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声音和现实中多少带点不一样。


    两人喂了一声都在等对方说话。


    还是赵丰年先开口又喂了两下，问石青青听得到他说话吗？


    石青青忙说听得到就是有十来天没听到他声音了。


    赵丰年自动理解为媳妇想他了，原本想说最近天气冷有没有穿保暖，可脑子一抽，说成了：“我不在家，被窝冷吧。”


    石青青噗嗤笑了：“是啊，这就找你去，再体会体会温暖的感觉。”


    赵丰年嘿嘿一笑，这就说要去开好宾馆，他那儿不方便住，虽然也有夫妻在一起，但办事是别想办的。


    “脑子里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是你啊。”石青青说自己就是买了鹅，但是熏了以后自己几顿都吃不完，给他送点去。


    赵丰年也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期望。“哦，那来吧，我等你。”


    石青青挂了电话，卡在下一分钟的计时开始之前。


    刚才约好过去的时间，赵丰年还细细说了要怎么坐车最节约时间最安全。


    这男人，要是放开了讲电话估计能讲个把小时，甚至不止。


    好像梦里，管这个行为叫“煲电话粥”？


    粥不粥的，在她这种底层老百姓心里那是不如肉的。


    于是撸起袖子，并不熟练的做了熏鹅。


    鸭子就是做过一次的啤酒鸭，这次更熟练所以菜也更香了。


    鸡就是整只炖了烂糊了才拆分了全部塞巨大保温桶里。


    另外一个保温桶是啤酒鸭，熏鹅直接用塑料袋装了。


    再准备点日用品，拿了两包烟，石青青就这么去找赵丰年了。


    车上摇摇晃晃，因为窗户基本都是关着的状态，里面的味道出不去很快就扩散在每个人的鼻尖，石青青身边的妇人抱着个孩子，鼻子一直动，都快往石青青肩头靠了。


    石青青拉开一点点距离，那妇人似乎察觉了，嘴巴啧了一声，把孩子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终于下车，石青青解脱一样跑出去好几步，呼吸新鲜空气。


    微冷，却比车上浑浊的气息好太多了。


    刚才车上有人放了个无声屁，那气味差点让人窒息。


    还是得有辆车，自己开自己用。


    石青青找到赵丰年的新工地，这是她第一次过来新工地，他们正好在吃饭，干豆腐皮用酱油煮一煮。


    其实也能吃，就是石青青在生活上没亏待自己了，瞧着这菜有点心疼赵丰年。


    虽然她给装了罐头也给了钱，但赵丰年未必顿顿都有功夫改善生活。


    可要是把老公带回家跟自己一起做渔民，那有太多需要遮掩的东西，毕竟商城一开始就笃定的说过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它的存在。


    夫妻在一起做事，你总不能去换积分的时候，倒腾现金的时候，次次都支开男人，时间久了新的问题又要出现。


    而且，赵丰年在船上无法睡觉，虽然不至于晕水晕船，但是长期在船上也不适合他，综合考虑还是夫妻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先干着。


    还是储蓄少了，要是多一点，开个店也好。


    “你好，我找赵丰年。”石青青以为赵丰年会在门口等着自己呢，这比较符合他的想法。


    结果人家说赵丰年说出去一趟。


    不等石青青好奇赵丰年去哪儿，人就回来了。


    他喜笑颜开的看着石青青，看不够一样，随后就说自己开好一个房间，里面有热水器。


    由于音量没控制，有人嘻嘻笑了。


    石青青无语了，不是说了自己就来送菜吗，他这样说，自己倒成了那个菜。


    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赵丰年，石青青拉着他先上一边去：“锅呢？热一下这些吃的。”


    于是浓郁的香气很快就四散开来。


    那些吃酱油水煮豆皮的人，不嘻嘻了。


    看着赵丰年吃得香，石青青瞧着他手背上那些痕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早就给买了手套，可有些活带着手套做不细致，也不是时刻都能带着手套的。


    “学吧，把技术学好了咱回去自己开个店经营着。”


    赵丰年咽下嘴里的吃的，不明白媳妇这是咋了。“真想我了啊？”


    “吃你的，我自言自语呢。”


    宾馆，石青青到底没留下住，让赵丰年自己在那边好好洗澡睡一觉得了。


    临行前又给留下一百给他花用，当是补了这一房间的钱了。


    见了这么一面，石青青也不知道自己是矫情还是咋的，心里总不好受。


    怨他的时候吧，恨不得立刻离了一拍两散，可思来想去梦里的那种落魄也不全是一个人的错误。


    一半造化弄人，一半两人自身问题。


    她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堵，也有些怕。


    从镇上汽车站下车，得换乘别的车子去渔村，结果遇上个以前的同学。


    说是同学，也就一起念了两年书，但是关系不错，互相帮助的那种，后来这同学去了菲律b给亲戚看店了，两人也就彻底没了联系。


    能认出来，主要是石青青这张脸几乎是等比例长大。


    聊着聊着，石青青得知对方刚订婚，她说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相处，结果两家家长都把事情定下了，就因为对方条件还不错。


    但刚订婚，她就去婆婆的店铺里做事了，十来年的五金店，客源是稳定的，货源是不变的，能糊口但不怎么挣钱，她是想自己开个蛋糕店，


    “你呢，一直都是我在说话，你现在咋样了，我听说是和家里闹了矛盾，赌气嫁给外地人了？”


    这话，也不知道传了几道成了这个样子了。


    石青青简单说了说自己的近况。“我和他自由恋爱结婚的，家里矛盾是有，不过是以前积累的，那个情绪到眼前了就没刹住车。”


    就这么两句话就够了，没必要再深入解释了。


    “唉，好吧，反正我目前是没见着十全十美的家庭，不论是上一辈还是我们这一辈，也不知道女孩子年龄一到就要被催着结婚生孩子是谁给的任务，


    不过我记得你小时候就会弄吃的，那个土豆丝，我记得你小时候还炒了一次土豆丝，带来给我吃过，酸酸的特别好吃，我看现在很多人推个车出来摆摊，你要不也试试？


    有人说卖麻辣串的一年卖出一辆车的利润呢。”


    这样的事，石青青梦里也有，有些低成本小买卖的摊主收入确实不输给那些听起来牛逼轰轰的这个总、那个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