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一只脚都迈进门槛了,一听这声音又缩了回来,扭头一看,王氏已经两眼一翻,开始抽搐了起来。
宁桃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她,对吓得六神无主的丫环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大夫。」
王氏这几年养尊处优。
再加上老太太不在身边,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几日被人要帐上门,把家里能典出去的都典出去了,今日还被宁桃踩了痛处,一时想不开人就抽了过去。
宁桃把人扛回去。
秦先生和刘先生都有点傻眼。
黄先生今日也来蹭饭,三人还说王氏这自打宁桃进京就没怎么来瞧过。
如今还是头一遭,昨天来了今日还来,简直母子情深呀。
秦先生刚呸了一口,就见小武回来说准备开饭了。
岂知,饭才摆上桌,宁桃就把人给扛回来了。
王氏虽然胖了不少,但是宁桃扛回来还是健步如飞的,把人放到了隔壁的榻上,这才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娘向我借钱,我说没钱,就给她出了个主意,结果她就抽过去了。」
宁桃说的简单。
秦先生却听得心惊肉跳。
伸手抽了他一下,小声道:「不会是你气的吧。」
宁桃一脸无辜,「哪能呀,门口那么多人呢,我就说了句我手里现在没钱,我组商队的事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孙帮忙找的那个瓷器,一下子要了五万,我还找了茶叶什么的,这哪儿哪儿不是钱呀!」
「没急着卖宅子就不错了,要是今年的商队回来了,我手里也能周转,现在是两头都堵了么……」
「要不您有,您借她点!」
秦先生呸了他一口,「大夫请了吗?」
「请了。」
王氏那个丫环跑得慢,宁桃刚才还让看门的小厮去了。
大夫都来了,那丫环还没回来。
大夫仔细瞧了一会,又是诊脉又是掐人中、翻眼皮等等,一通操作下来,嘆息道:「这怕是中风了。」
中风宁桃知道,上辈子他在医院看护过不少这样的老人。
治癒率几乎为……
没想到,王氏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居然中风了,有点不可思议道:「这病严重吗?」
大夫怕他是吓傻了,安慰道:「好生精养着,每日陪她好好说说话,待过段时间病情稳定了,再去陪她做些训练,一般这个年纪中风的话,还是有治癒的希望的。」
宁桃自然知道这个。
他还有一套康复训练的法子。
不过时间太过久远,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大夫给开了药,又道:「一会我让我孙女过来,每日帮夫人针灸半个时辰,会对病情有帮助的。」
宁桃送走了大夫。
心想,您可真是太热心了,知道男女大防,还搞了个孙女来。
不容易呀!
送走了大夫,宁林那对小夫妻也到了。
宁棋今日会友去了,至今还没找着人。
见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手捏成兰花指的王氏。
宁林嗷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范四在一旁也跟着抹了会眼泪。
宁桃没时间看他们作戏,拉了把宁林道:「哥,你与嫂子过来一下,我把娘的情况与你们说一下。」
中风这种事,宁桃说起来比大夫可在行多了。
叭啦叭啦了一会,一旁的秦先生听得眉头直跳,好傢伙,他家儿子怎么啥都懂。
宁桃的意思,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身边肯定需要人照顾,宁棋太小了。
不如让宁林夫妻先搬回去。
宁林去了衙里,范四平日里在家里,还能盯着那些丫头婆子,以免他们见主人身子抱恙,做事有些懒散,待慢了王氏的病情那可就不好了。
至于宁家现在的钥匙,就先交给范四吧。
宁家现在也就一空壳子,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王氏留的完全是一烂摊子。
范四道:「二叔,妾身听说,家里现在……」
天天都有要债的堵门。
宁桃一惊,「要债的,要什么债的?」
宁林眼皮一跳,宁桃的演技居然如此之好,要不是他知道宁桃早已知道王氏被人给耍了,怕是现在都要信了。
范四看了宁林一眼,宁林点点头。
范四便一股脑儿都给吐了出来,苦哈哈道:「妾身照顾娘那是应该的,可您也知道妾身家里的情况,出嫁时别说嫁妆了,连命都是牵在旁人手里的,这要债的若是上门,还须二叔帮忙周旋一二。」
宁桃呵呵了两声。
范二那样的人精,能不给范四留东西那才有鬼呢。
不过让范四堵这窟窿肯定不行。
宁桃道:「你们若是知道是谁来催债,便与我说一声,明日和大哥一併见见他们,若是能缓些日子便缓些日子,马上就到年底了,想来庄子上,铺子里总能收回些现银不是。」
范四:「……」
你果然是一毛不拔。
宁桃当然不能拔,他的钱也不一定是他的呀。
更何况王氏用的可是宁家的钱,他自己填窟窿,那也不可能。
他现在就指着,把那借贸的也给一窝端了才好。
如果,他分析的不错,借王氏银子周转的,怕也是那一伙人介绍的,这么看来倒是又多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