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又来一次混合双打。
不料,宁香就带着面过来了。
宁桃一边往嘴里吸熘,一边吹着彩虹屁,「姐,我就知道咱家就你最通情达理,时刻想着你这可怜的弟弟我。」
洗澡水这就不说了。
可这面真是送得太及时了。
感动的二毛眼泪花花的,果然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小姐姐都是天使!
正吹着,门「吱呀」一声响了起来,宁林带着宁棋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宁林比他大两岁,但两人个头差不多,且宁林还没他长得壮实,可偏偏喜欢装老成,手背在身后,不悦道:「早知道,我和三弟就不来瞧你了。」
宁棋点头:「就是,二哥可真没良心,你那澡盆里的艾草,可是我从关先生院里揪来的。」
宁林附和,「这方法是我从书上看到的,据说接触过尸体的人,容易染上尸气……」
宁林话还没说完,宁桃的脸就绿了。
他就知道,他这个位大哥,完全遗传了他爹。
哪壶不开提哪壶——
往人伤口上撒盐这事,做起来得心应手。
这鸡丝汤面,瞬间就不香了。
第8章
见宁桃脸色不对。
宁香赶紧制止了宁林。
宁桃缓了好一会,才松了口气,但是剩下的半碗面,他实在吃不下去了。
宁香从荷包里拿出一盒药,「我刚才瞧见你走路的时候,脚有点不得劲,是不是今天不小心扭伤的,这药是我从京城带来的,专治各种跌打损伤,你一会睡前擦一些。」
宁桃接过药盒,道了声谢。
宁香微微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带着小丫环一起收拾了桌上的东西。
拉着像木头一样蹲在屋里的宁林和宁棋往外走,「二毛,你累了就休息吧,咱们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宁桃抱着药盒,把三人送走。
直到看不见几个的身影,才转身回了房间。
上辈子他也淘。
孤儿院的孩子多,有时候为了一个鸡腿,为了一块巧克力,也会你抢我夺的。
他虽然是个女孩,可在那样的环境下。
不知不觉的,就养成了不服就干的性子。
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经常和小朋友打架,也常常受伤,每次都是姐姐帮他擦药,姐姐的手指很软很温柔,跟棉花糖一样,明明碘酒洒在伤口上很疼,可是被她轻轻一碰,宁桃就觉得像有魔法一样,不止伤口不疼了,还暖暖的让人很舒服。
可惜这辈子,再也没有人给他擦药了。
宁桃自个儿给自个儿擦了药。
刷完牙,这才爬上床。
这年头娱乐活动相当少,所以大家都睡得早。
早上也起得特别早。
宁桃在这里几年,习惯早就养成了,一靠到枕头,睡意就袭来了。
可今天一闭上眼,脑子就猛的出现,那幅场景。
甚至连身上洗干净的臭味,都不自觉的散发了出来……
宁桃:「……」
我这是招鬼了。
>_<
宁桃这一晚睡得都不怎么塌实,第二天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王氏和宁少源夫妻俩虽然恨铁不成钢。
但是,看到宁桃平时一个吃两碗饭的人,早上只喝了小半碗粥,那模样,好像粥里有毒似的,还是在父母眼神的逼视下,才咽下去的。
连最心爱的小笼包,都没看一眼。
王氏心里就有点难受。
「二毛!」
王氏叫住背着包,一幅弯腰老虾米的样子的宁桃。
宁桃缓缓转身,望着她,目光微微呆滞,随后猛然间,立正稍息,扯出一个笑脸道:「娘,有事吗?」
王氏见他变脸比翻书还快,整个人都不好了。
心里跟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似的。
她知道,想比起温柔听话的大女儿,乖巧懂事,会自主学习的大儿子,还有聪明伶俐,家里最小的三儿子。
六岁才跟她生活在一起的老二,双方的亲子关系实在是太疏离。
可她没想到,疏离到这份上。
王氏眼眶发酸,朝宁桃招了招手。
宁桃忙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王氏拉住他,伸手在他额上摸了一把,发现温度正常,这才柔声道:「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娘。」
宁桃摇头。
王氏感觉自己快哭了,可又觉得在孩子面前丢份。
于是,深吸了口气道:「那你去上学吧,中午娘做你最喜欢的叉烧排骨……」
排、骨……
宁桃:「……」
好绝望,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呀!
不等挣脱王氏的手,宁桃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早上的半碗粥半点没消化。
王氏:「……」
宁桃活了两辈子。
头一次跟尸体这么接近,难免心里压力有些大。
一家人思量过来,王氏也不说让他写什么检查,抄什么书,上什么学了。
当天就带着人上寒蝉寺求了个平安符。
还让和尚做了一场法事。
饶是如此,宁桃还是不能听到肉啊骨啊之类的浑腥。
一家人,连吃了三天的素菜。
宁棋差点滚地撒泼。
自打他家老太太去世后,一家人回来守孝,孩子们跟着父母整整一年都在吃素,好不容易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