啊……所以主要是告诉他们费奥多尔的行动轨迹和线索, 毕竟下一次他再出现在明面上或许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老鼠都喜欢藏在暗处窃取果实。
梧言很快明白太宰治话里的意思,他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理解。
头顶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地上的草地如同海面一样扬起波浪,寂静无声。
太宰治双手插在驼色风衣的口袋里, 微卷的黑发在风中轻扬, 侧过头鸢色的眼眸移向站在身侧的少年,他轻声开口,「接下来, 你要去哪里?」
少年似乎在发呆,听见声音后张开口先是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气音,缓缓眨了眨眼睛, 似乎这样能够让他快速回神重新获得思考的能力,慢慢地说道:「先……重新构建一个房子?」
理所当然的发言,也是逃避现实的计划。
太宰治似乎是有些无奈,他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却又被梧言刻意装作没听见而转移话题的那句话,「有些事情即使逃避也会被找上门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了才对。」
像是精心筹备许久想要复活「渊」,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朋友,居然「不存在」。
梧言明白太宰治的话,他现在活得很清醒,是从未有过的清醒,而太过于清醒反而变成了负担,让他感到精神上的疲惫,人之所以总是感觉到累,更多时候是源于对自己未来的迷茫和当下的困扰,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否有意义和所做的努力有何意义,浑浑噩噩的过着枯燥干瘪的一天又一天。
「我有点累了。」他听见自己这样说着,声音很低,但他知道太宰治会听见的。
深怕看见失望的表情,躲避对方的视线,故意转过头,「你回去吧。」
耳边风声呼啸,被吹落的树叶在半空飘零,顺着风扬上天空,梧言能够感觉到太宰治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仍旧看着他还不走?梧言心里涌起苦涩的情绪,连带着胃也开始不适,会失望吗?会觉得自己无可救药吗?
在他看见对方的表情前,赶紧离开吧,让他一个人待着就好了。
太宰治鸢色眼眸里情绪变化到最后成为嘴角重新扬起的笑,「那么,在这之前,梧言先陪我去酒吧拿卡吧!」
梧言诧异的转过头,似乎没想到太宰治的反应,以至于刚酝酿好的伤感一瞬间被对方的不要脸击沉。
「我知道梧言累了,所以我们打车去!实在不行我抱你背你也可以哦~」太宰治故意撩起袖子露出自己缠满绷带纤细的手臂。
梧言盯着太宰治的手臂沉默了,他知道以自己性格绝对不会让他抱着或者背着走,又故意露出缠满绷带的手臂,就差把『我想让你跟我一块去酒吧,但是我很柔弱背不动也抱不动你』这个意思写在脸上了。
他也说过兰堂不让酒吧老闆给他开门,也就是说现在酒吧处于一个休息期里,太宰治一个人进不去,而太宰治的工资卡在酒吧里,等于太宰治要喝一个月的西北风。
太宰治见梧言沉默着没开口,他拉着对方直接拽走,「我从圣诞节那晚开始就没吃到过蟹肉,再吃不到我真的要死掉了,虽然我一直想自杀,但是因为吃不到蟹肉而抑郁逝世这种死法也太丢人了!」
说到后面,太宰治表情悲愤欲绝。
梧言被拽的一个踉跄,不得不跟上脚步,「你放手,你再拽我袖子我要跟兰堂先生告状了。」
「……梧言你是三岁小孩吗?」
「是的,所以我要准备告状了。」
「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
酒吧所处的偏僻地段一直都没有改变,就像是精心设计专门为梧言一个人建造成的,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被神偏爱的孩子……吗?
脑海里无端的又想起费奥多尔对自己说的话,究竟是被神偏爱的孩子,还是被神畏惧和警惕的外来者呢?
这个世界的「基石」已经在自己手里了,追究以前的事情过深也没什么意义。
梧言注视着太宰治想要敲门的动作,刚抬起手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看向梧言,提议道:「出于对我的人身安全的考虑,梧言,你来敲门。」
「我们到底谁是三岁的小孩子,你居然怕兰堂先生?」梧言发现新大陆一般。
「不是怕兰堂先生,而是……」太宰治有些欲言又止,表情纠结古怪。
所幸梧言也没过多在意,他深吸一口气,上前轻轻扣响了门。
梧言静静等待着对方开门却没有动静,在他怀疑是不是里面的人没有听见想重新敲门的时候。
门被包裹上金色的一层半透明墙壁上面流转着金色的文字,接着门自己缓缓打开一条缝没了动静。
梧言迟疑的推开门,酒吧里兰堂坐在吧檯前,而老闆则弯腰在吧檯后面翻找着什么。
冷风从门缝里吹进,兰堂还没看清是谁就先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寒颤,「暖气要从门缝里跑光了,快点进来把门关上。」
梧言应了一声,等太宰治进门后随手将门合拢,酒吧里暖气打的有点高,不过也没有高到能让人出汗的地步。
老闆听见动静从吧檯后面探出头,看清来的人后表情骤然激动,「梧言你终于捨得来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