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古记》 火海卷·第一卷·第一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一卷 拾荒 gleanand collect scraps (于荒,拾非荒。) 第一章处刑者 theexecutioner 墨色的天空中,赤月高悬着,浅薄的云层难以阻挡赤月的光芒,整个天空都被玉红所渲染着。风吹拂着白沙,使它们不断地流动着,不时会有透明的火焰在沙中窜出,在月光的渲染下,火焰也附上了玉红的颜色,宛如在白布上雀跃地玉红色羚羊,看似乖巧,但却深藏恐怖。 处刑者有着两个小巧的灰白色鸟头长满了银色的绒毛,它有着浅灰色的喙,长且粗,上下皆覆以厚实的角质鞘,两个喙就好似两杆长枪一般,笔直且锐利。两条脖颈长着稀疏的灰色细羽裸露出白色的皮肤,长而壮实,用脖颈内的肌肉支撑着它的鸟头。左头有且仅有一只左眼,位于左头的左斜上方,右头有且仅有一只右眼,位于右头的右斜上方。粗短的躯干下,是它无比粗壮的粉色双臂和双腿,双臂前各有三只略微并拢的爪,双腿下的双脚亦是粉色的,且仅有两只脚趾,内趾粗壮,外趾小巧。 两只成年处刑者带着四只幼年处刑者一边躲避着窜出的火焰,一边尽可能小心地在白沙上试探着行走,轻轻地踩踏沙面,避免让自己陷入流沙之中,在这片火海区域,陷入流沙之中,无疑会在玉红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在此赤夜之中,唯有商队还会继续前行。八个身着墨紫裹身衣的人们,带着墨紫色的头巾与面巾,八人的裹身衣都已经破碎不堪,或多或少都沾染着自己的尘迹与同伴的尘迹,头巾与面巾也都有了裂痕。面巾后的脸庞统一地染上了深深的疲倦和仅有的一抹庆幸。八人当中有两人已经步履蹒跚,甚至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 每个人的身后都背着一个大而臃肿的墨色布背包,尽管每个人的身上都布满伤痕,但众人的墨色布背包却不约而同的完好无损。布背包中装满了水瓶,瓶中是他们从初始之地带来的淡水。对于生活在沙漠中的人们,“水”是最为宝贵的财富,既可以让自己和家人得以生存,也可以用水来换取自己生存所需的别的物品,例如口粮、衣物,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换取到残缺的武器和防具,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活下去。 这个商队即将翻过这片沙漠最大的沙丘,翻过之后视野将会开阔很多,开阔的视野可以使他们避免许多的困难乃至躲过很多灾难,比如之前他们在翻过一个小沙丘时遭遇的六只处刑者。遭遇处刑者是沙漠中最为不幸的事情之一。 两只成年处刑者带着四只幼年处刑者从火海区域离开,来到了这片非火海域,较之前的火海区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稍作休息停留,观察四周,没有什么可以视为危险的生物,两只成年处刑者安心了不少,但四只幼年处刑者尚在趾旁,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近处的沙丘传来稀疏地声音,成年处刑者们顿时警觉了起来。眼睛紧紧地凝视着传来声音的那个沙丘,三个呼吸之间,几个黑影出现在沙丘上,黑影慢慢地变多,最终出现在处刑者们眼中的,是十五个黑影。那是十五个古人族组成的商队。 十五个古人族正在陆陆续续翻过沙丘,两只成年处刑者十分紧张,让四只幼年处刑者呆在自己的脚趾周围,它们则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脖颈向着十五个古人族的方向伸去,自己身上的绒毛和羽毛也统统竖立起来,它们希望这样能够威慑沙丘上的人群,然而这十五个古人族组成的商队只想赶紧回到离此处最近的吉村落落脚休息,肩膀上的重量和酸痛的四肢让他们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成年处刑者的警告也在其中。商队走下沙丘,已经进入了处刑者的攻击区域。此时才发觉不远处的成年处刑者和幼年处刑者,已经为时已晚了。雌性成年处刑者守在幼年处刑者们的身旁,雄性成年处刑者则将伸出去的脖颈恢复原状,然后身躯微微下沉,弯曲双腿,双趾紧绷发力,让它能够在这白色沙漠中如履平地的奔跑着。人群的几个呼吸之间,它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旁,人群中仅有四个有残缺的武器的人,他们勉强抵挡着雄性成年处刑者的攻击。 两只浅灰色的喙似长枪一般源源不断地刺击着他们,不时地穿过他们的抵挡与防御,在古人族们的身体上刺出一个孔,随后通过脖颈肌肉群的力量,眨眼间穿透它所刺出的孔,刺穿而出,将流着蜜黄尘的小孔变成一个蜜黄尘喷涌而出的洞。 拥有残缺的武器的四人,两两配合,分别抵挡着雄性成年处刑者一个鸟喙的攻击。但处刑者的攻击频率之高,攻击速度之快,已经远超他们想象。手中的武器毕竟是残缺的,不能够完完全全地抵挡住处刑者的每次攻击,身躯和四肢都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伤口,有一人甚至已经被处刑者刺穿出两个尘洞了。再加上长途奔波和超负荷的载重,体力早已消耗殆尽,身心俱疲的状态下,他们为自己抵挡住来自处刑者的攻击都已经是勉为其难,顾及剩余的十一个没有武器的古人族更是难上加难,说是天方夜谭也不为过。 相对于四人的无奈挣扎,处刑者显得十分游刃有余,既能让自己的攻击照顾到有武器的四人,又能兼顾到四处逃散的剩下的十一人。随着时间的推移,雄性成年处刑者的攻击没有如一开始那般凌厉了,体力下降的它现在也不能够同时兼顾有武器的人和没有武器的人了。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们不会放弃好不容易出现的希望,麻木甚至是理应无法动弹的身体,开始活动起来,蜜黄尘已经淌满的双腿和双脚,鼓着青筋和肌肉,帮助他们远离处刑者。仅仅如此,是不足以让他们真正远离处刑者的。拥有残缺武器的四人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互相张望。他们知道,此时必须有人留下来,其余人才能真正从此处逃脱。 就在四人的相互张望中,四人中最矮小的那个古人族,没能抵挡住处刑者的攻击,右边胸口被刺穿出了一个尘洞,之前受伤最多的就是他,加上现在右胸口的尘洞,他的身上已经有了七个尘洞了,疼痛和失尘已经使他的身体无法在支撑他继续挣扎了,死亡应该会在数个呼吸间到来。他握着武器的手逐渐开始颤抖,炎热渐渐地开始转为寒冷,困意已经无法再用意志来阻止了,眼中的一切都逐渐模糊了,他用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武器甩向刚刚一直与他一同战斗的高个古人族,做完这个动作,他就闭合了双眼,放弃了也放下了他仅有的挣扎。 高个古人族并没有能够接到矮个古人族的武器,他死前的一甩尽管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但事实是他仅剩的力气已经十分微弱,只能勉强将武器扔到高个和矮个两人的中间的地方。依旧在努力挣扎的剩余三人都看到了矮个死前的举动,眼神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原本属于矮个的武器,尽管有些破旧和残缺,锈迹四散在武器的各个角落,整体泛黄泛旧,但是它还是十分的珍贵。 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心中所想之物相同。几乎是同时,三人开始了移动,其中高个最为占优,他是距离武器最近的人。当高个来到武器旁,他毫不犹豫地拾起武器,随后躲过处刑者的两次攻击,转身就开始飞奔。他拾起武器时,另外两人将一切尽收眼底,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去得到这把武器了,在此时生命危急的时刻去和高个争抢这个武器,很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贪心和欲望而丧命,失去性命了,那么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两人果断放弃对于武器的念想,甚至是果断地放弃了抵挡,立刻转身飞奔。高个因为拾取武器的缘故,起步落后于另外两人,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原本距离处刑者最远的他,和他们的差距瞬间消失,三人处于同一起跑线上。三人飞奔的同时,雄性成年处刑者也一同开始飞奔,没有了阻挡之人,处刑者行动更为自由,粉色双腿上的紧致的肌肉此时开始发挥作用,一眨眼,它便追上了飞奔的三人。 高个努力地奔跑着,他知道,只有比身旁两人跑得更快,才更有可能活下去。有心却力不足,身体早已经达到了极限,身旁的两人也同样如此。而此时身旁的两人或许比他更有优势,原因就在于只有他身上负载着两把武器,其余两人各自只负载了一把武器。为了能够活下去,他准备舍弃矮个的武器。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首先映入眼中的是飞奔着的雄性成年处刑者,两颗晃动的灰白色鸟头和鸟头上的独眼,此时此刻,记忆深刻,恐半生难忘。接着映入他眼中的就是在视野中逐渐变小矮个的尸体,原本应该清晰可见的七个血洞,一个个逐渐消失,继续飞奔,矮个也会消失......高个的左手不住地颤抖着,即便已经没有知觉了,却依旧在颤抖着,抖动越发的厉害,已经无法完全握住矮个的武器了,一个呼吸间,矮个的武器就从手中脱离而出,向着沙漠掉落,轻轻地插入了白沙之中。三人此时又下意识地同时看向了插入白沙之中的武器,另外两个人只是瞥了一眼,然后继续飞奔。高个却停下了奔跑,转过身拾起矮个的武器,迎向处刑者。有了高个的阻挡,另外两个持有残缺武器的人,都逃离了处刑者的攻击范围,得以和商队剩余的幸存者汇合。商队的幸存者们清点了伤亡人数和财物损失。除了高个以外,仅存八人,其中六人全都死于失尘过多。仅余行囊六个和武器两把。但对于他们而言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还活着。 高个孤身一人阻挡着处刑者,没有意外,高个也步了矮个的后尘,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放弃了奔跑,或许也没人会去在乎一个死去的人的想法...... 雄性成年处刑者张开两只喙,嘶叫着呼唤着雌性成年处刑者和四只幼年处刑者,听到嘶叫声后数秒,雌性成年处刑者就护着四只幼年处刑者来到了雄性成年处刑者的身旁,口中还叼着一具尸体背着臃肿的墨色布背包,是最早死去的那个持有残缺武器的古人族。它将口中的尸体放到白沙上,然后弯下脖颈,用自己的两颗鸟头将四只幼年处刑者推到雄性成年处刑者的趾旁,自己则将不远处的矮个和高个的尸体和他们的布背包一同叼了回来,放到了幼年处刑者们的身旁,接着将三个布背包中用脚爪划开,用喙将水瓶逐一从布背包中叼出,小心地放置在沙面上,再把喙紧闭,插入水瓶瓶塞,将它们统统拔出。四只幼年处刑者争先恐后地来到这些水瓶的旁边,弯曲着脖颈将它们小巧的鸟头伸进水瓶之中,尽情的享受父亲战斗胜利所得来的湿润的喜悦,痛饮过后,四只幼年处刑者朝着雄性处刑者发出清脆的啼叫,它们的父亲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回应着它们。当它们继续品尝它们的食物,成年处刑者们才开始用喙叼住水瓶,向着自己的喉咙里灌输着这些清澈的淡水。三个古人族甚至不能够满足四只幼年处刑者,三人的尸体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仅有三具尸骨剩下。 对于两个成年处刑者而言,让自己的子女们果腹是首要的,自己挨饿是可以忍耐的。 雄性成年处刑者此时缓缓地弯曲双腿,跪在白沙之上,脖颈向下弯曲,两颗鸟头也顺势向下垂着。雌性成年处刑者走到它的身旁,让它的两颗鸟头可以倚靠在自己的粗短的身躯上,感受着伴侣的颤抖,聆听着伴侣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它会庆幸,能够听见伴侣的嘶叫之声,而不是持续的静默。 远方的古人族们已经消失在它们的视野之外,这让成年处刑者们获得了充足的安全感。幼年处刑者们尚未知晓何为恐惧,这对它们和成年处刑者们都是一种幸运,即便它们总会知晓,但是晚一点总归不会是坏事。 雄性成年处刑者恢复之后,与雌性处刑者一同领着幼年处刑者们搜寻着剩余的古人族尸体,或许这是它们最近最幸运的一天,又或许这是它们最近最恐惧的一天...... 火海卷·第一卷·第二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一卷 拾荒 gleanand collect scraps (于荒,拾非荒。) 第二章灰荻·内步森特·贾斯德尔nevbsent·jusdel·hudy 最大的沙丘已经被商队的幸存者们翻过,他们的视野立即变得无比的开阔了,周围除了他们八人以外看不到任何的生物。这对他们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这既表明附近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危险,又表明这里距离吉村仍旧有着一些距离。他们只有继续前进才有可能看见吉村,所有人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前进。赤月不再高悬,随着八人前进的步伐,它也缓缓地向着地平线前进着,玉红色光芒暗淡了,转变成淡茜红色被云层小心的保护着,不再流露出一丝痕迹,整个天空在墨色中融为一体。风已经消失了,所有的白沙都停滞在风消失的那一刻,此刻的白沙好似玩累了的孩提,悄悄安睡着,不在流动。 墨天藏赤月,风消滞白沙。这一切,显得格外静谧。 商队的幸存者们无暇感受这静谧的一切,继续前进,继续跋涉,沙漠不再如之前走过的地带那般平坦,又有沙丘出现在他们的眼中了,但值得他们高兴的是,他们可以看见数块大小不一的岩石和矿石,还有些许矮小的嫩菊绿色的梭梭和数颗藤黄色的胡杨,这代表着他们距离他们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八人都在看到这般景象后,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暗淡无光的双眼忽然出现了,一缕光。 内步森特半蹲着躲在一颗大块鼠背灰色的岩石的后面,不远处走来的是一个八人的商队,看八人步履蹒跚的模样,还有他们浑身的尘迹以及裹身布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应该是之前受到了攻击。小伤口无法看清,但从可以看清的洞形大伤口来判断,应该是遭到了处刑者的攻击。八人中只有两人拥有武器...他们遇见处刑者之前,商队整体人数理应更多,持有武器的人应该不止当前看见的两人而已,不然整个商队都不可能活着来到这里。根据她所掌握的情况以及她的分析,得出了她的判断——漠匪可以“吃掉”这个商队。 她看向远处小块的鼠背灰色岩石,安德正坐在沙面上,用他的背部倚靠着岩石,将自己置身于那个小块岩石的阴影之中。尽管风已经消失了,但夜晚骤降的温度和身上单薄的李紫裹身衣还是使他的身体一直不停地在颤抖。鼠背灰色岩石几乎遮挡住了他,仅露出的些许轮廓,带着微微的颤抖。而在近处的锌灰色玫瑰石旁,鲍思猫着腰蹲着,并且他还在不断地尽可能地靠近这块过于冰冷的岩石,这样才能更好的将他隐藏起来,但这样使他对寒冷有了更深刻的体会,这种体会使他的身体跟安德一样,不得不颤抖。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他们在这里埋伏太久了。赤夜的寒冷的温度漠匪们有些吃不消了。商队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一点,或许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就不得不将自己永久的留在这个赤夜的沙漠里了。浑身哆嗦的漠匪们尽数囊括在她眼中,她看得十分清楚,想得亦十分清楚,他们必须要出击进攻商队了。她心里十分清楚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她更清楚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安德和鲍思有着与她相似的想法,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她的方向,希望她能够尽快下达指示。她看向鲍思,左拳化掌,向着身前伸出,以此下达了正面进攻的指令,接着看向安德,左掌由横化纵,横向画弧,下达了侧方偷袭的指令。 鲍思接收到指令后,微微站起身体,让麻木的双腿得到暂时的放松,然后继续猫着腰,向着前方悄悄走去,告知前方隐藏在嫩菊绿色的梭梭中的以及躲藏在藤黄色的胡杨阴影中的漠匪们正面进攻的指令。安德在接受到指令后,起身半蹲,慢慢向后移动着,将自己后撤到所在沙丘的背面,向着此时与他一同躲藏于沙丘背面的漠匪们发出侧方偷袭的指令。 内步森特握住手中的残缺武器,猫着腰向着前方走去,她试图悄悄地加入鲍思这边的正面进攻,鲍思正带领着五分之四的漠匪们发动了正面进攻,他如果知道内步森特试图加入他们,他一定会阻止她。她放慢了脚步,尽可能地不让鲍思发觉自己的行踪,安德知道她这么做会更担心,但是他现在正在那个沙丘的背部和五分之一的漠匪们缓慢前行着,他不会知道这一切的。再次看向远方,速度比较快的五个漠匪已经开始攻击商队了,剩下的七个漠匪和鲍思则在尽快地冲向他们,支援他们。她开始加快脚步,以此来跟上他们的冲刺。 十二个漠匪与鲍思已经将商队的八人包围起来了,但是他们留了一个缺口,并没有彻底的包围他们。当内步森特加入他们的时候,商队中的八人仅剩下五人,三人从缺口逃离了。五人中有两人拥有残缺武器,也只有他们没有丝毫的动摇,继续抵挡着漠匪们的车轮进攻,其余三人则因为另外三名同伴的逃离而动摇,纠结于是否自己也要跟随离开的三人的步伐,从缺口逃离。 两人越战越勇,炯炯有神的眼神与在场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他们拥有一种坚定的意志,此前与雄性成年处刑者遭遇时就略有显现,与高个一同逃离时更为明显,现在则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两人在十二人的车轮进攻之前就已经半身伤痕,现在更是全身皆已伤痕累累。一个漠匪用他的左手和他的报废武器,从左向右大力劈砍,砍下了其中一人的右臂,甚至将武器砍入了那人的右胸口,用力过度,他有些脱力,无法及时将他的报废武器从那人的右胸口内拨出,而就在此眨眼间,另一人同时承受着两个漠匪的攻击,看到了这个眨眼间的机会,转过身,一个大跨步,手起器落,用他的右手将他的残缺武器挥向同伴身前的漠匪的头顶,这个漠匪的头颅一个呼吸间被他打裂,“咔咔”之声格外清脆,乃至头顶的一部分都已经凹陷下去,这个漠匪也因此彻底停止了思考。而他,为了得到这个结果,不得不接受身后的两个漠匪的砍击,其中一道砍击几乎砍去了他整个左肩,骨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汉白玉的颜色在这遍地白沙之中本应该无法如往常一般引人注目,但他浑身的蜜黄尘却恰如其分地将汉白玉色衬托而出。另一道砍击在他的背部砍出一条垂直的伤痕,这使他的背部彻底地染成了一片蜜黄。此时的两人背靠着背,倚靠着彼此蜜黄的身躯,勉强地站立在原地,他们已经难行哪怕寸步了...而此时的十一个漠匪并没有收到来自他们的首领或是两位副首领之中任意一人的指令,但他们就是停下了攻击,即便是那两个亲眼目睹自己同伴命丧于其中一人之手的漠匪,即便愤怒与恨意从心中蔓延,化作尘丝渗入众漠匪们的眼中。他们今天一定会死去,但是他们不会在今天消失,一定不会。 她目睹了一切,尽管她是漠匪们的首领,但她的内心却并不能因为一个漠匪的倒下而掀起波澜,反而是因为那两个依旧在挣扎着活下去的人,不得不为之而震撼。 看见他们,就好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当初的安德,还有当初的鲍思。她理解现在众漠匪停下攻击的原因——两个垂死之人,在自己的眼前挣扎着,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臂已断,伤满身,尘不止,但他们的眼神中的坚定,如同扎了根,无论风吹雨打,千刀万剐,依旧纹丝不动。或许漠匪们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人。 两人旁的另外三人早在这一切发生前逃到了缺口处,他们都认为之前的三人已经逃离此地,与其和那两人一起在这里挣扎,不如逃离此地更为现实,他们和那两人都不可能在漠匪们的围攻下逃生的…想到此处,三人中的一人顿时反应过来——他们按理来说不可能逃离漠匪们的围攻,他们是不可能给他们机会从包围中逃离的,这个缺口就是漠匪们故意作出的陷阱,为的只是引诱他们,从而让他们的伤亡最小化,少部分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放弃挣扎无心抵抗的人们,大部分人留下来围攻仍有斗志且不断挣扎的人们。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另外两人从缺口处逃离而出,他仅仅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然后跪倒在沙面上。回过头看向不远处仍在挣扎着的两人,他的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这种难受的感觉涌出他的眼角,划过他整个干枯的脸颊,垂落至白沙之中。在他的身后传来了那两个自以为能够逃离的人的惨叫声,安德与三个漠匪一同出现在缺口处,四人的身上也染有蜜黄,却并非来自他们自身。安德带着几缕尘丝的脸庞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安德来到他身旁,低下头紧紧地盯着他,在安德的眼中,他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人,与在包围圈中的两人截然不同的坚定眼神,透着无与伦比的饥饿与渴望。 “我...我想...活下去...”他小声的嘟囔也染上了他身上的颤抖,没有人能够听清他说了什么。安德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听见蚊虫“嗡嗡嗡”的声音。 “我..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我......”他还没能将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的声音就已经消失了。他的身体失去了头颅,也失去了他最后的留念,向着前方倒下,脖颈处的蜜黄尘肆意地溅出。安德将右手手中的残缺武器甩向脚边的白沙,武器稳稳地插入其中,空出的右手扶住了他的身体,不让它倒下,而是平稳地安放在沙面上,安德又将那颗被自己砍断脖颈而飞去远方的头颅拾取回来,放置在原本应属于它的位置,做完这些,安德俯视着他的双眼,半跪下来,将它们合上,小声地在他身旁叮咛着。 “这是你选择的路,你本来可以选择平静地死去,可是你自己选择痛苦地挣扎,所以你不可以去后悔,更不应该去后悔。” 安德遮掩住了自己的脸,没人能够看见他的神情,此时他眼中有着与死去的“他”的眼中一样的绝望,但是当他重新站起身,将尸体上的布背包脱下,背到自己的背上,拨出插入白沙之中的残缺武器,眼中的绝望将会彻底地隐藏,他不会众人看见和知晓他的绝望,所以他让幸福的笑容再次洋溢在他的脸庞。 躲在漠匪们身后的内步森特,已经被鲍思和安德所发觉,但这两个人心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一个从不听劝的首领,不顾自己安危的首领,着实令他们感到头疼。两人收回往向内步森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对视了,彼此看向对方,交换着眼神,都理解对方对于那个女人的担忧,彼此都叹了口气,随即将目光转移到这支商队的最后两人身上。 四个漠匪上前围攻,失去右臂的那人艰难地喘息着,他用自己的左臂紧握住自己的武器,指尖已经泛白,并且整个左手手掌也染上了雪白之色,他并不在意他身体的力不从心,眼神中的坚定本该沾染着他身体的力不从心,但是他使自己隔离了它,从而一如既往的坚定。 “我们走不掉了...”另外一人用左手替同伴抹去不断从头顶流入眼中的蜜黄尘,尽可能小声地在其身旁说着。 “我们的任务失败了...但是袍泽们一定会替我们完成任务的!”他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声音降低,但是他还是难以抑制他内心的情绪,他的左手开始了颤抖,尘丝也不得不渗入他的眼中。 “我们死而无憾...”另外一人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躲过他的视线,悄悄地擦拭着自己的眼角,顺便抹去了脸颊上不小心变浅的尘迹。 “是的!死而无憾!”他左手的颤抖蔓延到了他的整个身体,甚至蔓延到他已经嘶哑的嗓音之中。 内步森特看着两人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着四个漠匪们的攻击,一次又一次的向四个漠匪发起反击,当失去右臂的那人倒下,他却也在自己左胸膛被插入报废武器的同时,将自己的残缺武器捅入了他正前方的漠匪的脑中。两人倒下的身体相互倚靠着,谁也没能真正倒下。 商队中最后的那一个,很快也步入他同伴的后尘,在三名漠匪的围攻中停止了呼吸,两个漠匪同时抵挡着来自他的攻击,另一名漠匪则从背后将自己的报废武器准确地刺入他的左胸膛的心脏之中,他的坚定支撑着他砍断了抵挡着他的攻击的其中一个漠匪手腕,但无法再支撑他做任何事了,他的身体几乎每个肢体都布满伤痕,左肩和右膝都露出了汉白玉色的骨,左胸口处凸出了报废武器的顶端,左脚旁则是一只握着报废武器的手连带着仍在淌尘的手腕。即便不再呼吸,可他的身体却坚持着不肯倒下,他同伴的身体也是如此,还有他们的坚定眼神,至死,都未能动摇分毫。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了,上一次遇到的,是安德和鲍思。他们没能够做到如这两人一般的至死不渝的坚定,因为这两人用他们的死亡升华了他们的坚定,甚至让人心生敬畏。她正打算下达指令,让漠匪们在拾取布背包和武器的同时,尽可能地避免让这两人的身体“倒下”,但是安德已经在她之前下达了指令,鲍思和众漠匪也没有任何的异议和不满。她明白,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从心底里记住了这两人,带着属于自己的尊重。 漠匪们正在收拾战利品的时候,内步森特找了一块鼠背灰色的小岩石,倚靠着坐下休息,刚才发生的一切,使她不得不回忆起之前遇到安德与鲍思时所发生的一切,对她自己来说,那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甚至是相当糟糕的回忆。每次回想起来她都会发怵,浑身哆嗦,甚至做梦梦到当时的场景和画面,她会直接被吓醒。她将自己的残缺武器轻轻地插入脚旁的白沙之中,不停地甩动着自己的双手,试着让自己尽快的平静下来,不要再去回想那些糟糕的事情。此时安德和鲍思相继来到了内步森特的身旁坐下,眼神中都流淌着同样的回忆和相似的感触。三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话语和眼神交流,只是各自平复着自己的内心。 火海卷·第一卷·第三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一卷 拾荒 gleanand collect scraps (于荒,拾非荒。) 第三章观察者theobserver 风再度吹起,但却已失去了之前的力气,只是轻柔地抚摸着白沙,微微地将它们扬起,在空中四散。云层依旧遮掩着赤月淡茜红色的光芒,直至它完全消失于地平线,云层的努力,无人能够觉察到赤月的消失,但当碧月升起,云层渐渐松懈,群青之色四溢,迫不及待的抚摸着一切,人们此时才能觉察到碧月的来临。 赤夜已逝,此间碧月。碧月已至,碧昼亦将缓缓到来。 群青之色抚至一个小沙丘,触碰到了一只观察者,它任由着群青之色的抚摸,静静地呆在沙丘的顶端,张望着近处身穿着古铜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它有着花青色的双瞳,眼圈则为柏林蓝。小巧的月白色的鼻子,穹灰色的嘴毛,红舌大部分时间被它们隐藏在嘴中。双尾,浑身月白色绒毛,尾部绒毛略长,四足,四足无绒毛,每足有四爪。爪下有肉垫,肉垫为穹灰色。观察者多为群居,但这只观察者却例外。 那个古人族...在它的观察中,有种与四周其他的古人族不太一样的感觉。它不由得嗅了嗅,她身上隐约传来了很淡很淡的气味,香而不陌生。它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再次嗅了嗅,这股淡淡的香味不仅是不陌生,甚至它觉得有些熟悉和亲切,自从它的母亲在她面前死去后,它就已经再也闻不到这种气味了。又看了看她身旁两个穿着火鹅紫报废防具的古人族,他们好像跟她不太一样,浑身散发着酸涩的味道,他们好像跟它也不太一样,他们闻不到她身上的香气。 一阵大风吹袭,好似突然有了力气,裹着些许的白沙,肆意地在沙丘间穿梭着。 它的四足在沙面上轻抚着,小心地走近她的身旁,仅仅是走了四五步,远处来来往往的古人族们就使它停下了脚步。它趴在沙面上,望着远处的古人族们,他们穿着沙鱼灰裹身布,其中几个人还背着墨色布背包,臃肿而巨大,但是它从布背包里闻到了甘甜的味道,是水!它几乎就要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想要晃动自己月白色的双尾,但是它还是强迫自己忍住了。它尽可能地靠近沙面,轻抚着白沙,不让自己留下足迹。它月白色的绒毛在这白色沙漠中是最好的保护,只要不触碰到,并且保持合适的距离,几乎没有生物能够发现它们。为了能够保持合适的距离,观察者们从出生便开始学习观察,观察自己的父母,同类,还是世间万物。它最讨厌古人族,他们太过善于伪装。他们永远地带走了自己的母亲,父亲也因为他们而永远的消失了。它低下了脑袋,眼神中流露出浓烈的忧伤,它只剩下自己了... 耷拉着脑袋,它从内步森特的身前走过,安德和鲍思都没有觉察到它的存在,仍旧沉浸在各自的回忆之中。内步森特则已经回过神,重新睁开眼,环顾四周的情形。她隐约闻到了淡淡的味道,带着些许的忧伤与清香,还带着一点点的似曾相似。她仔细地观察着身旁的沙面,尽管观察者已经是轻抚着白沙,没有留下足迹,但是四足踩到缓流着的白沙的瞬间,还有会使白沙微微地改变它们的流向,还有它原本隐匿于空中四散的白沙之中的身影,在风变缓后隐约能够显现出来。她将自己的身心都投入到观察中,从而发觉了观察者的行踪。它所前进的方向似乎是漠匪们放置布背包和水瓶的沙面,它想要喝水...她将自己的小水瓶从古桐紫残缺防具里取出,拔出瓶塞,小心地把小水瓶立着插入白沙之中,将近乎半个瓶身全部插入白沙之中,仅留小半个瓶身和瓶口露出于白沙之上,做完这些,她站起身,将安德与鲍思两人从他们的沉思与回忆中拉出,带着两人与马上收拾完战利品的漠匪们汇合,一同去埋葬他们死去的两位同伴的遗体,然后打算离开这里,回到吉村里各自的家户之中作休整。 它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看向内步森特之前插入白沙之中的小水瓶。它没有直接来到小水瓶旁边,即便它已经嗅到了水的味道,但还是耐心地等待着内步森特三人和众漠匪们的离开。当他们都离开了它的视野,眼神中闪烁着的微光瞬间被点燃,变得格外耀眼。它雀跃着,蹦跳着来到小水瓶前,趴下了身躯,低下头,向着小水瓶内快速地伸出自己的小红舌,触碰水面沾水,沾到水的那一刻又瞬间将舌头缩回口内,水被向上沾出,形成一个小水柱,小水柱出现后立即咬去它的顶端的部分,以此观察者才能够喝到小水瓶中的水,几个呼吸间,水面就已下降至底,满瓶淡水统统消失不见。此时的舒畅,令它时时刻刻都不曾放松警惕的神经,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它撅起屁股,将自己的两只前腿往前努力地伸展,然后轻快地晃动着自己的双尾,难得的享受着口中的湿润。那个古人族...它的脑中总会浮现出她的身影,还有她之前的种种举动,目光投向已经变得空荡的小水瓶。它回想起从前,也有这样一个古人族,给它水喝,还救下了它的命。两人的味道是那么的相似,但是它只见过它的救命恩人的相貌,却并没有见到刚才这个古人族的相貌。它决定要去追寻她,确认这个古人族是否是当年自己的救命恩人。 透过云层的群青已经开始疲倦了,云层好似觉察到了,缓缓地聚集,将碧月放在怀中遮掩住,风微微地吹动着云层,让碧月在其怀中摇曳着,静静地入睡了。墨色重新将天空粉刷,此时远端的云雾开始翻滚,开始相互聚集,开始靠近彼此,将青灰色涂抹在云雾的每个角落,然后,暗蓝色的雨点开始从中坠下,源源不断地坠落到白沙之中,白沙被迫在半空中腾飞着,跳跃着。 宁静,已经彻底消失了。 火海卷·第一卷·第四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一卷 拾荒 gleanand collect scraps (于荒,拾非荒。) 第四章灰荻·苏珀珥·蒂克supour·tiick·hudy 内步森特当初从休伦·佑蓝市枢来到吉村附近,遇到了安德和鲍思,还遇到了一个令他们三人至今难以忘却的一个人——苏珀珥。 那天亦是现在这般景象...墨色的天空,仅有些许青灰色云雾在头顶上方翻滚着,但是暗蓝却是倾盆而下,空旷的沙漠中几乎无处避雨,所有人,都只能任由暗蓝不断坠落到自己身上。 苏珀珥带着史蒂彻斯和漠芬们浪迹在这白色的沙漠中已经很久了。他们已经搜遍了夙乙村附近的所有沙丘和沙面,没能够发觉任何一只观察者的踪迹。他们只能远离自己的村落,来到吉村附近搜寻观察者的踪迹。苏珀珥用自己厚实的后背和宽阔的身躯,替带在自己怀中的儿子史蒂彻斯遮挡漫天暗蓝色的雨水。他低头看向躲在自己怀中的史蒂彻斯,轻叹一口气,他本不想带着史蒂彻斯一同出来的。 “父亲,我想跟你一起去,我想要救母亲。”脆生生地声音从史蒂彻斯的口中传出,他站在母亲的床的旁边,看着面露虚弱和苍白的母亲,小心地帮她擦去从鼻孔中流淌而出的蜜黄尘,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一往无前。 “我亲爱的儿子,这次搜寻之旅...会很苦很累,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的决定和判断是否是正确的,我们也许会失败……”苏珀珥半蹲床脚旁,垂着头,双手掩面,他不想让史蒂彻斯看见他眼中的彷徨,他更不想在儿子面前展现他的不知所措,但他的声音已经被渗透了,嘶哑中带着无法言语的悲哀。 史蒂彻斯却没有被父亲的情绪所感染,他的眼神中的一往无前,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改变。他走向苏珀珥,张开他略有些白净和短小的手臂,拥抱了半蹲着的父亲,父亲厚实的身躯使他只能勉强抱到他双臂的两侧,这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拥抱,但它却能够给此刻的苏珀珥带来一种难以言表的安慰,心中仍留有些许的彷徨和无措,更多的则是史蒂彻斯带来的坚定与相信。苏珀珥抬起头看着拥抱着自己的史蒂彻斯,仍显稚嫩的脸蛋,却似乎比他更为可靠。他眼眶不得不湿润,声音不得不哽咽,他的心不得不颤动。 “谢谢你,我亲爱的儿子,我们一起救你的母亲,她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相信吗?” “我相信!”史蒂彻斯脆生生的声音再次从他口中传出,伴随着他的一往无前,还有一抹坚定。 他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儿子去做一件正确的事情,而在他的内心里,或许更多的是不愿意阻止史蒂彻斯去做一件应该做的事情。 苏珀珥和漠芬们都已经适应了这变幻无常的气温和天气,但对于尚且年幼的史蒂彻斯来说却是十分不适,原本红润的脸蛋变成了现在的病白,脚上起了老茧,还有两个令史蒂彻斯难受不已的水泡。接连数天的奔波,史蒂彻斯肯定已经十分疲惫了,恰逢今夜的滂沱大雨,他的身体状况着实令苏珀珥顾虑重重。心疼史蒂彻斯的同时,内心中的满满骄傲却会因为这个小家伙油然而生,不愧是他的儿子,到现在都没有过任何的怨言,默默地坚持着他们的搜寻。 他刚刚轻叹完,一个小巧的身影便出现在他右前方的沙丘上。这个瞬间他都不敢眨眼,他害怕眨眼后这个小巧的身影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知道那个身影是不是一只观察者,但是这个身影给予了他一丝希望。 暗蓝色的雨点暴露出的小巧的身影,并不是苏珀珥他们一直追寻的观察者,是比观察者更为罕见的潜伏者。潜伏者有着圆锥形的小脑袋,圆柱形身体较为长,尾巴甚至比它的身体还要再长一些,尾巴至其尾部逐渐变尖。它的四肢都很细小,四足各有五趾,而它的每趾都有一个钩爪。夏云灰色的双眼位于它圆锥形的小脑袋的两侧。它还有着黄昏灰色的短舌,短舌的舌尖有着小小的分叉。潜行者的全身都覆有芡食白与月影白的细鳞,这两种颜色的细鳞彼此相间,而在其尾部则是海参灰色的细鳞。它的每一片细鳞都极为薄且都十分光滑,正是因为它们,潜行者可以通过改变每一片细鳞的颜色从而改变自己整个身体的颜色,这样使它几乎隐形于世间。 苏珀珥叮嘱史蒂彻斯留在原地等他,命令众漠芬们原地待命保护史蒂彻斯,自己则独自前往右前方的沙丘。他半蹲着前行,尽管他已经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脚步更轻柔,但此番长途搜寻也让他感到了疲惫,脚步越来越沉重,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这可真是太糟糕了...苏珀珥停下了脚步,放低上半身,微微地垂下头,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再缓缓地将它吐出,周而复始了五次,他继续向着那个沙丘前进,他的深呼吸确实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脚步声相较刚才已经轻了许多。到了沙丘下,苏珀珥抬起头仰望沙丘的顶端,那个小巧的身影仍旧能够被他看见,无暇思索,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这只潜行者享受着头顶上方不断落下的暗蓝色雨水,它仰起头,闭上小脑袋两侧的双眼,感受着雨水沁入它的每一片细鳞之中。它已经在沙漠的这片区域停留了很久,因为这个区域自它到来后,没有任何生物的到来。没有什么打扰它享受独处的自由与安宁,这真是极好的。它渴望这份自由与安宁能够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它听见了苏珀珥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夏云灰色的双眼不得不睁开,不安与焦躁陆续出现在它的眼中,张开嘴,轻微伸出和摇动着它黄昏灰色的短舌,几乎是瞬间,一个硕大的身影出现在它眼中,这个身影是一个身体厚实的古人族,栗色短发,灰色鬓角,额头上有着略深六道抬头纹,眼角旁有着略浅的鱼尾纹,祖母绿色的双瞳里残留着少许的光。他似乎看到了它,它不是很确实,但是它只想赶快离开这里,重新去寻找自己的自由与安宁,它用四足的钩爪抓紧沙面,一个呼吸间就窜下这个沙丘,没有就此停下,这只潜行者一直窜行着离开了这片区域。 苏珀珥来到沙丘顶端,出现在他眼中的,是比观察者还要罕见的潜行者。本该是幸事,但对他而言却只不过是又一次的失败,又一次的不幸。眼中残留着的一丝希望,彻底地消失了,连同眼中的光,一同黯淡了。眼前的一切渐渐昏暗了,模糊了,什么东西从脸上流下来了,是雨水吧...是雨水......他不敢回头,他害怕看见史蒂彻斯,害怕儿子看见他父亲此刻的无奈与无助。 青灰色的云雾停止了翻滚,它们厌倦了相聚在一起的彼此,打算了离开彼此了,云雾便逐渐分散消失了,暗蓝也随之不再出现,碧月苏醒了,好像重新恢复了神采,群青再度被放出,它抚摸着位于沙丘顶端的苏珀珥,为他照亮了沙丘前方的沙面,那里出现了三只观察者。 史蒂彻斯哆嗦着望着父亲停留在沙丘顶端的身影,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独自前往那个沙丘,他或许是看见了什么吧…两个呼吸间,他父亲的身影突然从右前方的沙丘顶端消失,史蒂彻斯不停地搓揉着自己的双眼,再次看向沙丘顶端,他父亲的身影确实已经消失了。史蒂彻斯很是担心,他用双手撑住沙面,试着将身体站起,以便于去查看他父亲的踪迹。他身旁的漠芬们拦住了他,让他继续趴在沙面上,并告诉他,他的父亲并没有危险,若是有危险,苏珀珥肯定会通过呼喊告知他们的,史蒂彻斯和众漠芬们所需要做的,仅仅是耐心的等待而已。 此时位于右前方的沙丘背面,是向着下方前进着的苏珀珥。史蒂彻斯看见他身影消失,是因为他看见沙丘下方的沙面上,居然有三只观察者。终于...他在心里不停地感慨着,脚步则没有丝毫地减慢。当他到达沙面上,小心地趴下,避免发出什么声音,惊动到不远处的三只观察者。他的心脏此时隐约有些疼痛,不知道是因为经历了发现沙丘顶端的潜行者的悲伤,亦或是因为经历了发现沙丘下方的三只观察者的喜悦,心脏的每次跳动都会给他带着一丝丝的绞痛。他匍匐前进着,身上的古铜紫残缺防具覆满了白沙,大部分的古铜紫都被白色遮盖着,仅有小部分的古铜紫可以被看见,这样虽然会使苏珀珥多少有些难受和行动不便,但却可以极大程度上隐匿他的行踪,让他可以有机会更加接近这三只观察者。三只观察者中最大的那只忽然发现了什么,将它原本低着的头抬起,紧紧地盯着某处。苏珀珥立即停下来,那只观察者难道察觉到了他的踪迹吗?他不敢有任何动弹,身体现在的姿势很是难受和不适,但他只能努力地把现在的姿势保持下去,尽他最大的努力,让观察者不发现他。此时那只最大的观察者领着另外两只观察者朝着苏珀珥跑来。苏珀珥这才发觉并不是自己被发现了,而是三只观察者身后的两个人影,是两个男性古人族,两人都身着火鹅紫报废防具,他们好像并没有发觉自己前方迎面跑来的三只观察者,他们应该只是路过此地而已。 随着三只观察者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苏珀珥的心脏跳动的愈来愈快,每次的跳动声都会格外清楚地传入他的耳中,他太紧张了,以至于他的呼吸都有些许困难了。他很想做什么来让现在的这一切好一点,但他非常清楚,除了等待什么都不能做。他很想去想象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但空白霸占了他整个脑袋,占有了他所有的思绪。 最大的观察者想要尽快地带领着自己的伴侣和孩子远离那个穿着墨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以它的经验而言,古人族是格外危险的存在,整个沙漠中对他们而言最危险的存在,比火海的无色火焰更为险恶,比处刑者长枪一般的喙更为致命,因为他们对观察者有着无尽的恶意和执念,它们已经将古人族视为自己的天敌了。最好不要遇到他们,万一遇到,逃走是唯一的选择。曾经的无数同伴甚至是它的父母,统统死于古人族之手,种种惨烈的场景它至今记忆犹新。它和伴侣若是死于古人族之手,它都不觉得有那么难过,可是它们的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它不能让它遇到古人族。它加快了它的脚步,四足的交替更加频繁,伴侣觉察到了它的急躁与不安,伴侣也没办法去安抚它,因为自己也有着与它一样的感触。 云层逐渐聚集,高悬于空中的碧月慢慢地被云层隐藏起来。仅给碧月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让它可以透气,群青几乎消失殆尽,仅有一缕从那道小小的缝隙中逃离而出,群青所能到达的地方,只有沙丘下方的沙面而已。 苏珀珥看着那只最大的观察者来到自己的头顶,那只观察者没能觉察到苏珀珥。他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用残缺武器砍向那只最大的观察者的脑袋,但是它的速度太快了,他没能砍中它的头部,而是砍到了它的腰间,他用力过度,导致残缺武器直接将观察者砍成两截,残缺武器也因此从手中脱离而出。苏珀珥看着眼前这只最大的观察者已经变成两半的身躯,眼角不断地抽动着,他用自己的牙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蜜黄尘源源不断地流出,他却无法感受到原本应有的痛了。他一直以为观察者的血液可以治疗许多疾病,身边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整个夙乙村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他的爱人,史蒂彻斯的母亲所得的疾病肯定也可以被治疗,她会因此好转,痊愈,一家人重新开心的一起生活...但是眼前的景象却在告诉他,他所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所觉得正确无误的事情,都是笑话而已——观察者并没有任何血液流出,观察者没有血液。 不,不是这样的。苏珀珥觉得肯定是他哪里弄错了,肯定是。 那两个穿着火鹅紫报废防具的古人族看到了站起身的苏珀珥,他们这才发觉自己前方居然有观察者的存在,而且是三只。他们两人的村落是吉村,吉村并没有苏珀珥所在的夙乙村里流传的那种奇怪的想法。吉村之人更多的只是将观察者当作一种少见的有灵性的生物,认为遇到它们是一种“幸符”——遇到观察者会在自己身边发生幸运的事情,它们是象征着幸运的符号。但吉村之人多数并不在意这个想法,毕竟他们穷尽一生都没能遇见一只观察者。 “安德,看到前面的那个古人族了吗?”鲍思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希望能够更近距离的看见观察者。 “看到了。噢!不!他在干什么?!他杀死了那只观察者!”安德的声音充斥着颤抖与愤怒,他第一次遇见观察者本该是一件幸运的事,结果他却目击了一个古人族杀死了观察者这种在他看来极为不幸的事。 “什么?!我们必须赶快过去,剩下的另外两只观察者很危险了,我们一定要去保护它们。”在保护观察者这件事上,安德与鲍思两人意见难得的统一了一次。两人都不断地加快脚步,希望尽快赶到那两只观察者的身边。 苏珀珥看向那只最小的观察者。观察者幼年时体内一定有血液的,只是成年之后才逐渐消失了。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认为只有这样刚才的一切才能够变得合理。那只最小的观察者只是呆在原地,凝视着父亲已经变成两半的身躯,一动不动,它呆住了,因为父亲在它眼前消失,然后再次出现,则是这幅惨烈的模样。它的母亲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母亲知道它的伴侣已经不在了,再痛苦再难受,它也必须要保护好它们的孩子,不然它一定会愧疚不已的。母亲用它的脑袋推它的孩子,发出急切的呜声,希望孩子可以回过神,不要继续停留在原地,那个古人族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孩子,但是孩子还没有察觉到,仍旧沉浸在失去父亲的震惊之中。它放弃去推动孩子将它从震惊中唤醒,它直接张开嘴,用牙咬住孩子,直接强行将孩子叼走。它们没有继续停留在原地,苏珀珥也是如此,他的眼中只有那只最小的观察者,其他的一切都看不见了。他越来越快,甚至已经彻底追上那两只观察者。母亲惊异于身后这个古人族突如其来,他本不该有这样的速度,他的眼神让它觉得太过可怕了,比这个眼神更可怕的事情,是这个古人族自始自终都没有改变他的目光,好像永远的锁定着它的孩子。它迫切地想要远离他,想要自己的孩子远离他,它能从它的四足感受到疼痛,越来越痛,它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它的四足已经达到它们的极限了,花青色的双眼里已经充满了恐慌,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能够感受到它身后的那个古人族的行踪,他越来越快,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寒意的到来的如此突兀,它做不出任何反应。苏珀珥把手中的残缺武器挥向了它,他必须让这个个头略大的观察者停下来,他必须得到这个最小的观察者。他的目光锁定着那只最小的观察者,无法看清别的事物,他也因此没能将这个个头略大的观察者一击毙命。 母亲被苏珀珥的残缺武器砍去了右后腿,那个瞬间它痛得下意识地就松开咬住自己孩子的嘴,发出痛苦的呜声,孩子从它的口中脱离,掉落到沙面上。孩子仍旧神智不清,它的身体已经痛得失去了感觉,它甚至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它的身体向着右侧的沙面倒下,孩子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个古人族就在自己的身后,怎么办?怎么办?寒意的再次到来它没有任何意外,但是它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不知所措,晶莹透明的泪水从它柏林蓝色的眼圈里流出,孩子,孩子不可以死,它的心中仅有这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似乎渗透进了它的身体,它的身体用仅剩的三腿勉强站起身,微弯,从沙面弹起,溅起少许白沙,跃至孩子的身前,承受了苏珀珥的砍击,整个身躯被砍飞,飞至不远处的沙面上,与它的伴侣一样,它的身躯也被苏珀珥砍成了两截,它还在此之前被苏珀珥砍去了右后腿,它不会死不瞑目了,它做了它所能做的一切。 苏珀珥眼中的蜜黄尘消散了许多,他知道那只个头略大的观察者会来保护这只最小的观察者,尽管他知道,但真的在他的眼前发生,他的感受却是那么的奇怪,它只是一只观察者,它只是一个少见的生物,它甚至不是人,为什么他会在自己心绞痛的同时还会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即便它已经被自己砍飞至别处,但苏珀珥还是能够看见它变成两半的身体,他的眼神里失去了史蒂彻斯给予他的一往无前,彷徨如离家的孩子一般,迫切的回到他的眼中,他垂下头用空出的左手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他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他自己心里十分清楚,他的儿子史蒂彻斯都比他更为坚定。他一次又一次的被动摇,这个身躯厚实的古人族男人,好像有着一颗不符合他外貌和身躯的脆弱的内心。他的心一次又一次被打碎,但他不得不将它们瓶凑完整,再次振作,他的爱人还在床上痛苦地挣扎着,史蒂彻斯为了自己的母亲,也与他一路同行至今。他们都没有放弃,他更不可以。 他在内心里挣扎了五个呼吸,紧握住右手中的残缺武器,走向最后这只观察者,它一定有血液的,一定!他在心里咆哮着,把武器砍向了观察者。此时不远处的安德和鲍思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仍旧在向着苏珀珥飞奔,但却怎么也不可能赶上这个瞬间,愤怒一直在两人的脸上徘徊着,现在愤怒却似乎通过两人的双眼冲了出来,冲向了苏珀珥,苏珀珥经历了内心中的挣扎,不得不变得坚定。一切都被他屏蔽了,他并没有看见不远处的安德与鲍思,他的右手没有一丝颤抖,将武器向着观察者砍去。 最大的那只观察者觉察到的穿着墨紫色残缺防具的古人族,从沙面下方跃起来到苏珀珥眼前,用他手中的残缺武器挡住了苏珀珥的攻击。苏珀珥的惊异从眼中溢出,铺满了他整个脸庞。空荡一片的沙面,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古人族的? 不远处的安德与鲍思也来到了苏珀珥与这个古人族的附近,两人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古人族也有着与苏珀珥同样的神情,以至于两人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这个穿着墨紫色残缺防具的古人族,并没有留给苏珀珥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他挡住了苏珀珥的攻击后,用左手将观察者从沙面上抓起,夹在自己左腋下,用右手中的残缺武器刺向苏珀珥。苏珀珥勉强抵挡着来自眼前这个古人族的攻击,他的武器接连刺中他三次,他的攻击令他措手不及,但他的攻击尽管凌厉迅速,却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刚才的三次刺击都没能够刺深,仅流出了少许的蜜黄尘,这对苏珀珥来说是可以承受的伤害。苏珀珥厚实的身躯为苏珀珥提供了较好的保护和足够的力量,当他适应了这个古人族的攻击,不再去思索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开始回击这个古人族。他引诱这个古人族再一次刺击他,预判好古人族可能攻击的几个方位,选择了不会承受过多伤害的姿势,尽量避免被古人族刺击过深,然后将右手的残缺武器从右向左横向砍去,他被古人族刺中腹部的左边,古人族也被他砍中左腰,这个古人族偏向于刺击,苏珀珥想要用左手抓住古人族仍留在他左腹的残缺武器,让自己可以再一次进攻,他的力量使他已经将武器从古人族的左腰中取出,古人族并没有与他等同的力气,还未能收回武器,苏珀珥这次攻击会让古人族异常难受,古人族陷入两难之间,收回武器必须承受来自苏珀珥的一次攻击,通过刚才苏珀珥的横砍,左边的腰部几乎疼痛的失去了感觉,苏珀珥的力量使苏珀珥可以快速地取回残缺武器,也在取出的瞬间让古人族又一次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让左边的腰部彻底失去了感觉,大量的蜜黄尘喷溅而出。古人族知道自己一定要躲过苏珀珥的攻击,苏珀珥的力量比自己大太多,自己的身体难以承受来自他的攻击,再有两次,不,再有一次,自己可能就要被苏珀珥腰斩了。若是选择躲过苏珀珥的这次攻击,自己必须要选择放弃自己的残缺武器。古人族面巾遮掩着脸上略显无奈的神情,但这份无奈在瞬间被古人族舍弃化为果断,与这份无奈一同舍弃的,还有自己右手中的残缺武器。 苏珀珥右手的残缺武器从右向左挥出,他眼前的古人族果断地后撤两步,躲过他的攻击。他知道他很有可能会挥空被古人族躲过,但这样能够让这个古人族舍弃他的残缺武器,这对于苏珀珥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优势。手无寸铁的古人族,无法抵挡自己的攻击,自己还可以将古人族刺入自己左腹的残缺武器拔出,这样自己左右手都拥有了武器,古人族不可能再一次地阻挡他的攻击,夹在古人族腋下的观察者必然会被自己所杀死,他就可以让这只观察者的血液装满他放在古铜紫残缺防具里的小水瓶。 苏珀珥不再多想,左手将左腹部的残缺武器拔出,些许的蜜黄尘从左腹部的伤口中流出,他用左手的手指转动残缺武器,武器在他左手中转了半圈,然后被他的左手牢牢握住。古人族看在眼中,将自己的身体向后倾,腿部的肌肉绷着,对苏珀珥的攻击做好应对的准备,古人族很清楚没有了武器的自己是不可能抵挡苏珀珥的攻击的,只有躲避是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虽然自己也考虑过带着这只观察者逃跑,但是苏珀珥是不可能给自己和这只观察者逃跑的机会的,况且自己左边腰部的伤势逐渐严重,腰部失去了感觉,剧烈的疼痛却弥漫到了自己的左半身,左臂和左腿都能感受到疼痛,弥漫的速度还好不是很快,疼痛还不是那么强烈,时间久了,自己一定会痛到难以行动的,到时候自己和这只观察者都会被眼前的苏珀珥杀死的。苏珀珥右手的武器向着古人族横砍,古人族习惯了苏珀珥的进攻方式,后撤退一步,半蹲收腹弯下腰,整个人向后倒下,躲过苏珀珥的横砍。苏珀珥将挥出的右手武器收回,迈开腿成弓步,右腿紧绷发力,从沙面上跃出,用左手的武器向着下方的古人族挺刺,古人族向后倒下,却并没有真正倒下,右手轻拍沙面,整个人顺势向后翻腾,一个后空翻躲过苏珀珥的挺刺。这次的躲避让苏珀珥很是意外,单手后空翻,这个古人族的身体也太轻了,他的左腋下还夹着一只观察者,行动依旧这么敏捷,苏珀珥的双手手指隐约开始泛白了,他的目光不再锁定着最后的这只观察者,而是彻底转移到了眼前这个古人族的身上。苏珀珥眼中冲出的压迫感不断提高,古人族的心脏加速了跳动,甚至跳动的有些过快了,接连躲避着苏珀珥的攻击,古人族的压力也在逐步增加,墨紫残缺防具下的后背已经湿透了,额上不断有汗水冒出,流过面巾下的脸颊,沿着脖颈流入墨紫残缺防具之中。 苏珀珥接连向右前方斜跨出两步,用左手的古人族的残缺武器从自己的身后拉出,大力地从左下方向右上方上挑,苏珀珥觉得眼前之人一定能躲过这一次攻击,所有他还留了后手,古人族想要躲避,多半是往苏珀珥的右侧后撤或是如之前一般弯下腰躲避这次攻击,他右手的残缺武器随时等待着古人族的躲避,古人族但凡躲过左手武器的上挑,他就会将右手中的武器再次砍向古人族的左腰,这一次攻击一定可以使上全部力量,将眼前之人腰斩于此地。 古人族脸色已经苍白了,剧烈的疼痛终于还是彻底地弥漫至整个左半身了,随着剧痛一同袭来的是赤月晚风的冰凉,左手与左腿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左边腰部的伤口从一开始的喷溅出蜜黄尘转为不断地流出蜜黄尘,失尘已经开始影响古人族的行动了,心脏跳动的速度好像能够超越飞奔的处刑者,古人族尚未进行太多的奔跑与激烈的闪躲,呼吸的急促与困难却宛如狂奔了整个昼夜,眼中的景物开始模糊了,眼前迎着自己面门来临的上挑,可能...躲不过了...... 一抹火鹅紫从古人族的左侧突然出现,古人族只能感觉到什么东西跃了过来,然后自己的身躯就逐渐向后倒下了,但是自己并没能倒在沙面上,更像是倒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触碰的瞬间古人族被它磕的生疼,更令古人族无奈的是这个东西还裂开了,裂口处的尖锐完美地扎中背部的中心还有身躯左后方腰部的伤口,刺痛着古人族的背与腰,碰到了腰部的伤口后,古人族直接痛到失去了意识,完全地昏迷了,一直被古人族夹在左腋下的观察者也获得了自由,它的身体任然在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着,但它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 让古人族昏迷的,正是在将古人族扛在肩上准备带着他脱离战斗区域的鲍思,鲍思的力量并不大,但却很轻松的将古人族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产生了与苏珀珥一模一样的疑问——这个古人族怎么这么轻?他甚至有了新的疑问,古人族男性可以这么轻吗?是自己太重了吗?他在自己的脑中胡思乱想,不妨碍他大跨步的快速奔跑,跑了五个呼吸,他觉得这个距离足够远了,对这个古人族足够安全了,将肩上的古人族小心地放在沙面之上,他的心里还对于眼前的古人族有着许多感激之情,正是古人族的出手相救,才保住了最后那只小个观察者的生命,不然他和安德所向往相遇的“幸符”可能都无法相遇了,都将死在苏珀珥的手中。他轻轻地替古人族脱掉上半身的墨紫残缺防具,看到古人族隐藏在墨紫残缺防具下的身体,他才知道这个古人族有多瘦...跟他相比太瘦了,跟安德更是不能比,苏珀珥更是比他比他壮上数倍不止了。他将古人族翻过身,看着古人族的后背,他觉得古人族的墨紫裹身衣好像过于过于宽松了,鲍思没有多想,从自己的火鹅紫报废防具中取出了一小卷薄纱,又取出三片玉髓绿色的药叶,将它们放入口中嚼碎,从口中吐到左手手掌中,尽可能轻柔地将嚼碎的药叶碎片们涂抹在古人族的左腰的伤口处,苏珀珥的横砍太深了,这使古人族的伤口比鲍思想象中的伤口更为长,三片药叶明显不够,鲍思又从火鹅紫报废防具中取出了三片玉髓绿色的药叶,看着手中药叶,又看了看古人族过长的伤口,他眼神里尽是不舍和不愿,他闭上眼,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再将它吐出,然后闭着眼将其中的两片药叶塞回了自己的火鹅紫报废防具中。哎...够用了,够用了,他不会死的......鲍思将这片药叶塞入口中,嚼碎了吐至左手手掌,继续之前未能完成的涂抹,他发现距离完全涂抹好整个伤口还差上了一些,但内心极度不愿使用剩下仅有的两片药叶了,他只好将之前涂抹的药叶碎片轻轻地刮出少许匀至伤口没能涂抹到的地方,将左手的每根手指都刮干净,把所有肉眼可见的药叶碎片都刮到古人族的伤口上,勉强将整个伤口都涂抹上药叶碎片了。他的双手轻轻地把薄纱在古人族的腰部裹上三圈,完全的将伤口裹住,不再有蜜黄尘流出。做完这一切,鲍思的六片药叶还剩下两片,整小卷薄纱只剩下小半卷了。心疼之情不自觉地从眼神中流露出,看得此时来到古人族身旁的观察者莫名其妙,它甚至因此以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即将死去,悲伤的呜声从它口中传出。声音将鲍思从自己的心疼与不舍中拉出,他将古人族再一次翻过身,打算揭下古人族的面巾,想看下古人族的状况是否好转,当他揭下墨紫色的面巾,他才发觉这个古人族,居然是个女性。之前所有的疑惑都在这个瞬间得到解答。 他替她穿回她的墨紫残缺防具,之前没觉察到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现在...他的害羞之情油然而生,他替一个女人脱了防具,又替同一个女人穿回防具,他还摸了这个女人的身体......他加快了手上的进度,一下子就让她穿上了防具,但他这次的加快,使他的手法变得粗鲁,让她的防具触碰到了她左腰的伤口,她不由得微弱地喊出了声。鲍思站起身,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庞,英俊飒爽,甚至不近距离细看很难觉察到她脸上残留下的一缕美丽。他又看向观察者,观察者也看向鲍思,彼此对视着。鲍思右手叉腰,左手食指指了指观察者,又指了指躺在沙面上的她,观察者微微点头,好像能够理解鲍思的意思。鲍思只是听闻观察者通人性,识人意,但在他面前发生,还是让他不得不惊异。观察者向着鲍思伸出右前腿,将右前足向上抬起指向鲍思,然后将右前腿缩回一半,又再次伸出,将右前足指向苏珀珥所在的方向。它眼神中的愤怒与痛苦鲍思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也理解了观察者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向着苏珀珥所在的方向跑去。 她之前看见的从左侧跃出的那一抹火鹅紫,正是穿着火鹅紫色报废防具的安德。他用双手握住残缺武器的柄部,劈向苏珀珥左手的残缺武器的中间部分,将苏珀珥的上挑打断。安德本以为这一劈能将苏珀珥左手的武器劈断或是使苏珀珥左手的武器脱手,但他还是低估了苏珀珥的力量,也低估了她的残缺武器的质量。苏珀珥左手的武器连带着左手和整个左臂向着自己左后方弹开,他没能想到自己右侧会突然窜出另一个古人族,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观察者身上了,后来则转移到了那个被带走的古人族身上,他太过于专注于一个对象了。 安德没打算给苏珀珥更多的机会与时间去调整他的心态,左手松开武器的柄部,用右手将武器反握,右脚向右前方迈出一步,左脚跟上也向右前方迈出一小步,安德的整个人只一步就来到了苏珀珥的眼前,苏珀珥一直等待着的右手武器向安德的左腰间横向砍去。安德的整个身躯在苏珀珥的眼中突然向左旋,他右手反握着的武器从左向右横向对着苏珀珥的脖颈刺来。苏珀珥不得不去抵挡这次刺击了,继续这样下去,安德不但拉开了与自己右手的武器的距离,还拉近了与自己身体的距离,他可以在自己砍中他左边腰部之前刺中自己的脖颈...这个家伙比刚才那个古人族危险太多了。苏珀珥只能暂时放弃攻击安德,将身体微微左旋,双脚接连后撤半步然后用左手的残缺武器拨开安德的刺击,将安德的武器拨向右侧,左脚向前迈出半步,右脚跟进也迈出半步,左脚率先落地,落地的瞬间,苏珀珥左臂微弯,顺势将左手的残缺武器向左上方捅刺而出,他也打算攻击安德的脖颈了。 安德看着向着自己脖颈右侧捅刺而来的武器,咽了咽口水,右脚向着左前方横向挪动一步,整个上半身向左下方倾斜,刚好能够躲过苏珀珥的捅刺,同时将被苏珀珥拨至左侧的武器从左上方向右下方斜刺。苏珀珥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古人族,牙齿紧咬着,整个脸都绷住,同时绷住的还有他的双腿,他捅刺不得立刻将右脚后撤,随后带动整个身躯后撤,左脚跟上也后撤一步。但是安德并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他们太近了,即便苏珀珥后撤一步,安德也还是能刺中他,虽然已不能够刺中安德觉得理想的部位,但安德还是继续向着右下方斜刺而出,刺中正在后撤中的苏珀珥的左膝。安德可不是她,安德的力量可能只是对比苏珀珥略逊一筹而已,但也不能小视。他的右手武器深深的刺进了苏珀珥的左膝之中,他并没有犹豫,立刻将武器收回,许多蜜黄尘从苏珀珥的左膝处喷溅而出。安德并不急于再次进攻,一击得手后,左右脚同时后撤两步半,与苏珀珥拉开距离。苏珀珥应该会收到威慑暂避自己的锋芒,自己也可以安心地等待鲍思的到来,两人一起进攻苏珀珥,他肯定招架不住的,自己一个人进攻还是很危险的,想到刚才的几次你来我往,安德不由得再一次咽了咽口水。安德微眯着双眼,警惕着苏珀珥的一举一动。左膝处的疼痛及时的让苏珀珥对这眼前的安德更加重视,苏珀珥看着安德向后撤退了两步,应该更多,深吸了一大口气,较缓地吐出,反复了三次,调整好握着武器的双手,不再紧握,他必须要更加集中,集中!此刻的苏珀珥在安德看来,整个人情感都已消失,不再外露,比之前的苏珀珥更危险了。鲍思怎么还不来?安德此时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明显的压迫了,之前这种压迫都没有多少实感,可能因为苏珀珥此前都没将压迫给予自己或是那个时候还没察觉到自己...武器不自觉的被安德反握的更紧了。 苏珀珥并没有被安德的这一次刺击所震慑,他右脚向前轻踏出一步,左脚随即轻踏跟上,紧接着右脚重踩沙面,快速地迈出一步半,左脚紧随其后。两步半迈出的同时,苏珀珥已经将左手武器调整至向前指向安德,右手手臂弯曲内收,将右手略微向上抬起,让武器置于右肩上,刃口向上。苏珀珥一个呼吸间来到了安德的面前,安德并没有后撤,以现在苏珀珥这个集中的状态,他的后撤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被动,他需要尽可能冷静和仔细的判断,既躲过苏珀珥的攻击,又能攻击苏珀珥。尽管安德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额头的汗水仍旧会不住的向下流淌着,几滴汗水从眼角沁入了左眼中,他不得不眨了眨左眼,这个瞬间苏珀珥的武器从他头顶的左边向下斩击,安德来不及将右手的武器换至左手来抵挡这次斩击,只好将右手反握着的武器抬至头顶左侧勉强挡住攻击,自己的身躯则因为承受着苏珀珥巨大的力量而被迫半蹲在沙面上。苏珀珥的斩击被挡后,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将柄部向上抬,使武器微微抬起些许,然后拇指用力向下扣,使自己右手的武器向下敲中安德的反握着用来防御的武器。苏珀珥的力量使得这次敲击效果显著,安德紧握武器的右手虎口开裂,流出少许的蜜黄尘,整个右臂被震得发麻,右手甚至差点松开,武器差点脱手。苏珀珥所做的这一敲并不是结束,只是开始,右手的武器敲击后,向下微压,接着向上削,让安德的武器彻底脱手。安德站起身想要尽快后撤,苏珀珥的左手武器比他后撤的速度更快,在他武器脱手的那一刻就刺向了他的右胸,安德站起身时苏珀珥的武器已经贴至他的右胸口,但安德勉强站起身,武器只能刺入他的右腹,苏珀珥将左手武器抽回,蜜黄尘不断地从安德的右腹部流出。安德此时手无寸铁,武器被苏珀珥挑飞至左后方的沙面上,自己无法抵御苏珀珥的任何攻击了,只能躲避,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虽然苏珀珥左膝与左腹都有流尘的迹象,但安德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比自己的身体厚实太多,两处伤口看起来对苏珀珥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苏珀珥没有给予安德多余的喘息时间,右脚前迈一步,左脚跟上,右手的武器随即便从右向左横砍,安德后撤一步,却还是被苏珀珥砍中左腰,伤口并不深,少许的蜜黄尘从伤口处流出。安德不断地向自己的左后方后撤,想要找机会拿回自己的武器,苏珀珥也觉察到了安德的意图,并没有用左手的武器去攻击安德,而是用右手的武器攻击他,逼迫他远离脱手后飞至沙面上的武器。没有了武器,安德根本不是苏珀珥的对手,两人都十分清楚这一点。 苏珀珥正打算发起下一波攻击,安德的武器却苏珀珥的右前方朝着安德飞去。 “接好了,安德。”这个声音的主人便是安德等候多时的鲍思。 安德听见了鲍思的声音,满脸的严肃放松了一些,转过头向左后侧看去,自己的武器在眼中不断地变大,看准距离后,安德后撤一步半,准备用自己的左手接住飞来的武器。苏珀珥并不打算让安德重新获得他的武器,他将右手的武器再次上抬放置于右肩之上,刃口向上,左手武器微微下压,右腿紧绷,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半,左脚紧随其后踏出一步,右手武器自上而下向着安德伸出的左手劈去。他没能劈到安德的左手或是左臂,鲍思及时地跑到安德的身前,右手横置武器挡住苏珀珥的劈砍,他单手无法完全承受苏珀珥的力量,只好将自己的左手手掌放在武器器身中间,左右手同时发力,自己的身躯也不由得半跪,左膝触及沙面,用下半身和沙面来分担苏珀珥的力量,这才勉强抵挡住苏珀珥的这次攻击。 苏珀珥并没有试着敲击鲍思右手的武器,既因为他有用左手支撑武器器身,还因为安德已经获得了自己的武器,随时都会攻击自己,形成苏珀珥自己以一敌二的局面,他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更快,最好能在安德支援鲍思之前,将鲍思的武器挑飞。苏珀珥直接将右手的武器顺势沿着鲍思武器的刃口向下划,当武器的刃尖划至脱离鲍思的武器刃口,他立刻将武器的刃口向上,手腕由内向外旋,将武器旋转半圈,然后食指用力向上抬起柄部,右手的武器沿着鲍思武器的器身向上削,苏珀珥没有直接去挑飞鲍思的武器,而是想要沿着武器器身削向鲍思的左手,以此来逼迫他放弃武器。鲍思既不打算放弃自己的左手,也不打算任由苏珀珥挑飞自己的武器,之前在不远处飞奔的途中他就已经目睹了之前安德被苏珀珥挑飞武器的那一幕。他将左手从武器器身上移开,向后缩回,同时用右手将武器向下压,使右手的武器向下划,苏珀珥的武器向上削,互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苏珀珥也有预料到此时发生的情况,右手收回,右手武器重新放置于右肩之上,随时准备再次劈出,左手由身后向前拉,从左上方向右下方大力挥劈,鲍思不得不再一次横置武器,抵挡苏珀珥的挥劈。尽管鲍思抵挡住了这次挥劈,但苏珀珥的左手武器原本是她的武器,比苏珀珥右手的武器长出许多,苏珀珥武器刃口向下不断地用力下压,鲍思难以阻止苏珀珥左手武器的下压,他的力量无法与苏珀珥的力量所抗衡,苏珀珥的武器终于还是落到了鲍思的右肩上,一点一点地进入鲍思的右肩内。安德的觉察到鲍思的困境,打算从左侧攻击苏珀珥的右侧,逼迫他放弃继续攻击鲍思,但是安德刚刚迈出半步便发觉不对,若是此时不去右侧支援鲍思一同抵挡苏珀珥的攻击,鲍思的这条右臂就会被苏珀珥砍去。安德不得不用更快的速度来到鲍思的右侧身后,将武器横置,用双手将苏珀珥的武器向上抬起,集两人之力才真正防住这一击。鲍思的伤口非常深,苏珀珥的这一击已经砍到了他的骨,他自己无法看清伤口里的情况,但从这个异常的痛感来判断,他或许已经被苏珀珥劈裂了右肩里的骨了。蜜黄尘从鲍思的右肩的伤口处流出,沿着整个右臂流至沙面上,整个手臂被染的蜜黄。他只能换左手持武器,站起身,后撤半步来到安德的身旁。安德看向鲍思的右肩,对于苏珀珥更为忌惮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和鲍思两个人是无法击败苏珀珥的。鲍思也产生了与他一模一样的想法,右肩的异常的痛感更是让鲍思彻底地失去了原本的斗志。他的左臂弯曲着,左手握着武器向右肩靠近,食指与中指继续握着武器,拇指、无名指与小指轻轻触碰着右肩。额头与脖颈后面接连不断地冒出汗水,鲍思用牙齿紧咬着下嘴唇,双眉一直下压着,一刻也没有松开。他将他直立地身躯向前下方微微弯曲,同时弯曲右膝,将右脚尽可能轻地后撤一步半,再是弯曲左膝,将左脚尽可能轻地后撤一步半,周而复始,三个呼吸间,他已经与安德拉开了九步的距离,与苏珀珥则是拉开了十步的距离。 苏珀珥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安德身后鲍思的举动,只是略微地调整呼吸准备继续攻击眼前的安德,但在调整了一个呼吸后,原本躲在安德身后,因为视线被安德的身体所挡住而无法看到的鲍思突然能够被苏珀珥所看到...后面那个古人族打算抛弃同伴逃跑了……觉察到鲍思的心思之后,苏珀珥更是直接放弃了之前的攻击模式,他打算更为直接的结束现在与安德的战斗,他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去找到那只观察者。 “你的同伴...逃走了。”苏珀珥用左手的武器向着右前方指了指。 安德了解鲍思的性格,此前鲍思几次战斗也有过这样的举动,但这一次或许会要了安德的生命...这个家伙,该死......他左脚后撤半步,右脚跟上,同时向左微转脑袋,让自己可以看见左后方的景象——鲍思后撤了十步以上的距离,他甚至直接转过身飞奔逃走了。安德将目光收回,继续看向苏珀珥,心中清楚自己的处境,尴尬中带着无奈。刚刚才过来支援的同伴,承受一击之后便逃之夭夭... 苏珀珥将右手的武器从右肩上移开,双手的武器都指向了安德,右腿弓步前跨,右脚迈出一步半,左脚跟上迈出一步,右手紧握,右臂紧绷,左臂发力,带动左手,将左手的武器刺向安德受伤的右腹。安德右手反握着的武器下移至右腹部,试图将苏珀珥刺来的武器拨开,但失尘至现在,安德的力量越来越弱,无法与苏珀珥的巨力相抗衡,难以拨开他刺来的武器,只能勉强防住这次刺击,使刺击偏移,从右腹旁擦过。但还是触碰到了他的伤口,安德的左眼眼皮轻抖,咬紧牙关,将整个身躯向左移动。苏珀珥在安德勉强挡住自己刺击的瞬间,将右手的武器向着右侧甩去,他觉得安德一定会向右侧移动,安德也确实向着自己的左侧移动了,安德若是多移动一点,苏珀珥的武器将会直接命中他的双眉间,但安德因为失尘导致行动迟钝,少移动了一点,武器直接向他的左眼甩来,武器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安德做出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快的反应——用左手向前伸出,阻止武器刺入自己的左眼。武器直接刺穿了他的左手,苏珀珥的巨力,使武器的刃尖,最终还是刺到了安德的左眼。 苏珀珥收回了左手的武器,向着安德走来,用右手将武器拨出,继续向左前方走去,安德已经不可能与他战斗了,他要去追寻那个被逃走的古人族给救走的古人族,找到那个古人族就可以找到最后那只观察者了。 安德的左手痛得失去了感觉,左边的世界在刺入的瞬间变得一片漆黑。他很想喊出声,但是疼痛让他甚至无法呐喊,他只能长开嘴,用不断流出蜜黄尘的左手捂着不断流出蜜黄尘的左眼,整个左手与左脸都布满了尘迹。紧闭着双眼,鼻子急促地呼吸着,更多的是吸气,好像这样才能够让疼痛减轻。 墨色从天空中褪去,云层无法再阻挡碧阳丝毫,群青带着自己的光辉袭遍沙漠。狂风渐起,在沙面之上形成了一个白色的小漩涡,小漩涡不断地被狂风触摸着,它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它的愤怒与羞耻让它越来越膨胀,小漩涡变成了大漩涡,最终成为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向着东南反方向袭来。 史蒂彻斯没有办法继续等待下去了,太久了,他打算独自前往父亲刚才去的那个沙丘,总漠芬们不同意他独自前往,但他们也开始对苏珀珥的情况产生了担忧,于是他们与史蒂彻斯一同前往那个沙丘。 苏珀珥逐渐远离了安德,左膝的受伤还是给苏珀珥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尘迹覆满了整个左小腿和左脚,他只能拖着左腿行走。左手的武器被苏珀珥放到左手中,右手同时拿着两把武器,他用空出来的左手捂着左腹的伤口,让伤口处的失尘稍微减轻一点。 “呜!”最后那只观察者的清脆叫声从苏珀珥的左前方传来。 苏珀珥微眯着双眼,望向左前方,看见了正在朝着自己跑来的观察者。他的目光聚焦在观察者的身上,难以动弹丝毫。他努力地大跨步的前进着,他很想让自己更快地前进,所以不再用左手捂着左腹的伤口,而是用左手来拖拽自己的左腿前迈,让自己的左腿得以不用一直拖在身后。他开始加快自己的脚步,观察者好像没有觉察到他,一直朝着他跑来,宛如他之前杀死的那只最大的观察者一般。心中的喜悦之情洋溢在脸上,严肃的脸得以放松,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终于... 观察者已经彻底的出现在他视野之中,不再是之前看见的小小的身影了。观察者此时才看见他,放慢了脚步,小巧的身躯颤抖着,愤怒的呜声中带着它心中的痛苦,它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对苏珀珥的愤怒,这份愤怒本该带着恨意,但它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恨,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宣泄自己的愤怒。它的呜声一直持续着,它的痛苦只能化作它的泪水,再也找不到别的方式来表达。 苏珀珥用左手拖拽着左腿向前迈出一步半,刺痛从左膝深处传来,他只是咬紧牙关,整个脸庞在他不断地前行中越发惨白。他应该一步一步迈出的,可是他的心不允许自己慢慢来了。苏珀珥正在忍着痛前行着,他的右脚下突然窜出了一个人影,使之前被鲍思带着的那个古人族。她用右腿缠住苏珀珥的右腿,从左向右旋转身躯,将右肘向着苏珀珥的后背击打,苏珀珥本不会倒下的,但是他正在迈出他的受伤的左腿,借着她的击打与自己的体重,苏珀珥的受伤的左膝这个瞬间感受到了更为强烈的疼痛,左膝不得不向下弯曲,整个身躯向左下方倒下,右手松开两把残缺武器,左手与右手同时拍向沙面,支撑苏珀珥的身躯,借着是左膝触及沙面,再是右膝触碰沙面,苏珀珥厚实的身躯就在一瞬间倒下了。她后撤半步,一脚踢向苏珀珥的背部右侧。苏珀珥再次拍击地面,试着让自己先直立上半身,再应对接下来这个古人族的攻击,他直立上半身后立刻看见左侧沙面下方的流沙。他现在独自一人,进了流沙便是任人宰割了。苏珀珥忌惮着左侧的流沙,但却并不觉得这个古人族能够将自己踢入流沙之中,古人族的力量太小了。古人族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尽管无奈,却不能够放弃,她又再次踢向苏珀珥的背部右侧,苏珀珥的身躯被踢得移动了些许,但也仅仅是些许。 苏珀珥正准备用双手撑住沙面让自己站起来的时候,她又踢了一脚,这一脚甚至没有能够得到苏珀珥的注意,但她这一脚踢出后,又踢出了两脚,这两脚直接将苏珀珥几乎踢到了流沙边缘,苏珀珥不得不转过头看向古人族,古人族怎么突然力量变大了?鲍思与安德出现在苏珀珥的眼前,甚至不容他多想,两人拽住他的古铜紫残缺防具,各再次向着他的腰部踢出一脚,将苏珀珥踢入流沙之中,三人看着苏珀珥慢慢陷入流沙的厚实身躯,并没有打算去结束他的生命,而是转身离去。鲍思松开拽住古铜紫残缺防具的手,任由安德拿着它,安德将它丢给她,与鲍思彼此搀扶着行走。她用右手接住古铜紫残缺防具,凝视着背对着自己的两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墨紫残缺防具,闭上双眼,左手捂着左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吐出,放下左手,睁开双眼,眼中再次出现了彼此搀扶着行走的安德与鲍思。她脱去了自己的墨紫残缺防具,穿上了原本属于苏珀珥的古铜紫残缺防具,拾起苏珀珥松开右手后掉落在沙面上的两把残缺武器,努力跟上前方的安德与鲍思。 苏珀珥不由自主地挣扎着,想要从流沙中逃出,但左膝与左腹的疼痛使他放弃了挣扎,任由他的身躯半陷在流沙中。他在心里默默地希望史蒂彻斯与漠芬们能觉察到异常后尽快赶来,他们的到来既能将自己从流沙中救出,还能一同将那三人彻底解决,追寻最后的那只观察者。 两人走到距离苏珀珥较远的一个沙丘旁,坐下休息,安德从自己的火鹅紫报废防具中取出六片玉髓绿色的药叶,将它们递给了鲍思,用眼神向鲍思投递着自己的愤怒,鲍思接过安德的药叶,将它们依次放在口中咀嚼,吐在右手中,鲍思躲避着安德的眼神,他自己的眼神中则流露出少许的尴尬,安德脱下火鹅紫报废防具,鲍思则先讲药叶碎片涂抹在他的左眼伤口上,再将剩余的药叶碎片涂抹在他的右腹伤口上。 她来到他们身旁,看着他们,眼中流露着此前从未感受过的安心。一声清脆的呜声吸引了三人的视线,她身后不远处的沙面上,正是跟随她而来的观察者,它看着她,奇妙的情感在它眼中孕育着,它只是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的种种一切都放进自己的心里,然后它离开了,逐渐化为一个小小的月白色的点,消失不见了。 龙卷风裹着白沙,变得有些沉重了,它不得不放慢自己的脚步,艰难地向着史蒂彻斯和漠芬们袭来。当史蒂彻斯和漠芬们来到沙丘顶端,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身后左侧那个巨大的白色龙卷风,裹着白沙,沙尘暴在它脚下正在逐渐形成。他们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苏珀珥,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古铜紫色的踪影。 当龙卷风来到苏珀珥所在的流沙附近,苏珀珥和那三人都在此时才发觉自己的危险处境。三人搀扶着彼此向着远处飞奔,咬牙坚持着,药叶碎片尽可能地减轻了他们的痛苦,让他们可以跑得更快,跑得更久。苏珀珥仰起头呼喊着史蒂彻斯与漠芬们,他们隐约能够听见苏珀珥的呼喊声,但却没办法看到他的身影,最终他们发觉了他的身影,他正与两个火鹅紫色的身影互相搀扶着飞奔。呼喊声却是从龙卷风与沙尘暴的中心传来的,尽管感到奇怪,漠芬们还是打算先来带着史蒂彻斯离开这里,首领好像没有死去。 龙卷风将苏珀珥从流沙中捞起,让他不再陷于流沙之中。他厚实的身躯被龙卷风捞至怀中,呼喊声逐渐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苏珀珥。此时的夙乙村中,史蒂彻斯的母亲奄奄一息,她的身体无法支撑她继续她的人生了,她开始出现了恍惚,苏珀珥出现她眼前,带着满脸的笑意,牵着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深情地亲吻着她,好久...彼此好久都没有这样了...... 尘从她的鼻中最后一次流出,她的脸上徘徊着失去已久的幸福。 史蒂彻斯好像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他回过头,却只能看见逐渐远去的龙卷风和逐渐向着自己靠近的沙尘暴。漠芬们都说父亲还活着,他们看见了父亲的古铜紫残缺防具,父亲...父亲一定还活着! 火海卷·第一卷·第五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一卷 拾荒 gleanand collect scraps (于荒,拾非荒。) 第五章灰荻·史蒂彻斯·普尔赛得steeches·pursad·hudy 暗蓝从天空中的青灰色云雾中溢出,画出数缕略有微弯的弧线,飘向白色的沙面。雨势渐缓渐小,不再是刚才的急骤了。史蒂彻斯和十五个漠芬们在沙面上迎着雨水前行着,他们的目标就是漠匪的首领内步森特。传言漠匪的首领内步森特穿着古铜紫残缺防具,而漠匪的两位副首领安德与鲍思则都穿着火鹅紫色报废防具,与数年前父亲消失的那天,众漠芬们所说的那三个身影是一样的颜色,或许内步森特就是消失的父亲呢?但是他为什么要留在吉村成为漠匪,甚至成为了漠匪的首领呢?或许父亲...他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继续往下想了,父亲一定还活着!众漠芬们也都相信苏珀珥还没有死去。 史蒂彻斯的眼中不再残留着年幼时的一往无前,哪怕一丝也没有。父亲的消失不见,一直打击着他,原本稚嫩的脸庞开始变得成熟,年幼时的一往无前在父亲消失后就黯淡了不少,待他回到夙乙村的家户中,母亲的含笑离去,更是将他的一往无前敲得支离破碎。他集自己和总漠芬之力也未能在沙漠的那片区域找到父亲的踪迹,父亲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几年的在沙漠的漂泊,让他成熟的脸庞上长出了短小坚硬的胡须,眼神中原有的一往无前被落魄与孤独填满。甚至史蒂彻斯开始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父亲已经死去了。但死去的父亲怎么会连尸骨都消失殆尽?父亲消失前的呐喊以及那三个身影,众多困惑一直留在史蒂彻斯的心中,这些困惑勉强支撑着他。父亲消失后的几年,自己得到众漠芬们的指导和帮助,身躯逐渐变得壮实,身手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成为了漠芬的第二任首领。 暗蓝打在史蒂彻斯的脸上,一次又一次地溅开四散,顺着他的脸和脖颈,流入古铜紫残缺防具中,古铜紫裹身布已经尽数湿透了。雨水的湿润浸透了他身体的每个部位,夹杂着湿冷,令他格外难受。史蒂彻斯讨厌雨天,更讨厌不断落到脸上的暗蓝,这总会让他想到父亲消失的那天。他的双眉逐渐向下压,双眼的上眼皮也向下压,半眯着眼睛,最后将双眼彻底闭上,用左手擦拭着闭上的双眼,然后从额头向着下巴,自上而下将脸上的雨水抹去一些。 青灰色的云雾相互撕扯,一同翻滚着移动他们的上方,将史蒂彻斯和漠芬们所在的区域笼罩起来,再次变得急骤的暗蓝的雨水将青灰色的云雾和白色的沙面彼此连接,形成一幅上青中蓝下白的奇妙景色。 景色的下方中间,是六只处刑者,它们在沙面上奔跑着,想要寻找到树木或是石块来避雨。它们跑到景色的下方右边,找到了一个巨大的胡杨树,雄性成年处刑者与雌性成年处刑者护送着脚趾旁的四只幼年处刑者来到胡杨树下,四个喙轻轻地推动四只幼年处刑者,让它们尽可能地靠近胡杨树的树皮,雄性成年处刑者与雌性成年处刑者则相继蹲坐下,用身躯替它们挡住侧面袭来的暗蓝,四根长长的脖颈交叉着摆在身躯之上,四只脑袋侧着放在交叉着的脖颈上,挡住从胡杨树的藤黄色叶片上滴落的暗蓝色雨水。四只幼年处刑者安静地呆着父母为它们创造出的避雨小天地中,小天地中还不时弥漫着父母身躯散发出的温暖,四只幼年处刑者都停止了它们的颤抖,享受着父母给它们带来的安逸。 景色的下方左边正是在骤雨中前行的史蒂彻斯和漠芬们,所有人都与史蒂彻斯一样,半眯着双眼,时不时还要擦拭自己的双眼,拭去不断侵犯眼睛的雨水,尘丝都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众人都产生了对于避雨的迫切。史蒂彻斯带领着漠芬们冒着雨继续前行,从景色的下方左边慢慢地来到了右边,他发现了那棵藤黄色的巨大胡杨树,与漠芬们向着胡杨树前行。胡杨树在他们眼中从小巧的一颗,逐渐变得巨大。他们来到胡杨树下,围成一圈,靠着胡杨树的树枝与叶片躲避急骤的暗蓝。 景色的下方的最右边有一个月白色的小身影,是一直在追寻内步森特的观察者。它不得不来到之前路过的胡杨树下避雨。它很想继续追寻内步森特,但是这滂沱的大雨让它全身都湿透了,暗蓝色的雨水将它的绒毛拧在一起,它前行时都会感受到阵阵撕扯带来的刺痛,避雨是它现在最好的选择。它来到胡杨树下,摇晃着抖动全身月白色的绒毛,两条月白色的尾巴也在空中左右甩动着,观察者将身上的绒毛甩至半湿半干,它们不再相互拧在一起,让它觉得舒服多了。靠着敦实的树根躺下,花青色的眼睛望着四周,右边是略显疲态的两只成年处刑者,左边则是围成一圈瑟瑟发抖的古人族们。它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垂下头,让脑袋依靠着树根,身躯则靠着树根与沙面躺着,聆听着自己的轻微的呼吸声。 彼此都看到了彼此,彼此只是安静地呆在树下,用自己的方式享受着此刻树下的舒适。彼此都没有考虑去打扰彼此。处刑者、古人族和观察者一同呆在胡杨树下,巨大的藤黄色胡杨树为他们遮挡着漫天的暗蓝,不时地落下几滴雨水,不时地飘下几片落叶,不时地微晃几下树干。 史蒂彻斯看着背靠着胡杨树的树皮,看了看左侧的粉色双脚,每只脚有且仅有两只脚趾,一只脚趾粗壮,另一只脚趾小巧,还有那格外引人注目的粗壮的大腿肌肉和小腿肌肉,应该是处刑者...他和漠芬们光顾着避雨了,周围的环境也没能好好查看。再看了看右侧,月白色的双尾,在空中轻微地摇晃着,同时史蒂彻斯的眼皮也不约而同地跳动着。观察者吗...哎...史蒂彻斯收回自己投出的目光,头仰起些许,将目光投向暗蓝色的骤雨。现在遇到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惆怅如骤雨般突然坠入他的心中,他很久都没有哭过了,他或许...忘记怎么流泪了...... 风在空中吹动着青灰色的云雾,将它们从胡杨树的上方吹开,骤雨停止了,碧阳再次重现,群青的光辉,柔和而温暖。树下的他们和它们都抬起了头,半眯着眼睛迎接着群青。群青的温柔安抚着被骤雨刚刚击打着的白沙,它们恢复了平静,不再飞舞于半空中,都重新回到沙面。 火海卷·第一卷·第六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一卷 拾荒 gleanand collect scraps (于荒,拾非荒。) 第六章观察者theobserver 风吹走了云雾,拨开了骤雨,抚慰了白沙。观察者能很好的看清周围的事物,它立刻继续它的追寻。刚才下了这么大的骤雨,内步森特一行人也必定会暂缓脚步避雨,甚至还有可能少做休息,自己加快步伐,肯定可以追上她的。站起身,四足抓紧沙面,用力地抖动身躯,将身上的绒毛和尾巴上较长的绒毛再次甩动,把之前没能甩出的水滴甩出,四足下的沙面尽是水迹。它向前前行几步,拉伸着腿部,然后就开始了奔跑。 史蒂彻斯看着观察者远去的月白色身影,心中涌起一个奇妙的想法——跟着它。此时的史蒂彻斯与漠芬们也只能在附近搜寻着内步森特与漠匪们的踪迹,跟着这只观察者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呢...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漠芬们,接着他与漠芬们就开始在观察者身后跟随着观察者前进了。 内步森特他们并没有史蒂彻斯和观察者他们的幸运,没有如他们一般找到一颗巨大的胡杨树躲避骤雨。内步森特找了一块超过自己身高的鼠背灰色的石块蹲下用背部依靠着,以此躲避正面袭来的雨水,但是侧面袭来的雨水却是怎么也无法躲避,只能任由它们击打着自己的身躯。安德来到内步森特的身旁,附近能看见的石块就这一块,他只能和她一起避雨。 几个漠匪们走远后找到了一块鼠背灰色的及腰石块,将自己的身躯蜷缩在它的旁边,借此来避雨。 鲍思则是冒着雨走了很远,终于找到了一块锌灰色的巨石,巨石的下半部分微微内陷,形成了一个较小的空间,鲍思倒着爬进去,雨水不能触碰他丝毫,不过雨水会顺着巨石边缘流至他身下的沙面上。沙面逐渐被水浸湿,他的感受并不是很好。有些漠匪能如内步森特和安德一般找到一块石块勉强避雨已经算是很好了,还有一些漠匪实在是无处避雨,只能呆在沙面上默默地淋着雨。骤雨没有要减弱的迹象,无处避雨的漠匪们开始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自己的每次呼吸都会有大量的雨水的侵入,与雨水一同侵入鼻中的,还有被雨水击打后飞散的白沙,混着白沙的暗蓝色雨水,进到鼻中的感受太糟糕了,无处避雨的他们纷纷开始用手掌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闭上双眼,以此抵御混着白沙的暗蓝色雨水的侵袭。 风的到来,吹走了青灰色的云雾也拨开了暗蓝色的骤雨,鲍思找到内步森特与安德,三人决定暂时原地休息,给漠匪们也给自己一个缓和的时间,让此时出现的群青的温柔驱散他们身体的湿冷,等身上的裹身布变干再出发。 众人的等待休息中,内步森特看到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朝着自己跑来,好像是之前她发现的那只观察者...它怎么会来到这里?是因为自己给了它水吗?内步森特并不知道观察者来到他们附近的原因,更不知道观察者是因为追寻她的踪迹才来到这里的。没有了暗蓝色的雨水,观察者的身影再次被白沙所隐匿。除了此前发觉过观察者身影的内步森特,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观察者的到来。内步森特让安德与鲍思去查看漠匪们的休息状况,顺便让他们检查一下墨色布背包中水瓶的情况,把每个水瓶都拿出来检查,骤雨和飞沙或许会渗入个别水瓶之中,被渗入白沙和暗蓝色雨水的淡水是不能够带回吉村的。 安德与鲍思离开内步森特的身旁,而此时在内步森特不远处的观察者,轻晃着双尾,一步一步地靠近着内步森特。内步森特只是看着它,等候着它的到来,任由着它在自己身旁嗅着自己身体散发出的味道,观察者嗅到的内步森特的味道,仍旧是此前自己嗅到的气味,不陌生,可能是距离变近了,香味比此前闻到的要强烈一些。它的眼神中流露出来渴望,它渴望她是那个救了自己生命的古人族,这样它才能够不去怀疑和顾虑这个香味中的熟悉与亲切。观察者来到内步森特的身前,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将自己的后半身躯坐在沙面上,前半身躯由两只前腿和前足立在沙面上支撑着,身躯前倾,它看向内步森特的墨紫色面巾,向着内步森特伸出右前腿,右前足向上高抬起指向内步森特的墨紫色面巾,右前足带动着右前腿又向前伸了伸,然后自上而下挥动着。内步森特看着眼前的观察者,它指向了自己的头部...好像是指着自己的头巾或是面巾?它不断地向着自己招手,但比起招手,它的那只足挥动的幅度又太大了,而且比起正常的招手,它的那只足又更靠近下方...是让自己脱掉什么吗?头巾?面巾?内步森特不能真正得知观察者的想法,只能凭借自己的判断和感觉进行猜测。她将自己墨紫色的头巾从头顶解开,折好放在沙面上,再将遮挡着自己面容的面巾也解开,对折后放置于头巾之上。露出她英俊飒爽的脸庞,及眉盖耳的银灰色短发,还有她黑黄相间的双瞳。 它的双眼在看到内步森特的容貌后,不自觉的从眼角溢出了什么,正是眼前这个古人族救了自己。它蹦跳着来到她身旁,跃进她的怀中。内步森特看着观察者跃入自己的怀中,将双臂张开,环抱住观察者。不知道为什么,它在自己怀中流泪了,她试着用单手抱住它,但是自己单手的力量不够她去这么做,她只好将它放回沙面上,右手揉了揉它的头,左手则替它擦去它的眼泪。内步森特不知道为什么这只观察者对她好像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她已经不记得当时救下它了,她不会知道那是的最后仅剩的小只观察者就是眼前这只观察者,而且她想起那件事,也只会想起苏珀珥... 内步森特先将面巾拿到空中轻轻地甩一甩,然后重新戴上系好,再把头巾拿到空中用力地甩动,将白沙都抖离头巾,直至不再有白沙从中抖出,她才将它重新戴上系好。内步森特站起身朝着漠匪们检查水瓶的沙面的方向前进,观察者乖巧地跟在她的身后。她察觉到了,便将自己的步伐放慢,让它可以与自己并肩前行。内步森特对于现在有只观察者好像喜欢自己且一直跟随着自己的的状况,有着格外奇妙的感触,自己用一个小水瓶的淡水获得了一个家人的感觉... 此时的安德与鲍思正在和漠匪们一起检查着水瓶,有两个水瓶被白沙和暗蓝色的雨水侵入,只能丢弃了。他们还有意外的发现,之前收拾战利品时没能将所有的墨色布背包打开检查,有一个墨色布背包中的水瓶中装着羊皮卷轴,另外一个墨色布背包中的水瓶中装着两把武器,这两把武器颜色格外鲜艳,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黄色,在群青的光芒下一直闪耀着,而且与他们手中的残缺武器和报废武器有着不一样的光滑与锋利。安德与鲍思看见武器后都被吸引住了,与众漠匪们欣赏着它们,脸上不时出现对于它们做工精致的惊叹。 内步森特带着观察者来到他们身旁,看着右脚旁的月白色的观察者,内步森特不由得在面巾下露出久违的笑容,上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还是在三人将苏珀珥合力踢入流沙之中,她看着安德与鲍思互相搀扶着彼此的背影的那个的时候。观察者看不见此时内步森特的笑容,它只是很开心,有了一个自己可以依靠的家人,它终于不是只有自己了...双尾快速地晃动着,清脆的呜声从它口中传出。它将目光投向内步森特,内步森特也将目光投向它,彼此对视着,感受着彼此的内心中的情感。 火海卷·第一卷·第七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一卷 拾荒 gleanand collect scraps (于荒,拾非荒。) 第七章灰荻·内步森特·贾斯德尔nevbsent·jusdel·hudy 碧阳攀爬着墨色的天空,每一次的成功上爬,都会一点一点地将天空的墨色褪去。碧青一点一点地被铺上,云层消失不见,仅留碧阳独自守着碧青色的天空,碧昼已至。赤夜遗留的寒冷,暗蓝逗留的湿润,都在碧阳的群青下尽数消除,温热与干燥侵蚀着白沙上的每个生物。 史蒂彻斯与漠芬们追随着观察者的踪迹,来到了内步森特与漠匪们附近的一个沙丘上,他们眺望着内步森特等人。他们并没能看见月白色的观察者,只能看见看似独自一人的内步森特,穿着在他们眼中格外显眼的古铜紫残缺防具,他们在此刻都能判断出这个穿着古铜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绝对不是苏珀珥,那么苏珀珥...漠芬们都将目光投向了史蒂彻斯,史蒂彻斯的瞳孔渐渐地放大了,他的双眉向着中间聚拢,并且向上扬起,祖母绿色的双眼睁大着,眼皮还带着些许的颤抖,他立刻将目光从内步森特的身上收回,垂下头看向手掌附近的白沙,这他难以忘记看到内步森特的那个瞬间,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即便如此,也无法将那个瞬间抹去。他的嘴不由自主的张开了,他用双肘撑在沙面上,用双手牢牢地捂住自己的嘴,眼角不停地涌出泪水,他很想在此刻任由自己的声音扩散在这片沙漠之中,但是他不可以这么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应该去做,现在就去做...漠芬们看着独自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史蒂彻斯,他们只能看着,因为他们也在一同品尝着这份痛苦,他们知道,史蒂彻斯与他们之前的以为,在此刻已经彻底破灭了。 内步森特和观察者来到众人身旁,安德与鲍思手中的两把武器实在太过显眼,她一眼就看到了。出现在她眼中的是惊慌,黑黄相间的双瞳晃动着逐渐变大,这两把武器在她眼中与无力抵抗的火海之火无异。内步森特并不是吉村人,她来自市枢休伦·佑蓝,在市枢的器坊中也只见过两把这样的完整武器,甚至市枢的器坊的完整武器还比不上安德与鲍思手中的这两把完整武器的做工精致,它们可能已经到达了武器完成度的阶段了,甚至是达到了臻品的完成度。内步森特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不由得快速且非常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被碧阳的群青消除体内的寒冷与湿润后,她的脸色渐渐有了些许的红润与尘色,但此刻却不再留有丝毫的痕迹,好像它们没有出现过一样。她上半身的身躯僵硬了,腿部和双足开始了颤抖,她的右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完整武器绝对不是古人族能制作而出的,那个商队更不可能获得这样的完整武器...是那两个让她、安德、鲍思以及所有漠匪们都记忆犹新的古人族!墨紫裹身布...整个商队都是市枢休伦·佑蓝的人,他们两人很可能也是的...但是内步森特不知道那两个古人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完整武器?他们为什么至死,都没有用这两把武器?他们究竟是谁?这样珍贵的完整武器他们又是从何处怎样获得的?困惑不断涌出,内步森特知道,困惑越多危险越大,无知与不知,就是他们现在最大的危险,有可能会有更紧急的危险出现在他们身边...该死,之前就应该让漠匪们好好检查一下收获的战利品的...... 看到内步森特的到来,漠匪们相继退后,让出一个通道,让他们首领也能欣赏这两把精美的武器。安德与鲍思也有着与他们同样的想法,都将手中的武器递给了她。内步森特结果武器,只是掂了一掂,在空中挥砍了一下,便又将它们递回给了安德与鲍思。它们确实是很好的武器,即不会让自己觉得过于沉重,又不会让自己觉得过于轻飘,挥砍的手感也很好,第一次使用就会觉得很顺手。但它们越好,就会给内步森特带来越多的恐惧,她作为首领还不能够直接将自己的判断和分析告诉安德与鲍思,因为都只是猜测而已,更不用说告诉漠匪们了,他们只会觉得这是首领在开玩笑呢... 她将安德与鲍思招呼到自己身边,询问了一下除了两把武器之外,墨色布背包中的水瓶还有什么异常。安德率先将两个水瓶受到白沙和暗蓝色的雨水的侵入的情况告知了内步森特,她用左手扶着下巴,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这种情况是难免的,只损失两个水瓶的淡水已经万幸,之前他们还遭遇过仅剩一个水瓶的淡水的情况...鲍思则在安德讲完水瓶的情况后,将他们在一个水瓶中发现羊皮卷轴的情况告诉了内步森特,内步森特由于这两把武器的原因,已经开始对那只商队和商队最后的那两个古人族产生了种种困惑,也因为这些困惑提高了警觉和警惕。羊皮卷轴...这个在整个火海区域,她都还没有真正遇到和真正看见过,只是听闻个别古人族会用它们来记录事物与事件,别的种族会使用的更频繁一些,例如古斯劳西尔族和古龙族,古龙族格外喜爱使用羊皮卷轴,古斯劳西尔族更偏向羊毛卷轴,古人族更喜欢使用纸制卷轴。鲍思将它们从火鹅紫残缺防具中取出,交给内步森特。她用左手接过鲍思交给她的羊皮卷轴。 “你们两个都看过卷轴了?”内步森特没有急着打开卷轴,而是先询问安德与鲍思。 “都看过了。”安德双手插在腰间,眼中的不屑流露了出来,“只是几幅地图而已。” “地图!!”内步森特的心脏加速了它的跳动,她的黑黄相间的双瞳不由得放大了。 她立刻打开了羊皮卷轴,里面确实如安德所说,只是地图而已...四个字一瞬间冲入她的眼中——黯金黑鳞,在这四个字的指引下解决了她之前的困惑中的近乎一半。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精致的完整武器,很简单,这是古龙族的工艺,“颜色格外鲜艳......从未见过的黄色......在群青的光芒下一直闪耀着......有着不一样的光滑与锋利......”,这是因为它们是古龙族使用传闻中的黄金打造而成的武器,内步森特也只是仍在市枢的时候才能够听闻到这些传言,当自己真正看见了,才知道传言并不仅仅是传言...这是一份古龙族黯金黑鳞领地的地图!该死!那两个人的身份她已经无从得知了,但就这两把武器和这张羊皮卷轴的意义而言,一个商队肯定是无法承受的,像漠匪这样的小团体也是无法承受的,她只能往上想了...市枢的人...吧?应该是市枢的人吧...越想越糟,古龙族领地的地图,这可不是一般人会想要得到的东西。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急切渗透进内步森特的声音之中。 安德与鲍思觉察到了内步森特的急切,两人对视彼此一眼,知道这个羊皮卷轴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甚至可能是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内步森特的惊慌与急切是最好的证明了。两人也没有去询问原因,直接给漠匪们下达指令,将水瓶收入墨色布背包内,背上墨色布背包,即刻出发。 两人下达完指令后,回到了内步森特的身旁。内步森特有些犹豫,能否将这次自己的推测与判断告知安德与鲍思两人,以往她不会有顾虑,但这次不同。以往的推测与判断是两人认知范围内的,是安德与鲍思可以理解和接受的。但这次的推测与判断所得出的,是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完整武器与古龙族领地地图,即便是内步森特自己,对于完整武器也只是一知半解,古龙族领地更只是道听途说。更重要的是,她因为自己的推测与判断,想要将这两把完整武器和羊皮卷轴就此放弃,将它们留在原地,然后自己、安德、鲍思与漠匪们则可以安全脱身。安德与鲍思...都不一定会同意她的做法,漠匪们更加不会同意的。但她还是要试着先跟安德与鲍思沟通一下。 “我...打算放弃这两把武器和羊皮卷轴,只带走装着淡水的水瓶。”内步森特将目光先后投向安德与鲍思,想要看看自己这么说,他们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与回答。 “为什么?”安德眉毛向下压,半眯着眼睛,紧抿着嘴,左手半握拳,食指靠着下嘴唇,眼神中更多的是不解。 鲍思则是将不请不愿全部摊开了,放置在自己的脸上。挤向中间上抬的双眉,瞪大的双眼中好像隐约能够看见“我不同意”四个字,双手手掌伸展开,不断重复着用手背自上而下的拍击,“我不同意!我们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这两把武器,是完整武器。”内步森特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说到“完整武器”时,逐字停顿,加重语气。 “完整武器?”安德与鲍思异口同声了。他们都不知道完整武器是什么。 “我们使用的都是残缺武器,它们的珍贵程度你们两个都是知道的,完整武器我在整个市枢中也才看见两把。”内步森特没有做过多解释,而是尽可能用安德与鲍思能够理解的话语来表明这两把完整武器的价值。 安德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它们或许真的过于珍贵...所携带的还有与其价值等同的危险,内步森特是这个意思吗... 鲍思则在自己的欲望中挣扎着,握着完整武器的右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了。 “我同意你的做法。”安德的出自己的结论与判断后,干脆利落的表态了。 “羊皮卷轴随你们处置,武器给我留一把...别把两把都留下吧?”鲍思则是依旧在自己的欲望中挣扎着,好像没办法从中挣脱出来。 内步森特与安德对视一眼,都在眼中浮现出对于鲍思的无奈。 观察者在内步森特的不远处等候着她,静静地端详着她,它甩着双尾,嗅了嗅,好像闻到了很多不同的味道... 当内步森特、安德与鲍思三人仍在对于两把完整武器和羊皮卷轴的处置方案争论不休的时候,史蒂彻斯和漠芬们沿着他们附近的沙丘背部,慢慢地靠近了他们。史蒂彻斯在前行中不时走上沙丘顶端来观察他们的举动,那两把武器格外吸引他的注意...吉村与夙乙村都位于整个火海区域的偏左下角的村落,都是在沙漠的边缘,偏僻是最好的形容...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精致璀璨的武器呢?他们获得这两把武器应该是掠夺路过的商队背包才得到的...商队都是有护卫或是类似的存在的,有这样的武器,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击溃漠匪们。从史蒂彻斯的观察所得到的信息,吉村的格罗姆——漠匪,本应该有十八个人,现在只有十六个人。此前漠匪们肯定有过什么遭遇,导致他们损失了两名漠匪成员。史蒂彻斯与漠芬们则是夙乙村的格罗姆,他们现在有十八个人,比内步森特等人要多出两人,这是他们人数上的优势,且他们现在位于沙丘背部,内步森特等人并不知晓他们的到来,这使他们接下来的偷袭与进攻更加防不胜防。史蒂彻斯看着穿着古铜紫残缺防具的内步森特与他身旁的穿着火鹅紫报废防具的安德和鲍思...就是他们三个人,杀死了父亲,那个穿着父亲的残缺防具的男人——内步森特,一定会被我杀死的!我会把父亲的残缺防具亲自取回来的! 弗尔卡柯骑在步行者的身上,看着沙面上的商队成员的残骸,尘迹已经被之前的大雨冲刷掉了,从伤口判断是处刑者的所为。他身后的鲁斯与莱塞斯在各自所骑的步行者的身上观察着商队成员的残骸,然后看向弗尔卡柯。弗尔卡柯没有说话,眼神中的凝重却胜过了他的任何言语。鲁斯与莱塞斯分别带领着各自的成员,前进搜查剩余商队成员的残骸踪迹。弗尔卡柯则停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然后驱使身下的步行者缓慢前行。 风吹起白沙,袭向弗尔卡柯的脸庞,他没有任何动摇,任由白沙抚面,几颗沙粒侵入了他的眼中,他也无动于衷,没有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带出眼中的沙粒,眼神中的凝重自始至终...他渐渐来到了鲁斯与莱塞斯的身旁,他们两人和他们各自的成员在三具残骸前等待着他的到来。两个残骸是他派去这个商队的奈津夫成员,利用商队的身份,进入古龙族黑龙的领地黯金黑鳞,获得武器与地图等的情报。他们两人,一人失去了右臂,左胸口被刺穿,出现了一个空洞。另一人左肩与右膝都被削去了大部分,汉白玉的骨已经露出来了,左胸口同样被刺穿,有一个空洞。两人这几处伤痕都是人为造成的,而两人四肢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空洞,则应该是此前遭遇处刑者时所留下的伤痕。应该从眼前的景象看来,他们两人是成功的走出来古龙族黑龙的领地,经过连夜奔波,遭遇了处刑者,从处刑者的喙下逃生成功,却被附近的村落的格罗姆杀害了。最后那具残骸应该就是杀害他们的格罗姆的成员之一。额头处被捅出了一个空洞,身上穿着沙鱼灰裹身衣,面巾与头巾也都是沙鱼灰色的...弗尔卡柯留心将这个颜色记在心中,其他派出去的成员都有惊无险的活着回来了,只有这两个成员,迟迟未归。他攥紧拳头,又将它松开...他们一定完成了任务,而我应该让他们死得瞑目,真正安息...弗尔卡柯没有说话,看了看鲁斯与莱塞斯,两人意会,随即带着自己的成员出发,去寻找身穿沙鱼灰裹身衣的格罗姆。 云层重新出现在天空之中,时不时的拦住些许的群青,将它们留下来陪伴自己。 碧昼下的群青更加耀眼,也更加自由,即便云层会时不时地阻挡它们的前行,它们却可以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肆无忌惮。白沙在微风中轻舞,在群青下闪耀,在沙面上浅游。 此时透明的火焰褪去了之前的玉红色,在碧阳群青色的光芒的渲染下,火焰附上了霁青的颜色,宛如在群青色的草原中休息的霁青色猎豹,暂时休整,但随时准备着。 于荒,拾非荒。(gleanandcollectscraps.) 火海卷·第二卷·第一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二卷祸端sourceanddisasterevent(察获,方觉祸。) 第一章灰荻·史蒂彻斯·普尔赛得steeches·pursad·hudy 观察者月白色的小巧的身影来到内步森特的身旁,用自己的脑袋顶了顶内步森特的右脚脚踝,从它穹灰色的嘴中发出急切的呜声。刚才嗅到了很多人的各种异味,他们距离内步森特和自己很近了,一定要提醒内步森特,将这个异常的情况告诉她。 内步森特感受到了来自观察者的轻顶,她立刻转头看向右脚旁的观察者,并在同时听见了它的呜声,她暂时放弃了与安德和鲍思的争论,观察者的急切她感受到了,她想知道观察者会告诉自己什么。内步森特身旁的安德与鲍思都听见了内步森特脚旁传来的呜声,两人都被吓到了,都将自己的视线投向内步森特的双脚,此时才发觉她右脚旁有一只观察者。两人看见观察者的瞬间,嘴角皆已上扬,不自觉的被笑意侵占了整个脸庞。上次遇到“幸符”...还是两人第一次遇见内步森特的时候。他们在感叹着自己的好运的同时,也因为观察者对内步森特的亲近而感到奇异,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个古人族身旁看见一只活生生的观察者,而且古人族和观察者还彼此相处的很融洽。内步森特将左膝跪在沙面上,蹲下整个身躯,尽可能地靠近观察者。观察者用左前足指了指内步森特,又指向史蒂彻斯和漠芬们所在的沙丘。内步森特并没能够立刻理解观察者所要表达的意思...小家伙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那边近处的沙丘...指我,再指向沙丘,是想让我过去吗...可能不是指我,而是像自己一样的存在...生物?人?古人族?又指向那个沙丘...那边沙丘有生物,或是有人...那边的沙丘背后有跟自己一样的古人族!这是内步森特一番思索后得出最有可能的结论。但是观察者并没有就此结束它的表达,它转过身,指向了内步森特背后的漠匪们,内步森特顺着它左前足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在将水瓶放入墨色布背包的漠匪们。它将身躯转回来,再一次指向那个沙丘。它指了漠匪们...如果刚才我的理解是对的,那么...那边的沙丘背后有跟自己一样的古人族,还有跟漠匪们一样的古人族?不对...那边的沙丘背后有跟自己一样的古人族,有跟漠匪们一样的数量! 史蒂彻斯将漠芬们分成两队,一队为十四个人,向左前行,从左侧绕过沙丘,突袭正在收拾水瓶的漠匪们,自己则与其余三人组成另一队,向右前方斜向前行,等漠芬们与漠匪们开始交战,内步森特与他身旁另外两人的注意力肯定都会被漠芬们所吸引,自己和其余三人则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翻过沙丘,直接从他们背后偷袭他们。十四人的队伍已经出发了,史蒂彻斯和其余三人所需要做的就只是等待而已,他眺望着穿着古铜紫残缺防具的内步森特,手掌的掌心中隐约溢出了一些汗水,他将手掌放到臀部的两侧,伸入古铜紫残缺防具中,双手的手掌触摸到防具里的古铜紫裹身布,用力地将手掌按向已经紧绷住的臀部,摩擦着裹身布,抹去了双手手掌的掌心中的汗水,再将它们从防具中缩回,放在胸口旁的沙面上。十四人的队伍已经彻底在史蒂彻斯的视野中消失了,他用手捂着脸,呼吸有些许的急促了。他很久没有如现在这般紧张了。史蒂彻斯身旁的漠芬们觉察到了他的异样,但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继续他们的等待。两个人的手已经开始了颤抖,剩余那个人的双腿也开始发抖了。三人都在克制着自己的不安,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三人都转过身趴在沙面上,各自掩饰着自己捂住鼻子的手,努力地让呼吸声更小声。 漠芬的十四人的队伍突袭了漠匪们,十三个漠匪对于身后出现的漠芬们没有任何防备。五个漠芬速度较快,将手中的武器砍向了五个背背对他们的漠匪,五个漠匪中的三个没能反应过来,一个漠匪背部被砍伤,一个漠匪右臂被砍断,两人从背后与断臂处喷溅出的蜜黄尘撒满了沙面。三人中其余那个漠匪则因为脖颈被砍断,彻底停止了呼吸,脖颈伤口处不断有尘溢出,他的身体向前倒在了沙面上。五个漠匪中的另外两人则听见了自己身后的急促的呼吸与快速的踩踏沙面的声音,在两个漠芬从背后砍向他们之前,一个漠匪向着自己的左前方翻滚躲避砍击,另一个则是向着自己的右前方跃出,但他没能完全躲过他身后漠芬的攻击,漠芬在他跃出的瞬间,砍向了他的左小腿,在他的左小腿上自左上向右下砍出一道倾斜的伤口,尘瞬间从伤口处流出,涌向他的左脚脚后跟,并沿着脚后跟流到了沙面上。尽管遭到了漠芬们的突袭,导致漠匪们损失了一名成员,但漠匪们还是很快地进入了状态,纷纷拿出了武器抵挡漠芬们的攻击。 漠芬们与漠匪们的武器不断击打在一起,声响回荡在四周,没有任何的话语,所有人都不得不沉浸在此刻的战斗中,尘迹几乎遍布整个沙面了。内步森特和观察者同时看向漠芬与漠匪们交战的方向,安德与鲍思也听见了那边传来的声响,三人和观察者一起动身朝着交战处跑去,完整武器与羊皮卷轴的事情已经被他们抛到脑后了。史蒂彻斯和其余三人也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声响,他们立刻翻过沙丘,快速地靠近内步森特三人。内步森特三人并没有发觉身后的史蒂彻斯四人,但观察者敏锐的嗅觉发现了自己身后的史蒂彻斯四人,它立刻转身向着史蒂彻斯四人喊叫着,接连发出四声强烈而响亮的呜声,内步森特、安德与鲍思在瞬间就转过身,被观察者的叫声所吸引并极大地提升了自己的警惕,他们三人转过身后就发觉了原本在身后准备偷袭他们的史蒂彻斯四人。 史蒂彻斯看向导致他们四人被发现的罪魁祸首——那只月白色的观察者,既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该死的,都怪这只观察者,没有它,我们四人无论如何也可以得手一击,甚至是可以直接杀死他们中的一个...史蒂彻斯和其余三人只能接受当前略有被动的局面,从原本的背后偷袭攻击,转为从正面直接攻击。史蒂彻斯没有去攻击安德与鲍思中的任何一个人,他直接向着内步森特发起了攻击,其余三人则帮助史蒂彻斯作掩护,三人围攻安德与鲍思,让史蒂彻斯可以与内步森特获得单打独斗的机会。 霁青色的火焰在沙面上出现了,它们四处游荡着,随时都会因为过于兴奋而从沙面上跃起,再进入白沙之中。弗尔卡柯身下的步行者开始放慢了脚步,它不得不小心地在沙面上行走,尽管现在因为群青的照耀将透明的火焰附上了霁青之色,使火焰们能够被看见,但也只是能够看见那些在沙面上游荡着的霁青色火焰,沙面下方的却难以躲避。鲁斯与莱塞斯以及两人的成员身下的步行者也放慢了脚步,他们位于弗尔卡柯正前方的较远处,而他们正前方的远处,则是正在激战的漠芬们与漠匪们。 宛如在群青色草原上休息的霁青色猎豹们,被激战的人们所惊动,彻底苏醒,风吹动着霁青色的火焰,将它们吹向漠芬们与漠匪们,静悄悄的,它们来了。 内步森特看到史蒂彻斯的第一眼,就想起了苏珀珥,两个人实在太像了,但史蒂彻斯更像是一个变瘦了变年轻了的“苏珀珥”。史蒂彻斯没有苏珀珥一样厚实的身躯,他较苏珀珥更为瘦弱,两人有着相同的祖母绿的瞳色与栗色短发,穿着相似的古铜紫残缺防具,但史蒂彻斯没有苏珀珥两鬓的灰白,没有苏珀珥额头上六道略深的抬头纹,也没有苏珀珥眼角旁略浅的鱼尾纹。他的面容本应该透露着年轻与稚嫩,但却饱含着憔悴与成熟。 史蒂彻斯的左手反握着残缺武器的柄部,武器刃口向后,刃尖向上,器身呈直立状态靠近着史蒂彻斯的左手手臂,但并没有触碰到他的左手手臂。左手手腕向上方转动些许,武器器身缓缓下落,器身放平,左手食指与拇指前移,带动整个左手向前移,从柄部前端移动到中间,左手食指与拇指紧握柄部向前发力,将武器向前递送出一个拳的距离,左手食指与拇指撤力,其余手指略微放松,松开柄部些许,右手快速移至左手处,握住柄部的前端,由下向上撩起,挥向内步森特的面部。内步森特在史蒂彻斯上撩挥向自己的同时,左脚后撤半步,右手将武器递至左手,上半身向后倾斜弯曲腰部,收腹提臀,头部微微后移且向后仰,躲过史蒂彻斯的这次上撩挥击,但内步森特并没有完全的躲过史蒂彻斯的这次攻击,从右胸口的右下方到胸部的中间,古铜紫残缺防具上出现了一道较浅的裂痕,面巾也因为史蒂彻斯的挥击,左下方的一角被挥中,离开面巾飘向沙面。史蒂彻斯没有就此打住收回武器,而是上撩至所能达到的最顶端后,将手腕向外翻转,武器刃口从向上转为向下,左手上抬轻扶柄部末端,将武器由右上方向左下方斜斩,斩向内步森特的右腿。内步森特弯下腰,右手撑在沙面上,使身体向后翻,双膝弯曲,将双腿的小腿向内靠,贴至大腿后侧,双脚紧绷,趋于近乎直立,左腿大腿紧绷发力,使左腿更靠后,更加远离史蒂彻斯,右腿大腿则略微放松,使右腿更靠前,更加靠近史蒂彻斯,右腿小腿与右脚处于几乎直立的状态。右手手掌向右微转,将整个身躯向右转动些许。这使内步森特彻底的躲过了史蒂彻斯的这次斜斩,斩击声从上方来到下方,这时内步森特才用力拍击沙面向后空翻,整个人轻轻落到沙面上。史蒂彻斯觉得自己这一次的斜斩一定会伤到内步森特的,但他却在自己眼前以这样一种巧妙的方式躲过了自己的斩击...他并没有直接拍击沙面向后空翻,而是用手支撑自己的身体倒立着,调整自己身体的姿势来巧妙地躲过我的斩击...不过他真的很轻啊... 史蒂彻斯目送内步森特轻巧地落地,左脚前迈半步,右手将武器拉至身后横置,左手扶着柄部与右手一同移至身躯右侧,左脚踩实沙面,右脚前迈至左脚左前方,重踩沙面,同时史蒂彻斯的身躯从右向左逆时针转动半圈,大幅挥动右臂使武器向着内步森特的左腰处横砍。内步森特将左手的一把武器递回右手,同时将左手剩下的那把武器向下插入沙面,挡住了史蒂彻斯的这次横砍。史蒂彻斯看着自己的横砍被挡,没有就此收回,而是继续完成横砍,当整个武器完成横砍来到内步森特的左侧后,顺势将左脚前迈至右脚左前方,重踩沙面,右手上抬,将武器柄部放置与右肩之上,同时借势将身躯从右向左逆时针转动半圈,右臂蓄力,左脚与右脚已经处于平行,史蒂彻斯将左脚向着内步森特迈出半步,大幅挥动右臂,将武器砍向内步森特的脖颈处横砍,内步森特刚刚挡下史蒂彻斯的第一次横砍,转眼间他的第二次横砍来袭,左手的武器还没能从白沙中拔出,她只能用右手的武器来抵挡这次横砍了。内步森特的右手上抬且手腕向内转动,将右手的武器从指向史蒂彻斯的竖放,转为横放,在史蒂彻斯第二次的横砍袭来的同时,右手手腕向外转动带动右手中的武器画出一道弧线,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史蒂彻斯的武器,两把武器的器身撞在一起,没能使史蒂彻斯的武器脱手,但他的横砍却有了一瞬间的停顿,趁着这个停顿,内步森特将他的武器拨开,从自己的脖颈左侧画弧拨至身躯的右侧,如果史蒂彻斯的力量再大一点,那么内步森特的这一次敲击将没有任何作用,她的脑袋与身体就不得不与彼此分离了,额头不断冒出汗水,虽然躲过了史蒂彻斯的三次攻击,有惊无险,但内步森特的紧张却一直停留在心中...这个古人族很厉害,长得像苏珀珥,穿得像苏珀珥,两次横砍也有着苏珀珥的身影,这个古人族跟苏珀珥一定有什么渊源...内步森特将左脚后撤了一步半,右脚跟上后撤了一步,后撤的同时将左手的武器从白沙中拔出。 “我见过一个跟你很像的古人族。”内步森特轻盈的声音漂浮在空中,传入了她眼前的史蒂彻斯的耳中。 “那是我的父亲!苏珀珥!灰荻·苏珀珥·蒂克!”尘丝渐渐涌入了史蒂彻斯的双眼之中,祖母绿的双瞳旁,是数根蜜黄尘丝。 苏珀珥吗...原来那个人叫苏珀珥...内步森特此时才得知那个令她、安德与鲍思至今记忆犹新的古人族的名字。看着史蒂彻斯眼中越来越多的尘丝,内步森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眼前的苏珀珥之子好像对我有着敌意,强烈的敌意,带着愤怒,甚至是带着恨意...为什么?内步森特隐约察觉了一些史蒂彻斯对她的感受与想法,但她并不能够理解这其中的原由。她既没有杀死苏珀珥,又没有伤害过眼前的苏珀珥之子,那么他为什么对自己有着如此强烈的敌意呢... “是你!还有那边那两个穿着火鹅紫报废防具的那两个古人族!杀死了我的父亲!”看着内步森特身上的古铜紫残缺防具,还有他右手中原本属于自己父亲苏珀珥的残缺武器,史蒂彻斯已经在心中确定了内步森特、安德与鲍思肯定就是杀死自己父亲的元凶。 史蒂彻斯左脚向前迈出一步半,将右手的武器刺向内步森特的右胸。内步森特并不打算继续向后退让,她打算发起进攻,左脚从右脚左侧移至右脚后方,带动身躯从左向右逆时针旋转,躲开史蒂彻斯这一刺,史蒂彻斯的武器贴着她的胸口刺向了空气,内步森特此时用左手的武器靠向他的武器抵住,使他的武器暂时远离自己的身躯,然后右手高高抬起,将右手的武器自上而下向着史蒂彻斯的脑袋砍去。史蒂彻斯左脚后撤一步,顺势带动整个身躯从左向右逆时针转动,右臂快速地移至身躯左后侧,将右手的武器从内步森特的胸口旁后拉,拉至自己胸口前,左手扶着武器的柄部末端,右手略微发力,将武器从胸前后移至左臂旁,右脚前迈半步重踩沙面,右手用力地将武器自下而上挥出,同时自己右膝弯曲,左膝直接贴地,将身躯下移半跪在沙面上,挡住了内步森特的劈砍。内步森特将左手的武器放置在右手武器的器身上,双手一同发力下压,史蒂彻斯的左膝深陷白沙之中,右手紧握着的武器因为内步森特的发力直接砸在了自己右肩之上,他尽可能地将武器前移些许,但武器的柄部仍将右肩刮去了一小块,尘从伤口中流出,疼痛使史蒂彻斯的不得不闭上眼,抖动着自己的眼皮。 “我、安德、鲍思,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杀死你的父亲苏珀珥!”内步森特每说出一个字,都会向着下方发一次力,她的力量并不大,但是接连二十二次的发力,还是使史蒂彻斯武器的柄部下移到了他的胸口。这时内步森特才收回双手的武器后撤,史蒂彻斯则是从右肩至右胸口刮去了长块的肉,在右肩至右胸口出现了一条较长且较宽的伤口,因为这个伤口,尘迹已经布满了整个右肩与右胸了,渐渐向着腰部蔓延。史蒂彻斯将右手的武器插入沙面之中,双手同时反握着武器的柄部支撑着自己的身躯,双膝都已经跪在了白沙之上,脸上有着与沙粒相似的白色,他紧咬着牙,抿着双唇,闭上双眼,整个上半身好像都在颤抖,疼痛使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他的脑中却一直在回响着内步森特刚才的那句话——“我、安德、鲍思,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杀死你的父亲苏珀珥!”史蒂彻斯觉得自己不应该去相信他所说的话,但自己的内心却自然而然地纠结起来,只要能给予自己父亲哪怕多一丝的活下去的可能,史蒂彻斯做什么都可以。母亲已经彻底离开了自己,史蒂彻斯已经经历了一次彻骨的悲哀,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父亲的消失...只是消失就好,他还活着,他只是消失...... “对。你说得对,你们没有杀死我父亲,你们也不可能杀死他,他还活着...”史蒂彻斯咬着牙,将话语用力地从口中挤出,内步森特甚至没能够听清他说了什么。 鲁斯的队伍中,有一名奈夫津身下的步行者,踩在沙面上,却触碰到了隐藏在白沙下的霁青色火焰,霁青瞬间蔓延至步行者的全身,原本骑着步行者的奈夫津,挣扎着想要离开步行者,但自己的速度却远不及霁青蔓延的速度,它瞬间将步行者与这个奈夫津吞噬了,步行者什么都没有留下,而奈夫津则化为尘粒飘向霁青色的天空。 火海的火焰本身透明,无色无味,唯有受双月与双阳的光芒照射才能够染上颜色。大多数时候都将自身隐匿于白沙之中,难以发觉。触碰火海的火焰,会被附着,它们会以极快的速度在被附着者的身躯上蔓延,几个呼吸间就能将被附着者烧毁化为乌有或是化作颗粒。 这些火焰的无色无味的特性,以及它们在被附着者身上蔓延的极快的速度,使它们拥有了自己的独特的称号——毒焰。这代表着世人对于它们的敬畏与恐惧。 鲁斯与莱塞斯都让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了它们的步伐,两人队伍剩下的成员在目睹了同伴的惨剧后都立刻使自己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了脚步。弗尔卡柯也来到了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沙面上,他也让身下的步行者停下来了。弗尔卡柯、鲁斯、莱塞斯和所有的在场的奈夫津的成员们都用双手撑住步行者的背部,将双腿抬起,让自己的双脚踩在步行者的背部。他们的反应速度可以使他们在步行者遭到毒焰的附着后,立刻跳跃离开步行者,以此来躲过毒焰的附着,保住自己的生命。他们所有人都在等候着霁青色的毒焰的来袭,但它们辜负了他们的畏惧,风用力地吹动着它们,使它们远离了他们,来到了漠芬们与漠匪们的身边。 漠芬们的突袭转为了正面进攻,漠匪们则是在遭受了突袭后,立刻进行了防御与反击,双方都没有给彼此太多的破绽与机会,战斗变得胶着。漠芬们都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在眼前的漠匪身上,或是集中在眼前的几名漠匪身上,没有一个漠芬转头或是转身看向自己的后方,他们不能够这么做,也不可以这么做。漠匪们也是如此,他们只能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在眼前的漠芬们的身上。但霁青色的毒焰慢慢地浮现在白沙之上,乘着风,飞快地向着漠芬们与漠匪们袭来,漠匪们正对着霁青,它们的袭来,使漠匪们的眼皮疯狂跳动,腿部都止不住的颤抖了,所有漠匪们的心中都涌现出这么一句话:该死!即便遭受到漠芬们的攻击,蜜黄尘从伤口处溅出,疼痛在身躯内弥漫着,漠匪们还是立刻掉头远离漠芬们,更准确的说,是逃离不断靠近漠芬们的霁青色毒焰们。漠芬们觉察到了眼前的漠匪们的异常的举动,纷纷停下攻击,看向自己的身后。此时漠匪们已经跑离他们很远了。漠芬们看见的是飞快地迎面袭来的霁青色的毒焰。所有漠芬们的心中都涌现出刚刚漠匪们心中涌现出的那句话:该死!漠芬们与漠匪们都只能做同样的一件事,就是逃离毒焰。 内步森特右脚向前迈出一步,左脚紧随其后向前迈出半步,右手迅速上抬,将右手的武器刃口朝上放置于右肩之上,然后右臂发力,将右手中的残缺武器劈向跪在沙面上的史蒂彻斯。史蒂彻斯右手上抬且向后拉,将武器移至右肩旁,柄部移至右肩右后侧,左手按住沙面发力,身躯借力顺着站起,左脚不动,右脚后撤一步,来到左脚的后方,身躯从右向左顺时针转动。武器移至右肩旁的同时,站起身,将左手放到身躯右侧的武器器身前端,平摊手掌扶住武器的器身。武器刃口向上挡住内步森特的劈砍,挡住的瞬间,双手向上发力,抵住内步森特的武器,将自己武器抬高,抬过头顶,然后双手带动武器同时左移至左肩上方,左腿向前弯曲,右腿伸直,将内步森特的力量卸去。左手将武器器身向左推,右手握住武器柄部,从头部的右后侧移至头部的左前侧,使武器从左向右逆时针转动,器身转至身后,刃尖向后刃口向上。内步森特的劈砍被史蒂彻斯卸去了力量,武器则被他巧妙的移开,从他的身躯中间移至身躯的左侧。史蒂彻斯将身躯从左向右转动些许,右脚向前迈出一步半,他的左手紧握武器的柄部末端,右手紧握武器的柄部前端,双手一同发力从右上方向左下方斜斩斩向内步森特的胸口。内步森特试图用左手的武器拨开史蒂彻斯的斩击,但是之前史蒂彻斯的卸力,右脚被迫前迈了半步,右手被武器带动着前移,整个身躯被迫向右前方移动了些许,拉近了与史蒂彻斯的距离,过近的距离,左手的武器只能用器身的后端来拨开史蒂彻斯的武器,内步森特的力量不及史蒂彻斯,她没能够拨开史蒂彻斯的这次斩击,只是用左手的武器勉强挡住了胸口,使胸口免受斩击,但右大腿却无法躲避这次斩击,从右大腿处至右膝处,被史蒂彻斯斩出了一道较长的伤口,伤口流出的蜜黄尘沿着右小腿与右脚的脚踝流到了白沙之中。内步森特忍着右腿的疼痛,左脚后撤了一步半,右脚跟上后撤了一步,与史蒂彻斯拉开距离。右大腿的疼痛很快在整个右腿蔓延开,内步森特原本直立的双腿,右边不得不逐渐弯曲,她将右手的武器插入沙面支撑着自己的站立,尘丝也开始涌入内步森特的双眼之中了。 史蒂彻斯的左手从武器柄部的末端松开,右手从左下方移至右上方,然后向内转动右手的手腕,将右手中的武器的刃尖从指向天空变为指向沙面,刃口从向下变为向上。史蒂彻斯将左手再移至武器柄部,握住柄部的中间,待左手握住后,右手松开武器柄部,下移至武器器身的前端,抓住器身,接着右手将器身轻轻地向身躯左后方带动,然后松开器身,左手则握着武器向后拉,使武器器身贴着左臂,刃尖指向天空,刃口向后。史蒂彻斯收回武器后,也向后撤了一步半,双脚同时后跃,拉开与内步森特的距离。史蒂彻斯右手捂着右肩至右胸口的那道较长的伤口,他很想继续攻击内步森特,但是自己身躯的右半身,特别是右边的上半身已经失去知觉了,忍着痛去抵挡内步森特的攻击,再转守为攻发起进攻,做到这一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右臂在刚才的斩击前就已经失去了力气,不然他又怎么会斩击的如此之浅呢...右手开始颤抖了,史蒂彻斯不想让内步森特觉察到自己糟糕的现状,他将右手移至身后,不让内步森特看见自己颤抖的右手。 弗尔卡柯与鲁斯、莱塞斯以及两人的队伍汇合,毒焰彻底消失,没有再次出现在他们身旁,尽管他们因为霁青色的毒焰失去了一名奈夫津成员的生命,但是剩下的他们更加幸运,也需要替死去的同伴背负着他给予他们的期望...弗尔卡柯攥紧自己的拳头,又将它们松开,指甲的印记出现在掌心之中。弗尔卡柯与身下的步行者带领着鲁斯与莱塞斯前行,其余奈夫津成员则跟随在他们的身后。远处的景象映入他们眼中——穿着沙鱼灰裹身衣的漠匪们与穿着古鼎灰裹身衣的漠芬们在四处逃窜着,他们的身后正是霁青色的毒焰。弗尔卡柯让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了脚步,鲁斯与莱塞斯也让自己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了它们的步伐,其余的奈夫津成员也做了相同的举动。奈夫津的成员们在等候着鲁斯与莱塞斯的指令,鲁斯与莱塞斯则是在等待弗尔卡柯的判断。弗尔卡柯只是带着凝重,眺望着远处的身穿着沙鱼灰裹身衣的漠匪们,他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该找的人,但是现在只能等待... 霁青色的火焰在风的推动下,能够在白沙中飞快地滑动,这片区域都成为了它们的乐园,它们肆无忌惮,甚至是随心所欲,丝毫不在乎它们会触碰到什么东西。它们追逐着彼此,时而潜入白沙之中,时而跃出沙面。它们早些时候触碰到了一只步行者,它在它们的附着下瞬间化为乌有,连带着它身上的古人族,也化为一滩尘迹,铺在沙面上。但是此后它们就没能触碰到任何别的东西了,令它们颇为扫兴,或许是感受到了它们的心情,风渐渐帮它们加快了速度,似乎想要让它们开心一点。风帮它们加快速度没多久,它们就遇到了许多古人族,他们四处逃窜着,比起一直追逐着的同伴们,它们更喜欢追逐这些古人族。它们达成了共识,彼此分开,四散,各自追逐着自己想要追逐的目标,每每当它们追到它们的目标,目标就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或是化作尘粒撒在沙面之上,慢慢融入白沙之中。这一次也没有例外,首先是那些穿着古鼎灰色衣物的古人族,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它们追到,化为了尘粒,接着是那些穿着沙鱼灰色衣物的古人族,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它们追到,化为了尘粒。 几个呼吸间,弗尔卡柯眼前的漠匪们与漠芬们就统统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地的尘迹和几把没被毒焰烧化的报废武器。 观察者目睹了内步森特被史蒂彻斯所斩伤,它的焦急让它加快了它的脚步,四足快速地轻点白沙,它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内步森特的身前。它的四条腿紧绷着,整个身躯向下压,前半身较后半身压得更低,臀部翘起,双尾绷直,尾上的较长的月白色绒毛根根立直,花青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史蒂彻斯,穹灰色的嘴微微张开,露出它紧咬闭合着的两排白牙。它将自己置于内步森特和史蒂彻斯之间,更靠近内步森特,它想替内步森特抵挡史蒂彻斯的攻击,它不希望内步森特继续受伤了,它更害怕会失去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感情与羁绊。 史蒂彻斯看着月白色的观察者,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这只观察者了。之前在胡杨树下见过一次,还有现在在内步森特身旁见到的这一次。这只观察者跟自己听闻中的观察者差别太大了,甚至是令他感受奇怪,正常的观察者见到古人族就逃跑,更不可能去试图去保护一个古人族,这只观察者不但没有逃跑,反而试图去保护内步森特,甚至在它的眼中可以看到史蒂彻斯曾经拥有的一往无前... “这个小家伙很喜欢你。”史蒂彻斯淡淡地将这句话从嘴中说出,平淡的好像刚刚不是自己在于内步森特进行你死我活的战斗一般。 “嗯...我也很喜欢这个小家伙,它让我想起了当初从你父亲苏珀珥的劈砍下救出的那只观察者。”内步森特看着身前的观察者,笑意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脸庞。 “我的父亲当初是为了拯救我的母亲危在旦夕的生命,才会去相信夙乙村中的流传的传言,观察者的血液可以治疗任何疾病...”史蒂彻斯的脑袋垂下,俯视着自己的双脚和脚下的白沙,并不在意内步森特的举动。 “观察者不流血的...我看着你的父亲亲手杀死了两只观察者,没有任何一只流出它们的血液。”内步森特也一直对此感到过疑惑与不解,但随着时间流逝以及自己没能再遇到任何一只观察者,她便逐渐放弃了这个困惑。 “观察者不流血...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母亲也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听到内步森特说出“观察者不流血的”这七个字,史蒂彻斯的内心被触动了,自己与父亲所相信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史蒂彻斯看向观察者花青色的双瞳,它们太过清澈了,他好像可以从中看见自己的神情,眼中的一切都逐渐模糊了,它双瞳中的自己好像在哭,哭的那么的悲伤。 史蒂彻斯无法再看见观察者双瞳中的悲伤地哭泣着的自己了,眼中的一切都太过模糊了,他无法看清那只月白色的观察者,无法看清穿着古铜紫残缺防具的内步森特,他双膝落到沙面上,跪了下来,左手勉强地握着武器,但却难以抑制左手的轻微抖动,右手擦拭着双眼中溢出的泪水,不停地擦拭也没能够将它们全部拭去,它们还在不断地溢出。 内步森特看着眼前哭泣着的史蒂彻斯,回想起当初离开市枢独自在火海区域漂泊的自己,或许两人有着相似的悲伤...她轻抚了观察者的背部,安抚一下它的情绪,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走向史蒂彻斯,从他身旁走过,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没有在意内步森特。观察者迈着轻盈的脚步跟着内步森特,从史蒂彻斯身旁走过之后,它还回头看了史蒂彻斯两次,它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古人族会突然开始哭泣,而这也是它第一次看见古人族哭泣。 史蒂彻斯一直是以“父亲仍然活着”,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他想要去找到父亲。那场暗蓝色的骤雨,还有胡杨树下偶遇的观察者,给予他一种微妙的感觉,自己可能见不到父亲了,尽管他一直都在抗拒这个想法,但微妙的感觉却让他不得不开始接受这个最有可能的结果。 他看见了内步森特的古铜紫残缺防具和内步森特手中原本属于自己父亲的残缺武器的时候,他就在心里确定了,父亲已经彻底离开了他。给漠芬们和自己下达进攻内步森特、安德、鲍思与漠匪们的指令,是因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感觉除了这么做,除了战斗,别无选择了。而战斗中内步森特所说的“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杀死你的父亲苏珀珥”,不论是真是假,他都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还没有死去,这样既是救赎自己给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也给予一直支持鼓励他的漠芬们一个安慰——他们的老首领还留在这个世界。 父亲的消失,最终变成这样的结局,对于自己和漠芬们都会是最好的消息。 武器彼此击打、撞击、摩擦的声响已经消失了,史蒂彻斯将自己垂下的头抬起,看向远端应该已经结束战斗的漠芬们,他站起身,继续擦拭着泪水,眼中的一切仍有些模糊,但是比刚才清楚很多了。漠芬们没能够如他想象一般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一个都没有出现,他们的敌人漠匪们也统统在他的视野中消失,好像刚才的战斗没有发生过一样。 风最先靠近史蒂彻斯,轻抚着他的脸庞,给他带来一阵温热,将自己的裹着的白沙与尘粒,顺便敷到他的脸上。史蒂彻斯以为风吹到自己脸上的,只是白沙,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将白沙从脸上抹去,些许的白沙仍留在他的手掌中,其余的白沙都掉落到了沙面上,尘粒则化为尘迹留在他的掌心,他低头看向手掌,掌心中些许的白沙与那格外显眼的尘迹映入眼中,他很清楚这道尘迹不是来自于自己的脸庞,因为自己的脸并没有受伤...史蒂彻斯没办法立刻解开手掌中那道尘迹的困惑,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前方,此时的双眼已经彻底恢复正常,虽然有些微肿,但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眼前的一切,数个霁青色的火焰飞快地朝着自己袭来。他在此时才知晓为何手掌中会出现那道尘迹,死去的漠芬们与漠匪们化作的尘粒被风吹到自己脸上,手掌抹去脸上的尘粒,掌心中便出现了那道尘迹...他解开自己的困惑的同时,自己也在霁青色毒焰的附着下,化为了尘粒,飘向了空中,在群青的光芒下,在暖风的吹拂中,一往无前...... 内步森特并没有觉察到身后袭来的霁青色毒焰,观察者第二次回头看向史蒂彻斯的时候,发觉了朝着史蒂彻斯和内步森特以及自己袭来的霁青色毒焰。它急切地向内步森特发出呜声,并转过身,将右前足指向袭来的毒焰。内步森特听见它的呜声,转过身看向它,顺着它的右前足指向的方向看去,大片的毒焰出现在眼中,史蒂彻斯在她眼中化为了尘粒...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右手原本属于苏珀珥的武器插入白沙之中,再将左手的武器水平放置在苏珀珥的武器的柄部末端上。右手抓住观察者,将它夹在自己的右腋下,左手拍向沙面,双腿与双脚同时发力,整个人高高跃起,轻轻地落在水平放置着的左手武器的器身上。毒焰来到她的身下,附着在苏珀珥的武器上,逐渐融化了苏珀珥的武器,她与自己右腋下的观察者一点一点地向下,向着毒焰靠近着,等到毒焰完全融化苏珀珥的武器后就能附着到她的武器器身上,当她的武器也完全融化后,她与观察者将在瞬间被毒焰的附着化为尘粒和化为乌有。 云层本来依靠着风的吹拂向着东方前行,但渐渐地停止了前行,开始后退了,转而向着西方前行了。风的转向,使毒焰没能完全融化苏珀珥的残缺武器,霁青色的毒焰后退着,远离了内步森特与观察者。她从武器的器身上跳到沙面上,瘫坐着在沙面上,将右腋下夹着的观察者松开,彼此对视着,大难不死,眼中都流露着庆幸。内步森特站起身来到两把武器前,任由苏珀珥的残缺武器插在白沙之中,她不会再去使用这把被毒焰融化了一半的武器了,将水平放置着的自己的武器重新拿到右手之中,拿到武器后,她才又坐到沙面上休息。观察者也将自己的背靠着内步森特的小腿,躺在白沙上休息。经历了这一切,他们都有些累了... 霁青色的火焰也有些累了,不停地追逐让它们开始感受到了困意,它们告别了风与群青,褪去了霁青,潜入白沙之中,重新变回原来透明的模样,聚集在一起,挤着彼此,睡着了...等到它们睡醒,它们又将再一次跃出沙面,继续它们的追逐。 火海卷·第二卷·第二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二卷祸端sourceanddisasterevent(察获,方觉祸。) 第二章灰荻·鲍思·斐斯夫bos·feisfo·hudy 鲍思与安德背靠着背,一同抵挡着三名漠芬的攻击。一名漠芬从正面不断地攻击鲍思,另外两名漠芬则轮流攻击安德的左侧,安德的左眼被苏珀珥刺瞎,这个弱点被漠芬们牢牢地抓住,安德的左大腿已经被砍伤,伤口尽管短而浅,蜜黄尘也没有流出太多,但安德已经开始难以招架两名漠芬的攻击了。他的右手反握着的残缺武器只能抵挡住视线中的一名漠芬的攻击,另一名漠芬则会趁着他抵挡自己同伴的攻击的同时,攻击他的视野盲区,也就是他的身躯左侧,此前几次攻击他都勉强躲过,但两名漠芬接连不断的攻击还是使他出现了破绽,并因此被砍伤了自己的左大腿。 鲍思身前的漠芬为了不让鲍思支援安德,不停地用右手中的报废武器向着鲍思的武器器身进行劈砍,他并不觉得靠自己一个人的进攻就可以杀死眼前的鲍思,但是牵制鲍思,他一个人还是可以做到的。安德的背部已经湿透了,鲍思的背靠着他的背,感受到了他背部的粘稠与湿润。安德略有些急促的喘息声也从鲍思的身后清楚地传入鲍思的耳中,鲍思不停地抵挡着漠芬的攻击,将右手的残缺武器握的更紧了。 鲍思不能够躲避漠芬的攻击,他的躲避会使安德的背后出现空档,漠芬可以直接砍向安德的背部,他必须抵挡住漠芬的攻击,并且进行反击。漠芬自上而下劈向他右手武器的器身,鲍思这次并没有去挡住漠芬的劈砍,而是将右手的武器侧面迎上漠芬的武器,从里向外,从左向右拨开漠芬的武器,鲍思的力量强过漠芬且鲍思有着比漠芬更快的速度,所以他能够将漠芬的武器拨开。漠芬若是有着比鲍思更为强大的力量,鲍思将无法拨开他的武器,反而整个右手腕都有可能被他直接砍断。拨开的瞬间,鲍思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额头的汗水也从脸颊两侧滑落。拨开漠芬的武器后,漠芬的上身体被带至鲍思的右前方,鲍思并没有直接用右手的武器去攻击漠芬,而是快速地高抬起右腿,右小腿用力地踢向漠芬略微垂下的脑袋,鲍思的踢击直接踢中了漠芬的脸部,他的鼻子不再笔直,中间的鼻骨被踢断分开,鼻子的上半部分向左倾,下半部分向右倾,整个鼻子都略微的凹下去了一些,鼻孔中的蜜黄尘喷涌而出,沿着漠芬的上嘴唇流向他的下巴和脖颈。鲍思的踢击不仅踢断了他的鼻子,踢出了他的鼻尘,甚至是直接将漠芬踢晕了,漠芬向后倒去,重重地倒在沙面上,没能在站起来继续牵制鲍思了。 安德再一次抵挡住右侧漠芬的攻击,左侧漠芬的攻击他只能承受了,他尽可能地将身躯向右移动些许,尽可能地让自己承受更少的伤害,让自己即将出现的伤口更浅一些。但左侧的攻击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袭来,清晰的武器撞击声从他的左侧传来,鲍思解决了自己身前的漠芬来支援自己了...这个家伙好久没有这么靠谱过了...安德的视野盲区左侧有了鲍思的掩护后,他可以真正无所顾忌的攻击右侧的漠芬了。安德右脚向着右前方迈出一步,左脚跟上迈出一步,将自己与漠芬的距离在半个呼吸间拉近,左脚落到沙面上的的同时,右脚横移至左脚的左前方,右手反握着的残缺武器从左向右横刺,刺向了漠芬的头部右侧,漠芬立刻将右手上抬,用右手的报废武器挡住安德的横刺,安德将左腿用力踢出,踢向漠芬的左腹部,漠芬被安德踢中左腹后,整个人被迫弯下腰,腹部的巨痛使漠芬的双腿都开始了轻微的颤抖,他眼中瞬间出现了许多的尘丝。安德没有立刻收回横刺出的残缺武器,而是直接将它刺向漠芬的头顶。漠芬的左手捂着左腹部,头顶中插着安德的武器,面朝着安德倒在沙面上,头顶的蜜黄尘沿着漠芬的发丝,滴入白沙之中。安德从漠芬的头顶中拔出自己的武器,转身看向鲍思,鲍思已经结束了战斗,但这个漠芬并不是鲍思杀死的。鲍思与漠芬僵持着,彼此的武器撞击在一起,都没有觉擦到漠芬身后逐渐靠近的内步森特。 内步森特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将右手中的残缺武器刺入漠芬的背部左侧,武器刺穿了漠芬的整个左胸,刺中了他不断跳动的心脏,尘从心脏中流出,沿着武器的器身,从伤口处不断地向外冒出。内步森特立刻收回刺出的武器,任由漠芬的身体重重地落在沙面上。 看着鲍思与安德,内步森特墨紫色面巾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恢复原状,双唇紧抿,嘴角向下压,她闭上了双眼,瘫坐在沙面上,悲痛难以再继续忍受了,泪水难以再继续控制了。她用左手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泪水则肆无忌惮地从眼角溢出。 鲍思与安德先后都来到了她的身旁,这时才从内步森特的口中得知与漠芬们战斗的漠匪们都在毒焰的附着下化为尘迹或是化为尘粒死去了。鲍思半蹲在内步森特身旁,用左手轻拍内步森特的右肩,安慰着哭泣的内步森特,安德则仰视着天空,左手插着腰,笔直的站着。内步森特没能看见安德颤抖着的右手,鲍思却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他知道内步森特与安德都是特别重视感情的人,同伴的死去,对他们肯定都会是巨大的悲伤与触动。 鲍思尽管有些悲伤,却与内步森特和安德的悲痛无法比拟。他已经承受过许多悲伤了,有些麻木了... 他出生在吉村的一个家户中,父亲是吉村的格罗姆漠匪中的一员。他没有见过父亲,也不会记得父亲的相貌。父亲对他而言只是母亲口中的一个词语,没有任何意义。 他记忆中的母亲永远是一幅忧郁的模样,话不多,瘦弱的身躯,总会让人看着心疼。那个时候的鲍思,与母亲两人艰难度日,彼此相依为命。他唯一的依靠和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母亲。 母亲某一天离开了他们的家户,离开了鲍思,没有告诉鲍思自己离开的任何缘由,没有为自己的离开找任何借口,没有让鲍思有任何准备。母亲的离开,太过突如其来。 母亲离开的那天之前,鲍思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母亲离开的那天之后,鲍思知道了什么是悲痛。悲痛,不过是,自己一个人,悲伤的承受所有的痛苦。 他不知道母亲为何要离开自己,但在母亲离开后,他自己找到了所谓的“原因”,也因此得知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母亲离开他是为了让她自己能够生存——人都是为了自己而生存。母亲的离开,是她的选择,也不是她的选择。她其实没有选择,生存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其他的选择,她只能选择离开他。她不离开他,放弃挣扎,母亲会和他一起在饥饿中或是病痛中死去。为了生存,她只能选择离开鲍思,离开吉村,去外面的世界挣扎,寻求活下去的可能。 他在成长中逐渐开始将自己放在第一,比所有人都更爱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比不上自己的事更重要。所有的人,都比不上自己更珍贵。 鲍思转过头,微微抬起,看向安德,安德也低下头看向鲍思,两人对视着彼此。安德很快将视线移开,不想让鲍思看见自己眼中含着的热泪。但鲍思还是觉察到了,他站起身,走到安德的身旁,拥抱安德,让安德将他的脑袋垂在自己的右肩上,无声的哭泣着,热泪滚到鲍思的右肩上,一滴又一滴,鲍思很久没有看见安德哭的模样了。 内步森特肆无忌惮的哭泣让鲍思感到些许的心疼,安德无声的哭泣则让鲍思感动莫名的揪心。 火海卷·第二卷·第三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二卷祸端sourceanddisasterevent(察获,方觉祸。) 第三章灰荻·莱塞斯·阿尔特leses·arte·hudy 莱塞斯骑着步行者,与鲁斯并排前行,在他们两人的身前的,是弗尔卡柯,在他们身后的,是其余的奈夫津成员们。他们一起缓缓地来到了漠芬们与漠匪们此前战斗的沙面上,步行者们的足下尽是尘迹。奈夫津的成员们都从步行者的身上离开,轻落到沙面上,将那些没有被毒焰烧化的残缺武器和报废武器统统拾进自己的墨色布背包中,奈夫津成员们的布背包比商队使用的布背包更为小巧,也更为结实。弗尔卡柯也从步行者身上离开,来到了沙面上。莱塞斯与鲁斯相继也从步行者身上离开,轻落至沙面上。 莱塞斯看着眼前的景象,白色的沙面上,遍布着蜜黄的尘迹。除了些许遗留下的武器,除了渗入白沙的蜜黄尘,除了空中四溢着的尘腥,漠芬们与漠匪们什么都没能留下。他用右手隔着面巾捂住鼻子,紧闭着双唇,他不喜欢空气中四溢着的尘腥味。莱塞斯与鲁斯,还有他们的首领弗尔卡柯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鲁斯和弗尔卡柯两人都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气味。但莱塞斯至今没能适应这样的气味。他走到被漠芬们劈碎的水瓶碎片旁,半蹲下来,看向碎片中的残留物,混着暗蓝的透明色液体中带着些许的白沙,看起来应该是被白沙和雨水渗透了的淡水。莱塞斯逐个检查了所有的水瓶碎片,除了两个没有被劈碎的水瓶,其余已经被劈碎的水瓶,原本都应该是装着淡水的。装淡水的水瓶中,应该有两个水瓶的淡水受到了暗蓝色的雨水和白沙的侵入。鲁斯站在莱塞斯的身后,察看着四周的情况。弗尔卡柯靠着步行者的身躯,从自己的墨色布背包中取出一个小水瓶,左手取下软木瓶塞,右手将它抬到嘴的上方,手腕微微转动,小水瓶慢慢被向上抬起,透明的淡水流入弗尔卡柯的口中,喝下一大口淡水,他将软木塞重新塞进小水瓶的瓶口,带着凝重,眺望着远处的沙丘。 莱塞斯检查完所有的水瓶碎片后,站起身,走到被漠匪们丢弃在一旁的两个完整的水瓶。 只有这两个水瓶没有被劈碎...那些装淡水的水瓶应该被放进了布背包中,被劈碎后仍留在布背包中,布背包被毒焰烧为灰烬,其内的碎片都散落在沙面上,毒焰将布背包都烧为灰烬后,就被风吹离了这里...应该是这样了,但是这两个水瓶为什么没有被放进布背包之中呢?莱塞斯带着自己的困惑检查着这两个水瓶,两个水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莱塞斯用右手将瓶塞拔去,将右臂整个塞入水瓶之中,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摸索着水瓶的底部...是干的?这两个水瓶并不是用来装淡水的,那么这应该就是,那两个死去的隐藏在商队中的奈夫津成员,用来装完整武器和羊皮卷轴地图的水瓶。莱塞斯将右臂从水瓶中抽出,这次的检查更是确认了漠匪是杀死商队以及那两名奈夫津成员的元凶,完整武器和羊皮卷轴地图也应该在这个格罗姆的幸存者手中。 莱塞斯来到弗尔卡柯身旁,鲁斯紧随着他一同来到弗尔卡柯身旁。莱塞斯将自己检查得出的事实与自己因这些事实而产生的猜测都告诉了弗尔卡柯,弗尔卡柯默默地听完,右手握拳,轻扶着自己额头的右侧,支撑着自己的脑袋,闭上双眼思考着。莱塞斯等待着弗尔卡柯的判断与指示,他转过头看向自己身躯左后方的鲁斯,鲁斯也听到了他所说一切,但鲁斯看起来好像没有去想太多,脸上保持着平淡与冷漠,只是一直看着弗尔卡柯,静静地等待着。莱塞斯再次将目光投向弗尔卡柯的时候,弗尔卡柯刚好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思考。 “莱塞斯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断,不要犹豫。穿着沙鱼灰色衣物的格罗姆先将整个商队杀害,然后将所得的东西装在布背包中带到这片沙面做休息或是调整,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之前我们遭遇的那场骤雨。这个格罗姆后来在这里遭遇了另外一个格罗姆的袭击,就是我们此前看见的穿着古鼎灰报废防具的那些古人族。两个格罗姆的大部分人都因为刚才的霁青色毒焰化为尘粒,出现在我们脚下了。其余的这两个格罗姆的幸存者一定还在这片沙面的附近。他们肯定拿着完整武器和羊皮卷轴地图,我们必须要把武器和地图取回来。”弗尔卡柯在两人的注视下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莱塞斯和鲁斯都默默地点了点头,等着弗尔卡柯下达指令。 “莱塞斯和莱塞斯的队伍搜寻右侧的沙面与沙丘,鲁斯和鲁斯的队伍搜寻左侧的沙面与沙丘。记住,必须把武器和地图取回来!必须!”弗尔卡柯眼神中的凝重渗入了声音之中,带着无与伦比的沉重,传入莱塞斯与鲁斯的耳中。 莱塞斯得到了指令,立刻骑上步行者,他队伍的奈夫津成员见状也立刻骑上步行者。莱塞斯看队员们都已经准备就绪,就将指令下达给他们,然后与队员们一同出发,搜寻右侧的沙面与沙丘。鲁斯也带领着自己的队员朝着左侧的沙面与沙丘前进。 莱塞斯与自己队伍的奈夫津成员们来到了右侧的沙面,众人都放慢身下步行者的脚步,两个格罗姆的幸存者们的数量还不确定,位置也不确定,小心与谨慎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众人都不想让自己和自己的同伴受到无谓的伤害。右侧的沙面附近并没有任何足迹或是身影,众人从步行者身上离开,尽可能轻巧地来到沙面上,让自己的声音越小越好,避免因此惊动到周围他们还没能觉察到的敌人。莱塞斯率先来到沙丘上,靠近沙丘的顶端后,他就趴在沙面上,匍匐着爬上沙丘的顶端,仅仅露出半个脑袋,让自己刚好可以看到沙丘背后的景象。 莱塞斯的举动是正确的,这个沙丘背后的沙面上,有着三个身影,其中一个古人族穿着古铜紫残缺防具正瘫坐在地上哭泣。其余两个古人族都是穿着火鹅紫报废防具,一个半蹲在哭泣的古人族身旁,另一个则独自站在沙面上。 莱塞斯慢慢退后,给身后的奈夫津们下达指示,十九名奈夫津分为两队,十二人的队伍从左侧饶过沙丘从侧面攻击这三个古人族,自己与其余七人组成八人的队伍,沿着沙丘顶端从右侧前行,等到十二人的队伍与这三个古人族交手后,从右侧包围这三个古人族,不给他们任何逃走的机会,正如弗尔卡柯所下达的指令一般,他们“必须把武器和地图取回来”! 十二人的队伍率先出发了,莱塞斯则还没有带领其余的七名奈夫津向右侧前行,他打算再观察一下沙丘下的三个古人族。他又再次爬上沙丘顶端,露出半个脑袋,看向沙丘背后的三个古人族。原本在哭泣的古人族身旁半蹲着的古人族,站起身从他身旁走开,来到了那个独自站在沙面上的古人族身旁。拥抱了一直独自站着的仰视的天空的他,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右肩上。莱塞斯并不能看得非常清楚,那个原本独自站在沙面上的那个古人族好像在另外一个古人族的右肩上哭了,无声的哭泣着。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古人族则在现在变成孤身一人,他的哭声隐隐约约的能够传到莱塞斯的耳中,肆无忌惮的,带着些许的悲痛,但听着有些奇怪,不像是一个古人族男性的哭声,更像是一个古人族女性的哭声...是我想多了吗?...另外那个古人族则是哭得无声无息,好像把全部的悲痛都放到了自己的脸上,让莱塞斯都看得有些揪心。 莱塞斯不打算继续观察这三个古人族了,他害怕自己又会动摇,对敌人手下留情。莱塞斯深知这对于即将面临战斗的自己而言,平时的天真与心软,都会成为足以致命的弱点。他必须要让自己更坚定,更果断。这也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鲁斯,鲁斯在这方面比他好得多。 莱塞斯从沙丘顶端退后,慢慢地向后爬,确定站起身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影后,再站起身,带领着七名奈夫津向右侧前行,等十二人的队伍与那三个古人族开始战斗后,立刻翻过沙丘包围他们。 观察者呆在内步森特的身旁,它想要去安慰一直在哭泣的内步森特,但它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它钻到内步森特的怀中,用它的小红舌舔着内步森特的脸颊,出乎观察者的意料,它的舔舐使内步森特感觉到奇痒无比,不得不停下了哭泣,破涕为笑。她看着它,把它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观察者没有抗拒,任由她抱着自己,它的四足却不由得在空中晃动着,它不讨厌被内步森特抱着的温暖的感觉,但是难以适应这种足不着地的状况,心里的慌张还是在所难免的。内步森特松开了自己的双臂,让观察者重新回到沙面上。内步森特不想再哭泣了,更不想让以后的自己有机会去哭泣,她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同伴。 安德也在鲍思的安抚下回复了平静,与鲍思一同来到内步森特的身旁,此时他们才注意到她身边的观察者,之前因为都在战斗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这个小家伙会给我们带来好运的吧?”安德的声音仍有着轻微的抖动,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战斗导致的不安,还是因为情绪还未完全稳定。 “肯定会的!这个小家伙可是观察者啊!幸符的存在呢!”鲍思则与安德截然不同,看到观察者使他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声音中的喜悦让内步森特与安德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即便是内步森特身旁的观察者,也能感受到他的喜悦之情。 观察者的双耳不停地颤动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入了它的耳中,脚步声数量很多,而且已经越来越近了。它朝着内步森特、安德与鲍思发出呜声提醒他们,三人都将目光投向观察者,它立刻抬起右前足,指向十二人的队伍袭来的方向,但是它没有办法告诉他们来袭者准确的数量。三人顺着它指向的方向看去,几个墨紫色的身影在沙丘旁若隐若现,三人还未能够看清墨紫色的身影的具体人数,所以并没有直接逃离,若是来袭者人数较少,他们完全可以反击进攻他们。而当几个墨紫色的身影变成十几个墨紫色的身影时,三人毫不犹豫的转身逃离了,仅仅凭借他们三个人是无法抵挡十几个人的攻击的。观察者的步频较慢,速度不够快,内步森特直接用右手将它抓起,夹在自己的右腋下,与安德和鲍思一同加速飞奔。 十二人的队伍缓缓地前进着,他们隐约能够看见那三个古人族了,突然一声清脆而急促的呜声从三个古人族那边传来,那三个古人族像是受到了什么的指引一般,看向他们,在原地停留了三个呼吸,然后立刻转身逃跑,十二人的队伍中的奈夫津成员们都十分震惊,这三个古人族怎么会发现他们的?三个人同时转过头看向他们,这也太过突兀了。但是他们也不能够去在意这个莫名其妙的细节了,十二个人都迈开了步子,加快脚步追击前方正在逃跑的三个古人族。 莱塞斯与七名奈夫津成员已经向着沙丘右侧前行了有一段时间了,但却一直没能听见十二人的队伍与三个古人族的战斗的声响,既没有呼喊声,也没有武器互相撞击的声音。太过安静了,莱塞斯不得不再一次爬上沙丘顶端查看三个古人族的情况。他慢慢地爬上沙丘顶端,只露出半个脑袋,看向那三个古人族,他们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了,他们去哪里了?莱塞斯并没有一下子就找到那三个古人族,他将目光从左侧向右移,来到自己所在的沙丘区域的下方,才看见那三个古人族,他们正在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飞奔。十二人的队伍呢?顺着三个古人族的反方向,他找到了正在三个古人族身后追击他们的十二人的队伍...十二人的队伍与这三个古人族进行了战斗,然后这三个古人族战败而逃?还是没能够与这三个古人族战斗,就被他们发觉了?该死!怎么会让这三个古人族有机会逃跑呢?我和其余七名成员必须立刻出去拦住这三个古人族了,不能让他们有机会逃跑... 莱塞斯与其余七名奈夫津成员立刻翻过沙丘,去阻止这三个古人族的逃离。 观察者的鼻子接连耸动了好几次,它嗅到了很多的气味。它想要用自己的左脚触碰内步森特的身体告知她这个情况,但它被夹在内步森特的右腋下,四足腾空,它很难去移动自己的前足。它扭动着身躯,勉强用自己左前足触碰到了内步森特的腰部右侧。内步森特一边看向自己右腋下的观察者,一边继续自己的奔跑。观察者将右前足指向前方,它没有如往常一般发出呜声警告内步森特前面可能出现的危险,而是将担忧和顾虑都用眼神传递给内步森特。它此时已经害怕到不敢发出声音了,前后都是敌人,情况的危急连它也能清楚地判断出来。内步森特从它的眼神中接受到了它的担忧与顾虑...小家伙指向前方,但却没有如以往直接发出呜声,眼神中则是充满了担忧与顾虑...小家伙是发现了前面的什么状况吗...担忧与顾虑...没有发出声音...我们身后有敌人在追击,前方可能也出现了敌人!所以它才会有担忧与顾虑!我们的情况十分危急,小家伙最先察觉到了这份危机,也最先感受到了这份危急,所以它害怕了,害怕我们都会在这里死去,害怕到难以发声...该死... “我们前面也有敌人。”内步森特将这危急的情况立刻告诉了安德与鲍思。 “什么?前面也有敌人?”鲍思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应该不是因为我们自身...”安德瞬间作出判断,并将自己的判断告诉内步森特与鲍思。 “果然还是因为那两把完整武器和那张羊皮卷轴的地图。”内步森特立刻得出了三人被追击的真正原因。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鲍思很久没有这么慌张过了,他甚至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两遍。 “我们将两把完整武器往身后右侧扔,羊皮卷轴的地图往身前右侧扔。然后一同转身向左侧逃跑。”安德仍旧保持着理智,平稳的声音将他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告诉了内步森特与鲍思。 “好!就这么做!”内步森特一如既往的果断,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安德的逃跑策略。 “全扔吗?立刻?”鲍思好像突然找回了理智,但却连同他的欲望一起找了回来。 “全扔!快!前面的敌人的身影越来越近了,我已经能够看见了他们了!”安德几乎是冲着鲍思嘶吼,同时他用尽全力甩动右臂,将自己握在右手中的完整武器扔向了身后右侧,它以一道较长的弧线飞向安德身后右侧的沙面上。 “该死!该死!该死!”鲍思似乎又恢复了他的慌张,将他的话重复了三遍。他也如安德一般全力甩动自己的右臂,将自己握在右手中的武器扔向了身后右侧,武器以一道较高的弧线,飞向鲍思身后右侧的沙面上。 原本在身后追击他们的敌人,都放弃了继续追击他们,而选择去拾取他们扔出的完整武器。对于追击他们三人的十二人的队伍而言,获取完整武器是必须的!在继续追击与完整武器之间做选择,十二人的队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完整武器。十二个奈夫津立刻改变前进的方向,朝着两把完整武器飞去的方向前进。 内步森特只是看着安德与鲍思扔出他们手中的两把武器,她除了带着观察者与两人一起飞奔,什么也做不了,她右腋下夹着的观察者也同样如此,什么也做不了。 “鲍思!羊皮卷轴!地图!快!”安德的理智也逐渐在焦急中被摧毁了,他的急切使他所有的言辞都通过嘶吼来传递给内步森特与鲍思,尘丝也因为他的急切而不断地涌入他的双眼之中。 鲍思这次都没有理会安德的嘶吼,全身心地专注于自己左手中的羊皮卷轴。他并没有选择用刚才的方式去用力地将羊皮卷轴扔向身前的右侧,他在这个瞬间意识到身后的敌人与身前的敌人的不同:身后的敌人距离他们三人较远,他们用力朝身后右侧扔,可以使武器与敌人拉开较远的距离,与他们三人也能够拉开较远的距离。身前的敌人则不同,他们距离他们三人较近,他如果朝身前的右侧用力扔去,很难将羊皮卷轴与敌人拉开较远的距离,也因此无法使他们三人与敌人拉开较远的距离。最坏的情况就是会直接扔到敌人的附近,敌人拾取了羊皮卷轴后可以继续追击他们。鲍思深吸入一口气,又很快地将它吐出来...必须将羊皮卷轴超身后的右侧扔,还不能太过用力,不然身后的敌人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拾取羊皮卷轴了...鲍思轻轻地将羊皮卷轴朝着自己的身后的右侧抛出。内步森特与安德都发觉鲍思改变了他们原本的逃跑策略,但他们两人已经无暇去顾及鲍思所做的改变了。当鲍思扔出羊皮卷轴,内步森特、安德以及鲍思自己同时转身朝左侧逃跑。 莱塞斯目睹了他们三人的全部举动——甩出了两把武器,抛出了羊皮卷轴。其实他们可以放过这三个古人族,但前提是他们确实将两把完整武器和羊皮卷轴的地图都扔了出来与抛了出来。两把武器被扔出的时候,莱塞斯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了这两把武器,只有一把武器在群青的光芒下一直闪耀着,另一把武器则在群青的光芒下一直暗淡着,也就是说只有一把完整武器被他们扔了出来,另一把则依旧在他们的手中! “你现在脱离队伍,直接去拾取前方沙面上的羊皮卷轴,然后与十二人的队伍汇合。我和其余六名队员继续追击那三个古人族,他们正在往右侧逃跑,你和十二人的队伍汇合后,先去找到我们的步行者,骑上步行者,牵上我和其余六名成员的步行者,一同往右侧前进。”莱塞斯立刻将指令下达给身旁的奈夫津成员。 奈夫津成员将莱塞斯的指令牢记在心,立刻从队伍中脱离而出,跑向前方沙面上的羊皮卷轴... 火海卷·第二卷·第四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二卷祸端sourceanddisasterevent(察获,方觉祸。) 第四章灰荻·安德·洛修anderwsu·hudy 莱塞斯和其余六名奈夫津成员继续追击着他们身前的三个古人族。莱塞斯对于前面的三个古人族产生了一点点的好奇,刚才的两扔与一抛其实作为逃跑的战略而言,已经是极好的,只是他们的战略似乎在沟通中出现了问题,如果刚才他们将两把完整武器与羊皮卷轴的地图都舍弃,莱塞斯与他的队员们或许不会继续追击他们三个古人族。莱塞斯与他的队员们的唯一的目标就是获取两把完整武器以及羊皮卷轴的地图,他们三个古人族的性命对于莱塞斯与他的队员们来说无关紧要。莱塞斯也不是嗜杀的冷漠无情之人,不会随意的剥夺他人的性命。换做是鲁斯或许会不一样,鲁斯一定会彻底追击这三个古人族,将他们杀死。想到这里,莱塞斯又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天真与心软总会让自己在做选择与判断时产生更多的顾虑。不够果断,不够相信自己,弗尔卡柯已经说过他很多次了,他还需要很多时间来慢慢改变自己。莱塞斯和其余六名奈夫津成员的速度比身前的三个古人族更快,他们已经渐渐追上了身前的三个古人族。三个古人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内步森特比安德与鲍思都更为轻巧,即便她的右腋下还夹着观察者,她还是跑得比两人还要快上一些。安德的左大腿受了伤,伤口仍在不停地流尘,他们逃跑了这么久,他的左腿终于撑不住了,他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了。鲍思的体力在三人之中最差,虽然比负伤的安德跑得更快,但也开始渐渐变慢了。身后的七个敌人的速度没有变慢的迹象,甚至开始逐渐提速了,这意味着安德与鲍思都会被追上,不得不与他们战斗了。 安德的紧咬着牙,绷着整张脸,双眉不断地向下压,眼睛半眯着看着身前的鲍思与内步森特。 他的眼中出现了他不曾有过的犹豫与纠结,他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自己受伤的左大腿,他的眼中什么都不剩了。 “你们先走,我留下来阻挡他们...”安德的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句话,痛苦与无奈逐渐出现在他眼中,但它们又很快被他逐出自己的双眼。他放弃了挣扎,但他也没有放弃挣扎...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可以选择平静地死去,但是我自己选择痛苦地挣扎,我不会去后悔,也不曾想过去后悔......安德对那个商队的古人族所说的话,其实也是在对自己说,甚至他已经不止一次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了。 “不行!不可以!”内步森特不能忍受自己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同伴了,她知道如果留下安德,他不可能活下去的。 鲍思看向安德,看见了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挣扎的神情,也看见了他的挣扎逐渐化为平静。鲍思知道自己多年的老友已经有了自己的抉择。 “我和安德留下...”鲍思没有将所有的话说出口,他把剩下的话憋在心里,选择与安德一同留下。 安德与鲍思对视了一眼,两人好像达成了一致,安德伸出右臂,鲍思伸出左臂,同时抓住内步森特的古铜紫残缺防具,两人用尽全部的力气将她向前远远地扔出,内步森特的身躯在半空中划出了一条又长又高的弧线,当她落地之后,她将无法再看到安德与鲍思,她也将因此彻底逃离敌人的追击。她的泪水又一次从她的眼中溢出,飞到半空之中,四散成泪花落到沙面上。她什么也做不了...该死啊!该死!为什么要再一次给我机会哭泣?为什么啊?眼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了... 两个人将内步森特扔出去后,转过身,挺直着身躯,站在沙面上等待着追击他们的敌人们。安德看向鲍思,嘴角轻轻上扬些许,他已经发现了鲍思右手武器的不同了,也因此知道为什么敌人们没有在之前的两扔一抛下放弃追击了。 “你这家伙,到死都不会去改变你的活法...是吧?”安德渐渐又恢复了,不再是刚才那般的有气无力了。 “你发现了?”鲍思丝毫不在意安德的发觉,他只是至死都在做他自己而已,他也不会因此有任何的后悔。 “你这家伙把自己的武器扔了出去,现在你右手里的是另外的那把完整武器。”安德说完这句话,就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完全没有想要责怪鲍思。 “没办法,我嘛,这一生都只会这一种活法了。”鲍思也被安德的笑声所感染,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莱塞斯与六名奈夫津成员来到安德与鲍思身前,莱塞斯抬起头,看到了向着安德与鲍思身后远远飞出的内步森特以及内步森特夹着的观察者。莱塞斯的双眼微微地颤动着,他到现在才看见那只观察者,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月白色的身躯和双尾。他无法看见它的头部,而它和内步森特也逐渐在他的视野之中越变越小,最终彻底消失。莱塞斯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安德与鲍思,他知道安德为什么会放弃继续逃跑,安德的左大腿被尘迹染成了蜜黄色,他已经看不见安德的伤口了,但他也知道安德的左腿应该已经失去知觉了,让安德行动不便了。至于右手握着金黄色的完整武器的鲍思,急促的呼吸,甚至有一些喘不过气,他身旁的安德都比他好上一些。鲍思应该是没有体力支撑他继续逃跑了...为了掩护同伴的逃跑,两人都选择了留下来么... 安德右手的残缺武器浸泡着蜜黄色的尘迹,他反握着,在风的吹拂下,任由武器器身上的尘不断地滴落到白色的沙面上,溅起一圈白沙。 鲍思右手的完整武器沐浴着群青色的光芒,它闪耀着,在所有人的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示出自己的光滑与精致。此刻它的光滑与精致是如此的令人畏惧。 风没有停止自己的吹拂,群青也没有停下自己的抚摸。几缕白沙被风吹起,散落在安德与鲍思的脚旁,他们没有打算迎接敌人的攻击,他们打算让敌人迎接他们的攻击,白沙触碰触碰到他们的双脚,又被他们的双脚带起,飞散在半空中。 安德的左腿已经失去知觉了,但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他才可能去攻击眼前的敌人,而不是被动地迎接他们的攻击,被动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他向前迈出两步半,但速度并不快,左腿还是影响了他的移动。最后半步左脚没能踩实,整个上半身向着左前方倾,胸口几乎快要贴到了自己的左大腿和左膝。他身前的奈夫津成员没有看漏安德的这个空隙,直接将自己右手中的残缺武器自上而下劈向安德的脑袋。安德的重心被迫前移到了自己的左脚,于是将左脚踩实,身体借势向左移动些许,然后从右向左旋转,右脚从左脚正后方移至左脚正前方,右臂则借着安德身躯右旋的力量甩出,右手反握着的武器从左向右刺向奈夫津成员的右腰部。 奈夫津成员的武器先劈中安德的右肩,直接将安德的右肩削去一整块肉,蜜黄尘不断地从伤口流出,安德的直接闭上了双眼,双眉不断地向下压,脸上尘色全无,紧咬着牙,反握着武器的右手直接颤抖了起来。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继续他的攻击,将武器深深地刺入奈夫津成员的右腰部,他没有直接将武器拔出,而是将右臂向着右后方拉,用武器在奈夫津成员的右边腰腹部割出一道较长的伤口。尘从奈夫津成员的伤口处喷涌而出,洒在了安德的脸上,温热而黏稠。这个奈夫津成员因为安德的这次的攻击,几乎就要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他眼前的景象都在逐渐变黑,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挣扎着,再一次将武器自上而下劈向了安德的脑袋。安德则将右脚前迈半步,挺直上半身,右臂左移之后向上抬起,右手将武器自上而下刺出,刺向奈夫津成员的左胸口,打算直接刺向他的心脏。 这一次则是安德更快,安德刺中奈夫津成员的左胸口,刺穿了他的心脏,尘再一次地喷洒而出,洒在了安德的脸上。他的劈砍却没有因此而停止,他再一次的劈到了安德的右肩,汉玉白色的骨被劈裂开了,这次的疼痛比刚才削去一整块肉还要强烈,让安德不得不松开一直紧握着武器的右手,整个人向左倒下,倒在了沙面上,满脸的蜜黄尘不断滴落入白沙之中,疼痛让安德快要失去意识了。奈夫津成员的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他的身躯也向前倒下,倒在了安德的右腿上。右肩的剧痛以及右腿上沉重的身躯,使安德无法动弹。 安德的每次呼吸都会让他感受到自己右肩处的疼痛...我是不是要死了?...没有人能够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的意识渐渐离开了他的身体,不自觉得去回溯他曾经的人生... 安德的家户是用鼠背灰色的石块砌成的石屋,鲍思的家户则是用锌灰色的石块砌成的石屋。安德的家户旁,就是鲍思的家户。 父亲是母亲和自己的唯一的依靠,安德受到父亲的影响,喜欢守护,守护家人,守护朋友,守护承诺,守护自己的原则。父亲是漠匪的一员,与鲍思的父亲一样。两人的关系相当的好,所以在鲍思的父亲死后,安德的父亲无论如何也要挣扎着活下来,回到自己的家户中,父亲在战斗中左眼被刺瞎,右腹被砍伤,还失去了他的左腿。回到家户中的第二天,父亲在安德的搀扶下来到鲍思的家户中,告诉鲍思的母亲,鲍思的父亲战死的消息,鲍思的母亲当场泣不成声,她站在原地,整个身躯都在颤抖着。安德的父亲在安德的搀扶下离开了鲍思的家户,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自己朋友的伴侣,而就连他自己都还没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安德与父亲回到家户中,叮嘱安德要照顾好鲍思的母亲和儿子,安德那个时候答应了父亲,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这么叮嘱他。其实父亲已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希望自己在走之前能够得到自己儿子的承诺,来替自己实现“对朋友的守护”。 鲍思的母亲在得到鲍思的父亲死去的消息的第二天,她便来到安德的家户中拜托安德一家人帮忙照看自己的儿子,他们答应了她的请求后,她就离开了吉村。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没过多久,父亲就彻底地离开了他们,但母亲和安德都很庆幸,父亲是在他们身旁平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安德父亲的死去和鲍思母亲的离去,让安德和鲍思的日子变得很艰难,安德的母亲一个人艰难地维持着自己、安德和鲍思的生存。由于过度的操劳和身体状况的越来越糟,安德的母亲最终也是离开了安德。留下他与鲍思两人相依为命。饥饿已经是两人的家常便饭了,两人还要从失去家人的苦痛中走出来。他们两人因此决定加入漠匪,他们两个人的年纪最小,奔波、埋伏、战斗都是必不可免的,但他们还是坚持了下来,并逐渐走出了苦痛,不需要每天品尝饥饿了。彼此陪伴着,一同走过那段艰难的时光。 因为有鲍思在自己身后,安德才能够上前攻击敌人。因为有安德在自己身前,鲍思就必须去掩护他,替他抵挡他身旁的攻击。 鲍思与安德两人坐在吉村附近的沙丘顶端,在赤夜中看着墨色天空中的璀璨繁星,享受着微凉的风吹在自己的身上,脸上和身上尽是玉红色的光。他把自己的活法告诉了安德,并告诉安德自己觉得自己很自私,安德却对他的活法,给予了他不同的想法。 “你的活法,与其说是自私,更不如说是一种忠诚,忠诚于自己,忠诚于自己的生存方式,你的这种忠诚,如果能够一如既往,一直坚持,或许能够成为一种信仰,哈哈哈!成为信仰是我随便说的,但你真的一直坚持做你自己,那也很厉害了!”安德看着鲍思的双眼,笑着说完这些话,听起来好像是戏言,但鲍思却将它们放进了心里,甚至鲍思有一种错觉,这些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好像是安德说给安德自己听的... 内步森特的到来,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安德,也改变了鲍思,两个人都喜欢上了这个英俊飒爽的古人族女性。安德原本只想着守护好自己的朋友鲍思,渐渐地更想要守护内步森特。鲍思的自私在内步森特面前总会在不经意间悄悄地隐藏起来,但他却无法在安德的眼中隐藏他对于内步森特的喜欢。安德收起了对于内步森特的喜欢,在吉村中与一个温柔的小姑娘在一起了,还有了他们的孩子。安德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新的东西需要去守护,但他在心中依旧愿意去守护鲍思与内步森特,所以他还是留在了漠匪中,陪在鲍思与内步森特的身边。 一幅幅画面不断在脑海中回放着,似乎没有了尽头,直到鲍思来到安德的身旁,一脚将他身上的奈夫津成员的尸体踢开,用右手将他拽起来,他才回过神,重新回到眼前的战斗中。他的意识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与意识一同回来的还有右肩剧烈的疼痛。安德看着身旁的鲍思,想起了被他和鲍思远远的扔出的内步森特,又想起了自己的家户中的伴侣和女儿。他重新握紧了右手中的残缺武器,向下一甩,将武器上的尘,甩到沙面上...我必须活着回去!我还不能死! 火海卷·第二卷·第五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二卷祸端sourceanddisasterevent(察获,方觉祸。) 第五章灰荻·鲍思·斐斯夫bos·feisfo·hudy 有两个人,鲍思一直不能用他的方式去理解。第一个人,就是安德,亦父亦兄亦友。安德为了他放弃了很多,也因为他失去了很多,但安德还在他身边。鲍思从未能够理解安德的想法,但是这不影响他对安德的感情与羁绊。第二个人,就是内步森特,得知她不是他,而是她之后,他的内心已经被震撼,因为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古人族女性有这么敏捷的身手。当他真正得见她的真容时,他的内心更加震撼,因为她的笑容真的很好看,柔软而恬静。她与安德很相似,都一直留着自己的身旁,不论自己做了什么,或是因为自己而损失了什么。内步森特的到来,渐渐改变了鲍思,不再如以前那样,每到关键时刻,转身逃跑,而是带着畏惧和害怕留在内步森特身边,试着去保护她。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内步森特的笑容而在逐渐放弃自己的活法,不再忠诚于自己,不再忠诚于自己的生存方式。他一直没能够解开这个困惑。 安德被他拽起来之后,把这个困惑的答案告诉了他。 “你喜欢内步森特吧?”安德的虚弱和乏力渗入了声音之中,但他的每个字,鲍思都听见了。 鲍思没有回答安德,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内步森特,好像是,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又感觉不是... 安德猜透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又在自己纠结了。 “活下去,见到她,你就会知道你是否喜欢她了。” 鲍思的双眼因为安德的这句话,绽放出光芒。 “你说的对,要活下去。” 莱塞斯身旁的奈夫津成员只剩下五名了,他不打算让成员们继续牺牲了,他将他们召集到自己的身旁,给他们下指令,让他们一起围攻安德,自己则去独自面对鲍思。 五名成员将安德与鲍思分离,鲍思想要支援安德,但莱塞斯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鲍思手中握着完整武器,双手握着武器柄部,从右向左横砍莱塞斯的右腰部,莱塞斯右手握着武器,自下而上拨开鲍思的武器。鲍思十分意外,他以为自己持有着完整武器,会轻而易举的切开莱塞斯的武器,结束莱塞斯的生命,但他不知道,莱塞斯手中的武器也是完整武器。尽管不如鲍思手中的武器那般耀眼,但莱塞斯的完整武器却多了一抹沉稳与厚重。 安德面对着五人的同时攻击,几乎无法抵挡,左边的视野盲区这五人甚至没有如那两个漠芬一般着重攻击。原因很简单,安德只有一把武器,五个人同时攻击,即便从右边攻击他也无法防御或抵挡。同时闪避五个人的进攻非常难,安德有左边的视野盲区还有一条受伤的左腿,同时闪避五个人的进攻从非常难彻底变成了不可能。鲍思与莱塞斯彼此攻击了两次之后,安德就已经满身尘迹了,他的意识不得不又离开他的身体了,但是他强迫自己的意识留在体内,双眼中的三个人,已经变成了人影,越来越模糊,他们的武器不断地砍在安德的身上,他的身躯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不断有尘从伤口中流出,但越流越慢了... “妈妈,爸爸他什么时候回来呀?”软绵的声音从小女孩的小嘴中传出,她晃动着自己的双臂,慢慢地走向身旁的人影。 “爸爸他今天就能回来了。”这个人影就是安德的伴侣,她今天与女儿一同等待着安德的归来。她靠着家户的石壁坐着,两天没有进食和饮水了,她已经不像女儿那样有生气了,浑身的乏力让她不得不休息,饥饿与口渴都已经逐渐习惯了...安德,你怎么还没回来啊...女儿走到了母亲的身旁,小脑袋靠在母亲的腿上,她也坐下来。母亲看起来好像很累了,她决定安安静静的陪着母亲,一起等待着父亲的归来。渐渐的,她们都睡着了... 母亲感受到了什么,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的醒来也把靠在她腿上的女儿给惊醒了。 “妈妈,怎么了?”女儿看着母亲暗淡的脸色,十分不解。 母亲不能把自己做的噩梦告诉女儿,她想起这个噩梦她就害怕,她怕自己所做的噩梦变成现实——安德真的战死在沙漠之中,再也不能回来...泪水开始从她的双眼流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女儿勉强地抱住自己的母亲,用自己的温暖给母亲一点点的安慰。 “妈妈,不哭。爸爸今天就能回来了!”女儿的眼神中流淌着欣喜,她想到父亲即将回来,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都变得激动了。 女儿的话传入母亲的耳中,她把头低下,不敢与女儿对视,她不敢看女儿的双眼,她听见女儿所说的话之后,更加害怕了... 鲍思看着被围攻的安德,心中的焦急弥漫到了全身,右手都有了些许的颤抖...该死!该死!该死!安德你家伙给我撑住啊!虽然鲍思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着安德能够坚持下去,但安德摇摇欲坠的身躯也被鲍思看在眼里。他的攻击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单一,就是不断地朝着莱塞斯劈砍,莱塞斯觉察到了鲍思的焦急,他继续挡住或拨开鲍思的攻击,鲍思的攻击越单一,他的防御就越容易。完整武器在鲍思的手中似乎渐渐失去了光芒,但莱塞斯的完整武器却依旧沉稳。 鲍思又一次从右向左大力挥砍,砍向莱塞斯的左腰,莱塞斯将右手的武器自下而上,从左下方向右上方画弧,再一次拨开鲍思的武器,同时抬起左腿,左脚快速地甩出,踢中鲍思的右腹部。鲍思勉强扛住莱塞斯的这一踢,右脚向左后方后撤半步,左脚向左迈出一步,用武器自左下方向右上方上挑,莱塞斯向右侧身并快速地向左侧迈出两步躲开上挑,然后右脚朝鲍思迈出一步,左腿直接抡出,踢中鲍思握着完整武器的右手腕,手腕被踢到肿起,瞬间的疼痛使鲍思不得不松开右手,完整武器也因此被踢飞,落到远处的左前方的沙面上。莱塞斯将右手的完整武器轻轻一挥,鲍思的右臂上出现了一道较长的伤口,莱塞斯有机会直接砍断鲍思的脖颈,但他却没能够这么做,仅仅只是砍伤了鲍思的右臂而已。 鲍思站起身,向前飞奔,想要去安德的身旁支援他,莱塞斯试着去阻止他,用自己右手的完整武器向下劈砍,劈向鲍思的右肩,鲍思任由莱塞斯劈中自己的右肩,鲍思跑得很快,莱塞斯的完整武器直接砍到了右肩内部。鲍思与苏珀珥战斗的时候右肩被砍伤,至今未能痊愈,右肩的老伤,加上莱塞斯的这次劈砍,使右肩更为脆弱,塞莱斯不断地用力,最终砍断了鲍思的右臂,它重重地落在了沙面上。鲍思的身体瞬间开始了颤抖,并且持续不断地抖动着,他忍着剧痛,向左前方跑去,用左手拾取沙面上的完整武器,跑向了安德。莱塞斯显然比鲍思更为惊讶...即便失去了一条手臂也要去支援自己的同伴么...莱塞斯应该跑去阻挡鲍思的支援,但心里面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他很快从中挣脱出来,振作起来,向着鲍思追去。 安德勉强支撑着,看着鲍思向着自己跑来的身影,他嘴角上扬...你总算来了!鲍思冲入奈夫津成员的包围之中,他们没有去阻止一个断了一条手臂的人见自己同伴最后一面。安德倚在鲍思的背上,口中不断吐出蜜黄尘,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在他自己看来,现在还能站着都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鲍思...你...要活...下去。”安德的声音断断续续,他说得费劲,鲍思听得费劲。 “你在开玩笑吗?我们都要死了!”鲍思已经对安德和自己的人生结局看得非常清楚了。 安德到最后都没能说出第二句话,倒在了沙面之上,右手紧紧地抓着鲍思左脚脚踝,停止了呼吸。鲍思每次战斗都会逃跑,这一次安德总算是抓住了他... 鲍思听见身后传来的沉重的咚声,眼睛中开始涌出泪水了。他一直没有哭过,但今天却因为这个男人哭泣了...该死的!这都是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死在这里? 莱塞斯来到五名奈夫津成员的身旁,看着倒在沙面上的安德和在安德身旁哭泣的鲍思,心中的柔软似乎马上就要被触动,他转过身,给成员们下达最后的指令,结束鲍思的生命,取回完整武器。 鲍思最后放弃了挣扎,尽管安德拜托他要活下去,他也想活下去,他还想去见内步森特...但他更清楚,他已经无法活下去了,他甚至不愿意给奈夫津成员们给予自己最后一击的机会,他的右手反握着完整武器,轻轻地插入自己的左胸口,一个呼吸间,疼痛就渐渐消失,两个呼吸间,身躯渐渐感到冰冷,三个呼吸间,他仿佛能够看见内步森特的柔软而恬静的笑容,还有站在她身旁的安德,咧着嘴笑着。内步森特只是笑着看着他,而安德却是笑着对他招手,招呼他赶紧过来...安德,谢谢你,对不起...... 群青轻抚着两人的身体,他们的脸都逐渐变得温柔,把他们的痛苦和悲伤都抚去了,只留下属于两人之间,多年的羁绊。至死,安德都抓着鲍思。至死,鲍思都呆在安德身旁。 火海卷·第二卷·第六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二卷祸端sourceanddisasterevent(察获,方觉祸。) 第六章灰荻·鲁斯·莱克斯rus·lex·hudy 鲁斯与自己队伍中的十九名奈夫津成员在左侧的沙面与沙丘附近搜寻了半天,没有任何人影与踪迹。他立刻与队员们向着右侧的沙面前进,左边的沙面附近没有人,那右边的沙面附近一定有人。他催促着身下的步行者加快步伐,希望自己尽快地抵达莱塞斯的身旁...这个家伙一定会留敌人一命的,太天真了!他还是太天真了... 鲁斯遇到了已经拾取了一把完整武器与羊皮卷轴地图的十三人队伍了。他与身下的步行者在前面领路,自己的队伍与十三人的队伍一同跟随着他,追寻着莱塞斯的身影。 很快,群青照耀着的五个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莱塞斯和四名奈夫津成员。莱塞斯与四名成员看到鲁斯和其余成员的到来,走到他们身旁与他们汇合,骑上了各自的步行者。等待着鲁斯与莱塞斯接下来的指令。 鲁斯骑着步行者来到莱塞斯身旁,莱塞斯也骑到了步行者的身上,右手握着自己的完整武器,左手则握着从鲍思手中取回的古龙族制作的完整武器。 “完整武器和羊皮卷轴...都已经取回来了。”莱塞斯有些疲惫,既有身体上的,也有内心里的。 鲁斯从没有怀疑过莱塞斯的执行力,但他坚定地认为莱塞斯的天真与心软一定会影响他的执行力,事实也确实如鲁斯想象的一样。 “敌人全部被歼灭了?”鲁斯并不打算从莱塞斯的口中获得任何自己想要听到的信息,莱塞斯是不会告诉他的,他也不打算听。 “嗯...全都被...歼灭了。”莱塞斯的声音在空气中挣扎着,勉强飘进了鲁斯的耳中。他一直垂着头,没有看鲁斯一眼。 鲁斯看着不敢直视自己的莱塞斯,在心里面叹了口气,但还是没有把话直接说出口,他知道莱塞斯和自己一样,是不可能轻易地被改变的。 “走吧。”鲁斯的声音传入了莱塞斯的耳中,鲁斯没有过多询问,这对他就是最好的状况了。鲁斯问得越多,莱塞斯就会越慌张,即便他并没做错什么事,但总觉得自己会被鲁斯教训。他立刻骑着步行者来带队伍的最后方,给所有的奈夫津成员下达以尾为首,以首为尾,全员转向后方,向着后方前进的指令。 鲁斯没有直接让自己身下的步行者跟上莱塞斯,而是将自己身前不远处的自己队伍的两名奈夫津成员招呼到自己的身旁,让他们继续朝着前方前进,将剩余的敌人消灭。两名成员得到了他的指令,立刻就出发了。 其实在鲁斯刚刚来到莱塞斯的身旁时,就发觉了不对劲——倒在沙面上的两个古人族和一名莱塞斯队伍的奈夫津成员,三人都是男性,莱塞斯与五名活着的奈夫津成员也都是男性。沙面上应该都是较大较深的足迹,但沙面上却残留有一些较小较浅的足迹,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沙面上也有几缕月白色的绒毛。较小较浅的足迹、淡淡的香味与月白色的绒毛与死去的三人无一人相符,而较小较浅的足迹在两个古人族身体的附近消失了。鲁斯了解莱塞斯,弗尔卡柯下达的是“取回完整武器和羊皮卷轴地图”的指令,那么他在得到完整武器与羊皮卷轴地图后,就会选择撤退,不与敌人继续纠缠,这其中更多的原因就是莱塞斯的天真与心软。鲁斯认为有一个人和一个生物从这里逃走了,而莱塞斯则没有继续去追击他们。这是鲁斯不能够接受的事情,他不打算给自己和同伴们留下任何的隐患。他看着两名奈夫津成员逐渐离去的身影,在原地驻足停留,待他们的身影完全在视野中消失,他才朝着莱塞斯所在的队伍的最后方前进。 莱塞斯与鲁斯带着奈夫津成员们与弗尔卡柯汇合了。弗尔卡柯看向莱塞斯,莱塞斯闪躲着他的视线,将两把完整武器和羊皮卷轴地图交给了弗尔卡柯。弗尔卡柯将它们塞进自己的墨色布背包中,然后看向鲁斯,鲁斯没有去躲避弗尔卡柯的视线,但弗尔卡柯却看见了鲁斯微微晃动的双瞳。弗尔卡柯清点了一下奈夫津成员的人数,莱塞斯的队伍中还有十八名成员,鲁斯的队伍中还有十六名成员,而鲁斯的队伍中有一名奈夫津成员在看到漠芬与漠匪之前就被毒焰附着,化为尘粒。除去这一名死去的奈夫津成员,还少了三名奈夫津成员... “莱塞斯,你取回完整武器和羊皮卷轴地图的时候,有人员伤亡。”弗尔卡柯用右手捂着嘴,深邃的目光停留在莱塞斯身上。 “是的,有一名队员被敌人刺穿心脏死去了。”莱塞斯一直低着头,不敢与弗尔卡柯对视。 弗尔卡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还有两名成员...他慢慢地将目光转向了鲁斯。 “鲁斯,你的队伍之前有一名成员在我们面前被毒焰附着,化作尘粒死去了,对吧?”弗尔卡柯深邃的眼神给鲁斯带来了很强的压迫感。 “是的...” “那你的队伍为什么还少了两名成员?”弗尔卡柯质问着鲁斯,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需要听一听鲁斯的回答。 “我...”鲁斯犹豫了,但他还是不想欺骗弗尔卡柯,“我觉察到莱塞斯没有完全歼灭敌人,有敌人逃走了,我认为这会给我们留下隐患,需要继续追击,将隐患彻底解决。所以派了我的两名成员去追击逃走的敌人。” 弗尔卡柯看着鲁斯的双瞳,因为自己的压迫,鲁斯的双瞳有些晃动,但逐渐恢复平静,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双眼...哎,两个人既有对,也有错... 弗尔卡柯没有再说什么,带领着众人朝着市枢休伦·佑蓝前进,这个方向与内步森特逃走的方向是一致的。 火海卷·第二卷·第七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二卷祸端sourceanddisasterevent(察获,方觉祸。) 第七章观察者theobserver 观察者与内步森特来到了一个村落,里面的家户都是用鼠背灰色的石块与锌灰色的石块砌成的。这个村落就是安德与鲍思出生的村落——吉村。 吉村的附近没有植被,也没有水源,这样恶劣的环境没有给吉村人活下去的机会,所以他们组成了吉村的格罗姆,也就是漠匪,去劫掠附近路过的商队,以此来维生。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的吉村人选择平静地离开这个世界或是离开这个他们出生的村落,去别的村落或是市枢求得生存的可能。村落人数的逐渐减少,让留下来人们活得更加轻松了一点,漠匪也在内步森特、安德和鲍思的带领下越来越好,吉村人甚至可以暂时忘记生存的忧虑,短暂地享受一下生活,但仅仅是短暂地享受... 观察者走在内步森特的身后,古人族们陆陆续续从自己的家户中走出来,看向一瘸一拐的内步森特,没有人上前去搀扶内步森特,所以的古人族在看到内步森特后都开始哭泣了,它不理解这是为什么。有些古人族只是捂着脸安静地流着眼泪,有些古人族则是哭得撕心裂肺,把观察者吓得立刻跑到了内步森特的身旁。内步森特垂着头,朝着安德的家户走去,观察者和其他的古人族都无法看到她的神情。观察者来到她的右脚旁,抬起脑袋,想要看看内步森特,内步森特满脸的苦痛,泪水从眼中溢出,不断地落入白沙之中。 几个古人族都想冲到她身旁,但都被他们身边的古人族拦住了。吉村中剩下的古人族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观察者与内步森特走了一路,没有看见一个古人族男性。 内步森特突然停了下来,观察者也停下来脚步,它顺着内步森特的目光,看向左侧的鼠背灰色石屋,石屋里隐约看到两个人影,一个人影倚靠着石壁坐在地面上,另一个则靠着前者的大腿坐在地面上。内步森特走进石屋内,观察者跟着她也来到了石屋内。 出现在它眼中的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妇女,她们正是安德的伴侣和女儿。安德的伴侣和女儿都在沉睡之中,外面的哭泣声已经能够传入石屋之中了,但两人却依旧熟睡着。内步森特走到安德伴侣的身旁,用右手轻摇她的左肩,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她的双眼有些肿胀,好像在之前就已经哭过了,眼神中流露出她深深的疲倦与悲伤,噩梦一直纠缠着她。看到内步森特,她本能地嘴角上扬了,但发觉内步森特是孤身一人,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又一次地从眼角流出。噩梦成为了现实。 安德的伴侣松开自己的双手,此时她的嘴唇已经紧紧地抿住了。她用双手将女儿的脑袋移开,小心地放在地面上。站起身,拉着内步森特来到了石屋外的沙面上,她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双腿发软,朝着内步森特倒去,内步森特上前一步扶住她,让她搀扶着自己的身躯站立着。 “他...他...”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她甚至无法把话全部说出,悲痛制止了她。 即便只听到她口中传来的两个字,内步森特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想要问什么,内步森特攥紧拳头,指甲刺入了掌心之中,很疼,但自己的心,更疼。内步森特还不如她,因为内步森特已经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勒住了她的脖子,堵住了她的嘴巴,割掉了她的舌头。 安德的伴侣放弃了去询问内步森特了。因为她知道自己问不出口,内步森特也答不出口。她转头看向女儿,女儿还在沉睡之中,月白色的观察者趴在她的身旁,小心地观察着自己的女儿。她看着看着,眼中的泪水渐渐积起来了,但始终没有从眼角流出。她转过头,看向内步森特。 “你...你替我...照顾好安都...”她再一次看向了女儿。 “那你呢?”内步森特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她看,内步森特害怕她会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那个回答。 她不停地闭上眼睛,又吃力地睁开。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好像花去了她仅剩的体力了,她不得不完全瘫在内步森特的身上。内步森特有些哽咽,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自己除了照顾好她和安德的女儿,什么也做不了,今天一整天,这种无力感不停地侵蚀着自己的心,内步森特的掌心越来越疼了,但却还是无法比及心里的痛楚。 安德的伴侣突然睁开了半闭着的双眼,恢复了精神。她又一次看向自己的女儿,看得入迷。她转过头,看向内步森特,脸上露出了微笑,她轻轻地抱了一下内步森特。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家户,朝着吉村的村口走去,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倾泻而下。当她走到吉村的门口,发现前面有许多的吉村人,大家与她有着相似的想法,彼此看了看彼此,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泪痕。 安都此时苏醒过来了,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母亲的身影,但却有一只月白色的双尾生物趴在自己身旁。她的好奇心使她忍不住想要去触摸它月白色的双尾,观察者盯着安都的双眼,清澈得能够看见她毫无保留的好奇,它没有抗拒她的触摸,任由她轻抚自己的双尾。 观察者转过头看向内步森特,她已经在这个石屋前的沙面上站了很久了,一直不停地用双手搓揉着自己的双眼,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它站起身,朝着内步森特走去,到了石屋的门口,转过头看了安都一眼,眨了眨花青色的眼睛,又将头转向内步森特,慢慢地走到她身旁,用自己的脑袋轻轻地顶了顶她的右脚。内步森特将观察者抱起来,搂在怀中,观察者感受到了她的颤抖,还有她不停落下的泪水的温热。 安都扶着石壁,来到了石屋的门口,牢牢地抓住石壁,小脑袋探出门口,左右张望着,两只清澈的眼睛搜寻着母亲的踪影,却怎么也找不到,但她看见了内步森特。 “内步森特姐姐!”安都的声音伴随着她的兴奋从石屋门口传出。 “安都...”内步森特听见安都的呼喊声,将观察者从怀中放下,双手揉搓地更用力了,她不想让安都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姐姐你怎么了?”安都听出来内步森特声音中的哽咽,很是奇怪,而她的双眼,则继续搜寻着母亲的踪影。 “没事的...姐姐就是有些累了......”内步森特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过身走向安都。 安都没有多想也没有怀疑,但是母亲的消失让安都很不安,“姐姐,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安都软绵的声音把这十个字送入内步森特的耳中,触动着她的内心,她差点又要忍不住流泪了。 “你的...妈妈...她...”内步森特把话挤出口,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放声大哭,她必须要忍住,“她...去找你...爸爸...了...” “去找爸爸了?”安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内步森特看,眼中充满了奇怪,“妈妈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啊?” “你爸爸...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内步森特低下头,不让自己看见安都那过于清澈的双眼,她怕自己一直与安都对视,会忍不住哭出来,“你妈妈去找...他...很累很辛苦...让我来...替她...照顾你...直到他们...一起回来...” 安都的眼中出现了困惑,但困惑很快离开了她的双眼,她点了点头,费劲地走到内步森特身旁,抱住了内步森特的右腿。 “那我听姐姐的话,乖乖的,等爸爸妈妈来找我们。”安都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群青轻抚着她的小脸,让她看着格外的温馨。 “嗯,我们一起等你爸爸妈妈来找我们。”内步森特深呼吸着,调整着自己的心态,恢复了平静。群青同样轻抚着她的脸庞,却让她看着格外的孤独。 观察者走到了石屋里,靠着石壁躺下,它经历了一整天的奔波与危难,身躯已经疲惫不堪了。四条腿都已经酸痛无力了。内步森特和安都也来到了石屋里,安都小心地走到观察者身边观察着观察者,观察者也是第一次被一个古人族小女孩观察,有些许的不适应,但它太累了,懒得动弹了,就任由她观察自己了。它半眯着花青色的双眼,看着倚靠着对面石壁坐下的内步森特,她已经闭上了双眼,它知道她有多么的痛苦,与她原来在一起的那群古人族应该都已经死去了...一次又一次地承受失去同伴的痛苦,它之前也经历过两次。 第一次是父母和自己被迫离开族群的时候,族群被古人族们追杀,它与父母只能逃跑,不断地目睹着同伴们一个个死去,它们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次是失去自己的父母,苏珀珥在自己眼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它当时痛苦到失去神志,彻底懵了,它那个时候依旧是那么的无奈,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内步森特略显消瘦和憔悴的样子,它心里面很不好受,但它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安都对观察者充满了好奇,不停地触摸着它的身躯,发觉观察者没有抗拒她的触摸后,慢慢地靠近它的身躯,将自己的脑袋放在它的身上,靠着它躺下来了,月白色的绒毛十分暖和,而且十分柔软,安都很喜欢这种感觉。她看向内步森特,她对观察者充满了好奇,她想询问内步森特关于观察者的一切,但内步森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之前沉睡的的母亲,她眨了眨眼睛,将目光转向观察者,观察者也将目光从内步森特转向了安都,彼此对视着,观察者的疲倦使它很快闭上了眼睛,也陷入了沉睡之中,安都则在对视后越发好奇了...它刚刚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了疲惫,还似乎希望我不要打扰它的休息...好神奇!它好厉害!好想让姐姐告诉我它是什么,它叫什么...好想妈妈...安都侧过头,母亲的不辞而别还是触动了她的内心。她开始想念母亲了,很想,很想。 观察者在睡梦中梦见了自己的父母,父亲靠着母亲站立着,父亲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愧疚,母亲的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溺爱。父母对视着彼此,情感在此刻弥漫开来。它们转过身,朝着远处走去了。身影越来愈小,观察者想要追上它们,但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最终只能目送它们远去。它们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了,自己的梦也醒了。安都侧着头靠在自己的身上,清澈的祖母绿色双瞳失去了神采,及肩的栗色发丝混入观察者月白色的绒毛之中,她还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想得入迷了。 观察者用左前腿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看向在对面沉睡的内步森特,她依旧徘徊在梦里的世界,但梦里的世界可能对她而言太过残酷,她的眼角不停地溢出泪水。观察者受到了内步森特的影响,心情变得低落了,之前在梦中看见自己的父母,本来已经忘记了,现在却逐渐想起来了,它有些想念它们了,脑袋轻轻地垂到地面上,地面很凉很冰,这让它有些不愉快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它的耳朵轻轻耸动着,石屋外一片宁静,哭泣声都已经停止了。甚至连古人族的说话的声音也都听不见了。它眨了眨花青色的眼睛,对此感到奇怪,外面未免也太过安静了。它抖动着自己的身躯,安都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回到了现实之中。看着观察者在自己面前站起身,走出了石屋。她扭过头看了看内步森特,又转回来看向已经走到石屋门口的观察者,她的手指互相拨弄着,她站了起来,小心地走向观察者,她还是决定跟随着观察者,让内步森特在石屋里好好休息。 观察者来到石屋外的沙面上,耳朵继续耸动着...太安静了,这个古人族的村落太安静了......它朝着吉村的村口方向走去,身后传来稀疏的脚步声,观察者回头看了一眼,是安都正在跟随着自己,试图悄悄地跟着自己不被自己发现。被自己看到后吐了吐舌头,咧着嘴笑起来。冲着安都眨了眨眼睛,它把头转回来,继续观察着吉村这种异常安静的状况。 风轻轻地吹向吉村的沙面,吹动白沙,让它们在观察者和安都的脚下流动着,发出轻微的嗦嗦声。观察者并没有在意脚下流动着的白沙,它和身后的安都已经走过了小半个吉村,一路走来,每个鼠背灰色的和锌灰色的石屋中,都没有任何古人族的踪影,他们好像突然消失了,此前它和内步森特看到的妇女、老人和孩子都无影无踪了,难道他们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村落吗?观察者很困惑,它们观察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离开自己出生和生存的地方的,古人族跟观察者好像截然不同... 突然,观察者听见了吉村门口传来的踏地声,急促,然后在瞬间消失了,接着传来的是轻微的脚步声。它的耳朵剧烈地耸动着,花青色的眼中渗入了一丝不安,它没有听过那种踏地声,所以并不知道那个声音的来源,但轻微的脚步声多半是古人族...是这个村落的古人族吗?还是从别的地方来到这个村落的古人族?她还在沉睡,而这个古人族小女孩还跟在自己身后,该怎么办呢....观察者回头打量着安都,红舌伸出嘴巴一小截,轻轻地舔了舔穹灰色的嘴,它停下来脚步,用右前足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再一次打量着安都,转过头,想要向吉村的村口继续前进,可是左前足迈出了一步后,它又将左前足收了回来,转过头,第三次看向安都,打量着她。 安都看着观察者不停地回头看向自己,以为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人或是东西,便扭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但是什么也没有,仅有几缕白沙被风吹到了她的脸上,她随意地抹了抹自己的脸,将白沙从自己的脸上抹去,看向身前的观察者,它没有继续前行了,留在原地不动了,垂着它的脑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安都越来越觉得观察者很神奇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几乎跟人一样聪明。观察者慢慢地朝她走了过来,轻轻地顶了顶她的肚子,她蹲下来,摸了摸它脑袋上的月白色绒毛,它抬起头,伸出红舌,舔了着舔她的脸颊,她很痒也很开心,继续摸着它脑袋。观察者退后两步,用右前足指向安都的身后,随后观察者就朝着安都的身后走去了,原路返回,它觉察到了这个村落的异常以及门口的动静,在身旁有安都的情况下现在立刻回到内步森特身边是最安全的选择。安都没有多想,继续跟随着观察者,观察者去哪她就去哪。 观察者与安都才离开没多久,两个古人族出现在他们刚才所在的沙面上,他们正是鲁斯派来追击内步森特与观察者的两名奈夫津成员。他们逐一进入每个家户中,想要找这个村落的人询问是否看见过带有一只月白色生物的古人族,但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任何一个这个村落的人。这个村落的人都已经消失了...他们查看着各个家户中的餐具的状况,碗和盘上有着残留物,水瓶还有残留的水渍和水滴,这个村落的古人族们似乎才离开没多久,但他们确实全都离开了这个村落。他们从石屋中走到石屋前的沙面上,略瘦的奈夫津成员弯下腰,拾起落在白沙之中的一缕月白色的绒毛,将它递给了身旁略胖的奈夫津成员,彼此对视着,都点了点头,他们一直追寻的目标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了,很有可能还没有离开这个村落,这缕月白色的绒毛使他们必须加快他们的脚步了。 风用力地吹向吉村中的石屋,发出呜呜的风声,不断地拍打着安德家户的石壁,让内步森特从梦中苏醒了。一滴泪水从右眼的眼角滑落,被她用力地拭去。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脸上满是苍白,眼圈被水红铺满了。她用双手使劲地拍打着脸颊,眼中的悲痛渐渐被坚定所替代,虽然还有一些悲痛遗留在眼中,但是也比之前要好上很多了。 内步森特定睛在略显昏暗的石屋里环视着,没有看见观察者与安都的身影,刚刚平稳下来的心绪又变得焦躁了,她站起身,跑出安德的家户,呼喊着观察者与安都。 “小——家——伙——”内步森特一边朝着村口的方向前行,一边查看着道路两旁的家户中是否有他们的身影,“安——都——” 这个瞬间,观察者和安都听见了内步森特的呼喊声,两名奈夫津成员也听见了内步森特的呼喊声... 略瘦的奈夫津成员停下了脚步,仔细地听着远处传来的呼喊声...小家伙?安都?之前鲁斯副首领说要我们追击逃走的敌人,还说应该是一个古人族和一只生物,小家伙就是那只生物了,安都可能是那个逃走的古人族...发出呼喊声的那个古人族也有可能是那个逃走的古人族... 略胖的奈夫津成员也停下了脚步,等待着同伴的分析后得出的判断。略瘦的奈夫津走到他身旁,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他,他抿着嘴唇思索了三个呼吸,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略瘦的奈夫津成员。 “我们先追上去,那个生物肯定见过我们了,两个古人族之中有一个也已经见过我们了,也应该知晓他的格罗姆同伴被我们击杀了,会对我们有敌意,另一个古人族...没有见过我们,应该不会立刻对我们产生敌意,哪个是我们应该击杀的目标,由此可以看出来。” “...你说的没错,那我们加快速度吧!” “好!” 观察者眼中充满了焦急,它知道内步森特是因为在意自己和安都才会这么做的,可是她让那两个古人族也听见了,这或许对他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安都听见了内步森特的呼喊声,略微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内步森特姐姐醒了呢!她称呼这个神奇的生物为小家伙,我也叫它小家伙好了!姐姐来找我和小家伙,我们也应该加快脚步,早点见到姐姐,不让姐姐担心...安都并不能够看见身前观察者眼中的焦急,她嘴角上扬,努力地跟上观察者逐渐加快的步伐。 观察者耳朵继续耸动着,那两个古人族离自己和安都越来越近了,他们听到了内步森特的呼喊声后,步伐越来越快了。观察者只能希望自己和安都先遇见内步森特,而不是那两个古人族先遇见自己和安都了。 自己的呼喊声没有回应,内步森特继续往吉村的村口走去,再一次地呼喊着观察者与安都。 “小——家——伙——小——家——伙——”她的眼中充斥着担忧,她的心这一整天已经受尽了苦难与折磨,她越来越害怕了,“安——都——安——都——” 两名奈夫津成员已经能够看见安都和她身前月白色的观察者了,他们继续加快步伐,想要追上他们。内步森特也看见了观察者的身影,还有观察者身后的安都。两名奈夫津成员和内步森特都没有看见对方。 狂风开始了怒吼,吹向他,试着去在他身上刮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但他的身躯过于结实,夹杂着白沙的狂风不能伤害他分毫,这令狂风更为恼怒,它一次又一次地拍打着沙面,冲击着他的身躯,但他始终无动于衷。狂风不得不转移目标,它席卷了整个吉村,让两名奈夫津成员、观察者、内步森特和安都都无法彻底睁开自己的双眼,风沙停留在他们身旁,肆意地卖弄着,找回在他身上丢失的威严。 观察者的耳朵剧烈地耸动着,接着是它的身躯,开始了剧烈地抖动,月白色的绒毛根根立直,它觉察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的气息,一点一点地朝这个村落靠近着。对于这个“东西”有多么危险,观察者觉得那两个古人族完全不能与之相比。吉村门口的两匹步行者也感受到了这个“东西”的气息,它们的腿颤抖着,跪在了沙面上,当这个东西越来越靠近,它们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它们最终瘫倒在沙面上,不敢动弹分毫,它们已经身不由己了。 察获,方觉祸。(sourceanddisasterevent.) 火海卷·第三卷·第一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三卷相遇predestinationandfatefulmeeting(逢君,不识君。) 第一章灰荻·内步森特·贾斯德尔nevbsent·jusdel·hudy 狂风消逝,风沙消止,黑暗得以消失,众人都再度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迈进,也得以看见了彼此。 内步森特看见两名奈夫津成员的瞬间,知道鲍思与安德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中,怒火在心中燃烧,右手松开,立刻将插于腰间布带上的残缺武器拔出,紧紧地握住,朝着两名奈夫津成员奔去。 两名奈夫津成员彼此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了谁才是他们真正的追击目标——眼前这个看到他们之后立刻发起进攻的古人族和那个古人族小女孩身前的月白色生物。他们也朝着内步森特奔去,他们必须完成鲁斯下达的指令,为奈夫津解决可能出现的隐患。 安都看着内步森特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跑来,有些不知所措。观察者依旧停留在恐惧中,没办法去做什么。内步森特看着眼前这两个碍事的小家伙,不由得怒吼了。 “小家伙!小家伙!”内步森特连着对观察者呼喊了两次,但观察者还没能完全从自己的恐惧中解脱,内步森特不得不再一次更用力更强烈地对它呼喊,“小——家——伙——” 内步森特的呼喊声终于唤醒了观察者,让它从恐惧中解脱出来,它的花青色双眼仍残留着恐惧与震惊,但它能够与内步森特对视了。 “带着安都离开这里!快!”说完这句话,内步森特已经来到了安都的身后,与两名奈夫津成员只有一步之遥了。她没有立刻发起攻击,她在等待着观察者与安都到达安全的地方,这样她和两名奈夫津成员的战斗才不会波及到他们。 观察者转过头,迈出一步,用嘴叼住安都的裹身衣,向着旁边的石屋一跃,与安都一同跃入了石屋内。安都的整个人摔到了地面上,观察者也瘫倒在地面上,它的四条腿都开始发软了,恐惧的症状还是没有完全得到缓解。安都痛得叫出了声,她站起来,走到石壁旁,扶着石壁,来到石屋门口,探出头,张望着内步森特与两名奈夫津成员。观察者勉强来到她身旁,用穹灰色的嘴咬住她的裹身衣,把她往石屋里拽,它可不想让安都因为探头探脑而受伤。安都尽管多次想要探出头张望,但总是会被观察者拽回石屋内,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搂住观察者,继续她之前没完成的对观察者的深入了解。她轻触着观察者的双尾,注意力从内步森特与两名奈夫津成员处彻底转移到观察者身上。观察者得以松了口气,不用继续担心这个古人族小女孩安都了。 观察者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虽然因为内步森特的呼喊声得以从恐惧中解脱,但这不代表让它恐惧的“东西”就已经消失了。这个“东西”离吉村越来越近,不,这个“东西”已经进入了吉村了。它的耳朵还在不停地耸动着,绒毛依旧根根直立,这不是一件好事。它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希望内步森特能够尽快结束战斗,带着自己和安都一起离开这里,远离那个恐怖的的“东西”。 内步森特看着观察者叼着安都跃入石屋里,她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将精力集中在眼前的两名奈夫津成员上。 内步森特的右手反握着残缺武器的柄部,武器刃口向后,刃尖向上,器身呈直立状态贴着但不触碰她的右臂。右手腕向上方转动,武器器身迅速下落,器身放平,右手食指与拇指前移,带动整个右手前移,从柄部前端移动到中间,右手食指与拇指紧握柄部向前发力,将武器向前递送出一个拳的距离,右手食指与拇指撤力,其余手指略微放松,松开柄部些许。内步森特想着略胖的奈夫津成员迈出一步半,右脚先迈,左脚随后跟上。同时左手快速移至右手处,握住柄部的前端,由右下向左上撩起,挥向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面部。史蒂彻斯的一连串攻击给内步森特带来了很深的印象,她不由得记住了他的攻击方式,将它们化为己用。 略胖的奈夫津成员已经在内步森特攻击前就将残缺武器握在了左手之中,他横置武器挡住了内步森特的上挑,同时看向了身旁的同伴。略瘦的奈夫津成员与他对视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向前迈出半步来到内步森特的右侧,双手紧握残缺武器柄部,用力砍向内步森特的右腰。内步森特不得不将武器向右下方移动,左手由反握变为正握,紧握武器柄部前端作为支点,武器器身勉强挡住略瘦的奈夫津成员的横砍后,右手自上而下发力,抵抗着略瘦的奈夫津成员在武器上不断增加的力量。 略胖的奈夫津成员乘内步森特在抵挡同伴攻击的瞬间,右手握着的残缺武器自右上方向左下方劈砍,在内步森特的左大腿上砍出一道很深的伤口,尘被武器带出,武器的刃尖尽是尘迹,尘不断地从伤口流出,一同流失的,还有内步森特的左大腿处的知觉,她彻底失去了左大腿的知觉了。内步森特想要后撤,她先将右脚后撤一步,接着后撤左脚一步,但左大腿失去知觉还是影响了她的行动,她左脚后撤一步后,左腿不自觉地弯曲,膝盖贴至沙面上,她被迫半跪着。 两名奈夫津成员不会错过内步森特的这个破绽。略胖的奈夫津成员收回武器后,朝着内步森特的左腰处横砍。内步森特的左腰处被苏珀珥砍伤过,已经是老伤,久久未能痊愈,如果左腰再一次受到重创,她甚至可能直接被腰斩。内步森特只能将右手的武器换至左手,武器刃尖朝下,刃口朝后,与左腰相距一拳的距离,插入沙面,挡住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这次横砍。略瘦的奈夫津成员则借此机会,直接自上而下朝着内步森特的脑袋劈去。内步森特的左大腿已经被砍伤,失去了知觉。之前与史蒂彻斯的战斗中则是被砍伤了右腿,右大腿至右膝处的伤口一直没能得到治疗,虽然停止了流尘,但疼痛还是影响了她对于右腿的控制。内步森特勉强将右脚移至左脚后,身躯向左移动半步,转身侧对略瘦的奈夫津成员,躲过了他的这一劈,但他的这一劈却将她的身躯正面的古铜紫残缺防具彻底劈烂了,无法再抵挡任何攻击了。 内步森特用右手将略瘦的奈夫津成员的残缺武器朝自己身前三拳的距离下压,略瘦的奈夫津成员虽然不知道内步森特为何要这么做,但他不想让内步森特如愿以偿,他的双手同时发力,将武器向上抬,武器被迫停在了内步森特的大腿处,且在他不断地发力下,武器的位置不断地上升着,内步森特用右手向前推动武器,推出两拳的距离,然后瞬间抬起自己的右脚,与右手一同发力,将武器压至沙面上,略瘦的奈夫津成员因为内步森特的突然发力,整个人都向前倾斜了,几乎就要要倒下了。 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看到同伴受到内步森特的突袭,立刻发起攻击,他的右手腕向外旋转,武器刃口向上,右臂用力向上挥出,将武器朝着内步森特握着武器的左手挑去。内步森特左手将武器从白沙中拔出,自下而上撩起武器,顺着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上挑发力,同时将自己的武器贴近他的武器,带动他的武器向右上方挑,彻底偏离他原本的攻击方向,化解了这次攻击。略胖的奈夫津想用这一次攻击来支援自己的同伴,但却并没能够起到作用,他有些小看眼前这个古人族了。 这对略瘦的奈夫津成员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只能靠自己了。他的左腿前迈半步,左膝弯曲,整个人呈弓步姿势,上半身倒向了自己的左腿,虽然左膝与左胸的撞击使他无比难受,但他也因此没有完全失去闪躲能力。 内步森特的右脚停止向下踩,使略瘦的奈夫津成员可以向上抬起武器,同时伸直自己的腰,使自己的身体恢复直立。内步森特右脚没有继续下压,是为了能够攻击略瘦的奈夫津成员。他直立的瞬间,内步森特的右腿已经抡出,右脚被甩到了他的面前,他被迫在“承受内步森特的这一踢”与“舍弃武器得以后撤躲开这一踢”之间作出选择。他没有犹豫,立刻将左脚向前迈出半步,右脚也随后跟上迈出半步,向前移动身躯,让内步森特的的右小腿踢中自己的左肩。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选择硬抗,他不想给内步森特夺取自己武器的机会。 内步森特踢中了他的左肩,没能够踢中他的头部,这使内步森特陷入了被动与困境。她收回踢出的右腿与右脚,略瘦的奈夫津成员则将武器顺利收回,准备重新发起攻击,略胖的奈夫津成员也做好了与同伴一起攻击的准备,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她尽收眼底,现在的状况对她而言不是一个好消息。 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率先发起攻击,将自己被内步森特撩开的武器自上而下朝着内步森特的胸口斩去。而他的同伴则用武器朝着内步森特的右腰横砍,两人的攻击没有给内步森特任何抵挡的可能。内步森特下意识地咽下了口水,额头与背后已经湿透了,双腿的受伤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糕许多,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往常一样躲避眼前两名奈夫津成员的夹击了。 内步森特将武器拉回自己身躯左侧,顺势插入白沙之中,她这次用上全部的力气,将武器尽可能深地插入沙面,左手的五根手指紧握住武器柄部的末端,左脚轻踩地面,右脚重踩地面,内步森特的身躯从右向左侧翻,整个人倒立在武器的柄部上方。她用左手的五根手指转动身躯,让自己侧对略胖的奈夫津成员。内步森特的躲避,在两名奈夫津成员的眼中是匪夷所思的,诡异的,他们无法想象眼前的古人族的身体可以这么轻盈,与他们认知中的古人族男性差异太大了。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斩击没有命中内步森特的头部或胸部,被她完全地躲开了。此时略瘦的奈夫津成员的攻击来到了内步森特的眼前,她将武器插入的太深,他的横砍直接砍向了她的双腿,她左手的五根手指同时发力,将她倒立着的身躯推向半空,躲开了这次横砍。内步森特没有完全躲开这次横砍,她的面巾中间被砍出一条裂缝,鼻梁被砍出一道横向的伤口,尘从伤口流出,慢慢朝着她的双眼流去。 她虽然松开了左手的五根手指,用最快的速度后翻,落到了沙面上,但还是让几滴从鼻梁的伤口流出的尘,从眼角进入了自己的双眼之中。内步森特不得不闭上自己的双眼,她试图睁开双眼,但疼痛使她再一次地闭上了它们,而且勉强睁开它们的瞬间,眼中充满了蜜黄色的朦胧,什么也看不清。她的情况更糟糕了,为了不让尘进入自己的双眼,她本想尽快后翻落地来避免,但结果不仅没能避免,反而使自己的双腿的情况更加严重了,左大腿处的疼痛更为剧烈,右大腿至右膝处的伤口彻底裂开,且右腿已经无法动弹了。疼痛冲击着双腿,她被迫跪在了沙面上。 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看到内步森特一直闭着自己的双眼,觉得有些奇怪,但看见内步森特眼角旁的尘迹和鼻梁上的伤口,就大概知道内步森特为什么会闭上眼睛了...刚才倒立着躲避我们的攻击的时候,鼻梁处的伤口中流出的尘,从眼角进入了自己的双眼吧...他大概能猜出内步森特不得不闭上眼的原因。他向前迈出一步,右手将武器刺出,刺向内步森特的左腹部。他的同伴收回武器,看见他刺击内步森特,左脚立刻迈出一步半,右脚紧随其后迈出一步,将自己的武器朝着内步森特的右腹部刺出。 内步森特无法看见两人的攻击,但能听见他们武器划过空气的声音,还能听见两人迈出脚步踩到沙面的嗦嗦声...他们会从哪里攻击?我...我要...我要冷静!他们的脚步声从我身前传来的,那么他们的应该是正面攻击,我后撤应该就可以躲开了...左腿太疼了,右腿则已经不能动弹了,我能躲开这次攻击吗?...该死!要是之前那把苏珀珥的武器没有被毒焰烧化就好了,要是刚才我能抢两人中一人的武器就好了...该死啊...... 紧闭着双眼,在一片黑暗中,内步森特可以听见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还有自己越来越缓慢的心跳声,敌人的声音被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掩盖了,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当两把武器的刃尖先后刺入她的腹部,她本能地向后撤了一步,没有让它们完全刺入自己的腹部,但这并不能阻止敌人的进一步攻击,他们转动武器,同时各自将武器向左和向右横斩,在她的腹部左侧与右侧割开了两道口子,尘喷洒而出,她彻底失去了意识,向后倒下,轻轻地倒在沙面上。 风又吹起了,在碧阳的沐浴下,却带着刺骨的凉意。它来到内步森特的身旁,用力地扯下了内步森特被割裂开的面巾,将她的面貌呈现在群青下。此时两名奈夫津成员才得知自己一直战斗的敌人,竟然是一个古人族女性。惊讶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他们的眼中,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眉毛颤抖着,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略瘦的奈夫津成员不停地眨眼,用自己的左手搓揉着自己的双眼。 一个几乎是以一敌二的强悍的战士,居然是一个女人。 他们在心中对内步森特产生了突如其来的敬意,她不只是敌人,更是对手,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战士。两人对视着彼此,同样的神采在彼此的眼中流溢着,对于这份神采,彼此都没有感到任何的差异,这份神采在彼此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略瘦的奈夫津成员垂下头,俯视着身前的白沙,他动摇了,瞳孔不断地晃动着,当敌人从“他”变成“她”,他似乎就无法再挥动自己右手中的残缺武器了。 “我们...一定要...杀死她吗?”他的动摇在声音中毫无保留,无法隐藏分毫。他的同伴看着垂着头的他,又看向已经倒在自己尘泊中的内步森特,眼中也出现了一丝犹豫。 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眼中的一丝犹豫驻足了片刻,就被他自己驱逐了。慢慢浮现在他眼中的,是坚定,是尊敬。作为战士,他不能够让自己动摇,也不应该让自己动摇,同伴也不应该这样。这份动摇在他看来,是对倒在沙面上的内步森特的一种侮辱。 “你、我、她,都是战士!战士战至死,命不熄不息!我们此刻的动摇对于我们和倒下的她,都是一种侮辱!”一字一句,声音在低沉中逐渐变得嘶哑,却不妨碍他将敬意与坚定渗入声音之中。 “我...我...”略瘦的奈夫津成员好似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自己的喉咙,他的话语被迫变得支离破碎,“我...我...” 他说了四个“我”,却怎么也无法将“我”后面的话语说出口,此时的他,宛如一个傻子。他抬起头,看向同伴,晃动着的瞳孔被同伴纳入眼中,同伴能够理解他,但同伴却无法让自己成为他现在的这幅模样。 “我...来吧......”略胖的奈夫津成员走向了内步森特,他好像已经说服了自己,紧握着残缺武器的右手却控制不住地抖动着...好像...而已... 火海卷·第三卷·第二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三卷相遇predestinationandfatefulmeeting(逢君,不识君。) 第二章兰姆·贾斯瑅梅德·尼德jastimayd·niedalm 贾斯瑅梅德看见两个穿着墨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男性,其中一个古人族男性走向了一个倒在沙面上的穿着古铜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女性。三人身上都有着战斗的痕迹,倒在沙面上的古人族女性受了许多的伤,伤口不断地流出尘,在她的身旁形成了一个尘泊。这个走向她的古人族男性应该是要给予她最后一击了... 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用抖动着的右手将武器向下刺出,准确地将武器朝着内步森特的左胸口刺去,一击毙命,这是他能够给予内步森特最后的,也是最高的敬意。 贾斯瑅梅德没有任何犹豫,冲到了内步森特的身旁,半蹲下来,用自己的双手夹住了略胖的奈夫津成员向下刺出的残缺武器。不论略胖的奈夫津成员多么用力,器身都纹丝不动。贾斯瑅梅德的双臂向右抡,将略胖的奈夫津成员和他手中的武器一起甩出,撞到了右侧的石屋的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咚呛声,他与石壁猛烈的碰撞使他的背部完全肿了起来,疼痛也使他不得不发出凄惨的叫声。 看见自己的同伴被突然出现的贾斯瑅梅德甩飞撞到石壁上,略瘦的奈夫津成员立刻振作精神,朝着眼前这个穿着青山蓝裹身衣的贾斯瑅梅德冲去。前迈两步,从左向右转身一圈,抡出右臂将右手中的武器朝着贾斯瑅梅德的脑袋横砍。 贾斯瑅梅德站起身,迎着略瘦的奈夫津成员迈出两步半,一个呼吸间就来到了略瘦的奈夫津成员的眼前,他的右臂甚至才抡出了小半圈。贾斯瑅梅德抬起右腿直接朝着他的腹部踢出,他被踢得朝后方腾飞,趴在了后方的沙面上。 解决了这两个古人族,贾斯瑅梅德得以查看内步森特的情况,她的情况非常糟糕,他必须立刻给她使用自己的药液了。他将左手伸入自己的青山蓝丝袍,从中取出一个金色的瓶子,拔出软木塞,将药液依次滴向内步森特的每个伤口,先是左腹部与右腹部的伤口,接着是左大腿的伤口,再是右大腿的伤口,最后是她鼻梁上的伤口。药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治愈着她的伤口,很快伤口就都结痂,停止了流尘,内步森特的脸色也因此好转了许多,不再是刚才的惨白了。 在贾斯瑅梅德用药液治疗内步森特的时候,两名奈夫津成员都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或许他们会对内步森特是女人而动摇,但贾斯瑅梅德这个男人,他们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两人都有一种被贾斯瑅梅德羞辱的感觉,他空手接下了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刺击,而后无视略瘦的奈夫津成员的横砍直接将他踢飞,甚至他抵挡这两次攻击都没有用上他的武器,赤手空拳就化解了他们的攻击。对于两名奈夫津成员而言,这是一种对战士的不尊重。 两人的眼神都在站起身后,随着他们调整呼吸而逐渐变得坚定,他们眼中的焦点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内步森特身旁的贾斯瑅梅德。 贾斯瑅梅德温柔地将软木塞塞回金色的瓶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自己的青山蓝丝袍中。他刚刚放好金色的瓶子,两人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略胖的奈夫津成员自上而下将武器劈向他的脑袋,略瘦的奈夫津成员则是将武器朝着他的右腰横砍,正是这样的夹击,使内步森特难以抵挡。贾斯瑅梅德看着两人朝着自己袭来的攻击,右手食指伸出,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双眉挤向中间,微微上抬,苦笑悄悄爬上了他的嘴角。右手移至右腰的丝带处,将器鞘中的武器拔出,武器器身呈墨色,却在群青的光芒下隐约地轻微闪耀着,好像有点点繁星在这墨色中闪烁着,这让它看上去格外璀璨与锐利。 两名奈夫津成员都没有见过这样奇妙的颜色,且贾斯瑅梅德的武器与自己手中的残缺武器相比更为完整,与之前他们取回的完整武器极为相似,但却在颜色上有着明显的差异。他们之前见到的完整武器是“颜色格外鲜艳......从未见过的黄色......在群青的光芒下一直闪耀着......有着不一样的光滑与锋利......”,而现在贾斯瑅梅德从器鞘中拔出的武器则是“颜色十分黯淡......从未见过的奇妙颜色......在群青的光芒下隐约地轻微闪耀着...有着不一样的璀璨与锐利......”。 贾斯瑅梅德将拔出的武器从右向左画弧,武器先触碰了略瘦的奈夫津成员的残缺武器,他的残缺武器被直接砍断,从器身的中间断开。武器接着挥向了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手腕,他及时地收回了右手下劈的力量,使他的手腕仅仅只是被砍伤,而不是被贾斯瑅梅德的武器直接砍断。砍伤了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这把墨色武器甚至都没有沾上一滴他的伤口上的尘液,璀璨的墨色,依旧无瑕。略瘦的奈夫津成员的武器断口极为平整光滑,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伤口也是极为平整光滑,贾斯瑅梅德的这把武器与他们此前遇到的武器都格外不同。 两名奈夫津成员的双眼都凝视着贾斯瑅梅德的这把武器,两人不约而同地联想到了完整武器,尽管有些许的差异,但他手中的武器确实与完整武器一样,拥有形、刃、柄、身这四个部分。与古人族制作的赤红色完整武器和铜绿色完整武器不同,与他们见过的古龙族制作的金黄色完整武器也不同,但它确实是一把完整武器...与古龙族制作的十分闪耀的金黄色完整武器极为相似...这把完整武器或许也是古龙族制作的完整武器?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两人与彼此对视着,同样的惊讶出现在了彼此的眼中。而令两人更为惊讶的是由这个结论引发的深思——眼前这个他们以为是古人族的男人,竟然是一个古龙族!?这个村落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古龙族!?这个情报必须汇报给鲁斯副首领和莱塞斯副首领,甚至有必要直接汇报给弗尔卡柯首领! 两人依次看向贾斯瑅梅德,这个看似穿着青山蓝裹身衣的古人族,连防具都没有穿的古人族,居然会是一个古龙族,这个村落中发生的种种一切都有些过于不可思议了。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用左手捂着右手腕处的伤口,他现在不能立刻处理伤口,在不知晓贾斯瑅梅德的身份时,他或许会因为顾虑贾斯瑅梅德的攻击而不立刻处理伤口,在知晓了贾斯瑅梅德的古龙族身份的时候,他就不可能这么做了,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口了,他和同伴必须立刻将情报送出去。 “瘦子,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我去与他纠缠,你离开这个村落后,立刻骑上步行者出发去找两位副首领和首领,将这个村落出现了一只古龙族的这个情报告诉他们。”他的声音有一些抖动,亦如他的右手,隐含着他的畏惧,对于眼前的古龙族,对于自己可能要面临的死亡。他既没有看向同伴的双眼,也没有看向即将与自己战斗的敌人,而是抬起头望向头顶的碧阳,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一次看见它了。 略瘦的奈夫津成员没有立刻给予同伴回答,他半眯着双眼,注视着同伴,将同伴此刻的样貌和身影刻入自己的内心。抿着嘴唇,情感涌上心头,是不舍,是不愿,但都化作一滴泪流逝了。他转过身,朝着村落的门口方向跑去,他没有让同伴看见这滴泪,也没有让自己看见这滴泪,他把它留在了同伴身旁的白沙中,把同伴给予自己的最后的话语牢记...我一定会把情报送出去的! 略胖的奈夫津成员克制着自己右手的抖动,松开捂住伤口的左手,双手紧握着武器,咆哮着,冲向了贾斯瑅梅德!将武器自上而下朝着贾斯瑅梅德劈去。 贾斯瑅梅德有些意外,眼前的这个古人族居然选择独自攻击自己,而他的同伴却选择独自逃走,与之前两人一同攻击自己的状况相比,有些异样...这两个古人族好像是看见了我的武器才选择一个来攻击我,另一个则转身逃走。他们的眼神似乎是认出了我的武器是完整武器... 古人族现在已经可以制作完整武器了?不仅仅是这样,认出来后他们应该知道他们是无法战胜我的,两个古人族应该一起逃走才对,但一个选择逃走,另一个却选择攻击我... 略胖的奈夫津成员没有给贾斯瑅梅德更多的思考时间,他的残缺武器已经劈向了贾斯瑅梅德。看见独自攻击自己的古人族,贾斯瑅梅德将完整武器收回器鞘之中,收回的同时右脚朝右侧快速地迈出两步,左脚也快速地迈出一步半。贾斯瑅梅德直接躲开了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攻击。抬起右臂,对着他的脑袋左侧挥出一记直拳,他被打得朝右侧倾斜,不得不向右连踏出五步,才使自己的身躯勉强维持着站立。他的眼中的景物不断晃动着,刚刚贾斯瑅梅德的直拳让他好像产生了一些眩晕了。 他再一次咆哮起来,他试着将恐惧与眩晕用自己的意志消除,他没能完全做到,但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他眼中的景物依旧有些晃动,但贾斯瑅梅德却在眼中纹丝不动,他用力地抡出双臂,朝着贾斯瑅梅德的右腰处横砍,同时,他下意识地在口中小声地念叨着:“我不会让你过去找我的同伴的!即便你是一只古龙族!我也绝对不会让你过去的!绝不!”他的细语只是为了给予自己勇气,让自己坚定,甚至,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只是专注于攻击眼前的贾斯瑅梅德。贾斯瑅梅德却清楚地听见了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细语,他的双眼在瞬间,散发出了光,摄人心魄。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细语,对于现在的贾斯瑅梅德而言,是逆鳞,绝对不可触碰的。他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这两个古人族是因为我的完整武器猜到了我的身份吗?...该死的!我还是大意了!这两个古人族必须死在这里! 贾斯瑅梅德右脚猛踏沙面,一步,一个呼吸间,他的身影在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眼中消失,又一个呼吸之后,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脖颈就被斩断,身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横砍而出,然后向前倒在沙面上,三个呼吸之后,脑袋才与脖颈分离,慢慢地有尘流出。略胖的奈夫津成员彻底停止了呼吸,但他的右手却依旧在抖动着,贾斯瑅梅德看到了他抖动着的右手,将他的残缺武器从他的右手中拔出,插在了他身前的白沙之中,右手握拳,脑袋微垂,靠着已经握拳的右手,轻语:“愿你安息...” 贾斯瑅梅德站起身,朝着略瘦的奈夫津成员逃跑的方向跑去。轻风徐徐吹来,那颗脑袋孤零零地在沙面上滚动着,逐渐远离了倒在沙面上的身躯。突然风向转变,它又慢慢地滚了回来了,最终滚回了它离开的地方,与身躯重新呆在一起,此时,轻风消散,脑袋与身躯一同呆在蜜黄色的尘泊之中,好似此刻才可以安静地休息了... 略瘦的奈夫津成员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他的双腿开始痛了,此时的右脚前掌十分难受,左脚的脚踝也不断地传来疼痛感,他的心脏跳动声和呼吸声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清晰,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够更清楚地听见贾斯瑅梅德整齐而沉重地脚步声——嗒!嗒!嗒!嗒!嗒!他从未想过,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可以这么令人畏惧。脚步声过于整齐和清晰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似乎都不由得被这个声音支配了,与它逐渐形成了同样的节奏了,这让他心里的恐惧不断地蔓延了,他的双腿开始酸软了,身后无形的压迫,让他无法再继续向前奔跑了。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贾斯瑅梅德右手握住器鞘的鞘口,左手移至武器柄部,紧握柄部前端,缓慢而平稳地拔出武器的一小截,然后不断地加快拔出地速度,当武器刃尖完全离开器鞘,他的左臂已经青静暴起。武器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圆弧,依旧是纯粹的墨色,没有沾染上哪怕是一丝的尘迹,右手紧握器鞘的鞘口,右手的食指微微用力,将器鞘上抬一些,左手将武器缓慢而平稳地收回器鞘。 略瘦的奈夫津成员的身体好像没有察觉到贾斯瑅梅德的这一斩,继续在向前奔跑着,慢慢地在脖颈处出现了一道尘线,脑袋沿着尘线向前滑落,滑落的同时,身躯也停下了步伐,向前倒下,倒在了沙面上。贾斯瑅梅德朝着他的脑袋快速地迈出两步,接住了它,将它轻放在它原本的位置,将他右手中的残缺武器拔出,插入他身躯前的白沙之中,右手握拳,脑袋微垂,靠着已经握拳的右手,轻语:“愿你安息...” 云层慢慢地靠近彼此,遮住了悬挂于空中的碧阳,青灰色的云雾翻滚着,安静地凝聚着雨水,等待着风的到来,随时可以将暗蓝的雨水从体内排出。 贾斯瑅梅德慢慢地走向内步森特,此刻不算太遥远的距离,却令贾斯瑅梅德感到格外的漫长...我又杀死了两个古人族...或许,不应该派我出来的......他的双眼半眯着,微微下垂的脑袋散发着他浓郁的忧伤。鼠背灰色的石屋与锌灰色的石屋显得尤为醒目,脚下的白沙显得尤为刺眼,此时的他,与身边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风,小心地从他身旁掠过,甚至没有带起哪怕一缕白沙,来到了青灰色的云雾的身旁,在它耳边细语,温柔地呢喃着,云雾翻滚地更加剧烈了,一些暗蓝从云雾中滴落而出,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暗蓝从云雾中涌出,它们肆无忌惮地倾泻下来,坠入白沙之中。 头顶的暗蓝打湿了贾斯瑅梅德的青山蓝丝袍,他从自己的忧伤中回到现实,看向不远处的依旧倒在沙面上的内步森特,她身下的尘泊已经消失了,与暗蓝的雨水一同渗入了白沙之中。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又出现了些许的惨白,雨水带来的湿冷,让她的身体状况再一次变得糟糕了。贾斯瑅梅德跑到她身旁,双手将她的身体抱起,平稳而较快地跑到了观察者和安都所在的石屋之中。观察者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它紧紧地盯着贾斯瑅梅德,眼神中的不安混杂着它内心深处的畏惧,贾斯瑅梅德看着月白色的观察者,对于它眼神中的不安与畏惧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但它眼神中难以察觉的那一抹坚定却让他有些奇异...这个小家伙似乎与这个古人族女性有着很深的感情,在恐惧中居然产生了勇气,为它带来了一抹坚定...这抹坚定,很是耀眼...贾斯瑅梅德微翘起自己的嘴角,对眼前的小家伙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 安都抚摸着观察者的背部,捋着它的月白色绒毛,试图这样来安抚看起来格外激动的观察者。她的眼睛则在不时地偷瞄着贾斯瑅梅德,他对她而言,是一个穿着奇怪的大哥哥...青山蓝丝袍和贾斯瑅梅德的面容,安都的小眼睛不停地偷瞄着这两者,它们有着特殊的魅力,吸引着安都。丝袍对她而言是好奇,与观察者相似的好奇。贾斯瑅梅德的面容则是好看,与内步森特姐姐相同的好看。 安都不自觉地露出了自己的笑容,贾斯瑅梅德则是在看到安都的笑容后,有些呆滞了。他凝望着她,表情逐渐变得很奇怪,似笑非笑,亦如他此刻的心情,似喜非喜。他试着也像安都一样露出笑容,但却总会有种挥之不去的别扭的感觉。 暗蓝在天空中不断地加速着坠落,急骤,在天空与沙面之间绘出一幅暗蓝色的丝幕,将天空与沙面相连。看着这暗蓝色的丝幕,贾斯瑅梅德隐藏起来的忧郁再度浮现在他的眼中。银色的双瞳映出了眼前的暗蓝,几滴暗蓝色的雨滴悄悄地停留在他银色的圆寸上,眼中的忧郁渐渐弥漫到了精致的五官上,此时的他,与眼前的一切,都那么融洽。 他叹了一口气,想起了之前死去了那两个古人族,心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突然,内步森特开始哆嗦了,浑身都在颤抖,脸色也变得很差。贾斯瑅梅德将头转过来,看向内步森特...果然仅仅是来到这里避雨,还是没办法很好的取暖...贾斯瑅梅德转过头看向观察者,用右手的食指指了指它,又指了指内步森特。观察者盯着他看,又将目光转向内步森特,眼中出现了犹豫和纠结,它留在原地没有动,贾斯瑅梅德再一次指了指内步森特,它的眼中的犹豫与纠结消失了,它颤抖着站了起来,走向内步森特。贾斯瑅梅德来到了内步森特的身旁,抱着她颤抖的身躯,试着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观察者越靠近内步森特,身躯的颤抖就越剧烈。它来到内步森特身旁,趴在内步森特的胸口,用自己的绒毛为她取暖。 两者一起为内步森特取暖,她的脸色略有好转,但贾斯瑅梅德知道,这对她而言不是长久之计,他看向急骤的雨水,在心中叹了口气...只有等雨小一点了,雨小一点就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了。看来必须去这个区域的中心地带了...贾斯瑅梅德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目的地与前进的方向了,但仍旧在沉睡的内步森特,颤抖着的观察者,在石壁旁看着贾斯瑅梅德的安都都不知道他的想法。安都或许不会介意,但是内步森特和观察者如果知晓他的想法,应该都不会同意的。 贾斯瑅梅德的双眉下压,朝着中间挤压着,微眯着眼睛,他虽然想好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但刚才那两个古人族的情况让他不得不在意,他们对古龙族似乎有一些了解,而对于完整武器也有一些了解,最重要的是他们对古龙族的完整武器似乎也有一些了解...这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每个种族的完整武器都是自己种族的秘密,彼此都应该不知晓彼此的完整武器的样貌的,他们却认出来了,这说明这两个古人族或是他们的同伴见过古龙族的完整武器...更糟糕的情况是他们尝试偷盗古龙族的完整武器,并且成功了...该死的!古人族应该已经获取了我们古龙族的武器情报了,我们却还什么情报都没有获得...此刻的他有些懊恼,仔细思索后得出的情况不容他乐观,身旁刚刚救下的古人族一直没能苏醒,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休伦·佑蓝。这片沙漠太大了,没有古人族的指引,他完全无法得知如何才能到达休伦·佑蓝,此前经过的古人族的居住地,与现在他所在的居住地相似,都是空无一人,现在他所在的居住地则有身旁的古人族、刚才杀死的那两个古人族、一只观察者,还有一个古人族小女孩,对他而言已经是很幸运了。 他现在只能希望暗蓝早点停止了... 火海卷·第三卷·第三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三卷相遇predestinationandfatefulmeeting(逢君,不识君。) 第三章灰荻·鲁斯·莱克斯rus·lex·hudy 鲁斯、弗尔卡柯、莱塞斯和奈夫津们在暗蓝中朝着前方前进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村落,村落的门口有一块插入沙面的木牌,刻有一个“吉”字。而在吉村的门口,有两只步行者倒在沙面上,它们都已经翻了白眼,看起来似乎都已经晕厥了... 弗尔卡柯看见这幅景象,转过头看向鲁斯,眼中的深邃笔直地投向他,没有给他任何躲避的可能。莱塞斯看着这两只步行者凄惨的模样,心中莫名地产生了很不好的感觉。莱塞斯也将自己的目光转向鲁斯,毕竟...两名奈夫津成员来到这里继续追击敌人,是鲁斯下的指令,他必须要为自己下的指令负责。 鲁斯垂下脑袋,没有与两人对视,他直接从步行者身上离开,来到沙面上,独自走进了吉村。弗尔卡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紧闭上了自己双眼,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再将它吐出,缓缓地睁开自己的双眼,此时弗尔卡柯双眼中的深邃好像染上了些许的疲惫... 莱塞斯也从步行者身上跃下,来到沙面上,走到那两只倒在沙面上的步行者身旁,仔细地观察它们的状况——翻白眼,浑身轻微颤抖,绒毛根根直立...它们看起来并不像是因为水或食物的原因,更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鲁斯的右手扶着武器的柄部,随时都准备好立刻迎接敌人的攻击和攻击敌人。他的步伐尽可能地保持平稳和轻巧,声音很小;他并没有直接走到在吉村中间的道路上,而是贴着石屋外的石壁前进着,最大限度地隐藏他的行踪。 暗蓝不时地滴落在他的身上,他墨紫残缺防具里的墨紫裹身衣已经湿透了,湿润的感觉在整个身躯蔓延开,令他异常难受,持续地刺激着他已经变得敏感的神经。他的嘴角不断地下压着,双眼不时就会半眯着,双手和双手的的手指都泛白了,同样的颜色也出现在鲁斯的脸色,他不喜欢这样湿冷的感觉。还好青灰色的云雾已经停止了翻滚,雨越下越小了,再过一会儿云雾散去,碧阳重新出现,浑身的湿冷就可以被驱除了。 他走到了吉村的中央,看见了略瘦的奈夫津成员的尸体,他的嘴角微微抽动着。往前走片刻,他又发现了略胖的奈夫津成员的尸体,他的嘴角抽动的更厉害了。他继续往前走,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些足迹,非常浅,如果他来得再晚一点,或许它们就会被绵绵细雨给洗刷干净,完全消失了。 一个足迹较大且与另外两个足迹相比较深,应该是一个古人族的男性留下的;一个足迹较小且较浅,应该是一个古人族的孩子留下的;最后一个足迹则是鲁斯之前在沙面上见过的某种生物的足迹。 一路走来,整个吉村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古人族了。鲁斯往回跑去,朝着吉村的门口飞奔,空荡荡的村落让他的双眼晃动了,但他很快就将自己调整过来。 鲁斯来到了弗尔卡柯和莱塞斯的身旁,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了他们,他尽可能地放低了自己的声音,不让其他的奈夫津成员听见。 “吉村,已成空村。成员已死...”鲁斯低下头,没有与弗尔卡柯深邃的双眼对视,此时的声音染上了些许的颤抖,“责任在我...” 弗尔卡柯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鲁斯,眼神中的深邃多出了一抹无奈。 “你下的指令,你就应该负起责任,你知道该怎么做。” 鲁斯点了点头,骑上步行者,催促着它加快步伐,进入吉村,朝着敌人离开吉村的方向前进。 弗尔卡柯骑上了步行者,莱塞斯见状也骑上了步行者。弗尔卡柯带领着莱塞斯与其余的奈夫津成员,一起进入了吉村。正如鲁斯所描述的那样,整个吉村都已经成为了一个空村,没有任何古人族的踪影,除了风声与蹄声,再没有任何的声音。 莱塞斯环视着吉村,鼠背灰色和锌灰色的石屋里残留着古人族居住过的痕迹,但已经变得空荡的村落却在不停地抹去仅有的痕迹。 “首领,又一个村落消失了...”莱塞斯的嘴角抽动着,双眼出现了晃动,他甚至有些许的哽咽。 “是啊...”弗尔卡柯已经看过太多次了,眼前的景象虽然触动着他的内心,但他还是能够面不改色。 “我们从市枢出来这一路已经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村消’了,我们古人族生存的环境越来越糟糕了...”莱塞斯的声音中弥漫着颤抖与不甘,但是他现在对于发生的这一切都无能为力,起码现在是这样。 “会好起来的!”弗尔卡柯的声音里透露出他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一切都必须好起来!想要与得到之间,还有着他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做到。但是他的眼神中的疲惫却依旧停留着。 莱塞斯的泪水止不住的向外流,他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哪怕一点声音。他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他不能再多看这个村落一眼了。他身后的奈夫津成员们几乎与他有着相似或是相同的反应,感同身受的悲伤,但他们需要非常努力才能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悸动,转化为他们的动力。 鲁斯与身下的步行者已经离开了吉村,不远处的沙面离开了青灰色的云雾的笼罩,群青的光芒照耀着白沙,对于一直置身于云雾下的鲁斯来说有些刺眼。当他被群青照射着,他才察觉了眼前近处沙丘旁的三个古人族和一只观察者的身影。 一个古人族男性穿着青山蓝色的衣物,是鲁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衣物;另一个古人族男性被他背在背上,穿着已经碎裂的古铜紫残缺防具,满身尘迹,似乎处于晕厥的状态;最后的那个古人族是一个小女孩,及肩的短发,火鹅紫裹身衣;还有一只观察者,月白色的绒毛,双尾。 古人族男性的奇异衣物最先吸引了鲁斯的目光,接下来就是观察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观察者了,他几乎以为观察者已经灭绝了。此时看见它,心中有了一些奇妙的感触...你...很像它... 他们前进着,没有注意到鲁斯的逐渐靠近。鲁斯越来越靠近他们,他们的样貌越发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中,过分干净的古人族背着尘迹满身的古人族,这太过奇怪了。他认定是这三个古人族和这只观察者杀死了那两名奈夫津成员,满身尘迹的古人族肯定与他们进行了战斗,但他一个人不可能杀死两名奈夫津成员...这个穿着奇异衣物的古人族也参与了战斗才有可能,但他浑身上下都没有哪怕一丝的尘迹...即便现在背着满身尘迹的古人族,却也没有沾染上哪怕一丝的尘迹...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鲁斯心头,这个穿着奇异衣物的古人族有些不对劲。鲁斯很想立刻杀死这个穿着奇异衣物的古人族和他背上背着的满身尘迹的古人族,但他却又不想让古人族小女孩和观察者目睹即将发生的一切。他从步行者身上跃下,站在沙面上,笔直地屹立着。 “古人族!”鲁斯朝着贾斯瑅梅德呼喊着,“古人族!” 贾斯瑅梅德停下了自己前进的脚步,转过头看向鲁斯。眼中充斥着困惑与不解,他停在原地转过身看着鲁斯。安都和观察者也转过身看着鲁斯。 “我有事想问。”鲁斯的声音有些慢条斯理的感觉,他试着让自己变得更为真挚,更像是一个需要帮助的迷途者。 贾斯瑅梅德走向旁边的小沙丘,将内步森特轻轻地放下,安都和观察者与他一同来到沙丘旁,留在了内步森特的身旁。贾斯瑅梅德缓慢地走向鲁斯,青山蓝丝袍轻盈地触碰着白沙,右手轻放在武器的柄部,来到鲁斯身前,贾斯瑅梅德没有说话,他等着鲁斯的解释。 鲁斯此刻才得见贾斯瑅梅德的真面目,异于常人的银色圆寸与银色双瞳,与平常男性相比过于精致的五官,俊俏的容颜,配上他的青山蓝丝袍,与火海区域的古人族男性的粗旷迥异。 “请问一下,吉村在哪?”鲁斯直视着贾斯瑅梅德,他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贾斯瑅梅德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话。 鲁斯对于贾斯瑅梅德产生了困惑...他们才从吉村出来,他们应该知道这里是吉村...他或许不是这附近的人...鲁斯打算继续试探贾斯瑅梅德。 “抱歉,打扰了。”鲁斯作势要转身离开,但转过身躯的一半,他又将身躯转回来,皱着双眉,不停地打量着贾斯瑅梅德,“你是哪里人?衣物很奇特!” 贾斯瑅梅德盯着鲁斯看,双眼中出现了一丝慌张,他除了市枢休伦·佑蓝,并不知晓任何其他火海区域的地名。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 “休伦·佑蓝!”贾斯瑅梅德说得很坚定,亦如他确实来自此地。 “啊...”鲁斯没有拆穿贾斯瑅梅德,贾斯瑅梅德的话听起来有一种轻飘的感觉,他好像并不是火海区域的古人族。鲁斯悄悄地将右脚向前迈出一小步,“休伦·佑蓝!你有武器,却无防具...市枢的战士,不需要防具?” 贾斯瑅梅德没有立刻回答鲁斯,他微微垂下头,举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右眼,然后才给予鲁斯自己的回答,“是我不需要穿防具...” 鲁斯的双瞳微微收缩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贾斯瑅梅德这番话是有意说出,还是无心说出,但不论是有意或是无心,这对于鲁斯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你很厉害...”鲁斯声音变得很小了,左脚悄悄地向前迈出一小步,然后右脚再一次向前迈出一小步,此时的鲁斯与贾斯瑅梅德只有一步的距离了,鲁斯的武器可以攻击到贾斯瑅梅德了。 “你也很厉害!”贾斯瑅梅德的声音中透露着他无比的真挚,“知道自己的同伴被我杀死了,还能这么镇定的和我说话,古人族果然是一种很神奇的种族。” 听见了贾斯瑅梅德的话语,鲁斯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鲁斯的双瞳剧烈的晃动着,嘴角不自觉地抖动着,他的右手也出现了颤抖。鲁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暴露,更不理解为什么贾斯瑅梅德在知道自己身份的之后为什么没有立刻对自己发动攻击。汗水从额头不断地冒出,鲁斯试着用话语分散贾斯瑅梅德的注意力。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鲁斯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他有些许的不安和紧张,他的右脚慢慢地向前挪动着。鲁斯伸出左手的食指,指向贾斯瑅梅德的面部,尽可能地不让贾斯瑅梅德的视线集中在自己伸出的手指上。 “你...和他们穿着相似颜色的防具。”贾斯瑅梅德说得轻描淡写,似乎把鲁斯的一切都看穿了。 鲁斯慢慢向前挪动的右脚停下了,他愣在了原地...我们整个火海区域穿的大部分衣服和防具颜色都是相似的...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我居然还信以为真了...鲁斯用右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贾斯瑅梅德是误打误撞猜到鲁斯的身份,着实把鲁斯吓得不轻,但知道真相后,鲁斯却突然涌起一阵愤怒,对自己的愤怒,对贾斯瑅梅德的愤怒。他的右手将青色的武器从器鞘中拔出,反握着武器的柄部,右手快速地移至身躯的左前方,从左向右,对着贾斯瑅梅德的脖颈平刺。贾斯瑅梅德迅速地将左脚朝左前方迈出半步,重踩沙面,左脚下的沙面顿时凹陷下去。右腿挺直抡出,朝着鲁斯的腹部踢出。鲁斯的平刺被贾斯瑅梅德直接躲开了。 鲁斯左手掌心向外,手背贴着自己的腹部,以此来护住自己的腹部。鲁斯试图去抓住贾斯瑅梅德的右腿,但他踢出右腿的速度与力量都远超鲁斯的预期,左手掌心传来剧痛,左手的晶石紫完整防具直接被踢出了数道裂痕。鲁斯整个人被踢得后退了五步。贾斯瑅梅德注视着鲁斯,没有继续攻击鲁斯。鲁斯看了看贾斯瑅梅德的双眼,无法猜出他现在的想法,甚至无法判断出他准确的神情,贾斯瑅梅德的神情在兴奋与惊讶中徘徊着,显得十分怪异。鲁斯对于贾斯瑅梅德有些异常的速度和力量感到十分震惊,他的身体能力已经远超古人族,比起古人族,他更像是一只凶猛的生物。 鲁斯右脚向前迈出三步半,左脚随即跟上迈出三步半。身躯右倾,右脚作势向右迈。武器由反握变为正握,朝着贾斯瑅梅德的左腰处横砍。贾斯瑅梅德立刻向自己的右前方移动,右手抬起,作势要朝着鲁斯的左脸挥出一记直拳。鲁斯的速度和力量远不及贾斯瑅梅德,所以他必须用别的方式来弥补他们之间能力的差距,比如,假动作。 鲁斯的右脚并没有真正朝右迈出,反而迈至了自己身躯的左前方,转动身躯,抡出的右臂,由腰腹处上抬至胸口处,原本从右向左的横砍也变为了从右上向左下的斜斩。鲁斯的假动作让贾斯瑅梅德信以为真,贾斯瑅梅德的右拳已经抡出,他没办法立刻收回自己的右拳并移动自己的身躯,他只能移动自己的双脚转动身躯尽可能地躲避鲁斯的斩击。左脚移至右脚后方,身躯从左向右旋转小半圈,但还是没能躲开鲁斯的斩击,左胸口被斩出一道倾斜的伤口,碧青汁从这道较浅的伤口里流出。 此时贾斯瑅梅德的神情第一次在鲁斯眼中变得明朗和准确了,他抬起的双眉,晃动且放大的双瞳,不断张大的嘴,都在告诉鲁斯:现在的贾斯瑅梅德处于一种惊讶甚至是惊慌的状态。而鲁斯的脸上也出现了与贾斯瑅梅德相似的神情,因为贾斯瑅梅德的伤口里流出的不是蜜黄尘,而是碧青汁...他伤口流出的不是尘?!这青色的液体是什么?!鲁斯此刻的惊异与他以为自己暴露身份的时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鲁斯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眼前自己原本以为是古人族的“古人族”,绝对不是古人族。 鲁斯凝视了贾斯瑅梅德片刻,又望向远方的内步森特,将两人的相貌特征牢牢记住,后撤三步,随即立刻转身朝着步行者跑去,还没完全来到步行者身旁,就先伸出右手拍向它的屁股,随后向前一跃,骑上了步行者,与贾斯瑅梅德逐渐拉开了距离。 鲁斯并不觉得自己能够真正击败贾斯瑅梅德,刚才他的攻击给鲁斯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自己得到了关于贾斯瑅梅德和内步森特足够多的信息,将信息传递给弗尔卡柯和莱塞斯才是当务之急,他没有办法独自一人从这些信息中得出有意义的结论。 鲁斯回头张望着贾斯瑅梅德,他留在原地,既没有追击自己,也没有与他的同伴们汇合,只是独自站在原地。 再次来到青灰色的云雾下,视线中的一切都逐渐昏暗了,淅淅沥沥的暗蓝不时地从云雾中飘出,鲁斯讨厌的湿冷,再一次找到了他。忍受着湿冷的不适,他骑着步行者很快在吉村的中央遇见了弗尔卡柯、莱塞斯以及其余的奈夫津成员们。 鲁斯来到弗尔卡柯和莱塞斯的身旁,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他们,特别强调了贾斯瑅梅德的异常。 “首领,我回来了。我遇见了,敌人...”鲁斯调整着呼吸,弗尔卡柯和莱塞斯都能清楚地听见鲁斯的喘息声,“其中一个,特别奇异!穿蓝色长袍,五官精致,说话没口音,伤口不流尘,流青色液体,速度极快,力量极大。他与他同伴,我都记住了,他们的相貌!” 弗尔卡柯双眼的深邃,第一次消失了,双瞳晃动着,汗水从他的额头冒出,沿着脸颊滑落。莱塞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自己嘴巴,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惊讶,甚至是惊恐。 “青色的液体,那是碧青汁!你说的那个奇异的敌人,他是古龙族!”莱塞斯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鲁斯遇见了古龙族,这足以让他如此震惊,“人黄尘!斯绿叶!龙青汁!古人族体内流淌着蜜黄尘!古斯劳西尔族体内流淌着水绿叶!古龙族体内流淌着碧青汁!” “古龙族?”鲁斯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莱塞斯,又看了看弗尔卡柯。 “古...龙...族...”弗尔卡柯将“古龙族”逐字说出,说得格外清晰。他的双眉挤向了中间,它们不停地下压着,让弗尔卡柯晃动的双瞳难以被鲁斯和莱塞斯看见。 “古龙族!”鲁斯对于贾斯瑅梅德原本有着种种的疑惑,但都在此刻迎刃而解。更为重要的,是古龙族已经开始渗入火海区域,不知道它们有着什么样的目的,鲁斯反应过来之后,声音就变得低沉了,“古...龙...族...” “两个古人族,其中一个,满身尘迹,已经晕厥,一个小女孩,一只观察者。他们应该,刚刚离开,我们应该,追击他们!”鲁斯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而莱塞斯还处在震惊之中。鲁斯看向弗尔卡柯,他需要等待弗尔卡柯的判断与最终决策。 “我们立刻追击他!”弗尔卡柯这一次非常果断,不再如从前一般再三思考,“你们记住,目标是那个古龙族!” 鲁斯点了点头,发觉弗尔卡柯的视线对准了自己,鲁斯默默地垂下头,不敢与弗尔卡柯对视。 三人与奈夫津成员一同出发,离开了吉村。莱塞斯再一次回头看向了吉村,眼神中的苦楚隐隐约约,他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闭上眼睛回过头,不再让自己看吉村一眼。深吸一口气,再用力地将它从鼻中呼出,口中泛出淡淡的苦涩,莱塞斯现在的感觉真的很糟糕,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很糟糕...... 他们头顶的青灰色云雾渐渐消散,碧阳出现在他们的眼中,微风轻拂,带着温暖,与群青一同抚摸着他们,祛除了他们体内的湿冷。 此刻的青灰色云雾,只停留在吉村的上方,整个吉村都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吉村的鼠背灰色石屋与锌灰色石屋与此时的昏暗相得益彰。空荡的吉村陷入了寂静,若有若无的忧郁弥漫在整个吉村之中。没有一丝群青靠近这里,没有一缕微风靠近这里,没有一个生物靠近这里。吉村,这个名为“吉”的村落好像陷入了沉睡,躲在火海区域的角落之中,躲在昏暗的天空下,悄悄地睡着了,无人察觉。 吉村门口的木牌倾斜着,缓缓地靠近沙面,似乎随时都会倒在沙面上。时间使支撑它的身躯变得无比的脆弱,也使它身上的“吉”字变得模糊不清了。它越来越疲倦了,越发地靠近沙面了,身上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身躯最终还是断裂开,它被摔倒在沙面上,它的正面贴着白沙,无法再看见它正面的“吉”字了。它终于可以真正地休息了,不会再有人打扰它了... 火海卷·第三卷·第四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三卷相遇predestinationandfatefulmeeting(逢君,不识君。) 第四章观察者theobserver 群青的温柔已经彻底消失,它现在处于暴怒之中,不停地灼烧着沙面,白沙上的空气变得朦胧起来。观察者走在最后,安都在它身前,最前面则是背着内步森特的贾斯瑅梅德。脚下的炽热让观察者很不舒服,令它更为难受的,就是因为不断溢出汗水后,变得湿漉漉而粘在一起的绒毛,湿润中带着闷热。 它不知道贾斯瑅梅德要带他们去向哪里,不安一直停留在它心中。 之前它发觉了鲁斯的靠近,下意识地发出了呜声想要提醒内步森特,但是她已经陷入了昏睡之中,贾斯瑅梅德和安都并不能理解它发出呜声的意义。他们最终还是与鲁斯相遇了,鲁斯的离去与贾斯瑅梅德的受伤,使他们得以在沙丘附近做暂时的休息。 观察者留在内步森特的身旁,安都则靠着内步森特的身躯,坐在了沙面上。贾斯瑅梅德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他们就立刻离开了这里。 在行走了很久之后,他们遇到了一个格罗姆。它发现了他们,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告知贾斯瑅梅德。贾斯瑅梅德垂着头,背着内步森特,缓慢地走向沙丘的右侧,绕开了这个格罗姆。观察者觉察到他们在绕开这个格罗姆的时候,双眼中充斥着惊讶。它此时才知道,贾斯瑅梅德有着与自己相似的观察力,那他之前为什么没有避开鲁斯呢?观察者不懂贾斯瑅梅德在想什么。 或许是他们距离贾斯瑅梅德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他们周围出现格罗姆的次数越来多,越来越频繁。虽然贾斯瑅梅德带着他们总能够巧妙地躲开这些格罗姆,但观察者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刚刚翻过一个沙丘,观察者和贾斯瑅梅德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步伐,呆在原地没有动弹。安都被观察者咬住了裹身衣,也停了下来,她满脸疑惑。观察者和贾斯瑅梅德都觉察到了一些细微的动静,但却在视野中无法觉察到任何踪影。他们将步伐放慢,尽可能小声地前行着,提防着可能出现的敌人或是生物。 沙面下突然窜出一群古人族,穿着墨紫残缺防具,手中都握着残缺武器。这群古人族应该是一个格罗姆,与漠匪极为相似的格罗姆,眼中只有赤裸裸的欲望,别的什么也看不见。他们身上的白沙不断地掉落下来,这群古人族似乎已经在这片沙面下埋伏了很久... 众多古人族中,有一个古人族站在众人之前,格外显眼。既是因为他站的更靠近观察者和贾斯瑅梅德他们,也是因为他的相貌太有特色——栗色脏辫,浓密粗大的双眉,异常卷翘的山羊胡...观察者和贾斯瑅梅德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双眼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相貌所吸引。 观察者向前走出三步,来到安都身旁,内步森特由贾斯瑅梅德所保护,没有什么问题,安都则不然,自己需要时刻注意着这个古人族的小女孩。观察者抬起右前足,轻揉一下自己的右眼,眨了眨花青色的眼睛,然后将视线再一次集中到那个古人族的身上。 “嘿!”那个古人族朝着贾斯瑅梅德呼喊着,左手食指指了指贾斯瑅梅德,右手将残缺武器轻轻地抛起,武器在空中转动一圈,又轻轻地落入他的右手中,“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长得比女的还漂亮!穿的是什么衣服?看着这么的不伦不类!” 观察者不喜欢那个古人族,他说话的语调让它很反感,它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厌恶。贾斯瑅梅德将背着的内步森特小心地上抬一些,然后抬起头看向那个古人族,双瞳中没有任何的感情。 “你想要什么?”贾斯瑅梅德的声音中弥漫着他的平静,即便现状应该不容他们乐观,他却没有丝毫动容。 “我想要什么?”那个古人族将右手的武器再一次用力地抛起,武器在空中转动三圈,又重重地落入他手中,他将武器的刃尖指向贾斯瑅梅德,“我...什么...都要...我!什么!都要!明白了吗?” 观察者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再一次颤抖了起来,它隐约地从贾斯瑅梅德的双眼中看到了几缕愤怒,他为什么会愤怒?因为那个古人族说的话吗?观察者既没能理解那个古人族说的话所表达的意思,也没能理解那个贾斯瑅梅德为什么会愤怒。 “请你和你的同伴们放过我背上的这个古人族和我身后的古人族小女孩,还有这只观察者。”贾斯瑅梅德低下了脑袋,声音中的真挚连观察者都能感受到,“他们什么都没有,东西都在我身上,请你和你的同伴们放过他们...” 观察者没有怀疑过贾斯瑅梅德话语中的真挚,但它看见他轻微晃动的双瞳,还有双瞳中越来越强烈的愤怒,它开始怀疑自己对于真挚的理解了... “嘿——嘿——嘿——”那个古人族的声音越发地响亮了,眼中的轻蔑肆无忌惮地对着贾斯瑅梅德投射出来,“没听懂我刚才说什么吗?我再说一次。我!什么!都要!你们的一切!我都要!你们的东西是我的!你们的命也是我的!” 贾斯瑅梅德眼中的愤怒已经无法再隐藏了,他小心地将内步森特放下,让她躺在沙面上。自己则攥紧了双拳,紧绷着双腿。 那个古人族的话音刚落,右手中武器朝着贾斯瑅梅德和观察者他们一挥,这个格罗姆其余的古人族统统冲向了观察者和贾斯瑅梅德他们。 观察者眼中的贾斯瑅梅德的青山蓝色的身影突然消失,他消失的无影无踪,观察者还能闻到他的气味,却无法看见他。冲的最快的三个古人族已经来到了观察者和安都的身前。他们同时向下劈砍,手臂上青筋暴起,三双眼睛中倒映出的仿佛不是观察者和安都,而是他们倒在沙面上的尸体,还有那遍地的尘迹。三个古人族满脸的愉悦,他们似乎在享受着这一切,观察者不理解他们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神情。对于他们而言,难道杀死别的生物和自己同族的幼女就能够得到无与伦比的幸福吗?它来到安都身前,对着三个古人族怒吼,“啊——啊!啊——啊!啊!啊!” 三把残缺武器在观察者的眼中越来越巨大,越来越靠近,它的四条腿不自觉地开始了颤抖,它很想逃跑,但是它不可以让安都这么一个小女孩独自面对眼前的这些古人族。观察者张口了它穹灰色的嘴,露出它的白牙,这么做不可能吓退眼前沉浸在欲望和愉悦之中的古人族,只是给深陷恐惧中的自己,一点点勇气而已。 观察者眼中的三个古人族忽然消失了,双眼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纤细的双臂搂住了自己,带着些许的汗水和体温。娇小的双手颤抖着捂着它的双眼,它的身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是那个古人族的小女孩!她在想什么?!她是不是疯了?!她会死的!不可以!她死了...内步森特会再一次哭泣落泪的...不可以!不可以啊! 观察者扭动着身躯,想要从安都的怀中挣脱而出,但这个古人族的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拥有了巨大的力量,使观察者完全无法挣脱,而且她的力量越来越大,把观察者抱得越来越难受,越来越痛苦。在安都的怀中,观察者更清楚地感觉了安都的害怕,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双手颤抖地更厉害,抖得它的双眼很难受,几滴泪水从柏林蓝的眼圈中涌出。它发出呜声,希望安注意到自己的痛苦,可是安都完全没有留意到观察者的状况,只是,专注于自己想要保护观察者的想法,别的,都不在意了。 三把武器没能劈砍到安都的背部,它们在半空中断裂开,都变成了两半,断裂的前半截武器轻轻地落入安都身前右侧的沙面之中,手握着断裂的后半截武器的三个古人族,脑袋已经与他们的脖颈分离,三个古人族的伤口整齐统一,平整,光滑,似乎是在同一个时刻,受到了同一把武器的斩击。 那个古人族亲眼目睹了这个瞬间,惊容爬上他的脸颊,不断张大的嘴巴似乎永远达不到它的极限,轻蔑在他的双眼中已不复存在,剧烈晃动的瞳孔,展示出了他此刻的惶恐。 安都终于松开了观察者,痛苦终于得到了解脱,观察者不断地喘息着,血丝已经渗入了它花青色的双瞳之中,它瘫倒在沙面上,与瘫坐在它身旁的安都,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古人族们,被贾斯瑅梅德随心所欲地攻击。观察者眨了眨眼睛,或许这群令它讨厌的古人族都会在这里结束他们的生命。它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隐隐约约的喜悦,它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想法,对于此刻的自己,感到有些陌生,还有些畏惧...自己好像,渐渐不像自己了...又或者,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理解过真正的自己... 观察者的思绪很快被打断了,四个古人族被踢到它身前,他们的凄惨居然让它产生了一丝怜悯——一个古人族被踢断了双腿,贾斯瑅梅德好像是从右向左踢出的,古人族的双腿都是朝着自己身躯的右侧凸出,此时的贾斯瑅梅德似乎还没有用上全部的力量,后面的攻击使用的力量越来越大了,这个古人族的脑袋也被贾斯瑅梅德踢中,脑袋左侧已经凹陷下去,几乎要变成月牙状了;一个古人族被踢中腹部,他的腹部被贾斯瑅梅德踢出一个较大的洞,他的表情令观察者都感到揪心,不难想象他经历了什么样的剧痛;一个古人族被腰斩,腰部出现了一道光滑而平整的伤口,直至他的上半截身躯和下半截身躯落到观察者身前,伤口才逐渐有蜜黄尘流出;最后一个古人族的左胸口出现了一个较小的洞,好像是被贾斯瑅梅德用拳头打穿了他的左胸口,将他的心脏一同打碎了,他的尸体飞过来的时候,蜜黄尘在半空中飞散而出,尘迹形成了一条断断续续而笔直的尘线。 火海卷·第三卷·第五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三卷相遇predestinationandfatefulmeeting(逢君,不识君。) 第五章灰荻·诺厄德roeed·hudy “该死的!那个细皮嫩肉的古人族去哪里了?!”诺厄德咆哮着,他的咆哮不能让那个古人族显现出身影,甚至都不能驱除突然进入他体内的寒冷。他将左手紧攥成拳,松开,再一次紧攥,又松开,又再一次紧攥,他现在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那个细皮嫩肉的古人族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然后就是自己的同伴们不断地惨死,他们甚至都没能够发出声音就死去了。“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那个古人族的身影出现在了诺厄德和他同伴的身前,双拳和双脚被蜜黄尘覆盖了,他身躯除此以外的任何地方都干干净净的,愤怒在双眼中流淌着,嘴角抽动着,似笑非笑,看得诺厄德不寒而栗。眼前的古人族一步一步地走向诺厄德,没有选择继续戏弄和虐死自己的同伴,而是从正面攻击他们。两个同伴同时冲上去,只见古人族青山蓝衣服的两侧衣角微微晃动,他的手已经轻轻地放在了武器的柄部,没有人看见他的武器是如何离开器鞘的,也没有人看见他的武器是如何收回器鞘的,所有人只看见他的左手好似握实了武器的柄部,一个呼吸间,他什么也没有做,但两个冲上去的同伴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双腿。他们的双腿留在了原来的沙面上,他们的身体则顺势向前飞出,与这个古人族越来越近。另一个呼吸间,他看起来还是什么也没有做,但腾空向前飞出的同伴的双臂都已经被斩断了,四条手臂落在沙面上,尘瞬间在沙面上四溢。最后一个呼吸间,这个古人族依旧是之前的模样,好似没有丝毫的动弹,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假象而已,他将两个同伴的脖颈同时横斩,两人各自身上的五处伤口有着同样的平整与光滑,两人已经失去四肢和脑袋的身躯继续向前飞出,落在了这个古人族身后的沙面上,伤口中不断流出的尘,在身躯旁边形成了尘泊,尘泊与尘泊相连,远看着仿佛“它们”彼此牵着对方的手。两人的脑袋在这个古人族的身前落下,他的左手松开了武器的柄部,右手松开了器鞘的鞘口,同时接住了这两颗脑袋,蜜黄尘不断从他的双手的背部滴下,眼中的愤怒不减反增,嘴角停止了抽动,似笑非笑变成了微笑,失去了刚才的诡异,却更为瘆人。 诺厄德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古人族,令他感到呼吸痛苦,甚至有些窒息的古人族。他已经不能够称之为古人族了,他更像是一只凶猛的生物。 诺厄德仅剩的八个同伴不再贸然上前攻击这个古人族了,死去的同伴们四散的尸体警告着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个古人族没有停下他的步伐,嗒...嗒...嗒...好像什么都不能阻止他的前进。他的脚步声不仅仅是踩踏着白沙,也踩踏着众人的心脏,众人的心脏被不断压迫着,挤压着,异常的心跳使众人几乎皆是汗流浃背,手脚发抖。 “你们选择这样活着,所有古人族都是你们的食物,都是你们的工具...他们使你们饱腹,他们使你们愉悦,他们在你们眼中甚至已经不是古人族了...”这个古人族非常用力地将每个字挤出自己嘴,他咬牙切齿,青色的丝线渗入了他的双眼,他的身躯的每个部位,都在轻轻抖动着。他的脚步再一次加快,他的身影也再一次在众人的视野中消失。 无声,刚才令人颤栗的脚步声已经彻底消失,但颤栗却没能随之一起消失。无息,众人的呼吸声与喘息声都随着这个古人族脚步声的消失而消失,众人下意识地让抹去自己的声音,自己的身体也因此感到了窒息与痛苦,他们却无法让自己的身体从中解脱,它们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眼中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了,眩晕同时朝着八人袭来,他们的身体不得不在此刻作出自己的选择,“前进”或是“后退”。两个人的身体向前冲出,尘在体内沸腾,刺激着两人,尽管处于失去意识的边缘,但他们身体的行动却越来越敏捷和矫健,与清醒时的两人截然不同。他们向着前方奔跑,一个呼吸间,两人几乎同时向前翻滚,再一个呼吸间,两人同时向后翻滚,之前他们所在的沙面上出现了一条较长的裂痕,流动着的白沙很快地将裂痕修复,使沙面回归原来的模样。 那个古人族的身影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诺厄德的眼中,诧异在诺厄德和他的银色双眼中同时流动着。它在古人族的眼中很快地消失了,而在诺厄德的眼中则驻足停留了。两个同伴突然变得身手极为矫健,而其余六个同伴则朝着自己跑来,他们祖母绿色的双瞳中没有丝毫的光,呆滞,或是木纳,来形容他们此时状态或许是最合适的。一个同伴咆哮着倒着走向诺厄德,嘶吼声没有一丝愤怒,诺厄德从中听到更多的,是畏惧;一个同伴肆无忌惮地笑着,他笑得几乎快要窒息,他的泪水与鼻涕一同涌出,粗旷的面容此刻让诺厄德难以直视;一个同伴跑了几步便瘫倒在沙面上,下半身的残缺防具的缺口处,逐渐有黄色的液体流出,隐约的刺鼻味飘向诺厄德,他不由自主地用右手捂住了鼻子来阻挡刺鼻的味道继续侵入他的鼻子;一个同伴同手同脚地朝着诺厄德跑来,他以一种极为不协调的姿势跑出了极快的速度;一个同伴蜷缩在沙面上,他的身体没有丝毫的颤抖,但他急促的喘息声却不断地传入诺厄德的耳中; 最后那个同伴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笔直地站立在白沙之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诺厄德看着他不停扭动地身体和他怎么也无法迈出的双脚,诺厄德的双手也被感染上了轻微的颤抖... 古人族身前的那两个身手敏捷的同伴同时冲向了他,一左一右,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将自己手中的残缺武器刺向那个古人族。 火海卷·第三卷·第六章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三卷相遇predestinationandfatefulmeeting(逢君,不识君。) 第六章兰姆·贾斯瑅梅德·尼德jastimayd·niedalm 贾斯瑅梅德并不打算躲避眼前两个古人族的攻击,他的右手握住器鞘的鞘口,下压半拳的高度,手腕向内转动,器鞘横移,让鞘口远离身体些许,左手移至武器柄部,紧握柄部的中间,快速而平稳地拔出武器的一小截,然后用更快的速度拔出武器剩余的部分,当武器刃尖完全离开器鞘,他的右手五根手指与左手的食指都已经泛白了。武器在空中划出一道水平的线,并在线的尾端折返。右手紧握器鞘的鞘口,右手的食指再一次发力,将器鞘上抬一些,左手将武器快速而平稳地收回器鞘。 没有停顿,武器收回器鞘后,他又立刻将器鞘上抬一拳的高度,手腕向外转动,使器鞘垂直,器鞘再一次横移,让鞘口更贴近身体,左手移至武器柄部,紧握着柄部的中间,快速而平稳地拔出武器的一小截,再用更快的速度拔出武器剩余的部分,当武器刃尖完全离开器鞘,他的右手五根手指已经开裂,出现了五道细小的伤口,左手的食指也开裂了,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口,左手剩余的四根手指则开始泛白了。碧青汁从伤口处流出,但它们并没有在他手上停留太久,很快它们都被吸入了左手中的武器柄部。武器在空中划出一道垂直的线,并在线的尾端折返。右手紧握器鞘的鞘口,右手的五根手指同时发力,将器鞘下压一些,左手将武器快速而平稳地收回器鞘。 在一个呼吸间,贾斯瑅梅德的两次斩击先后斩出,他的右手不由得出现了轻微的抖动,但很快抖动就消失了。 两个古人族的腹部同时出现了一道水平的伤口,紧接着左边的古人族的身体中间又出现了一道垂直的伤口,这两道伤口形成一个“十”字,在他体内不断延伸和蔓延,最终将他的身体斩为四块,轻轻地掉落在沙面上。 贾斯瑅梅德用右手,反握武器柄部,将武器从器鞘内拔出,自下而上,朝着右边的古人族用力地一挑,一道水平的伤口也出现在了右边的古人族的身体中间,与之前出现在他身体腹部的水平的伤口一同形成了一个“十”字,将他的身体分裂开,变成四块,与他身旁的同伴一样,轻轻地掉落在沙面上。 贾斯瑅梅德微微轻喘,他看着自己受伤的双手,抿着唇,轻叹了一口气。他将完整武器收回器鞘之中。走向了那六个古人族,他们各自的模样让贾斯瑅梅德有些诧异,这些本该是“恶”的古人族,却远没有到达他想象中的那种“恶”。自己想要成为“恶”的“噩”,但眼前的他们连“恶”都配不上,只是“坏”而已。贾斯瑅梅德突然心中涌出莫名的怜悯,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决定了自己该做的事...这是他觉得,对这些“坏”的古人族最好的救赎。 他攥紧了自己的双拳,微微的刺痛感不断提醒着他,不能太过于沉浸于自己还没能好好熟悉的情感之中。 走到那个笔直地站立在沙面上的古人族身旁,贾斯瑅梅德用右拳对着他的下巴挥出一记上勾拳,古人族被打到腾空两米,下巴完全凹陷进去,当他落下的同时,左腿抡出,准确地踢中他的脑袋,它无法承受贾斯瑅梅德左腿的巨大力量,不得不分裂开来,蜜黄尘在空中四散着。在这个古人族身旁蜷缩着的古人族,背上被飞溅而出的蜜黄尘淋到,出现了一片尘迹。贾斯瑅梅德左脚轻轻地落到沙面上,微微踮起,右膝抬起,右脚用力地跺向这个古人族的脑袋,它在瞬间裂开,他的身体也停止了蜷缩和颤抖,安稳地趴在沙面上,纹丝不动了。贾斯瑅梅德吐出一口气,继续前进。 刺鼻的味道传入了贾斯瑅梅德的鼻中,他不由得擤了擤鼻子,眼前的古人族让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浅黄色的液体从眼前的古人族的下半身的残缺防具的缺口处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贾斯瑅梅德不停下脚步,好让自己不会因为不断加快的步伐而踩到他的排泄液体。瘫倒在沙面上的古人族自己似乎没有觉察到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双眼仰视着贾斯瑅梅德,呆滞,无神。贾斯瑅梅德眯着眼,走到他身旁,用右拳打穿他的左胸口,将心脏也一同打穿。他痛苦地咳了咳,眉头紧锁,整个脸都逐渐狰狞了,他的左手捂着自己左胸口的洞,右手在半空中晃动着,而最终,他的右手也不得不停下动作,重重地落在了沙面上。 近处另一个古人族一直发出刺耳的笑声,贾斯瑅梅德看向他,面红耳赤,白眼微翻,涕泪交加,贾斯瑅梅德自然而然地闭上了眼睛,将攥紧的左拳松开,向着他的脖颈伸出,紧紧地抓住它,古人族却没有面露痛苦,反而是一种莫名的平静。,即便他被贾斯瑅梅德捏到窒息而死,这份平静也一直维持着。贾斯瑅梅德睁开半眯着的双眼,银色的双瞳中充斥着不解...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死亡难道不可怕吗?贾斯瑅梅德觉得古人族越发的难以理解了,他们时而无惧死亡,又时而无比恐惧死亡。他甩了甩双手,想要将手中的蜜黄尘和疼痛感都甩开,但两者都没能够离开他的双手。 抬起头,贾斯瑅梅德望向前方,仅剩下三个古人族了。贾斯瑅梅德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它。他抬起右手,靠近自己的双眼,突然回过神,睁大了自己的双眼,快速地将右手移开,紧闭双眼,再将它们睁开,不停地重复这个举动。直到贾斯瑅梅德确定自己已经足够清醒了,他才停下这个举动。 当贾斯瑅梅德再一次望向前方,原先的三个古人族只剩下一个古人族了。倒着走的那个古人族的嘶吼声越来越小声,几乎快要听不见了;同手同脚飞奔的古人族也已经难觅踪影。仅留下的,是那个相貌最有特色的古人族,只有他没有选择逃跑。 古人族注视着贾斯瑅梅德,一开始眼中的轻蔑已经消失了,留下来的是挣扎。之前脸上停留着的惊恐已经消失了,留下来的是狰狞。贾斯瑅梅德看着他将他右手的残缺武器指向了自己,他的右手一直在颤抖,贾斯瑅梅德眉毛微微上抬,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这个古人族眼中一开始出现的轻蔑。此时两人的神情是两人遇到彼此的神情,只不过两人的神情互换了而已。 贾斯瑅梅德的轻蔑并非突如其来,他来到火海区域,遇到无数古人族,只有在吉村外遇到的那个古人族有些与众不同,其他的古人族在贾斯瑅梅德看来都是同样的弱小。眼前的古人族更是因为他的言行而令贾斯瑅梅德无比的厌恶。 古人族没有继续待在原地不动,他大步向前迈出,四步之后,古人族已然变为朝着贾斯瑅梅德冲刺了。原本是用右手单手握住的残缺武器,此时被他用双手握住,不停地压低,武器的刃尖已经触碰到了沙面,白沙被刃尖划出一道裂口,随着古人族不断靠近加快速度靠近贾斯瑅梅德,这道裂口就变得越来越长,当他来到贾斯瑅梅德身前挥出武器,这道裂口才得以消失不见。 贾斯瑅梅德向右前方迈出一步,身体从左向右逆时针旋转一圈半,用旋转带动自己的左臂,将左拳抡出。贾斯瑅梅德的这一拳并没有击中古人族的脸,随之而来的,是古人族挥出武器时带起的白沙。大片白沙侵袭了贾斯瑅梅德的双眼,疼痛与不适让贾斯瑅梅德不得不闭上双眼,眼角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贾斯瑅梅德不停地眨眼睛,想要尽快恢复自己的视线,但古人族的攻击没有给他更多的调整的时间,左腹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这个古人族应该是用武器挥砍到自己的左腹部了...该死,这个古人族...贾斯瑅梅德的思绪被打断了,因为左腹部再一次传来了疼痛,甚至比上一次还要剧烈...该死!这个该死的...贾斯瑅梅德的思绪再一次被打断了,因为自己的左腹部不仅仅是感受到疼痛了,左腹部已经出现了伤口了,碧青汁源源不断地从伤口中溢出。 古人族停止了攻击,贾斯瑅梅德虽然很意外,但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不断地眨眼,不断地流泪,他的视线总算是得以恢复,古人族的相貌和神情也得以在他眼中出现。 古人族紧锁双眉,半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贾斯瑅梅德的伤口和从伤口里流出的碧青汁,轻叹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古人族的声音中带着一抹解脱,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贾斯瑅梅德无法辨认出来。 贾斯瑅梅德没有去在意自己的伤口,他的轻蔑被收起,怒火被收敛,他现在只需要一心想着一件事:拯救眼前这个古人族,让罪恶的他从这个世界中得到解脱。贾斯瑅梅德的右手握住器鞘的鞘口,右手出现了轻微的颤抖,贾斯瑅梅德急促地呼吸着,不断地发力,右手越来越泛白,但停止了颤抖。 贾斯瑅梅德将器鞘下压,他想要下压半拳的高度,右手却有些不听使唤,即便他依旧在不断地用力。手腕向内转动,器鞘轻微横移,却也没能远离身体多少,左手移至武器柄部,尽可能地紧握柄部的中间,快速地拔出武器的一小截,贾斯瑅梅德的左手虎口与掌心就出现了刺骨的疼痛,以至于他不得不放弃继续拔出武器剩余的部分,甚至直接松开了握着武器柄部的左手,任由武器滑回到器鞘之中。 古人族的左手松开了武器柄部,伸入他的墨紫色残缺防具中,似乎是取出了什么东西,贾斯瑅梅德没能够看清。古人族用右手单手握住武器,故技重施,挥动武器,挑起大片白沙,使它们飞向贾斯瑅梅德的双眼。贾斯瑅梅德立刻抬起颤抖着的左臂,挡住了迎面袭来的白沙。突然,左前臂感受到了疼痛,好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了贾斯瑅梅德的左前臂,疼痛接连出现了三次,最后一次的疼痛最为深刻,刺骨的疼痛,某种尖锐的东西刺入了贾斯瑅梅德的左前臂。异常的刺骨疼痛让贾斯瑅梅德眯起了左眼,不由得咬紧了牙关,右手将它拔出,随手扔到沙面上。 古人族的身影依稀可见,他抡出右臂,应该是将武器挥砍而出了,依照先前这个古人族的习惯,他四次挥动武器都是将它自右下方向左上方挥出,他这次的挥砍也不会例外。贾斯瑅梅德朝着左侧快速地跃出两步,离开了古人族的残缺武器所能挥砍的范围,让它无法触碰到自己的身躯。然而古人族右手中握着的,却不是他残缺武器的柄部,而是一片白沙,故技重施,却屡获奇效。贾斯瑅梅德的双眼再一次被白沙侵袭,不得不闭上双眼,被迫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视线。而此刻,古人族肯定会立刻用残缺武器再一次发起攻击,贾斯瑅梅德试图用左手护住自己已经受伤的左腹部,右手则在上下摆动着,借此来触碰到古人族的武器,得知他的攻击方向,由此躲开或是抵挡住他的挥砍。左手和左臂一直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右手也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突然,一抹凉意渗入贾斯瑅梅德的右手...是这个古人族的残缺武器!啊!啊啊!啊啊啊!古人族选择没有攻击他的伤口,而是选择攻击了他用来握紧器鞘的右手。右手接连被古人族砍了三次,右手的颤抖再也无法抑制,甚至连同右臂,也一起颤抖了起来。贾斯瑅梅德的右手下垂着,颤抖着。碧青汁从掌心的伤口中不停地流出,“滴嗒!滴嗒!滴嗒!”碧青汁不断地滴入白沙之中,贾斯瑅梅德的右脚旁,逐渐出现了一小摊汁泊。 贾斯瑅梅德喘息着,这个古人族一而再再而三地用白沙来偷袭自己,真可谓是“诡计多端”,古人族的另一个特点“诡计多端”在此刻,贾斯瑅梅德才牢牢地铭记于心。 勉强地抬起右臂,用右手握住器鞘的鞘口,贾斯瑅梅德既没有将它下压,也没有将它横移,左手移至武器柄部,握住柄部的中间,快速地拔出武器的一小截,然后用更快的速度拔出武器剩余的部分,右手的剧烈颤抖和左手的轻微颤抖都渗入了武器之中,武器的器身不停地抖动着,武器在空中划出一道波浪线,波浪线的波浪大小不一,武器在线的尾端折返。贾斯瑅梅德想要将左手中的武器收回器鞘,却因为双手的颤抖而无法顺利收回,武器的刃尖在鞘口不断摩擦着,怎么也无法进入器鞘之中。贾斯瑅梅德放弃了,左手半握着武器,将它移至身躯左侧。贾斯瑅梅德的这次斩击没有斩到古人族,古人族轻而易举的躲开了贾斯瑅梅德的斩击。 古人族的脸上出现灿烂的笑容,异常卷翘的山羊胡因为他的笑而不停地晃动着。眼中的微光突然变得闪耀了,古人族的动作也变得更为灵敏和顺畅了。古人族左脚前迈一步,重踩沙漠,左大腿发力,右腿支撑,微微扭动身躯,双手握住武器柄部,双臂同时抡出,将武器朝着贾斯瑅梅德的左腹部伤口处砍去。贾斯瑅梅德试着抬起左臂,用左手中的武器来挡住古人族的这次挥砍,但是左臂已经无法抬起来了。碧青汁的不断流失使贾斯瑅梅德的整个身躯都有了沉重的感觉,特别是双腿与双脚。贾斯瑅梅德想要向右移动两步离开古人族武器的攻击范围,但他只迈出了半步,双腿与双脚就难以动弹了。古人族的挥砍,让贾斯瑅梅德左腹部的伤口更深了,也更大更长了。伤口从原本的左腹部,变为了左腹部至胸口下方。 古人族没有继续攻击贾斯瑅梅德,他又一次停下了攻击,仰着头,望着贾斯瑅梅德,脸上灿烂的笑容逐渐被他收了起来,眼中的光,也随着笑容一同消失了。一抹小小的黑影,出现了古人族的双瞳之中。 贾斯瑅梅德喘息着,尽可能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吸入较长的一口气,将它缓慢地吐出,再吸入短短的一口气,再将它快速地吐出。 右手用尽全力握住器鞘的鞘口,手腕向外转动,器鞘大体位置不动,鞘口向右微倾。右脚向右前方迈出半步,轻踏沙面,右腿顺势发力,整个身躯向右倾斜。左手移至武器柄部,用尽全力紧握柄部的中间,尽可能快速和平稳地拔出武器,武器由右上方向左划出一道笔直的线,并在线的尾端尽可能快地折返。同时右脚撤回。 左手将武器尽可能快速和平稳地收回器鞘后,右手的手腕向内转动,器鞘大体位置不动,鞘口向左微倾。右脚向正前方迈出半步,轻踏沙面,右腿顺势发力,整个身躯向前倾斜。左手再一次尽可能快速和平稳的拔出武器,武器由右下方向上划出一道笔直的线,并在线的尾端再一次尽可能快地折返。同时右脚撤回。 左手将武器再一次尽可能快速和平稳地收回器鞘后,右手的手腕向外轻微转动,使器鞘保持垂直,器鞘大体位置不动,鞘口垂直向上。左脚向左前方迈出半步,轻踏沙面,左腿顺势发力,整个身躯向左倾斜。左手最后一次尽可能快速和平稳的拔出武器,武器由左上方向右下方划出一道笔直的线,并在线的尾端最后一次尽可能快地折返。同时左脚撤回左手将武器最后一次尽可能快速和平稳地收回器鞘。 仰望着贾斯瑅梅德的古人族在瞬间被斩裂,以心脏为中心,整个身体变成了三块,他的脸上还保持着凝重,而他双瞳之中的那一抹小小的黑影,则已经无影无踪了。尘从他身体的各个截面溅出,渲染着他三块身体下的每粒白沙,将它们染成蜜黄色。异常卷翘的山羊胡渐渐变得不再卷翘,轻风吹动着每根胡须,将它们慢慢捋直。 除了吉村外遇到的那个古人族,身后的古人族小女孩和那个仍在昏迷中的古人族女性,这是贾斯瑅梅德记住的唯一一个古人族了。贾斯瑅梅德缓慢而蹒跚地走到古人族的身旁,将他的残缺武器从他的双手中缓缓地拔出,用力地插在了古人族三块身体中间区域的白沙之中,右手半握拳,脑袋微垂,靠着已经半握拳的右手,轻语:“愿你安息...” 说完这四个字,贾斯瑅梅德就单膝跪地,整个人半跪在了沙面上,左手捂着左腹部的伤口,整个身躯都在颤抖着,贾斯瑅梅德的双手、双腿和双脚都在逐渐失去了知觉,特别是他的双手,已经失去知觉了,他抬起右臂,将右手伸入自己的青山蓝丝袍之中,当贾斯瑅梅德的右手从青山蓝丝袍中取出那个金色的瓶子,右手就用尽了他剩余的全部力量,颤抖着,任由金色的瓶子滚落到沙面上,此时的贾斯瑅梅德已经是双膝跪地了,他不想让自己倒在沙面上,努力地挺直着自己的上半身,尽可能地向后仰,但他的身躯最终还是向前瘫倒在了沙面上,金色的瓶子近在眼前,但他却没有力量去拿起它,这使它在贾斯瑅梅德的银色双瞳中变得如此的遥不可及。 贾斯瑅梅德仰着头注视着瓶子,一个纤细的身影逐渐靠近了这个瓶子,隐约带有几许墨紫...敌人?还有敌人隐藏了起来吗?该死!身影的步伐并不灵活,甚至有些磕磕绊绊,身影走到贾斯瑅梅德身前,半蹲下来,露出了自己的面容...这不是那个古人族女性吗?她居然醒了?贾斯瑅梅德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了,双眼用力地睁大,他对于内步森特的苏醒显得格外的惊讶和不可思议。内步森特捡起金色的瓶子,拔出软木塞,将药液依次滴向贾斯瑅梅德左腹部至胸口下方的伤口、左手和右手。药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治愈着贾斯瑅梅德的伤口,很快伤口就都结跏,停止了流汁,贾斯瑅梅德的脸色却没有因此而好转,依旧是如刚才一般的惨白。 “谢谢你......”贾斯瑅梅德用双手撑着自己的上半身,让自己从“瘫倒”变为“端坐”,短短的三个字,却让贾斯瑅梅德一直在喘息,也使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有气无力。 “我该谢谢你才是,谢谢你救了我和安都,还有那个小家伙...”内步森特的声音轻飘飘的,她似乎没能得到完全的恢复。内步森特轻轻地将金色的瓶子递给贾斯瑅梅德,“我叫内步森特。” “我叫贾斯瑅梅德。这是我应该做的,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我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贾斯瑅梅德的声音在说到“袖手旁观”四个字的时候,突然就变得激动了。甚至在说完这四个字之后贾斯瑅梅德都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肯定不是火海区域的古人族...”虽然内步森特的身体很虚弱,但是她的声音却并没有给贾斯瑅梅德带来同样虚弱的感觉,反而是铿锵有力。内步森特黑黄相间的双瞳紧紧地盯着贾斯瑅梅德银色的双瞳,贾斯瑅梅德可以在她的双瞳中看见她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是怎么知道的?”贾斯瑅梅德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会被她看穿,但他细想,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己的心中已经没有多少意外和惊讶了...或许是因为我身上与古人族格格不入的独特衣物吧?又或者是因为我的金色药瓶么?看来我不得不又一次杀死一个古人族了...哎...解决掉这个古人族女性之后,我必须要换掉我的衣物了,这身衣物在这个火海区域太过于引人注目了,也太容易分辨了。贾斯瑅梅德调整着呼吸,用双手撑着沙面向右扭动身躯,让自己的左半边身躯更靠前,右半边身躯更靠后。贾斯瑅梅德的身躯挡住了器鞘,器鞘已经被他移至内步森特看不见的视线盲区之中了。右手紧紧地反握住武器柄部,随时准备攻击眼前的古人族女性。 “火海区域已经没有像你这样具有正义感的古人族了...”内步森特低着头,银灰色的发丝轻轻地垂落,遮住了她的双眼,贾斯瑅梅德无法看清她的神情,他隐约感觉到内步森特有些悲伤...为什么会悲伤?为什么不是愤怒?自己的同族已经在自己的欲望和邪恶中沦落,为什么要为这样的古人族而悲伤?他们根本不配!我不懂......古人族到底在想什么?每个古人族都不一样,都很奇怪...贾斯瑅梅德微微松开了反握着武器柄部的右手,他有一些犹豫,这个古人族女性和他之前遇到的古人族好像不太一样。观察者与安都待在距离贾斯瑅梅德和内步森特不远处的沙面上,观察者不停地发出呜声,朝着内步森特叫唤着,但内步森特好像并没有听见它的叫唤声,贾斯瑅梅德好像也没有听见它的叫唤声。而它身旁的安都,则静静地靠着观察者,抚摸着它背部的月白色绒毛,试着这样来安抚观察者。 “这个世界里,如果还有更多具有正义感的古人族...或许这个世界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糟糕了......”内步森特抬起双手,用它们搓揉着自己的双眼,她抬起了头,贾斯瑅梅德可以看见她微红的眼眶了,“请你不要在意我刚才的话。你是从别的区域来到火海区域的古人族吧?你是从哪个区域过来的?” “初始之地...”贾斯瑅梅德在德拉·弗拉的领地黯金黑鳞里总会不时地看见一些来和德拉·弗拉交易的古人族,穿着一种古人族称为“裹身衣”的衣物,背上总是背着颜色不一的布背包。他们应该都是商队或是个别的商贩。贾斯瑅梅德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借用“商贩”来伪装自己。贾斯瑅梅德的左手接过了内步森特递给自己的金色药瓶,将它放进自己的青山蓝丝袍里。虽然贾斯瑅梅德微微松开了反握着武器柄部的右手,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完全松开右手,“我去古龙族的初始之地贩卖商品,我的布背包和商品在回来的路途中,被一个格罗姆掠夺走了,万幸的是他们没有取走我的生命。” 风吹拂着沙面,吹起几缕白沙,侵袭着内步森特,她再一次低下头,用左手遮掩着自己的脸,尽可能地不让白沙吹入她的双眼。 “原来...是这样...”内步森特的声音里依旧残留着刚才的悲伤,满身的尘迹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让贾斯瑅梅德心中有了一些奇妙而莫名的感触...为什么看到内步森特这副模样,会觉得心里很难受,她,只是一个古人族,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古人族......贾斯瑅梅德化形之后,心里面总会出现很多之前他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和感受,这让他很是莫名其妙,更多的则是不知所措,“你运气真的很好...对了,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贾斯瑅梅德轻轻地从鼻子中呼出一口气,内步森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对于自己刚才的言辞也没有怀疑。而她问的问题,则刚好解决了贾斯瑅梅德不知如何开口和内步森特说明自己要去市枢休伦·佑蓝。贾斯瑅梅德的右手彻底地松开了,移至身前,双手合十,两根大拇指向后压,下巴放在两根大拇指上,眼中充斥着诚恳。 “休伦·佑蓝!”贾斯瑅梅德的声音中透露着坦诚,微垂着脑袋,他此刻的样子更是让他声音中的坦诚显得不容置疑,“市枢休伦·佑蓝!你可以带我去那里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那里...” 内步森特再一次抬起头,双眼晃动着,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神情,贾斯瑅梅德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休伦·佑蓝”这四个字好像对于内步森特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但这也说明了,内步森特知道市枢休伦·佑蓝在哪!而且她对于休伦·佑蓝有着足够多的了解!内步森特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又缓缓地睁开了它们,她看向不远处的安都和观察者,叹了一口气,再一次紧闭自己的双眼,再一次缓缓地睁开了它们。 “好,我带你去休伦·佑蓝。”内步森特说完这句话,似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一下子瘫坐在沙面上。 贾斯瑅梅德的身躯因为伤口的恢复渐渐有了力量,他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内步森特身旁,将她从沙面上扶起来。将四肢无力的她背在身上,朝着观察者和安都走去。 “等一下...”内步森特阻止了贾斯瑅梅德的前行,“把灰荻·诺厄德的脑袋带上...” “灰荻·诺厄德?”贾斯瑅梅德并没有听过内步森特所说的这个名字,“他是谁?” “就是那个长着异常卷翘的山羊胡的古人族...”内步森特的声音越发无力了,她之前走到贾斯瑅梅德的身旁,似乎用尽了她的全部体力,“他是悬赏者...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毕竟你一直呆在初始之地。” 贾斯瑅梅德背着内步森特来到诺厄德的身体旁边,贾斯瑅梅德并没有直接取出器鞘中自己的完整武器,他侧过头用余光看向内步森特。 “我现在不能使用我的武器了。可以让我使用你的武器吗?”贾斯瑅梅德不想让内步森特看见自己的武器,而现在的自己也确实无法使用这把完整武器了。 内步森特好像没有任何怀疑,将自己的残缺武器直接递给了贾斯瑅梅德。 贾斯瑅梅德的右手接过残缺武器,握着它,将诺厄德的脑袋割了下来。他先将武器递回给内步森特,让她将武器收好,然后将内步森特从背上轻放到沙面上,将诺厄德的脑袋装进她的墨色布背包之中,再将她重新背在身上。贾斯瑅梅德背着内步森特,慢慢地走向观察者和安都。观察者已经停止了叫唤,安都和它一同呆在原地等着贾斯瑅梅德与内步森特的到来。 碧阳逐渐下落,此时炽热缓缓消逝,温暖已至,群青珍惜着最后的时光,在沙面上尽情地漫步着。不知是否因为太过炎热,内步森特软绵绵地靠着贾斯瑅梅德,彼此的脸颊都微微泛红。 “小家伙...安都...”内步森特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她的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虚弱任然纠缠着她,“我们现在朝右前方走,我们去市枢休伦·佑蓝...” 观察者和安都跟上了贾斯瑅梅德的脚步,安都离贾斯瑅梅德更近,她不时瞅一下贾斯瑅梅德,不时瞅一下贾斯瑅梅德背上的内步森特,两人脸颊上同时出现的微红,着实吸引了她的目光。观察者则离贾斯瑅梅德较远,它在三人的身后,时刻注意着四周,更是注意着贾斯瑅梅德。 在内步森特的指引下,贾斯瑅梅德一行人慢慢地向着市枢休伦·佑蓝靠近着,随着他们的逐渐靠近,碧阳也越来越靠近地平线,赤月也从另一端渐渐地升起。 他们身前的天空,弥漫着霁青,他们身后的天空,弥漫着玉红,头顶的天空中赤青相交,淡蓝紫跃然而出。既是双阳,亦是双月。 他们身前的沙漠,微风已渐止,他们身后的沙漠,骤雨已停歇,头顶的云雾也不再翻滚,安静与平和袭来。既是结束,亦是开始。 此时的沙漠,无比的宁静。此刻的天空,无比的绚烂。 火海卷·第三卷·第七章(上)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三卷相遇predestinationandfatefulmeeting(逢君,不识君。) 第七章灰荻·雷欧·欧纳尔leor·onard·hudy(上) 碧阳变化的赤阳,已然落下,赤月从另一端升起,向着天空的顶端逐渐攀爬着。赤月将霁青从天空中驱除,玉红色慢慢地随着赤月的上升而逐渐蔓延开来。没有被玉红侵蚀的天空则渐渐地被墨色渗入。天空无比的纯净,既没有云雾亦没有云层。玉红带着凉意,抚慰着依旧有些温热的白沙。 雷欧是市枢休伦·佑蓝唯二的阿迪米安,他负责看守休伦·佑蓝的左门。无数的古人族在他的注视下进出市枢,他不得不仔细观察每一个古人族,检查出可疑之人,将他们拦截在门外,以此确保市枢的安全。 他身上的墨紫残缺防具微微晃动着,雷欧已经站了一整天了。当赤月高挂夜空,他就可以休息了。安宁,是市枢最需要的,但是对于雷欧来说,安宁,总是短暂的。市枢里居住的古人族或许可以享受着安宁的生活,但是雷欧的安宁总是稍纵即逝。两天前,他刚与一个格罗姆交战。虽然敌众我寡,但雷欧却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个格罗姆中唯一能与雷欧正常交手的人,只有那个有着异常卷翘的山羊胡的古人族。昨天雷欧路过悬赏板,才发觉他居然是一个悬赏者,名叫诺厄德。雷欧从昨天到现在的心情都有些糟糕,毕竟自己机缘巧合遇到了悬赏者,但却稀里糊涂地将他放跑了。如果自己没有放跑他,或许这两天就可以用他的赏金去氿馆喝两口普库佴解解馋了。想到普库佴,雷欧忍不住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同时咋了咋自己的舌头,咽下一口口水。 抖动一下双腿,雷欧在市枢的左门附近走动着,此时已经没有古人族出现在门口附近了,大部分的古人族都呆在自己的家户之中休息或陪伴自己的家人,不然就是在器坊或是具坊中维修或更换自己的武器和防具,剩下的古人族们应该都在氿馆中饮氿作乐。 月白色的霾缓慢地朝着雷欧袭来,雷欧打量着四周,并没有看见远处的月白色的霾。霾不断地吸食着白沙和沙漠中的颗粒,它越来越巨大。当它被玉红触及,玉红不经意间将它渲染成了芦灰色,此时雷欧才看见霾。他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墨紫色头巾和面巾带上,比起暗蓝的雨水,雷欧更讨厌夜晚芦灰色的霾。 芦灰色的霾将整个市枢休伦·佑蓝吞下,用自己身体的每个部位,侵蚀着市枢的每一个角落。家户中的古人族不得不走下床,暂离家人,将石门和石窗紧闭;器坊和具坊则将门帘拉下,关上铜窗和铜门,仍在器坊和具坊的客人们则在器坊和具坊里暂留,等待霾的离去;氿馆的馆主也大步迈出,将氿馆的木门关上,不让霾进入氿馆,既是为了客人们的碗中的氿,也是为了自己木桶中的氿。 市枢的天空此时已经浑浊一片,玉红和墨色都悄然消失,唯有芦灰,占据了整个市枢的天空。 雷欧半眯着眼盯着四周,尽管他觉得此时此刻应该不会有古人族出现在他眼前了,但他还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对于普库佴的渴望无时无刻都在刺激着他,让他无比想要就此离开,雷欧挠了挠头,在面巾下微微叹了一口气...托了芦灰霾的福,我或许今天可以早一点去氿馆呢...他的想法最终还是落空了,两个人影出现他的视线之中,芦灰霾让他们的身姿显得格外迷离,雷欧隐约能看出来是一个偏瘦的古人族,性别无法判断,还有一个较为小个的人影,应该是一个古人族的孩子,这个孩子的性别也无法判断。两个古人族的样貌逐渐在雷欧面前显现出现。一个是穿着青山蓝衣物的古人族男性,有着精致的五官,英俊的长相,银色的圆寸和双瞳,他看起来格外瘦弱。浑身上下没有穿戴任何一件防具,腰带上悬挂着一把武器,武器的姿态不得而见,它被收在了银色的器鞘之中。另一个则是穿着火鹅紫裹身衣的古人族女孩,有着可爱的五官,惹人怜爱的长相,及肩的栗色短发,祖母绿色的双瞳。她的身上既没有防具也没有武器。 当他们走进雷欧,雷欧才发觉这个古人族男性的背上还有一个古人族,他看起来是一个古人族男性,英俊飒爽的长相,及眉盖耳的银灰色短发,黑黄相间的双瞳,他的鼻梁上有一道横向的小伤口,其他的则无法看清。而在这个古人族女孩的身后,紧随着一只生物,雷欧并没有见过这种生物。浑身月白色的绒毛,双尾,四足。花青色的双眼中不断地流露出光芒。雷欧觉得自己在看着它,而它仿佛也在看着雷欧,这感觉格外奇异。 “等一下!”雷欧的声音被面巾闷住,无法穿透面巾而传出,有一种朦胧之感,芦灰霾弥漫在市枢和市枢附近,使雷欧的声音变得甚至有些迷幻了,“前面的古人族,请说出你们来到市枢的目的,并让我检查你们的器与具,还有你们的背包!” “雷欧...”一个虚弱的女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好像是从身前的古人族们那里传来的,但他们之中并没有古人族女性,也没有雷欧认识的人,他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一声“雷欧”就显得特别诡异了。 当古人族男性走到雷欧面前,他停下了他的脚步,微微抬了抬他背上的古人族男性,让他的身体向上移动一点,雷欧也得以真正看清这个被背着的古人族男性的容貌...他长得...好像内步森特...我是不是看错了?雷欧开始质疑自己看到的容貌了,他太像自己认识的一个古人族女性了,而这个雷欧认识的古人族女性是不可能在市枢附近出现的。 雷欧下意识地朝着被背着的古人族男性走去,不断地靠近背着古人族男性的古人族男性,雷欧几乎快要贴到他的身上了,这才彻底看清他背着的古人族男性的容貌,雷欧不得不这样来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 而因为雷欧的过度靠近,背着古人族男性的古人族男性不由得露出了奇怪的神情,嘴角不断地下压,双眼半眯着,双眉高高抬起。厌恶,反感,还有一些莫名其妙。 “雷欧...”这是被背着的古人族男性发出的声音,雷欧这时才彻底确定了,虚弱和憔悴从他的脸上渗入了声音里...为什么一个古人族男性可以发出女性的声音?难道...?难道真的是她...雷欧得出的结论让他自己有些难以置信。 “......内步森特?”雷欧的双眼中有着期待,更多的确实疑惑。 “是我...”被背着的古人族男性此时才显露出他真正的身份,应该用“她”,更为合适,“好久不见了,雷欧...” “噢!我的天啊!真的是你?我亲爱的内步森特!”雷欧无比的激动,多年未见的好友再次相见,他不得不如此欣喜若狂。 “可以带我们去客栈吗?”内步森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市枢了...” “好,我带你们去客栈。”雷欧说着,尽可能慢地走在他们身前,领着他们前进,“对了,内步森特,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 雷欧的提问并没有得到回答...我没能听到内步森特的回答...是芦荟霾的缘故吗?她的声音是被掩盖了吗? “内步森特?可能是因为芦灰霾的缘故,我没能听清你说什么...真的很抱歉,请你再说一次好吗?”雷欧觉得应该是芦灰霾掩盖了内步森特虚弱的细语。 雷欧的提问依旧没有得到回答...为什么我一直没能听到内步森特的声音?雷欧觉得很奇怪,他不得不回过头望向内步森特。而当他回过头,映入眼中的,就是已经陷入昏睡中的内步森特。 “她没有办法回答你了...”背着内步森特的古人族男性的声音轻飘地传到雷欧的耳中,奇异之感瞬间出现在雷欧的心中,“她太累了,已经睡着了...请你现在带我们去客栈吧...麻烦你了...” 雷欧眯着的双眼仔细地看着这个背着内步森特的古人族男性,银发的古人族有很多,但很少能看见银发银瞳的古人族,从这一点来说,这个古人族就有些异于常人。再者,是他的五官和衣物,与火海区域的古人族男性相比过于精致的五官,在火海区域并不常见的青山蓝衣物...这个古人族与火海区域的古人族相比格外迥异,格外的与众不同。雷欧的心中对他充满了疑虑,但雷欧现在只能暂时放下这些疑虑,先将内步森特安置到客栈,再来慢慢试探这个古人族。 视线中至始至终都只有一片芦灰色,雷欧一行人越是深入市枢休伦·佑蓝,芦灰色就越是厚重,空气越是浑浊。在市枢左门附近时,十步以外还能看见彼此的身影,而此时此地,五步之内才能看见彼此的身影了。 谁也不知道身旁是否会突然出现什么,谁也不知道身旁是否会忽然发生什么。 雷欧来到了一栋石楼前,整栋石楼的外部都由茄皮紫色的石块构成。厚重的茄皮紫色的石块组成的三阶石台阶,浅薄的紫灰色的石块组成的石门,浅薄的斑鸠灰色的石块组成的石窗,因为芦灰霾的缘故,石门和石窗都牢牢地紧闭着。 “这里就是市枢的客栈了。”雷欧的声音变得更为稀薄了,这里的芦灰霾更为浓稠了。 雷欧回过头,他只看见了背着内步森特的古人族男性和他背上的内步森特。客栈位于市枢的中心,同样的,客栈现在也位于芦灰霾的中心,刚才五步之内能够看见彼此的身影,现在一步的距离都无法看得很清楚。雷欧一步一步走上茄皮紫色的石阶用力地推开紫灰色的石门,古人族男性轻轻一跃,跃上石阶,走进了石门内。雷欧这时才发觉只有背着内步森特的古人族男性和他背上的内步森特依旧跟着自己,而那个穿着火鹅紫裹身衣的古人族女孩和那个从没见过的月白色双尾四足生物都不知所踪了。雷欧只能先安顿好内步森特,再和这个古人族男性一起出去寻找他们了。 雷欧用力地关上石门,与古人族男性一同走到紫灰色的石台前,石台内空荡荡的,石桌和石椅上也是空荡荡的,客栈的第一层楼空无一人。 “艾娜儿!”雷欧将面巾向下拉扯,让它下移至自己的脖颈处,他在芦灰霾中朦胧的声音此时变得清脆而明亮,“艾!娜!儿!” “来啦!来啦!”清新的声音从客栈的第二层楼飘出来,带着一点点的绵软,让人听着很舒服。人未得见,却先看见一个高束着的云峰白色马尾。紧接着一张乳白而稚嫩的脸庞出现在雷欧和古人族男性的眼前。 雷欧与她对视了片刻,她的笑颜立刻在脸上浮现,如即将消逝的赤月一般的弯曲而美丽的笑眼,雷欧也不自觉地笑着看着她...每次看见你,都是这么好看呢...她的视线最终还是从雷欧的脸上移开了,移到了古人族男性的脸上,笑颜变得有一些僵硬,笑眼半眯着,用力地睁开,再恢复成半眯着,然后她的视线又从古人族男性的脸上移开了,移到了古人族男性背上的内步森特的身上,内步森特此时整个人趴在古人族男性的背上,脑袋低垂在他的右肩上,及眉盖耳的银灰色长发让她的脸几乎看不见。她的视线很快就收了回来,一蹦一跳地走下石梯,来到了雷欧和古人族男性的面前。 “雷——欧——”艾娜儿声音中的清新似乎被她刻意地收敛起来了,而那一点点的绵软却好似无心地被增加了许多,“雷——欧——” 几许腮红在雷欧的脸颊上蔓延开来,雷欧很想现在就和艾娜儿一起去氿馆畅饮普库佴,在她的耳畔尽情地呢喃。但此时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艾娜儿,我需要三张床铺...”雷欧低下头,右眼微眯了一下,“或许四张床铺会更好。” 艾娜儿的笑眼看向古人族男性和内步森特,双眼渐渐被不解填满。她走到雷欧的身旁,几乎贴着雷欧的身躯,嘴角的笑意也因为她和雷欧的距离的缩小而不断增加。 “雷欧?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啊!”艾娜儿的声音尽可能地轻柔,只有她身旁的雷欧能够听见她所说的细语,“你为什么要三张床铺啊?你要跟我睡的!” “四...四张...床铺...”雷欧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古人族男性的视线,悄悄地伸出左手,抚摸着艾娜儿的侧脸,“傻瓜...我肯定是和你睡啊!这四张床铺是给内步森特、那个背着内步森特的古人族男性,还有与他们同行的古人族女孩和生物的。” 艾娜儿黑黄相间的双瞳中的不解,在这一刻被惊讶所取代。她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大,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响亮的惊呼。 “内......内步森特?!”艾娜儿虽然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小,但惊讶还是让她没能完全控住住自己的声音大小,古人族男性转过头看着她,奇怪已经渗入了他的眼中,“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内步森特?你确定是她吗?” 艾娜儿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着古人族男性背上的内步森特,此时的她有着与雷欧刚刚遇到内步森特时同样的心情。 “虽然...我到现在也觉得不可思议...”雷欧抬起右手,用右手的大拇指按住自己右侧的太阳穴,不断地用右手其余四根手指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双眉用力地向上抬,双眼挣大,之前的惊讶仍有些许残留在雷欧的脸上,“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受了伤的普通的古人族,后来走近看,才发现他有着与内步森特几乎一样的容貌,而当他叫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才选择相信他就是内步森特,我想多询问她一些事情来确认她的身份的时候,她已经陷入昏睡了...” “嗯...那我帮他们登记一下,第四层楼里应该是有四张床铺的...”艾娜儿走到石台内翻动着一张老旧的羊皮卷轴,卷轴的边角都出现了许多细小的裂缝或是裂口,卷轴的右上角甚至被撕去了一小块。她的右手戴上了石台上的墨紫手套,然后用右手握住石台上的长条状墨铅,轻轻地在羊皮卷轴的靠右上方的地方画了四条斜杠,“那我现在带着他们去床铺那里休息吧...这个古人族男性...算了...” 艾娜儿欲言又止,她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询问古人族男性的事情,现在带着古人族男性和“内步森特”去休息才是当务之急。古人族男性不时地看向雷欧和艾娜儿,眼中有一些的不耐,艾娜儿和雷欧聊了很久,这会让他感到不适是难免的。雷欧拽住艾娜儿的右手,让她一下子转过身,拥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双唇,感情从雷欧和艾娜儿的眼中迸发而出。雷欧松开了拽住艾娜儿的左手,艾娜儿领着古人族男性走向了石梯。 雷欧一直注视着艾娜儿,艾娜儿也不时地回过头望向雷欧。当艾娜儿、古人族男性和他背上的“内步森特”都彻底在雷欧的视野中消失的时候,雷欧才缓缓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将自己脖颈上的墨紫色面巾重新戴好,转身走向客栈的紫灰色石门,他推开石门,走出客栈。雷欧凝视着眼前浓稠的芦灰霾,微眯了一下双眼,再将它们睁开...霾好像变得稀薄了一点,明天中午霾应该就能消散了......雷欧仰望着被芦灰霾覆盖着的天空,隐约能看见赤月的轮廓。雷欧用左手的大拇指轻抚着自己的嘴唇,抿了抿它们。密集的蹄声传入了雷欧的耳中,他低下了脑袋,看向蹄声传来的方向,芦灰霾遮挡住了他们的身影,雷欧无法看清他们。密集的蹄声逐渐变得稀疏,也变得更为清晰,当雷欧能够彻底听清蹄声的时候,三只步行者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看向步行者身上的三个古人族,双眼不由得睁大了。 雷欧单膝跪地,左膝尽可能快地跪到了茄皮紫色的石阶上,左手顺势张开,轻触石阶,右手则抓住右膝,脑袋向下微垂。 “雷欧?”最左侧的步行者停了下来,它身上的古人族发出来的询问中饱含欣慰和喜悦。另外两只步行者也相继停了下来。最左侧的步行者身上的古人族纵身跃下步行者,走到雷欧的身前,将雷欧扶起来,一把将雷欧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雷欧。 “莱塞斯...”雷欧也紧紧地抱住莱塞斯,许久未见,雷欧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了一点颤抖,“莱塞斯...副首领...好久不见了。” “雷欧...”莱塞斯看向雷欧,雷欧眼中的尬尴和喜悦彼此夹杂,莱塞斯的嘴角上翘,他好像并没有看见雷欧眼中复杂的情感,“我、鲁斯和弗尔卡柯首领从市枢离开了太久了,还能重新看见你...真好。” 另外两只步行者身上的古人族也从他们各自的步行者身上跃下,走到了莱塞斯的身旁。靠前的古人族祖母绿色的双瞳中尽是深邃,栗色的碎发,看到他,尊敬在雷欧的眼中不由得出现了。 “阿迪米安雷欧,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低沉而干涩,隐含隔世之感。 “弗尔卡柯首领,好久不见。”雷欧眼前的人是雷欧最为尊敬的三人之一,激动渗入了他的声音里,雷欧的声音颤抖地更为强烈了。 靠后的古人族祖母绿色的双瞳里充斥着冷漠,雷欧与他彼此对视着,雷欧微笑着看着他,他双瞳中的冷漠也略有缓和,甚至有几缕暖意出现在他的双瞳中。 “雷欧!”尽管他的声音带着凉意,雷欧却能感受到他声音中隐藏着的温暖,“好久不见!” “鲁斯...”鲁斯看向雷欧,雷欧眼中的喜悦更甚,尴尬几乎消失殆尽,但还是有些许的残留,“鲁斯副首领,好久不见了。” 弗尔卡柯看向莱塞斯,又看向雷欧,最后看向鲁斯,他轻轻地拍了拍莱塞斯的左肩和鲁斯的右肩,转身独自离开了,骑上了自己的步行者,再一次进入了芦灰霾之中。 莱塞斯一直盯着雷欧看,但雷欧总觉得莱塞斯的视线不是在自己身上,他更像是在看自己身后的客栈,莱塞斯的眼中不断地流露出感慨和回忆的光芒。雷欧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后侧,脑袋向着左侧偏了偏。 “莱塞斯,太久没回来了,是不是看到市枢里的一切都特别感慨?”雷欧的尴尬此时才全部消失,亲切源源不断地声音里弥漫而出。 “是啊...”不知为何雷欧从莱塞斯的声音中听见了一抹忧伤,莱塞斯的激动与喜悦依旧,但这抹忧伤却格外刺耳,“我这次出去...看到了太多的村消了...” “村消?”雷欧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村落消失,在奈夫津里,我们将它简称为‘村消’...”莱塞斯的眼中的那抹忧伤更为刺耳了,雷欧几乎快要不认识眼前的莱塞斯了,他和“以前的他”相比,相差太多了......那个曾经乐观的莱塞斯,曾经眼中永远闪烁着光芒的莱塞斯,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消极,眼中只剩下黯淡了?雷欧本该因为老友重新相见而喜悦,但此时却因为老友的改变而开始了担忧,“我这次出去,看到了太多的村消了...真的太多了...” 莱塞斯眼角闪烁着泪光,雷欧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雷欧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发现莱塞斯确实流下了泪水。 “我...我想在市枢里走一走,待会儿在氿馆里等你。”莱塞斯转过身,似乎不想让雷欧看见自己不断流下的泪水,挥了挥手,骑上了自己的步行者,声音渐渐抖动了起来,“我们在氿馆里再慢慢聊吧...我等着你,雷欧......” 雷欧看着骑着步行者的莱塞斯慢慢进入芦灰霾之中。转过头看向鲁斯,眼中尽是不解与困惑,雷欧必须要向鲁斯询问一下了,为什么莱塞斯会变成这样... “鲁斯,莱塞斯这是怎么了?”雷欧不理解为什么“村消”这个今天自己第一次听到的词语可以让自己多年的老友变得如此落寞。 “哎...”就连冷漠的鲁斯,眼中也出现了一抹忧伤。雷欧对于两位老友的变化难以置信...莱塞斯和鲁斯从市枢离开后,到底在外面见到了什么?雷欧觉得自己仿佛呆在一口深井之中,不见天日,对于井外的世界一无所知。这口深井就是“市枢休伦·佑蓝”,而井外的世界就是“市枢休伦·佑蓝外的火海区域”,“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毕竟...你没看见...你不会懂...” 雷欧没有继续询问鲁斯了,在鲁斯的口中,雷欧是“无知的”,他似乎没有资格去理解两位老友所经历的忧伤;在鲁斯的口中,雷欧也是“无能的”,他似乎没有能力去理解两位老友所见过的悲惨。这让雷欧很不好受,但他却又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雷欧垂下了自己的脑袋,与老友们重新相见,知晓他们心中隐含苦楚,却没办法帮上他们丝毫,这种异常的无力感,让他特别难受,让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宛如填满了紫灰石一般无比的沉重,让他的胸口宛如塞满了芦灰霾一般无比的郁闷。 他努力地将自己沉重的脑袋抬起来,看向鲁斯,他发现鲁斯正在看着自己,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鲁斯最终还是闭上了自己的嘴,从鼻中呼出一口长气,拍了拍雷欧的左肩,摇了摇自己的头,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步行者,骑上它,与清脆的蹄声一起进入了芦灰霾之中。 雷欧闭上了双眼,抬起右手,使劲地揉弄着自己月影白色的碎发,今夜突如其来的人和事太多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先是许久未曾遇到的芦灰霾,接着是遇到不知其来路的古人族男性和不知其真假的“内步森特”,再来是遇到好久不见的两位老友,莱塞斯和鲁斯,还有雷欧尊敬的弗尔卡柯首领。而每一个雷欧遇到的人,他们的身后都隐约有着什么东西或者事情。先是与火海区域古人族男性迥异的古人族男性,雷欧需要去找机会试探他的来路;接着是雷欧以为此生都难以再见的老友“内步森特”,原本以为是“他”,结果近看发现是“她”,但“她”到底是不是内步森特,这也需要雷欧找机会去试探“她”的真假;再来是莱塞斯和鲁斯口中的“村消”,村落的消失...为什么会消失?消失之后又会怎么样?或许这才是雷欧需要在氿馆中从莱塞斯口中得知的;最后还有一点,就是雷欧需要从莱塞斯口中了解市枢休伦·佑蓝外的火海区域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或许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雷欧总觉得是因为这最后一点,才导致了前三点的发生... 雷欧转身推开紫灰色的石门,重新走进客栈,仰望这客栈的顶端,它亦如被云层遮盖住赤月的天空般,尽是墨色。深吸一口气,雷欧闭上眼,同样的墨色在眼中出现,他渴望这片墨色中出现一缕光芒,给与他迫切需要的指引。吐出一口气,雷欧张开眼,他觉得自己或许找到了这缕光芒...或许我可以先带那个古人族男性去寻找那个古人族女孩和那个生物,将他们送到客栈后,再带那个古人族男性一起去氿馆,既能借机让莱塞斯和自己一起试探他的来路,又能从老友莱塞斯口中得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还能以此来进一步试探这个古人族男性,算是一举三得。至于这个“内步森特”...或许只有等她苏醒了,才能够确定她的真假了...... 雷欧慢慢地走上客栈内的石梯,当他走上了第三层楼,他遇到了刚从第四层楼下来艾娜儿,艾娜儿的笑颜在看到雷欧的瞬间就出现了,雷欧脸上的腮红在看到艾娜儿的瞬间也出现了。雷欧走到艾娜儿身旁,轻轻地将她搂住。艾娜儿则将雷欧紧紧地抱住,踮着脚,仰起头,对着雷欧的左耳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雷欧脸上的腮红更为浓烈了。 “艾娜儿...”雷欧的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和手上炽热的温度,“我现在要去帮助那个古人族男性,找到他们同行的古人族女孩和生物。” “那你找到他们后呢?要一起回到客栈吧?”艾娜儿将自己的脑袋深埋在雷欧的胸口,她的双手抱地更紧了。 “嗯...”雷欧感受着艾娜儿的温软和魅香,有些心醉神迷,“我和他们一起会回来的...” “好吧...”艾娜儿松开了紧抱着雷欧的双手和双臂,一脸的不舍,“快去快回吧...我在我的房里等着你...” “嗯...”雷欧听了艾娜儿的话,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向着第四层楼跑去。艾娜儿则是转过身,慢慢地独自一人走回第二层楼。 雷欧跑到第四层楼,四处观望着,床铺上的古人族们已经熟睡了,鼾声和磨牙声此起彼伏,雷欧皱了皱自己的双眉,他不喜欢这些声音。雷欧让自己的脚步尽可能地轻,整个第四层楼都沉浸在昏暗之中,古人族男性和“内步森特”并没有让雷欧轻易地找到。当雷欧走到角落之中,雷欧才看见坐在床铺上的古人族男性和安静地躺在他身旁的床铺上的“内步森特”,还有他们旁边的两张空床铺。 雷欧蹑手蹑脚地走到古人族男性的身旁,弯下腰,看向“内步森特”,她仍在昏睡之中。雷欧转过头看向古人族男性,他略显修长的双手合十,两根大拇指向后压,下巴放在两根大拇指上,鼻子隐藏在没有完全合拢的双手之间,银色的双瞳一直注视着下方,这让古人族男性整个人显得十分恍惚。雷欧将左手放在他的右肩上,古人族男性都没有意识到,雷欧轻轻地用左手晃动古人族男性的身体,他这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到现实之中。 “你来了。内步森特一直都在昏睡之中,我们两个去把那个小姑娘和观察者带回来吧?”些许的疲倦从古人族男性的双眼中流露出来,雷欧第一次察觉到他的疲倦,或许...他并不是在沉思?而是因为太累了,打了一个盹么... “你...看起来很累...”雷欧确定自己从他眼中看到的,是些许的疲倦,“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谢谢你,我没事的。”古人族男性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耸了耸肩,“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吧!” “好吧...”雷欧放弃了自己温柔和体贴,这些东西对于这个古人族男性而言,好像有一些多余。 雷欧蹑手蹑脚地朝着第一层楼走去,古人族男性没有像雷欧一样蹑手蹑脚,他正常的走动着,但脚步声却与雷欧一样小。两个花了一些时间,才走到了客栈的第一层楼,凉意和安静在客栈的第一层楼的大厅中弥漫着,石椅和石桌被凉意侵蚀着,让雷欧的身躯不自觉轻微地颤抖了起来,第一层楼里空无一人,雷欧走向紫灰色的石门,用右手用力地推开它,自己和古人族男性都走出客栈后,又将它用力地关上。雷欧的双手都已泛白,右手比左手更白,左手还残留有几缕血色,右手则是血色全无。 走出客栈,芦灰霾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浓稠了,甚至有了几分稀薄之意,玉红色穿透了稀薄的芦灰霾,照亮了雷欧和古人族男性前行的路。 “对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能告诉我吗?”雷欧漫不经心地询问古人族男性的名字。 “我叫贾斯瑅梅德。”雷欧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那我也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雷欧看着贾斯瑅梅德...或许我可以试探出更多的东西...雷欧低下头,对着自己的双手不断地呼出气,试着以此让它们暖和一点,“我是市枢的阿迪米安雷欧。” “那我也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贾斯瑅梅德的声音里隐约有一些不安,雷欧觉得这份不安有些突兀,“我是在古龙族的初始之地里贩卖商品的商贩,我的布背包和商品在回来的途中,被一个格罗姆掠夺走了,万幸的是他们没有取走我的生命。”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雷欧对贾斯瑅梅德的话并没有全信,“那你是怎么遇到内步森特他们的?” “我很久没有回来市枢休伦·佑蓝了,回来的时候迷路了,偶遇了内步森特、古人族女孩和观察者,内步森特带我来到市枢的。”贾斯瑅梅德言语中的不安消失了,转变成了一种轻描淡写的感觉,这让雷欧产生了错觉...刚刚他声音里的不安...是真的...还是他用来欺骗我的假象?难道是我听错了? 雷欧知道,古龙族的初始之地里确实是有古人族的商贩的存在,他们全都是在黑龙领地黯金黑鳞内,与古龙族进行交易的往来,雷欧只知晓古龙族中黑龙这一族的存在,其他的古龙族雷欧也未曾知晓。从黯金黑鳞回到市枢休伦·佑蓝,路途之长远超常人想象,一路上数不胜数的格罗姆,贾斯瑅梅德居然说自己能够独自一人幸存...且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身上并没有伤痕,虽然面容和眼神中略有憔悴和疲倦,但他的整个脸,却看起来十分的干净。与贾斯瑅梅德相比,“内步森特”身上的伤口和伤痕则多得多,甚至直到现在都因为苦痛和疲惫而在昏睡中难以苏醒。如果说,“内步森特”说自己是在古龙族的初始之地里贩卖商品的商贩,并且在回来市枢的途中遭受的格罗姆的袭击和掠夺,侥幸活了下来,更令雷欧信服。雷欧此时对于贾斯瑅梅德的话非但没有全信,反而产生了更多的怀疑。 雷欧向左看了看,又向右看了看,他没办法立刻确定到底应该和贾斯瑅梅德一起往哪边走,才能更快地找到古人族女孩和那个生物。 雷欧还在犹豫之中,他的右肩突然被重重地拍了拍,雷欧转过头,发现是贾斯瑅梅德在拍自己的右肩。雷欧的右肩微微发麻,本以为贾斯瑅梅德应该因为疲倦而四肢无力,没想到贾斯瑅梅德还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你好像没办法决定到底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对吧?”贾斯瑅梅德的银色双瞳好像隐约地看透了雷欧的内心,知道他现在的想法。 火海卷·第三卷·第七章(下)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三卷相遇predestinationandfatefulmeeting(逢君,不识君。) 第七章灰荻·雷欧·欧纳尔leor·onard·hudy(下) “嗯...我很纠结...”雷欧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想法,任由贾斯瑅梅德发现自己的纠结。 “走右边吧!”贾斯瑅梅德十分果断,声音中的坚定如雷欧的纠结一般明显,他也没有试图将他的坚定隐藏起来。 “好!”雷欧的纠结因为贾斯瑅梅德的坚定而消失,两人一起朝着右边前行。 随着两人的不断前行,芦灰霾越发地稀薄,几乎快要消失了,一个赤橙色的作坊跃然于两人的眼中。敲打声不绝于耳,不时还会传出激烈的争吵声。雷欧撩起门帘,敲了敲赤橙色的铜门,敲门的声音脆生而响亮,铜门的后面发出了一声“咣”,紧接着发出了一声“当”,铜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雷欧!你怎么来了?芦灰霾已经消失了?”比敲门声更为响亮而雄厚的男性声音从作坊里传出。 “蔚荋!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闲聊的...”雷欧皱了皱自己的双眉,左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器坊附近已经没有芦灰霾了。今天你的器坊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古人族女孩和一个双尾四足的生物?” 一个异常魁梧的古人族男性走到了雷欧和贾斯瑅梅德的面前,荔肉白色的平头,壮硕的胸口裸露着,上半身的墨紫裹身衣被他系在了自己的腰间,玛瑙灰色的身躯瞬间进入了雷欧和贾斯瑅梅德的瞳中,雷欧已经习惯了蔚荋的坦然自若,转头看向贾斯瑅梅德,果不其然,尴尬已经出现在了贾斯瑅梅德的双眼之中,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下压着。回过头看向自己的老友,雷欧准备继续询问,但是老友抬起粗壮的右臂,用右手一把将雷欧拽到自己身旁,随后将右手搭在雷欧的右肩上。 “今天...我的器坊里没有来过一个古人族女孩和一个双尾四足的生物。”蔚荋左臂微微抬起,左手不断地抚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渣,“雷欧你也知道,我的器坊只有古人族男性会来的...哎...” 听着老友在自己的身旁叹气,雷欧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老友这句“我的器坊只有古人族男性会来的...”,不知为何在今天听起来格外凄凉。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雷欧从老友蔚荋的右手中挣脱而出,但又被他拽了回去。 “这个古人族男性...”蔚荋的眼神一如往常,他立刻发现了贾斯瑅梅德与其他古人族男性的迥异,蔚荋的声音小而轻,只有他身旁的雷欧能够听见。贾斯瑅梅德则在器坊内独自欣赏着蔚荋打造的武器,他在两把青色的武器前久久地站立着,两把武器的青色中带着一抹沉稳与厚重,雷欧知道它们是蔚荋这个器坊中最好的两把武器,因为它们是这个器坊中唯二的完整武器。 “下次我再告诉你...”雷欧也用小而轻的声音回答蔚荋,两人彼此对视一眼,蔚荋松开了右手,任由雷欧挣脱从自己的右手中挣脱。转身走进自己的器坊内部。 “好吧...”蔚荋转身走近自己的器坊的内部,摆了摆自己的右手,“铜门不用关了,记得帮我把门帘撩好,不要让它掉下来。” “好。”雷欧说完,蹑手蹑脚地走到贾斯瑅梅德的身旁,尽可能地不惊动他。 贾斯瑅梅德的双眼炯炯有神,与此前的他截然不同。雷欧的脑海中不由得因此产生许多联想...他是因为看见罕见的两把完整武器而兴奋?还是因为看见武器,想到战斗,从而变得兴奋?他是因为罕见的完整武器的珍贵以及它们的价值之高而兴奋?又或者只是单纯地看见它们就兴奋了,对于完整武器本身的技艺精湛和做工精致的喜爱?如果是因为前两者...贾斯瑅梅德的来路可能是孤身一人的战士或是来自一个其他区域的格罗姆成员...如果是因为后两者...那么贾斯瑅梅德的来路可能是孤身一人的商贩或是孤身一人的器匠或具匠...雷欧的右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贾斯瑅梅德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他们来过这里吗?”贾斯瑅梅德的提问让雷欧从沉思中走出,雷欧看向贾斯瑅梅德,他炯炯有神的双眼已经恢复原状了。 “我问过我的老友了,他说他并没有见到他们。”雷欧将老友蔚荋的答复简化后告诉了贾斯瑅梅德。 “那我们现在离开这里吧...”贾斯瑅梅德转过身,没有再看那两把完整武器一眼。 “好!”雷欧也转过身,走向了铜门。 雷欧走到铜门旁,将门帘再一次撩起,用铜门上的铜弯钩将它勾住,将它固定好。看向朝着自己迎面走来的贾斯瑅梅德,他正在回头看向那两把完整武器,雷欧半眯着双眼,看着贾斯瑅梅德,当他好像要转过头的时候,雷欧立刻转过头看向器坊的铜门外,同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让自己尽可能地看起来自然。 两人都走出了器坊,雷欧没有了此前的纠结与犹豫,直接带着贾斯瑅梅德走向了下一个地方。 器坊距离客栈较近,但距离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则较远。器坊与客栈之间没有家户的存在,但器坊与下一个目的地之间却有许多用紫灰色的石块建成的家户的存在。雷欧和贾斯瑅梅德沿途路过的大部分家户都牢牢地关上了他们的石窗和石门,而其中仅有的一些没有关上石窗和石门的,则是因为他们的家户并不完整,皆是残缺的家户,或是缺少石窗,或是缺少石门,极少数甚至家户仅剩一半不到,几乎是断壁残垣。 雷欧看向贾斯瑅梅德,他的眼中有些许的诧异,好像这些残缺的家户和断壁残垣的家户让他的眼神中多出了这些许的诧异。雷欧对此却没有多想,因为自己初见它们,也有着相似的感触。每天看着它们,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感触了。 一路上都没有古人族。完整的家户,其中的古人族牢牢地关紧了他们家户的石窗和石门,让他们可以在家户中安心休息;即便是残缺的家户,其中的古人族也在家户中用多余的墨紫色衣物暂作布窗或布门来阻挡芦灰霾进入他们的家户;甚至是断壁残垣的家户,其中的古人族也戴上了他们的墨紫色面巾来遮挡芦灰霾进入他们的身体。 芦灰霾至,赤夜月失,紫灰梦惬,赤夜月歇。 “雷欧!等一下!”贾斯瑅梅德停下了脚步,也使雷欧停下了脚步,两人急停都溅起了几许白沙,“第二排,从右往左数第一栋矮楼,有个古人族女孩在它旁边瘫坐着,可能是安都,我看不太清...” 雷欧惊异于贾斯瑅梅德在奔跑中还能从这么多家户中看见那个古人族女孩的身影,但他为什么称呼“家户”为“矮楼”?即便是长期在古龙族的初始之地生活,也不应该忘记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的名称... “我也看不清楚...我们直接走过去看一下吧!”雷欧与贾斯瑅梅德一起走向了贾斯瑅梅德口中所述的那栋矮楼,雷欧对于贾斯瑅梅德的疑虑更多了,但雷欧只能将它们都埋藏在心里,“那个古人族女孩的名字叫安都?” “对的,我也是听内步森特偶然提起过一次,才知道她的名字的。”贾斯瑅梅德加快了步伐,雷欧努力地跟上他。雷欧没有从贾斯瑅梅德的眼中看到应有的焦急,但贾斯瑅梅德的行为却能感受到他的焦急,这种异常感此前雷欧并没有察觉,但现在它却变得很明显,让雷欧不得不注意到它。 当他们走到那个残缺的家户旁,雷欧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古人族女孩,火鹅紫裹身衣,可爱的五官,惹人怜爱的长相,及肩的栗色短发,祖母绿色的双瞳。没有错,就是这个古人族女孩,雷欧初见内步森特一行人的时候,看见古人族女孩就是她,一模一样。 雷欧和贾斯瑅梅德走到她身旁,两人却什么都没说。雷欧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他与这个古人族女孩并不熟悉,他自己也并不擅长和孩子打交道,雷欧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雷欧左前方的贾斯瑅梅德好像与雷欧有着相似的状况,他满脸的尴尬和不知所措,雷欧第一次在贾斯瑅梅德的脸上看见如此清晰可辨的神情。而正当雷欧和贾斯瑅梅德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这个名叫“安都”的古人族女孩为他们打破了他们现在的困境。 “哥哥!”安都的脸上尽是泪花,她似乎已经哭了很久,但直至现在雷欧和贾斯瑅梅德都没有听见任何的哭声。再看向安都的嘴唇,下嘴唇上有着很深的牙印,“哥——哥——” 贾斯瑅梅德不得不将冲入他怀中的安都搂住,安都的双臂用力地抱住贾斯瑅梅德,尽管贾斯瑅梅德在雷欧的眼中看起来很瘦弱,但安都却依旧没能完全抱住他,她的双手只能抱到贾斯瑅梅德的腰的两侧,而无法抱到他的后背,贾斯瑅梅德的青山蓝衣物的腰部被安都的双手抱到的瞬间就湿透了,雷欧此时才发现这个古人族女孩的双手上全是她的泪水。 雷欧一瞬间就将她哭泣时的场景联想了出来:大片芦灰霾中,与熟悉的哥哥姐姐走散,孤身一人,跌跌撞撞,不知自己走到何处。芦灰霾逐渐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自己的体力,饥饿、疲劳、恐惧,不约而同地侵蚀着自己。饥饿让自己只能停留在原地;疲劳让自己不得不瘫坐在沙面上;恐惧让自己的泪水开始涌出,双手不断地擦拭,但却无法阻止它们继续流出。恐惧让自己不自觉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让自己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但安都的下一句话,让雷欧脑海中的联想变得支离破碎。 “哥哥...我想妈妈了...”安都的哭腔让雷欧不得不心痛,同时也说明雷欧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安都走到这里,一开始的原因或许是芦灰霾和迷路,但后来独自走到家户附近,则是因为它们像极了她曾经的家户。让她一直留在原地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个家户中的母女的存在,更准确地说法,应该是这个母亲的存在,她让安都想起了安都自己的母亲。无声的哭泣也多半是因为相似的原因。 雷欧把右手摊开,沿着额头,插入自己的碎发之中,右眉下压,右眼半眯,左眉上抬,左眼睁大,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人心啊...猜不透...猜不透...雷欧作为市枢休伦·佑蓝的阿迪米安,守护市枢的左门也有数年了,但却没办法把所有的邪恶之徒都拒之左门外。十人中,雷欧能辨识其中八人的身份,剩下两人却无法辨认。至今市枢内没有出现过真正的危机,但倘若有一天出现了真正的危机,而这个危机又是因为自己的辨识能力不足导致的...自己又该怎么办呢?雷欧垂下头,思绪越理越乱,愁容不知不觉地在脸上出现了。 “你还有...”贾斯瑅梅德吞吞吐吐地说着这句话,这句话似乎让他难以说出口,“内步森特姐姐...” “你还有你的贾斯瑅梅德哥哥。”雷欧不打算继续整理自己的思绪了,或许待会儿在氿馆里,让莱塞斯和自己一起整理会好得多。 贾斯瑅梅德抱住安都,右手轻抚着她的背部,左手停在半空,他似乎看起来对此有些陌生,他转过头看向雷欧,对于雷欧刚才补充的那句话好像有些意外。雷欧伸出左手,用左手的食指指了指贾斯瑅梅德的左手,又指了指安都的脑袋,示意贾斯瑅梅德用左手去抚摸她,以此来安抚她此刻悲伤的情绪。雷欧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并不擅长和孩子打交道也知道如何安抚和安慰其他人,怎么贾斯瑅梅德对此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他就像是一个隔世许久的古人族。 贾斯瑅梅德微微地点了点头,听从了雷欧的建议,用自己的左手去轻轻地抚摸安都的头,安都确实逐渐停止了哭泣,贾斯瑅梅德回头看向雷欧,银色的双瞳中出现了雷欧从未见过的光芒。 安都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即便雷欧在贾斯瑅梅德身体的右后方,也能看得十分清楚。贾斯瑅梅德好像正在试着帮她站立起来,但是一直没有成功,贾斯瑅梅德不得不放弃让她站起来,而是直接将她抱起来,走向了雷欧。此刻的贾斯瑅梅德的双手和双臂也都在不断地颤抖着,这让雷欧有一些疑惑...这个古人族女孩有这么重吗?还是贾斯瑅梅德力量太小?又或者是安都颤抖得太过剧烈,让贾斯瑅梅德的双手和双臂也开始了颤抖?第二个...应该不是,他刚才将我的右肩拍到发麻,说明他的力量很可能在我之上...第一个...应该也不是,这样一个古人族女孩不可能有那么重...那应该就是第三个了... 雷欧走在前面,贾斯瑅梅德抱着安都,走在他的身后,三人朝着之前的目的地继续前进。雷欧不再奔跑,只是较快地行走,毕竟现在不再只是他和贾斯瑅梅德两个古人族男性了,还有一个古人族女孩了,要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 三人走到了一个紫赤色的作坊的门前,这个紫赤色的作坊与之前赤橙色的器坊截然不同,十分的安静,既没有频繁的敲打声,也没有激烈的争吵声。门帘已经被撩起固定好,铜门敞开着。雷欧和抱着安都的贾斯瑅梅德直接走进了紫赤色的作坊,相较器坊的人来人往,这里的古人族寥寥无几,只有一个古人族女性静坐在具炉前。 “艾尔...”雷欧的声音里弥漫着畏惧和紧张,那个古人族女性似乎并没有听见雷欧的小声呼唤,雷欧不得不再一次呼唤她,“艾...艾尔!” 即便雷欧的声音响亮了一点,但她依旧纹丝不动。 “哥哥...把我...放下来吧......”安都的脑袋贴着贾斯瑅梅德的胸口,她将脑袋抬起些许,轻轻地将八个字说出口,此时她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了。贾斯瑅梅德缓缓地将她放下来,但贾斯瑅梅德的双手和双臂的颤抖却一直没能停下来。 “艾尔!”雷欧第三次呼唤艾尔了,甚至这次的呼唤变成了呼喊,但她却依旧没有理会雷欧,雷欧的额头已经开始不断地冒汗了,其实,如果可以,雷欧不怎么想来这里,雷欧对于艾尔很是畏惧,以前就对她很是畏惧,现在和艾娜儿在一起了之后,对于艾尔的畏惧更是不减反增。畏惧让雷欧的呼喊声变得十分轻盈,贾斯瑅梅德已经朝着雷欧投出了奇怪的眼神了,雷欧此时的异常,贾斯瑅梅德难以不察觉。 安都蹒跚地走到艾尔的身后,雷欧和贾斯瑅梅德盯着她看,两个人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安都的神情和眼神两人都看不见,只看见她突然伸出了双臂,从背后搂住了艾尔,艾尔此时的身体微微晃动,垂着的头慢慢地抬起,转过来,看向安都,睡眼惺忪,松开了手中紧握着的夹钳,小心地松开安都的紧抱着自己的双臂,转过身,牵着安都的小手,走向了贾斯瑅梅德和雷欧。 “雷欧,你怎么来了?稀客啊!”雷欧看向艾尔,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她的杏眼里仿佛只有贾斯瑅梅德。 艾尔转过身才露出她真正的面貌,云峰白色及眉的刘海,较短的马尾,杏眼中是黑黄相间的瞳。灰白的肌肤,看起来十分的飒爽。她有着高挑而结实的身材,看上去比贾斯瑅梅德还要壮一点。 “那个...今天...你的具坊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双尾四足的生物?”雷欧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知道。我刚才睡着了,好像睡了很久...”艾尔低下头看了看被自己牵着手的安都,没有表情的脸上逐渐浮现了笑容,她蹲了下来,松开了牵着安都的左手,用右手揉了揉安都的脑袋。 “这位可爱的小妹妹。”艾尔的声音温柔的让雷欧觉得难以置信,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声音跟自己说过话,但后面的话雷欧就听不见了,艾尔贴着安都的耳朵说的,太小声了,“你能告诉姐姐,那个有着银色的短发,银色的双眼,长得很帅的哥哥的名字吗?” 安都看了看贾斯瑅梅德,又看了看雷欧,再一次看了看贾斯瑅梅德,她的樱桃小嘴轻抿着,祖母绿色的双瞳中最终流露出了她的坚定。 “贾斯瑅梅德...”安都下意识地也将声音减小了,“姐姐说的哥哥应该是贾斯瑅梅德哥哥...不对...只能是贾斯瑅梅德哥哥...” 艾尔听见了安都的话,立刻笑出了声。贾斯瑅梅德和雷欧都同时愣住了,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但或许雷欧心里面更多的是不安,贾斯瑅梅德...或许与雷欧不太一样。 “贾斯瑅梅德。”艾尔站了起来,走向了贾斯瑅梅德,杏眼中露出了雷欧从未见过的炽热,“我...你...” 贾斯瑅梅德的双眼中尽是迷茫,与他相似的,还有雷欧,两人都没有听清艾尔说了什么。艾尔走到了贾斯瑅梅德的身前,伸出右手搂住贾斯瑅梅德的腰,将贾斯瑅梅德揽向自己,微微地仰起头,将自己的嘴唇亲向了贾斯瑅梅德的嘴唇。 除了艾尔,其余的三人都懵了。安都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眼睛越瞪越大;雷欧的嘴张开着,似乎难以合拢了,他的双眼亦如安都的双眼一般,越瞪越大;贾斯瑅梅德眼神有些呆滞,他的脸上没有惊讶,更多的好像是困惑,但他的嘴角却不断上翘着。 雷欧的眼中,除了安都,其余的两人都很奇怪。艾尔对贾斯瑅梅德一见钟情,几乎变了一个人,甚至雷欧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错了,她现在好像正在准备强吻贾斯瑅梅德...而贾斯瑅梅德的神情则变得非常奇怪,既有呆滞,还有困惑,更有忍不住的笑意,却没有惊讶... 贾斯瑅梅德的右手原本在他的右大腿旁垂着,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嘴前,挡住了艾尔的亲吻,艾尔仅仅是亲到了贾斯瑅梅德的右手手背。但艾尔并没有就此放弃,用她的左手将贾斯瑅梅德的右手向下拽着,右手抓住了贾斯瑅梅德的左手,双脚轻轻前跃半步,顺势将双脚踮起,再一次吻向贾斯瑅梅德。 贾斯瑅梅德双眼中的呆滞和困惑都消失了,笑意也尽快地离开了他的脸庞,嘴角不断地下压着,眼中出现了惊慌,双眼不断地睁大,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艾尔的双唇终于还是轻轻地贴到了贾斯瑅梅德的双唇上。彼此感受着彼此双唇的柔软。 艾尔松开了双手,接连着后退了两步,腮红出现在她灰白色的脸颊上,引人注目。 贾斯瑅梅德抬起自己的右手,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抚着自己的双唇,他的眼中再一次地出现了困惑。雷欧走到安都的身旁,用左手牵着她的右手,带着她走向贾斯瑅梅德。走到贾斯瑅梅德的身旁,看着发愣的贾斯瑅梅德,用右手拽住他的左手,将两人带出了艾尔的具坊。 雷欧以为艾尔会尾随贾斯瑅梅德,走出具坊,但她依旧呆在她的具坊中,没有任何动静。雷欧带着两人立刻离开了具坊的门口。十有八九,最后需要寻找到的那个双尾四足的生物,应该就在氿馆,雷欧带着两人立刻朝着氿馆走去。雷欧走出仅三步,他就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不应该带安都去氿馆。还是应该先和贾斯瑅梅德一起,将安都送回客栈。雷欧转过身,带着他们朝着客栈走去。 走到了客栈前,走上石阶,推开石门,雷欧带着两人来到了第四层楼,雷欧安抚着安都,让她可以慢慢地在床铺上入睡。 “哥哥...”安都拽住了雷欧的右手,她已经迷迷糊糊了,“你和...贾斯瑅梅德...哥哥...一起...去把小家伙...找回来...好不好?” “我知道啦!记住哥哥的名字哦...哥哥叫雷欧...”雷欧不自觉地对安都总是会轻声细语,雷欧定睛看向安都,发现这个小女孩说完话就已经睡着了。雷欧哭笑不得,静悄悄地离开了安都的床铺,走到第一层楼。 当雷欧来到第一层楼,看见贾斯瑅梅德独自一人坐在石椅上。双手平放在双腿上,眼中既有疲惫,也有困惑。 “贾斯瑅梅德!”雷欧的口渴之意变得很是迫切了,他想尽快找回观察者,然后立刻带着贾斯瑅梅德去氿馆和莱塞斯一起喝普库佴,“我们走吧,安都已经睡着了。” 贾斯瑅梅德听见雷欧的呼喊后,立刻从石椅上站了起来,闭上了眼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与雷欧一起走向了石门,雷欧推开石门,两人先后走出客栈,雷欧再将石门关上。走出客栈,芦灰霾已经彻底消失了,赤月重新出现在天空之中,玉红色的月光也得以继续抚摸着市枢休伦·佑蓝。雷欧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用力地将它吐出,没有了芦灰霾的影响,呼吸变得舒畅了。雷欧和贾斯瑅梅德两人的疲惫和困意好像也因此消失了一点。 雷欧带着贾斯瑅梅德朝着左边前进,之前往右边走并没有发现观察者,也没有人看见它的踪迹,换一边前进应该就能找到它。雷欧的眼神越发坚定,或许是因为他太口渴了... 两人安置好了安都之后,前行的速度快了很多,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一个木制的小楼前,小楼的外表是由藤黄色的胡杨木建成,门旁的木壁上嵌入了一根用腾黄色胡杨木做成的旗杆,旗杆上挂有一面瓦松绿色的旗帜,旗帜的中间是一个“氿”字。木门前的木阶由嫩菊绿色的梭梭做成,雷欧和贾斯瑅梅德走上木阶,紧闭着的两块木门是由鲜绿的青珊瑚构成。里面的喧闹声难以被木门阻挡丝毫,雷欧和贾斯瑅梅德站在木门前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栋木制小楼里的热闹。 雷欧并没有直接推开木门,而是抬起右手,弯曲了食指和中指,用力地敲了敲木门,但是并没有人来开门,雷欧眨了眨眼睛,翻了一个白眼,用力地抿着嘴。这并不是很奇怪的状况,但是每次遇到这种状况都让雷欧很难受。 再一次用弯曲了的食指和中指敲了敲木门,雷欧这次使用地力量比上一次大得多,木门都已经开始晃动了,“索索...哐!咚!”木门后传来的开门声让雷欧听得格外顺耳...还好这次他没让我等太久...转过头,雷欧看向氿馆的右侧,一只步行者安静地站立着,它的双眼看向雷欧,眼中尽是平静,雷欧眨了眨眼,总觉得好像自己见过这只步行者。雷欧抬起右手,微微握拳,大拇指贴着下巴,食指的第二个指节轻轻地顶着自己的鼻尖,若有所思。雷欧很快就想起来了,这只雷欧觉得无比熟悉的步行者......是莱塞斯的步行者。 “你来了,雷欧。”木门被一个古人族男性从内部打开,他有着荔肉白色的平头,象牙白色的肤色,看起来异常的瘦弱。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着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和虚弱感。 “哦!我亲爱的仆佴!你今天居然这么早就给我开门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雷欧平日里积累的怨气让他总是不自觉地就会以此来调侃仆佴。 “嗯......行了行了,别恶心我了,快进来吧!”仆佴听起来好像对于雷欧的阴阳怪气已经习以为常,“要不然你就继续在外面等着,我让后面的客人先进来。” 听了仆佴的话,雷欧不由得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已经有近十余人排在自己和贾斯瑅梅德的身后了。芦灰霾的消失,让原本呆在家中或是客栈中的古人族得以重新走出家户和客栈,古人族男性们在这舒爽的赤夜,一定会来氿馆喝上一口普库佴。 “我立刻进来!”雷欧立刻收敛了自己的阴阳怪气,虽然是来氿馆找那个双尾四足的生物的,但他还是想要喝一口普库佴,他可不想再在氿馆的木门外站着等上大半天。 雷欧和贾斯瑅梅德以及他们身后的三个古人族一起走进了氿馆,仆佴跟外面的古人族男性们道歉后,让他们继续在外面耐心地等待着空位的出现。仆佴没有立刻关上门,五个古人族男性陆陆续续从氿馆内走到了木门旁,依次跟仆佴道别,然后陆陆续续地走出木门,离开了氿馆,等到这五个古人族男性都离开了仆佴的视线,仆佴才将左边的木门关上,再将右边的木门虚掩。芦灰霾已经消失,仆佴没有同时关上两块木门的必要了。 走入氿馆,最先映入雷欧和贾斯瑅梅德眼中的不是由腾黄色的胡杨木做成的木桌,不是由嫩菊绿色的梭梭做成的木椅,也不是由鲜绿色的青珊瑚做成的氿台,而是密密麻麻的古人族们。大多数都是古人族男性,也不乏有一些女流之辈,走进了氿馆,喧闹声让两人几乎震耳欲聋。但这淋漓的热情,让他们不得不口干舌燥,想要喝上一口木桶中静置的微凉的普库佴。 雷欧在氿馆内张望着,他没能够立刻发现莱塞斯的踪影,氿馆里的人,太多了。 雷欧放弃了寻找莱塞斯,他带着贾斯瑅梅德从人群中挤出,来到氿台前。鲜绿色的氿台左侧放有一盆沙葱,褐黄色的鳞茎,淡紫色的花瓣,悠悠地晃动着。氿台右侧放有一把沙棘,这些橙黄色的圆球,雷欧每次来到氿馆都会吃一点,它们很酸,但吃下它们再喝一口普库佴,却可以同时减弱沙棘的酸味和普库佴的苦味,然后在口中慢慢回甘。 “仆佴?”雷欧没有在氿台后面看见仆佴,他以为仆佴在关上木门后就会来到氿台,但仆佴似乎没能够立刻回到氿台,或许去别的客人上氿了,“仆佴?” 可能是雷欧的呼喊声起到了作用,仆佴很快就回到了氿台里面。 “怎么了,雷欧?”仆佴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手掌和额头的接触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哎哟!不好意思!我都忙得忘记了,请问你们两位需要什么?” “给我来一个小碗普库佴...”雷欧转过头看了看贾斯瑅梅德,“贾斯瑅梅德,你需要喝一点什么吗?” “不用...”贾斯瑅梅德的话刚刚说出口,就被他自己打断了,他转过头看向热闹的人群,嘴角微微上翘,“嗯...那...我和你喝一样的,雷欧。” “好的!”雷欧的笑意在脸上绽放,他看向仆佴,声音里尽是兴奋,“仆佴,给我们来两个小碗普库佴!” “真是难得。”仆佴的左手张开,用左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从氿台上夹住两个小氿碗,然后转过身,背对着雷欧和贾斯瑅梅德,他的面前,是一堆木制的桶,其中大部分木桶是用是用嫩菊绿色的梭梭制作而成,剩余的几个是用鲜绿色的青珊瑚制作而成,有且仅有一个木桶是用山黎豆红色的多枝柽柳制作而成。右手先揭开身前左侧的嫩菊绿色的氿桶的木盖,随后将右手伸入氿桶之中,握住嫩菊绿色的氿勺,小心地用它舀出一勺普库佴。此时轻微地移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使夹住的两个小氿碗横移,彼此分开,然后将氿勺中的普库佴依次倒入两个小氿碗之中。仆佴的双眼此刻紧紧地盯着两个小氿碗和氿勺中不断流出的普库佴,他需要让普库佴尽可能地填满这两个小氿碗,但又需要避免让它从这两个小氿碗中溢出,为此他不得不让普库佴在距离填满小氿碗还有一跟食指的距离的时候就停下来。这是仆佴觉得最合适的量,不多,不少。 “你们两位点的,两个小碗普库佴!”仆佴将右手中的氿勺放回嫩菊绿色的木桶中,然后稳稳地用左手将两个小氿碗依次放到了雷欧和贾斯瑅梅德面前的氿台上,“雷欧,你今天居然没有点一个大碗普库佴,也没有点一份大碗的沙棘,让我太意外了!” “仆佴,我今天...”雷欧用右手端着小氿碗,小心地递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普库佴,“是来找你询问事情的,今天你的氿馆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双尾四足的生物?” “嗯...不能说来过吧......”仆佴的模棱两可让雷欧觉得很奇怪,这可不像平时的他,但雷欧转念一想,今天的老友们,又或是自己认识的人,除了艾娜儿,哪个没有变化吗?好像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变化,“应该不能这么说吧......” 贾斯瑅梅德学着雷欧的样子,用右手端着小氿碗,小心地递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普库佴,他不由得将双眉用力地下压,不断地向中间挤去,紧紧地闭上他的双眼,愁眉苦脸或许是最合适的形容。看到贾斯瑅梅德的这副模样,雷欧和仆佴都不由得笑了起来,第一次喝普库佴的人,都是这副模样的。 仆佴的右手伸向氿台右侧,然后又伸向了贾斯瑅梅德,仆佴将一小把沙棘放到他的面前。 “吃一点沙棘,这样你会好很多。”仆佴张望着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仆佴的建议总是非常有用的,相信他,吃一点沙棘,这样你会好很多。”雷欧从贾斯瑅梅德面前的一小把沙棘中悄悄地拿走两颗,将它们扔进自己的嘴中,“吃一点沙棘,你嘴里的苦味会没那么苦,并且过一会儿你的嘴里还会出现淡淡的酸味和甘甜。” 贾斯瑅梅德从这一小把沙棘中取出一颗,慢慢地放进自己的嘴里,用牙将嘴里的沙棘咬开,酸涩的沙棘汁水不断地涌出,贾斯瑅梅德又抿了一口普库佴,确实如雷欧和仆佴两人所言,苦味缓解了很多。 “雷欧,更准确地说...它现在不是来过,而是仍然在这里。”仆佴的双眼停留在了氿馆内的某处。 “咳!咳!咳!”雷欧听见仆佴的话,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你...咳!说...咳!什...咳!么...咳!” “他说,观察者还在这里...”贾斯瑅梅德的双眼里出现了微光。 “咳!咳!咳!”仆佴听见贾斯瑅梅德的话,他也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你说...咳!什么...咳!观察者?” 仆佴走出氿台,走到雷欧和贾斯瑅梅德的身旁,一片咳嗽着,带着与自己一样在咳嗽的雷欧和满脸微红的贾斯瑅梅德,一起走向氿馆中间的木桌。 三人从人群中挤出,雷欧手中的小氿碗晃来晃去,洒出来了一小半的普库佴,这让雷欧无比的心疼。 “嘿!你的氿撒到我的身上了!” “嘿!嘿!挤什么挤!” “嘿!嘿!嘿!注意点!” 走到氿馆的中间,有着一张独一无二的木桌,与其他木桌相比,它较大也较长,且只有这张木桌和它周围的木椅是用山黎豆红色的多枝柽柳制作而成。 雷欧将自己的小氿碗放到了山黎豆红色的木桌上,看向木桌的中间,是一只双尾四足的生物,月白色的绒毛,没错,就是它,贾斯瑅梅德口中的“观察者”。 仆佴将雷欧和贾斯瑅梅德带到山黎豆红色的木桌旁后,低下头,微弯身体,悄悄地后退,离开了雷欧和贾斯瑅梅德,同时没有被他们两人察觉。 逢君,不识君。(predestinationandfatefulmeeting.) 火海卷·第四卷·第一章(上)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一章灰荻·瑞尔·斯沃德rior·soard·hudy(上) 瑞尔坐在山黎豆红色的木椅上,身前的山黎豆红色的木桌上是一个大氿碗,还用一小把的沙棘。芦灰霾的出现让瑞尔得以很早就可以离开他看守的市枢休伦·佑蓝的右门。右手将两颗沙棘轻抛进自己的嘴中,瑞尔没有将它们立刻咬开,而是含在口中,用右手将大氿碗端起来,小心地端到自己的嘴边,微微地抬起它,让鹅冠红色的氿缓缓地流入自己的嘴中,腥味在瑞尔的口中充斥着,喉咙里仿佛正在被什么灼烧着,鼻子不由得用力地连续呼出三口气。灼烧感从口中蔓延到喉咙,但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继续蔓延,到达了瑞尔的胃部,才停止了蔓延,胃里的灼烧感是最晚感受到的,却是最为强烈和持久的。 瑞尔的右眼紧紧地闭上了,口中含着的两颗沙棘都已经被咬开,他享受着此刻布勒佴在嘴、喉、胃里的肆虐,肆虐中还夹杂着沙棘的酸涩,这种奇妙的感觉真的很好。但当雷欧出现在瑞尔的视线中,他紧闭着的右眼立刻睁开了,雷欧这个人,让瑞尔觉得十分倒胃口,甚至让瑞尔无暇享受布勒佴了...这个家伙怎么现在会出现在氿馆里?他不是应该早就喝完他的普库佴,离开这里了么?真倒霉... 瑞尔站起身,低下头看了一眼大氿碗中剩余的布勒佴,转过头,不让自己看到布勒佴,但忍不住又将头转回来,再一次看向大氿碗中剩余的布勒佴,右手端起大氿碗,将大氿碗端到嘴边,将剩余的布勒佴一饮而尽。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雷欧,这让瑞尔的心中的烦躁之意更甚,他将大氿碗重重地放到了木桌上,大氿碗底部发出了沉重的咚声,但很快被人群的喧闹掩盖。尽管瑞尔不想看见雷欧,但自己的眼角的余光总会在不经意间看见他,再一次看到雷欧,雷欧满脸的目瞪口呆。这副模样着实引起了瑞尔的注意。 顺着雷欧惊异的目光,瑞尔看到了一只刚才自己才见过的生物,这个生物瑞尔并不认识,双尾四足,浑身长满了月白色的绒毛,花青色的双眼颇有灵性。它从瑞尔来到氿馆的时候就一直不安的坐在这张山黎豆红色的木桌的中间,双眼中的灵性里弥漫着恐惧和不安,全身一直在颤抖...为什么雷欧看见这个生物会这么激动和惊异? 瑞尔又瞥了一眼雷欧,发现氿馆的馆主仆佴从雷欧的身旁走开了,更吸引瑞尔注意的,是仆佴身前的古人族男性,精致的五官,英俊的长相,银色的圆寸和双瞳,青山蓝色的衣物,与他身旁的古人族们格格不入。唯一让他可以融入氿馆的,或许是这个古人族男性此刻满脸的微红和满眼的迷离。 “哕......哕!” 一个原本坐在瑞尔身旁的古人族男性,普库佴喝太多了,从木椅上摔倒,瘫软地趴在瑞尔右脚旁的木板上,不停地呕吐着。 瑞尔满脸的厌恶,用右脚轻轻地踢了一下他的肩膀,但他无动于衷,继续在瑞尔的右脚旁的木板上呕吐着。瑞尔用右手将剩余的沙棘抓到手中,尽可能轻地握住它们,离开了自己坐着的木椅。 “哕——哕!” 古人族男性的呕吐声持续不断,瑞尔离他越来越远,声音却一直持续着,令瑞尔心烦。突然,这个令瑞尔心烦的声音消失了,瑞尔回过头看向自己刚刚离开的木椅,却没能再看见古人族男性的身影。自己刚刚离开的木椅,它的空缺十分短暂,它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古人族男性来填补它的空缺。这个古人族男性与刚才仆佴身前的古人族男性格外相似,瑞尔甚至有了一种错觉,他们或许是兄弟?相似的精致的五官,相似的英俊的长相,相似的圆寸和双瞳。但这种错觉只是一瞬间,瑞尔还是发现了两人的不同,这个古人族男性的圆寸和双瞳是黑色的,而非银色的;这个古人族男性穿着墨紫残缺防具和墨紫裹身衣,而非青山蓝色的衣物;这个古人族男性戴上了墨紫色的头巾,脖颈上戴有墨紫色的面巾,而那个古人族男性却并没有头巾与面巾...这两个古人族...长得真像,肯定不是兄弟,兄弟肯定长得不一样...瑞尔回过头,看向山黎豆红色的木桌中间的那个生物,抿着嘴唇,微眯着双眼,向右轻轻地扭动自己的脖颈。 瑞尔走到了山黎豆红色的木桌的中间的右侧,雷欧和那个银发银瞳的古人族男性都在瑞尔的对面。雷欧用自己的右手食指对着木桌中间的生物指了指,然后跟他身旁的那个古人族男性说了一些什么话,让那个古人族男性不断地点头。 那个生物不再选择呆在原地了,它站立起来,猫着腰,舒展着它的身体,然后慢慢地走向了雷欧和那个古人族男性。 木桌旁所有的还没醉的古人族,都停下了他们正在做的事,停下了他们正在咀嚼沙棘和大嚷大叫的嘴巴,停住了他们正在准备端起的装满了普库佴的大氿碗的右手,停止了他们正在不断挥动的左手和不断摆动的身体。除了不时传来的几声呕吐声,整个氿馆都变得很是安静了。木桌旁还没醉的大部分的古人族都紧紧地盯着这只他们从未见过的生物,而瑞尔和其余的还没醉的少部分古人族,则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雷欧和他身边的那个古人族男性,瑞尔似乎和其余的还没醉的少部分古人族都达成了共识——这只生物,认识雷欧,或是,这只生物,认识雷欧身边的那个古人族男性。 这只生物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雷欧,抬起头,仰望着他,瑞尔看着雷欧此刻一脸的呆滞嘴角就不自觉地上翘了。它或许只是看了一眼雷欧,或许只是观察了雷欧一会儿,它就将目光转向了雷欧身边的那个古人族男性。它并没有抬起头看向那个古人族男性,而是径直走向他,突然,这只生物停下了脚步,发出了颤抖的呜声,停在了原地,转过头看向了瑞尔。呆滞不请自来,瑞尔的脸上不知不觉被呆滞霸占,他不知道为什么它会盯着自己看。 这只生物转过身,面对着瑞尔,脑袋用力地下压,几乎贴到了山黎豆红色的木桌桌面上,它的前半个身体都随着它的脑袋一同向下压,两个前腿紧绷着。它的屁股高高地翘起,两个后腿也紧绷着。它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穹灰色的嘴里不断地发出响亮而急促的呜声。瑞尔第一次看见它这副模样,瑞尔肯定氿馆内在场的所有古人族都是第一次看见这只生物的这副模样。它肯定是看见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不然就是觉察了什么特别恐怖的气息...瑞尔微微地仰起头,眼睛眯起了一大半,略微浓密的睫毛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朦胧。瑞尔看向自己的右侧,几个已经呆滞了的古人族男性,一个已经呆滞了的古人族女性;瑞尔看向自己的面前,颤抖的生物不停地嚎叫着,一脸呆滞的雷欧,他身边的那个古人族男性也是一脸呆滞,他们周围的古人族们同样如此;瑞尔看向自己的左侧,几个已经呆滞了的古人族女性,一个已经呆滞了的古人族男性...瑞尔收回自己的目光,但他又立刻将自己收回的目光再一次投向自己的左侧,他发现自己居然看到了可能是唯一的一个不是一脸呆滞的古人族——那个坐在瑞尔刚刚离开的木椅上的古人族男性,有着黑色圆寸和黑色双瞳的古人族男性...... 瑞尔抬起自己的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他觉得自己肯定看错了,这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不会与众不同的。两个呼吸间,瑞尔就不得不眨眼了,而且是频繁而用力地眨眼,右手上肯定沾到了不少沙棘的汁水,瑞尔的双眼,此刻不断地感受着火辣辣的疼痛。 当瑞尔从自己双眼的疼痛中解脱出来,再一次看向这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他精致而英俊的脸上,充斥着呆滞...肯定是我刚才看错了,他只是比别的古人族好看一些,没有什么别的不同......瑞尔试着坚定地去否定自己看见的那个瞬间,他试着让自己相信那个瞬间...只是一个错觉。但是瑞尔的尝试,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轻而易举,反而格外艰难,瑞尔有些痛苦,这是他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上一次...还是因为雷欧这个家伙。 瑞尔低下了头,准备抬起自己的右手,但当他看见右手上残留的些许沙棘的汁水,他就将自己的左手抬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脖颈后面,抚摸着脖颈,抿着嘴唇,微眯着双眼,向右轻轻地扭动自己的脖颈。放弃了继续尝试,他需要缓一缓,让自己不用继续沉浸在这种痛苦中。等一会儿看完热闹,再喝一碗布勒佴,然后沉沉地睡一觉,等自己一觉睡醒,这份突如其来的痛苦肯定会被遗忘的。 瑞尔重新抬起自己的脑袋,木桌对面的雷欧已经不再是刚才的一脸呆滞,焦急...和...愤怒...浮现在他的脸上,瑞尔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雷欧愤怒的神情了......雷欧的口中念念有词,他不断地朝着他身边的那个银发银瞳的古人族男性述说着什么。雷欧的双眼中仿佛不断地有光芒冒出,而它们统统投向了他身边的那个银发银瞳的古人族男性。 银发银瞳的古人族男性将自己的右手撑在木桌的桌面上,同时他的右脚抬起踩在木桌的桌面上,纵身一跃,他的整个身体都已经站立于木桌之上了。瑞尔看着这个古人族男性不断地走近那个生物,他似乎想要直接用自己的双手抓住它,所有古人族都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他身后的雷欧也停下了自己口中的念念有词。银发银瞳的古人族男性的双手马上就要抓到那个生物了,但是它却突然轻轻地跳了一下,前跃出小半步,古人族男性的双手立刻停了下来,等待着它恢复平静,继续将自己的双手伸向它。它再一次轻轻地跳了一下,前跃出小半步,而银发银瞳的古人族男性与此同时也轻轻地跳了一下,前跃出小半步。瑞尔此时发现山黎豆红色的木桌正在不断地朝着自己倾斜,木桌的中间隐约能够看见一道较小的裂缝。 古人族男性继续将自己的双手伸向它,即便木桌出现了剧烈的晃动,木桌中间的裂缝蔓延开来,木桌倾斜地更为严重,他和那个生物又一次轻轻地跳了一下,前跃出小半步,也没有阻止他继续将他的双手伸向它。他用双手抓住它的两个前腿,将它抓起,此时木桌的剧烈的晃动停止了,裂缝也停止了蔓延,倾斜也停止了。 “咣——咣当!” 所有古人族都被氿馆门口传来的巨大的声响所吸引,双眼都投向了氿馆的木门。虚掩的那块木门和被关上的那块木门都已经被推开,木门旁出现了一个异常魁梧的身影,与氿馆馆主仆佴相同的荔肉白色的平头与黑黄相间的双瞳,壮硕的右臂和右胸口裸露着,左臂和左胸口都隐藏在了他的墨紫裹身衣中,左边的墨紫裹身衣被他卷在他的布带之中——仆佴的哥哥!器坊坊主蔚荋!瑞尔的脸上再一次被呆滞所占有...为什么蔚荋会来氿馆?刚才从雷欧身旁走开的仆佴,从氿台后走了出来,来到了蔚荋的身旁,轻轻地拍了拍蔚荋的左臂。 “哥哥,你为什么会来氿馆?”仆佴此刻站在蔚荋的身旁,他异常瘦弱的身体和他哥哥异常魁梧的身体有着异常强烈的对比,“你器坊里武器制作的工作不是特别多吗?平时都忙不过来,一次都没有来过我的氿馆喝过你最喜欢的普库佴,每次都是我等氿馆打烊了才给你送普库佴的,今天怎么会有空过来我的氿馆?” “弟弟...我...我器坊里的...两把完整武器...现在...现在只剩下一把了...有一把...被一个圆寸的混蛋...偷走了!”蔚荋的每个字都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最后几个字更是被他吼了出来。蔚荋的呼吸急促而沉重,他的双腿微微地颤抖着,从他额头上不断有汗水冒出,瑞尔肯定蔚荋刚刚才从他自己的器坊里狂奔而出,一路尾随那个他口中的“圆寸的混蛋”来到了仆佴的氿馆,“我让我的一个朋友...帮我看守着器坊,而我则独自追赶着他来到这里......” 瑞尔立刻看向了木桌上的那个银发银瞳的古人族男性,他就有着银色的圆寸!瑞尔同时想起了刚才自己看见的那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他也有着黑色的圆寸...肯定是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偷走了蔚荋器坊中的那把完整武器! 站在门口的蔚荋突然被从身后撞开,他被迫撞到仆佴,压着仆佴,一同倒在了氿馆的地面上。一个身影出现在木门旁,云峰白色及眉的刘海和马尾,黑黄相间的双瞳。瑞尔看到这个身影,不由得落泪了,但当他看清楚这个身影的容貌,他的落泪停止了,右手抬起擦拭了自己双眼流出的泪水...不是她...是她的姐姐...瑞尔低下头,双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些悲伤,再一次抬起头看向这个身影,她确实太像“她”了——相同的云峰白色及眉的刘海;相同的黑黄相间的双瞳;相似的马尾;相似的肤色......不过“她”有着较长的马尾,她则是较短的马尾;“她”有着乳白的肤色,她则是灰白的肤色;“她”有着一双魅眼,她则是一双杏眼;“她”有着一张稚嫩的脸庞,她则是飒爽的面容;“她”的名字是艾娜儿,她则是艾尔... 艾尔走到蔚荋和仆佴的身旁,满脸的阴沉,上半身的墨紫裹身衣没有两袖,双肩和双臂都裸露在外面。她伸出自己的双臂,将倒在地面上的蔚荋和仆佴同时拎起来,此时她结实的双臂青筋暴起,然后她将蔚荋和仆佴同时放下来,蔚荋和仆佴腾空的双脚得以重新来到地面上。 “让!开!”艾尔的声音沉重而响亮,她的不悦渗透在她的声音之中,让氿馆里的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 “是!”蔚荋和仆佴异口同声,两人话音未落,已经来到了氿台旁,给艾尔让出了身位,不挡住她前进的道路。 “被我亲了的那个混蛋!给我滚出来!”听着艾尔响亮的声音,瑞尔的脑袋有一些眩晕的错觉...艾尔被亲了?好像不太对...是...谁被艾尔亲了...理清思绪的瑞尔,脑袋的眩晕更为严重了,他喜欢艾娜儿,所以瑞尔很了解艾娜儿和她身边的人和事,艾尔自然不例外,但在瑞尔的印象之中...艾尔是一个热衷于制作防具的人,除了艾娜儿,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过多的情感,甚至可以说...艾尔是一个十分冷酷的古人族女性。而此刻的艾尔所说的话,几乎是将瑞尔对于艾尔之前的“自认为正确的看法”打得支离破碎。瑞尔似乎根本不了解艾娜儿的姐姐艾尔... 瑞尔试着坚定地去否定自己听见的艾尔的话,试着让自己相信自己对于艾尔之前的“自认为正确的看法”,他试着让自己相信艾尔的话...只是他听错了。但是瑞尔的尝试,几乎变成了不可能,有了刚才那个瞬间的影响,这次已经从“格外艰难”,变为了“难于登天”,瑞尔也从刚才的“有些痛苦”,变为了“无比痛苦”,这是他第三次遇到这种情况,今天对于瑞尔而言真的是太糟糕了。 瑞尔不得不又一次地面对自己的痛苦,瑞尔低下了头,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放到自己的脖颈后面,抚摸着脖颈,牙齿紧咬着下嘴唇,同时抿着嘴唇,半眯着双眼,向右用力地扭动自己的脖颈,放弃了继续尝试,任由痛苦侵蚀着自己。今天瑞尔肯定不能沉沉地睡一觉了,他肯定自己会失眠的。 艾尔一步一步地走近山黎豆红色木桌旁的瑞尔和其他的古人族们,原本古人族们将木桌围得几乎水泄不通,但现在却为艾尔让开了一条直达木桌的道路。 艾尔距离木桌越来越近,她满脸的阴沉逐渐消失了,不断下压着的双眉向上抬起,不断用力抿着的嘴唇恢复原状,不断从中冒出怒火的杏眼回归平静,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和羞涩。它们跃然于她的脸庞,突兀而莫名,瑞尔肯定艾尔是看见了什么,或是看见了某人,她才会有这般变化——躲闪的双眼;频繁的眨眼;下压的嘴角;停滞的双脚。 “贾...贾...斯瑅梅德...”艾尔的支支吾吾,让山黎豆红色木桌旁所有的古人族们都很意外,她不像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艾尔”了,她现在更像是一个陌生的古人族女性,他们从未了解过的古人族女性,“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瑞尔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贾斯瑅梅德。瑞尔认识所有生活在市枢休伦·佑蓝中的古人族,而他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那么这个艾尔口中的“贾斯瑅梅德”肯定是来自市枢外的火海区域的古人族...从艾尔的支支吾吾可以看出来,她口中的这个“贾斯瑅梅德”肯定是一个古人族男性...瑞尔的思绪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打断了。 蔚荋和仆佴跟在艾尔的身后来到了山黎豆红色木桌的附近,不知道蔚荋看见了什么,或是看见了某人,他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不停地用自己的右手比划着,不断地指向木桌上的那个银发银瞳的古人族男性。 “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蔚荋渐渐不再结巴,激动使他的嘴巴变得利索了,愤怒不断地从他的双眼中投射出来,“就是你这个混蛋偷走了我器坊里的那把完整武器!” 木桌上的银发银瞳的古人族面无表情,直起了他已经弯下的腰,看向艾尔,眨了眨眼睛,他的视线并没有一直留在艾尔身上,他不自觉地让自己的视线不断地朝下方移动,眼睛也逐渐眯了起来。 “我...咳...是跟着...咳...雷欧过来的...咳咳...”瑞尔此时肯定银发银瞳的古人族男性就是艾尔口中的“贾斯瑅梅德”了,这个“贾斯瑅梅德”不停地咳嗽着,就像是被什么呛到了,“我和他来这里...找这只...观察者...” 贾斯瑅梅德用自己右手的食指指向了山黎豆红色木桌中间的那个生物...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的没有醉倒的古人族们都听见了贾斯瑅梅德口中的那三个字——“观察者”。呆滞一同出现在众人的脸上,但包括瑞尔在内,大部分人都只是呆滞了那一瞬间,然后双眼中就隐约地有光芒开始流淌了。 火海卷·第四卷·第一章(下)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一章灰荻·瑞尔·斯沃德rior·soard·hudy(下) 贾斯瑅梅德看向蔚荋,眼中空荡荡的,但却还是有几缕无法隐藏的冷漠。他抬起头,眼中露出了一抹极为短暂的轻蔑,瑞尔十分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就是“轻蔑”。然后贾斯瑅梅德微微地垂下头,眼神变得格外冰冷,但他立刻抬起了头,眼中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我没有...咳...偷走你的完整武器。”贾斯瑅梅德的声音十分平静,宛如刚才瑞尔看见的那两个瞬间都是错觉一般,但瑞尔这一次非常坚定,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个“贾斯瑅梅德”刚才确实眼神不善。 “放屁!”蔚荋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了,尘丝同时渗入了他的双眼中,瑞尔看着此刻的蔚荋,心中不免有些发怵,他的样子十分可怕,那把完整武器肯定对蔚荋而言十分的重要,“就是你!我看到你偷走了我器坊里的完整武器!绝对是你!” “我——没——有——偷——走——你——的——完——整——武——器——”贾斯瑅梅德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句话说出口,他的双拳已经被他攥紧了,瑞尔可以看见贾斯瑅梅德双手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同时还能看见他两只逐渐泛白的大拇指。 艾尔转过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蔚荋,右脚朝着蔚荋迈出一步半,左脚跟上右脚也迈出了一步半,艾尔走到了蔚荋的身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拳了。艾尔的抬起头,仰视着比她高出两个头的蔚荋,咄咄逼人的眼神蔓延开了,似乎她并不是只看着蔚荋一个人,似乎她已经在众人没有觉察的时候环视了周围所有的古人族。 “贾斯瑅梅德说了!”艾尔在蔚荋身前显得格外瘦小,但她却有着可以压倒蔚荋的气势,她的声音铿锵有力,蔚荋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半,“他没有偷走你的完整武器!” 蔚荋想要争辩,但他已经张开的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惊恐和无助出现在他的脸上。仆佴从蔚荋的身旁走到他的身前,站在了艾尔和蔚荋之间。蔚荋低头看向仆佴,脸上的惊恐和无助消失了大半。 “艾尔,你和我哥哥这么争论没有意义。”仆佴平静的声音让艾尔和蔚荋都冷静了一下,艾尔的气势也被她收敛了起来,“我们让贾斯瑅梅德从木桌上下来,我去检查一下他的武器,我们就可以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偷走我哥哥器坊里的完整武器的小偷了。” 艾尔的脑袋微微垂下,很快她的脑袋又抬了起来,她很快给出了她的答案:“好!” 给出答复的艾尔转过身,走到了山黎豆红色的木桌旁,抬起头看向贾斯瑅梅德,眼神中的,是坚定,还有情愫...艾尔的眼神像极了当初的瑞尔,瑞尔...当初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艾娜儿的。 “贾斯瑅梅德...只要你把你的武器给仆佴检查一下...”艾尔的脸上一片赤红,与她灰白的肤色有着鲜明的对比,赤红显得格外醒目,“就可以证明你不是那个小偷...我相信你一定不是那个小偷...但他们需要你给他们一个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 贾斯瑅梅德没有说话,瑞尔可以看见他晃动的银色双瞳,他的右手不断地来回抚摸着他银色的器鞘,他的犹豫很快就消失了,他取下他的器鞘,作势要将它丢给艾尔,但他没能将它丢给艾尔。 三个古人族男性同时跃上了山黎豆红色的木桌,大步走向贾斯瑅梅德,双手微微向木桌的桌面伸出,三个古人族男性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颤抖,但他们的双眼中的光芒都聚集在了同一个地方。紧随这三个古人族男性之后,两个古人族女性也跃上了木桌,木桌的中间悄悄地发出细微的咔声。木桌旁的其余古人族也都跃上了木桌,木桌的中间不得不痛苦地发出巨大的咔声,裂缝不断地朝着木桌的边缘前进。氿馆里的古人族蜂拥到木桌旁,试图挤上木桌,试图来到贾斯瑅梅德的身旁,而每个想要来到贾斯瑅梅德身旁的古人族,都有着同样的想法,那就抓走他身前的那只“观察者”。所有的古人族们都想要得到这只“观察者”,这个“所有”中,并没有瑞尔。 瑞尔身陷人群之中,他们不断地挤开瑞尔,瑞尔被迫来到了人群外。贾斯瑅梅德和那只“观察者”都已经消失在了瑞尔的视野之中,他们被人群完全遮挡住了,瑞尔根本看不见他们了。 艾尔、蔚荋和仆佴也都被挤到了人群外,他们此时才发现瑞尔,三人都用眼神示意,跟瑞尔打了招呼。艾尔仅仅是看了一眼,双眼看向下方,又再次直视瑞尔;蔚荋朝着瑞尔挥了挥手,爽朗的笑容暂时在蔚荋的脸上停留;仆佴看向瑞尔,微笑着点了点头。 “咔——咔!咔!咔嚓!” 一连串巨大的声响从木桌那边传来,只见山黎豆红色的碎片散落了一地,古人族们东倒西歪,贾斯瑅梅德倒在了人群的中间,此时还站立着的,只有瑞尔、艾尔、蔚荋、仆佴、雷欧...还有一个黑色圆寸的古人族男性......除了站在贾斯瑅梅德身旁的那个黑色圆寸的古人族男性,其余仍旧站立着的古人族,都在人群外......黑色圆寸?这个人我看着很眼熟...我刚才肯定见过他...他是刚才那个坐在我离开的木椅上的那个古人族男性!瑞尔认出了黑色圆寸的古人族男性,但也仅仅是回想起自己曾经见过他。 黑发黑瞳的他,张开手臂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当他将两条手臂收回的同时,他先后用左脚和右脚踢向自己身旁的古人族们,他们会被他轻轻地踢开,让他得以顺畅地走到贾斯瑅梅德的身旁,他的眼神中尽是厌恶,贾斯瑅梅德和瑞尔一样没能够理解为什么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贾斯瑅梅德。他将右手伸向了观察者,贾斯瑅梅德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半蹲着,试图用自己的左手阻拦他,但他立刻用右脚踹向了贾斯瑅梅德的右肩,让贾斯瑅梅德再一次倒在了地面上,瑞尔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是一个呼吸间,贾斯瑅梅德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就此结束,他一次又一次地踹向贾斯瑅梅德的腹部,地面发出了剧烈的呻吟声,氿馆里所有的古人族们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脚下传来的震动。 “你居然想把你的武器交出去!我真觉得你恶心!哦——不对,是你们那一族的,都让我觉得恶心!”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朝着贾斯瑅梅德嘶吼着,瑞尔肯定,“这两个古人族男性彼此认识彼此”,但当瑞尔看见贾斯瑅梅德一脸的困惑,就立刻改变了自己的判断,“这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肯定认识贾斯瑅梅德”。 “你...你...你是谁!?”贾斯瑅梅德的话语证实了瑞尔的判断是正确的,贾斯瑅梅德不认识这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而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却认识他。 “是你!”艾尔和蔚荋异口同声地惊呼了,看见这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格外狰狞。 “是你这个混蛋被我亲了!”艾尔的声音有些嘶哑了,但说完这句话,艾尔又变得支支吾吾了,“我想...我想...亲贾斯瑅梅德的......都怪你这个混蛋!都是你的错!” “是你这个混蛋偷了武器!”蔚荋的声音变得洪亮了,蔚荋右手的食指指向了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看向他,又看向贾斯瑅梅德,困惑不自觉地出现在蔚荋的眼中,贾斯瑅梅德和这个古人族男性都是圆寸,瑞尔肯定蔚荋没办法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小偷,“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混蛋偷走了我器坊里的那把完整武器...吧......” 蔚荋最后的那个“吧”字太小声了,瑞尔差点就没听见他的这个无比微弱的“吧”字...这家伙看来是受到艾尔和贾斯瑅梅德的影响了,没有像刚才一样一口认定某个人了...但我刚才看见贾斯瑅梅德的犹豫和纠结了,他肯定不是小偷...但他也有自己的秘密...那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对于贾斯瑅梅德想要交出武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表示不满...甚至是极度的厌恶...贾斯瑅梅德...交出武器...武器!武器就是贾斯瑅梅德的秘密! “是你!”瑞尔身后的传来了一声惊呼,瑞尔转过头看向氿馆的木门处,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木门旁,这个身影看着十分的眼熟,瑞尔没能够将他立刻认出来。艾尔、蔚荋和仆佴也都看向了氿馆的木门处,三人也看见了这个身影,但三人都十分默契地保持着安静,瑞尔知道他们三个人也没有将这个身影认出来。 瑞尔将视线转向贾斯瑅梅德,他的腹部肯定已经被踹到出尘了,青山蓝色的衣物的腹部处已经变成了别的颜色,但让瑞尔不理解的,是尘迹的颜色...尘迹不是蜜黄色的么?为什么他的尘迹是碧青色的? 贾斯瑅梅德张开了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痛苦被他禁锢在了自己的脸上,还有他的腹部。紧闭着的双眼,不断下压的双眉,被牙齿咬出印迹的嘴唇,无不让人感同身受。 碧青色的尘迹宛如被手掌拍碎的沙棘所溅出的汁水,只不过是将“手印”换成了“脚印”罢了。 瑞尔本以为雷欧会去帮助此刻被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狂踹的贾斯瑅梅德,但雷欧并没有出现在贾斯瑅梅德的身旁,反而是瘫倒在瑞尔正对面的氿馆木壁前,雷欧勉勉强强地用自己的双手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靠向木壁,背靠着木壁坐在了地面上。 “莱...塞...斯...”雷欧听起来好像喘不上气,瑞尔听见雷欧用这样的声音说话。 “雷欧!”这个身影朝着瑞尔迎面跑来,此刻瑞尔才从雷欧刚才的断断续续的呼喊声和身影越来越清晰的容貌得知身影的真正身份——奈夫津的副首领,莱塞斯。 莱塞斯副首领跑到了瑞尔、艾尔、蔚荋和仆佴的身旁便停了下来,同时莱塞斯副首领的右手里已经紧握着自己青色的武器了。 “该死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莱塞斯副首领满脸的莫名和愤怒,声音颤抖着,瑞尔不知道莱塞斯副首领为什么声音会开始颤抖,兴奋...亦或是恐惧?瑞尔不敢肯定...前者肯定不太好...后者肯定非常糟...瑞尔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他和莱塞斯副首领的出现让瑞尔心中突然产生了不安,“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仆佴馆主,让这里的古人族们立刻离开氿馆!让他们离开这里后,仆佴馆主、艾尔坊主和蔚荋坊主也都立刻离开这里。阿迪米安瑞尔!拿起武器,跟我一起击败这个悬赏者!” 瑞尔愣了一下...悬赏者?这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是悬赏者?作为一名阿迪米安,我知晓所有的悬赏者...可是我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的印象... 瑞尔看向身旁的艾尔、蔚荋和仆佴,三人也与瑞尔一样,没能立刻理解莱塞斯副首领的话语,但仆佴却是最先做出抉择和行动的。 仆佴朝着莱塞斯副首领点了点头,跑向了倒在地面上的古人族们,将他们扶起来,口中不停地诉说着什么,被他扶起来的古人族们朝着仆佴点了点头,将自己身旁的古人族们也陆续扶了起来,他们的口中亦如刚才的仆佴一般不停地诉说着什么......氿馆里的古人族们都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有一些古人族搀扶着彼此走出了氿馆,有一些古人族则是独自逃离了氿馆。大部分的古人族们都离开了氿馆,少部分的古人族们则没有离开氿馆,他们与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拉开了距离,旁观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而极少数的古人族则没有从地面上站立起来,他们的双眼中的光芒刺痛着瑞尔的双眼,那些光芒,是欲望。 蔚荋则是走到了氿台内,坐了下来,不断地望向仆佴,眼中只有焦急和不安。氿台没能完全挡住蔚荋异常魁梧的身体,瑞尔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蔚荋不停抖动的左腿。 艾尔则没有理会莱塞斯副首领的话语,独自冲向了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 瑞尔和莱塞斯副首领和艾尔相比慢了一步,但两人也紧跟在艾尔的身后。莱塞斯副首领看向艾尔的眼神里,既有惊讶,也有愤怒,在瑞尔看来,愤怒居多。 “艾尔坊主!请你立刻离开氿馆!这个古人族男性十分危险!”莱塞斯副首领的愤怒充斥他的每个字之中,瑞尔可以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愤怒,瑞尔肯定艾尔也能像自己一样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莱塞斯副首领的愤怒。 “那个混蛋...被我...亲了...”阴沉再一次回到了艾尔的脸上,瑞尔从她的声音里,听到的更多的是“不容置疑”,“那是...我的...初吻!它本来...应该属于...贾斯瑅梅德的...那个混蛋...该死!” 莱塞斯副首领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强迫艾尔立刻离开氿馆了。他的双眉不断地挤向中间,同时它们不断地向下压,莱塞斯副首领半眯着双眼,瑞尔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但瑞尔觉得无奈肯定是对此刻的莱塞斯副首领最合适的神情了。 “莱塞斯副首领,你确定这个古人族男性是悬赏者吗?”瑞尔从莱塞斯副首领的身后跑到了莱塞斯副首领的身旁,他需要问清楚事实,瑞尔的眼中闪烁着光,“作为一名阿迪米安,我知晓所有的悬赏者,但是我却对这个古人族男性没有任何印象!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这是我...和弗尔卡柯首领以及鲁斯副首领今天回来才发布的...更准确地说,是刚刚鲁斯副首领前往悬赏衙发布的。”莱塞斯副首领眼中的怒火燃烧地更为剧烈了,他的声音中的颤抖格外明显,瑞尔肯定这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做了什么事情或是说了什么话语,触碰到了莱塞斯副首领的底线,“这个悬赏者...这个该死的...家伙!他...屠村了!” “屠村?”这个词语瑞尔闻所未闻,不经意地撇了一眼艾尔,她的余光里也是与瑞尔眼中相似的疑惑。 “屠...戮...村...落...”莱塞斯副首领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这四个字说出口。瑞尔看着他不断下压和抽搐的嘴角,瑞尔肯定莱塞斯副首领已经亲眼见到那种令他痛苦的景象了。 “就凭他?”艾尔对于她口中的“那个混蛋”充满了鄙夷,她根本不相信莱塞斯副首领所说的“屠村”之事是“那个混蛋”所为,“看看他...看看他...看看他!比我还瘦!那个混蛋屠戮了一整个村落...可能吗?就凭他!?” “就凭他......”莱塞斯副首领将脑袋转向了艾尔,瑞尔看不见他的神情,但莱塞斯副首领此时的声音却显得格外的平静,与他刚才的愤怒和激动截然不同,“可能。就,凭,他。” 艾尔没有说话了,莱塞斯副首领也没有说话了。 三人跑到了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的身旁,距离他只有一步半的距离,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三人一眼,只是不断地踹向贾斯瑅梅德,贾斯瑅梅德看上去非常的痛苦,同时非常的虚弱。碧青色的尘迹几乎蔓延了贾斯瑅梅德整个青山蓝色的衣物,它现在称之为“碧青色的衣物”也不为过。瑞尔很诧异,既是诧异贾斯瑅梅德流失了这么多的尘,却还没有停止呼吸。也是诧异贾斯瑅梅德为什么没有使用自己的武器来抵挡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的一次又一次的踢踹,或是使用自己的武器进行反击,贾斯瑅梅德看上去就像是任由这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踢踹自己...贾斯瑅梅德怎么会看上去这么的虚弱?跟刚才站在山黎豆红色木桌的桌面上的时候相比,虚弱太多了...是因为失尘的原因吗?但我找不到别的原因了...肯定是因为失尘! 瑞尔的左手已经握紧了自己的残缺武器,余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防具,确定自己随时可以战斗了。瑞尔再看向艾尔,她也刚刚检查完自己的武器和防具,她用双手从她背上的器鞘中抽出她的残缺武器,她的上半身向前伸出,残缺武器置于左腿旁,她的双腿已经在颤抖了,瑞尔肯定她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了...瑞尔看向莱塞斯副首领,与莱塞斯副首领对视,瑞尔点了点头,莱塞斯副首领也点了点头,三人同时朝着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迈出一步,同时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挥向他...... 瑞尔肯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用余光看着他们三人,嘴角微微上翘...他笑了! 火海卷·第四卷·第二章(上)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二章灰荻·莱塞斯·阿尔特leses·arte·hudy(上) 莱塞斯的武器挥空了,身旁的艾尔和瑞尔,和莱塞斯一样,挥空了,三人都没能够攻击到眼前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莱塞斯对于眼前的他,有着满腔的怒火,莱塞斯无法原谅这个在他眼前将整个村落的古人族屠杀殆尽的家伙,他...该死! 莱塞斯看向他,他也用余光看向了莱塞斯。嘴角微微上翘...他用嘴角的笑容回应着莱塞斯眼中的怒火...该死的!那天...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也像现在一样的笑着...狡黠的令人反胃... 那个时候,莱塞斯、弗尔卡柯和鲁斯还没有来到吉村,那个时候他们刚刚从火海区域和初始之地的交界处离开,弗尔卡柯派莱塞斯率先带领自己的队伍来到夙乙村,了解这个村落的情况。 这个村落与莱塞斯在火海区域边缘所见的其他的村落都不太一样,这个夙乙村...没有格罗姆的存在。虽然可以听见孩子们从村落中传出的嬉笑声,但却仅有两三声。没有一个声音那般的孤独,却也让莱塞斯听着十分难受。 莱塞斯骑着步行者来到了夙乙村的门口处,一块用嫩菊绿色的梭梭木制作而成的木牌放置在夙乙村门口的左侧。“夙乙”两个字被浅浅地刻在了木牌上面,莱塞斯跃下步行者走到木牌前,才得以看清“夙乙”这两个字。 莱塞斯用左手轻轻地触碰了木牌上的“夙乙”两个字,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粗糙,反而有一种特别的光滑。莱塞斯转过身,准备走进夙乙村,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头再一次看了一眼夙乙村的木牌,它似乎变得有些倾斜了,而自己刚才看见的它,应该是笔直的...是我刚才看错了吗?还是我现在看错了?嗯...有些奇怪...说不清的奇怪... 莱塞斯不再看向木牌,走进了夙乙村,而自己队伍的二十个队员们除了五个队员负责看守步行者们,其余十五个队员则跟在自己的身后,也陆续进入了夙乙村。当他们走进夙乙村,木牌的中间悄悄地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没有人觉察到它的出现。 那两三声嬉笑声,莱塞斯走进夙乙村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见了,它们似乎觉察了莱塞斯一行人的到来,小心地躲藏了起来。莱塞斯走在最前面,不时地看向晴蓝紫色的石块和藤萝紫色石块筑成的家户,不知道为什么,里面一个古人族也没有。莱塞斯走进了一个用晴蓝紫色的石块筑成的家户之中,石桌上还有吃剩下的沙棘,小石碗中则有一整碗的水,这个家户的古人族或是古人族们似乎刚刚还在家户之中,才离开没有多久。莱塞斯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便离开了这个家户。 来到了夙乙村的村中心,一个用晴蓝紫色的石块和藤萝紫色的石块混合筑成的石台,它被尽可能地筑成了圆形,但却仍有些突出的棱角。这些突出的小棱角使它看起来特别的生硬与别扭,它就像是被迫筑成的,甚至莱塞斯仅仅是远观,都能感受到它的哀怨,似乎还能够感受到筑造者的无奈的心境。 老人、妇女和仅有的三个孩子,十个古人族们围坐在石台旁,仰视着石台上的那个古人族男性,面露安详,他们似乎是在聆听他的低语。没有人发出声音,除了莱塞斯和莱塞斯的十五个队员们的稀疏的脚步声,仅剩下的,就是那个古人族男性的声音。让莱塞斯记忆深刻的,不是他低语时温柔的声音,而是他与围坐在石台旁的古人族们迥异的黑发与黑瞳。他的迥异,因为他独自一人站立在石台之上,站立在石台的最中央,所以显得更为明显。 莱塞斯让十五个队员们留在原地,不要太过靠近石台影响到石台上的古人族男性和围坐在石台旁的古人族们,莱塞斯认为他们是在做一种自己村落独有的仪式,他猜测这个仪式应该是用来祈福的,自己和队员们不应该也不可以去打扰他们。 莱塞斯慢慢地走到一个老者的身旁,小心地坐下,但莱塞斯比围坐在石台旁的所有的古人族们都要高上一截,即便他坐下了,也格外的显眼。莱塞斯抬起头看向石台上的古人族男性,他用余光看向了莱塞斯,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眼神中出现了一缕狡黠的笑意,莱塞斯觉得是自己太过于显眼,才让他产生了这缕笑意,于是将自己的腰弯了下来,背不再挺直,尽可能地让自己变得不再显眼。 “我的朋友们,看来我们的村落,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呢...”古人族男性的低语似乎把仰着头望向他的古人族们都唤醒了,他们脸上的沉迷与惬意荡然无存,围坐在石台旁的古人族们都不约而同地凝视着莱塞斯。 莱塞斯无法忍受他们目光,空洞,宛如不断地沙蝎蝎尾的尖刺,刺痛着莱塞斯的每一寸皮肤,背和颈的刺痛感尤为强烈。莱塞斯立刻站了起来,弯下腰,鞠了一躬,莱塞斯想以此来表示自己对于打扰了他们的仪式的歉意。 “站起来吧...我的朋友们...站到这个古人族男性的身前吧!”伴随着他声音的传来,十个古人族们都来到了莱塞斯的身前,目光里的空洞似乎渐渐地消失了,残留下来的,是不舍和解脱...他们的目光...为什么...哪里不对劲...莱塞斯心中的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哇哦——我们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想要对我们表示歉意呢!真是...真是...真是太没有必要了...” 莱塞斯挺直自己的腰,看向台上的古人族男性,眼中只有困惑,莱塞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自己表示歉意是没有必要的,自己打扰了他们,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你没有道歉的必要...”他温柔的低语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冷漠,“该道歉的...是我的朋友们才对...” 刺痛的感觉停止了,莱塞斯发现自己身前十个夙乙村的古人族们,老人、妇女和仅有的三个孩子,都闭上了他们的眼睛。他们正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十个夙乙村的古人族们都停住了,他们纹丝不动,他们的脖颈处缓慢地出现了一道线,蜜黄尘从那道线内喷溅而出,它们肆无忌惮地侵袭着莱塞斯,莱塞斯全身上下,都沾染着蜜黄尘,他的双眼,什么看不清了,一片模糊,整个世界仅剩下一片蜜黄。 满身的腥味让莱塞斯的胃不断抽搐着,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地从自己的胃里涌上来。莱塞斯不是第一次看见尘了,但这是他第一次全身都浸泡在蜜黄尘之中,他的整个身躯都开始颤抖了,双眼紧紧地闭上了,但即便如此,刚才眼中看见的画面却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牢牢地定格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掉它了。 “啊...啊——啊——”莱塞斯尖叫着,他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眼前的十个古人族,同时在这个瞬间离开了这个世界。整个村落只有他们十一个古人族了...这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却将自己村落其余的古人族们全部......莱塞斯无法忍住自己此刻异常的难受之感,不得不跪倒在地上呕吐了起来...这个混蛋...他...屠戮了自己的村落的古人族!他...该死! “哕——”十五个队员们听见了莱塞斯的呕吐声,纷纷赶到了莱塞斯的身旁,他们也因此得以目睹莱塞斯看见的惨烈景象。 “哕....” “哕....哕...” “哕——” “哕——哕!” 莱塞斯身后不断地传来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莱塞斯强忍着自己异常的难受之感,勉强地站立起来,看向石台上的古人族男性,莱塞斯必须让自己记住他的模样。他嘴角微微上翘,莱塞斯从他的余光里,只能看见轻蔑!他在嘲笑莱塞斯,眼睁睁地看着十三个古人族离开这个世界,任由他们的蜜黄尘侵袭着自己的全身,却什么也做不了...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就是一个废物!你...什么也做不了!” “啊——啊!”莱塞斯的双腿颤抖地更加厉害了,突然,颤抖停止了,莱塞斯右脚大步朝着石台迈出,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向着那个古人族男性冲刺。左脚用力踩向地面,右脚抬起带动整个身躯朝着石台跃起,莱塞斯来到了石台上,但本应该在石台上的那个古人族男性已经不见了踪影。 站上了石台,莱塞斯才看见了石台上的景象,他在石台下看不见的,无法想象的景象——三个古人族男性的尸体,他们无一例外全都跪在石台上,双膝已经裂开,他们的两个大腿上都一个凹陷处,蜜黄尘源源不断的从他们膝盖的裂口处流出。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全都充斥着狰狞,张开的嘴显得无比的巨大,似乎用尽全力,也难以像他们三人一般张开。紧紧地闭上的双眼,似乎到现在仍能够感受到他们双眼和双眉的颤抖;紧紧地咬着的牙齿,似乎到现在仍能够听得见它们碎裂开的声音。三人仰着头,上半身都向后仰着。他们的胸口都有着数不清的伤口,上半身都已经被布满了尘迹,他们的尘正在朝着他们的下半身前进着,它们的终点...应该是他们身下的石台的石面。如果他们的双眼睁开,他们就能够直视着空荡的天空,干净而纯粹。 莱塞斯跪倒在了石台上,他的双膝并没有裂开,他的胸口并没有数不清的伤口,但他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这个...混蛋...他...并不是屠戮了自己的村落的古人族...他...他...他是屠戮了自己的整个村落!他该死! 莱塞斯抬起头,望着空荡的天空,它此刻的干净,它此刻的纯粹,都让莱塞斯更为难受,胃部的抽搐更为剧烈了,他的忍耐似乎快要到极限了...莱塞斯低下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蜜黄尘已经弥漫了整个石台的石面,他的眼中只有蜜黄色了...他无法在忍耐片刻了,他又一次的呕吐起来。 当莱塞斯停止了呕吐,他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该死!该死!该死!”莱塞斯无力地嘶吼着,“该死”两字越来越小声,最后那个“该死”,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见...... “该死...”莱塞斯看着眼前的黑发黑瞳的古人族,命运让他重新遇见了这个该死的家伙,他...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个该死的家伙再一次从他的眼前逃走。 莱塞斯的思绪回到了现在,他想要再一次攻击这个该死的家伙,但有人已经先他一步,对这个该死的家伙发起了新的攻击——那就是莱塞斯左前方的艾尔。 艾尔将武器收回后高高举起,武器并没有笔直地竖立着,它已经逐渐向着艾尔的身后方倒去了,她朝着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前跃出半步,将她双手紧握着的残缺武器用力地劈向了他,他并没有从他左腰的布带处的黯金色器鞘取出他的残缺武器,反而是将右手伸向了他的右腰处,取出了一把青色的武器。 三人同时将这把青色的武器认了出来,这是蔚荋的器坊里的两把完整武器其中的一把。青色的沉稳,是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他就是那个偷走蔚荋器坊里完整武器的那个圆寸古人族男性。 “果然是你!偷走了蔚荋器坊里的完整武器!被我亲了的那个混蛋也是你!”艾尔裸露的双臂紧绷着,朝着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劈砍的武器的速度更快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着看着艾尔,右手反握着青色的完整武器,右臂抬起,用它挡住了艾尔的劈砍。艾尔满脸的不可思议,同样的神情还出现在了莱塞斯的脸上。莱塞斯知道这个该死的家伙很强,但这个该死的家伙的强悍已经超乎了莱塞斯的预期,他单手用武器抵挡住了艾尔愤怒的劈砍,纹丝不动,艾尔的劈砍甚至都没能让他的双脚后退哪怕半步...莱塞斯用余光看向瑞尔,他脸上的不可思议比艾尔更甚。 “阿德里安瑞尔!”莱塞斯用自己的怒吼使瑞尔从他的震惊中脱离而出,自己则是用右手中与古人族男性相似的青色的完整武器自上而下砍向古人族男性的左小腿,“攻击悬赏者!攻击...” 莱塞斯的武器没能砍到他的左小腿,莱塞斯刚刚挥出自己的完整武器,他就用极快的速度将自己的左脚踢向了莱塞斯的胸口。将正在呼喊瑞尔的莱塞斯一脚踢飞,莱塞斯整个人倒在了地面上,向后倒退着,并不时地向后翻滚着。 莱塞斯最终在木门前停止了自己的后退和翻滚。此时莱塞斯的胸口疼痛无比,似乎自己的胸口的骨头在古人族男性这次的踢击中已经断裂开了,呼吸变得很困难,无力感慢慢地开始侵蚀莱塞斯的整个身躯了。莱塞斯想要站起来,当他试图这么做的时候,浑身出现了突如其来的剧痛,双臂、双腿、脑袋,这三个部位是痛苦最为强烈的部位。莱塞斯的身躯没能够让他现在立刻站起来,他只好将脑袋转向那个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的方向,看向瑞尔和艾尔,期待他们两人能够牵制住他,让自己有时间和机会重新回到战斗中。 火海卷·第四卷·第二章(下)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二章灰荻·莱塞斯·阿尔特leses·arte·hudy(下) 艾尔的残缺武器被古人族男性顺势拨开,艾尔看起来随时都要向后倒下了,但她却摇晃着坚持着,并没有倒下了。将那把看起来格外沉重的残缺武器甩到了自己的左后方,上半身也得以向前压下,重心恢复,没有倒下。下一个呼吸间,艾尔就跪倒在了地面上,莱塞斯隐约看见了,那个古人族男性似乎高高地抬起了自己的左腿,轻轻地踢向了艾尔的右肩,但他的动作很快,即便是莱塞斯,也只能勉强看清,艾尔是无法看清他的动作的...我被他直接从氿馆的中间踢到了氿馆的门口...他的力量太大了,即便是轻轻地一踢,轻轻地一踹,也足以让艾尔坊主跪倒在地上了...该死的!我还是太低估这个该死的家伙了... 古人族男性轻巧地拨动着自己右手的五根手指,青色的完整武器在他的掌心里转动,刃尖画了半个圈,武器由反握变为了正握,他的右臂抬起,武器的刃尖指向了艾尔鼻尖,直至此刻,他微微翘起的嘴角,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一个古人族男性突然从他的身后窜了出来,他的步伐很大,速度很快,几乎在莱塞斯的眨眼间,这个古人族男性就已经来到了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的身旁,他弯曲着自己的腰,双手伸向了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右脚附近不停发抖着的四足双尾的月白色生物...他为什么要去抓那个生物?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自己会死吗?这个古人族男性不要命了...他太小瞧那个该死的家伙了...就像我一样...莱塞斯不知道那个生物为什么值得这个古人族去抓,“抓它”甚至已经危及自己的生命了...还只是“抓它”,并不是“抓到它”,他还有可能抓不到它...这个生物具有这个价值和意义吗?即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朋友...”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看向来到自己身旁的古人族男性,微微翘起的嘴角渐渐下压了,那抹在莱塞斯眼中从未消失过的笑意...消失了,“我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仅此一次。” 那个古人族男性没有理会他,双手已经触碰到了那个四足双尾的月白色生物的身体,眼看就要将它抓走了,那个古人族男性的脸上,只有放肆的笑意,用“狂喜”,或许会更为合适。 “那么...我来帮你道歉吧...我的朋友。”温柔的低语声从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的口中发出,即便莱塞斯倒在了氿馆木门前,在这无比安静的氿馆中,也能够将他的低语听得十分清楚。莱塞斯的身躯的疼痛好了一些,呼吸也变得顺畅了一点,起码能够让他站起身了。这也让莱塞斯对于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那边的景象看得更为清楚了。 那个古人族男性没能够抓走那个四足双尾的月白色生物,在黑发黑瞳的古人族男性说完他的话语,青色的完整武器就刺向了那个古人族男性的脑袋,刃尖从头顶刺入,从古人族男性的下巴刺出,蜜黄尘从头顶流下,沿着那个古人族男性的鼻梁和双眼流下,看起来宛如在狂笑中流下了蜜黄色的眼泪——喜极而泣。 那个该死的家伙结束了那个古人族男性的生命...那一幕莱塞斯亲眼目睹了,那个该死的家伙轻而易举的结束了别人的生命...他该死...他的双手充斥着罪恶...这应该是一个错误...那个该死的家伙应该是邪恶的...应该是... 但正因为自己亲眼目睹了那个该死的家伙结束了那个古人族男性的生命的全部过程,这一切却令莱塞斯的心里产生了一种久违的复杂...那个古人族男性...他如果不去抓那个生物,听从我和仆佴馆主的告诫,离开了氿馆,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用“喜极而泣”的面容停止呼吸...哎...莱塞斯也听见了那个该死的家伙的低语,他用莫名其妙的话语劝告了那个古人族男性,起码莱塞斯自己听起来,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劝告...那个古人族男性没有理会,没有听从他的劝告,导致了自己用“喜极而泣”的面容停止了自己的呼吸...那个该死的家伙...他错了...吗?那个古人族男性...他错了...吗? “是你自己要亲我的。”他将武器从那个古人族男性的脑袋中拔出,右手轻轻地甩动青色的完整武器,将沾染在刃尖很器身上的蜜黄尘甩至地面,再一次将武器的刃尖指向艾尔的鼻尖,直至此刻,莱塞斯没能再从他的脸上看见那抹若隐若无的笑容了,“你应该给我道歉。” “你再说一次?”愤怒,愤怒,愤怒。莱塞斯从艾尔的声音里,只能听见她无尽的愤怒,“你!再说一次!?” “是你自己要亲我的。你应该给我道歉。”此时的他看起来十分的严肃,眼中的真挚让莱塞斯诧异...这个该死的家伙真的这么觉得?他疯了吧... “你...该死!”艾尔话音刚落,后撤了半步,双手便将紧握着的残缺武器挥向了他,朝着他的脖颈砍去。 他抬起右臂,向右横移,用青色的完整武器挡住了艾尔的横砍。挡住之后,右手立刻向左横移半拳,接着又向右横移半拳,同时右臂带动右手发力,用青色的完整武器敲击艾尔的残缺武器,敲击后顺势用青色的完整武器自上而下朝着艾尔的胸口劈去。 艾尔的防具没有如莱塞斯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一击,如白沙一般被轻而易举地切割开,反而那个该死的家伙的劈砍仅仅在艾尔的防具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裂口。他眯着双眼,似乎对于艾尔防具的坚硬极为不悦。 “张口闭口就是‘该死’...‘该死’...‘该死’...”他口中念叨着,右手突然快速地向上抬起,将青色的完整武器的刃尖划过艾尔的脸庞,“你真的很烦!” 不断地有蜜黄尘从艾尔的下巴滴下,她看起来似乎脸上受了伤,莱塞斯没办法看清楚。他想要看清楚那个该死的家伙接下来的动作的时候,艾尔整个人连同她双手中依旧紧握着残缺武器一同朝着莱塞斯飞了过来。 艾尔的残缺武器似乎被她松开了,在半空中转动了一整圈,朝着莱塞斯迎面飞来。在武器后面的,就是艾尔。 莱塞斯试着去接住她,但他必须先躲开艾尔的武器。艾尔的残缺武器在空中碎裂开,变成了无数个碎片,莱塞斯侧过头,勉强躲开了它们中的大部分碎片,但脸庞左侧还是被其中的两块碎片划出了两道不小的伤口。随后艾尔的身体如同巨石一般撞击着莱塞斯,使莱塞斯不得不倒退,且向后翻滚了两圈,当莱塞斯真正接住艾尔后,莱塞斯和艾尔都已经来到了氿馆外的沙面上了。 莱塞斯看了看怀中的艾尔,她的左脸上有一道较浅的竖直的伤口,看起来这就是刚才那个该死的家伙用青色的完整武器划过艾尔的脸庞时造成的。不过万幸这道伤口没有让艾尔毁容,反而让她的飒爽别具一格了。 莱塞斯将她轻轻地放到沙面上,轻揉着自己再一次开始阵痛的胸口和腹部,重新走进了氿馆之中。只见那个该死的家伙将青色的完整武器挥向了瑞尔,瑞尔用自己的残缺武器勉强抵挡了一次他的挥砍,但他的第二次挥砍却使瑞尔的残缺武器变得支离破碎,器身彻底裂开了,与此同时,他的第三次挥砍再度袭来。 “瑞尔!”莱塞斯不由得惊呼了。 瑞尔当即舍弃自己已经碎裂开的残缺武器,同时后撤一步试图逃离那个该死的家伙的攻击范围,但那个该死的家伙也同时朝着瑞尔前迈一步,不让瑞尔逃离自己的攻击范围。 眼看那抹青色就要触碰到瑞尔的脖颈了,但它却被一把颜色十分黯淡的武器挡住了...是刚才一直该死的家伙踢踹的古人族男性,他颤抖着用他右手中的残缺武器挡住了该死的家伙的第三次挥砍。 “贾...贾...贾斯瑅梅德......”瑞尔从死亡的边缘逃走了,他的嘴巴不停地哆嗦着,话已经说不清了,“我...我...” 那个瑞尔口中的叫做“贾斯瑅梅德”的银发银瞳的古人族男性,此时他身上青山蓝色衣物尽是他碧青色的尘迹...碧青色的?尘? “走!”贾斯瑅梅德低吼着,抵挡住了那个该死的家伙的第三次的挥砍,他也不得不单膝跪倒在地面上,他看起来用尽了他的力量。 “贾斯瑅梅德...”那个该死的家伙怒目圆瞪,莱塞斯以为刚才那个古人族男性已经让那个该死的家伙的愤怒达到了极限,但现在看来,似乎贾斯瑅梅德可以让那个该死的家伙随时突破这个极限,“就是你的名字吗...你的名字...跟你一样恶心!布尔忒...记住这个名字...恶心的家伙...你一定要记住它!因为这个名字的主人,,,会在今夜结束你的生命!” “布尔忒...么...”贾斯瑅梅德复述了一遍那个该死的家伙的名字,莱塞斯也得以真正听清“布尔忒”三个字,但布尔忒立刻用右手中的青色的完整武器朝着贾斯瑅梅德的左腰处横砍,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贾斯瑅梅德。 贾斯瑅梅德将右手中那把颜色十分黯淡的残缺武器向左轻抛,左手接过右手抛出的武器,由正握变为反握,将武器轻轻地插入地面,挡住布尔忒的横砍,挡住后右手立刻移至武器的柄部,同时左手松开武器的柄部,右手紧握武器的柄部,从地面中拔出武器,自左下方,向右上方画弧,拨开布尔忒右手中青色的完整武器。 当贾斯瑅梅德的武器将布尔忒的武器拨至右上方时,他的右手手腕朝内轻甩,他右手中的武器朝着左侧横移了半拳,接着他的右手手腕立刻朝外重甩,他右手中的武器便敲向布尔忒的武器,莱塞斯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布尔忒右手中的青色的完整武器的晃动,甚至连同布尔忒的右手和右臂,也出现了轻微的颤抖。与此同时,布尔忒右手中青色的完整武器被贾斯瑅梅德颜色十分黯淡的残缺武器敲击的器身部位出现了明显的裂痕。这让莱塞斯无比的诧异...贾斯瑅梅德的残缺武器...居然可以敲碎那个该死的布尔忒手中偷来的完整武器?!这有可能吗?!但是莱塞斯亲眼所见,这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在自己的眼前发生了...哪里...哪里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 莱塞斯将自己的视线一直凝聚在贾斯瑅梅德的武器上,一瞬间,只是一瞬间,他的视线聚集在贾斯瑅梅德碧青色的尘迹上...碧青色的...尘迹...那才不是什么“碧青色的尘迹”!那是古龙族的碧青汁!该死的,这个被瑞尔称为“贾斯瑅梅德”的家伙,根本不是古人族男性,它是古龙族! 那么...他手中那把颜色十分黯淡的武器...应该也不是残缺武器...应该是古龙族的完整武器...所以贾斯瑅梅德右手中古龙族的完整武器才可以敲碎布尔忒右手中偷来的古人族的完整武器... “古人族的完整武器果然还是比不上古龙族的完整武器啊...”布尔忒低语着,左手从左腰的布带处的黯金色器鞘中取出一把颜色十分绚烂的武器,它的颜色与贾斯瑅梅德右手中的颜色十分黯淡的完整武器仿佛是颜色的两极,“过于黯淡”与“过于绚烂”。 布尔忒并没有用左手中握着的颜色十分绚烂的武器攻击此刻呼吸越来越急促的贾斯瑅梅德,反而是将它挥向了自己右手中的青色的完整武器的碎裂处,“铛铛”声从青色的完整武器的碎裂处即刻发出,青色的完整武器也随即从中间彻底地断裂开了。青色的完整武器的前半截落在了地面上,它的另外半截也立刻被布尔忒随手扔到了地面上,它们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在蔚荋器坊中的沉稳与厚重,仅有半点从氿馆外照射进来的赤色月光,勉强挽留着它们仅剩的光辉,其余的,不过是变为报废武器后的哀伤而已。莱塞斯对于布尔忒的恨越发强烈了,肆无忌惮地屠戮生命,肆无忌惮地毁坏武器,他...该死! 那个双尾四足的月白色的生物突然朝着莱塞斯跑了过来,不对,它应该是朝着氿馆的木门跑去,这个生物想要逃离氿馆...莱塞斯也朝着这个生物跑去,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朝着布尔忒跑去,他不想让自己再一次无可奈何地沉浸悲伤和愤怒中,他不想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更不想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他必须再一次和布尔忒战斗,即便是被布尔忒那把颜色十分绚烂的武器轻而易举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好过自己在一旁默默地旁观着这一切。 火海卷·第四卷·第三章(上)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三章兰姆·贾斯瑅梅德·尼德jastimayd·niedalm(上) 眼前的这个自称为“布尔忒”的家伙,是一个古龙族。贾斯瑅梅德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布尔忒口中的话语“我真觉得你恶心...不对,是你们那一族的,都让我觉得恶心...”,只有那一族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他们那一族和贾斯瑅梅德属于同族,都属于古龙族,不过他们是德拉·弗拉,而贾斯瑅梅德则是朗·克怀德。 朗·克怀德不喜德拉·弗拉的为所欲为,德拉·弗拉则厌恶朗·克怀德的虚伪做作。即便是古龙族的族长...纳科·诺加德,也无法调解两族的矛盾,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地让两族减少冲突罢了。 让贾斯瑅梅德更加确信布尔忒是德拉·弗拉的缘由,就是他现在左手中不断地朝着贾斯瑅梅德挥砍的德拉·弗拉的完整武器——那把在贾斯瑅梅德看来颜色过于绚烂的武器。这把完整武器和它的主人一样令贾斯瑅梅德不喜,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把武器的锋利...这把武器看起来...应该和我手中的这把完整武器一样...达到了五成的完成度...但这对我来说可真是一个坏消息... 贾斯瑅梅德身躯的伤口虽然都已经因为药液的原因痊愈了,但积累下来的疲惫却没能因此消失。而且现在贾斯瑅梅德的脑袋越来越疼了,被布尔忒踢踹的腹部也已经失去了知觉,贾斯瑅梅德只能勉强地抵挡着布尔忒的攻击... 脑袋传来的疼痛越发的剧烈了,贾斯瑅梅德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仅仅是不断地积累下来的疲惫不应该让自己的脑袋如此的疼痛的...哪里...哪里出了问题...有些不对劲... 但很快贾斯瑅梅德脑袋传来的疼痛消失了,紧随着疼痛消失而到来的,是一股轻微的眩晕感,眩晕感只停留了一个呼吸。紧随着疼痛消失而消失的,是布尔忒不断地挥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停止了对贾斯瑅梅德的挥砍。 抬起头看向他,布尔忒眼中尽是惊愕,惊愕之后,紧接着的是恼怒。 “你是不是喝了古人族的氿?”布尔忒声音里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急切,“回答我!” “我喝了一大碗普库佴...”贾斯瑅梅德的右脚后撤了一步,左脚紧随其后后撤了一步,贾斯瑅梅德拉开了和布尔忒的距离。 “该死!古人族的氿我们是不能喝的!”布尔忒转过头,没有直视贾斯瑅梅德,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你不仅仅是让我觉得恶心了...你不但恶心...还非常愚蠢...” 贾斯瑅梅德看着布尔忒收起了他左手中的完整武器,将它收入了他左腰布带戴着的黯金色的器鞘中。随即转身朝着氿馆的木门处跑去。 贾斯瑅梅德瘫坐在地面上,任由布尔忒离去,贾斯瑅梅德已经没有余力去继续抵挡布尔忒的攻击了,此刻布尔忒的离去,对贾斯瑅梅德而言,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但他刚才的话语让贾斯瑅梅德不得不上心...“你是不是喝了古人族的氿...古人族的氿我们是不能喝的...” 布尔忒那时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让贾斯瑅梅德十分在意,“惊愕”...他看到了什么...他从我的身上或是脑袋上看见了什么...才会如此惊愕...然后他转过头又看见了什么...所以才会放弃他刚才的承诺“‘布尔忒’这个名字的主人...会在今夜结束‘贾斯瑅梅德’的生命...”...选择收起武器,离开这里... 逗留在氿馆内的古人族们,都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贾斯瑅梅德,他们的黑黄相间或是祖母绿色的双瞳中,尽是不安和恐惧,贾斯瑅梅德肯定了自己身上出现了什么异常,刚才布尔忒的眼神与这些古人族的眼神虽然不同,却意外的相似。这些古人族们尖叫着,惊呼着,朝着氿馆的木门处跑去。 此时贾斯瑅梅德的目光跟随着他们的身影,看向了氿馆的木门处,这才发现,观察者已经朝着氿馆的木门处跑去了,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的身旁离开了。布尔忒则是紧随着观察者,身体不断地向下弯曲,双手朝着观察者伸出,等到他距离观察者足够近,布尔忒肯定会抓走它的...原来如此...布尔忒这个家伙想要抓走观察者...但是...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我没猜错,刚才脑袋的剧烈疼痛和那短暂而轻微的眩晕,肯定与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有关...贾斯瑅梅德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木门走去。 那个刚才被贾斯瑅梅德救下的古人族男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布尔忒的右前方,贾斯瑅梅德甚至没能够看见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也正朝着观察者跑去,但他并不想抓住观察者,他既没有弯下腰,也没有伸出自己的双手,贾斯瑅梅德猜测他只是与观察者有着相同的想法罢了——逃离氿馆。 一个古人族男性的身影出现在了布尔忒的右前方,他迎面朝着布尔忒跑来,观察者和那个被贾斯瑅梅德救下的古人族男性先后从他的左右两侧跑开,他的双眼并没有看向自己左下方的观察者,而是看向自己右侧跑开的那个被贾斯瑅梅德救下的古人族男性,只是一个呼吸间,贾斯瑅梅德在他的眼中看见了鄙夷,但很快,一种贾斯瑅梅德从未在古人族眼中见过的眼神出现在了这个古人族的双眼之中...那种眼神...是绝望吗?但为何他眼中的光芒和火焰却一直未灭?是希望吗?但为何他眼中的悲伤和苦楚却如此明显?我...不懂... 这个古人族抡出自己的右腿,踢向布尔忒的左臂。布尔忒整个身体向下用力弯曲,向前翻滚,直接躲开了这个古人族的踢击,起身顺势向前跃出一步半,抓住了仍在颤抖着的观察者。布尔忒用双手将它放到自己的左腋下,用力地夹住它,右手则抓住了那个被贾斯瑅梅德救下的古人族男性的左手的手腕。布尔忒整个身体从右向左转动了半圈,将那个被贾斯瑅梅德救下的古人族男性朝着这个古人族甩出,将他砸向这个古人族,随后再一次将身体从右向左转动了半圈,与左腋下的观察者一同离开了氿馆。 两个古人族男性先后撞到了氿馆的木壁上,两个古人族男性都现如了昏迷之中。此时的氿馆,除了贾斯瑅梅德和那三个昏迷了的古人族男性,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古人族了。 贾斯瑅梅德走到木门前,右脚碰到了什么,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脚,发现自己的右脚踢到了一个装了半碗普库佴的大氿碗...或许是一个洒了半碗普库佴的大氿碗...普库佴倒映出了贾斯瑅梅德的身影,但这个身影与平时的他有些不同...“他”的脑袋上...有两只银色的角...该死!该死!该死!原来布尔忒口中的“古人族的氿我们是不能喝的...”是这个意思!如果古龙族喝下了古人族酿造的氿,会让古龙族的化形出现异常...刚才脑袋剧烈的疼痛和那短暂而轻微的眩晕也是因为化形出现异常才导致的...那些古人族也都是因为看见了我脑袋上那两只银色的角才尖叫和惊呼的...逃离氿馆也是因为对于我的畏惧...该死...正如布尔忒这个家伙所说的一样...我真是非常的愚蠢啊... 贾斯瑅梅德刚刚走到氿馆的木门旁,两个古人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其中一个是贾斯瑅梅德曾经在那个遇到内步森特他们一行人的村落外战斗过的古人族男性,贾斯瑅梅德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这个古人族男性的双眼看向贾斯瑅梅德后也立刻绽放出了强烈的光芒。他从另一个古人族男性的身后跃出,跃至贾斯瑅梅德的身前,贾斯瑅梅德肯定他已经从他的器鞘拔出了他那把青色的武器,虽然咔喇声很小,几乎被他跃至贾斯瑅梅德身前之后双脚重踩地面发出的声音所掩盖,但贾斯瑅梅德还是觉察到了。贾斯瑅梅德无法看见他的武器器身和刃尖,他将他的整个武器都藏在了他的身体的右后方,他将他的左手握拳,隔了半拳的距离放在了他的左腰旁,贾斯瑅梅德无法看见他拔出武器的右手和右手紧握着的武器柄部。贾斯瑅梅德没办法立刻判断出他要如何攻击自己。 贾斯瑅梅德此刻远没有第一次遇见这个古人族男性时候的游刃有余了...腹部的伤口处依旧在继续流出碧青汁;脑袋的剧痛和短暂的眩晕也不知道是否会再一次来袭;脑袋顶部的两只银角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消除;疲惫和疼痛也使贾斯瑅梅德的身躯变得迟钝了...这种种的一切让贾斯瑅梅德面对这个古人族即将到来的攻击,变得迟疑和犹豫。 由他身体右侧下方挥出的青色的武器,在贾斯瑅梅德的眨眼间来到了自己的脖颈前,此刻的他比上一次贾斯瑅梅德和他战斗的时候的更快了。 贾斯瑅梅德身躯向后倾,右脚向后撤半步,右大腿紧绷,右手紧握住右腰丝带处的银色器鞘的鞘口,右手的手腕向内转动些许,同时右手的大拇指向上拨动完整武器的柄部,贾斯瑅梅德的完整武器带着它特有的黯淡的颜色,从器鞘内飞出,朝着贾斯瑅梅德的左上方飞去。当这个古人族男性的挥砍再一次来到贾斯瑅梅德的脖颈前的同时,贾斯瑅梅德的完整武器飞到了贾斯瑅梅德的脖颈前挡住了他的挥砍,同时贾斯瑅梅德将自己的左臂立刻抬起,左手的手腕向内转动半圈,虎口向下,左手牢牢地握住了向上飞来的完整武器,右手松开器鞘的鞘口,将右手放到完整武器的器身上,左手和右手同时发力,一起抵抗着这个古人族在青色的武器上源源不断传来的力量。 贾斯瑅梅德用余光看向另一个古人族男性,他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但深邃的眼神中不断地闪烁着光芒。贾斯瑅梅德不得不提防着另一个古人族男性,即便他此刻看起来似乎没有丝毫要和这个古人族男性联手一同攻击自己的想法。随着贾斯瑅梅德越来越深入古人族的领地火海区域,贾斯瑅梅德发现自己对于古人族的认知越来越模糊,在进入古人族的领地,与古人族们相遇前,他只能从自己的同族的口中听闻“古人族”的相貌、举止和言行。那个时候,贾斯瑅梅德对于古人族的认知非常清晰——古人族是一个极具智慧的种族,但同时他们也是非常危险的种族。但现在...贾斯瑅梅德所遇见的古人族们,似乎并没有极具智慧的,似乎也并没有极具危险的,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十分贪婪的...他们似乎被欲望填满了整个身体和脑袋,似乎连同他们的内心,也被欲望占领了。 这个和贾斯瑅梅德战斗过的古人族男性似乎是一个例外,他在贾斯瑅梅德遇到过的古人族之中算是极具智慧的...他是唯一一个用身体动作欺骗到贾斯瑅梅德的古人族。而另一个古人族男性在贾斯瑅梅德眼中很特殊...其余的古人族在自己的同伴上前攻击贾斯瑅梅德的同时,一定会立刻上前一同攻击贾斯瑅梅德,而他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他为什么没有和这个攻击我的家伙一起攻击我?他应该已经看见了我脑袋上银色的双角...他神情中既没有恐惧...也没有赤裸裸的欲望...但他深邃的眼神里确实不断地闪烁着光芒...不懂...我不懂...为什么? 贾斯瑅梅德的思绪被眼前的古人族男性的踢击给打断了,他的左腿抡出,左脚踢向了贾斯瑅梅德受伤的腹部,贾斯瑅梅德愣神的瞬间被他发现了,他没有错过这个机会,立刻攻击贾斯瑅梅德的伤口处。贾斯瑅梅德被踢中腹部后,双眼立刻半眯了起来,疼痛想要强迫他闭上他的双眼,他不得不抵抗自己身躯的想法,不让自己的视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用力地抿着嘴唇,疼痛使他的上下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了一起,他的整个身躯都朝着左侧倒下了...现在的这个情况对于贾斯瑅梅德来说,真是太糟糕了。 当贾斯瑅梅德整个身躯倒在了地面上之后,这个古人族男性并没有立刻攻击自己,反而是眼中流露出了疑惑。 “弗尔卡柯,首领...”他转过头看向他身后的那个古人族男性,“他是,昨天我跟你,提及的人...嗯...它是,昨天我跟你,提及的,古龙族......” “你确定吗?”那个古人族男性深邃的双眼中也出现了一缕疑惑,“即便它受了伤,但作为一只古龙族...它不应该这么弱小...它现在几乎是可以被你随意蹂躏的存在,它太弱小了...更为重要的是...它与你之前的描述有一些不太相符...它脑袋上多出了两只银色的双角。” “但除此之外...其他的...都相符!”他的声音里充斥着坚定。 火海卷·第四卷·第三章(下)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三章兰姆·贾斯瑅梅德·尼德jastimayd·niedalm(下) “我知道了。”那个古人族男性深邃的双眼中的不断地闪烁着的光芒消失了,他深邃的双眼轻轻地闭上了,两个呼吸之后,他重新睁开了他深邃的双眼,“鲁斯,你先结束战斗,然后把它带到悬赏衙。我去安抚附近的古人族们,你派你的队员们救治氿馆内幸存的古人族们,整理其余的尸体,最后尽可能地帮助氿馆的馆主修补一下氿馆。” “是,首领!”鲁斯的回答铿锵有力,同时将右手中的青色的武器刺向了倒在地上的贾斯瑅梅德。 贾斯瑅梅德向左连续翻滚了两圈,躲开鲁斯的刺击,重新站了起来,此时他的视野之中只有鲁斯一人了,那个被鲁斯称呼为“弗尔卡柯首领”的古人族男性已经失去了踪影。 “当着我的面,把你们接下来的行动都告诉了我...”贾斯瑅梅德将左手中的完整武器朝着右手轻抛,右手接过左手抛出的完整武器,拨动右手的手指将它由正握变为反握,刃尖缓慢地插入了器鞘的鞘口,整个武器随后平稳地插入了器鞘之中,“这样真的好么?” “没有关系。”鲁斯将刺入地面中青色的武器轻轻地拔出,抬起右臂,将武器的刃尖指向了贾斯瑅梅德,“因为我...一定会完成,首领的指令!” 贾斯瑅梅德不理解此从鲁斯双眼中迸发出的强烈而坚定的光芒...一个指令就可以让他与此前的他看起来如此的截然不同吗?我不懂...我或许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来观察他们...观察这些让我无法理解的古人族... 贾斯瑅梅德的右手颤抖着握住了器鞘的鞘口,看向了鲁斯此刻紧握着青色武器不断地朝着自己身体右后方移动,他看起来似乎正在不断地累积着自己的双臂的力量,贾斯瑅梅德银色的双瞳紧紧地盯着鲁斯的双臂...左边?右边?上半身?下半身?...不对...不对....我应该...让他的这次攻击成功...贾斯瑅梅德在一个呼吸间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他将器鞘的鞘口下压两拳的高度,手腕向内转动,器鞘朝着身躯右侧横移三拳的距离且朝着自己身躯的右后方移动三拳的距离,左手移至武器的柄部,紧握柄部的中间,缓慢而平稳地拔出武器的一小截,然后用同样缓慢的速度拔出武器剩余的部分,当武器刃尖完全离开器鞘,鲁斯的双手也在同时将青色的武器挥出,它以很快的速度朝着贾斯瑅梅德的左胸口袭来。贾斯瑅梅德颜色十分黯淡的完整武器在空中从右侧向左上方划出一道略微倾斜的线,并在线的尾端折返。鲁斯青色的武器在半空中与贾斯瑅梅德的武器隔着仅一指的距离交叉而过。鲁斯青色的武器在贾斯瑅梅德的左胸口处,划出一道较大的伤口,将贾斯瑅梅德的青山蓝丝袍胸口处也划开了一道裂缝,碧青汁从伤口处喷溅而出,丝袍的上半身的碧青色比下半身的碧青色更为浓烈了。 贾斯瑅梅德右脚向后退了半步,整个身躯的颤抖更为剧烈了。他的右手紧握器鞘的鞘口,右手的食指轻轻地发力,将器鞘上抬一些,左手将武器缓慢而平稳地收回器鞘。在武器收回器鞘后略微停顿,将器鞘上抬三拳的高度,手腕向外转动,使器鞘垂直,器鞘朝着身躯左侧横移三拳半的距离,器鞘的鞘口几乎完全贴到了右腰处。鲁斯青色的武器被他收回同时再一次被他移至他身体的右后方。 贾斯瑅梅德则将左手再一次移至武器的柄部,紧握着柄部的中间,缓慢而平稳地拔出武器的一小截,然后用更为缓慢的速度拔出武器剩余的部分,当武器刃尖完全离开器鞘,鲁斯的双手已经将青色的武器朝着贾斯瑅梅德的腹部刺出,贾斯瑅梅德垂下头,松开了挥动完整武器的左手,任由它掉落在地面上,同时自己也跪倒在了地面上。他的身躯慢慢地朝着左侧倾斜,最终他的整个身躯都倒在了地面上。贾斯瑅梅德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让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此时的贾斯瑅梅德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什么也不需要看见,因为他能够清楚地听见鲁斯的对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首先是一声清脆的“咔喇”,鲁斯将他手中青色的武器收回了他的器鞘之中,接着是连续的“嗒...嗒...嗒...”,鲁斯来到了贾斯瑅梅德的身旁,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喇”,然后一股凉意从贾斯瑅梅德的脖颈处袭来,鲁斯将青色的武器再一次从他的器鞘中拔出,将武器的刃尖放到了脖颈上,他似乎是在顾忌贾斯瑅梅德是否真的陷入了昏迷之中。贾斯瑅梅德可以感受到鲁斯在青色的武器上不断增加的力量,武器冰冷的刃尖轻轻地刺入了贾斯瑅梅德的脖颈内,碧青汁从脖颈的伤口处缓缓地流出,然后凉意突然消失了,鲁斯把青色的武器从贾斯瑅梅德的脖颈内拔出,他似乎因此确定了贾斯瑅梅德的昏迷。贾斯瑅梅德被鲁斯扛到了肩膀上,贾斯瑅梅德的左腰和左腹被什么抵住了,而右腰和右腹则处于悬空...贾斯瑅梅德觉得自己是被鲁斯扛到了他的右肩上了。一声沉重的“咔喇”,然后是一声沉重的“咔”, 鲁斯把贾斯瑅梅德的完整武器收入了器鞘之中,然后将它拿在了自己的手中,紧接着又是一阵连续的“嗒...嗒...嗒...”,鲁斯正在朝着哪里走去,扛起贾斯瑅梅德对于鲁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鲁斯沉重的呼吸声不断地传入贾斯瑅梅德的左耳之中,从未间断。 嗒声停止了,鲁斯停下了他的脚步,他似乎到达了他的目的地...贾斯瑅梅德突然被鲁斯扔了出去,落到了什么东西上面,随后鲁斯也到来了贾斯瑅梅德的身旁,急促而连续的“嗒!嗒!嗒!”从贾斯瑅梅德的身下传来,贾斯瑅梅德的脸颊、脖颈和双手都可以感受到一股柔软和温暖,就像是...某种生物的...绒毛...然后贾斯瑅梅德的身下出现了些许的颠簸,渐渐地变得平稳了...贾斯瑅梅德和鲁斯似乎还没有到达鲁斯的目的地。 贾斯瑅梅德身下的嗒声停止了,鲁斯从贾斯瑅梅德的身旁离开了,紧接着贾斯瑅梅德被鲁斯再一次地扛上了他的右肩上,“嗒...嗒...嗒...嗒!”,鲁斯的脚步声停止了。 “鲁斯副首领!” “鲁斯副首领!” 贾斯瑅梅德的身前传来了两个古人族男性的声音。 “嗯...”鲁斯用简单的一个“嗯”字回应了他们,他沉重的呼吸声再一次传入贾斯瑅梅德的左耳之中。 “鲁斯副首领,我来帮您吧!” 紧接着传来了连续的“嗒...嗒...嗒...”,两个古人族男性之中的一个,似乎来到了鲁斯的身旁,好像是打算帮鲁斯扛贾斯瑅梅德...鲁斯应该不会让他帮自己的...不论是扛在鲁斯右肩上的贾斯瑅梅德,亦或是鲁斯左手中的原本属于贾斯瑅梅德的完整武器...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不出贾斯瑅梅德的意料,鲁斯谢绝了来到自己身旁的古人族男性的帮助。 “是!鲁斯副首领!” 又是一阵连续的“嗒...嗒...嗒...”,突然,鲁斯的脚步声变轻了,但贾斯瑅梅德的身躯与鲁斯的身体一起开始了轻微的抖动,鲁斯似乎并没有继续直行,他似乎正在沿着一个圈不断向上走... 鲁斯的脚步声停止了,贾斯瑅梅德被他扔到了哪里...较为平坦,触碰起来略有些粗糙,还带有着一股凉意...是石头...么...一声响亮的“咣当”从贾斯瑅梅德的身后传来,接着是三声略显沉重的“嗒!嗒!嗒!”,贾斯瑅梅德的双眼小心地睁开一条缝,他发现自己被鲁斯关在了一个赤色的牢笼之中,鲁斯则坐在位于这个赤色的牢笼不远处的赤椅上,闭上了他的双眼,他的左手依旧紧握着贾斯瑅梅德的银色器鞘。 贾斯瑅梅德彻底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倚靠着赤色牢笼的一面,坐在地面上,透过赤色牢笼的缝隙打量着自己身旁的景象——自己位于一栋楼之中,鲁斯的右后方有一个楼梯口,这栋楼起码有两层...贾斯瑅梅德被鲁斯扛在右肩时遇见的两个古人族男性应该位于这栋楼的底层...或是位于这栋楼的门口,从离开他们到将贾斯瑅梅德扔进赤色牢笼所花的时间来看...这栋楼起码有三层...甚至是四层...这栋楼的内壁有着与牢笼相同的赤色,楼的顶部也有着与牢笼相同的赤色...牢笼、内壁和顶部...似乎整栋楼都是使用与赤色牢笼相同的材料筑造而成的...或许整栋楼不论内外,都是赤色的。 关着自己的赤色牢笼似乎位于这层楼的正中央,赤色牢笼沿着赤色内壁摆放,勉强地构成了一个没有那么圆的“圆圈”,这个“圆圈”不是完整的,它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因为楼梯口附近的赤色内壁前并没有摆放赤色牢笼。 端坐在赤椅上的鲁斯睁开了双眼,他没能完全睁开自己的双眼,只是睁开了一半,贾斯瑅梅德从他的双眼中看到的,是疲倦和困顿。 “这里为什么只有我?”贾斯瑅梅德轻飘飘的声音里弥漫着一股无力感。 “其他的...被悬赏的...古人族们...来到这里时...只剩下了...他们的脑袋...”鲁斯无精打采地回答了贾斯瑅梅德的问题,贾斯瑅梅德有些意外,鲁斯居然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你是唯一的,活着,来到这里的...人...不对...古龙族...” “你们是怎么称呼被悬赏的古人族的?”贾斯瑅梅德扭动着自己的腰,试着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 “悬赏者。”鲁斯的右手握住贾斯瑅梅德的银色器鞘,左手渐渐地松开它,从紧握变为轻抚,用左手的每一个手指触摸着它。 “那么...我现在变成了悬赏者了,对吧?”贾斯瑅梅德刚才扭动自己的腰,结果让自己的腹部的伤口又再次撕裂开了,疼痛让他立刻闭上了他的双眼,双眉不断地下压,同时朝着中间挤去。 “不对,你已经被我...抓进悬赏衙了,你...不算是悬赏者...”鲁斯的左手停止了对银色器鞘的轻抚,再一次变为紧握,右手则松开器鞘,握住了贾斯瑅梅德完整武器的柄部,将它从器鞘内拔出一小截,鲁斯的双眼停留在了完整武器的器身上,再也没有移开过,“如果...你没有...被我抓住...我们会给你...起一个...新的悬赏绰号...” “悬赏的绰号?”贾斯瑅梅德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眼中除了痛苦,就只有疑惑了。 “一个...方便我们...找到你...而起的名字...而已...”鲁斯的声音越来越轻了,“你觉得...什么名字...比较适合你?” “白银青爪...碧青汁...青山蓝...青!丝袍...衣物...衣!”贾斯瑅梅德的声音也变轻了,除了“青”字和“衣”字,其他的字的声音都十分轻微。 “青衣?挺好的...”鲁斯冷漠而轻盈的声音里突然加入一抹俏皮,“青...衣...这个名字...挺好...只是跟你...跟你古龙族...的身份...好像不搭...” “嗯...那倒没有...我觉得跟我古龙族的身份挺搭的...”贾斯瑅梅德一本正经地说着这句话,反而让鲁斯的双眼中出现了困惑,“为什么...会有悬赏者的存在?我很好奇...” “为什么...因为想要,活下去。因为生存...”鲁斯的右手将贾斯瑅梅德的完整武器收回银色器鞘之中,随后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他们的存在,是必然的!在现在...在火海区域...谁也不能...阻止...他们的出现...” “那...你的弗尔卡柯首领,你,还有追随你们的古人族们...能够阻止他们的出现吗?”贾斯瑅梅德的双眼此刻无比的清澈,他发自内心深处的质问,让鲁斯似乎愣住了,鲁斯的神情依旧刚才的冷漠的模样,但双瞳中的恍惚却被贾斯瑅梅德觉察了,“你们说做的一切,与悬赏者不同吗?亦或者...你们与他们一样...也是因为生存?” “我们...一定可以!我们...与他们...不同!”鲁斯双瞳中的恍惚消失了,他的双瞳中出现了坚定,莫名而突兀。贾斯瑅梅德看着鲁斯,鲁斯此时也完全睁开了他的双眼,看着贾斯瑅梅德,两人对视着,彼此的沉默让他们一同感受着此时的安静。 火海卷·第四卷·第四章(上)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四章灰荻·内步森特·贾斯德尔nevbsent·jusdel·hudy(上) 内步森特睁开双眼,从黑暗中解脱而出,眼前尽是昏暗,但在朦胧的尽头,好像隐约地有一点微弱的光...我在哪?这里是...内步森特从离开了床铺,站了起来,但四肢的无力感使她重新回到了床铺上,她萎靡地坐在床铺上,垂着头,缓慢地呼吸着周围温润的空气。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似乎因而清晰了一点,再一次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比起刚刚苏醒时,已经清晰太多了,内步森特总算可以看清自己周围的景物了。 茄皮紫色的石块筑成的石壁、嫩菊绿色的梭梭做成的床铺、斑鸠灰色的石块筑成的石窗...这里...这里是...客栈...我怎么来到客栈了...内步森特觉得自己的头格外的沉重,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客栈的。 楼层里弥漫着鼾声和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不时会听见个别古人族的梦呓。内步森特再一次离开了床铺,站了起来,虽然身躯仍有些微弱的晃动,但这一次内步森特没有重新回到床铺上。她走到她身前的床铺旁,小心地蹲下来,凝视着床铺上的安都。安都的脸上残留着泪痕,她似乎在不久前哭过了,非常,非常努力地哭过了,内步森特悄悄地用自己的左手揉搓着自己的右手,尽可能地将右手上的尘迹抹去,然后将右手抬起些许,在半空中小声地甩动,再将右手放到自己的面前,仔细地看了看,确认五根手指和掌心都没有尘迹后,内步森特轻轻地用自己已经变得较为干净的右手抚摸着安都的脸庞,温柔地擦拭着她眼角和脸颊上的泪痕,内步森特的双眼中,尽是心疼。她将右手收了回来,右手被她握拳紧攥,颤抖着,与左手的温暖不同,此刻内步森特感觉自己的右手格外的冰冷。 “妈妈...”安都的梦呓里蔓延着她对妈妈的思念,一滴泪水在她说出“妈妈”二字的同时从她的眼角滑落了,安都将整个身体蜷缩了起来... 内步森特想要用自己的右手将她那滴悬挂在下巴上仍未滴落到地面上的泪水擦去,她轻轻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但右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而就在内步森特犹豫时,那滴泪水则已经滴落到了地面上。 内步森特的右手不停地颤抖着,它现在好像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安都了...我这是怎么了...我...我在害怕什么...害怕...会对不起安德和他的伴侣吗...会对不起安都...吗...内步森特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后退,瘫倒在了地上,颤抖从右手蔓延到了内步森特的整个身躯,她黑黄相间的双瞳里,尽是苦楚,双眼中的一切再一次变得朦胧了,什么也看不清了...内步森特恍惚之中,身躯不自觉地将已经破碎不堪的古铜紫残缺防具穿戴好了,装有悬赏者“漠徒”灰荻·诺厄德的脑袋的墨色布背包也被背到了她的背上...内步森特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了安德,他冲着内步森特笑,左臂搂着他心爱的伴侣,她看着内步森特,眼中的恳求是那么的坚定,坚定到让内步森特从恍惚中回到了现实,她觉得自己的身上突然变得十分沉重,额头、脖颈和背上都渗出了许多的汗水,内步森特垂下头,眨了眨眼睛,深深地吸入一口气,仰起头,用力地将吸入的那一口气吐出...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楼层里原本温润而充足的空气此时在内步森特的鼻中变得冰冷且稀薄了,她用右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蹒跚地朝着楼层尽头的微光处走去... 当内步森特来到楼层尽头,才发觉刚才自己看见的微弱的光...是来自斑鸠灰色的石壁上的火把的火焰。腾黄色的胡杨木制作而成的火把,细小,但却燃烧地十分缓慢,它顶部的火焰散发而出的柔和而微弱的光,帮内步森特驱除了体内的凉意,但若隐若现的窒息感仍然停留在内步森特的胸口之中,她不得不从楼层尽头的楼梯口走下去,顺着石梯,来到了客栈的底层——第一层楼。 这里的凉意比内步森特床铺所在的楼层更甚,内步森特环视四周,除了楼梯口的那个火把正在燃烧着,就只有石台后面的石壁上的那个火把在燃烧了,其余的火把都已经熄灭了。内步森特走到石台前,看见了那张老旧的羊皮卷轴,卷轴与内步森特记忆中的模样有了很大的不同,它的边角出现了不少新的裂缝和裂口,不过右上角被撕去的缺口依旧还在。 风用力地从紫灰色的石门的门缝中挤进客栈之中,痛苦使它们发出凄厉而尖锐的呼啸声,呼啸声不断地传入内步森特的耳中,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内步森特走到石椅旁,小心地坐下,将墨色布背包从背上卸下,打开它,打量着布背包里的东西...最先映入内步森特眼中的,就是灰荻·诺厄德的脑袋,除了他的脑袋,整个墨色布背包之中就只有两片药叶了...我的水瓶呢?内步森特翻遍了整个墨色布背包也没有看见自己的那个水瓶,她仰起头,回忆着自己在哪里使用过它...哦!那个小家伙...那个观察者,我把水瓶插在它身前的沙面里...原来我把水瓶留给它了...我都忘了... 清脆的脚步声从内步森特的上方传来,似乎是从客栈的第二层楼传来的。人未得见,却先看见一个高束着的云峰白色马尾。紧接着,一张乳白而稚嫩的脸庞出现在内步森特的眼前。 内步森特与她对视着彼此,她的笑颜立刻从脸上消失,但又立刻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脸上,但即便是距离她将近一层楼远的内步森特,也能清楚地看见她此刻的笑颜有多么的僵硬。 “好久不见了...内步森特...”她一步一步地走下石梯,朝着内步森特迎面走来,黑黄相间的双瞳里,弥漫着冷漠和不解...还有一缕被她小心地隐藏起来的愤怒。 “艾娜儿...”内步森特立刻发现了艾娜儿眼中的冷漠和不解,连同那一缕被她小心地隐藏起来的愤怒,内步森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视线从艾娜儿的身上移开,转移到了已经被自己打开的墨色布背包之中,“好久不见了...” “既然你当初...选择了不辞而别...”艾娜儿走到了内步森特的身旁,双脚踮着脚,她似乎是想让自己在内步森特面前尽可能地高一点,即便如此,她娇小的身体还是无法达到内步森特肩膀的高度。虽然内步森特没办法完全理解她此刻这么做的原因,但多少能够猜到艾娜儿此刻的想法,“那么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不想回来的...”内步森特的声音里尽是悲哀,她的不情不愿,似乎连艾娜儿也能感同身受了,艾娜儿双瞳中那一缕被她小心地隐藏起来的愤怒悄悄地消失了,但冷漠和不解依旧停留在她的双瞳之中,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内步森特的脸,似乎看见了什么,又很快地将目光收了回去,“我...真的不想回来这个地方的...” “不想回来么...”艾娜儿清新的声音里染上了一抹莫名的平静,似乎在内步森特说出“不想回来”之后,她好像就变成这样了,“你遇到雷欧了?” “我和贾斯瑅梅德、安都和小家伙是从左门进入市枢休伦·佑蓝的,遇到他了。”内步森特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双手都从墨色的布背包之中离开,左手的掌心撑着内步森特的额头,她觉得此时的脑袋好像更沉了,右手被内步森特放在了右大腿上,紧紧地攥了起来。右手突然不自觉地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内步森特立刻将自己的右手藏到了自己身躯的右后方,不让自己身躯左前方的艾娜儿看见,“贾斯瑅梅德让我带他来市枢休伦·佑蓝的...这是我会回来的唯一原因...我没有必要骗你。” “贾斯瑅梅德?安都?小家伙?”艾娜儿并不曾听过内步森特所说的这三个名字,但内步森特肯定她已经见过他们了。 “那个银发银瞳的...男性...你见过了吧?他就是贾斯瑅梅德。那个在我隔壁床铺上的古人族女孩,有着及肩的栗色短发的小女孩,你也见过了吧?她就是安都。至于小家伙...它是一个双尾四足的月白色的生物...你应该也见过了吧?”内步森特的目光重新移动到灰荻·诺厄德的脑袋上...我应该去把这个家伙的悬赏金领了... “哦——贾斯瑅梅德和安都我都见过了,但是被你称呼为‘小家伙’的那个双尾四足的月白色生物...我没有见过。真的没有见过。”艾娜儿仰起头,微微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她云峰白色的马尾轻巧地随着她脑袋的晃动摇曳着。 “过了这么多年...”内步森特看向艾娜儿,眼中充斥着无奈,如果可以,内步森特真的不愿意再见到艾娜儿,“你...过得还好吗?” “我?”艾娜儿眼中的冷漠依旧,“我过得很好。” 艾娜儿说完之后便沉默了,内步森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静,仿佛一把锐利的武器,不停地刺入内步森特的心,又不停地从中拔出,让内步森特的心,不停地心痛。 “贾斯瑅梅德救了我...两次...”内步森特试着说些什么,于是将贾斯瑅梅德救过自己一事说了出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市枢,所以我不得不亲自带着他来市枢, 这就是我会回来的原因。” “看来你这些年...在市枢外面...过得很辛苦啊...”艾娜儿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的怜悯,内步森特觉察到了。 “还好。”内步森特的眼中流淌着回忆的光芒,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我...不觉得我在市枢外面过得很辛苦...反而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你过得很幸福...”艾娜儿双瞳中的冷漠在内步森特看来是那么的露骨,“那你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回来啊!” “艾娜儿...你说得没错...”内步森特垂下了自己的脑袋,银灰色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眼睛,内步森特不想让艾娜儿看见此时此刻自己眼中的悲伤,“我...是不应该回来的...” “当初你不辞而别,派德含泪自戕,所有人都认为那个该死的家伙说的话都是真的!”艾娜儿在原地蹦了起来,她云峰白色的马尾在她脑袋后面随意地甩动着,她几乎是在冲着内步森特咆哮了,声音里的冷漠已经变为了愤怒,“而我...我一直想要去相信你和派德,相信你们是无辜的!相信那可怕的一切与你们两个人毫无关联!” “别说了...艾娜儿...别说了...”内步森特的右手渐渐地停止了颤抖,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泪水已经快要溢出自己的眼眶了。随后她立刻离开了石椅,站了起来。转过身,背对着艾娜儿。 “你...一走了之。派德...自戕解脱。我呢...我呢!”艾娜儿的愤怒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小心地隐藏在冷漠之中,她似乎刻意地让内步森特能够一直觉察到,“我必须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十年了,内步森特...十年了!” 内步森特沉默着,艾娜儿此时所说的,都是事实。 对不起... 这三个字,至始至终都没能从内步森特口中说出,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不说了...”艾娜儿脑袋向后微仰,同时向左侧微倾,声音变得缓慢了起来,“不说了......” “艾娜儿...”内步森特现在必须要离开客栈,去悬赏衙了,“悬赏衙还在原来的地方吗?” “悬赏衙?它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艾娜儿注视着内步森特,“现在的市枢与以前的市枢相比已经改变了很多。” “我想去悬赏衙,你知道它在哪里吗?”内步森特关上了墨色布背包,将它重新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我带你去吧...告诉你它在哪,你也不一定能找到它。”艾娜儿领着内步森特走到了紫灰色的石门旁,突然转过头,皱着眉头看向内步森特,“你为什么要去悬赏衙?” “我想去悬赏衙看一下最新的悬赏名单...”内步森特挺直了自己的背,让自己的墨色布背包更好地隐藏在自己的身后。 “悬赏名单么...”艾娜儿用微弯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撑住自己的下巴,半眯着双眼,微微地仰起头看向内步森特,“你...为什么会想看悬赏名单?这个东西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你...难不成被悬赏了?要不然你就是对...某个悬赏者有了想法...对吧?” “我想看悬赏名单,不过是为了查看一下灰荻·诺厄德的赏金有没有变化而已。”内步森特用左手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双眼紧闭着。 “灰荻·诺厄德?”艾娜儿将紫灰色的石门推开了,尽管她的身体那么娇小,但她似乎有着远超出这个身体的力量。 “嗯...”内步森特现在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早点离开市枢。 艾娜儿率先走出了客栈的紫灰色石门,她的右手高举,随意地晃了晃,“内步森特,你帮我把门关上吧...” 内步森特在艾娜儿之后走出了客栈的紫灰色石门,走出后她便立刻将石门关上了。内步森特几乎在艾娜儿说出那一番话和晃动她的右手的同时就这么做了。当内步森特转过身,发现艾娜儿一直盯着自己,但当内步森特与她对视后,她就立刻转过身,不再继续盯着内步森特了... “内步森特...你会再一次离开市枢,对吗?”艾娜儿走在内步森特身前,声音悠悠地从前方飘到后方,内步森特无法从中听出艾娜儿此时的心。 “明天早上我就会离开市枢!”内步森特眨了眨自己的双眼,抬起左手,小心地抚摸着自己的鼻尖,艾娜儿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在问候一个久未谋面的老友,但内步森特却总能感受到一股寒意,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明天就离开?”艾娜儿似乎在确定什么。 “我太累了...我现在的身躯伤痕累累...所以...”内步森特确实有点累了...虽然自己身上的伤口莫名其妙都已经痊愈了,但是身躯内积攒的劳累和内心堆积的苦楚却没办法得到缓解。 艾娜儿转过头看向内步森特,她的视线最先来到了内步森特的面部,紧接着是内步森特的腰部,最后是内步森特的腿部。 “明天我就能够离开市枢了...真的...”内步森特可以清楚地察觉到艾娜儿正在看向自己,而且是看向自己的伤口处。内步森特并不会在意她的视线,因为内步森特没有欺骗艾娜儿,内步森特所说的,都是事实,“明天早上我就会离开市枢...我其实更想今晚就立刻市枢...但是...我想...让安都在你的客栈里好好休息一下。” “安都...是那个古人族女孩吗?”艾娜儿略有些紧绷着的脸,此刻渐渐地放松了,她的语速相比之前也变得缓慢了。 “嗯”内步森特点了点头。 “随你吧...”艾娜儿转过头,不再看向内步森特,沉默着前行。 内步森特与艾娜儿途经一栋木制的小楼,小楼的外表是由腾黄色的胡杨木建成,此时小楼的外部有着许多的裂痕。两块由鲜绿的青珊瑚构成的木门摇摇欲坠,左边的木门向外敞开,它的上半截几乎完全碎裂了,仅有几块碎片勉强地使它“攀附”在它旁边的木壁上。右边的木门紧闭着,但是它好像被什么撕开了一般,只剩下了右侧的半截,左侧的半截似乎已经化为了满地鲜绿色的木头碎片,两块鲜绿色的木门似乎在之前有过某段凄惨的经历...木门旁的木壁裂痕远比小楼外部的裂痕多,右边木门前的地面上有一根用腾黄色胡杨木做成的木条,内步森特走到右边的木门前,弯下腰,用右手将它从地面上拾起,仔细地观察着右手中的这根木条。 “内步森特?”艾娜儿此时发现了内步森特的驻足停留,大步地走到了内步森特的身旁。 “这里的这栋木楼我从来没有见过...”内步森特将右臂慢慢地放了下来,将左臂抬起,用自己的左手食指指向了自己眼前的木楼,“艾娜儿,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这里是...氿馆啊!哎呀!怎么仆佴的氿馆变成这副模样了?”艾娜儿满脸惊慌,在内步森特的记忆中,艾娜儿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氿馆?这个地方对艾娜儿这么重要吗?居然让艾娜儿变得如此惊慌...等等...仆佴?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哎呀!这不是氿馆的旗杆么!旗杆上那面瓦松绿色的旗帜呢?它怎么不在旗杆上?”艾娜儿不停地跺脚,看到内步森特满脸疑惑,“哎呀!氿呢?氿呢?氿呢?” “氿...馆?氿?”内步森特听不懂艾娜儿在说什么。 “氿馆...氿馆是仆佴酿氿贩氿的地方,也是大家买氿饮氿的地方。这里对市枢几乎所有的古人族来说都非常的重要!氿...氿...氿就是氿啦!普库佴!我解释不清楚...”艾娜儿说着说着便从内步森特的身旁跑开了,径直地跑进了这个被她称为“氿馆”的地方。 内步森特看了看自己右手中被艾娜儿称为“旗杆”的腾黄色木条,弯曲右肘,抬起右臂,她打算把这根已经出现裂痕的木条扔掉,但她半眯着双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把它扔掉的想法,将它随手插入自己右腰的布带中,让它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墨紫色器鞘,随后内步森特看了木条一眼,便迈开脚步,也进入了氿馆之中。 走进了氿馆,内步森特首先看见的,是左前方鲜绿色的木制台桌左侧的一株植物,内步森特走近木制台桌,注视着这株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曳的植物,它有着淡紫色的花瓣,褐黄色的鳞茎,让内步森特看着格外悦目,虽然她并不认识这株植物,但看见它,还是让内步森特持续已久的糟糕心情变得好了一点。 艾娜儿突然从木制台桌的后面冒了出来,把内步森特吓了一跳,艾娜儿的惊慌此刻消失了大半,她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变得安心了,笑颜重新出现在她稚嫩的脸庞上。 “还好...还好...氿桶都没有损坏...呼...”艾娜儿趴在木制台桌上,用她的右手抓住了一颗橙黄色的圆球,将它丢进了自己的口中,然后整个人闭上双眼,抿着嘴,耸着肩,看起来格外的痛苦,“啊——” “艾娜儿,怎么了?”内步森特看见艾娜儿满脸的痛苦,不由得关心了她一下。 “好——酸——”艾娜儿满脸的痛苦渐渐地消失了,“真的好酸啊,这个沙棘!” “沙棘?”内步森特并没有听闻过这个“沙棘”。 “就是这个!”艾娜儿用她的右手又从木制台桌的右侧上抓住了一颗橙黄色的圆球,她的右手朝着内步森特伸出,让内步森特更好地看清这颗圆球,“这就是沙棘,一种具有酸味的果实。” “那...这株植物呢?”内步森特抬起右臂,将自己的右手食指指向了那株自己进入氿馆第一眼看见的植物。 “哦——你说它呀,它是...它是...”艾娜儿先将右手中的沙棘重新放回木制台桌上,然后把右肘放在木制台桌的桌面上,右手轻轻地撑住自己的右脸颊,整个脑袋向右微倾,“它是...哦!对了!它是沙葱!” “沙...葱...我记住这个名字了...”内步森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变得柔和了,“对了,艾娜儿,氿到底是什么?” 艾娜儿看了一眼内步森特,从木制台桌里走了出来,又带着内步森特一同来到了木制台桌内,此时内步森特的眼前出现了一堆木制的桶,大部分是嫩菊绿色的梭梭制作的,有几个是用鲜绿色的青珊瑚制作的,还有一个...是山黎豆红色的...但是内步森特不知道它是用什么制作的... 艾娜儿用右手揭开一个嫩菊绿色木桶的木盖,随后将右手伸入了木桶之中,她的右手在木桶内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她的右手缓缓地抬了起来,离开了木桶。她的右手中握着一个木制的勺子,勺子里的,好像是某种液体,无色透明,内步森特觉得它看起来与水无异。此时内步森特的鼻子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味道,有些刺鼻,她感觉这个味道是由这个液体发出的。 “艾娜儿,这个看起来像水一样的液体...就是氿?”内步森特用右手的食指小心地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来回地摩擦着,她擤了擤自己的鼻子,这种刺鼻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 “嗯...这是氿馆三种氿其中的一种氿...不对...吧...应该是两种氿...”艾娜儿微微地仰起头,眯着眼睛,皱着自己的双眉,沉思了片刻,“氿馆里只有两种氿,普库佴和布勒佴...嫩菊绿色的氿桶里装的是兑水后的普库佴,鲜绿色的氿桶里装的是没兑过水的普库佴,山黎豆红色的木桶里装的是布勒佴。” “普库佴?布勒佴?”内步森特觉得这两个名字听起来格外的别扭。 火海卷·第四卷·第四章(中)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四章灰荻·内步森特·贾斯德尔nevbsent·jusdel·hudy(中) “仆佴是这么称呼它们的。他每天都要酿造起码一个氿桶的普库佴,然后将它们兑水后倒入嫩菊绿色的氿桶之中,其余没用完的没兑水的普库佴则倒入鲜绿色的氿桶之中。”艾娜儿似乎说到“氿”,与她说到“雷欧”时格外的相似,同样的滔滔不绝,同样的让内步森特感到格外的疲惫,“至于布勒佴...我不怎么清楚...我不喜欢喝那种氿...我觉得它的味道太腥了。我有一次询问过仆佴,他说这种氿大部分古人族都喝不惯,因为这种氿是古斯劳西尔族酿造的。” “氿......”内步森特对于氿似乎有种本能的反感,她的身躯直到现在也无法接受这种刺鼻的味道,而对于内步森特的内心而言,她更是无比的厌恶这种透明的液体...市枢外面的古人族们甚至连水都喝不上...而市枢里的古人族们却肆意地使用它们...用它们来酿造“氿”...真是该死啊...没想到多年后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会让我觉得这里更恶心...我真的...真的是很厌恶古人族啊... 内步森特垂下了自己的脑袋,抬起自己的左手,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同时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其余三根手指轻触自己的右脸颊,她的左手完全地挡住了她的双眼。内步森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眼中的绝望,不想让任何人在此刻看见自己这张极度厌世的脸。 “对不起,请让一让。” “借过!借过!” “请你们不要再逗留在氿馆了...请你们不要继续在这里围观了...” 内步森特抬起头,深深地吸入一口气,然后用力地将它吐出来,让自己神情尽可能地显得正常一点。她好像突然被什么人推了一下,紧接着又被什么人挤了一下,然后她的右手被一只温软小巧的手抓住了,这只小手将她向右后方拽,内步森特不得不向后倒退,她发现自己被这只小手从一个小型的人堆中拽了出来。而当内步森特停止了倒退,自己的右手被这只小手放开后,她才知道这只小手的主人是谁——它的主人正是带着自己来到氿馆的艾娜儿。 内步森特离开的那个小型人堆此时正在被逐渐地疏散开,几个穿着墨紫色残缺防具的古人族正在疏散人群,还有几个穿着墨紫色残缺防具的古人族修补氿馆的破损处,而其余穿着墨紫色残缺防具的古人族们则都在救治因为受伤已经瘫倒在地上的古人族。 “内步森特!我们立刻离开这里!”艾娜儿显得有些焦急,她的眼神中反感被内步森特立刻察觉到了,不过内步森特不理解艾娜儿为什么会厌恶这些穿着墨紫色残缺防具的古人族们,“奈夫津们居然出现在了这里...我们必须赶紧离开氿馆!我最讨厌这帮人了!” 艾娜儿说完后立刻走出了氿馆,而内步森特则在原地愣住了,“奈夫津”三个字,内步森特听起来格外的熟悉,但她不能够立刻想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三个字了...内步森特不由得多看了这几个奈夫津们几眼。当她准备转身跟上艾娜儿的脚步离开氿馆时,她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雷欧和瑞尔...两个人的身旁都有一个奈夫津在用药叶治疗他们的伤口,两个人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他们似乎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内步森特望着雷欧和瑞尔,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离开了氿馆。她加快步伐,跟上了不远处的艾娜儿。 “你为什么会讨厌奈夫津?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似乎都是善举...修补氿馆...疏散人群...救治伤员...”内步森特没有告诉艾娜儿自己刚才看见了雷欧和瑞尔,她觉得如果告诉了艾娜儿...艾娜儿肯定不会现在带她去悬赏衙的,艾娜儿无条件一定会回到氿馆去照顾雷欧的。比起令她讨厌的自己,她更愿意选择长年与她相伴的雷欧吧... “‘善举’?阿迪米安们每天都在做这样的‘善举’,而奈夫津呢?一年之中所做的‘善举’一只手都可以数得出来。”艾娜儿越走越快,内步森特凭借此时的身躯似乎很难追上她,“这十年,没有几个人知道奈夫津究竟在市枢外做了什么。奈夫津们口口声声说着他们要‘拯救’火海区域的古人族们,所有加入奈夫津的古人族们,都是靠着一腔热血加入的,他们对于‘拯救’深信不疑,但是十年过去了,古人族们的现状依旧没有改变。” 内步森特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办法去反驳艾娜儿口中的话语,因为曾经的她,也是艾娜儿口中“对于‘拯救’深信不疑的古人族”之一。 “正是因为当年的奈夫津试炼,我失去了两个最好的朋友,还失去了我曾经的恋人...”艾娜儿似乎要将她积攒多年的愤恨在此刻,用言语全部发泻而出,“我不仅讨厌奈夫津,我更讨厌奈夫津的那个狗屁首领!” “艾...艾娜儿...拜托...你...走得慢一点!我...跟不上...你...”内步森特不停地喘着气,她觉得自己身躯现在的状况糟糕极了,伤口莫名其妙地愈合后带来的后遗症明显给内步森特造成了极大的不便。 “嗯...”艾娜儿将自己的脚步放慢,与内步森特并排前行,“我以前不会这么易怒的...都怪奈夫津的那个狗屁首领!就是他让当年种种的一切发生的......我记得...狗屁首领的名字叫什么...弗尔...弗尔卡...弗尔卡‘壳’?” “呼——”内步森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但当她听见“弗尔卡‘壳’”四个字的时候,她立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弗尔...弗尔卡‘壳’?你想说...的...应该是...弗尔...弗尔卡柯吧...” “对!对!对!那个狗屁首领的名字就是弗尔卡柯!”艾娜儿激动地蹦了起来,但是她立刻就停下来了,半眯着的双瞳紧紧地盯着内步森特,“不过...内步森特...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狗屁首领的名字的?” “你忘了?我...参加了当年的奈夫津试炼...”内步森特的声音变得缓慢而沉重了。 “对哦!你也参加了当年的奈夫津试炼!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艾娜儿清新的声音变得十分刺耳。 艾娜儿突然变得安静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内步森特也沉默着,她刚想忘记当年的事情,艾娜儿便突然侧击旁敲,提醒她,让她不得不重新想起。这对于艾娜儿和内步森特都是痛苦的,但是艾娜儿却依旧这么做了... 内步森特和她两人,一前一后,艾娜儿在前领路,内步森特则在后跟随。 内步森特因为艾娜儿的话语,才得以知晓自己为何觉得“奈夫津”这三个字格外的熟悉...自己曾经从自己父亲的口中听见过“奈夫津”这三个字,自己也亲身参与了奈夫津试炼,甚至曾经决定成为其中的一员。 “艾娜儿...奈夫津在我离开市枢休伦·佑蓝之后发展的很好吧?”内步森特想从艾娜儿的口中了解自己离开市枢休伦·佑蓝之后的这么多年里,市枢休伦·佑蓝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嗯。尽管我很讨厌奈夫津,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它现在已经是整个火海区域,屈指可数的格罗姆了。时至今日,整个市枢和靠近市枢的火海区域里,应该只剩下了‘奈夫津’这一个格罗姆了。”艾娜儿走得慢了一点,内步森特为了能够将艾娜儿的轻声细语听得更为清楚,不得不也将脚步放慢,“你离开市枢之后,市枢...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的...” “毕竟...我已经离开这里...很久了...”内步森特的轻声中,弥漫着一股忧伤。内步森特曾经...在市枢休伦·佑蓝...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或许...有过...吧... “对啊!你离开市枢太久了...我都以为我们彼此会‘至死不见’,但万万没想到你会回来市枢...哎...我多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回来市枢...”艾娜儿对内步森特格外的“坦诚”,“对了!对了!这应该是你离开后没多久就发生的事情吧...是关于仆佴的...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关于仆佴和蔚荋的事情’。” “仆佴和蔚荋?”内步森特又一次听见了仆佴的名字,尽管内步森特想让自己表现得对此并不在意,但内步森特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点的怪异,因为艾娜儿的眼神里充满了笑意。 “对啊!仆——佴——和蔚荋的事情...仆佴和蔚荋的父亲在你离开市枢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艾娜儿轻描淡写地将这个不幸的事情说了出来,“兄弟二人在安葬了他们的父亲后,分别离开了市枢...他们离开市枢后不断地游历和学习...弟弟蔚荋先回到了市枢,建造了器坊。哥哥仆佴在弟弟蔚荋回到市枢不久后也回到了市枢,在弟弟蔚荋的帮助下,建造了氿馆。” “原来是这样...”内步森特双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缕担忧和一缕哀伤...仆佴的父亲...叔叔已经去世了么...仆佴...他...还好么...但内步森特很快将自己不自觉泄露而出的感情隐藏了起来,她觉得或许应该让艾娜儿说一些其他的“在内步森特离开市枢后发生的事情”,“艾娜儿...你和你姐姐呢?” “我嘛...继承了母亲的客栈,好好地打理着它,一直如此,你离开市枢之前就这么做了,你离开市枢之后也没有改变过。”艾娜儿的话语似乎说得更为轻描淡写了,似乎不像是在诉说自己的事情,像是在转述别人的故事,“我姐姐艾尔...她不愿意继承客栈,选择跟着舅舅学习防具的制造,并且继承了舅舅的具坊。而最让我意外的是...我以为姐姐只是继承了舅舅的具坊和防具制造技艺,没想到连同舅舅的战斗技巧也一起继承了...自从她继承了舅舅的战斗技巧后,我就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除了制造防具,还要锻炼她的肉体,隔三岔五就要拉着我陪她切磋...哎!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古人族女性了!她几乎是一个古人族男性...不对,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古人族男性了!我都不知道,她现在这副模样...要怎么找一个古人族男性陪伴她一生...” 艾娜儿话音刚落,她和内步森特就来到了一栋赤色的楼前。楼身与其他的楼迥异,看似像是用石块筑成,但内步森特从未在火海区域见过赤色的石块,且这栋赤色的楼远比之前内步森特来得精致,其余的楼与之相比,只能用“粗糙”来形容了。 “内步森特,这个赤色石楼,就是你离开后新建的悬赏衙。”艾娜儿看着内步森特,将自己的左臂微微抬起,将左手朝着赤色的悬赏衙伸出,左手的食指指向它。 “艾娜儿,市枢附近什么时候出现了赤色的石块了?我印象中...市枢附近的石块,好像只有茄皮紫、紫灰和斑鸠灰这三种颜色的石块吧?”内步森特非常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石块,这种石块的颜色让内步森特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嗯......我好像...也没在市枢附近看见过这种颜色的石块,大家都因为它拥有赤红的颜色而将它称呼为赤石...”艾娜儿慢慢地走近悬赏衙,内步森特跟在她的身旁,也小心翼翼地走近悬赏衙,随着两人距离悬赏衙的赤色石门越来越近,艾娜儿的声音不自觉地变轻了,“但是雷欧却称呼它为赭石,并且跟我说...这种颜色叫做赭石色...所以我也没能弄清楚到底这种石块从哪里来的,但从雷欧的言辞中不难发现这种石块来之不易...而且整个市枢之中...只有悬赏衙使用了这种石块...” 内步森特和艾娜儿走进了悬赏衙,两个古人族男性穿着墨紫残缺防具分别站在赤色石门的两侧,内步森特觉得他们看起来应该是悬赏衙的守卫...类似与“阿迪米安”一样的存在,但他们应该只负责守卫悬赏衙而已。 两个古人族男性的目光几乎同时看向了艾娜儿,内步森特在艾娜儿身后都可以感觉他们两人视线的凌厉,尽管他们一声不吭,但艾娜儿和内步森特都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脑袋缓缓地下垂,停顿了一下,然后他们的脑袋缓缓地上抬,恢复了原状。他们好像仅仅是“看”,就检查完了艾娜儿和内步森特...两个古人族男性将目光收回,几乎同时将头转向他们各自的正前方,不再看艾娜儿和内步森特一眼。 内步森特和艾娜儿走进了悬赏衙,只有五个古人族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一个古人族男性穿着墨紫残缺防具坐在一个赤色的石台内,他闭着双眼,垂着脑袋,呼吸沉稳而平缓,内步森特觉得他睡着了;两个古人族男性穿着磨石紫残缺防具站立于一块石碑前,他们皆是面朝石碑。内步森特和艾娜儿缓缓地走近他们身前的石板,内步森特无法看清他们的相貌和神情;一个古人族女性穿着淡青紫残缺防具,与那两个穿着磨石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男性隔开了将近两步半的距离,站立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眯着双眼望向那块石碑。内步森特和艾娜儿从她身旁走过,这个古人族女性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浓烈的尘腥味,内步森特不自觉地悄悄地用自己的余光偷瞄她,她的淡青紫色头巾和面巾遮挡住了她的相貌,但无法遮挡住她明亮的双眼,还有她祖母绿色的双瞳中不断溢出的光芒,内步森特觉得她双瞳的光芒里充斥着睿智...这样的光芒内步森特已经很少见到了。上一次见到它...好像...还是在自己离开市枢之前...内步森特很快收回了自己偷瞄她的余光,不想让她发现自己在看她;最后一个古人族,是一个男性,他穿着墨紫残缺防具笔直地站立在石碑旁。他并不强壮,甚至在内步森特看来,他有一些瘦弱,但他下巴左侧的那两道倾斜着蔓延至脖颈的伤疤和他冷漠的鼠眼,似乎可以让人忽略他瘦弱的身体,而被他略显凶悍的相貌和眼神所震慑。 石碑通体晶莹,呈靛色,它似乎是用靛色的石块打磨而成的,石碑的边缘半透明,石碑的中心则不透明。它与用来筑造悬赏衙的赤石不同,它让内步森特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似乎自己的呼吸因它而变得顺畅,体内的疲惫也得以缓解,这种感觉很奇妙。靛色的石块与赤色的石块带给内步森特的感觉是两种极端,极为温和或是极为悚然。 十几张羊皮卷轴的一端被镶嵌进了石碑正面右边的裂缝中,其中有三张羊皮卷轴较为崭新,其余的羊皮卷轴都比较破旧,这些羊皮卷轴就是悬赏衙发布的悬赏令。而在石碑正面左边的一道巨大的裂缝中,一张较大且较长的羊皮卷轴的一端被镶嵌在内,这张石碑正面最大的羊皮卷轴,正是内步森特想要来悬赏衙查看的悬赏名单。 内步森特立刻从一张破旧的羊皮卷轴上发现了灰荻·诺厄德的画像,画像的下方是悬赏衙给予他的绰号“漠徒”。“漠徒”两字下面是对灰荻·诺厄德的悬赏要求:无论生死。悬赏令的最下方则是灰荻·诺厄德的悬赏金——五颗盐晶。内步森特看到灰荻·诺厄德的悬赏金后有一些意外,她没想到他居然值五颗盐晶,她本以为他顶多值三颗盐晶...贾斯瑅梅德...或许比我想象的...更强...但是......内步森特闭上双眼,轻轻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打断自己关于贾斯瑅梅德的思绪,现在不是理清思绪的好时机。 “内步森特!内步森特!这块石碑好漂亮!”艾娜儿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似乎使它轻微到只有她身旁的内步森特才能够听见,内步森特看向艾娜儿,艾娜儿的双眼凝视着那块靛色的石碑,不断地眨眼,光芒不停地在她的双眼中闪烁着,她的声音里流露出她的亢奋和激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内步森特不难理解艾娜儿对于那块石碑的喜爱,它确实很漂亮。 突然,内步森特感觉到有谁在注视着自己,她回过头,发现是刚才看见的那个古人族女性,她正在用她祖母绿色的双瞳紧紧地注视着自己,即便内步森特与她对视,她也没有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她看起来...似乎在观察内步森特,带着一点点的疑惑,但很快她眼中的疑惑消失了,然后她对着内步森特微笑了。内步森特也对着她微笑,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对着自己微笑,但还是礼貌地回应了她...内步森特试着将视线重新移至石碑上,但她再一次地感受到了自己被注视,而注视着自己的,正是站在石碑前的两个古人族男性,他们触及到了内步森特的视线后,立刻将自己疑惑的目光收回,两人窃窃私语,看了看石碑,又再一次偷偷地看向内步森特...哪里...有些不对劲...他们三个人的目光里都带着疑惑...他们都在看向石碑后...不约而同地来观察我...石碑...石碑! 内步森特再一次看向靛色石碑的左边,她首先看向刚才自己没有查看过的悬赏名单...在名单的最下方有三个颜色最深的名字,其余的名字的颜色都已经变得有些淡了。 那三个名字分别是墨盗、漠狐和银鞘... 紧接着内步森特看向了靛色石碑的右边,将自己刚才没有仔细看过的悬赏令再看一次...然后她发现了...自己的画像...内步森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悬赏了,自己也成为了一名悬赏者...内步森特眯着双眼仔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悬赏令,发现自己的悬赏令虽然有自己的画像,但它画得并不好,画像中的内步森特穿着残缺防具,戴有头巾和面巾,尽管外形看起来与内步森特很相似,但却并没有准确地画出内步森特的五官,甚至在内步森特看来,画像中的自己的眼神,与自己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自己的画像下方是悬赏衙给予自己的绰号“漠狐”,“漠狐”两字下面是对内步森特的悬赏要求:无论生死。悬赏令的最下方则是内步森特的悬赏金——一颗盐晶...我居然只值一颗盐晶么...灰荻·诺厄德都比我多么...该死...这感觉真糟糕...所以刚才那三个古人族都不约而同地观察我...原来是这样....也难怪他们会疑惑...毕竟“她”和我也只是相似而已... 内步森特在自己悬赏令的右侧看见了贾斯瑅梅德的悬赏令。贾斯瑅梅德的悬赏令中的画像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略显精致的五官,略显英俊的长相,圆寸,略显奇异的衣物以及衣物腰部处的格外显眼的器鞘。贾斯瑅梅德的画像下方是是悬赏衙给予贾斯瑅梅德的绰号“银鞘”,“银鞘”两字下面是对贾斯瑅梅德的悬赏要求:只能生擒。这一条让内步森特的双眼绽放出微弱的光芒,但也仅仅只是“微弱的光芒”而已。悬赏令的最下方则是贾斯瑅梅德的悬赏金——一个盐袋...整整一个盐袋!贾斯瑅梅德果然是......我不过只值一个盐晶而已,贾斯瑅梅德相当于我的一百倍了,悬赏衙对于贾斯瑅梅德真是舍得啊...但他确实值这么多...或许...还不够吧... 而在内步森特和贾斯瑅梅德的悬赏令的上面,有一张比他们的悬赏令更为显眼的悬赏令,这张悬赏令几乎比两人的加起来都要大,这张巨大的悬赏令应该是石碑正面的悬赏令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巨大的悬赏令上的画像是一个内步森特从来没有见过的古人族男性,略显精致的五官,略显英俊的长相,圆寸,画像中的这个古人族男性没有任何武器和器鞘,只是穿着残缺防具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内步森特与贾斯瑅梅德相遇,并且因为贾斯瑅梅德就下了自己,内步森特肯定会认为这两个人是长得极其相似的兄弟,或许还会认为这两人都是恶贯满盈之徒。但现在...在内步森特看来...或许那个长得与贾斯瑅梅德极其相似的古人族男性...是一个恶贯满盈之徒,贾斯瑅梅德则并不是...起码对于内步森特自己而言...他不是。“恶贯满盈之徒”的画像下方是悬赏衙给予他的绰号“墨盗”,“墨盗”两字下面是对他的悬赏要求:无论生死。悬赏令的最下方则是他的悬赏金——一个盐包...这个恶贯满盈之徒居然值一个盐包...他是我的十倍...他的“重要性”肯定不如贾斯瑅梅德,但他的赏金却不少...证明他确实做了一些什么事情...或许他真的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内步森特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上。 火海卷·第四卷·第四章(下)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四章灰荻·内步森特·贾斯德尔nevbsent·jusdel·hudy(下) 她现在需要将自己墨色布背包里的灰荻·诺厄德的脑袋兑换成“漠徒”的悬赏金——那五颗盐晶。 内步森特看向艾娜儿,她似乎正在查看靛色石碑的正面,内步森特无法确定艾娜儿是在看对她而言极为漂亮的石碑,还是在看嵌入石碑正面裂缝中的悬赏名单或是悬赏令...内步森特觉得多半是前者吧,毕竟此时艾娜儿依旧在不断地眨眼,双眼中依旧闪烁着光芒。 “艾娜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内步森特觉得自己独自前去石台兑换悬赏金比较安心,今夜的艾娜儿似乎因为内步森特即将离开市枢而没有如以往那般为难内步森特...但内步森特并不觉得她会轻而易举地改变她的本性...即便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内步森特依旧不会这么觉得。 “好!”艾娜儿只是随口回应了内步森特,她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靛色的石碑。 内步森特朝着石台走去,赤色石台内穿着墨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男性似乎依旧在熟睡,内步森特不得不打扰他了。内步森特抬起右手,抬起的同时将右手握拳紧攥,用力地敲了一下石台的台面,发出了沉闷的咚声,石台内的古人族男性张开了自己的双眼,抬起了自己垂下的脑袋,看向内步森特。 “你有什么事?”内步森特觉得眼前的古人族男性似乎有些不悦,声音弥漫着不耐,或许是被内步森特打碎了短暂的美梦,他对内步森特的反感并不让内步森特意外,毕竟这是情理之中的。 “我来领取‘漠徒’的悬赏金。”内步森特紧握的右拳松开了,她尽可能地使自己的声音变轻,希望除了自己眼前的古人族男性,没有人听见自己说的话。内步森特卸下自己背上的墨色布背包,将它放在石台的台面上。小心地打开它,然后用双手将布背包内的“漠徒”灰荻·诺厄德的脑袋拿了出来,把它尽可能轻地放在石台的台面上,“这是‘漠徒’的脑袋。” “嗯。”古人族男性微微地仰起头,认真地盯着内步森特看了看,似乎对于一个古人族女性能够得到“漠徒”的脑袋有些意外...或许是对于未曾谋面的内步森特得到它而意外。但他很快就低下了头,左手在石台的台面下翻找着什么,随后他的左手抬了起来,将五颗晶红色的盐晶轻轻地放在了石台的台面上,“这是‘漠徒’的悬赏金。” 他的左手在放下了盐晶后,立刻将“漠徒”灰荻·诺厄德的脑袋从石台的台面上拿走,放到了石台的台面下。内步森特不免有些好奇,这个石台内,究竟放有多少东西... 内步森特的右手将台面上的五颗晶红色的盐晶全部纂入手中,她并没有把它们放入墨色布背包之中,那样并不安全,内步森特的右手伸入了自己的古铜紫残缺防具之中,将它们放在自己墨色裹身衣的胸口处,随身携带,这样对于内步森特而言,是最为安全的。 内步森特放好了五颗盐晶,将墨色布背部关好,重新背到自己的背上...接下来...和艾娜儿一起回到客栈,带上安都...我和她一起找到贾斯瑅梅德和小家伙...然后一起离开这里...内步森特的脑袋此时已经清醒了许多,她很快就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对于内步森特而言,“尽早离开市枢休伦·佑蓝”,这是她唯一的当务之急。 当内步森特背上墨色布背包,转过身,却发现艾娜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稚嫩的脸庞上洋溢着莫名的笑容。内步森特觉得艾娜儿此刻的笑容似乎比刚才她对靛色石碑目不转睛时不自觉流露出的笑容更为灿烂,灿烂到让内步森特有些悚然,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出现在内步森特的心里,艾娜儿当初迫使内步森特离开市枢的时候,内步森特也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相似...甚至是相同的“特别不好的感觉”。 “内步森特!内步森特!内!步!森!特!”艾娜儿的声音愈发的响亮,她吸引了悬赏衙这一层楼几乎所有的古人族的注意,内步森特非常确定,他们肯定都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那个靛色的石碑太好看了!” “艾娜儿...你要干嘛?”内步森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右脚退后了一步,但是她的右脚碰到了石台,无法再退后了。 “内步森特啊...内步森特...”艾娜儿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轻柔,与刚才的响亮截然不同,她将自己的脑袋靠近内步森特的左胸口,内步森特无法看见她此时的眼神与神情。艾娜儿的左手朝着内步森特的右胸口伸出,左手的食指戳到了内步森特的右胸,此时她的声音在轻柔之中染上了一抹俏皮,“你...为什么...会被悬赏呢?” 内步森特愣住了...艾娜儿...她察觉了...那张悬赏令...是“我的悬赏令”...该死...怪不得她会笑得这么灿烂...内步森特将自己的右手悄悄地移到自己古铜紫色的器鞘旁,右手握住了器鞘的鞘口。 “你不应该被悬赏...更不应该...让我知道你被悬赏...”艾娜儿慢慢地抬起头,然后带着满脸笑意,快速地退后,与此同时,艾娜儿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和响亮了,“内步森特!你为什么和‘漠狐’那么像啊?难道是我的错觉吗?还是说...你就是漠狐!” 内步森特虽然已经预料到这个该死的女人会对自己做一些不妙的事情,但没想到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让自己陷入这么糟糕的状况之中——身后传来了一个沉重的咚声,一阵微风袭向了内步森特的背部和脖颈,内步森特肯定自己身后赤色石台内的古人族男性已经站了起来,并且正在翻过石台,试图来到自己的身旁;靛色石碑前的两个古人族男性已经将自己的武器从背上卸下,握在了自己的右手中,并且两人同时朝着内步森特靠近了;那个穿着淡青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女性将自己目光投向了内步森特,她缓缓地朝着悬赏衙的赤色石壁退后,既没有靠近内步森特,也没有试图将自己背上的武器卸下,她仅仅是用自己祖母绿色的双瞳观望着这一切;站立在石碑旁的古人族男性也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内步森特,他依旧笔直地站立在石碑旁,纹丝不动,似乎内步森特的身份并不能够引起他更多的注意;身前的艾娜儿不断地退后,她几乎已经抵达了悬赏衙的门口,她一边退后一边朝着内步森特挥了挥手,艾娜儿应该会在其他古人族对内步森特发起攻击之前就离开悬赏衙。 内步森特刚刚看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而清晰的咔喇声...该死!他已经从器鞘里拔出武器了...内步森特立刻转动身躯,让自己面对着古人族男性,而不是背对着他, 转动身躯的同时,右手松开了器鞘的鞘口,直接握住了残缺武器的柄部,反手将它从器鞘内拔出,身躯转过来之后,左脚退后半步,上半身向后仰,右手向前伸出,用残缺武器挡住了古人族男性的挥砍。 如果可以...内步森特更希望自己仅仅凭借闪避就躲开眼前古人族男性的挥砍...但自己身躯的情况依旧那么糟糕,她无法做到如以往灵巧的闪避...挡住他的攻击对内步森特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她没有办法看见此时自己身后的那两个古人族男性的动向,无法判断他们的攻击...而眼前的古人族男性可以继续攻击自己,自己无法一直抵挡他的攻击的...该死...内步森特除了在心里面默念“该死”两字,并没有更好的发泄方式,也没有时间让她对此刻无比糟糕的状况忿忿不平了... 古人族男性并没有如内步森特想象中那样试图翻过石台,他蹲在石台上,左手贴着他的左脚,整个左手摊开,撑在石台的台面上。他的上半身似乎尽可能地向下弯曲了,双眼俯视着内步森特,寒意侵入到内步森特身躯的每个部位,突兀而迅速,内步森特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恶寒了...自从她离开市枢休伦·佑蓝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古人族男性也并没有如内步森特想象中那样继续攻击内步森特。他的右臂挺直着保持水平放置,纹丝不动,右手的手腕向外转动,同时向下压,残缺武器的刃口向下,而残缺武器的器身则与他的右臂几乎呈一条水平的直线。他看起来...好像在等待什么...或者是在确认什么...内步森特没有办法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尽可能地去猜测,但...不管他是在等待..或是在确认...都给予了内步森特一个喘息和退后的机会。 内步森特并没有直接朝着自己的正后方退后,而是朝着自己的左后方退后,且步幅尽可能地小而轻盈,尽管眼前的古人族男性并没有立刻继续攻击自己,但他随时都可以继续攻击自己,对他...内步森特不得不有所防备。正后方的那两个古人族男性以很快的速度朝内步森特靠近了,她必须避免自己陷入“腹背受敌”这种更为糟糕的状况之中。 当内步森特向自己的左后方退后了五步之后,“嗒嗒...嗒嗒...嗒嗒...”内步森特从自己在右后方清楚地听见了两个古人族男性的脚步声。内步森特将身躯向右转动小半圈,同时朝着自己的正后方后退,此时她可以同时看见自己左侧蹲在石台上穿着墨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男性,以及右侧朝着自己逼近的两个穿着磨石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男性。艾娜儿已经不见踪影了,靛色石碑旁的古人族男性依旧留在原地,穿着淡青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女性则已经退到了赤色石壁旁...尽管内步森特现在的情况还是很糟糕,但比起刚才已经好了一点,她深深地吸入一口气,用力地将它吐出,内步森特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那两个穿着磨石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男性已经来到了内步森特的身前,靠近内步森特左侧的古人族男性长着一张由字脸,小耳,浅眉;靠近内步森特右侧的古人族男性则长着一张甲字脸,大耳,浓眉。两人的体格都较为强壮,内步森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最坏的结果...就是倒在这两个古人族男性的残缺武器下,而自己的尸体则会变为一颗盐晶出现在两人其中一人的背包之中... 内步森特不再退后了,她也不能再继续退后了...尽管她的身后还有一大片空荡之处可以让她继续退后,但无论她怎么退后,她与这两个古人族男性的战斗都无法避免...她必须要战斗!不是一味地退后,而是主动出击。既是让自己在绝境中尽可能地专注,无心在意此时内心若隐若现的畏惧,也是因为两个古人族男性的残缺武器的器身十分巨大,看起来格外沉重,主动出击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内步森特反手握着残缺武器的右手开始颤抖了。右手中的残缺武器刃尖向后,刃口向下,整个器身保持水平,她只顾着退后和石台上的古人族男性以及那两个朝着自己靠近的古人族男性拉开距离了,不知不觉中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内步森特的右手...甚至是整个右臂都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内步森特将右手的武器递到左手中,左手反握着武器的柄部,武器刃口向后,刃尖向上,器身呈直立状态靠近着内步森特的左臂,它几乎贴到了内步森特的左臂,但并没有真正触碰到她的左臂。 内步森特微微地弯下上半身,双腿紧绷着,她尽可能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冲向了自己左侧那个由字脸的古人族男性,内步森特疲惫的身躯使她的速度变慢了不少,但她的速度却比她眼前的两个古人族男性要快上许多。 由字脸的古人族男性的身影在内步森特的眼中越来越清晰,他的残缺武器的柄部似乎比大部分的残缺武器都要长一些,他用他的双手握着他的残缺武器的柄部,左手握在柄部的后半截,右手则似乎握在柄部的前半截或是柄部的顶端,武器巨大的器身落在悬赏衙的地面上,在内步森特看来...他更像是在用他的双手拖拽着他的那把巨大而沉重的武器。武器的器身一直与地面摩擦,不断地发出刺耳的呲声,内步森特不自觉地下压了自己的双眉,将它们紧紧地皱了起来,她讨厌这种声音。 内步森特左手的手腕用力上抬,使武器器身快速地下落,紧接着左手与左臂同时发力,尽可能地让器身放平,然后左手食指与拇指后移,带动整个左手后移,从柄部的后端移动到中间,左手食指与拇指紧握柄部向前发力,将武器向前递送出半个拳的距离,然后左手食指与拇指撤力放松,其余手指也相继放松,武器柄部由“紧握”变为“半握”。 她冲到了由字脸的古人族男性的面前,将仍在颤抖的右手握拳紧纂,然后立刻松开,快速地移至左手处,握住柄部的前端,由下向上撩起,挥向由字脸的古人族男性的面部。 由字脸的古人族男性并没有躲避内步森特的上挑,他将身体的腰部由右向左用力扭动,带动上半身的双臂发力,从右下方向左上方抡出自己的武器。 内步森特的武器在半空中被由字脸的古人族男性的武器直接撞开,内步森特的右臂被迫划出一道弧线,她的右手连同整个右臂都开始发麻了,原本就已经在轻微颤抖的右手,现在变成了剧烈的颤抖。右手的五根手指都泛白了,除了拇指外的四根手指的指尖都隐约地出现了一道或数道较小的伤口,蜜黄尘从伤口处流出,顺着内步森特的手指,流向了她的残缺武器,沿着器身,从刃尖处,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面上。 古人族男性的由字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内步森特觉得他的笑容过于灿烂了,看着他的笑容,好像让自己右手的疼痛更为剧烈了。 内步森特用左手将自己墨紫色器鞘旁的腾黄色木条从布带中抽了出来,左手半握着它。虽然内步森特更想紧握着它,但是已经出现裂痕的“旗杆”或许不能承受太多的外力。内步森特只是借助它来让自己改变自己此时的战斗技巧,不能用它来进行真正有效的攻击...用一根已经出现裂痕的木条去攻击眼前这个强壮的由字脸古人族男性是不切实际的,内步森特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么做。 内步森特抽出腾黄色木条的同时,由字脸的古人族男性巨大的武器朝着内步森特的左腹部袭来了。内步森特半眯着自己的双眼,快速地吸入一口气,再快速地将它吐出,右脚踩实地面,右小腿和右大腿紧绷发力,左脚和整个左腿放松,随后右脚前迈半步,轻轻地点地,左脚立刻跟上,当左脚来到右脚旁,右脚加速前迈一步半。内步森特向前走了半步之后又向前跃出了一步半,她的整个身躯都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她从站立的状态几乎是一瞬间变为了弓步的状态。 内步森特不停地眨着自己半眯着的双眼,她必须让自己看得更清楚...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了...没有如果...没有!如果!我必须成功...我必须活下去...必须活着离开这里...悬赏衙内虽然比悬赏衙外要温暖一些,但依旧十分寒冷,赤夜尽它的可能使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它内心的寒意,内步森特抬起左臂,伸出左手,将腾黄色的木条轻轻地挥向巨大的武器器身的正中心,更准确的说法,是那个器身正中心的那个点,内步森特借助器身上由字脸古人族男性的力量将自己弹开,弹至由字脸古人族男性的身前,使内步森特可以直接近距离的攻击他,而不被他那个巨大而沉重的残缺武器所隔开。 内步森特抬起右臂,将右手横移至左肩处,右肘弯曲,整个右臂紧绷,右手半握着的武器器身保持水平放置,刃口向左,刃尖向后,武器已经碰到了左肩,内步森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左肩处的一缕凉意。内步森特只需要再靠近由字脸的古人族男性一点点,她就可以朝着他的脖颈挥出自己右手中的残缺武器,她甚至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惊愕了... 突然,内步森特的右腹部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冲力和强烈的剧痛,她整个人被这股冲力带动,向后飞出十步不止,她瘫倒在地面上,银灰色的发丝此刻尤为散乱,左眼半眯,右眼紧闭,内步森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右手的五根手指和右腹部强烈的剧痛。内步森特倒吸着悬赏衙内的凉气,艰难地站了起来,但她的右膝又立刻跪倒在地面上,她抬起头,看见了由字脸古人族男性身旁的甲字脸古人族男性,他的残缺武器有着较大的器身,以及较大且较长的刃口,内步森特可以看见他残缺武器刃口上属于自己的蜜黄尘...该死...好疼...现在的状况更糟了...没想到这个甲字脸的古人族男性的速度这么快...他的武器看起来明明与他由字脸的同伴的武器一样沉重...我还是...低估了他...要是我之前没有受伤...要是我刚才的身躯是最好的状态...他那个由字脸的同伴已经倒下了...该死...该死... 内步森特眼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然后又逐渐变得清晰...紧接着再一次变得模糊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越来越无力了...拖着疲惫的身躯战斗,接连不断地受伤,这些都让内步森特的身躯每况愈下,她试着站起来,但是右腹部的剧痛迫使她继续跪倒在地面上。内步森特垂着头,左手握着腾黄色的木条插在地面上,支撑着不让她的身躯向前倒下。身躯内不断蔓延的剧痛使她不得不闭上了她的双眼,她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好像让她的意识变得清醒,这对现在的内步森特来说,十分重要...尽管将它们吸入自己的身躯内并不舒服。这一切都正在变得更加糟糕,这让内步森特不由得想起了导致这一切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艾娜儿,那个该死的女人...内步森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见到这个女人...永远...... 内步森特现在不该这样停留在原地,“重新站起,然后退后,给予自己更多的喘息和调整的时间...”这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事,内步森特的思绪十分清晰,但是她的身躯开始不听使唤了...由字脸的古人族男性和甲字脸的古人族男性此时攻击自己,自己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不可以!我不可以放弃!我必须要活下去!我还要替他们照顾安都... 抬起头,内步森特并没有在自己的面前发现那两个古人族男性,他们似乎正在与谁战斗,她没办法看清楚那个身影...但无论如何,因为这个身影的帮助,内步森特得以缓慢地站立起来,缓慢地退后... “你为什么要帮他?肃邑村的女人?”内步森特从自己的正前方听见了一个古人族男性的声音,愤怒,响亮。 “他是悬赏者!你不应该帮他!”内步森特从自己的正前方听见了另一个古人族男性的声音,愤怒,厚重。 “我没有帮他...我在帮‘她’!绛村的男人们。”内步森特从自己的正前方听见了一个...古人族女性的声音...平和...低沉...略显缓慢... “你在说什么胡话?”愤怒而响亮的声音变得更加激动了。 “你听不懂,我也没办法。”平和低沉的声音此刻多出了一抹无奈。 “不要跟她废话!解决她,再解决他!”愤怒而厚重的声音里的那份愤怒好像被他自己平息了。 “好。”愤怒而响亮的声音里的那份愤怒和激动都荡然无存了。 “你们就当作...我也想要‘她’的悬赏金好了。”平和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随意。 锵声顿时从那三人的方向不断地传入内步森特的耳中,但内步森特没有时间去在心里感谢那个平和低沉的声音的主人了,那个蹲在石台上的古人族男性已经来到了内步森特的眼前,他的右臂挺直着保持水平放置,残缺武器的刃口向下,器身与他的右臂几乎呈一条水平的直线...他现在上半身的姿势与刚才蹲在石台上的他上半身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他的右臂快速地抬起,将右手中的残缺武器朝着内步森特的脖颈挥来,内步森特的右脚向后撤一步,上半身向后仰,她想以此来躲开古人族男性的挥砍,但右腹部此时传来了更为强烈的剧痛,内步森特直接向后倒下了,但也因此躲开了古人族男性的这次挥砍。 他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内步森特,虽然他竭力地掩饰着眼神中的厌恶,但内步森特还是察觉了。他并没有直接用右手里紧握着的残缺武器刺向内步森特,他抬起了左手,内步森特半眯着双眼看向他的左手,发现他左手里捏着一张悬赏令...内步森特知道这张悬赏令一定是自己的...怪不得他的两次攻击都停下了...他是想更好地看清楚我的模样...确认我的身份... “发生了什么?”远处传来了一个无比冷漠的声音,内步森特觉得这个声音里的凉意比悬赏衙内的凉意更甚。 内步森特眼前的古人族男性放下了左手中的悬赏令,同时将他右手中的残缺武器也收入了器鞘之中,内步森特对此感到有些奇怪,但她的身躯本能地站了起来,颤抖着退后,她与他之间的距离逐渐变远,直到内步森特来到了赤色石壁旁,她的身躯才停止了退后,她的背部倚靠着石壁,瘫坐在地面上。 “鲁斯副首领,两个绛村的古人族男性和一个肃邑村的古人族女性在相互切磋,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平淡的声音从靛色的石碑旁传来,内步森特觉得它应该是那个站立在石碑旁的古人族男性发出的。 内步森特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立刻离开悬赏衙...实在是想不到了...她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每次呼吸都让她觉得自己的身躯更加寒冷了...她很想...很想就这样睡着...这样自己就不会这么痛了... 此刻的悬赏衙,对于每个人都格外的寒冷,赤夜还未结束,赤昼还未开始,但“结束”和“开始”...很快,就都会到来的。 火海卷·第四卷·第五章(上)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五章兰姆·贾斯瑅梅德·尼德jastimayd·niedalm(上) 不断地有锵声从楼梯口处传来,贾斯瑅梅德和鲁斯都不由得看向了楼梯口,贾斯瑅梅德眼中更多的是重重的好奇,鲁斯眼中则是浅浅的不满。贾斯瑅梅德以为锵声很快就会停止,但是它一直持续着,贾斯瑅梅德的好奇越来越重了。他的目光由楼梯口转向鲁斯,贾斯瑅梅德很好奇鲁斯会不会放弃继续看守自己,转而下楼去查看锵声的来源。鲁斯左手紧握着贾斯瑅梅德的银色器鞘,带着贾斯瑅梅德的银色器鞘和器鞘内的完整武器,朝着楼梯口走去。 贾斯瑅梅德静静地等待着鲁斯走下楼,听见了鲁斯对于他的同伴的质问...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我需要下楼去看一看了...看得差不多...我就可以离开这栋赤色石楼了...贾斯瑅梅德站了起来,张开自己的双臂,舒展着自己的双肩和背部,轻轻地甩了甩自己的双手,慢慢地走到自己正前方的赤色牢笼的笼柱旁。同时抬起自己的双臂,手腕向内转动,掌心朝着笼柱,双手轻轻地握住两根笼柱,将它们向两侧掰开,贾斯瑅梅德面前的赤色牢笼的一面因此出现了一个较大的洞。贾斯瑅梅德轻巧地从洞里钻出,仰起头,浅吸一口凉气,轻吐一口浊气,走到了自己的正前方的赤色石壁旁,紧握右拳,紧绷着的右臂向后轻拉,快速地朝着石壁挥出, 但在他的右拳即将碰到赤色的石壁时,贾斯瑅梅德又将右拳收了回来...我还是悄悄地离开这里吧...贾斯瑅梅德他闭上了自己的右眼,半眯着自己的左眼,脑袋微微地向后仰...身躯还是很疼...或许我应该尽早离开这个市枢...内步森特...我要不要去找她呢?嗯......算了,我还是不找她了...不应该再给她添麻烦了...毕竟我逃离这栋石楼后就会变成鲁斯口中的“悬赏者”...不对,我或许已经是“悬赏者”了,还是离她远一点好一点... 贾斯瑅梅德走向楼梯口,将双眼睁开,顺着石梯向下走去...眼前的一切,从昏暗变得逐渐明亮,从朦胧变得逐渐清晰,当贾斯瑅梅德来到石梯的拐角处,他突然听见了“嗒...嗒...嗒...”的声音...脚步声...听起来很熟悉...鲁斯的脚步声!我必须要好好地欢迎他! 贾斯瑅梅德右脚轻放到石梯梯阶的角落处,右脚向左转动小半圈,带动身躯向左转,左脚轻放到右脚所在梯阶的上一级梯阶的角落处,背部紧紧地靠着赤色石壁。此时的贾斯瑅梅德停在原地不动,屏住呼吸,右拳紧握,右臂紧绷,他接下来只需要安静地等待鲁斯走到他的面前。 “嗒...” “嗒...” “嗒...” 鲁斯的影子已经在贾斯瑅梅德正对面的石壁上出现了。这是贾斯瑅梅德第一次偷袭别人,他心里面有一些紧张,双手的掌心中不断地有汗水冒出,贾斯瑅梅德忽然觉得等待是这么的漫长,这么的痛苦,他非常迫切地想要结束这份“痛苦”,这种感觉他在白银青爪内从来没有过。 鲁斯影子的轮廓越来越大,从模糊变得清晰,一个呼吸间,鲁斯的侧脸就在贾斯瑅梅德的右眼的余光里出现了...再等一下么...不能再等了,就是现在了...贾斯瑅梅德朝着鲁斯的左脸快速地挥出一记直拳,鲁斯的脑袋朝着他右侧的赤色石壁撞去,随着一声微弱的咚声,鲁斯瘫倒在了地上。贾斯瑅梅德感觉鲁斯应该已经昏迷了,他左手原本紧握着贾斯瑅梅德的银色器鞘,但现在已经松开了,银色器鞘掉落在石梯的梯阶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哐声。 “原来偷袭别人是这种感觉...”贾斯瑅梅德走到银色器鞘所在的那一级梯阶上,弯下腰将它拾起,重新插入自己丝袍的丝带之中,“真刺激。” 石梯走到了尽头,贾斯瑅梅德来到了一个新的楼层,这个楼层里并没有赤色的牢笼,只有四个巨大的石箱和十几个小巧的木箱,它们靠着楼层最内部的石壁摆放着,贾斯瑅梅德所在的楼梯口距离它们十分的远。楼层中间放有三张床铺,三张床铺都是由嫩菊绿色的梭梭制作而成,它们此时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使用它们。身后是向上的楼梯口,身前是向下的楼梯口,贾斯瑅梅德在两者中间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看向那些箱子,他不可避免地对于那些石箱和木箱有着强烈的好奇,想要打开它们,但是贾斯瑅梅德盯着它们看了片刻,还是走向了身前的楼梯口,向着楼下走去,好奇终归只是好奇。 石梯即将走到尽头,鼾声在贾斯瑅梅德的身旁回荡着,他将脚步放慢放轻,当他走到石梯的尽头,来到新的楼层,他发现这个楼层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看不见尽头的床铺,这些床铺都是由藤黄色的胡杨木制作而成。满地藤黄,唯有贾斯瑅梅德身前的四个床铺有些不同,它们的藤黄上多出了四抹白色,四个正在酣睡的古人族男性四仰八叉地躺在床铺上。 贾斯瑅梅德慢步轻声地走向自己身前的楼梯口,他不想惊醒这些满脸疲惫的可怜人,他们深陷的眼窝似乎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让他们好好地睡一觉,也让自己顺利地离开这层楼,这是最好的...贾斯瑅梅德走进身前的楼梯口,他的半个身躯已经被楼梯口处的石壁所遮挡住了,此时一道模糊的声音从他的右后方传来。 “你...你...不要...走...不要走!” 贾斯瑅梅德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那四个躺在床铺上的古人族男性,有一个古人族男性坐起身,闭着眼,满脸狰狞,似乎刚才的话语是从他的口中传出的...是...梦呓吧...贾斯瑅梅德继续望着他,他在贾斯瑅梅德的眼中慢慢地向后倒下,他的鼾声再度响起,贾斯瑅梅德此时才将头转回来,闭上眼,浅吐一口凉气,缓缓地睁开眼,他着实被这个古人族男性的梦呓吓得不轻。他继续顺着石梯向下走去。鼾声越来越小,激烈的锵声则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了。 贾斯瑅梅德走到石梯的尽头,他没有再看见新的楼梯口了...这栋石楼只有四层...看起来,我已经走到最底层了...贾斯瑅梅德在石楼底层看见了五个古人族男性,一个古人族女性...好像不太对...背部倚靠在石壁上瘫坐着的古人族男性...看起来很眼熟...内步森特!四男两女!我居然没能立刻把她认出来...即便底层有五个火把努力地照亮着它们的四周,但底层的依旧昏暗。内步森特位于石楼底层的角落之中,火把的光芒无法照射到底层的角落之中,这使得角落里更为昏暗,贾斯瑅梅德因而没能一眼将内步森特认出...她怎么...又伤成这样了...哎...贾斯瑅梅德看着已经闭上眼的内步森特,内心里出现了一抹心疼,这是他不理解的,也是从未出现过的情绪。而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产生了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对这种情绪产生好奇产生困惑,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种情绪。 两个穿着墨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先后看向了自己,靛色石碑旁的古人族男性从器鞘中拔出武器,缓慢地朝着贾斯瑅梅德靠近,另一个古人族男性则是在看到贾斯瑅梅德后立刻冲向了贾斯瑅梅德,他的武器也在他看到贾斯瑅梅德的瞬间就被他从器鞘内拔出了。 其余两个穿着磨石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男性则依旧在与那个穿着淡青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女性纠缠,贾斯瑅梅德有些意外,他第一次看见一个古人族女性这么善于战斗,当时受伤的内步森特与两个古人族勉强战斗已经让贾斯瑅梅德刮目相看了,这个古人族女性则更甚。 她用双手握着她的长柄武器,游刃有余地与两个古人族男性周旋,尖锐的刃尖,小巧的器身,极长的柄部,她挥动双臂,将武器由右向左甩向由字脸古人族男性的巨大武器的后方,她的武器柄部不断地弯曲着,当它弯曲到极限,她武器的刃尖便刺向了由字脸古人族男性的左手,刃尖并没有直接刺中他的左手,但将他的左手手腕划出了一道细长的伤口,由字脸的古人族男性不得不停止自己的攻击,他试着落到地面上的巨大武器重新拿起,但是痛苦占据着他的脸庞,左手不停地颤抖着,他似乎无法再拿起它了。 贾斯瑅梅德右脚向后撤一步半,左脚跟上后撤一步,躲开了冲到自己面前的古人族男性的挥砍。在贾斯瑅梅德的眼中,这个古人族男性的姿势十分的怪异。他的右臂挺直着保持水平放置,残缺武器的刃口向下,器身与他的右臂几乎呈一条水平的直线...他的左臂自然垂直地放在他左腿旁,他似乎不使用他的左臂进行攻击。他的右臂远比他的左臂要粗壮,他的右手上的老茧数量也远超他的左手,而最为明显的,是他满是伤痕的右手几乎要比他无比干净的左手要厚上两倍不止。 火海卷·第四卷·第五章(中)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五章兰姆·贾斯瑅梅德·尼德jastimayd·niedalm(中) 贾斯瑅梅德抬起左手,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头顶,两只银角还在自己的头顶,并没有消失。这两个古人族男性看见自己的这副模样,立刻朝着自己发起攻击也并不奇怪。此时,古人族男性右手中的武器朝着贾斯瑅梅德由右上方向左下方挥出,这次的挥砍比刚才的挥砍更为迅速。贾斯瑅梅德的右手将完整武器从银色器鞘内快速地拔出,拨动右手的手指,将完整武器由反握变为正握,随后立刻抛向左手,与此同时,贾斯瑅梅德弯曲上半身,随后弯曲双膝,左脚向左迈出一步半,右脚紧随其后迈出一步。左手接住右手抛来的完整武器,对着古人族男性不断向贾斯瑅梅德右下方移动的右手手腕砍去,贾斯瑅梅德虽然变得虚弱了,但是他此时的力量依旧将古人族男性右手的手腕直接砍断了,右手的手腕握着武器,不断地朝着四周洒出蜜黄尘,轻轻地掉落在了地面上。 古人族男性的眼神却始终没有变化,强烈的杀意似乎使他可以无视失去右手手腕所带来的疼痛,他朝着贾斯瑅梅德挥出自己瘦弱的左拳,贾斯瑅梅德右脚朝右前方前迈半步,左脚随即跟上,躲开了古人族男性的这一拳,随后贾斯瑅梅德抬起自己的左手,用完整武器柄部的底端敲向他的左太阳穴。古人族男性随即应声倒地。 贾斯瑅梅德转过身,发现另一个古人族男性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他的双手紧握着他的武器,他的双手、双臂和他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着,贾斯瑅梅德没有从他的眼中看见哪怕一丝的战意,能看见的,只有恐惧。 贾斯瑅梅德再一次转过身,没有理会身后的古人族男性,而是朝着正在战斗的古人族女性和那两个古人族男性靠近。 古人族女性已经战胜了由字脸的古人族男性,让他失去了战斗能力,剩余一个甲字脸的古人族男性则在独自一人苦苦支撑,他身上的伤口远比古人族女性的伤口要多得多,蜜黄尘不断地从伤口里流出,这使他显得更为焦急和被动,虽然他依旧在用力地挥舞着他的武器,但是他现在几乎无法攻击到古人族女性了,古人族女性一直与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或刺或甩,或挑或捅,甲字脸古人族男性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了。 她挥动双臂,将武器由左向右甩向甲字脸古人族男性的武器的后方,这一幕贾斯瑅梅德似曾相识,刚才她好像对由字脸古人族男性也做过相似的动作,她的武器柄部不断地弯曲着,当它弯曲到极限,它的刃尖便刺向了甲字脸古人族男性的右手,但甲字脸古人族男性将握着武器的双手放低,上半身向后微弯,左脚后撤半步,躲开了她的这一刺。对他而言,他似乎不仅仅只是躲开了古人族女性的攻击,也因此失去了战意,他将手中的武器重新背到自己的背部,看向了古人族女性。古人族女性也收回了自己刺出的武器,将它重新背到自己的背部,看向了甲字脸的古人族男性,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都不再继续战斗。 甲字脸的古人族男性来到由字脸的古人族男性的身旁,帮他将他巨大的武器重新背到他的背部,接着两人搀扶着彼此离开了悬赏衙。 古人族女性则慢慢地朝着内步森特走去,她的脚步没有停止,但她转过头看向了此时也正在走向内步森特的贾斯瑅梅德,贾斯瑅梅德注意到了她隐约的目光,与她对视着彼此,她很快就将她的目光收回,贾斯瑅梅德难得的没有在一个古人族的眼中看见对于自己的惊异和恐惧... 古人族女性走到了内步森特的身旁,将药叶从自己的怀里取出,贾斯瑅梅德随后也来到了内步森特的身旁,古人族女性正准备将药叶放入口中,贾斯瑅梅德立刻阻止了她,摇了摇头,将自己装有药液的小金瓶取出,拔出软木塞,先将药液轻轻地倒在内步森特右手除了拇指外的四根手指上,再将药液倒在她的右腹部,右脚朝着内步森特右侧的石壁迈出一步,左脚随后跟上,背靠着石壁坐下,解开青山蓝丝袍的丝带,将丝带和银色器鞘放到地上,将丝袍脱下,露出自己赤裸的上身躯,银白的皮肤不断地冒出白色的热气,汗滴在他的额头和胸口上清晰可见。他将剩下的药液分别倒在自己的右腹部和左胸口,缓缓地将药液在伤口处均匀地涂抹。 转过头看向古人族女性,她带着好奇的眼神偷瞄贾斯瑅梅德,而她的右手则在小心地帮昏迷的内步森特涂抹着药液。抹匀药液后,古人族女性就站了起来,看向贾斯瑅梅德,不再偷瞄他。 “你要照顾好她。”她的声音平和低沉,而且格外缓慢。 “我会的...但是你怎么知道...的?”贾斯瑅梅德的“我会的”三个字几乎是立刻脱口而出,贾斯瑅梅德本来应该对自己这样的举动感到奇怪,本应该如此...但他更在意古人族女性的话... “从你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你会照顾好她的。”古人族女性拍了拍自己的双手,然后用自己的双手摸了摸自己腰部露出的淡青紫裹身衣的衣角,将手上残留的药液抹在衣角上。 “我看内步森特的眼神么...”贾斯瑅梅德不自觉地喃喃细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内步森特的...我好像...不太认识自己了...不太认识自己的心...我...是怎么看内步森特的...贾斯瑅梅德不小心碰到了自己腹部的伤口,疼痛使他立刻低下了头,紧紧地闭上了他的左眼,“啊...好疼...” “原来她叫做内步森特。”古人族女性慢慢地退后,退后的同时转过身,朝着悬赏衙的门口走去,“下次我们再相遇,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也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好。”贾斯瑅梅德随口答应了古人族女性,然后看着她慢慢地走出悬赏衙,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 贾斯瑅梅德站了起来,重新穿上丝袍,将丝带系好,将银色器鞘重新插入丝带之中。他看向内步森特,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神情... 贾斯瑅梅德靠近内步森特,看着她的脸庞,感觉她的脸庞...似乎变得更憔悴了,他好像可以感受到她的悲伤,原先那抹浅浅的悲伤此时无法再被她压抑,无法再被她隐藏。它此时从她身旁不断地向外蔓延,弥漫了整个楼层,变得浓郁,变得刺眼。贾斯瑅梅德不自觉地流下了泪水,他抬起右手,将右眼流出的那一滴泪小心地擦去...我这是...怎么了?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密集的脚步声从悬赏衙门口传来,贾斯瑅梅德转过身,将自己的视线投向悬赏衙的门口,一个古人族男性的身影出现在他眼中,这个古人族男性...贾斯瑅梅德刚才还在氿馆的时候...在鲁斯的身旁见过,他是鲁斯口中的“弗尔卡柯首领”。让贾斯瑅梅德无法忘记的,是这个古人族男性深邃的眼神。再一次看见弗尔卡柯,贾斯瑅梅德认真地将这位“首领”打量了一下,他并不高大,也并不强壮,对于一个古人族男性而言,他的体格正常,甚至有些平凡,没有任何突出之处。之前贾斯瑅梅德在器坊内遇到的那个古人族男性...蔚荋,他就十分高大且十分强壮,就身体而言,蔚荋远比弗尔卡柯要优秀。 弗尔卡柯有着及眉盖耳的银灰色短发,黑黄相间的双瞳,飒爽的相貌,银灰的肤色。贾斯瑅梅德细看后,发觉弗尔卡柯与内步森特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尽管贾斯瑅梅德因此感觉内步森特与弗尔卡柯之间应该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但是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当贾斯瑅梅德与弗尔卡柯对视,弗尔卡柯的眼中深邃动摇了,深邃里出现了一抹惊讶。弗尔卡柯不再与贾斯瑅梅德对视,他将他的视线转移开了,看向了内步森特的左侧...沿着弗尔卡柯的目光,贾斯瑅梅德看见了那个被自己砍去右手的古人族男性,他已经陷入了昏迷,他身旁的另一个古人族男性则抱着着失去右手的古人族男性的身体,发出急促而细微的喘息声,他看向了贾斯瑅梅德,眼中的恐惧依旧。贾斯瑅梅德尽可能地露出一个自己觉得十分自然的微笑,古人族男性看着贾斯瑅梅德的双瞳开始了晃动,他松开抱着同伴的双手,躲到角落之中,背部靠着石壁蹲了下来,双臂环抱着他的双腿,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贾斯瑅梅德收回目光,再一次看向弗尔卡柯,弗尔卡柯似乎正在盯着自己,他看得有些出神,深邃从他的双眼中消失了,只有呆滞与木讷了。这有些奇怪,贾斯瑅梅德非常清楚地记得弗尔卡柯第一次看自己时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两次相遇...他都看见了我...不对,这一次...他不是因为看见我...是因为看见了之前他没见过的一个人、一个物或一件事...贾斯瑅梅德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内步森特。 之前弗尔卡柯在氿馆门口没有看见...却现在在石楼的这一层楼里看见的...在弗尔卡柯的视线中,“他,或她,或它...”,最有可能的...就是贾斯瑅梅德身后的内步森特。 火海卷·第四卷·第五章(下)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 第三章兰姆·贾斯瑅梅德·尼德jastimayd·nied· “我知道了。”那个古人族男性深邃的双眼中的不断地闪烁着的光芒消失了,他深邃的双眼轻轻地闭上了,两个呼吸之后,他重新睁开了他深邃的双眼,“鲁斯,你先结束战斗,然后把它带到悬赏衙。我去安抚附近的古人族们,你派你的队员们救治氿馆内幸存的古人族们,整理其余的尸体,最后尽可能地帮助氿馆的馆主修补一下氿馆。” “是,首领!”鲁斯的回答铿锵有力,同时将右手中的青色的武器刺向了倒在地上的贾斯瑅梅德。 贾斯瑅梅德向左连续翻滚了两圈,躲开鲁斯的刺击,重新站了起来,此时他的视野之中只有鲁斯一人了,那个被鲁斯称呼为“弗尔卡柯首领”的古人族男性已经失去了踪影。 “当着我的面,把你们接下来的行动都告诉了我...”贾斯瑅梅德将左手中的完整武器朝着右手轻抛,右手接过左手抛出的完整武器,拨动右手的手指将它由正握变为反握,刃尖缓慢地插入了器鞘的鞘口,整个武器随后平稳地插入了器鞘之中,“这样真的好么?” “没有关系。”鲁斯将刺入地面中青色的武器轻轻地拔出,抬起右臂,将武器的刃尖指向了贾斯瑅梅德,“因为我...一定会完成,首领的指令!” 贾斯瑅梅德不理解此从鲁斯双眼中迸发出的强烈而坚定的光芒...一个指令就可以让他与此前的他看起来如此的截然不同吗?我不懂...我或许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来观察他们...观察这些让我无法理解的古人族... 贾斯瑅梅德的右手颤抖着握住了器鞘的鞘口,看向了鲁斯此刻紧握着青色武器不断地朝着自己身体右后方移动,他看起来似乎正在不断地累积着自己的双臂的力量,贾斯瑅梅德银色的双瞳紧紧地盯着鲁斯的双臂...左边?右边?上半身?下半身?...不对...不对....我应该...让他的这次攻击成功...贾斯瑅梅德在一个呼吸间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他将器鞘的鞘口下压两拳的高度,手腕向内转动,器鞘朝着身躯右侧横移三拳的距离且朝着自己身躯的右后方移动三拳的距离,左手移至武器的柄部,紧握柄部的中间,缓慢而平稳地拔出武器的一小截,然后用同样缓慢的速度拔出武器剩余的部分,当武器刃尖完全离开器鞘,鲁斯的双手也在同时将青色的武器挥出,它以很快的速度朝着贾斯瑅梅德的左胸口袭来。贾斯瑅梅德颜色十分黯淡的完整武器在空中从右侧向左上方划出一道略微倾斜的线,并在线的尾端折返。鲁斯青色的武器在半空中与贾斯瑅梅德的武器隔着仅一指的距离交叉而过。鲁斯青色的武器在贾斯瑅梅德的左胸口处,划出一道较大的伤口,将贾斯瑅梅德的青山蓝丝袍胸口处也划开了一道裂缝,碧青汁从伤口处喷溅而出,丝袍的上半身的碧青色比下半身的碧青色更为浓烈了。 贾斯瑅梅德右脚向后退了半步,整个身躯的颤抖更为剧烈了。他的右手紧握器鞘的鞘口,右手的食指轻轻地发力,将器鞘上抬一些,左手将武器缓慢而平稳地收回器鞘。在武器收回器鞘后略微停顿,将器鞘上抬三拳的高度,手腕向外转动,使器鞘垂直,器鞘朝着身躯左侧横移三拳半的距离,器鞘的鞘口几乎完全贴到了右腰处。鲁斯青色的武器被他收回同时再一次被他移至他身体的右后方。 贾斯瑅梅德则将左手再一次移至武器的柄部,紧握着柄部的中间,缓慢而平稳地拔出武器的一小截,然后用更为缓慢的速度拔出武器剩余的部分,当武器刃尖完全离开器鞘,鲁斯的双手已经将青色的武器朝着贾斯瑅梅德的腹部刺出,贾斯瑅梅德垂下头,松开了挥动完整武器的左手,任由它掉落在地面上,同时自己也跪倒在了地面上。他的身躯慢慢地朝着左侧倾斜,最终他的整个身躯都倒在了地面上。贾斯瑅梅德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让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此时的贾斯瑅梅德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什么也不需要看见,因为他能够清楚地听见鲁斯的对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首先是一声清脆的“咔喇”,鲁斯将他手中青色的武器收回了他的器鞘之中,接着是连续的“嗒...嗒...嗒...”,鲁斯来到了贾斯瑅梅德的身旁,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喇”,然后一股凉意从贾斯瑅梅德的脖颈处袭来,鲁斯将青色的武器再一次从他的器鞘中拔出,将武器的刃尖放到了脖颈上,他似乎是在顾忌贾斯瑅梅德是否真的陷入了昏迷之中。贾斯瑅梅德可以感受到鲁斯在青色的武器上不断增加的力量,武器冰冷的刃尖轻轻地刺入了贾斯瑅梅德的脖颈内,碧青汁从脖颈的伤口处缓缓地流出,然后凉意突然消失了,鲁斯把青色的武器从贾斯瑅梅德的脖颈内拔出,他似乎因此确定了贾斯瑅梅德的昏迷。贾斯瑅梅德被鲁斯扛到了肩膀上,贾斯瑅梅德的左腰和左腹被什么抵住了,而右腰和右腹则处于悬空...贾斯瑅梅德觉得自己是被鲁斯扛到了他的右肩上了。一声沉重的“咔喇”,然后是一声沉重的“咔”, 鲁斯把贾斯瑅梅德的完整武器收入了器鞘之中,然后将它拿在了自己的手中,紧接着又是一阵连续的“嗒...嗒...嗒...”,鲁斯正在朝着哪里走去,扛起贾斯瑅梅德对于鲁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鲁斯沉重的呼吸声不断地传入贾斯瑅梅德的左耳之中,从未间断。 嗒声停止了,鲁斯停下了他的脚步,他似乎到达了他的目的地...贾斯瑅梅德突然被鲁斯扔了出去,落到了什么东西上面,随后鲁斯也到来了贾斯瑅梅德的身旁,急促而连续的“嗒!嗒!嗒!”从贾斯瑅梅德的身下传来,贾斯瑅梅德的脸颊、脖颈和双手都可以感受到一股柔软和温暖,就像是...某种生物的...绒毛...然后贾斯瑅梅德的身下出现了些许的颠簸,渐渐地变得平稳了...贾斯瑅梅德和鲁斯似乎还没有到达鲁斯的目的地。 贾斯瑅梅德身下的嗒声停止了,鲁斯从贾斯瑅梅德的身旁离开了,紧接着贾斯瑅梅德被鲁斯再一次地扛上了他的右肩上,“嗒...嗒...嗒...嗒!”,鲁斯的脚步声停止了。 “鲁斯副首领!” “鲁斯副首领!” 贾斯瑅梅德的身前传来了两个古人族男性的声音。 “嗯...”鲁斯用简单的一个“嗯”字回应了他们,他沉重的呼吸声再一次传入贾斯瑅梅德的左耳之中。 “鲁斯副首领,我来帮您吧!” 紧接着传来了连续的“嗒...嗒...嗒...”,两个古人族男性之中的一个,似乎来到了鲁斯的身旁,好像是打算帮鲁斯扛贾斯瑅梅德...鲁斯应该不会让他帮自己的...不论是扛在鲁斯右肩上的贾斯瑅梅德,亦或是鲁斯左手中的原本属于贾斯瑅梅德的完整武器...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不出贾斯瑅梅德的意料,鲁斯谢绝了来到自己身旁的古人族男性的帮助。 “是!鲁斯副首领!” 又是一阵连续的“嗒...嗒...嗒...”,突然,鲁斯的脚步声变轻了,但贾斯瑅梅德的身躯与鲁斯的身体一起开始了轻微的抖动,鲁斯似乎并没有继续直行,他似乎正在沿着一个圈不断向上走... 鲁斯的脚步声停止了,贾斯瑅梅德被他扔到了哪里...较为平坦,触碰起来略有些粗糙,还带有着一股凉意...是石头...么...一声响亮的“咣当”从贾斯瑅梅德的身后传来,接着是三声略显沉重的“嗒!嗒!嗒!”,贾斯瑅梅德的双眼小心地睁开一条缝,他发现自己被鲁斯关在了一个赤色的牢笼之中,鲁斯则坐在位于这个赤色的牢笼不远处的赤椅上,闭上了他的双眼,他的左手依旧紧握着贾斯瑅梅德的银色器鞘。 贾斯瑅梅德彻底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倚靠着赤色牢笼的一面,坐在地面上,透过赤色牢笼的缝隙打量着自己身旁的景象——自己位于一栋楼之中,鲁斯的右后方有一个楼梯口,这栋楼起码有两层...贾斯瑅梅德被鲁斯扛在右肩时遇见的两个古人族男性应该位于这栋楼的底层...或是位于这栋楼的门口,从离开他们到将贾斯瑅梅德扔进赤色牢笼所花的时间来看...这栋楼起码有三层...甚至是四层...这栋楼的内壁有着与牢笼相同的赤色,楼的顶部也有着与牢笼相同的赤色...牢笼、内壁和顶部...似乎整栋楼都是使用与赤色牢笼相同的材料筑造而成的...或许整栋楼不论内外,都是赤色的。 关着自己的赤色牢笼似乎位于这层楼的正中央,赤色牢笼沿着赤色内壁摆放,勉强地构成了一个没有那么圆的“圆圈”,这个“圆圈”不是完整的,它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因为楼梯口附近的赤色内壁前并没有摆放赤色牢笼。 端坐在赤椅上的鲁斯睁开了双眼,他没能完全睁开自己的双眼,只是睁开了一半,贾斯瑅梅德从他的双眼中看到的,是疲倦和困顿。 “这里为什么只有我?”贾斯瑅梅德轻飘飘的声音里弥漫着一股无力感。 “其他的...被悬赏的...古人族们...来到这里时...只剩下了...他们的脑袋...”鲁斯无精打采地回答了贾斯瑅梅德的问题,贾斯瑅梅德有些意外,鲁斯居然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你是唯一的,活着,来到这里的...人...不对...古龙族...” “你们是怎么称呼被悬赏的古人族的?”贾斯瑅梅德扭动着自己的腰,试着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 “悬赏者。”鲁斯的右手握住贾斯瑅梅德的银色器鞘,左手渐渐地松开它,从紧握变为轻抚,用左手的每一个手指触摸着它。 “那么...我现在变成了悬赏者了,对吧?”贾斯瑅梅德刚才扭动自己的腰,结果让自己的腹部的伤口又再次撕裂开了,疼痛让他立刻闭上了他的双眼,双眉不断地下压,同时朝着中间挤去。 “不对,你已经被我...抓进悬赏衙了,你...不算是悬赏者...”鲁斯的左手停止了对银色器鞘的轻抚,再一次变为紧握,右手则松开器鞘,握住了贾斯瑅梅德完整武器的柄部,将它从器鞘内拔出一小截,鲁斯的双眼停留在了完整武器的器身上,再也没有移开过,“如果...你没有...被我抓住...我们会给你...起一个...新的悬赏绰号...” “悬赏的绰号?”贾斯瑅梅德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眼中除了痛苦,就只有疑惑了。 “一个...方便我们...找到你...而起的名字...而已...”鲁斯的声音越来越轻了,“你觉得...什么名字...比较适合你?” “白银青爪...碧青汁...青山蓝...青!丝袍...衣物...衣!”贾斯瑅梅德的声音也变轻了,除了“青”字和“衣”字,其他的字的声音都十分轻微。 “青衣?挺好的...”鲁斯冷漠而轻盈的声音里突然加入一抹俏皮,“青...衣...这个名字...挺好...只是跟你...跟你古龙族...的身份...好像不搭...” “嗯...那倒没有...我觉得跟我古龙族的身份挺搭的...”贾斯瑅梅德一本正经地说着这句话,反而让鲁斯的双眼中出现了困惑,“为什么...会有悬赏者的存在?我很好奇...” “为什么...因为想要,活下去。因为生存...”鲁斯的右手将贾斯瑅梅德的完整武器收回银色器鞘之中,随后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他们的存在,是必然的!在现在...在火海区域...谁也不能...阻止...他们的出现...” “那...你的弗尔卡柯首领,你,还有追随你们的古人族们...能够阻止他们的出现吗?”贾斯瑅梅德的双眼此刻无比的清澈,他发自内心深处的质问,让鲁斯似乎愣住了,鲁斯的神情依旧刚才的冷漠的模样,但双瞳中的恍惚却被贾斯瑅梅德觉察了,“你们说做的一切,与悬赏者不同吗?亦或者...你们与他们一样...也是因为生存?” “我们...一定可以!我们...与他们...不同!”鲁斯双瞳中的恍惚消失了,他的双瞳中出现了坚定,莫名而突兀。贾斯瑅梅德看着鲁斯,鲁斯此时也完全睁开了他的双眼,看着贾斯瑅梅德,两人对视着,彼此的沉默让他们一同感受着此时的安静。 火海卷·第四卷·第六章(一)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六章灰荻·弗尔卡柯·奈维普forcak·neviup·hudy(一) 弗尔卡柯走到悬赏衙底层的靛色石碑旁,看着“银鞘”的悬赏令,再看向四周,整个悬赏衙的底层已经空无一人,除了弗尔卡柯,其余的奈夫津成员都已经上楼休整或是疗伤了...他用力地将“银鞘”的悬赏令从石碑的缝隙中拽出,将它尽可能地挤压成一团,然后将它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他低着头看向已经慢慢撑开的“银鞘”的悬赏令,双手不由得紧紧地握了起来。 弗尔卡柯抬起头,看向“漠狐”内步森特的悬赏令,他不知不觉地就松开了他微微颤抖着的双手,抬起它们,用双手掌心的下半部分捂住自己的双眼,他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正在流泪...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但是你为什么...和一个古龙族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弗尔卡柯在内心里咆哮着,嘶吼着,三个呼吸间,他便将自己的双手放下,眼中深邃依旧,满脸平静,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将“漠狐”的悬赏令小心地从石碑的缝隙中取出,轻轻地抚摸着“漠狐”的画像,“漠狐”的那双眼睛,让弗尔卡柯想起了她...她们的眼睛真的好像...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有着相似的眼睛的她们...我错了吗?是我错了吗...弗尔卡柯扪心自问,自己无愧于族长,无愧于奈夫津的每一个成员,但愧对自己的爱人...愧对自己的女儿...而现在...自己甚至开始愧对族长和奈夫津的成员们了...自己...放走了一只古龙族...我...我...到底在干什么!我们辛辛苦苦努力付出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能够改变我们古人族的现状么!而我却...我却...犯了这种错误...因为自己的女儿...再一次...因为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弗尔卡柯的左手将“漠狐”的悬赏令攥得越来越紧,悬赏令几乎要被他左手的指尖纂破了...为什么我爱的人...总是会让我不得不停下我所正在做的正确的事...为什么...弗尔卡柯的左手手指慢慢地松开了,他任由“漠狐”的悬赏令从自己的手中滑落,它轻轻地飘到地上,弗尔卡柯看着它,觉得它格外沉重,好像自己怎么也无法再一次将它从地上拿起了... 突然,一只纯白色瘦弱的右手将“漠狐”的悬赏令从地上拿起,轻轻地将它甩了甩。弗尔卡柯看向这只右手的主人,他对他无比的熟悉,他正是古人族的族长——宏。 “宏族长!您怎么会来到这里?您不是应该和孔族长在一起商讨最后的事宜吗?”弗尔卡柯十分惊讶,他确实没想到宏族长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悬赏衙内,上一次见到宏族长的时候,他和孔族长正在火海区域的边缘勘察。没想到宏族长这么快就回到了市枢... “弗尔卡柯,我和孔已经决定了...要出发了去见他了。”宏族长轻描淡写地将他和孔族长的决定告诉了弗尔卡柯,“最快明天赤月出现时,最晚后天赤月消失时...我们就需要去市枢肖恩·隆恩!” “宏族长...”弗尔卡柯没想到最终族长们还是决定去见“他”,他从来都没有赞成或支持族长们的这个做法,这或许比他们计划要做的事更加危险,不,这肯定比他们计划要做的事更加危险!且不说族长们能否见到“他”,即便真的见到了“他”,族长们如果没能说服“他”,族长们的处境会立刻变得极为危险,“您和孔族长真的要这么做吗?这太危险了!您也知道我们古人族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十分尴尬,当年的‘隔阂’到现在也没能消除...” “我知道...我知道啊...弗尔卡柯...”宏族长的略显厚重的声音变得缓慢了,他慢慢地走到了“银鞘”的悬赏令旁,用左手将它从地上拿起,轻轻地将它甩了甩,“我们这是孤注一掷啊...不过...弗尔卡柯,自从内步森特离开市枢之后,你说话就开始变得婉转了。我们和他们的关系那是尴尬么?那是特别差啊!我们和他们的关系甚至比我们和古龙族的关系还要差。” “所以我从来没有支持过您和孔族长的这个做法。您也是知道的...”弗尔卡柯走到宏族长的身旁,脑袋微微地垂下,“内步森特...” “我看见内步森特了。”宏族长的话让弗尔卡柯立刻抬起头,他深邃的双眼里充斥着震惊,还有一抹害怕,“她和一只古龙族在一起。那只古龙族蛮奇怪的,脑袋上长有两只银色的角。” “宏..族长...您...”弗尔卡柯的声音颤抖着,他害怕从宏族长口中听见他脑中想象的那个“事实”,“您...您...” “不用担心,弗尔卡柯。他们都还活着,毕竟她是你的女儿嘛...而那只古龙族...它好像受了伤...我更希望能和没受伤的它战斗一次。对了,内步森特的身上有不少伤口和伤疤,她在市枢外应该受了很多苦吧...”宏族长走到靛色石碑旁,伸出左手,将“银鞘”的悬赏令重新插入石碑正面的缝隙之中,然后收回左手抬起右手,看向右手中“漠狐”的悬赏令,“没想到她现在会变为悬赏者...想当初,她可是阿迪米安中的精英呢!” “谢...谢谢您...”弗尔卡柯是由衷地感谢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往的他是绝对不可能这样放过内步森特和贾斯瑅梅德的...想到这里弗尔卡柯不得不感慨孔族长对于宏族长的种种帮助和教导,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合格的古人族族长,“对了,宏族长...我们无法在明天赤月出现时离开市枢。” “为什么?”宏族长的皱起他的双眉,弗尔卡柯知道这不是一个让宏族长满意的出发时间。 宏族长比正常古人族的双瞳大得多的黑黄相间的双瞳半眯着看向弗尔卡柯,给予弗尔卡柯极为强烈地压迫感,“弗尔卡柯!告诉我...为什么?” “宏族长...我...我们奈夫津的两位副首领都受伤了...”弗尔卡柯在现在的宏族长身旁重新感受到了他多年前在宏族长身旁感受到的那种沉重的窒息感。 “他们怎么会受伤...”宏族长转过头看向“银鞘”的悬赏令,叹了口气,“是因为‘银鞘’吧?” “鲁斯确实是因为‘银鞘’而暂时昏迷了。”弗尔卡柯将视线从宏族长身上转向“墨盗”的悬赏令,“莱塞斯的重伤昏迷则并不是因为‘银鞘’,而是因为‘墨盗’。” “‘银鞘’我已经见过了,它是一只古龙族,鲁斯的昏迷情有可原,但将莱塞斯打至重伤且导致他昏迷的‘墨盗’...我还没有见过...吧...”宏族长的视线对准了石碑上“墨盗”的悬赏令,他的双眼似乎半眯了起来,“弗尔卡柯,‘墨盗’和‘银鞘’之间有什么关系或关联么?二者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这不会是什么可笑的巧合吧?” “据氿馆馆主仆佴的说辞,两者在氿馆内相遇,随后‘墨盗’大打出手,将‘银鞘’打成重伤,同时还将一只观察者从氿馆内带走了。”弗尔卡柯此时才注意到“墨盗”与“银鞘”贾斯瑅梅德的画像如此的相似,他产生了与宏族长相同的看法——“墨盗”与“银鞘”必然有着什么关系或关联。弗尔卡柯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所谓的“巧合”,“我和鲁斯在‘墨盗’离开氿馆后,才赶到氿馆,抓捕了‘银鞘’。” “弗尔卡柯...”宏族长将‘墨盗’的悬赏令从石碑的缝隙中轻轻地拿出,朝着石台走去,“这个‘墨盗’的悬赏要求...需要改一下...还有‘漠狐’内步森特的悬赏要求,也需要改一下。” “是。”弗尔卡柯走进石台内,他的右手戴上了石台上的墨紫手套,然后用右手握住石台台面上的长条状墨铅,“但是...应该怎么改,宏族长?” “‘墨盗’的‘无论生死’改为‘只能生擒’...”宏族长将“墨盗”的悬赏令和“漠狐”内步森特的悬赏令先后放到石台的台面上,“‘漠狐’内步森特的‘无论生死’也改为‘只能生擒’...” “是。”弗尔卡柯先将“漠狐”内步森特的悬赏令轻轻地拿到自己面前,用长条状墨铅在“无论生死”四个字上面画两条交叉的斜杠,然后在这四个字上方写上“只能生擒”。将“漠狐”内步森特的悬赏令放到一旁,然后将“墨盗”的悬赏令拿到自己面前,用长条状墨铅在“无论生死”四个字上面画两条平行的斜杠,然后在这四个字上方写上“只能生擒”。改完之后的弗尔卡柯不由得眯着眼看着“墨盗”的悬赏要求,他还是忍不住向宏族长询问了,“宏族长...我明白您为什么把‘漠狐’内步森特的悬赏要求改为‘只能生擒’...但是您为什么要我把‘墨盗’的悬赏要求也改为‘只能生擒’呢?‘屠村事件’就是‘墨盗’做的,他的悬赏也因此而来的...您不知道这个事件吧?” “‘屠村事件’?那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宏族长转过身背对着弗尔卡柯,用他的背部倚靠着石台,“你大致地将‘屠村事件’告诉我。” “莱塞斯亲眼目睹夙乙村整个村落的老弱妇孺被‘墨盗’一人所屠戮。”不知不觉弗尔卡柯的双眼中也染上了一抹愤怒,而这抹愤怒似乎越来越强烈且明显了,他下意识地将声音压低,使它略有一些嘶哑,“屠戮村落...简称...‘屠村’!” “‘屠村’...仅仅是‘屠村’应该不足以让你的愤怒这么歇斯底里吧?”宏族长的双眼凝视着弗尔卡柯的双眼,他似乎可以看见弗尔卡柯的心底深处,“告诉我到底在夙乙村发生了什么...会让你这么歇斯底里的愤怒?” “他...他不是人...他该死!”弗尔卡柯仅仅是从莱塞斯口中听到他的描述就已经无法遏制自己的愤怒,可想而知,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莱塞斯对于那个该死的“墨盗”会有着怎样滔天的愤怒,“他将三个古人族男性折磨致死...三人的胸口都有着数不清的伤口,上半身尽是尘迹,他们全都跪在石台上,双膝裂开,双腿的大腿处都有一个凹陷处,蜜黄尘从膝盖的裂口处不断地流出...那已经不是死亡了...对于他们三人而言死亡才是解脱...” “他对这三个古人族男性做的事,的确过于残忍了...”宏族长皱了皱自己的双眉,轻轻地眨了眨他的双眼,撇过头用余光看向弗尔卡柯...弗尔卡柯歇斯底里的愤怒戛然而止了,他想起来了,自己眼前的这个古人族男性,在许多年前做过与这个“墨盗”相似的事情,只不过他从来不会对古人族这么做,但是别的种族...就不一定了...那股窒息感再一次回到弗尔卡柯体内,刚才因为愤怒使他的身躯下意识地忽略了那股窒息感,当自己清醒之后,那股窒息感带来的强烈的不适,让弗尔卡柯的呼吸变得格外沉重了,“还发生了什么吗,弗尔卡柯?” “他...在一瞬间...将...十个夙乙村...的古人族们...全都杀死了...”弗尔卡柯捂着自己的胸口,左手拿着“漠狐”和“墨盗”的悬赏令,站了起来,慢慢地退后,他必须要离宏族长远一点,他的呼吸越来越痛苦了,“一瞬间,他们...的脖颈处...同时出现了...一道线...也就是说...这个...该死的家伙...在一瞬间...砍断了...十个夙乙村的古人族...的脖颈...” “一瞬间么...”宏族长微微地仰起头,“他或许不是古人族...弗尔卡柯。” “不是古人族?”弗尔卡柯在发觉“墨盗”和“银鞘”两者悬赏令上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的时候就产生了这种猜测,但是这始终只是弗尔卡柯的猜测而已,“但是...” “所以...我们更应该‘生擒’‘墨盗’...不是吗,弗尔卡柯?”宏族长向前走了几步,让弗尔卡柯的窒息感减弱了不少,他的呼吸也得以变得顺畅,“仅仅是给予他死亡...应该没有办法平息那些夙乙村死去的古人族们的怨恨吧?” “宏族长...”弗尔卡柯从宏族长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但是想到是“墨盗”,他又觉得这样不好的感觉也没关系,因为是“墨盗”...对“墨盗”的任何恶意,他觉得理所应当,“我明白了。” “宏...族长!弗尔卡柯...首领!”冷漠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弗尔卡柯知道这是鲁斯的声音...但是...鲁斯这么快就苏醒了? 弗尔卡柯有些疑惑,贾斯瑅梅德作为一只古龙族,让鲁斯彻夜昏迷都是正常的,似乎有些不对劲...在初始之地看见的古龙族们...脑袋上都没有角...他们的相貌和身材与寻常古人族相差无异...贾斯瑅梅德因为长了角...所以身体变得虚弱了,鲁斯得以这么快就苏醒...又或是因为他的身体变得虚弱了...才会长了角,鲁斯也因此这么快就苏醒了...无论是二者之中的哪一种...贾斯瑅梅德的身体都已经变得虚弱了......是什么让它变得这么虚弱了? “鲁斯,我听弗尔卡柯说,你不是昏迷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苏醒了?”宏族长应该与弗尔卡柯有着相似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宏族长。”鲁斯的身体有些轻微的摇晃,他的双眼里尽是恍惚,“那只古龙族,比起上一次,我遇到他,的时候,虚弱太多了,按理来说,它应该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我的脑袋,击碎的...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能活下来...” “鲁斯,莱塞斯的状况怎么样了?”弗尔卡柯看到鲁斯苏醒了,并且感觉他的状态还可以,心中安心不少,于是更在意莱塞斯的状况了。 “莱塞斯刚刚,已经苏醒了,现在,他的胸口,不太舒服,好像是因为,与‘墨盗’战斗,导致胸口,受伤骨裂...然后,他的面部,被划出两道,较深的伤口...没有其他的,状况了。”鲁斯冷漠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晃动,弗尔卡柯在鲁斯的眼中还看见了一缕浅浅的担忧...骨裂么...或许宏族长和我的猜测是对的...莱塞斯的状况也还好...用一些药叶就可以治疗了,不过或许在我们到达市枢肖恩·隆恩之前他都无法痊愈...但这也没办法了... “弗尔卡柯,鲁斯和莱塞斯都已经苏醒了,我们明天赤月出现时可以出发了吧?”宏族长慢慢地朝着悬赏衙的门口走去,他距离弗尔卡柯越来越远了,声音也慢慢地变得轻飘了,“我去器坊取我拜托蔚荋打造的完整武器了。” “是的,宏族长。”弗尔卡柯在心里下定决心,必须要让仆佴和蔚荋两兄弟加入奈夫津,特别是蔚荋,他现在是市枢休伦·佑蓝中唯一一个能够打造完整武器的古人族,而且他的武器打造技术已经受到了宏族长的认可了,“我会和奈夫津成员们在市枢的右门等您的。” 宏族长抬起右手,轻轻地晃了晃他的手掌,慢慢地走出悬赏衙,他的身影从弗尔卡柯的眼中消失了,此时那股窒息感才彻底从弗尔卡柯的体内消失了,弗尔卡柯深深地吸入一口气,用力地吐出它,走到了鲁斯身旁。 “我们一起上楼,我有事情需要告诉你和莱塞斯。”弗尔卡柯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楼梯口走去。 “是,弗尔卡柯...首领。”鲁斯跟在弗尔卡柯的身后,一起朝着楼梯口走去。 火海卷·第四卷·第六章(二)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六章灰荻·弗尔卡柯·奈维普forcak·neviup·hudy(二) 弗尔卡柯刻意地将脚步放慢,虽然鲁斯看起来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是他还有有所担心。两人慢慢地走上第二层,大部分奈夫津们都躺在床铺上沉睡着,仅有一个失去右手的奈夫津靠着石壁瘫坐着陷入沉睡,他身旁的那个奈夫津似乎是整层楼中唯一还清醒着的奈夫津。 “弗尔卡柯首领!鲁斯副首领!”他看见弗尔卡柯和鲁斯的到来,略显匆忙地从角落之中窜到楼梯口,他的声音尽管很轻,但弗尔卡柯能感受到他的真挚。 “你怎么还不睡觉?”弗尔卡柯觉得他此时应该好好休息,毕竟“每天坚守在悬赏衙内”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任务。 “我...我还不怎么困...弗尔卡柯首领...”弗尔卡柯可以看见他已经半眯起来的双眼,深陷的眼眶,略显浓重的黑眼圈,但是弗尔卡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向鲁斯,鲁斯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去休息吧。”鲁斯冷漠的声音让他回到了失去右手的奈夫津身旁,他在他的身旁倚靠着石壁坐下。 弗尔卡柯和鲁斯继续往上走,他们来到了第三层,莱塞斯躺在楼层中间的一张嫩菊绿色床铺上。 “鲁斯?是你吗?”莱塞斯似乎听见了弗尔卡柯和鲁斯的脚步声。 “莱塞斯,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弗尔卡柯还是想亲自询问莱塞斯,让他亲口告诉自己他的状况如何,他是一个诚实的人,如果他真的感到十分不适,他会告诉弗尔卡柯的,那么弗尔卡柯会让他留在市枢休伦·佑蓝,让他在悬赏衙内留守,这样其余留守在悬赏衙内的奈夫津们还可以照顾受伤的他。 “弗尔卡柯...首领!您怎么来了?”莱塞斯缓慢地坐了起来,他似乎还想要站起来,但是弗尔卡柯立刻走到他身旁制止了他。 “莱塞斯,弗尔卡柯,首领,上来找你,是因为,有事情,需要告诉你,和我。”鲁斯替弗尔卡柯解释了自己上楼找莱塞斯的主要原因。 “莱塞斯,鲁斯,你们两个听好。”弗尔卡柯蹲在莱塞斯的身旁,鲁斯则蹲在弗尔卡柯的身旁,“明天赤月出现时,除了留守在悬赏衙的奈夫津们和尚未回到市枢休伦·佑蓝的奈夫津们,其余的奈夫津们,还有你们两个,以及宏族长和我,将会于市枢休伦·佑蓝的右门一起出发,前去市枢肖恩·隆恩与孔族长汇合。” “弗尔卡柯首领,两位族长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莱塞斯满脸疑惑,弗尔卡柯看向自己身旁的鲁斯,尽管他没有开口,但他同样也是满脸疑惑。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位族长会分开,但根据我的猜测,他们应该是分别回到自己格罗姆所在的市枢,将自己格罗姆的成员集合,然后在彼此认定的地点汇合到一起。”弗尔卡柯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毕竟两位族长想要去见“他”啊...两个格罗姆聚集了绝大部分骁勇善战的古人族,没有这种程度的阵仗,或许都无法去见“他”。 “两个格罗姆,汇合到一起?”鲁斯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弗尔卡柯在鲁斯的眼中看见一缕惊慌,这并不奇怪,即便身为奈夫津首领的自己,直至现在都心绪难平,而眼前的莱塞斯和鲁斯甚至还并不知道他们将要去的地方,也从未见过“他”。 “我们...要去刀山区域...”弗尔卡柯说出“刀山区域”四个字的时候,鲁斯和莱塞斯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首领,我们这是要去古斯劳西尔族的领地啊!为什么?”莱塞斯的“为什么”立刻脱口而出了。 “首领,这太危险了!”鲁斯则是立刻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们的两位族长决定要去刀山区域会见古斯劳西尔族的斯劳戈...”弗尔卡柯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弗尔卡柯心里很清楚,古龙族理应来说比鲁思戴夫·斯劳戈·尤恩更为恐怖,但是弗尔卡柯从未真正见识到它们的恐怖之处,而斯劳则不一样...... 许多年前,在古人族和古斯劳西尔族之间的“隔阂”还没有出现时,弗尔卡柯时常会带领一批志愿加入奈夫津的古人族们来到火海区域和刀山区域的边界处“灰地”,与古斯劳西尔族的斯劳戈汇合...那时的两族还对彼此十分友好,彼此的关系不像现在这么尴尬... 弗尔卡柯来此是为了筛选出能够加入奈夫津的合适的古人族,并不是每一个古人族都能够加入奈夫津的,只有在某一方面能够得到奈夫津首领弗尔卡柯的认可的古人族才能加入奈夫津,这是毋庸置疑的。 斯劳戈来此与弗尔卡柯的目的相似,但并不相同。他只是来此让他的斯劳成员们历练的,他似乎从未想过筛选他们,对于这一点弗尔卡柯也从未理解斯劳戈的想法。 两族每次都会结伴而行,给予对方帮助,此次也不例外。 弗尔卡柯带领着古人族们走到白漠的边缘,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灰色的世界——“灰地”,与火海区域内白漠的荒凉不同,这里生机盎然。弗尔卡柯和他身旁的古人族们距离灰地还有一段距离,但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可以感受灰地内的生机。灰地的边缘是深灰色的草丛,它们被风吹倒,紧紧地贴在夜灰色的砾砂所构成的地面上;深灰色的草丛深处则是瓦灰色的灌木,它们被风吹响,簌簌声格外清脆;再往深处看去,只能看见雁灰色的树木了,它们被风吹动,轻轻地摇曳着。 风渐消,草慢起,灌渐静,树慢止。此时,弗尔卡柯和他身旁的古人族们都真正地踏入了灰地之中。 “大家都要小心一点!这里的地面是由砾砂构成的,它们与我们所处的火海区域内的白沙截然不同,它们可以在极度的松软和极度的坚硬之间随意地转换。”弗尔卡柯的唠叨让这些古人族不自觉地摇头晃脑,弗尔卡柯也知道自己略显过度的关心让他们感到疲倦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自己的女儿也在这些古人族其中... 弗尔卡柯转过头,看向自己右侧的披着银灰色长发的古人族女孩,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但又有着几缕欣慰和自豪...他弗尔卡柯的女儿,可是市枢休伦·佑蓝的阿迪米安中的精英! 弗尔卡柯走在最前面,之前几次带领古人族来到灰地,弗尔卡柯总会是殿后的那一个,而这次,他则是充当了先锋,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弗尔卡柯和古人族们慢慢地深入灰地的深处,深灰色的草丛已经看不见了,瓦灰色的灌木也变得极为稀少了,雁灰色的树木填满了他们眼中的世界,眼前的景象仿佛一直再重复,甚至会让他们产生自己从未移动过的错觉...直至弗尔卡柯眼前的一颗雁灰色的树木旁出现了几只长石灰色的莫苫,他们彻底从雁灰色的树林中走出,来到灰地的中心——蕉林。 弗尔卡柯有些庆幸,他和他身旁的古人族进入灰地后,从灰地的边缘直至他们来到蕉林,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栗煞砾砂”。除了弗尔卡柯,他身旁的古人族没有一个人知晓“栗煞砾砂”的恐怖...但是他已经提醒了他们,他所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剩下的全看他们的反应了... “反应”...这就是弗尔卡柯对于他们的第一项考核。 弗尔卡柯慢慢地从所有古人族的最前面,来到了所有古人族的最后面...他需要去观察每一个的反应。突然,在弗尔卡柯刚到最后面没多久,一个位置较为靠前的大耳的古人族男性陷入了夜灰色的砾砂之中,仅一个呼吸之间,他身体的三分之二就已经完全陷入其中了...距离他最近的,只有他身旁一个大鼻的古人族男性和一个矮个的古人族女性。 几乎是同时,两人朝这个大耳的古人族男性伸出了自己的双臂,两人分别用自己的双手抓住了他了一条手臂,都试着用尽自己的全力来与他身下的夜灰色砾砂对抗,但...砾砂的力量是他们所无法抵抗的,大耳的古人族男性下陷的速度仅仅只是在三个呼吸间略有减缓,然后再度恢复原来的速度,大鼻的古人族男性脸涨得通红,他的身体后仰,双脚的脚跟不断地与夜灰色的地面摩擦。大耳的古人族男性下陷的越深,大鼻的古人族男性的双脚就越靠近大耳的古人族男性,而他的双脚也开始慢慢地下陷,当他发现自己的处境后,他抓住大耳的古人族男性的双手,松开了。 矮个的古人族女性则与大鼻的古人族男性不同,当大耳的古人族男性下陷速度由略有减缓恢复成原来的速度的时候,她立刻就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同时立刻后退。 大耳的古人族男性深陷砾砂之中,弗尔卡柯已经无法看见他了...而那个大鼻的古人族男性此时也陷入砾砂之中,仅有脑袋露出地面。有的古人族畏惧地颤抖着,有的古人族露出鄙夷的神情,有的古人族无动于衷,但...此时,所有人默默地看着他深陷砾砂之中,没有一个古人族上前试图救他。 大耳的古人族男性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即便弗尔卡柯提醒了他,他还是“任由”自己葬身砾砂之中。 大鼻的古人族男性和矮个的古人族女性“反应”极快,在同伴陷入危机后立刻试图解救他,但矮个的古人族女性“反应”更快,她在觉察到“解救失败”的迹象后,立刻放弃解救,同时避免自己也陷入危机,而大鼻的古人族男性则“反应”较慢,不仅没能解救同伴,自己也陷入危机。 大耳古人族男性和大鼻的古人族男性因为自己的“反应”而失去了生命,但即便他们没有因此失去生命,他们也会失去加入奈夫津的资格。 而矮个的古人族女性...在弗尔卡柯心中,她只能算是勉强合格。 原因很简单,这次弗尔卡柯带领古人族们来到灰地前就将任务告诉了他们——前往灰地的中心“蕉林”,从蕉树上获取一颗蕉,并将它带回市枢休伦·佑蓝。 “与任务无关的事”,不做,不会给弗尔卡柯留下坏印象,做了,反而极有可能会给弗尔卡柯留下坏印象。一名奈夫津成员,需要做到的,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任务”,而不是成为“随时拯救他人的英雄”。一名奈夫津成员,可以无畏,可以胆怯,可以嗜氿如命,可以惜命如水,但是当他们得到弗尔卡柯给予他们的任务时,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放下,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抛弃。没有这个决心,没有这种无我,弗尔卡柯是不会让他或是她,加入奈夫津的... 他们必须足够坚决,只有拥有足够坚决的决心,他们才能够拥有足够快速的“反应”。而他们足够快速的“反应”,可以支撑他们继续保持他们坚决的决心。 弗尔卡柯和他身前的古人族们继续前进,接连有一个古人族男性和两个古人族女性深陷夜灰色的砾砂之中,渐渐地,众人开始习以为常了,适应了砾砂的随性,也都能够在自己陷入砾砂之前觉察到砾砂的变化了,漫长的旅途已经完成了近乎一半,他们需要忍耐这期间种种的不便和打破这期间出现的困境,他们更为需要的,是坚定的意志... “意志”...这就是弗尔卡柯对于他们的第二项考核。 渐渐地,弗尔卡柯身前的古人族陆续有几个变为“弗尔卡柯身旁的古人族”,甚至有一个古人族变为“弗尔卡柯身后的古人族”...他们从市枢休伦·佑蓝来到灰地途中几乎没有过任何停顿和休整,仅有的一次休息,还是因为下雨...倾盆的暗蓝色大雨迫使他们不得不就近避雨休息, 他们在附近找到了一颗较大的腾黄色的胡杨树,在它较为繁茂的枝叶下躲避漫天的暗蓝。那场大雨下了一整夜,古人族们也因此得到了本不应该得到的休息。 即便是经常在市枢外长途跋涉的弗尔卡柯,此时也会感到些许的疲惫,更不用说这些几乎从未离开过市枢的古人族们了。 正因如此,能够支撑他们完成这次任务的,只有他们自己的意志。或许他们的意志不够坚定,但是,为了完成弗尔卡柯给予他们的任务,为了能够加入奈夫津,他们必须使他们的意志变得坚定。 弗尔卡柯和古人族们身旁的雁灰色树木越来越少了,不时会看见几颗毛绿色的树,它们都较矮,近乎一个古人族的身长或是超过一个古人族的身长些许。它们长有椭圆形的叶片,叶面为蟾绿色,叶背则为玉簪绿色,叶柄短且粗,为枣红色。叶片从毛绿色的树干顶端长出,树干本身则极为光秃,弗尔卡柯没能看见本应该围绕着树干生长的蕉,似乎这几颗蕉树尚未能够生长出蕉,因而未能形成果丛。 “这种毛绿色的树就是‘蕉树’,只不过这几颗‘蕉树’都没有长出‘蕉’...”弗尔卡柯发出响亮的声音,他尽可能地让他身前的每一个古人族都能听见他的话语,“你们需要采集的‘蕉’一般围绕着‘蕉树’的树干生长,‘蕉’未成熟时为芽绿色,成熟后为柚黄色,熟透后为蒿黄色,且它的皮上会出现细小的黑点。你们需要采集的‘蕉’,是柚黄色或是蒿黄色的,不要采集芽绿色的‘蕉’。” 古人族们似乎都听见了弗尔卡柯的话语,但是如上次一般,没有人回应他,或许是疲倦了,或许是他们并不在意... 弗尔卡柯身后的那个古人族男性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弗尔卡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他。他的脚步也停下了,他用他的背部倚靠着一颗雁灰色的树木,坐在了夜灰色的地面上。 “弗尔...卡柯...首领...”古人族男性看向弗尔卡柯,虚弱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我...走不动...了...您...和他们...先走吧...” “好。”弗尔卡柯多看了他头顶上方一眼,几只长石灰色的莫苫隐约地正在朝着他的头顶靠近,弗尔卡柯说完“好”字之后,让自己声音变得极轻,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你...还不配叫我...弗尔卡柯首领...以后也不配...再见了...” 这个古人族男性还不配叫弗尔卡柯为“弗尔卡柯首领”,是因为他还尚未加入奈夫津...而他以后也不配叫弗尔卡柯为“弗尔卡柯首领”,则是因为他将会因为他意志的薄弱而丧失他的生命,也因此彻底失去加入奈夫津的机会。 当弗尔卡柯再一次回头看向他,他已经闭上了双眼,整个人死气沉沉,三只长石灰色的莫苫分别停留在他的脖颈左侧,右手背部以及他的左膝处,它们似乎已经将它们极为细长的喙刺入了他的皮肤之中,在吸食他体内的蜜黄尘的同时,将自己体内的致命毒素通过自己极为细长的喙传入他的体内,混入他体内的蜜黄尘之中,使他在一个呼吸间失去自己的生命。 弗尔卡柯只是轻轻地摇了摇自己的头,即便不是因为这三只长石灰色的莫苫,这个古人族男性也无法在这片蕉林中活下去,因为他已经彻底丧失了他的意志,他已经“走不动”了... 火海卷·第四卷·第六章(三)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六章灰荻·弗尔卡柯·奈维普forcak·neviup·hudy(三) 除了在雁灰色树木旁失去生命的古人族男性,相继又有三个古人族因为疲惫而选择停留在原地休息,一个古人族男性瘫坐在夜灰色的砾砂上休息,两个古人族女性倚靠着彼此的背部坐在夜灰色的砾砂上休息,而他们的头顶或是附近,弗尔卡柯都看见了几只长石灰色的莫苫,他在他们身旁短暂的停留了片刻,他们三个人给予弗尔卡柯的说辞与那个在雁灰色树木旁失去生命的古人族男性极为相似,弗尔卡柯也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从他们的身旁离开...当弗尔卡柯再一次回头看向他们,他们也如在雁灰色树木旁失去生命的古人族男性一般,因为莫苫极为细长的喙的刺入,而失去了他们的生命。 弗尔卡柯看向自己身前继续前进的古人族们,他们的眼中有着更多的坚定,更多的坚决,但似乎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隐藏着一抹悲伤,尽管,他们大部分尽可能地用麻木来遮掩这抹悲伤,使它不易被发觉,但弗尔卡柯已经看过数次,与他们此时双眼中一模一样的眼神了...他们现在应该在心中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他们的身体也正在艰难地度过最为难熬的阶段,决心会使意志变得更为强大,意志的强大则会使他们渐渐地感受不到他们身体的疲惫,如此一来,他们最后缺少的,也是他们最后所需要的,是坚强的信念... “坚强”...这就是弗尔卡柯对于他们的第三项考核,也是最后一项考核。 弗尔卡柯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毛绿色的蕉树,他和古人族们已经来到了蕉林的最深处了。在这片毛绿色的蕉树旁,出现了一群古斯劳西尔族,在这群古斯劳西尔族的最后方,是弗尔卡柯的熟人——斯劳戈。 弗尔卡柯出声示意古人族们向古斯劳西尔族们靠近,而古斯劳西尔族们也逐渐地朝着古人族们靠近。当众人汇集在一起,古人族们和古斯劳西尔族们都对彼此有着些许的尴尬和陌生,他们都更靠近自己的同伴,与彼此的距离都适当的拉开了一些。 弗尔卡柯朝着斯劳戈走去,斯劳戈也朝着弗尔卡柯迎面走来,两人相拥着彼此,彼此拍了拍彼此的右肩。 “好久不见了,斯劳戈。”弗尔卡柯看见了斯劳戈之后心情变好了不少。 “好久不见了,弗尔卡柯。”斯劳戈白色的双瞳中透露出他内心的喜悦,弗尔卡柯感觉他似乎变得更加强壮了。 弗尔卡柯松开自己的双臂,随后转过身面向古人族们,出声示意他们接下来与古斯劳西尔族们结伴而行,彼此必须帮助彼此。此时斯劳戈飘忽而充满力量的声音也从弗尔卡柯的身后传来,他给予了古斯劳西尔族们与弗尔卡柯相似的指令。 随后古人族们和古斯劳西尔族们陆续进入了这片毛绿色的蕉树林中,弗尔卡柯和斯劳戈则暂时留在蕉树林外,享受着这略显短暂的时光,与彼此叙旧。 “弗尔卡柯,你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进入阿迪米安了吗?”斯劳戈和弗尔卡柯见面后,每一次总会先询问彼此孩子的近况,都是父亲,且都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使他们的共同语言和话题多了不少。 “她呀...已经进入阿迪米安了!而且她已经成为了阿迪米安中的精英。”弗尔卡柯满脸的自豪,声音都不自觉地变得响亮了。 “哈哈哈哈!毕竟是你弗尔卡柯的女儿嘛!这是应该的!”斯劳戈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斯劳戈,你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成为勇士了吗?”弗尔卡柯对于古斯劳西尔族的“勇士”颇感兴趣,这是古斯劳西尔族特有的一种习俗。 成为“勇士”的条件听起来极为的简单——不论男性或是女性,击败族内所有的战士即可。但想要真正满足成为“勇士”的条件却极为困难。首先自身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其次需要在众多古斯劳西尔族的眼前击败对手,最后需要足够的机遇,毕竟需要“击败族内所有的战士”,并不是每一个战士都会给予别人击败自己的机会,况且并不是每一个战士都会经常在部中出没,他们也可能会经常留守在自己的屋中,或者仅仅是留守在自己的寨附近。因为成为“勇士”的条件极为困难,甚至是极为苛刻,所以直至现在,整个古斯劳西尔族中,仅有一位古斯劳西尔族男性成为了“勇士”,而他,正是弗尔卡柯眼前的斯劳戈。 “还没有!但是很快她就可以成为我们古斯劳西尔族第一位女性‘勇士’了!我相信她!哈哈哈哈!”弗尔卡柯从斯劳戈的双眼中看见了璀璨的光芒,“毕竟,她是我的女儿!而且...弗尔卡柯,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弗尔卡柯接住斯劳戈的话,让他能够更好地继续说下去。 “她...总有一天,会从我的身后,走到我的身前...”斯劳戈此时的声音极为飘忽,飘忽程度远超他平时的声音,仿佛这个声音不是从他口中发出的,他似乎看见了什么,双眼紧紧地盯着“它”,格外出神,“她会接替我,成为古斯劳西尔族的新的首领!她甚至...会成为‘大勇士’!” 弗尔卡柯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意外,眼前的斯劳戈居然是古斯劳西尔族的首领!之前弗尔卡柯对于斯劳戈的了解,也仅限于“他是古斯劳西尔族现在唯一的,也是第一位‘勇士’,且他是‘斯劳’的首领...” 从他口中听到的“大勇士”更是让弗尔卡柯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想要成为“勇士”都已经如此艰难,那么“大勇士”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斯劳戈仍旧沉浸在他“看见的世界”中,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了,弗尔卡柯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小心地替他驱赶他身旁那几只长石灰色的莫苫,然后看向此时的斯劳戈。 古斯劳西尔族与古人族有着截然不同的构造。 就拿眼前的斯劳戈来说,古斯劳西尔族有着黑色的双眼,白色的双瞳,古人族则是白色的双眼,黑黄相间的双瞳或是祖母绿色的双瞳。第一次看见他们的双眼的古人族,心中都会有许多不安,甚者会对他们因此感到畏惧;古斯劳西尔族有着极为壮硕的身材且他们的肌肉极为结实紧致,古人族则是根据父母的遗传以及自己后天的努力,有些古人族有着较好的身材,有些人则有着平庸的身材,但古人族中的“较好的身材”也无法与古斯劳西尔族的身材媲美。 弗尔卡柯仅仅是凭借自己的双眼,就能够发现他们与古人族身材的不同。 古斯劳西尔族男性的头顶及面部一共长有四个尖锐的墨色尖角,两只角沿着他们双耳的上方,向脑后方长出,且向下微微弯曲,另外两只角则在他们的咀嚼肌附近,向脑后方长出,且较短。 他们的双肩会向上方长出两只笔直的尖角,腰部、大腿上方的外侧以及脚踝外侧,都会向自己的身后方长出两只笔直的尖角,这些尖角都比较长。手肘处和膝盖处也会长出两只笔直的尖角,但这些尖角都比较短。 他们有着晓灰色的皮肤,与古人族相比,他们的肤色要黯淡许多。 弗尔卡柯从未见过古斯劳西尔族女性,每次在斯劳戈身旁看见的,都是古斯劳西尔族男性,也因此弗尔卡柯并不知晓古斯劳西尔族女性的构造是否会与古斯劳西尔族男性有所不同。 与古人族不同,古斯劳西尔族是天生的战士,这个世界似乎赋予了他们太多,又赋予了古人族们太少...弗尔卡柯的心中不由得对这个种族产生了一抹嫉妒,但他将它尽可能深地隐藏起来,不让斯劳戈发现它。 斯劳戈睁开了双眼,用他白色的双瞳看向弗尔卡柯,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疲倦,还有一些困惑。 “弗尔卡柯...我看见了我女儿成为了‘大勇者’...”斯劳戈的双眼慢慢地闭上,又慢慢地睁开,“我还看见了成为‘大勇者’的‘条件’...只是我不理解...” “不理解?第一次从你口中听见这三个字啊!”与斯劳戈接触了这么久,弗尔卡柯给予他的评价就是“智慧与豪爽”,因而从他口中听见“不理解”,使成为“大勇者”的“条件”...变得有些不同寻常,而且弗尔卡柯也在斯劳戈的双眼中发现了似曾相识的凝重,“能让你的眼神变得这么凝重的...是生命...对吧?” 斯劳戈迟迟没有回答弗尔卡柯的问题,但是他的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回答。 在对于生命的珍视上,古斯劳西尔族与古人族不同,他们远比古人族更为珍视生命...对于弗尔卡柯而言,这点...是他能够理解却不会赞同的。 斯劳戈曾经这么对弗尔卡柯说过...“我们古斯劳西尔族不仅珍视自己的生命,还珍视这个世界所有的生命...刀山区域的黑土里,每时每刻都会散发出死亡的恶臭,所以我们对于生命所散发而出的芳香是无法抗拒的,我们本能地想要保护每一个生命。” 但对于弗尔卡柯而言,生命似乎已经变得不重要了,更准确地说,是某些东西变得比生命更为重要了...在火海区域的白沙上,无数的古人族们有着与弗尔卡柯相同的想法...他们的“某些东西”...或是自己的家户,或是自己的执着,或是自己的伟愿...为了“某些东西”,为了保护他们,为了得到他们,为了实现他们...弗尔卡柯和与他有着相同想法的古人族们,必须做好随时会失去自己生命的准备,甚至...他们在“某一刹那”,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弗尔卡柯本能地想到了死亡...或许成为“大勇士”的“条件”就是通过古斯劳西尔族的死亡换来的?他正准备以此来向斯劳戈询问,他身前毛绿色的蕉树林中便传来了刺耳而响亮的尖叫声。 “斯劳戈!”弗尔卡柯立刻站了起来。 “弗尔卡柯!”斯劳戈也立刻站了起来。 两人同时朝着蕉树林跑去,三个呼吸间,他们就进入了蕉树林。 弗尔卡柯的眼前本应该尽是通透的毛绿色,但蕉树上的几抹蜜黄尘和水叶绿却让弗尔卡柯有些心惊,弗尔卡柯不由自主地看向斯劳戈,在他白色的双瞳中出现了些许的不安,弗尔卡柯肯定是绿迹的原因。 惊呼声和惨叫声同时从两人左前方和右前方传来,弗尔卡柯和斯劳戈必须做出选择,向左前方前进...还是向右前方前进...弗尔卡柯犹豫了一下,最好的选择本应该是两人分别向左前方和右前方前进,但是...弗尔卡柯的谨慎使他犹豫了,惊呼声的方向还未传来过尖叫声和惨叫声,但惨叫声的方向却已经同先后传来过尖叫声和惨叫声了...两人一同向右前方前进,然后再向左前方移动...这是弗尔卡柯觉得最为合适的选择... “弗尔卡柯!你去左前方吧!就是惊呼声传来的方向!”斯劳戈声音里带有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去右前方...我去尖叫声和惨叫声传来的方向!” 弗尔卡柯没有立刻答应斯劳戈,他看向斯劳戈,斯劳戈也看向他,斯劳戈的白色双瞳里出现了一些光芒,它们使弗尔卡柯原本的犹豫逐渐消失了,使他在此时选择相信斯劳戈。 “好!”话音落下,弗尔卡柯便向惊呼声传来的方向前进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斯劳戈,斯劳戈以远超弗尔卡柯的速度向尖叫声和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前进了,斯劳戈的背影...在此时的弗尔卡柯看起来...格外值得相信。 很快,弗尔卡柯就来到了传出惊呼声的地方,这里有一颗较为巨大的蕉树,它比三个弗尔卡柯的身长加起来还要长上一些。它比起它附近的蕉树也粗壮许多,别的蕉树似乎一个古人族男性就可以用他的双臂将它环抱,而它则不同,似乎三个古人族男性的双臂相连也无法将它环抱。 柚黄色的蕉围绕着这颗较为巨大的蕉树的树干生长,已经形成了果丛,不过似乎已经有不少柚黄色的蕉被树旁的古人族们和古斯劳西尔族们摘下了,蕉树正面的树根旁还出现了不少蕉皮,蕉内的蕉肉已经被他们啃食殆尽了。 弗尔卡柯半眯着双眼看着蕉树正面树根旁的蕉皮,它们的数量似乎有些多,叫声从两处传来,证明古人族们和古斯劳西尔族们分成了两路...而眼前的这些蕉皮...即便是所有的古人族和古斯劳西尔族们一起食用了蕉后留下的...也似乎数量多了一些,更何况仅仅是一半的古人族和古斯劳西尔族... “不会吧!”弗尔卡柯一瞬间意识到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蕉肉松软,为菊蕾白色,味甜,有着强烈的香味,但不可多食,多食后味由甜变涩,且易让人焦躁不安,增加其攻击性...他们之中肯定有谁多食了蕉,并因此攻击了附近的古人族和古斯劳西尔族,导致他们出现了伤口,伤口内流出的尘或绿产生了强烈的腥味,这会让多食蕉者攻击性激增,甚者会将身旁的生物屠戮殆尽的...弗尔卡柯本已经加快的脚步立刻变得更为迅速了,“该死!” 弗尔卡柯来到这颗较为巨大的蕉树的背面,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矮个的古人族女性。她的右手握着她的残缺武器,不断地朝着她的四周随意地挥动着,她的右脚旁有一个古人族男性的尸体,尸体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浸泡在了蜜黄尘之中。她转过头看向弗尔卡柯,弗尔卡柯才发觉她是刚才从砾砂旁及时逃离的那个矮个古人族女性...她的双眼中布满了尘丝,面目狰狞,弯曲着她的身体,像极了一只对弗尔卡柯充满敌意的生物。 她的右侧不远处,有一个高个的古斯劳西尔族,弗尔卡柯可以清楚地看见晓灰色的皮肤以及四个墨色的角,他是一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两个晓灰色皮肤的古斯劳西尔族倒在他身旁的夜灰色砾砂上。他与矮个的古人族女性不同,矮个的古人族女性的黑黄相间的双瞳还残存着一缕光芒,他白色的双瞳里则已经没有丝毫的光芒了。 弗尔卡柯现在必须将这二人击晕,让他们失去意识,这样可以阻止他们继续残害他们的身旁的古人族和古斯劳西尔族。他们晕厥后,再给予他们足够的休息时间,等到他们体内的蕉肉被消化完,他们便会恢复正常...只不过他们不会记得他们做过什么... 这里仅剩的三个古人族和两个古斯劳西尔族已经与矮个的古人族女性和高个的古人族男性拉开了距离。两个古人族男性和两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都站在了一个古人族女性的身前,两个古人族男性站的较为靠后,两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站的较为靠前。 弗尔卡柯在古人族的双眼中看到的,是畏惧,在古斯劳西尔族的双眼中看见的,是顾虑。他们与那两个多食者拉开了距离使弗尔卡柯可以没有顾及的与他们战斗。 他准备率先击晕古斯劳西尔族,弗尔卡柯的右脚已经朝着右侧迈出,但他仅仅迈出一步,高个的古斯劳西尔族男性空洞的目光就已经投向了弗尔卡柯...他不由得收回自己的右脚,转而迈出左脚,朝着矮个的古人族女性奔去,她并没有如高个的古斯劳西尔族男性一般看向弗尔卡柯...与高个的古斯劳西尔族男性相比,她的观察和反应显得格外迟钝。 火海卷·第四卷·第六章(四) 火海卷 theseaoffire 第四卷离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离析。) 第六章灰荻·弗尔卡柯·奈维普forcak·neviup·hudy(四) 弗尔卡柯快速地跑到矮个古人族女性的身后,直至此时矮个才觉察到弗尔卡柯的靠近,她转过身面向弗尔卡柯,快速地水平的挥砍着她的残缺武器,弗尔卡柯弯下腰,右脚前迈,脑袋向右轻侧,将目光集中在矮个的脖颈后方,一个右弓步躲开她的挥砍,然后左脚前迈,弗尔卡柯整个人来到了矮个的身后,并且距离她仅仅三拳的距离。弗尔卡柯抬起右臂,右手张开,紧接着五根手指并拢,化作手刀用力地挥向矮个的脖颈后方,矮个立刻向前倒下,陷入了晕厥之中。弗尔卡柯正准备转过身看向那个高个的古斯劳西尔族男性,背后突然传来的寒意让他警惕了起来,他扭动他的腰部使他的上半身立刻向右转动,冰冷的感觉随后从弗尔卡柯的后背划过,紧随其后的,是强烈的疼痛。从后背疼痛的位置来看...如果弗尔卡柯没有觉察到背后突然传来的寒意,并且立刻做出应对,弗尔卡柯的心脏应该已经被刺穿了... 弗尔卡柯的右脚立刻后撤两步半,左脚紧接着也后撤三步,弗尔卡柯必须先离开高个的攻击范围,并且让他先进入自己的视野之中,不然任由他从自己的视野盲区攻击自己,以古斯劳西尔族的速度和力量,以及古斯劳西尔族特有的本能...弗尔卡柯很有可能会被高个一击毙命。 弗尔卡柯后撤之后立刻转过身,让自己正面面对着高个,高个微微地仰起头,将自己的右肘抬起,让右肘的尖角尽可能地靠近自己的鼻子,刚才他划伤弗尔卡柯背部后尖角上残留了些许的蜜黄尘。似乎是因为闻到了尖角上的尘腥味,高个的身体出现了轻微的颤抖,弗尔卡柯肯定他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兴奋。 弗尔卡柯看准了这个时机,立刻迈出右脚,冲向高个,但是当弗尔卡柯迈出右脚的瞬间,高个空洞的目光又一次的投向了弗尔卡柯...该死!古斯劳西尔族的能力真是麻烦啊!弗尔卡柯不由得在心中抱怨了起来,古斯劳西尔族具体的本能弗尔卡柯也不清楚,但在他的理解中,似乎古斯劳西尔族的本能是增强感知,类似于古人族口中所谓的第六感,这也是弗尔卡柯与斯劳戈切磋后才得到的理解与认知。增强感知只是弗尔卡柯自己为了方便自己理解而简化的通俗说法,具体而言,古斯劳西尔族可以觉察到自己身旁的每个生物的一举一动,并且能够对他们的举动立刻做出反应。斯劳戈的本能极强,在切磋时他不仅觉察到了弗尔卡柯的所有意图,甚至是提前做出反应,让弗尔卡柯难以招架。 弗尔卡柯的右手握住残缺武器的柄部,作势要将它从器鞘中拔出,高个慢慢地退后,同时他的身体逐渐朝着弗尔卡柯的左侧倾斜...弗尔卡柯明白他已经觉察了自己右手的举动,右手继续作势要将残缺武器从器鞘中拔出,右脚快速前迈一步半,同时重踩砾砂,左腿随即朝着高个的头部抡出。 高个立刻高抬他的右臂,下巴紧贴着他的脖颈,将右肘贴近他的面部,用右肘的尖角来抵挡弗尔卡柯的踢击,更准确地说,是用右肘的尖角来对弗尔卡柯的左腿进行攻击。 弗尔卡柯看见了高个的举动,上半身向右侧后仰,左腿顺势在高个的身前抡出一个半圆,弗尔卡柯的右脚向右转动半圈,等到他的左脚落至砾砂上,他的右脚立刻向后水平踢出,高个的轻哼声从弗尔卡柯的身后传来,转过身,弗尔卡柯看着高个捂着他的腹部半跪在砾砂上。右脚朝着高个的右后方迈出一步半,抬起左臂,左手张开,紧接着五根手指并拢,化作手刀用力地挥向高个的脖颈后方,高个立刻向前倒下,陷入了晕厥之中。 弗尔卡柯垂下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高个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恐怖,或者说...没有斯劳戈那么恐怖...看来不是每一个古斯劳西尔族都能够像斯劳戈一样,对自己的本能使用自如。在弗尔卡柯看来,高个似乎能够使用本能觉察到弗尔卡柯的举动,但是他的身体似乎只能在一开始的时候跟上弗尔卡柯攻击的速度,弗尔卡柯右脚踢出时高个的身体似乎就无法跟上弗尔卡柯攻击的速度了...本能较强,但身体太弱了,身体拖累了本能么...与高个相比,斯劳戈的本能更强,身体更强,所以可以在切磋时让弗尔卡柯难以招架... 弗尔卡柯将视线转向远处的三个古人族和两个古斯劳西尔族,他定睛看了看古人族的手,每个古人族的手中都握有一个蕉,弗尔卡柯转过头看向矮个的古人族女性,她的左手中也紧握着一个蕉,而那两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和已经倒下的高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的手中都没有握有蕉...无论如何...都要把任务完成...你们在我心里已经合格了...你们只需要安全的返回市枢休伦·佑蓝就好了...尽管有意外发生,但是包括矮个的古人族女性在内的这四个古人族都没有辜负弗尔卡柯,他欣慰地看了看他们。 “你们三个,带着她先离开这里,沿着原路返回,到灰地外等我。”弗尔卡柯用左手将矮个的身体抓住矮个的腰部,用自己的左臂和左腰部将她夹住,来到三个古人族的身旁,将她轻轻地放到夜灰色的砾砂上。 但是他们三个人都没有立刻给予弗尔卡柯应答,弗尔卡柯放下矮个后,站起身,看向他们,在他们的眼中,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同样的抵触,同样的恐惧。 “她已经陷入了晕厥,苏醒后就会恢复正常,你们不需要担心她会再次变成刚才的那副模样。现在你们三个带上她立刻离开蕉林,沿着原路返回,去灰地外等我!这是命令!” “是!” “是!” “是!” 三人中的一个古人族男性将矮个背到自己的背上,随后他们就一同沿着原路返回了。直至四人在弗尔卡柯的眼中消失,他才稍微安心一点。 “你们两个呢?”弗尔卡柯看向那两个正在缓缓地朝着自己靠近的古斯劳西尔族男性。 “我们打算去找斯劳戈首领。”两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异口同声。 “那你们两个之中的一个家伙把带上!”弗尔卡柯伸出右手,用右手的食指指向倒在砾砂上的高个,“我带你们三个去找斯劳戈。” 弗尔卡柯朝着刚才传来尖叫声和惨叫声的方向前进,斯劳戈应该已经到了那里,并且应该已经像自己一样把多食者击晕了...毕竟弗尔卡柯已经没有从那边听见任何声音了。 转过头,两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已经跟上了弗尔卡柯,他们仅仅距离弗尔卡柯一步半的距离,并且两人都努力地将这个距离保持着。左侧的古斯劳西尔族男性用双手抓住了高个的双脚,右侧的古斯劳西尔族男性则用双手抓住了高个的双手,弗尔卡柯稍微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让他们步频变小,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尽管弗尔卡柯稍微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但是他和三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还是很快就来到了斯劳戈的所在之处。弗尔卡柯一眼就可以知晓斯劳戈在这颗蕉树附近,因为这颗巨大的蕉树的树根旁尽是蒿黄色的蕉皮,蕉皮上有着无数细小的黑点。 巨大的蕉树有着四个弗尔卡柯的身长,甚至还要长过一些,它比起它附近的蕉树明显要粗壮太多,可能是弗尔卡柯在这片毛绿色的蕉林中看见过的最大的一颗蕉树...四个古人族男性的双臂相连肯定也无法将它环抱。蒿黄色的蕉围绕着这颗巨大的蕉树的树干生长,已经形成了四层果丛,每颗蕉看起来有近乎半米长,且十分的粗大,之前弗尔卡柯看见的较为巨大的蕉树也仅有两层果丛,而它树干上的柚黄色的蕉仅有四分之一米长,也远不及这颗巨大的蕉树上蒿黄色的蕉粗大。 四层果丛看起来仿佛只有三层一般,最下方的第四层果丛仅有两颗蕉未被摘下,第四层果丛其余的蕉都被摘下了。 这颗巨大的蕉树的附近的蕉树都格外的娇小,弗尔卡柯以为是因为这颗巨大的蕉树的存在感过强,导致他产生了这种错觉,但仔细观察发现并不是。附近的蕉树没有一颗有蕉生长而出,因而它们也都没有形成果丛。它们的树干上或多或少都有大小相同的圆孔,灰色的乔内米不断地从圆孔中飞进飞出,它们的口器较长也较尖,其上沾有大量的毛绿色的树液,椭圆形的身体,背部长有双翅,还长有六条粗且较长的足,它们不停地飞舞使巨大的蕉树旁的天空被灰色所覆盖。 但是乔内米的数量似乎正在减少,弗尔卡柯在空中看见了黑色的伊宁内米,它们不停地追赶着乔内米,个别的伊宁内米还在追赶着莫苫,它们的口器较短也较钝,长有双角,角形似短棒。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伊宁内米的速度不及乔内米的速度,更不及莫苫的速度,但是伊宁内米却可以轻松地捕食乔内米和莫苫,因为当二者觉察到伊宁内米的存在时,二者便会开始恐惧,恐惧使它们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甚至会让它们失去飞行的力量,呆在原地,任由伊宁内米捕食。它们有着圆形的身体,背部长有四翅,还长有六条较粗且较短的足,它们开始捕食,使得巨大的蕉树旁的天空里的灰色逐渐消失,逐渐被黑色所替代。 弗尔卡柯和三个古斯劳西尔族继续往前走,他们逐渐地靠近了这颗巨大的蕉树,直至他们临近这颗巨大的蕉树,他们才得以看见被树根隐藏起来的古人族和古斯劳西尔族的尸体,尸体之中,有四具是古人族的,其余四具是古斯劳西尔族的。 弗尔卡柯正准备辨认这四具古人族的尸体的性别和身份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惨叫声,同时他感觉到了自己背后的一股恶寒,弗尔卡柯立刻弯下腰,蜷缩着身躯朝着自己的右侧连续翻滚两圈,随后立刻站起身向自己身后退后三步,此时他才转过身,看向刚才自己所在的地方,也就是四具古人族尸体中最右侧那具尸体所在的地方...那具尸体被劈开,从身体的正中间一分为二,蜜黄尘喷涌而出,洒向了尸体正前方的那个古人族女性的身上。她转过头看向弗尔卡柯,尽管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但是弗尔卡柯还是立刻将她认了出来...毕竟...她正是自己的女儿内步森特啊! 她银灰色的长发上以及她身上的墨紫色残缺防具上都沾染着大量的蜜黄尘和水绿叶,她瞥了弗尔卡柯一眼,随后看向别处...弗尔卡柯肯定她已经无法认出自己了。顺着内步森特的目光,弗尔卡柯发现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三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中背着高个的那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脖颈已经被砍断,水绿叶源源不断地从他脖颈处的伤口中流出。高个摔落到砾砂上,依旧在晕厥之中。惨叫声应该是高个身旁的古斯劳西尔族男性发出的...他颤抖着,不断地退后,接连退后五步后,他立刻转过身,想要从这里逃走,弗尔卡柯以为他会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但是令弗尔卡柯意外的是...他仅仅迈出两步,就又转过身,跑到高个的身旁,准确的说是跑到内步森特和高个之间,他的身体依旧在颤抖,弗尔卡柯甚至能够闻到他体内散发出来的恐惧的味道,但是弗尔卡柯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回来了,因为让他回来的原因太多了...弗尔卡柯无从得知究竟是哪一个或是哪几个...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克服或是遗忘他的恐惧,他依旧在恐惧... “斯——劳——”他高喊着“斯劳”二字,弗尔卡柯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认为他应该喊的是“斯劳戈”,但随着他响亮的声音不断地在这片蕉林中回响,弗尔卡柯确定他喊的是“斯劳”而不是“斯劳戈”... 弗尔卡柯有些疑惑...“斯劳”?他为什么要高喊“斯劳”?然而他用他的此时的状态给予了弗尔卡柯最好的解释。随着他的高喊,他身体的颤抖神奇地消失了。原本恍惚的双眼变得坚定了,这两个字似乎给予了他勇气,甚至远不止勇气而已,这两个字给予了他一种弗尔卡柯不理解的东西...让他可以直面内步森特,让他可以保护他已经陷入晕厥的同伴。 他刚刚将他的右脚迈出一步,内步森特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似乎用他的本能觉察到了即将到来的内步森特的攻击,但是弗尔卡柯觉得他的速度无法跟上他的本能,而且内步森特的速度已经远超他的速度了,甚至与弗尔卡柯的速度已经相差不多了。弗尔卡柯不打算任由内步森特攻击这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他保护着的三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已经死去了一个,他已经觉得十分愧对斯劳戈了,要是再死去一个,他不知道他要如何面对斯劳戈了。 弗尔卡柯冲到了内步森特的左侧,内步森特右手中的残缺武器已经朝着古斯劳西尔族男性的右侧挥砍而出,弗尔卡柯的右手也已经将自己的残缺武器拔出,武器的刃口向上,弗尔卡柯看着眼前的内步森特,不自觉地向右转动自己的手腕,将武器的刃口变为向右,他只想用武器的器身来敲击内步森特握有残缺武器的右手腕,以此来打断她的这次攻击...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内步森特的身后,满身的尘迹和叶印,从他头部和面部四个墨色的角,依稀能够辨认出他是一个古斯劳西尔族男性,但是弗尔卡柯却对于他的眼神格外熟悉...他是...他是斯劳戈! 他的左肘已经弯曲,左肘处的尖角极为快速地划向了内步森特的脖颈,弗尔卡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内步森特此时是否察觉了自己背后的攻击,但弗尔卡柯觉得她即便察觉了,也无法抵挡住斯劳戈的攻击...我必须救下我的女儿,我不可能让她死在我的眼前!弗尔卡柯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弗尔卡柯原本已经挥向内步森特的残缺武器立刻被他收回,同时以更快的速度朝内步森特的脖颈后方挥出。弗尔卡柯撩开斯劳戈左肘的角,随后他同时听见了自己左前方的传来的惨叫声和自己右前方传来的嘶吼。 古斯劳西尔族男性似乎想用右肘的角抵挡住内步森特的挥砍,但是他的角直接被砍断,他的右腹部也出现了一道极为细长的伤口,水绿叶不断地从伤口处流出,尽管他发出了痛苦的惨叫,但是他却并没有退后半步,反而左脚前迈半步,将他紧握着的右拳朝着内步森特的腹部快速地挥出,给予内步森特一记重拳,使内步森特不得不弯下她的腰,紧接着他用他的右腿踢向内步森特的面部,内步森特用右手勉强挡住他的踢击,随后朝着她的右侧快速退后,与弗尔卡柯、古斯劳西尔族男性以及斯劳戈同时拉开距离。弗尔卡柯、古斯劳西尔族男性以及斯劳戈都没有立刻去追击内步森特,而是任由她从三者的身旁离开。 “你怎么样了?”斯劳戈带着满身腥味,来到古斯劳西尔族男性的身旁。 “斯...劳戈...首领...我...我没事...”此时的他缓缓地蹲下来,右手捂着自己的右腹部,同时右手将自己后腰处的报废武器从角里取出,随后将武器浅浅地插入夜灰色的砾砂之中,左手小心地扭开柄部的末端,然后轻轻地拔出武器,将武器柄部的末端移至自己的右腹部的伤口处,玉髓绿色的药液从末端里流出,右手轻轻地将药液均匀地抹在伤口上,左手则将武器重新插入夜灰色的砾砂之中,并将柄部的末端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