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世界的资本恶魔》 第一章 熟悉而陌生的名字 “是的，我的母亲去世了。”面对面前警察疑惑的眼神，李明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 母亲的去世李明其实并不怎么关心，一部分原因是自己虽然随着一声枪响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周，但时间点刚好是名义上的母亲离世的日子。 虽然在学校的李明接到通知后，急急忙忙的回家办理后事，但其实血缘关系的羁绊并没能建立起来，所以也就无从谈起什么伤怀之情了。 更何况上辈子的李明以白手套的身份，辗转在黑白灰色之间巧取豪夺，贪婪的侵占任何被自己盯上了利益，虽说最终被押赴上了刑场······ 可人，终究是不会变的。 绝对的理智，绝对的权衡利益，精准如同由齿轮构造的机器一般，心如磐石的朝着下一个即将到来的刻度有序摆动指针。 这就是李明其人。 ······· 站在警察局的接待窗口，李明递出了手中的户口簿然后礼貌的回答道，“是的，我母亲死了，死因是自杀······” “你的父亲呢？变更户主······”负责接待的女警察看了面前这个穿着校服面容青涩的青年，继续解释道，“······这件事是需要监护人，也就是你父亲来办理的。” “我父亲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丢下我母亲和我们，前些日子就已经跑的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李明低下头从随身的书包当中翻出了母亲的死亡证明和自己的身份证然后递了过去，认真的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和我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解除父子关系，我不想背负他的债务······” 面前的女警听到李明说的话后，猛然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个神色淡然的青年，眼眸当中流露出怜悯和错愕交杂成的复杂情绪。 李明看到这一幕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然后说道，“请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因为我会感到不舒服。” 女警被李明言语唤回了神，然后收敛了情绪，轻微的抿了下嘴唇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可以给你联系福利机构·······” 李明没有那个耐心听女警说完，直接打断道，“我已经成年了，应该有权利争取自己的权益。” “······”听到李明的拒绝，女警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不过这个事情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我建议你应该先联系法律援助·······” 听到这，李明大致对这个世界的司法体系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嗯，本质上是三权分立的行政状态。 “我明白了，不好意思麻烦您了。”点了点头后，李明收起了桌子上的一些列证件，整整齐齐的装进包中，然后扭头朝着警察局外走去。 门口的阳光有些刺眼，洒落在警察局正面的出口处，显得光明极了。可被阳光照射到的李明却不觉得舒服。 正当李明下意识的伸手遮挡住了眼前的阳光时，耳边传来了由远及近的呼喊声。 “明哥儿，怎么样了？”一个和李明差不多身形的身影挡在李明的身前，一名稚气未脱的男孩一脸焦急的对李明询问道。 “王博华啊，我说了，以后叫我李明就行了。”李明放下手，有些无奈的说道，“能怎么办，下一步找法院看看呗。” “你确定不等你姐姐大学放假回来再拿主意？毕竟她这前脚才走···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被李明称作王博华的男生表情纠结的劝慰道，“也没多久了。” 李明径直往前走，面前的王博华同时下意识的让开身位。 “那个混蛋欠债跑了，现在那帮饿狼一样的家伙要债逼死了我妈，要不是我姐考上了超凡学府，你觉得现在我和妹妹会面对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李明淡淡的用即将面临的事实回答了好友王博华的质疑，“还有，正因为我姐不在，所以我才好做这些事情啊。” “你爸他······欠了多少钱？” “光本金七十来万吧。” “啊？这么多？这······怎么还啊?” “嗯·······总有办法的。” 听到好友的话后，王博华表情有些奇怪，支支吾吾了半天之后，终于像是挤牙膏一般挤出了一句话，“从你听到伯母过世昏倒那天开始，我总感觉你和之前不太一样·······” 李明一愣有些玩味的笑道，“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以前的你，和我差不多······怎么说呢，之前我们像是落在地上，而现在的你总让我觉得有些飘忽不真实·····”王博华挠了挠脑袋之后，憨笑着说道，“总之，我就是很担心你罢了。” 李明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接着顺势揽住这个记忆中从中学部就认识，但现在其实并不怎么熟悉的挚友，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我啦，你还是担心担心即将到来的资质筛选吧。” 没几天就是高三最后的天赋筛选了。 这个世界的资质筛选比前世更能决定人一生的命运。 有天赋，被规定为可直接进入超凡学府。 没天赋，则走上大多数普通人的生活。 “你不担心么？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啊。”王博华小步赶上了李明的步伐，然后紧接着问道。 李明轻微一笑然后回答道，“我啊，先担心担心怎么还钱来的实际点，毕竟那些放高利贷的秃鹫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是啊，光本金七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更别说利息。 唉，怎么还确实是个问题。 李明为母亲操办的后事基本掏空了这个家庭所有的存款，除此以外他需要面对的还有自己和妹妹即将上大学的学费，还有生活开销。 毕竟姐姐那点津贴能养活好自己就不错了。 想到这李明不由得有些头疼。 由于是穿越的原因，所以在不同的世界背景下，导致先知先觉的福利基本等同于零。 另外一周多过去了，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事情发生。 那么唯一能够成为自己金手指的东西就只剩下自己两世为人积累下的经验和自己敢于挑战规则和底线的决心了。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王博华咬了咬牙然后快步走向前站着李明的身前挡住了他的身形。 拦住了李明后，紧接着他从斜跨着的背包中摸索了半天，然后掏出了一个信封，一脸郑重的双手递给李明然后说道，“这是我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零花钱，你拿去吧！” 李明看着伸到自己身前的信封，用手轻轻捏了一下，然后有些意外的抬眼看了王博华一眼然后说道，“这里面得有一万吧？” “我靠，这你都能摸出来？”王博华有些钦佩看着李明说道，“我这几年的压岁钱都在这里了，虽然杯水车薪，不过我真的尽力了，请你一定要收下，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自知正是用钱的时候，李明没过多矫情，顺势将信封塞进了书包当中，一边走一边一边说道，“话不多说，情分我是记住了。” “咱俩之间还用说这个？”王博华嘿嘿一笑然后，收敛了笑容然后说道，“不过我是真的担心你现在的情况，七十万真的不是小数目啊。” 李明伸手从裤兜中摸出最后一颗糖果塞进嘴里，然后微微一笑说道，“不用担心，有人曾经说过，即使被剥得一文不名丢在沙漠的中央，只要有一行驼队经过·······” 顿了顿李明眉目当中露出异样自信的神采然后笃定的说的，“那么我就能重建整个商业帝国。” 放心，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重新站在属于我的高度！ 听到李明的话后，王博华想了想有些疑惑的说道，“额······我怎么没听说过？谁说的？” 李明一口咬碎口中的糖果然后轻声吐出了一个在这个世界极为陌生的名字——【约翰·d·洛克菲勒】！ 注：约翰·洛克菲勒，全称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美国著名资本家，洛克菲勒财阀创始人，是十九世纪第一个亿万富翁，被人称为“石油大王”。家族现估计财富200万亿软妹币，相当于1000个杰克马所拥有的财富，掌控了40家世界500强公司。 第二章 市井骗局和按住脑袋 “对了，我们现在去干什么？”从警局离开后，王博华并排同李明走在街道上然后询问道。 双手插在裤兜当中，李明略作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打算先去便利店把拖欠我的工资一结，然后带小姝去外面放松放松心情，毕竟母亲的去世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人是社会属性的动物，因此李明需要维系这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从而确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锚点。 记忆和血缘让李明同这个陌生的世界产生了联系，而联系就是同自己有着一周生活经历的妹妹——小姝。 小姝就是李明的妹妹，本名李小姝，比李明小一岁，在同一个学校的低年级，因此王博华也是很熟悉的。 至于那个叫李希竹的姐姐，由于超凡学府距家较远，再加上她请的假期时间真的不算宽裕，于是李明和她只有在母亲葬礼短暂的相处。 没有意识到李明说的话中隐含着自己并不需要放松心情的意味，王博华叹了口气之后，带着诧异和不解的神情询问到，“结工资？你以后不去便利店打工了么？” 王博华知道李明的父亲没赌博前经营着一家超市，那时候总的来说收入还算不错，买了这栋独立的老房子。 可随着赌博的恶习沾染，父亲的超市抵押变成了便利店， 没用多久，超市变成了便利店，而现在就连便利店都不是自家的了。 便利店转手之后李明在课余时间就在店里兼职，除了补贴一下家用之外，偶尔也能以极低的价格买些临期的食品给妹妹改善一下伙食。 只不过便利店老板拿住了李明极其缺钱的痛脚，于是将他一个人当几个人用。以前的李明为了妹妹和自己的生活费，于是也只能咬牙忍耐。 面对这番询问，李明面露嘲讽的笑容，回答了这个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有一个比较颠覆三观的真相——工资的本质就是奴役人手段，尤其是当你贫穷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看着眼前繁华的街道和穿梭的车辆，李明一摊手然后继续说道，“如果真的被硬生生按在了为生计挣扎的角色当中，繁重的劳作会让我根本没精力去思考。而当生存成为唯一目标的时候，我就真的没办法翻身了。” “你说的话真的是越来越听不懂了。”王博华又是习惯性的挠了挠脑袋之后，然后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嗯，后天吧。”李明回答道。 随着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便利店的门口。 便利店前台的电视上正播放着一则新闻：“近日，超凡委员会正式将【三一协会】定义为恐怖组织，以下是通缉人员名单·······” “小明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说话的是一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大娘，而这名大娘也正是这家便利店的老板娘。 李明脸上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 “唉，节哀顺变吧，其实你可以多休息几天的。”大娘脸上露出了感慨的神色，摇了摇头说道。 “孙婶，这次我过来是想给您说一声，我要离开了，这么久以来真是多谢您的照顾。”李明态度谦虚有礼貌的说道。 一听到李明说辞职，孙婶的眼睑立马耷拉了下来，眼珠在眼眶当中左右晃动了一下然后音调上扬说道，“咱们一码归一码啊，你这个月可是没上几天班啊。” 知道孙婶这是不打算给钱了，不过李明也不生气，而是学着王博华的样子挠了挠头，然后有些尴尬的说道，“婶，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要钱的，就是单纯的道个谢。” 听到李明不是来要钱的，孙婶脸上吝啬的市井神情收敛，然后转变成一脸可惜的说的，“小明啊，你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而且现在的兼职可不是那么好找啊，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切，无非就是舍不得任劳任怨的劳动力罢了。 “高三就剩下一学期了，而且我爸给我寄了些钱，这段时间够用了·······”瞄了一眼再次确定了店内没有任何监控设施之后，李明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包，然后笑呵呵的说道，“孙婶，你也知道我低血糖有吃糖的习惯，麻烦帮我装十个【巧心】牌棒棒糖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李明将手深入包中，从王博华的给的信封当中摸出了一张千元面值的钞票，随意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国家的货币最大的面值就是一千元，而十颗高档糖果的价格只有五十元。 “这么大啊，我看看零钱够不······”虽然钱的面值较大，可开门做生意自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看了一眼是真钞之后，孙婶就将钱收下同时找零。 就在李明接过找好的零钱的时候，突然开口打断道，“孙婶，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有零钱·····” 伸手示意孙婶将千元还自己的同时，李明低头拿出钱包翻弄了起来。 这个时候身后来店里买东西的人已经在李明和王博华身后排起了队，电视上的新闻节目的主持人正一脸严肃的说道，“······且目前有充足的证据表明该组织和多起利用超凡者能力进行危害社会的行动有关，请各位市民看到以上人员的时候，在第一时间内拨打报警电话·······” 带头抬头看向电视，上面的画面是一名有些深邃大眼睛长发女人模样。 与此同时，李明另一只手从钱包当中摸出了一张五十元递了出去，接着让开身位，让后面的人顶上前来付账。 而垂下的手将零钱悄无声息的装入了口袋当中。 孙婶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其中的猫腻，一边因为李明的抬头不自觉的扫视着电视上的画面，另一边也糊里糊涂的拿出了先前那张千元面值的钞票还给了李明，嘴里还感慨道，“这世道啊，真是有够乱的，多好的小姑娘怎么就被通缉了呢······” 将视线移回，李明低头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千元大钞，微微一笑，将钱塞进钱包当中，然后说道，“孙婶，那我就先走了啊。” ········ 前世著名的【整前找零】骗局。通过分散被骗人的注意力，从而绕晕对方，骗取找零的市井骗局。常见与火车站、人流密集的超市便利店等。 看似这个套路并不深，可只要你表演的足够自然，其实却极其容易让人上当！ 就算是之后被发现了，已经穷成现在这副境地的李明，跟本不在乎厚着脸皮为这点钱来次混淆不清的扯皮。 离开便利店后，李明很神色如常的将裤兜里的零钱拿出一张一张抚平褶皱，接着整整齐齐的放置在钱包当中。 看着眼前的一幕，王博华在不敢置信的情绪当中陷入了沉默。 往小了说，这也许就是金额不大的一次恶作剧，可王博华从李明那种极其淡然没有一丝兴奋的神态当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许的不对劲。 跟着李明走了段路后，王博华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李明···你这样是诈骗啊！” 李明将一颗棒棒糖拨开塞进嘴里，然后转过身来看着王博华漠然的说道，“你是要选择去告发我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博华焦急的解释道。 李明伸手捏住白色糖杆，然后一脸无所谓的说道，“那不就完了？” “李明，你身上的变化太大了，我知道母亲去世这件事件对你影响很大，可你····也不能走歪路啊。”王博华倔强的看着李明有些难过的说道。 原来那个品学兼优，诚恳善良的李明就真的不见了么？ “我只说这一次。”沉默了几秒中，李明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我想要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只能靠自己，按部就班的走实在太慢了，而且真的很难翻身，所以······这只是开始而已。” “可这样是不对的！”王博华有些难以接受李明的观点，于是愤怒的质问道。 听到了王博华的质问，李明活动了活动脖颈后回答道，“我和你不一样，你有好的家庭，有好的父母，而我没有·····” “就算是这样，但你也不能······”王博华有些不知道怎么劝自己的好友，于是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将嘴中的棒棒糖换到另一侧，李明耐心而认真的说道，“可现实就是，现在的我已经低到尘埃里了，所以想要出头，就得敢吃人，就要不服输，不认命·····” 捏着白色的糖杆将圆润的糖果从嘴中抽了出来，李明拍了拍王博华的肩膀，接着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好了，我已经做好了被警察按住头而不哭的心理准备。” “可是······” 没等王博华说完，李明摆了摆手打断了王博华欲言又止的动作，然后将棒棒糖重新塞进嘴里后一边转过身挥手一边说道，没什么可是的······” 说罢李明自顾自超前走去，只留给了王博华一个逆光下逐渐被拉长的身影。 “喂？！” “走了，后天天赋测试见。” 第三章 阶级与擅长的游戏 “哥，你能来学校接我一下吗？”如流水一般清澈的声音从手机的听筒当中传了出来，只不过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的感觉。 “你怎么去上学了，我不是让你今天在家休息么？”接到妹妹的电话，李明有些疑惑的说道。 “我一个人在家里有些害怕，来学校起码人多点，而且还有保安······”妹妹李姝话说了一半，声音越发的变小。 其实在那帮收账的人看来，一个刚满十八岁的男孩和一个未成年的妹妹……纵使再加上一个超凡学院的姐姐又如何？ 最后如果还不上钱的话，该怎么样还是要怎么样的啊······ 揉了揉眉心，李明明白妹妹是被那些秃鹫一般催账的人吓到了，于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行，我现在去学校接你放学，今天赚了点钱，顺便带你吃点好的去。” 挂断电话约莫十几分钟后，李明在学校门口接到了妹妹李姝。 看着妹妹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胆小的样子，李明伸手帮妹妹扶正了头顶上的粉色发卡，然后刻意的避开了母亲的话题，缓缓道，“没事的，有我在呢，别担心了。” 哥哥的这句话仿佛给了妹妹心底莫大的底气，于是李姝抬起头来然后狠狠的点头说道，“嗯，真希望姐姐早点毕业进入【秩序宪兵】部队，然后将那些人都抓起来枪毙了！” 李明轻轻眯了下眼睛并没有评价妹妹的话语，随即岔开话题说道，“不说这个，去吃饭吧。” 步行数十步，二人便在街角的一家平价的快餐店坐了下来，点了些汉堡薯条后，李明看着妹妹认真吃着薯条的样子，同时整理着脑海中下一步的思路。 改变自身阶层，通常来说有三个条件：技术、制度、和文化。 在这个世界当中，技术首先就是超凡能力，制度就是权力规则，最后文化就是思维方式。 穿越不是重生，自己并没有办法预知这个时代的发展，同时现有的信息量根本不足以让自己做以小搏大的事情。 至于将所有人都当做低智商的智障，随便散发霸王之气就能翻身，这更无异于痴人说梦。 在一个正常的社会状态当中，自己一个负债的学生，要人脉没人脉，要资金没资金，又没有开挂，短时间白手起家，这几乎等同于是神话。 而要打破这个僵局，那么就必须跳出规则之外来玩这个游戏！ “哥，你在想什么呢？”看着眼前出神的哥哥，小姝将一根尖端沾满了番茄酱汁的薯条递到李明嘴前然后问道。 母亲去世的噩耗晴天霹雳一般传来的时候，姐姐尚在外地，而以前那个有时候还会跟自己抢零食的哥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撑起了家里的一切。 自己的哥哥真的是成熟了很多啊，只不过这代价······也好像陌生了很多。 被妹妹的问话打断了思路，李明咬住了薯条，收敛了下心神然后笑着说道，“我在想【阶级】属性的问题。” “阶级？”李姝发出了疑问 李明在餐盘当中将两根薯条成上下并列摆放形成一个“二”字，然后继续说道，“嗯，阶级。” 顿了顿李明继续说道，“社会阶级的本质应该是台阶，是人民通过自身努力进入更高层次的途径，只不过如今的阶级固化的程度已经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普通人究其一生恐怕都无法向上攀登，所以我觉得用【阶级壁垒】来形容更能表明其中的本质。” “什么意思？现在不是有超凡学府，还有高考么，这不正是普通人跳龙门的机会吗？”李姝盯着李明手下按着的两根薯条不解的说道。 “超凡者其实不过是个标签化的名称罢了，一样学习考试找工作赚工资养家糊口，还有一个专门针对超凡者的监察机构【秩序宪兵】，你说说这哪里超凡了？”李明带着嘲讽的笑容说道，“终其原因是还不是因为个体的力量永远也无法抗衡集体的力量，所以无论是高考也罢超凡测试也罢，你看所有人不都必须遵守这个游戏的规则么，即使那些自命不凡【三一协会】，如今也不是被宪兵的枪口顶在了后脑壳上吗。” “这就是姐姐为什么是超凡者，我们仍旧过的这么落魄的原因吗？”李姝似懂非懂的说道。 “一方面吧·····”李明的手指指着餐盘当中下方的薯条说道，“如今的阶级壁垒有两个相互糅杂的层次，一是【超凡者】有超凡者的阶级，依据能力来划分·······” 伴随着话语声李明的手指缓缓移动到了上方的薯条，继续说道，“另一个阶级壁垒就是当权者咯。” “哥，你怎么突然说这么复杂的东西，我都听不懂。”李姝头昏脑胀的放弃了思考，随即用疑惑的语气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李明哈哈大笑，用沾满油渍的手摸了下妹妹的脑袋，接着重新抽取了两根薯条搭在了先前摆放的薯条上，然后说道“面对已经固化的阶级，不打碎点什么的话是不足以撑起缘起的，而缘不起又哪能做到人字通天呢？” 而话音落下的时候，李明渐渐的收敛了笑意然后说道，“没什么，只不过发发牢骚罢了。” 李姝低头看着李明面前餐盘当中摆放由薯条拼凑而成的【天】字，脑袋更迷糊了。 “你们兄妹两个可真的让我好找啊。”正当兄妹两人聊天的时候，一名穿着碎花衬衫的领口敞开的男人带着两名马仔，一边嚷嚷一边朝着兄妹两人走来。 “哥！”李姝看到这一幕，立吓的叫出了声。 李明则是微微皱眉看着男人走向自己。 男人走到二人身旁大大咧咧的拿过一把椅子坐下，紧接着伸手从李明的餐盘当中抓过薯条一股脑的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你们这伙食可以啊，是不是你老子又给你寄钱了啊，啧啧，之前我们老板看你妈去世了给你【跳水】了几天，不过掐指算算日期，没个几天就要还款了啊。” 【跳水】就是指高利贷中还款延期的次数。 李明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然后说道，“还有几天到截止日期？” “一周吧。”男人盯着李姝吹弹可破的面庞，一边舔着嘴唇一边说的。 “谁借的你们钱，你问谁要去，不然我们报警了啊！”李小姝鼓起勇气威胁道。 男人哈哈一笑一摊手，轻松的说道，“哈哈，我们签的合同可是正式合同，书面上的合同利率没有超过银行利率的四倍，所以天王老子来了都管不上我们！” 李明明白男子的意思，无非就是保证自身利益最大化的阴阳合同罢了。 “可我妈遗书当中说你们就没借给我爸那么多钱！”李小姝憋红了脸争辩道。 “啪！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人的啊！”男人面目狰狞的一拍桌子然后，嘲讽的说道，“你有证据么？我们这欠条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啊，你老子可是亲自签字画押的！” “我们没钱！”李姝怒斥的同时，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没钱你们可以卖房子啊······”男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上牙齿上食物残渣，然后嘿嘿笑着若有所指的说道，“实在没办法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工作，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只要努力努力，几年就赚回来了。” “你们就是人渣！”哪里被人当面用这种污言秽语诋毁过，李小姝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了带着哭腔的怒骂。 被李小姝辱骂的男人嘿嘿一笑，继续从盘中拿起食物往嘴里塞，而一旁一直沉默的李明则是站起身来拉过妹妹站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对男人说道， “钱我可以给你，不过我要见你们老板！” “哥！！”看着哥哥站起身说出这番话语，李小姝惊慌的劝阻道。 “不要担心，规则上的东西我现在还没资格去挑战，不过规则下的游戏我真的很擅长玩。”李明直视着眼前男人的双眼，耸了耸肩然后轻松的说道。 你看，这不缘来了嘛。 第四章 白叶市和蚂蚁贷款 眼看着李明离开的背影，王博华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紧接着纠结的咬了咬牙齿便扭头朝着便利店折返回去。 进入店内，王博华看着一脸郁闷正在数着钱数的大婶，硬挺着有些发紧的头皮，深吸一口气带着负罪感出声说道，“大婶，那个刚才我朋友来买东西，好像你找错钱了。” 闻声后，孙婶抬起头先是一愣，随即眼神当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边拍了拍胸脯一边说道，“我就说怎么算来算去怎么都不对······” 舔了舔因为紧张有些发干的嘴唇，王博华从书包的夹层当中摸索出来自己仅剩下的生活费，双手递给孙婶然后满是歉意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大婶，我朋友他有急事，所以让我来把找错的钱退给你。” 看着王博华递出了纸票，孙婶面露喜色的一把拿在手中，拍了拍胸脯说道，“唉呀呀，我就说么，现在想起来肯定是这么回事的，这下就能对的上了。” 眼看着孙婶接过自己的钱，心中那股憋屈的感觉消散，王博华这才如释重负的说道，“嗯，那就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靠谱，真是谢谢你了啊。”孙婶转手从身旁的货架上拿过了一个价值五元的【巧心】棒棒糖递给王博华然后一脸庆幸的说道，“那个你帮我谢谢小明啊，这一忙起来真的有时候就手忙脚乱的。” 听到孙婶的话后，王博华不由得心情复杂的说道，“我会的·······那个大婶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啊。” 看面前的小伙子要走，于是孙婶热情的嘱咐到，“小伙子，你记着帮我给小明带个话啊，只要他需要随时都可以到店里来的。” “恩恩·······”听到这番话后，王博华心情越发的复杂，于是点了点头应承道，“我会把话带到的，一定。” 告别了便利店之后，王博华迈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在街道上，眉头紧锁的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呢。 站在李明的角度上来说，孙婶因为李明家里出现的巨变，不但没有帮衬一把还有些许趁火打劫的意味，这已经是罪了。毕竟毕竟之前因为李明的父亲赌博的原因，孙婶接手便利店的价格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但换另一个角度来说的话，孙婶只不过是做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王博华想不通这里面的跟脚，所以脸上愁眉苦脸的表情更深了几分。 这个世界没有亚当·斯密撰写的《国富论》，也没有马克思、恩格斯撰写的《资本论》。 历史的齿轮相对平稳的过渡到了如今社会状态，所以王博华自然无法想清楚这其中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可如果是李明的话，就能清楚的给出他想要的答案，那就是——资本的本质就是剥削和压榨！ 廉价的劳动力会提供更多的利益，而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就是商人的天性，无论身为资本主体的孙婶愿不愿意，可这个问题的实质就是剥削，既通过压榨李明的剩余劳动价值来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正当王博华一脸愁容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叮铃铃。” 王博华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然后说道，“明哥儿，怎么了？” ········ 李明将从便利店里用手段骗来的钱留给了妹妹后，然后在妹妹近乎哀求的挽留声中，神态轻松的跟着前来收账的几人走出了店内。 快餐店外停着一辆七座的面包车，李明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而面前的男人则颇为不耐烦说道，“看什么看，不是你说要见老板的吗，赶紧上车吧。” 李明闻声并没有立马登上眼前的面包车而是掏出手机拨打了王博华的电话，“博华啊，我在学校门口的快餐店，小姝在这里，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你能不能过来帮我送小姝回去。” 少倾片刻，得到了王博华的肯定回答之后，李明看着面前男人的，这才微笑着说道，“那么我们走吧。” 以往被催债的人有哀求的，有痛哭流涕的，有歇斯底里的，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被催债的人展露出像如此轻松的神态。 恐怕是你不知道你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吧？ 领头的男子，皱着眉头看了李明一眼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还不上钱想赖账的话，老板一定会用大号的钳子扭断你的小拇指，然后再亲自喂你吃下去·······” “嗯，我明白了。”李明耸了耸肩膀之后，直接拉开车门一边跨入车内一边说道，一边说道，“其实你不用威胁我，那玩意我可下不去嘴的。” 看着一副没有自知之明坐在后座的李明，男子顿时有些无奈的一挥手，示意小弟们上车。 这么好端端的来催个账，结果变成司机了？ 上车坐定之后，李明被两名小弟一左一右的夹在当中，无端的感觉有些不舒服，于是干脆闭上眼睛休息。 傍晚昏黄的路灯光影随着车辆的行进，来来回回的落在了车内，没多久，斑驳的光栅条纹让李明不得不睁开了眼睛看向窗外。 此时一行人已经穿过了白叶市的高架桥，行驶进入了富人区。 干净到一尘不染的街道和主路两边被精心呵护的白冷杉树，让整个城市的面貌同李明生活的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同牛奶一般的白色叶子在风中轻微的摇曳着，这让李明终于明白了白叶市之所以叫白叶市，并不是因为自己生活的街区中那些白黄交错、满是灰尘，蜷缩起来看上去就像是用过的卫生纸一般的枝叶。 继续行驶了片刻，最终车辆停在了一座独栋的二层独栋小楼前。 下车之后李明看着眼前颇具日式风格的建筑物，着实是有些意外。 本以为会被拉去什么昏暗逼仄的地方，没想到这个地方却是一副正规公司的模样。 “蚂蚁无抵押金融贷款公司。”李明抬头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门口上硕大的招牌，随即念出了上面的字迹。 第五章 听说你有话想对我说 在几人的裹挟下，李明被迫打破了自己平常走路的速度，加快步伐进入眼前这个独栋小楼。 通过一扇玻璃门进入楼内，一楼的陈设还来不及过多的观察，李明就被身后的男子推搡的走到视线尽头的一个木制楼梯前。 “别磨磨蹭蹭的，赶紧上去吧。”男子骂骂咧咧的开口说道。 为了避免再被推搡，于是李明没作犹豫边抬脚朝着楼梯上走去。 橡胶材质的鞋底踩在木制的楼梯上，顿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杂乱声响，紧接着来到台阶的尽头之后，眼前的场景着实有些出乎李明意料。 七八张带着黄褐色木质的办公桌整齐有序的摆放，而每个办公桌旁都有着正在处理厚厚的文件材料的人，屋内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白领办公间的模样。 李明将视线越过办公桌后，屋内的尽头靠着窗户处是一个两米见宽的枣红色木桌，桌子后正坐着一个穿着西服一头齐肩长发背在脑后的中年男人，桌前左右两侧则是摆放着一对色调暗沉的皮制沙发。 而此时，沙发上正坐着一位穿着黑色长筒靴身材前凸后翘的女人。 办公桌后的男人看到李明几人之后，面无表情的随意瞄了一眼，紧接着用手中的笔敲了敲桌面然后扭头对沙发上的女人继续说道，“艾利小姐，那么请问你打算借多少钱呢？” “宗哥，我需要借一百万，这周末我要搞一场盛大的酒会party来招待我的客户·······”女人摸出一根女士香烟叼在嘴上然后说道。 “一百万来宴请宾客？这可是大手笔啊。”宗哥点了点头对此评价到。 “因为资金出了点问题，所以差最后这一步了。”随着手中打火机“叮”的一声响，伴随着着一口吐出的烟雾，名叫艾利的女人一脸傲娇的说道，“奢侈的高端食材，昂贵的美酒，这些都要花费不少的钱，宗哥你要知道，我即将开业的综合美容养生会所可是面向高端客户群体的，所以是一定要办好这次晚宴！” 艾利说话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李明也打量着她。 三十岁左右，一头黑色的长发披肩，虽说妆容较重，但却是是实打实的美女底子，并且有了社会经历的沉淀之后，更多了几分韵味。 中年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笔后，抬起头随即展现在李明眼前的是一对狭长阴鸷的双眸。 “艾利小姐，你这是第一次来我们公司，本着风险回避的原则，如果你没有抵押物品的话·······”宗哥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沙哑。 “我不想让我的客户查到我有信用抵押的记录，而且这笔钱我用的太着急，不然我也不会麻烦您啊。”被称作艾利的女人双手合拢侧放在脸颊旁，看着宗哥用撒娇的语气说道，“你也知道，来我那里的都是奉河区的上流人士，只要晚会我招待好她们，她们办了会员之后，6分息根本不是问题。” 六分息，指的就是就是1元钱需要收取6分钱的利息。 如果还没有具体概念的话，详细的来说就是，一百块需要收取6块钱，一百万则要收取6万块，贷款周期为10天。 也就是说10天后，艾利女士需要连本带利还宗哥一百六十万。 利率高达百分之六十！ “我只能借你20万，毕竟没有来往过的人直接就借出去一百万风险太大。”宗哥冷淡的伸出了两根手指同时说道。 看到了宗哥给出的数字之后，艾利一脸焦急的说道，“可我真的需要一百万啊，这件事情真的对我太重要了，您就借给我把，我发誓要是还不上的话，你拉我出去卖肉也是可以的！” 听到艾利笃定的话语后，宗哥重新拿起笔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之后，略做思考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眼看着宗哥同意，艾利还没来得及露出喜悦的表情，宗哥盯着手中的笔自顾自的补充道，“那脱衣服吧。” “啊？”艾利没反应过来，一脸愕然的出声说道。 宗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身体后仰靠在了座椅的后背上，自然的说道，“我需要先拍你卖肉的时候能用的上的照片，估一下你值不值这个价钱。” “你？！”艾利猛地站起身来，捏紧拳头然后恼羞成怒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客户都是什么人？” 轻蔑的一笑之后，宗哥嘲讽的看着艾利说道，“我不需要知道这些，而你则需要知道的是：你如果想要在我这里拿到钱，那么就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而如果你连这点抵押的勇气都没有，我是不相信你有借【水钱】的勇气的。” 在民间，高利贷有一个较为文雅的专门称谓——水钱。 水钱作为民间借款，一般不需要具备抵押、质押担保条件，水钱的发放基本上靠的是出借人对借款人的还款能力的判断，钱来得方便、简单，说好了，一张借条款就到位，到期归还即可，到期不归还一般是通过社会手段进行收取。 几秒的沉默后，在李明和办公间众人的注视下，女人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后就站起身来走到了宗哥的桌前。 纠结了片刻，艾利紧接着就将手伸到了自己脖颈之后，解开了连衣裙后的钮扣。 随即，衣衫裙摆滑落，艾利牛奶一般白皙的背影就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够了吗？”艾利板着脸羞愤的出声说道。 宗哥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要的是可以用来抵押的筹码，不是你的内衣写真照片，所以请继续脱。” 仅仅只纠结了几秒，艾利想到自己投入了所有身家开设的美容会所，于是眼含着泪水，狠狠咬着牙齿用颤抖的手缓缓的摸向了后背的回形扣。 眼前的这一幕，办公间内所有的男人顿时都感觉到了。 李明也是男人，所以也不能例外。 看着赤身裸体站在自己身前的女人，李明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但只不过瞬息之间，李明眼中刚刚：现在还不是好色的时候。 扫视了一圈众人的反应之后，宗哥饶有兴致的将目光停留在了这个穿着校服学生模样的男孩身上，不过很快就又离开。 宗哥打了一个响指后，伸手指向了侧边的一个小弟。小弟回过神来之后，立马从柜子当中拿出了一个相机，紧接着走到了艾利身旁。 “小姐把脸转过来，另外请不要遮挡，这样我不好拍照。”小弟一边举起相机一边说道。 看着艾利面露难色，宗哥微笑着补充道，“你放心，在这行干了这么久，我一向是讲信用的，这些照片你还款的时候，就会直接还给你，到时候你到底是留下了自己欣赏还是销毁，都随便你了。” 数十下闪光灯的快门声响起后，艾利满脸泪痕的穿好衣服，然后接过了一旁小弟递过装满钱的包，低下头咬着手掌忍住哭泣，沿着楼梯快步跑出了屋内。 脚步声消失后，小弟从相机中取出的内存卡递给宗哥，后者用白色的标签贴在上面，然后用手中的笔在上面写下了【艾利】两个字。 做完这些事情后，宗哥抬起头重新用那对阴鸷的眼睛看着李明说道，“听说你有话想对我说？” 第六章 我给你五天时间 “听说你有话想对我说？”宗哥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学生模样的李明，嘴角微微咧动说道，“我知道你，这次来是想要借钱么？” 虽然宗哥看上去是在笑的样子，可李明明白这种笑容背后的意味——那是凶猛的野兽在玩弄猎物的时候才会表现出的神情。 现在的自己太过弱小了，而这时候挑衅真的不是好的选择。 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在弱小的时候仍旧有着坚硬骨头的家伙们，无一例外的是他们死的都十分的有艺术感。 无一例外。 李明收敛了眼中的精光，微微颔首，然后以一个略显谄媚的笑容回答道，“宗哥，我这穷学生现在穷的都快赶得上路边吃剩饭的狗了，就这情况还能借钱啊？” 笑的卑微，说的卑贱，毫无脸面可言。 “我们的贷款是很人性化的，有多种的方式可以供人们选择。”宗哥放下手中的笔，一摊手说道，“合法合规利率低的我们有，收取一定的手续费，便可以通过一定手段帮你在正规的银行里借出更多的钱·······” “如果你没有手续和抵押物或者想借到更多的钱，也可以选择我们其他的方式·····”宗哥将一根烟夹在手指间，继续说道，“比方说就像你父亲选择的那样，九出十三归······” 九出十三归：是指高利贷的一种计算方式。 所谓的“九出”，指的是贷款的本金不是一，而是九。 比如借款1万，这个九出就是只给9000，而扣下来的1000就是手续费，也叫做【砍头息】。 十三归就是到期要还1万3千。只要签下借款协议，第二天还钱也是这个数。借款期限一般是一个月，或者三个月为一期，到期必须还钱，不然利滚利将永远还不起。 到期后，每个期限将在原有的本息总额的基础上，加收3成的利息，按借款1万来算的话（到手9千），如果到期1万3未还，那么在逾期后要还的总额为16900，如果再还不上就会再逾期累计计算，这就是利滚利的方式。 通常来说一期为三个月，也就是说四个月之后就要还五倍这么多，简直就是吃肉不吐骨的血盆大口。 而现在李明面临的问题就是——三个月的期限即将到了。一旦利滚利翻起来，自己一家人就只剩下悲剧收场了。 “宗哥，我们一家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您一定是清楚的，现在我们面临的现状是自己活着都是问题······”李明顿了顿，面露凄楚的说道，“您再借我钱，我拿什么还啊。” 宗哥吐出一口烟雾，满眼笑意的看着同时李明若有深意的说道，“还钱的方式很多的，毕竟【人】还是真的很值钱的。” 冰冷的话语响彻在整个办公间，空气当中顿时弥漫出了血腥的气味。 一阵沉默之后，李明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宗哥说道，“宗哥，您是生意人，那么生意人的目的就是赚钱。如果赚不到钱的话，你整死我们一家除了多添些麻烦和费了些手脚之外，什么好处都没有您说是不是？” “哦？”宗哥听到李明的话后，有些意外的发出了疑问声，“你继续说。” 李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父亲那家伙借的赌债，现在跑的无影无踪，母亲因为无法面对这一切选择了自尽。 现在只剩下了在超凡学府上学的姐姐，还在读高中的妹妹和我，所以按照常理的话我们肯定是还不起钱的。 逼急了我只能带着妹妹自尽，姐姐那边你们肯定逼不死她，那么您不但损失了钱，还惹了心烦，您说是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这钱你不想还了？”听到李明的话后，宗哥眯着眼睛说道，“我其实不怎么怕麻烦的。” 李明赶忙一脸赔笑的摆手说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有那个胆子敢赖宗哥您的账呢，只不过我这边有个提议，您看可不可以。” “你说说看·······” “房子由于户主是父亲的缘故，凭我自己真的很难卖出去还债。按照市场价来说，现在也能卖个将近八十万。我想说能不能麻烦宗哥伪造一份父亲的死亡证明，我签字之后卖出去直接将这套房子用来抵本金·····” “那么利息呢？” 李明的父亲是按照九出十三归借的贷款，期限是三个月，利息相当于是百分十四十，那么就意味着李明还需要还28万。 “我想宗哥生意做得这么大，一定会有一些不长眼睛的人想赖宗哥的账·····” 李明一边说着一边将先前王博华给自己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笑呵呵的说道， “我想在在宗哥手下讨个营生，一边还宗哥的利息，一边租个房子和妹妹有个落脚之处，您看行么？” 闻言宗哥缓缓坐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信封上，略显玩味的说道，“我要是拿了这钱，然后并不答应，你会怎么办呢？” 李明双手垂落在身边，有些无力但是坚持的说道，“我什么办法都没有，只不过我比较愿意相信宗哥是生意人。” 生意人，不做生意哪里算的上是生意人呢？ 将利弊摊开摆在桌面上，然后放低身位付出极大的代价来换取一次喘息的机会，这是现在的李明唯一能做的事情。 要么是鸡飞蛋打还多了一个惦记着自己的超凡者，虽说到不至于害怕，终归是有些麻烦的。 要么则是连本带利收回来借款，同时还有了一个心甘情愿跑腿的马仔。 宗哥想了想之后，在桌子上撵灭了烟蒂，顺手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棕黄色的档案袋，扔在李明的身前的地板上，然后说道，“去把这个账要回来再说，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价值跟我谈。” 看着面前地上的档案袋，李明没过多的犹豫立马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随即弯下了脊梁然后从地上捡起了来，然后中气十足的保证到，“宗哥，给我几天的时间，钱要不回来，刚才说的都当我放屁！” 懒得看李明激动的作态，宗哥随意挥了挥手然后说道，“五天，我只给你五天时间。” 第七章 比如我 白叶市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海滨城市，所以刚刚入秋的夜晚寒冷刺骨的海风有些渗人，而此时还飘起了零星的细雨，让这份冷更刻骨铭心了些许。 奉河区是白叶市五区当中的富人区，既然是富人区，那么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街道上几乎是没有为生计挣扎的穷人的。 海风裹挟着绵绵细雨从茫茫的大海上朝着这座城市倾斜而来，一路上积攒着力量，而这种力量似乎在此时此刻到达了顶点。 于是，李明的身形在这个入夜的城市里就显得有些越发的突兀。 将档案袋贴身塞进了衣服内侧，身体缩成一团双手抱在胸前，李明一步一步的沿着横跨江河、连接着富人区和贫民窟两个世界的桥梁缓慢的行走着。 来的时候乘坐汽车在快速干道上行驶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自然是享受不到坐车的待遇，所以李明只能忍着高架桥上更为刺骨的寒风，朝着即将不是自己家的房屋走去。 卑躬屈膝丢脸吗？丢脸！ 被人欺负还要舔着说话，丢脸吗？丢脸！ 蹲在地上捡起来档案袋起身还得笑着说谢谢，丢脸吗？不，已经没脸可以丢了。 没有过多复杂的情绪，李明十分清楚的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不论自己脑袋里面当中装了多少东西，可自己现在是真没资格去要脸的。 在没成功之前，自己所有的才华、尊严、信念、底蕴都等同于狗屎！ 所以自己现在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活下去，然后便是忍耐，等待翻身的时候。 在这场风雨中，李明攥紧了身上没有舍得用来乘坐轨道列车的最后五十块，沿着充满雨水的道路上沉默而坚定的走着。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经过了这个被风雨拍打的雨夜后，一个来自异世界没有任何底线的白手套，会给这个世界的秩序带来怎样一种颠覆性的冲击。 ······ 一路无语，步行将近两个半小时之后，李明终于回到了自己家所在的地方——白叶市溪原区。 满身雨水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李明，腰脊已经重新挺了起来。虽然如同落汤鸡一般看上去有些落魄，可李明所展露出的精气神却像是一个坐拥铸币厂的亿万富翁。 还没来得及敲门，眼前的门就被一把拉开，妹妹李小姝双眼通红带着委屈的神情，不顾满身的雨水直接扑向了李明的怀中，“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真的好担心你啊。” 李明单手揉着已经饿扁的腹部，轻轻推开了妹妹然后笑着说道，“小姝啊，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已经有些饿得想吃人了，要是现在能给我一碗有着牛肉块的肉汤，我都愿意拿自己的灵魂去换。” 伸手帮哥哥擦拭了一下脸上雨水，小姝赶忙将李明拉近了屋内，然后心疼的说道，“肉汤没有，不过之前点的快餐我没吃完带回来了，而且有给你煮一碗蔬菜汤，只不过现在已经凉了。” “够了够了，你帮我热下，我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就来。”李明点了点头，伸手摸了下妹妹的脑袋然后说道。 “嗯。你赶紧洗个热水澡吧，不然感冒了就不好了。”小姝眨着大眼睛认真的说完，就转身去帮李明加热饭菜。 看到妹妹着急慌忙的样子，李明不由得想到上一辈子一名浪迹红尘的好友对自己的评价：典型的反社会型人格，漠视或侵犯他人权利，缺乏责任心、同情心，不懂得体谅和帮助他人。 轻笑了一下，李明将护在肚子下的档案袋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伸手抚平档案袋上的褶皱，然后喃喃自语道，“相依为命，怕也比不过是如此了吧。” 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李明换了身破旧的睡衣便坐在餐桌前，一边看着档案袋里的资料，一边斯条慢理的用手撕着妹妹没舍得吃留给自己的鸡肉，然后忍着因为一天没吃饭的胃痛，缓缓的送进嘴中。 “哥，你在看什么啊？”小姝趴在桌子前，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李明好奇的问道。 “嗯，一些有关借贷的资料罢了。”李明回答道。 天真而不知世事的妹妹扫了一眼之后变没了兴致，于是重新追问道，“哥，你今天跟那些坏家伙干嘛去了。” “去商量了一下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处理······”李明喝了一口热汤暖了暖身子之后缓缓说道，“小姝，以后你不用担心他们再来骚扰你了。” “啊？”李小姝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惊喜的说道，“哥哥最厉害了，我们不用还钱了吗？” 摇了摇头，李明不想给这个单纯的有些过分的妹妹详细去说其中的事情，于是说道，“总之你不用操心了就是。” 看着认真看着材料的哥哥，李小姝沉默了一下，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本子和整整齐齐的一把零钱，然后开口说道，“哥，你今天给我的钱都在这里，我在本子上写了下生活开销，如果我们省着点用，应该能过两个礼拜·······” 顿了顿李小姝继续说道，“那个····我现在图书室兼职，伙食费就不用算我那份了。” 听到妹妹的话后，李明放下了手中的材料，然后带着笑意认真的看着妹妹说道，“不用担心，下个星期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了，哥哥我也找到一份工作，应该足够负担的起家用。” “哇，那我们会变的有钱起来吗？”小姝眼眸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然后问道。 李明笑了笑说道，“小姝啊，要想摆脱贫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哼，只要我们都努力，我相信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李小姝一挺可爱的鼻尖倔强的说道。 不置可否，李明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说道，“努力并不会让我们变得富有，只会让我们更加辛苦的活着。” 显然是不理解哥哥说的话语，小姝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呀？” “贫穷意味着接受信息的渠道受限·······报纸、电视、书籍这些获取信息的媒介都需要通过金钱去购买，越是有用的信息接触到的门槛就越高，所以陷入贫穷的我们通常会对某些特定信息一无所知。” 看着有些茫然的妹妹，李明耐心的解释道， “嗯······就像我们生活的世界里，保险机构、法律援助、福利基金，理财产品，免费的股票认购等等，很多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为我们这样的人而建立的。这么说吧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对于没有医学常识的人，怎么可能能读懂一份大量拗口疾病名称的保险呢？而没有办理保险的人又怎么能抵御到来的意外呢？” “那······怎么样才能摆脱贫穷呢？”小姝追问道。 李明咽下最后一口热汤后，拿出【巧心】棒棒糖拨开糖纸轻轻的放入舌尖，然后缓缓说道，“摆脱贫穷需要克服错位的希望、弱势的文化属性，依靠救世主的思想，还要剖析繁乱错综的信息，再加一点运气，嗯······把持住正确的杠杆也是至关重要的，这可不容易啊。” 晕晕乎乎的小姝懵懵懂懂的问道，“那哥哥，我们以后会有过好日子么？” 李明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回答道，“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任何一种命运归根到底都是那种文化属性的产物。强势文化造就强者，弱势文化造就弱者，狼吃肉，狗吃屎，这是规律，也是规矩，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顿了顿李明重新拿起桌面上的资料扬了扬然后说道，“但有些狗天生就是吃肉的，比如······我！” 第八章 干嘛 【上杉千，男，26岁，休港市人。现独身一人居住在白叶市溪原区道原路76号的廉价出租公寓当中·······】 刚刚下课，李明趴在绿色的围栏上嘴里叼着棒棒糖，一边回忆着材料中有关上杉千的资料，一边将其和昨日自己跟踪摸查的情况相结合，于是初步得出了一个整体的人物概况。 上杉千痴迷于绘画艺术，并将其视为自己的人生理想。正因为他几乎狂热的追求自己的梦想，自然而然的和身为渔民家人产生了难以调和的矛盾。 高中毕业之后，因为家里没有足够的钱支撑他就读学费高昂的艺术类院校，再加上来自父亲的谩骂和侮辱，于是上杉千一气之下偷了家里所有的现金存款，离家出走来到了白叶市。 从来到白叶市的这几年来看，上杉千的生活很简单。 没有手机，没有银行账户，只凭借着日结的工资和偶尔卖画的钱，来赚取自己的生活开支和绘画成本。 此外他的生活除了绘画和必要的打工之外，真的可谓是深居简出了。 而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三个月前，一场肇事逃逸的车祸导致了上杉千右腿粉碎性骨折，也正因为如此，他不得不从宗哥的那里接了五万块的高利贷用来治病。 现如今这笔借款已经逾期一周多了。 这一周期间，不是没有人去要过这笔账，或者是用暴力手段催收过，只是当所有人看到上杉千的时候都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五万块的高利贷，上杉千并没有全部用在治疗上。 根于医院的账单显示，这家伙只花了大约两万块在医疗费用上，而其余的钱都花费在了买食物、水、颜料、、房租、纸张和画笔上。 打也打了，找他的父母，父母直接说当他已经死了，有本事就直接弄死他。 弄死他吧，为了这笔钱真的是划不来。放着不管吧，这笔钱就注定成为了一笔烂账。 昨日当李明索着地址看到上杉千的时候，发现他与档案中的照大不相同。 上杉千拖着一条因为救治不彻底而彻底报废的腿，脑袋带着一定发黄的皮毛，而外套下原本应该是白色的衬衫已经变成了混杂着黄色油渍的褐灰色，同时脸上还有着结痂不久，因为肌肉抽动轻微渗着血迹的伤痕。 邋遢落魄的坐在集市的摊位上，上杉千先用双手抱着无法完全蜷缩的右腿放在一旁，紧接着就开始一言不发的售卖自己其实一直以来都几乎无人问津的画作。 李明在看到上杉千那麻木而冷漠的双眼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是什么样一个人——那是一个将心脏当中所有跳动着的血液全部献给梦想和信仰，但却因为现实而绝望的人。 上杉千的不得志和落魄李明不在乎也懒得在乎，李明在乎的是现在该如何从这个近乎已经废了的人身上通过五天时间榨出五万块的油水来。 卑劣么？或许吧。 但在这个丛林法则的世界当中，食物链最底端的角色注定是被用来的进食的。 而李明就是那条早已饥肠辘辘的浑身遍布鲜艳花纹的蟒蛇。 “李明，你一个人趴在这干什么呢？”正当李明想的有些出神的时候，身旁传来了一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 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名头带蝴蝶结，穿着格子裙摆的可爱女生正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着对李明打招呼。 李明并不是很清晰的记忆当中只有这个女生的名字，和一些模糊的片段。 “庄若灵，有什么事情吗？”李明略作回忆之后，便礼貌的叫出了面前的这个女生的名字然后说道，“我就是发一会呆而已。” “没什么事情啊，这不是刚资质测试完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庄若灵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己最真实的情感，然后凑到李明身旁同样趴在栏杆上，红着脸说道。 李明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资质这种事情其实在我看来并不觉得一定是一种好的事情啊。” “啊？为什么呢？”庄若灵看向李明并不是多么精致，但是却很有味道的侧脸有些不解的继续说道，“有了资质，就可以报考超凡学府，之后服用【觉醒药剂】激活超凡能力之后，每个月都是可以领津贴啊，而且出来以后还会分配工作，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情吧？” 想到记忆中的相关信息李明撇了撇嘴，眉毛一挑然后说道，“你怎么不说你要是想享受这个特权，就必须接受植入芯片呢？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在这个世界中，超凡能力出现大约有五十余年。 经历了开始的混乱十年后，如今社会已经形成了一套针对超凡者的完整体系。 除了极其稀少的先天觉醒者外，所有人在18岁后可以用抽取血液的方式进行资质检测。 而有天赋资质的人在进入超凡学府后，会在老师的指导下统一发放【觉醒药剂】，觉醒超凡能力。 超凡能力觉醒后，会按照登记发放补贴，毕业之后进入特殊岗位后，还会有【职业津贴】，可谓是待遇丰厚。 但是与此同时，因为超凡能力的不稳定性，所以在接受这种丰厚待遇的同时，也需要在颈部接种一颗芯片。 正如当权者不会允许有孩童持着枪械，所以超凡者也并不能例外。 芯片种入后，会在皮肤表面形成一个由几何图形构成的一个类似眼睛的形状，所以也被人称作【超凡之眼】。其主要的作用就是记录接种着的身体特征状态和地理位置，需要的时候便可用特定的数据分析工具解析出接种者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情绪状态下使用过超凡能力。 “这种方式也是为了大家好啊，你看以前多乱的。”庄若灵皱了皱眉头，并不太理解李明的想法。 李明感受着口腔之中小了一圈的糖果，伸了个懒腰之后双手插入裤兜然后解释道，“虽然明白这种技术手段是维护社会基础运行的必要手段，不过我着实有些反感被人监控的感觉。” 毕竟，自己要做的事情都不是可以堂而皇之的展露在阳光下的啊，更况且这个姓庄的姑娘他父亲还是警察来着······ 说道这个话题，李明的脑海中不免又浮现出了上杉千的模样。 武力逼迫的事情先别说有没有用，自己根本就没有武力逼迫的资本。 就算是有，可这个家伙现在基本上就是烂命一条。 所以自己只能以他的社会【人】的属性上入手，用欺诈的手段了！ “明哥儿，找你找了半天，你怎么在这啊。”走廊的尽头，王博华到了李明的身影之后，面露喜色一路的小跑着过来。 走到李明身前后，看到站在一旁正瞪大了眼前气呼呼的看着自己的庄若灵，王博华有些紧张的挠了挠脑袋，然后憨笑着说道，“若灵，你也在啊，哈哈，好巧啊。” 知道自己的好友对这个叫做庄若灵的姑娘有些许情愫，李明识趣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迈开脚步说道，“对了，我还有事情，你们俩聊，我先走了啊。” 看着李明要离开的身影，庄若灵着急的红着脸下意识的出声呼喊道，“那个···李明····拜托请等下好吗？”。 听到呼喊声，李明有些疑惑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庄若灵不解的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面色桃红的庄若灵咬了牙鼓起勇气，然后伸手狠狠从校服上拽下了第三颗纽扣，接着双手捧在手心，低着头递给李明，“请你收下！”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中捧着的纽扣，李明骤然一愣，然后有些发蒙的说道，“干嘛？” 第九章 十门 王博华一直以来就暗暗的喜欢着娇小可爱的庄若灵，只不过从日常的相处当中，他清楚的明白庄若灵对李明的那分好感。 体育课后放在李明桌子上的水，绕路去李明兼职的便利店买东西，以及隔三差五的从家里做好了早餐便当带来学校······ 虽然庄若灵美其名曰是大家一起吃，可王博华但凡是多吃两口就会被庄若灵送上两枚充满怨气硕大的白眼。 以往的庄若灵虽然暗示的足够明显，可是李明这个家伙不知道是真的榆木疙瘩还是故意假装不知道，所以王博华还能骗自己：大家都是朋友。 可当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将校服上的扣子扯下递给李明的时候，王博华顿时觉得难过极了。 这是在学生当中广为流传着的传统：只要男孩子收下女孩子递来的钮扣的话，那么两个人将拥有一段极其美好浪漫的爱情故事。 校服第三颗纽扣位于心脏的位置，其寓意不言而喻。 看着眼前的二人，一股无力感弥漫在王博华心头：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姑娘，一边是自己的好兄弟，能怎么办？ 只能是祝福他们了。 正当王博华忍着心底那份晦涩难明的苦涩，准备强笑着祝福自己的好友时，李明漠然的反应和庄若灵委屈的姿态让他气愤极了。 “干嘛？”说出这局话后，李明疑惑的看着委屈到眼中逐渐溢出泪花的庄若灵，接着一脸疑惑的看向王博华问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莫名的气愤让王博华显得焦躁了许多，看李明正看向自己，于是有些火大的说道，“收下啊，这可是女孩子的心意啊，你个混蛋！” 听到王博华的话后，李明顿时明白了庄若灵这番举动所代表的意思。 不过······ 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半百都过了的人，现在还面临着差一步就家破人亡的局面，哪有心情跟你们这群小屁孩玩什么狗屁浪漫爱情故事？ 伸出食指揉了揉因为无奈导致有些发紧的太阳穴，李明轻叹一口气然后看着可怜楚楚的庄若灵说道，“你带钱包了吗？” 正可怜巴巴掉着眼泪的庄若灵，听到李明的话后，顿时一愣。 李明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发蒙的女孩，没办法只能再次重复道，“我说你带钱包没有？” “啊？带···了····”庄若灵懵懵逼逼的回答，同时下意识从口袋当中掏出钱包茫然的说道。 李明没过多废话，伸手拿过了庄若灵的钱包后，数了数里面大约有两千左右。 行云流水的将所有的钱揣进兜里，紧接着李明从庄若灵手中拿过那枚钮扣在手中掂了掂然后说道，“好了，钮扣我收下了，博华，下午帮我请个假，我有点事情。” 说罢，李明伸手拍了拍一旁同样陷入懵逼的王博华，直接转身离开。 李明走后，站在原地的年轻男女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庄若灵有些茫然的看着一旁的王博华喃喃自语道，“他是答应做我男朋友了吗？” 先前的难过和酸楚荡然无存，王博华红着脸憋出了一句话，“应该吧····” 听到了王博华的附和之后，庄若灵抿着嘴唇再次陷入了沉默。 “总之，李明他是收下了啊。”看着喜欢的女孩一副失了神的样子，王博华带着复杂的心情劝慰道，“你也知道他家里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庄若灵犹豫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后怯生生的说道，“我是在想，如果他答应做我男朋友的话，那钱是不是不准备还了？” ······· 走在路上的李明，从裤兜当中摸出一颗【巧心】棒棒糖，拨开包装纸后塞进嘴里，然后双手插在裤兜里朝着目的地走去。 插在裤兜里的手摸到了庄若灵的那枚钮扣，李明不由得失声笑了出来。 虽然对庄若灵这种小女生没什么兴趣，但是李明相信······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什么东西是无价的，可但凡只要跟金钱沾上，那么就会有了价格。 而只要自己有足够的钱，那么就能买来一切。 如果买不到，那么就是价码不够罢了。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怎样从上杉千身上搞钱。 前世的师傅给教过自己，所有的骗术万变不离其宗，一共分为蜂、麻、燕、雀、瓷、金、评、皮、彩、挂十门。 蜂，也称作“风”，就是团伙作案，像蜜蜂一样，蜂拥而至，各司其职，倏忽即散，来得快，走得快。 麻，也称作“马”，就是单枪匹马，一个人行骗。 燕，也称作“艳”，就是用女色或者男色行骗。 雀，也称作“缺”，取鸠占鹊巢之意思，杀官夺印，走马上任，骗得钱财。 瓷，顾名思义，就是碰瓷，有实物碰瓷，身体碰瓷，巧立名目碰瓷的细分。 金，就是指算命、占卜，通过套话话术，模棱两可，连吓带蒙行骗。 评，古时候指评书，后来演变为依靠巧舌如簧诈骗的行当，推销、股票经纪人皆在此列。 皮，指古时候卖大力丸的行当。重点在抓住人的欲望，烘托、利用人的情绪，从而打破受骗者的心理防御。 彩，就是变戏法，重点在布局和手法。 挂，古时候的打把势卖艺。其要领不是打把势，而是打感情牌。列如妙龄女子开口就说卖艺葬夫。 师傅当初对自己说，虽然时代在变，可无论是营销还是商战，无论是用于心机钻营还是男女之间的感情牌，所有的套路其实都在里面。 师傅说：只要能掌握相互组合，门门嵌套的法门，那么便能纵横捭阖！ 李明已经用自己上一辈子的经历证明了师傅所言不虚，那么现在需要做的不过是再操作一次罢了。 上杉千，没办法，我不吃你，就要被人吃。 抱歉······ 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个更加有趣的世界，我并没有要给人吃的打算。 并且······ 老子已经做好搅他个天翻地覆的准备了！ 麻门！ 金门！ 皮门！ 彩门！ 局中局中局！ 溪原区道原路76号，你准备好承载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表演了吗？ 第十章 贵人 怎么从上杉千的身上敲骨吸髓？ 他现在这幅模样哪里会有钱给骗，所以李明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先让他变得有钱起来。 ········ 穿着母亲葬礼上西装的李明站在远处，嘴里一边咀嚼着糖果一边看着在地摊上卖画的上杉千。 将头发向后梳露出额头，脸上带上了一副金色边框没有度数的眼镜框，微微蓄起胡须，一番修饰之后，此时的李明俨然是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 将嘴里的糖果咬碎咽下，李明伸手将敞开西服的钮扣系上后，随即大步朝着上杉千走去。 装模作样的随意看了一会，李明便驻足在了上杉千的摊位前，蹲下来了认真的观赏了起来。 上杉千身前摆放了三五副油画，而正对着李明的便是一副上杉千断腿的自画像。 画像上的上杉千坐在椅子上伸直了一条无法蜷缩的右腿，腿部的纱布处渗出了血渍，可从神情上却看不出似乎的痛苦。 不但如此，取而代之的是置身事外的从容与梳理。 观摩了少倾之后，李明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真是让人感慨啊······” 像是没有听到李明的话，上杉千仍是一副神情麻木的样子。 李明见状抬头看向上杉千缓缓说道， “这幅画作，从色彩上来说，第一眼就让我颇为震撼。 强烈的绿色背景做主导，和暗黄色的人物色调对比，丰富的空间排布细节和坚定的笔触都是上佳，尤其是构图上的设计，十分让人震撼·······我个人觉得你的画作一点也不亚于那些名家的作品·······” 顿了顿之后，李明用铿锵有力的强调补充道，“不，应该说，其实比大多数沽名钓誉的所谓名家都好好的多！” 凡是落魄之人，无一不秉持着怀才不遇的心理状态。 李明拿捏住这点并用愤慨的腔调，来制造自己和上杉千的共情状态。 果不其然，原本麻木发愣的上杉千再听到了李明的一番话语之后，缓缓的抬起头看向李明。 鱼饵已经摆在眼前了，下一步就是刺穿鱼儿的唇齿了！ “过奖了······”双目赤红的上杉千轻启白皮曝起的双唇，用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从怀中掏出一根递了过去，李明用赞赏的眼光看向上杉千接着说道，“你笔下的自画像整体性上有一个向上的倾斜，人物有一个鹰勾一般的鼻子，三角形不对称的面孔以及突出的下颚、下陷的双颊，像是一面镜子一样反应了你的思想性·······” 金门！通过套话暗示来引起对方的好奇心。 上杉千布满血丝的双眸中一种难以言明的光芒缓缓复苏，“你能从画中看出我的思想性？” “断腿的痛楚虽然折磨你的肉体，却并不能伤害你。 看似是一个画家的受难画像，实则是传达了对这个时代和社会的嘲讽。 你将自己澎湃的热情和狂热的生命力，用可以传染情绪的画笔，癫狂的对世人表示不屑。 挣扎的线条和狂舞的色块，就是你倾斜在颜料调和中的血液。 而画布就是包扎渗出血迹的绷带。” 深深吸一口气，李明用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因为干涸的颜料而有些粗糙的画布，继续说道， “你的腿断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认输了。 纵使是你死了，可留下的颜料和埋在地里腐烂的躯体，仍会嘲讽着所有人：你所遭受的痛苦不过是在替整个人类受刑·······” 什么样的骗术能做到万无一失？ 必然是针对目标者内心底最真实的欲望展开的。 人人皆有贪念。 贪名的人，无法拒绝众星月捧的流芳千古。 贪色的人，无法拒绝妖娆身段，丰乳肥臀。 贪财的人，无法拒绝绫罗绸缎，金银珠宝。 只要他是人，那么他就会有贪念，只要他有贪念，李明就有办法解决他！ 贪念不得，便生嗔念，嗔念一动，便会因痴念丛生而生心魔，稍有不慎便入无间地狱。 多年来的郁郁不得志，不被世人理解，痛苦的挣扎在世俗的规则和内心的向往之间，这种求而不得的痛楚就像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一点一点的凌迟着上杉千。 所以在听到李明的话后，上杉千白皮横布的双唇，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而不满血丝的双眸，竟然缓缓的溢出的泪水。 人都是生来孤独的，能遇到能够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感受，能够感同身受的理解自己，顿时让上杉千有了一种难逢知己的感受。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 皮门！烘托情绪！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能够一语道破自己内心底最深处共鸣的人，这怎么能让自己不激动呢？ 更何况李明根本就是在把梵高先生《割耳朵的人》这幅名作硬生生往上套！ “你····叫什么名字？”上杉千眼中的火苗越发的浓烈，沉默了片刻死死的盯着李明问道。 鱼钩已经插入鱼嘴里，现在是时候开始提线了。 李明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了父亲留下的金黄色名片盒，然后从最上方抽出一张精致的名片，双手递了过去，同时说道，“我姓郑，单名一个泽字，是一名油画收藏爱好者，偶然间在别人那里有幸看到您的画作，特此多方打听，专程前来拜访。” 别看着李明看似很随意的拿出了名片，可实际上这套小玩意和身上的细节装饰着实让李明熬了快一整个通宵。 前夜，在昏暗的灯光下，李明用镊子从当初父亲还没赌博的时候给自己买的纪念品上，小心翼翼的在水中剥下了一层薄薄的的徽章标识。 这个来自首都中政市的纪念品上的标识，印着的正是一枚超凡委员会的表示——【超凡之眼】。 用多层的礼品卡纸贴合在一起，用胶水粘压实，接着用指甲刀背后的矬子和白纸进行打磨，最后将这才有了这么一张精美绝伦到足可以假乱真的名片。 再加上使用酸洗显得熠熠生辉的黄铜名片盒，从细微末节之处彰显了李明此时所要表现的身份特征。 年轻，有格调，富有，身份特殊，几乎具有了所有上杉千曾经无数个夜晚幻想出贵人的模样。 整理了整理袖口，李明轻咳一声然后说道，“是这样的，我这次来就是想买些你的画来收藏·····” 似乎都能听到眼前上杉千逐渐沉重的呼吸声，李明微微一笑然后说道，“那么，我需要买十副您的画作，你看如何？” 第十一章 孰为马？ 老北平城的胡同口，一个带着圆形墨镜，身穿蓝色大褂的老人正席地而坐，一边就着花生米一边和面前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喝着酒。 老人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而身前穿着破旧衣服的男孩则是一副故作老气横秋的作态。 “老头，好酒好菜也给你备好了，你总该告诉我你是怎么骗人的了吧？”年幼的李明没什么耐心，见老头喝了酒于是急忙的催促道。 “一听啤酒，一包花生米，这也算是好酒好菜？”老人被李明气笑了，于是吹着胡子说道，“我说你这小娃娃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的吗？” “切，你是老骗子，我是小流氓，尊敬这词从咱俩嘴里说出来不太合适。”李明鄙夷的看着老人，伸手抢过最后一点啤酒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再说了，我所有的家当都给你，你要是不拿出点干货来，我可真就是不依不饶了啊。” 老人伸手抹了一把胡须上的酒渍，嘿嘿一笑说道，“你能不依不饶什么啊？反正我的酒已经骗到了。” 眼看着这混不吝的老头耍起了无赖，稚气未脱的李明顿时掉下了脸，生气极了。 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想学着小说的片段，舍点本学点骗人的手段，看能不能讨两顿带油水的饭吃，没想到这老骗子竟然耍无赖！ 妈的！就当是踩到了泡又老又臭的狗屎算求！ 正当李明及时止损果断的扭头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老人优哉游哉的声音。 “天下骗术，共有二十四类。其中单人又以【脱剥骗】最为常见。今个我就给你讲一个【假马脱缎】的故事吧……” 随时老人的话音落下，一个古老的故事展现在李明眼前。 江西有个叫做陈庆的马贩子，经常带着马在南京承恩寺的三山街上卖。 一日，正当他买马的时候，忽然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持着一柄精美的纸伞，翩迁而至。 公子哥一眼便相中了这批好马，驻足观看很久之后，对陈庆问道，“这马怎么卖？” 由于这是一批上好的银合马，售价自然不菲，陈庆随即爆出了四十两白银的高价。 公子哥听到这个价钱之后好爽的说道，“这马我要了，但我一个人不好往回骑，另外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你跟我一同去取吧。” 陈庆不疑有他，于是便牵着马跟着公子哥同行。 行至路途，遇到一个绸缎庄，公子哥下马将伞放在一旁的酒庄片，让陈庆帮忙看住伞，说自己去顺道买两批绸缎，然后再一同回去。 公子哥进到绸缎庄里，故意与店家讨价还价，店家最后被他搞的不胜其烦，说他不懂货，于是公子哥说道：“我拿去给一个懂行的人看，马上来商定价格。” 绸缎老板说：“有这样的好货，凭你给谁看去！但是不能走远。” 公子哥指着门外说到：“我同伴和马都在外面，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说罢便拿着绸缎走了出去。店家见马跟他的同伴都在门外等着，没作多想就放心了。 故事的最后，公子哥自然便是一去不回，留下了绸缎的老板和陈庆扭打在一起。 ······ 快三十年过去了，李明仍然能够很清楚的记得当初自己听见这个故事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惊为天人。 言买马，非买马，实欲假马作质，舍伞套缎，为脱缎之术。 “什么？十幅画？！”上杉千有些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道。 伸出手指盘算这，李明点了点头笃定的说道， “是的，不过虽然你的画不错，但是现在并不值钱。 你要知道，我首先是个商人其次才是个爱好油画的收藏家，你的画我这次按照这个价来收，一幅五千，我要十幅，也就是五万块。” 顿了顿，李明伸出一根手指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五万块钱对现在的上杉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于是后者狠狠的吞咽了下口水然后说道。 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你的画作整体上不错，但是无论从颜料的质量和画布来说，都太差了。 我会预付给你五千块的定金，你购买些好的材料，一个月时间，我要十幅新作怎么样？” 钱是一方面，被认同的获得感让上杉千机会没过多的犹豫，狠狠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没问题。” 看上杉千同意之后，李明从口袋中摸出钱包，当着上杉千的面打开，然后装着突然发现的样子，一拍脑袋然后说道，“额，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你账号多少，我转给你吧？” 先前的资料已经很详细的写明了：上杉千生活单调，日结工资，深居简出，所以他并没有开设银行账户。 “我······没有银行账户······”上杉千搓揉了一把些许恢复气色的脸，然后讪讪的说道。 李明收下钱包之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带着笑意说道，“这样可是不行的，我在这里只是来看朋友，而且我也不会只在你这里买一次画，除非你以后不画了·······” 将画画视作生命的上杉千，怎么可能会放弃自己的信仰，于是立马出声反驳道，“怎么可能？我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那我以后不可能专门给你送现金来啊。”李明耸了耸肩然后说道，“这样不行啊。” “那我····现在就去办。”被李明将话递到嘴边的上杉千，下意识的说道。 得到自己想要的话语之后，李明想了想之后，做恍然大悟状说道，“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认识一个银行的人，在那里办能节省很多时间，你腿脚不方便，我这会也没什么事情，签了合同之后，不如我陪你去吧。” 以定金作伞。 李明做一把彩字门的局。 以信誉为质，骗一把小银行的这五万块钱贷款当做绫罗绸缎！ 看着眼前已经在收拾摊位上画作的上杉千，李明的嘴角微微翘起。 这个局里，哪个是马，分得清吗？ 第十二章 丛林法则 这个世界的时代发展因为超凡能力的出现，猛然向前窜了将近五十年。 可制度的完善和整体社会发展的水平是靠犯错和积累来不断纠正进化的。 由于这五十年来技术更迭的过快的缘故，自然导致许多的社会规则都没有完善和建立起来。 于是，除了个别领域领先前世之外，这个时代的整体水平大约相当于前世某国的二十一世纪初期。 而随着超凡能力带来的影响从混乱逐渐走向了稳定之后，整个社会的经济状况整体呈现井喷式的增长。 李明所在的国家，正式进入了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 但高速同样意味着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混乱。 所以宗哥才能说出那句：【合法合规利率低的我们有，收取一定的手续费，便可以通过一定手段帮你在银行里借出更多的钱】 带着上杉千来一家小银行当中，李明扶着上杉千在等候区坐下之后，无比自然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说道，“你现在坐着，身份证给我，我去找一下人。” 上杉千有些拘谨的露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然后点了点说道，“嗯。” 安顿好上杉千之后，李明走到了先前联系好的柜台前，一首递出上杉千的身份证，然后说道，“你好，我帮我朋友办理一下贷款，顺便开个户·······” “你朋友怎么不自己过来办理？”柜员有些疑惑的顺着李明的目光看向了上杉千。 “他刚出了车祸，腿脚不方便······”李明憨厚的一笑然后，同不远处正看向自己的上杉千挥了挥手，“家里给他说了个媒，准备冲冲喜，所以急需这笔钱。” 看见坐在那里回应李明动作的男人，柜员不疑有他，继续问道，“他能还的起吗？” “这是他刚签的合同，一个月之后就能有钱了。”李明将上杉千和自己用假名所签的合同递了过去，说道，“宗哥介绍我们来的。” 在没见过世面的上杉千眼中，李明的着装打扮或许算的上光鲜，可银行柜员每天来来往往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根本就没在意李明的装扮。 按道理来说上杉千的信用属于【白户】，在贷款圈内就是指没有办理过信用卡，没有过网络消费记录、买房记录，信用不具有参考价值的账户，一般来说在申请接待的时候有可能会碰上被拒绝的情况。 但十年前，超凡能力带来的混乱平息，田姓内阁提出了“收入倍增”计划，计划宣称，十年内要让居民的收入翻一番。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银行放贷只要数额不大，审核并不是多么严格，除非对方的信息里明显缺乏还款能力。 此外，每个柜员都有放款任务，算作月底的绩效考核。 账烂的钱是国家的事情，只要对方没有不良信用特征，关自己什么事情？ 从李明手中接过合同扫了一眼之后，柜员抽出一张表格说道，“快点拿去把那些表格签了吧，我们快下班了。” 上杉千没有被起诉过，也没有开设过银行账户，之前借的非法的高利贷也不会记录在案，所以很快李明就拿着一叠表格朝着上杉千走去。 贷款的表格没让上杉千看到，李明直接将最后一张个人信息和同意书递给上杉千，并说道，“快下班了，你快点把这个一签，结束后我们喝两杯走。” 略微的扫了一眼之后，上杉千就看到了柜员站起身来看着自己。 笔尖在字纸上摩擦，“唰唰”声响起。 在最后的落款处上杉千签下了自己的姓名，并浑浑噩噩的按上了如同鲜血一般鲜红的拇指印。 在银行下班前的最后一刻，李明搀扶着将有上杉千画押的材料递给了柜员，并询问道，“麻烦问下，请问钱什么时候可以到位？” “等明天再看，你没看到吗？现在已经下班了。”柜员将材料收好，不耐烦的说道。 李明说的是贷款，柜员也说的是贷款，而上杉千以为的是定金。 所以，站在一旁原本还有些疑惑的上杉千听到柜员这句话后，心中对面前这个男人的信任更多了几分。 搀扶着上杉千离开银行后，李明略微有些歉意的说道，“真是有些抱歉，定金明天直接打你账号吧。” “不急不急，你能喜欢我的画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有什么抱歉的呢？”上杉千有些激动的拉着李明的手然后重复的说道，“真的谢谢你能喜欢我的画。” 李明微微一笑，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握住了上杉千粗糙的手掌，然后回应道，“应该谢谢你才是，画出了如此让人震撼的作品，今天就单凭你的画作，就得多喝两杯，走，喝酒走！” ······· 入夜，一片空地上。 火炉上架着已经快烧干的吊烧。 酒逢知己千杯少，上杉千借着酒劲，把多年来憋在内心的苦楚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 李明借鉴者前世人们对梵高的评价，迎合着上杉千，用对油画赏析当做下酒，直到上杉千酩酊大醉。 看着眼前痛哭过后，瘫软在身旁的上杉千，李明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中透露出了没有人见过的冷漠。 如今的上杉千已经是李明案板上码放整齐的白肉了，就等待着最后下刀的时刻。 可上杉千是李明鱼肉，李明未尝不是宗哥的鱼肉呢？ 诈骗贷款，伪造合同，假冒超凡者，冒险吗？ 冒险！稍有不慎就是锒铛入狱的局面。 可对于现在的李明来说，不冒险就是最大的冒险！ 但凡有可能，李明有一百种不踩线的方式，来赚取自己的第一桶金，但是时间和现实上却并不允许。 映着火光，从怀中摸出了被自己藏起来的借款合同附件，李明直接将其丢进了火堆当中。 纸张在火焰中扭曲，热气流托着带着点点火星的灰烬升腾而起，四散飘零······· 你能说上杉千愚蠢吗？ 其实不然。 一个农夫来到城市里不懂交通规则，这不是蠢，只是他不太理解什么叫做交通规则。 一个城里人到田间分不清麦子和稻谷，你也不能说他蠢，他也只是不太理解罢了。 李明的目光落在了未燃烧的部份，扫视着上面的字迹，喃喃自语道， “我翻看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地，每页上，都写这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 满本都是【吃人】两个字。” 伸手拍了拍醉酒的上杉千，李明拿起外套西服缓缓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缓步离开。 丛林深处的法则就是这样，没有怜悯可言。 你理解不了，就要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第十三章 蝉 翌日，风平浪静，天气晴好。 李明坐在教室中一边盯着黑板上方的时钟一边发着呆。 窗外的树枝上趴着一只行将朽木的秋蝉，这个季节的蝉鸣声已经远远没有夏天那么的声嘶力竭。 李明知道蝉这种生物，夏天的之后会将卵产于木质组织，这时候是卵。 卵寄生在树木中生长直至孵化出来成为幼虫，遇到风吹便会掉落在地上，而幼虫则会钻入地底，在地底下生活2至3年的时间，等到时间够了之后，它们才会从地底爬到地面上来，变成成虫，也就是人们常见到的蝉的样子。 寒蝉必然凄切，虽然已经入秋，不过鸣叫声仍旧显得有些聒噪。 此时前桌的男生正口沫横飞的同自己的同桌王博华争论着【三一协会】的问题。 “说实在的，我觉得政府对超凡者的剥削有些过了，你说好歹是超凡者，一天到晚被限制的跟狗一样，这难怪别人闹事啊。”男生愤愤不平的说道。 “一定的规矩是必要的，你忘了几十年前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了吗？”王博华显然不认同男生的观点，于是愤愤不平的出声反驳道。 这样的争论显然已经是老生常谈了，而人们对此的看法大致分为两类。 一方面。好听一点的将超凡者脖颈之后【超凡之眼】的标识，称作悬在所有超凡者脑袋上的达摩利克斯之剑，难听一点的干脆直接称其为狗链子。 另一方面。拥有超凡资质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身份地位。 这就如同跑江湖的人们把当公差或者是为公家做事的称作鹰犬一边，既畏惧又嘲讽。 至于为什么如今会出现这样复杂矛盾的社会状况，就要从半个世纪前说起。 五十年前，因为不知的原因突然出现的一批先天觉醒者，他们不可控的超凡能力给社会造成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即使这样，在最开始的十年普通人仍旧抱着能和超凡者和谐共处的态度，可后来发现但凡是人们觉醒超凡能力之后，膨胀的欲望几乎无一不使他们选择挑战社会的规则。 就在政府立法决定要管制的时候，一群超凡者合谋组成了一个叫做【巴别塔】的组织，向整个人类社会发起了挑战。 “巴别”希伯来语，意思是“神之门”。 神话传说中，有一座可以通天的高塔叫做巴别塔，而人类只要沿着巴别塔就可以登上苍穹，成为像神一样的存在。 【巴别塔】组织在超凡能力的加持下，研发出了一种【觉醒药剂】，这种药剂可以使有天赋的普通人觉醒超凡能力。 为了获取觉醒的机会，疯狂的人们让社会经历了极其混乱的十年。 但·······科学的本质就是对客观规律进行的总结，有了足够的样本之后，不断的冲突让科技飞速进步。 随即【秩序宪兵】的出现，开始对超凡者进行长达十几年的清洗梳理。 到李明这一代人出生时，整个世界才刚刚建立了新的秩序。 “李明你想什么呢？你快说说你怎么看？”王博华被前桌的男生怼的憋的慌，于是立马选择求助场外观众，“你觉得【三一协会】和政府对着干这么做对吗？” “我当然是从电视上看咯。”李明懒洋洋的掏了掏耳朵之后，随意的说道，“况且哪有什么对与错的问题，不过是人们都善于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自己争取自己的利益罢了。” “就是，就是。”前桌的男生见里面站在自己这边，于是喜出望外的附和道。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吧？”王博华摇了摇头，仍就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扰乱社会治安，总该是不对的吧？” “巧取豪夺，总该是不对的吧？” “杀人放火，总该是不对的吧？” 懒得和王博华争论，李明将视线重新看向窗外的蝉，敷衍道，“你翻翻历史书，向来都是如此的，这种事情并不新鲜不过是换了个角色罢了。” “向来如此，就一定是对的吗？”有些接受不了李明淡漠的样子，王博华气愤的看着李明坚定的反问道。 鞋面与讲台底板摩擦发出的踢踏踢踏声响起适时的响起，只见班主任拿着一个密封的信封走到班级前，敲了敲桌子之后，说道，“安静一下了，你们天赋测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在我开始公布有天赋的人员名单，你们认真听········” 台下的李明扭过头来，看着还在为刚才争论而闷闷不乐的王博华随口说道， “社会的运行有一个低层的逻辑——永远是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着百分之八十的社会资源。 其实无关于超凡不超凡的问题，社会的资源是有限的，任何人只要是想要成为占有那百分之八十资源的群体，那么必然就要从别人的手里抢，这个时候那就各凭本事了·······所以，如果向来都是如此，那么它就一定是对的！” ······· 另一边。 站在自主取款机器前的上杉千，看着自己账户里的五万元余额，不由得一愣。 不是说5000的定金么？怎么是五万！？ 他····是不是按错了，多打了一个错零？ 虽说自己最后的全款就是五万块，但是现在什么都不说直接昧下的话，对方是迟早是会发现的。 这可是一种十分没有礼貌和诚信的行为，而还指望着以后那个叫“郑泽”的贵人能多在自己这里买几幅画······· 想到这里，上杉千从伸手摸索出了李明当初留下的名片，没怎么犹豫的就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便被掐断，随即上杉千便受到了李明的短信。 【怎么了，我在开会，这会不方便接电话。】 【没什么事情，就是你是不是打错钱给我了啊，我刚看账户里有五万块。】 【啊？不好意思啊，可能我按错了，那就麻烦你将多余的转给我把，请打到这个账户：·······】 【好的，稍等，我研究一下怎么转过去啊。】 【真的是麻烦您了。】 与此同时，教室当中。 “······李明、王博华·····”名单的人数并不多，大约只有整个班级的五分之一不到。 很快，念完最后一个具有超凡天赋学生的名字之后，班主任将手中的名单放下，用严肃的目光扫着着台下或者是失落或者是兴奋的学生，缓缓的说道， “念道名字的人别太过兴奋，你们要知道有天赋了不一定代表着你们就成功了，没天赋也不一定没有光明的未来，不管你们有没有天赋，努力是必须的。” 停顿片刻，班主任继续说道，“此外，有天赋还要看你们觉醒的是什么样的能力，以及觉醒之后能不能胜任之后可能从事的工作！这是现实社会给你们上的第一课，所以究竟要不要报名超凡学府觉醒超凡能力，我建议你们和家里人商量商量，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还有虽说不用参加高考，高中毕业之后就可以入学，但一旦选择了，这在某种程度上会决定你们大多数人一辈子的命运········” “李明，你会选择觉醒超凡能力吗？”听到老师的话后，王博华有些纠结的看向李明问道。 “叮”一条短信弹出在手机屏幕上。 李明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自己的账户到账了四万五千元的信息之后，轻描淡写的说道，“会啊，地底下待够久了，就算是行将朽木我也想看看树上的世界，我可是对它好奇的厉害啊！” 第十四章 同一条河流 前世电信诈骗横行，移动支付陷阱比比皆是。 不少人就会利用个人信息的泄露，直接假借他人的名义贷款，最后再联系受害人说自己打错钱了，要求对方将钱转回。 可这样的手法有一个问题，就是遇到谨小慎微的人会去银行核查或者是报警，而贪财或者是道德水平不高的人则会干脆昧下这笔钱。 李明在这个手法上套上了一个交易的外壳，那么资金的来源便成为顺理成章合情合理的事情了。 面对这样的局几乎不会有人怀疑，所以这样的套路简直是防不胜防！ 套用上杉千的身份证明，填写自己的联系方式，再加上误导性的操作手法，李明就这样套取了上杉千贷款中的四万五千元。 截至今日，宗哥给李明五天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三天，剩下的时间还有两天，而距离完美的完成这个单子，还有五千元的差额。 第三日放课时，妹妹还在图书馆兼职，于是李明便只能独自一人游走在街道上。 想着事情有些出神的李明并没有察觉到距离自己几步之外，一名鬼祟的身影正逐步朝自己靠近。 一边走着，李明低头看了下时间，接着拨通了上杉千的电话······ “郑先生，您怎么打电话过来了？”购买了颜料和纸张之后，正在给李明作画的上杉千，带着恭敬的态度问道。 听到上杉千的话后，恍惚间李明顿时陷入了回忆。 李明给上杉千报的名字叫郑泽，其实是有几分恶趣味在其中的。 想当初师傅曾经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师兄被判了无期徒刑，自己后来才知道这个师兄就是王木匠。 “郑泽”原名王细牛，因为13岁学木匠的缘故，当地人都叫他“王木匠”。 xxxx年，自己这个师兄在可北省常山市迁了假户口，改名“郑泽”，有6个名字，4个老婆。 次年2月，师兄在得知某自治区政府想改造当地接待宾馆时，便用1万元港币注册了一家叫做【香江金鹰公司】的“三无”公司。 师兄许诺出资4.56亿元改造宾馆合作建设“国际村”，接着与区政府办公厅签订了引资合同。同年7月21日，双方又签订协议成立中外合资企业，由自治区政府提供建设用地，金鹰公司出资3.8亿元，合作开发自治区政府周边农场等地段。 5年时间，师兄采取招标不开标、开标后不退还投标保证金的办法，骗了32家投标单位投标保证金2075万。通过虚构贷款主体、房屋置换按揭等方式，骗取某行1.09亿元。骗取149家企业的工程款和材料款共计约3.8亿元；以20%的高息为诱饵，非法向市民集资约3.18亿元······ 直到最后被警察逮捕的时候，师兄共诈骗了两区政府17.58亿元，还忽悠了当时的领导炸掉警务厅局指挥大楼。 自己可怜的师傅在师兄被判了无期之后，师傅便收了自己为徒，想着百年之后有人能给自己扫扫墓，烧烧纸钱。 可在师傅去世后，因为自己玩的比师兄还大的缘故，最终落得个死刑立即执行的判决书···· “喂，郑先生你听的见吗？”上杉千见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于是重复道。 回过神来的李明，轻咳一声然后说道，“是这样的，刚刚开会，我从朋友那边听来个消息也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听到李明故意卖关子，上杉千下意识的顺着话问道，“什么消息啊，您说。” “是这样的，我刚得到了一个消息，中政市这边，有一个面向新兴画家的高端画展······”李明顿了顿之后补充道，“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推荐一下你的作品？” 艺术品这个行当，知名度是极其关键的，在听到李明的话后，上杉千不免激动的说道，“郑哥，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谢什么啊，我就是顺手的事情。”李明客套了两句之后，紧接着说道，“不过，展位费需要两万五千块钱······” “啊？”听到李明说出的金额之后，上杉千支支吾吾为难的说道，“郑哥··可我没钱啊。” 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明叹了口气带着有些可惜的口吻说道，“唉，···，你的画确实不错，但是能不能得到世人的认可光凭【不错】两个字是不够的啊。” 听着扬声器中传来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李明紧接着加码的说道，“上杉兄，每个人的生命当中能够腾飞的机会也许可能只有那么一两次啊！” “那···郑先生，请问能不能预支我作画的款项用来支付画展的费用呢？”上杉千纠结了片刻然后说道。 “我以为我从你画作当中我看出了不甘的火焰·····”李明转换强调用一种失望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为什么绝大多数的一般人都会失败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死就死在了一个【靠】字和一个【怕】字上。”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要的就是你不太懂，你要是懂了我还说什么？ 电话这头的李明拨开手中糖果的糖衣后，将糖果捏在手中用诱人心魄的声音缓缓说道， “就是可怜人麻痹自我的善巧罢了······ 往白了说，靠父母也就算了，他们还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上帝靠菩萨靠皇恩，总之靠什么都行，就是不要靠自己。期待着有救世主、贵人，伯乐能够拉自己帮自己，可如果遇不到这样的人，靠不住别人的话，他们就会在泥泞的井底呆上一辈子！ 而至于怕字，注定成功的人眼中就只看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而普通人则会想面子、尊严、别人的眼神、是不是会亏本等等一大堆，你说是不是活该他们一辈子翻不了身？” 说罢之后，李明并不打算给上杉千与自己辩驳的机会，直接卡死他的思维死角。 “话已至此，我只能说，我首先是个商人，其次才是个油画爱好者·······”电话这边的李明一口咬碎了糖果，然后嘴角扬起然后说道，“你明白了吗？ 人或许不能两次迈进同一条河流，但却可以两次、三次乃至无数次的被同一个骗局所欺骗。 电话那头的上杉千听到李明轻视和失望的话语后，狠狠的捏紧了了自己的拳头，然后紧紧咬这牙关说道，“我知道了郑先生，我会想办法的！” 一场极其富有现实主义的哀鸣风格的油画，正在被李明用看不见的画笔在时间这个尺度的画布上涂抹着。 挂断电话后，上杉千双手死死的捏着手中的手机，艰难的从通讯录当中翻出了已经将近8年没有联系过的母亲，按下了拨通的按钮。 “没有别的办法了，郑先生都说了，那么我现在只能试试去靠父母了。”上杉千喃喃自语道。 电话接通后，上杉千沉默了许久，颤抖的说出了一个已经很陌生的词语，“妈，你还好吗？” 第十五章 眸子 从学校出来后，路口不远处是一条小吃街，附近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在这里租赁着极为廉价的房屋，而房屋的周围则是遍布着各式各样的小吃摊。 每到放课的时间，打工的社畜和穿梭的学生便充斥着这条并不宽阔的街道，寻觅着用来维系生命的食物。 挂断和上杉千的电话后，李明刚准备寻找一些廉价又能饱腹的劣质食物填满自己的胃部，可正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身后便从身后伸过一只纤细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正是刚刚一路尾随着李明的人！ 四分之一秒之后，李明顿时在一瞬间就屏住了呼吸，而脖颈上的汗毛因为感受到了对方手中那柄藏在手心的小巧的匕首，顿时炸立了起来。 用眼角的余光撇去，此时自己身边的是一名样貌秀美的女性。 这名女性年纪看上去比自己大些许，一双眼眸硕大而有神，周身穿着宽大的冒兜外套遮住了大半的身形。 李明眉宇之间轻微的皱起。 虽说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可李明莫名觉的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曾经看到过这一对如秋水一般沉寂着星河的眸子。 “小帅哥，请不要回头看，也不要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我只不过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好吗？”耳边传来的是带着芬芳香韵的气息和略显妩媚的声音。 “需要我帮忙干什么，您尽管说就好。”感受到脖颈上的的痛楚，李明抿了抿嘴巴之后，立马果断的回答道。 这是遇到劫道的还是寻仇的了？ 要是遇到劫财的，李明是宁可被这女的割开喉管都不会把身上刚骗来的钱交出去，毕竟命没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钱没了，自己这辈子就是死了都比不上眼睛。 但要说是寻仇，这现世报来的未免也太快了些吧？况且李明【自我觉得】到目前为止还没干什么太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不要紧张，跟我慢慢走，我不过只是想借你一样东西用一下罢了，只要你配合的话，我自然是不会伤害你的。”女生轻微抖动手腕，上扬的匕首便在衣袖的遮挡抵住了李明的咽喉处。 缓慢的挪动了脚步，李明在身边女人的威胁下便朝着背离人群的主街走去。 三五分钟后，在一个死胡同中女人将匕首收起，然后隐隐有些担忧的朝着身后回望了一眼。 “我就一穷学生和妹妹相依为命，真的帮不了你什么啊。”回身张望，那么势必身后有追兵，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可从她那淡漠的表情上看去，李明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拒绝对方真的会用匕首割开自己的咽喉。 没理会李明求饶的话语，女人回过头来，轻轻扬起细如葱根般的手指，嘴角扬起带着笑意捏住了上衣的拉链，然后猛的往下一拉。 浑圆饱满的躯体便出现在李明的眼前。 女人的衣服很少，外套下并无过多的内衣，于是在四下无人的死胡同中，赤裸曼妙的躯体很快便一丝不挂的站在了李明身前。 无比流畅的身体曲线，白皙到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点点桃红色的点缀，便映在了李明的双眸中。 此时此刻，并没有旖旎的桃色幻想出现在李明的脑海当中，也并无让人燥热的荷尔蒙升腾翻滚。 在秋老虎仍旧散发余威的季节力，李明盯着眼前女人秋水含春的眼眸，顿时整个人如同被浸入到了寒冷的冰窟当中。 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对眸子了！ 一股寒意顺着李明的脊椎缓慢的上爬到脑后，周身的汗毛接连一根根的炸起。 【三一协会】！ 几日前自己在便利店用【整钱化零】的手段诈骗钱财的时候，曾经不经意的扫过了电视上播放的通缉令。 而眼前的女人就是这对眼含春水的眸子的主人。 看着眼前的一幕，李明不认为这位女恐怖分子是贪图自己的皮囊要和自己来一场野外的荤战，但越到了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才能从中找得一线生机！ “请问，我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吗？”李明斟酌着言语，小心翼翼的说道。 看着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体漏出窘态或是色欲模样的李明，女人有些诧异的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学生竟然认出我了。” 撇了撇嘴，女人啐了一口，然后有些恼火的说道，“还不是后面跟着几只让人恶心的狗么。” “【秩序宪兵】？”李明下意识的出口说道。 女人迈着婀娜的步伐，扭动着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跨，走到李明面前用微微翘起的食指尖点在了李明微微渗出冷汗的额头上然后笑道，“懂这么多就不怕我杀你灭口？” “这个时候如果装傻才死的更快吧？”李明耸了耸肩然后说道，“起码我认为我足够聪明，至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收敛了笑意后，女人的食指顺着李明的额头下滑，最后停在了李明的下嘴唇上，可原本包含春水的双眸在此时此刻竟然只剩下了最为纯粹的黑色。 女人赤身裸体的贴近，几乎像是挂在了李明的身上 紧紧侧脸贴着李明的侧脸，女人对着李明的左耳轻轻吐出一句话，“是吗？那接下来，就让姐姐好好看看你的表现了。” 话音落罢，带着些许旖旎意味的场景，在一瞬间朝着让人惊恐的画面去发展。 感觉到脸部有些不适，李明立马微微偏头想要和女人的面庞拉开距离，可两人贴在一起的皮肤像是融化的芝士一般竟然在空中拉成了无数纤细而黏稠的丝状物。 下一秒，刚才妖艳妩媚的女人，整个人像是融化了一般，从赤裸的身体上冒出密密麻麻的触手，朝着李明激射而去。 李明身体上凡触手所碰触的地方，便被同化成了相同的液体肌肉组织状态，而来自女人身上的液体触手便一根一根的朝着李明体内钻了进去。 四下无人的死胡同中，李明的七孔都被这肉色的液体触手填满，连一声嘶声力竭的惨叫都发不出来。 身体的肌肉组织不断的向内翻卷在几分钟内竟然形成了夹杂着骨头粉末的粉白色的肉浪！ 少卿之后，肉浪猛的向内部坍塌收缩，这诡异而骇人的场景消失不见，胡同中只剩下了坐倒在地面上的李明，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 “小帅哥，你不够聪明的话，那我们可是会一起死的啊！”李明手背上浮现出一个简易的人脸轮廓，轮廓裂开一条口子，嘻嘻笑着说道。 第十六章 吻 像是浑身了气力都被抽干了一般，李明虚汗冷冒的扶着胡同青砖石瓦的墙壁，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这特么就是所谓的超凡异能么？真特么的有点诡异的克苏鲁风格啊。 【嗯？克苏鲁？什么意思？】 低低一声带着鼻音的女声响起后，随即女人的话语浮现在李明脑海当中。 没想到对方还能窥探自己的思维活动，李明轻咳一声解释道，“不过某个小说当中的剧情罢了。” 当李明不过多解释后，女人的声音随即陷入了沉默。 摇了摇头没去刨根问题，稍作休息恢复了体力之后，李明便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刚步行至小吃街狭长的出口，数十辆警车便封住了李明的出路，而警车旁带队的中年男人刚好自己曾经见过。 眼看警车之后还停着一辆没有车牌的黑色轿车，李明立马转身折返回去。 【秩序宪兵】果然来了。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办法能检查出附身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妖女…… 复行数十步，迎面走来的了一个熟人正高高的举着手给李明打着招呼。 “李明，我在这！”庄若灵挥舞着手大声对李明喊道。 正在思索着怎么解决当前处境的李明，看到庄若灵之后，顿时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若灵，你怎么在这里啊。”李明热情主动上前打招呼。 “我陪舍友来吃点东西，你呢？一个人吗？”自从上次和李明表白完之后，庄若灵这还是第一次和李明说话，所以不免有些脸红。 “你好，李明，我经常听若灵说起你的。”站在庄若灵身旁的女生，礼貌的和李明打招呼道。 侧身后，余光撇向一个个审查着每一个出入这条街人员的警察，李明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对庄若灵身旁的女生说道，“你好，我是庄若灵的男朋友，刚好今天遇见，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一直态度不咸不淡的李明，当着闺蜜的面说是自己的男朋友，这让庄若灵顿时有些喜出望外，“真的吗？” “那还有假，你也知道我最近家里事情多，所以···请多体谅我啦。”李明耸了耸肩然后笑道。 三两句话间，三人便在附近一家小食店面做了下来。 “若灵，你怎么在一起的啊？我想八卦八卦。”庄若灵的闺蜜，嘴里咬着吸管，揶揄的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二人，开口打趣道。 被闺蜜问到这个问题，庄若灵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这个男人是我用两千块买来的吧？ 看着庄若灵一副尴尬的样子，李明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接着说道，“宝贝，别胆怯，你不好意思说，那就我来说吧。” 眼看着闺蜜眼眸当中冒出的光芒，李明轻轻喝了一口面前加糖的饮料，缓缓说道， “遇到她之前我总是很敌视我身边的人，可若灵用她的温柔和纯良让我知道了她就是我可以用尽一生去等待的人。” “哇好肉麻，那你能不能说说你们有多甜蜜啊？”闺蜜眨着眼睛追问道。 【啧啧，我能感觉出来你在说谎。】妖女的声音在此刻再次响彻在了李明的脑海当中。 李明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将充满爱意的视线注视着身旁的庄若灵，然后转而对她闺蜜说道，“我和她就像两个小孩子，围着一个神秘的果酱罐，一点一点的品尝它，我也想看看里面有多少甜蜜啊。” 【灵魂契合的爱恋确实吸引人，可爱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大概率上只是奢侈品而已。】 李明在脑海当中回答道： 【就和鬼一样，听说过但没见过。】 “我真的是太羡慕你们了。”闺蜜双手捧着饮料，看着庄若灵满眼羡慕的说道。 【你这情话说的不错啊。】妖女的声音明显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李明呵呵一笑之后，便拉起了一旁庄若灵的手，然后带着询问的语气问道，“若灵，你喜欢我么？” 满眼温柔背后，李明在脑海当中语气平淡的回答了妖女的嘲讽： 【关于爱情的诗句有成千上万，可关于金钱的字句却少的的可怜。 因为钱从来都不需要像所有人证明它的角色，你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庄若灵听到李明的询问之后，双颊通红的点了点头，如蚊鸣一般的低声说道，“嗯·······” 余光观察着步行而来的警察，李明再得到庄若灵的回答之后，便直接吻上了庄若灵淡粉色的双唇。 【十五···十四···八···五···三···一】 十五秒的深吻还未能结束，一名粗壮男人的暴喝声便响彻在三人所带的小食店。 “若灵你在干什么！”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一把将李明扯到地上，然后暴怒的说道。 庄若灵有些愕然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然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爸爸·······” 几秒的沉默后，男人阴沉着脸对身旁的同事说道，“这三个人，我来审查，你们忙别的去吧。” 被扯在地上一个踉跄的李明，再听到这局话后，嘴角上升了一个难以被察觉的弧度。 中年男人用愤恨的目光看着刚刚支撑着自己从地上坐起的李明然后怒不可遏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庄若灵红着眼睛想要搀扶着李明，同时针锋相对回击道，“我在干什么？我不过是在干一个年轻女孩子该做的事情，有错么？” “就这个小瘪三？你觉得他将来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吗？”庄若灵的父亲有心想动手打自己的女儿，可扬起的手始终不忍落下，最终只是显得有些落寞。 对女儿没办法发火，中年男人，伸手拽住李明的衣领，然后黑着脸说道，“小子，你跟出来，我们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 庄若灵见父亲要带走李明，急着站在李明身前拦住了父亲，倔强的以沉默应对着。 悲愤和不甘心的表情填满了李明的整个面庞，紧接着故意沉默的狠狠点了点头。 呼……一切顺利……多亏你了庄若灵。 第十七章 逆转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一日。 入夜，凌晨。 妹妹小姝做完功课之后已经睡下，而李明则是用冰凉的浸水毛巾正冷敷着自己有些红肿的脸颊。 为了逃避警察的核查，李明利用庄若灵的天真，以拱白菜的行为激怒一个父亲，从而有些许无耻的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虽然很理解一个中年父亲对自己动粗的行为，不过这狗日的老家伙下手可真的是一点都没留情啊，搞的自己现在脑袋晕晕乎乎老是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轻柔的揉着仍旧有些火辣的侧脸，李明吐出了一口含着血沫的唾沫，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视线所触及之处，小臂上的血肉涌动，几个呼吸之间竟然长出了一个拳头大的肉瘤。 肉瘤表面缓缓浮现出了一副清秀的面孔，正是李明白天见到的那个妖女。 李明心思大条的用茶缸里的隔夜茶水漱了漱口，然后礼貌的说的，“今天这一天辛苦你了啊。” 明明是受害者，可却主动表明对加害者的好意。 巴掌大的面孔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妖女紧接着说道，“我辛苦什么？倒是你又是昧着良心撒谎，又是挨打的，才是辛苦吧。” 李明并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我想我已经充分表现了我有用这一特点，说你辛苦了只是觉得你一个天资国色的美女，就这么藏在我这丑陋的皮囊上，憋了一晚上，这让我着实有些愧疚啊。” 小脸冷哼一声，妖女随即鄙夷的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学生！” “可我就是学生啊。”李明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融合在你身体的这短短几个小时，我清楚的的感觉到了你看似礼貌，温文尔雅，可实际上即使你落魄到现在这种境地，你的态度下藏着的仍旧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包容，惊世骇俗的虚伪以及刻骨铭心的冷漠。” 妖女用芝麻大点但仍旧深邃漆黑的双眸看着李明继续说道，“你的包容会让任何人觉得自己卑微自卑，你的虚伪让我觉得胆寒和厌恶，而你的冷漠只让我的想远离你，逃开你。” 明明被对方掌握着姓名，可李明仍就是那副礼貌而谦逊的神情，虚心请教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呢？” “我见过很多人昧着良心撒谎，可当我融进他们身体看待这一切的时候，总能体会到些许的情绪波动，或者是自责，或者是内疚，亦或者是兴奋和欢愉，可你似乎把利用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当成使用工具一般自然······”妖女有些恼火的总结道，“真的是见了鬼了，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你就没有心的吗？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是可恶爱情的吗？” 李明露出了淡然的表情，然后轻声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你知道人们为什么会把爱情捧的那么高么？” “为什么？”妖女随即问道。 李明平举自己的胳膊，将手上没有毛发的小脑袋放在眼前，缓缓说道， “所有强烈的情绪都是人们痛苦生活的救命稻草，是在竞争规则下失败者用来逃脱现实的安慰剂、是获取资源的手段、是占据侵略的方式 文学家和艺术家们把爱情描绘成了伟大的救世主，让世人贫穷愚昧的期望着，即使其貌不扬，也会有一个瞎了眼的圣母发了疯的爱上你，对你死心塌地，认同你支持你，为你献上或是丰厚的物质条件或是无微不至的关怀理解。” 顿了顿，李明带着嘲讽的笑意继续说道， “但其实和所有的信仰一样，爱情的本质是化学物质的反应，是人类内心情感需要和欲望的体现。 人们喜欢把自己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物身上，依次来获得精神上的快感和慰籍。 正因为如此，人们便附加给爱情也罢，友情也罢，宏伟而神圣的灵魂意义。 从本质上说，人类情感的本质只是一些列价值交换的社交活动，为的是满足人类生理需要、心理需求，生殖繁衍等各方面的要求。 所以人类捧高的不是爱情，而是性，是金钱，是欲望，是想要占有这一切的贪婪罢了。” “你再说下去，我会忍不住想要扭断你的脖子。”胳膊上的小脸摇了摇头，没再和李明继续争论下去，而是重新恢复了先前那副傲娇妩媚的样子，继续说道，“你准备准备吧，我准备离开你的身体了······” 坐在桌椅上的李明点了点头，有了之前经历的他，古井不波安静的等待着这个妖女从他的身上离开。 身上肌肉如同波浪一般起伏了几次，可皮肤表面伸出的触须只短短伸出体外几厘米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又重新拽回了李明体内，而李明的表情也越发的怪异了起来。 再三尝试几次未果后，妖女的面庞缓缓浮现在了李明的脖颈上，无比惊恐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缓缓伸出双手，李明看着自己手心挣扎着的触须状肌肉组织，带着玩味的表情说道，“那个·······姐姐，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啊？” “什么事情？”妖女烦躁的问道。 李明皱着眉头理了理思绪之后，觉得有些有趣的，一摊手然后叼着一枚糖果大笑道，“姐姐······你好像逃不掉了啊·······” ········ 三十分钟之后。 李明的身前站着一名穿着姐姐李希竹内衣的女人。 精美的蕾丝提花文胸下，半透明的面料使得丰满的·房若隐若现。女人低下头看着李明，柔远而黑亮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同时白嫩的肌肤、美丽的脸庞，性感的身体曲线，滋润的嘴唇，长而浓密的睫毛，深邃而明亮的眼睛······这写所有的女性美都在向他传递一种摄人心魄的诱惑气息。 “好弟弟，你只要放我走，姐姐我可是什么都依你啊。”妖女面色惨白但是仍旧妩媚妖娆的说道。 李明带着玩味的表情，伸出食指指着面前这个女人，然后唇齿轻启吐出了两个字，“跪下！” “我要杀了你全家！”妖女歇斯底里的咒骂的同时，身体却随着李明的话音落罢，“噗通”一声跪在了李明的面前。 “你个混蛋！我一定···一定要···”妖女死死的盯着李明用一种怨毒的目光传递着自己内心强烈的情绪。 蹲下身来，李明轻轻捏住了面前这个有些狂躁的女人，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见笑着说道，“嘘，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主人！” 第十八章 代价 “你叫什么名字？” “鱼青雨。” “你的超凡能力是什么？” “【寄生指令】······我可以融入他人的身体当中，从控制他的一切。” “你干了什么，今天【秩序宪兵】的人想要抓你？” “执行组织的任务，处决一个人罢了。” “你是不是准备出来之后杀死我。” “没有。我觉得你这个人以后或许能够用的上，而且我只要融合过一次的人，便会成为我的奴隶被我完全的支配······” 听到鱼青雨的话语之后，李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淡然说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回答我每一个问题的时候要加上一句主人？” 昏暗的灯光下，影影绰绰的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鱼青雨跪在地上缓缓抬起头想要看清自己眼前这个仍旧还穿着校服的男孩。 光影的投射下，坐在椅子上的李明身形被拉伸放大投影在了身后狭小的房间内，一时间在鱼青雨看来如同一只淌着口水张牙舞爪的野兽一般。 “掌嘴！”见眼前的女人陷入沉默，李明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轻声说道。 “啪！”的一声响起，鱼青雨的手掌就不由控制的扇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这种完全被剥夺身体控制权的感觉，让她心底泛起一丝难名的恐惧。 翘起二郎腿后，虽然李明嘴里含着的糖果减轻了扔在持续的的目眩，但低血糖的症状并没有完全消退。 李明一手揉捏着太阳穴有些疲劳的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样一回事吗？” “主人······”一巴掌过后，鱼青雨狠狠的低下头，隐藏住自己眼底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的怨毒，轻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您是不是已经被确定有【天赋】了？” 我特么的怎么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凡知道我也不会选择你这个披着人皮的野兽啊。 注意到了对方已经改口用敬语称呼自己，李明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是的，不过并没有服用【觉醒药剂】······” 想到某种可能的猜想之后，鱼青雨面露苦涩的神情，苦笑着说道， “但凡超凡能力觉醒后，超凡者都隐约会有一种源自于本能的感觉，主····人您自己体会体会，然后描述一下那种感觉。有可能是你收到刺激觉醒了超凡能力，而你的能力的等级高过我······” 李明微微皱眉，随即微微闭上眼前感受了一番，眩晕感中，数行来自前世的字句猛然跳跃出现在眼前。 半眯着双眼，李明形若迷离的轻声呢喃道， “【有人右边抢夺、仍受饥饿.左边吞吃、仍不饱足.各人吃自己膀臂上的肉，而唯有啖食他人血肉的人唯得饱腹。】” 话音落罢，李明品味着自己身体当中翻涌的血液，睁开微眯着的双眼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掌，随即有些许癫狂的哈哈大笑的说道，“我好像懂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股铭刻在灵魂当中的饥饿感，让李明冥冥中能够清楚的感觉的自己究竟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到底觉醒了怎么样的一种超凡能力。 鱼青雨的超凡能力为【寄生指令】，本身可以化作为细胞组织组成的肉泥，然后寄生到宿主身体当中，从而占有他的一切，即使再抽离之后仍能对原宿主下指令。 而李明为觉醒的能力为【啖食】，只要杀死他人，并且摄入对方的血液便可拥有对方的能力。 在鱼青雨入侵李明躯体的时候，来自鱼青雨体内的细胞组织和李明的身体结合，这种刺激下反而让李明的天赋觉醒成为超凡能力。 错综复杂的反应下，等级更高的【啖食】这让鱼青雨由主动的入侵，成为了丧失了支配权的从属地位。而李明则是激活了超凡能力，并成为了面前这个女人实际意义上的主人。 鼻尖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鱼青雨身上传来的奇异香味，李明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并不是色欲上头，而是李明心底有种想要扭断她的脖子，然后再品尝她血液的冲动。 觉醒了【啖食】的能力并且成为了鱼青雨的主人，并不意味着李明现在有了鱼青雨的能力，因此鱼青雨的超凡能力对于李明的诱惑是致命的。 “站起来！”李明站起身来，抿着嘴巴下命令道。 不明不昧的光线下，鱼青雨缓缓起身，双眼对上了李明那双燃烧着狂热情绪的眼眸。而自身眼中刚刚还试图掩藏的怨毒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生死之间莫大的恐惧。 李明看着眼前身材妙曼的女人，紧接着伸出食指点在对方白皙的肌肤之上。 几个小时前，鱼青雨在死胡同中用食指挑逗性的从李明额头滑落至双唇。 几个小时后，李明用手指沿着对方的大腿根部轻触攀沿而上。 “股骨头只有一根血管供血，断裂的话可能要终身做轮椅。” “颈动脉提供了大脑的氧气，按压一分钟就能使大脑有不可逆的伤害。” “虽然有肋骨，可是脾脏是保护不到的······” “延髓控制心跳和呼吸······”李明伸出的食指勾住了鱼青雨娇嫩的下巴然后微微一笑说道，“你看，人就是这么的脆弱，你说是不是？” 看着李明眼眸中闪烁的凶光，鱼青雨有些绝望的说道，“你是要杀掉我吗？” 杀掉鱼青鱼，啖食她的超凡能力，自己就有了解决目前困境的一张底牌。 将嘴里的棒棒糖塞进了鱼青雨的嘴巴当中，李明不屑的说道，“我讨厌这种被本能支配的感觉······”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后，李明身上冷漠和冰冷的气息消散，似乎又成为了那个相对只是有些许成熟一点的高中学生而已。 “情绪和本能是最无用的东西，它们只会扰乱我对事物最本质的看法。” 李明微微一笑用食指和无名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然后说道， “我曾经的经历让我认知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我今天选择了掠夺你的超凡能力，那么我就会习惯于用这种简单高效的方式解决所有的问题。 但，终究在某一天我会遇到用超凡能力无法解决的问题，而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其他解决问题的方式了。 超凡能力很好，但是我其实并不需要它·····” 贪是不贪，不贪却为大贪。 贪婪是极好的事情，可以让一个人逆天改命，但如果无法控制自己本能的欲望，那么贪婪便会成为自我毁灭的高速催化剂。 而已经死过一次的李明显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换回我的自由。”听到李明的话后，鱼青雨悬着的心脏落入腹中之后，感受到恢复自由的身体，拿出口中沾满李明口水的棒棒糖后，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 用食指在下嘴唇上轻轻敲击了几下后，李明抬起头微笑着说道，“帮我打几个电话可好？” 第十九章 被薅死了的羊 第五日清晨，蚂蚁无抵押金融贷款公司。 一名带着眼镜白领模样的男人正被两名身材健硕、脖颈之上雕龙画凤的男人，掐着脖子按在了宗哥面前的枣红色长桌上，而宗哥则是带着一幅黑色的皮质手套，手中持着一柄锈迹斑斑沾染血迹的老虎钳站在桌旁。 看了一眼老虎钳尖端因为暴力扭断而不规则的门牙，宗哥眉毛一挑说道，“一颗牙抵掉两万块，现在拔了三颗算作利息，你看还要继续还本金吗？” 刚刚进入房间内的李明，还没来得及打量就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哀嚎声。 “还，还，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还！宗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满嘴含着血液和口水的男人，近乎是一边惨呼一边口齿不清的求饶道。 凄惨的嚎叫声让李明顿时觉得自己的牙齿都有些发酸，不由得用舌头顶了顶牙龈，进而确认自己的每个牙齿都在。 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明，宗哥咧着嘴笑了笑，然后晃动了一下手中的老虎钳，“那个叫什么来的？你过来试试！” 听到宗哥的问话之后，李明先是一愣，随即没什么犹豫就大步走上前去，从宗哥手中接过了沾满血迹的老虎钳。 站在被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的男人面前，李明摇摇头发出了一声感慨，“还不起当初为什么要借呢？” 下一秒，李明一拳毫无预兆的砸在了眼镜男的鼻梁上，后者因为突如起来的痛苦，条件反射的张大了嘴巴。 顺势将老虎钳快速伸进对方的口腔当中，李明死死夹住了对方仅剩一颗的门牙，用尽全身的气力微微抬起接着在向下狠狠一折。 伴随着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李明将手中夹着牙齿的老虎钳双手捧住，低头谦卑的献给宗哥，然后说道，“宗哥，您要的牙齿。” 先是有些诧异的看了李明一眼，宗哥随即哈哈一笑，用沾满血迹和口水的手套使劲的揉了揉李明的脑袋，同时说道，“哈哈哈，你小子这股狠劲，像我，我喜欢！” 像是蹂躏孩童一般，宗哥的这番举动充满了对李明尊严的践踏。 可在对方的大力盘拨下，李明仍是露出了一副憨态中略显谄媚的表情。 尊严真贵么？ 正如这个世间穷人的钱，富人的时间，书生的勇气，浪子的专一一般。 它们只有在没有的时候才会显得弥足真贵。 而正因为没有，所以它们越是真贵越是毫无意义。 李明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挑衅和彰显自己尊严的方式，换来的都回事对自己尊严更为猛烈的践踏。 而太祖在《论持久战》中已经告诉了自己在弱小的时候遭遇重大的困难究竟应该怎么应对。 唯不颓废、不冒进。留存实力保全自我，坚持蛰伏积蓄力量累计优势削弱困难，等待机会，然后翻盘！ 李明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立马回应道，“谢宗哥喜欢！” 随手将手中的老虎钳丢在桌子上，宗哥有些烦躁的一巴掌扇在了桌子上呜咽惨叫的眼镜男脸上，没好气的说道，“喊特么什么喊给我闭嘴……我这人讲道理，这多拔的一颗牙给你算四万够意思吧，不过剩下的钱三天后必须见到，不然到时候你这一嘴牙都要留在这里。” 说罢，宗哥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小弟将已经瘫软在桌子上的男人架出去。 宗哥用衣袖横向扫过、擦拭掉了桌面上的血迹，紧接着坐在皮制的椅子上对李明说道，“坐吧·····” 得到允许后的李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后放在桌子上，半个臀部轻沾座椅，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拘谨的模样。 宗哥拿出一根雪茄，狰狞的咬掉尾部吐出，接着用喷炎枪的火苗灼烧雪茄头部，燃烧的红芒在吮吸的作用下显得的忽明忽暗。 “全部要回来了？”宗哥吐出一口烟雾后问道。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张卡里有七万块，他的债务是五万块，剩下的两万用来换我的利息，您看可以吗？” 五万中给上杉千留了五千的定金，之后又骗了两万五千的展位费，这就是李明现在这张卡里的全部数额。 宗哥皱着眉头弹了弹烟灰之后，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家伙本来就是死狗一个我本准备摘他腰子的，你是怎么从他身上要来钱的。” “他深入简出，平常打零工也是日结现金，上次贷款从公司里拿走的也是现金，现在国家放水鼓励经济发展，我就想到或许他的征信还是良好的，于是就骗他用个人征信做抵押贷了部分出来，后面又用首都要开办的画展展位费做诱饵，让他问家里要了剩余的部分。”李明并没有隐瞒如实的回答道。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他老子那边跟他断绝了关系，我们的人去要账的时候，他老娘比我们还像流氓，直接躺地上脱衣服耍无赖，没想到还是在你这上道了啊。”宗哥嘬了一口雪茄之后，随即用夹着雪茄的手指着李明说道，“五万块他的帐算你合格了，你那破房子先住着之后我会找人接手的，不过·······” 宗哥顿了顿，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李明说道，“刚才你拔的那颗牙害我损失了四万块，这档子事情你说怎么办？” 我鈤你吗，特么你递给我的钳子，你让我试，我试了之后账没还上，反倒欠你两万块？ 虽说心中咒骂了一声“草”，可李明表面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反感和抗拒的表情，“宗哥，让我打个电话行吗？” 宗哥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明，一伸手示意请便，然后便躺在了靠椅上，期待着李明从什么地方能变出钱来。 见宗哥同意之后，伸手便从裤兜当中摸出了插着不记名电话卡的手机，拨通了存在手机里的一个号码，数声忙音过后，李明轻了轻嗓子然后沉声用一种略显威严的腔调开口说道， “请问是上杉千的母亲吗？我是上杉千的代理律师······”李明缓缓说道。 “那畜生跟我没关系！你不要·再······”对面的中年妇女一听到【上杉千】三个字后，就作势要挂断电话。 “没关系嘛？那就真的没办法了。打扰了。”李明没等对面说完，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整个办公间中，随之而来的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而沉默当中宗哥嘴角带着笑意，用一种戏谑而残忍的目光打量着李明。 好在没过两三分钟，李明微微出汗的手中便传来手机剧烈的震动。 故意拿持了几秒后，李明将电话放在耳边然后说道，“哪位？” “上杉千···他怎么了？”中年妇女有些犹豫的询问道，“我打他电话怎么打不通？” “你是他的母亲吧，他因为故意伤害罪这会已经被收押了，所以肯定是打不通的。”李明沉吟了片刻，用一种随意的口味说道，“我是政府指派给他的公益性律师，是他让我联系你的。” “他怎么会伤害别人你是不是弄错了啊？他前两天还给我说他的画要拿去首都画展啊？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上杉千的母亲有些激动的说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说因为他和一些社会上的人因为债务关系发生了口角，然后他动手用画笔把一个人的眼睛戳瞎了一只······”李明随口胡诌道。 “这个挨千刀的，该咋判咋判，最好关他一辈子。”上杉千的母亲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你不用帮他！” “我就是个指派的免费律师能帮他啥啊·······”顿了顿，李明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也就能帮上杉千带口信给你罢了。” “什么口信？”电话那头的声音随即问道。 电话这边的李明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您儿子让我告诉你，对方说如果不拿出八万块钱的赔偿，就找人在监狱里弄死他，对方账户我稍后以短信的形式发你手机上，我话带到了，给不给你自己决定，就我而言，反正已经做好了我的本职工作·······” ······ 挂断电话后，李明并没有急着发讯息，而是看着宗哥试探性的问道，“宗哥，剩下的我能用来还款了么？” “啪啪啪。”宗哥叼着雪茄一边鼓掌一边哈哈笑道，“你这家伙是抓住一只羊往死了薅啊。” 将雪茄夹在指尖，宗哥走上前来拍了拍李明的肩膀然后笑道，“我这个人讲道理。你开始拿给我一万，这次剩两万，如果对面再打钱过来的话就是八万，那么一共十一万，扣掉上什么玩意那条死狗的利息，我算你还了八万块怎么样？” 李明故意面露喜悦之色，铿锵有力的回答道，“谢宗哥！” 转身从桌上拿过一根雪茄丢给李明，宗哥吐出一口烟雾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明用食指的指肚摩挲着久违的雪茄，收敛了心头泛起的复杂情绪之后，腼腆的回答道，“李明，宗哥你叫我明仔就行······” 第二十章 舍得 午后的操场，李明坐在篮球场的看台上，手里拿着本子和笔在随意的写着些什么。 房子抵作本金，李明需要代替这个家背负的债务还剩二十八万元。而这次肢解上杉千的家庭帮助李明抵消了其中八万的债务，也就是说李明现在仍旧欠宗哥高达二十万元。 一共拥十五万换取了一份在蚂蚁无抵押金融贷款公司工作和喘息的机会…… 目前宗哥给李明要账的抽成为百分之五，也就是说以李明目前所欠金额想要还清，至少要帮宗哥讨要回四百万的债务······ 可李明显然是没打算按着宗哥的节奏走，正思索着怎么能够在短时间内搞到二十万。 毕竟。并不是每次诈骗都能遇到像是上杉千这样的，更何况还要考虑法律暴露的成本。 用手中的笔敲着自己的牙齿，李明暗暗想到：嗯，上杉千那边只知道自己修饰装扮过的样子，以及是来自中政市罢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要低估司法系统的能力，同样，也不要高估他们的效率。】 正当李明在本子上歪歪斜斜的写下代表金钱的符号时，在呼喊声中一个篮球便朝着自己飞袭而来。 顺手一拨，篮球便朝着来路折返回去。 “明哥儿，怎么不下来打球啊？”一身球衣的王博华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渍，然后接住篮球用五指扣住热情的喊道。 李明合上本子然后站起身来，看着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同学微笑道，“你们打吧，我在想些事情。” 多么美好无知又愚蠢的青春啊······ 计较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写了传情的纸条； 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朋友赌气。 学着偶像明星的穿着打扮，并在自己的课本扉页写上了他们的名字。 攀比球鞋的品牌并在羡慕而嫉妒的目光中获得满足感。 被班主任点名批评而闷闷不乐。 逃避教导主任检查校服的穿戴和发型有没有违规······ 虽然美好，但李明知道自己永远也不需要这样并不能够给自己带来半点收益的美好经历。 “你怎么现在连球都不打了。”王博华有些难以接受好友现在的变化，于是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 李明耸了耸肩，懒得解释其中的缘由，敷衍的说道，“以后有机会的，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啊。” 将篮球夹在腋下，没反应过来的王博华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李明转身离开。 原来球场上的哼哈二将，驰骋三分线的最佳拍档，这这么散了么？ 不知道站在原地发愣了多久的王博华，突然被人抓住手臂使劲的摇晃。 “怎么了小姝？”回过神来的王博华看着一脸焦急的李小姝赶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哥呢？”李小姝语气极速的说道。 看着有些激动的李小姝，王博华放下了手中的篮球，有些疑惑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小姝面露难色，委屈的说道，“上午递交志愿申请的时候，我哥他放弃了报考超凡学院······” ······· 另一边。 “我知道放弃报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看着站在校门口拦住自己身形的庄若灵李明耸了耸肩然后回答道， “不过是一份再别人看来将来可能光明的前景，一份可以补贴家用的固定津贴而已，然后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庄若灵捏紧了拳头，更像是在和自己较劲，“你是准备报考普通高校么？” 李明并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插在口袋中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你家里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我给你说，你赶紧回去老师那里把志愿要回来，然后等会老老实实的上晚自习，知道了没？”庄若灵双手插着腰对李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感受到微微有些眩晕，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糖果，李明低着头慢悠悠的剥着糖纸，同时说道，“你觉得那点钱能解决我现在的问题吗？” 庄若灵抠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委屈的说道，“可你把志愿换回来，几个月后就能补贴家用了啊······” 将糖果放进嘴中，李明活动了活动脖颈然后哈哈一笑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摆脱贫穷那么难么？” 没指望眼前的高中女孩能回答出这个问题，李明轻笑着继续说道，“因为贫穷本来就是一个符合基因设定的陷阱，会让穷人不知不觉的陷进去，然后再也走不出来。” 含着糖果的李明，看着面露困惑的庄若灵一摊手继续说道，“因为它太舒服了，太符合人性了，以至于很多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就在这个陷阱里，比如说你。” “我····不穷啊。”庄若灵反驳到。 “人是环境的奴隶，有些时候你觉得是你自己的喜好，是你自己的判断，其实只不过是你受到周围环境强加给你的罢了。你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都收到环境的影响，以至于你觉得这个就是你。”李明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后，说道，“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 “农夫总是猜想皇帝是不是再用金锄头锄地······”伸出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庄若灵如蛋清一般稚嫩的脸颊，李明轻笑着说道，“你不知道有钱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而我知道！” 收回手后，李明皱了皱眉头。 妈的，受鱼青雨那个妖女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自己现在躁动的有些厉害。 不过转念之间，李明便控制住了自己躁动的欲念。 【废物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于是经历被各种信息消散导致一事无成】 “那，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做到？”庄若灵抿了抿嘴，然后不服气的说道。 李明活动了活动脖颈之后，伸手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的庄若灵，随口说道，“因为别人不能忍的我能忍，别人不舍得的我舍得，别人不敢下注的，我敢下注！” 说罢李明便头也不回的超前走去。 “舍得也包括我么？”感受到了冷漠的陌生感，庄若灵在李明的身后红着眼眶喊道。 回答的只有李明逐渐远去的身影…… 庄若灵以李明的女友自居，以一吻为开端，试图想上演一部拯救颓废灵魂的浪漫青春爱情故事。 可哪想到这故事在李明的世界里竟连开篇都没有。 第二十一章 【三一协会】 街角边临街摆放桌椅的苍蝇馆子前，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脸色仍有几分稚气未脱的青涩，而女的则是妩媚万千赢得了周围食客的频频侧目。 无他，正是李明和鱼青雨二人。 “我没钱你是知道的，所以你来付款。”李明抄起桌子上的一串烧烤放进嘴里贪婪的咀嚼着。 “从你见到我到现在为止，你觉得我身上哪个地方可以装钱？”鱼青雨风情万种的翻了个白眼后，接着用葱根般的手指捻起了一根充满油污的铁钎，轻轻的放在嘴边。 可下一秒鱼青雨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哭笑不得的神情——因为自己再次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去完成撕咬这一动作。 “我说过了，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要加上主人的前缀啊。”李明慢悠悠的再次拿起一串烧烤然后说道。 原以为这茬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李明还是揪着不放，于是只能哭丧个脸说道，“主人，我一天没吃东西了，还在像傻子一样一动不动站了大半天……” “别装了，要不是我运气足够好，现在的我恐怕已经不得不听命于你了吧？我这人睚眦必报，这是你欠我的。”李明撇了鱼青雨一眼后，后者随即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恢复了自主权后，鱼青雨瞪了李明一眼，然后便小口小口的吃着烤肉。 “话说你今天一直让我跟在你附近，你是防着那个高利贷公司的人吧？”鱼青雨一边咀嚼着烤肉一边故作疑惑的说道，“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帮你扭断他的脖子算了？” “你是恐怖分子，是现在当局通缉的人。我留着你在身边【三一协会】的人会找上门来，而且你已经上线了我特么去买个糖电视上都放着你的通缉信息，真让你做了我想没多久【秩序宪兵】便会盯上我，如果不到了鱼死网破我傻了才会那么做。” 李明用像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鱼青雨然后说道， “我看你是想让他们给我弄死，你好彻底恢复自由吧？” 这个妖女一点都不安分，如果不是自己多留了个心眼，估计没几天自己要么就是逃亡要么就是监禁了吧？ 当前的形式就像一个稍微有点价值的普通人站在【基地】组织和前世的cia之间差不多，单凭李明现在的资本，贸然的卷进这两个庞然大物的冲突当中，大概率会被当成工具人利用致死。 就李明本身而言，无论是品类繁多的热武器，还是【秩序宪兵】手上专门针对超凡者的制式装备，自己可是一点都没有想验证它们威力的想法，毕竟在过去几十年里死在这两者下的超凡者已经数不胜数了。 “主人，你也太小心眼了吧。”鱼青雨轻咬指尖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怎么会把我想的那么坏？” 冷哼一声李明撇了撇嘴随即嘲讽道，“我要是小心眼就不该放你走，直接弄死你拉倒，剩的麻烦。。” “主人，我错了！”鱼青雨听到李明的威胁，赶忙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说道。 以帮李明持续拨打上杉千的电话，确保他不会接通母亲的电话作为交换自己自由的代价，怎么想都是赚到了，可从始至终鱼青雨从来没有把自己身家性命交给别人的打算。 在看到李明准备进入高利贷公司的时候，鱼青雨就准备搞点什么事情来，不过李明显然看出了这点，于是勒令她站在原地不许移动。 “吃完就赶紧走吧，我可不想和【三一协会】的人扯上关系。”面对鱼青雨娇媚的撒娇，李明眉毛也不抬一下的说道，“你别想着一转身就杀了姓宗的把我卷进去，你要是这么做，我立马自首投靠【秩序宪兵】，我想以我觉醒的能力态度好的话说不定几年后还能混个官员当当。” “你这人真是的，我为了自己的主人，孤身一人勇闯黑恶势力，然后帮主人杀死仇敌，这不是一件极具英雄主义的浪漫故事吗？”鱼青雨作夸张的英勇就义姿态同时说道。 “扯淡吧，你少忽悠我，”李明不屑的说道，“个人英雄主义当真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它轻视群众和集体的智慧和力量，夸大个人的作用，本质上弱者的自我意淫，觉得单凭自身的力量就可以和千万亿人组成的秩序相对抗。自高自大，好出风头，把自己看成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存在，你翻遍历史找一个这样的人出来给我看看？” “如果有人真能凭借着超凡能力做到呢？”鱼青雨托着脑袋问道。 “那么他就是【神】！”李明轻蔑的笑了声然后补充道，“可你知道如果真的有具体的神出现，作为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鱼青雨眼睑下落，叹了口气接着有些无力的苦笑道，“好吧，人会想尽办法杀死祂······” 点了点头，李明耸了耸肩表示认可，“你看，这就是现在所有的超凡者都必须被接种【超凡之眼】的原因了。无论是超凡者还是自然人都不会接受自己的头顶上会有一个真正的【神】的存在。” “真的是一点风情都不解，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年轻人。”看着李明这幅态度，鱼青雨有些无奈的吐槽道。 “叫主人······”李明挑眉说道。 “主人······”被再次威胁，鱼青雨忍着要跳脚的心情，岔开话题问道，“你就这么对待女人的吗，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李明明了鱼青雨是在抗议自己不吃她的美人计，于是坦率的说道，“女人是形势逻辑的典范，是辩证逻辑的障碍，于我而言，如果单纯色欲上来看的话，我一般不看女人。” “什么意思？”鱼青雨问道。 “比方说我如果单纯的把你当个生物意义上的女人，我哪有这功夫跟你坐着闲聊，不如直接就在卧室里把该履行的程序履行了算了。”李明淡然的说道，“不过即使我现在没女人，但是我终究不会缺了女人，只不过是因为我一是不屑于这种没有应和的逼迫性肉欲行为，二是我现在的心思并不在此。” “不错，不能超越本能的男人，不算男人，你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让我体验到了被征服的快感。”鱼青雨说了一半突然看见了李明撇来冷漠的眼神，于是立马转变态度，“·····主人。” “你那点小心思还是收起来吧·······”懒得再和这个妖女计较，李明随口说道，“虽说世界的冲突本质上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冲突，但是我不吃那一套。” “这个说法挺有趣，什么意思？”鱼青雨呵呵笑着接话道。 “男人通过征服世界而征服女人，女人则是通过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看着鱼青雨充满求知欲的目光，李明无奈的补充道，“当然也有个别奇葩通过征服女人儿政府世界······” “那你呢？”鱼青雨眼睛一亮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自然是选择前者。”李明耸了耸肩然后说道。 “那你为什么邀请我一起吃饭？”鱼青雨歪着头问道。 回想起前世的人和事情，一时间让李明情绪有些唏嘘，于是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最近有些累，借着机会找个人喝酒罢了。” “主人······这么说，那我算的上是你的红颜知己了？”鱼青雨眨了眨大眼睛看着李明揶揄道。 李明冷哼一声，嗤之以鼻的说道，“我不过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红颜是红颜罢了，需要的时候看就是，不需要的时候不看也就不是了。” 一句话没给噎个半死，鱼青雨身体后仰做了一个夸张的捂脸姿势。 无视了鱼青雨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姿态，李明将一串烤肉放在鱼青雨面前随口说道，“你这次杀了什么人？” 听到李明的话后，原本轻松作态的鱼青雨面色阴沉下来，随即陷入沉默。 慢条斯理的咀嚼着烤肉，李明的表情显得十分淡然，“我无异于关心你的任务，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什要加入【三一协会】？” 沉默了片刻后，鱼青雨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知道【三一协会】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李明微微摇头。 鱼青雨微微颔首随即带着谢雪神往和虔诚的神态，悠悠的念诵到， “过去的五十年里，我等饱受迫害。 各位，请站起来。 没有人是天生喜欢膜拜他人的，人与人之间不该划出等级，更不喜欢低着头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我希望任何人都不会被打上屈辱的标签，不会对服从和妥协习以为常。 我希望每个人能成为【不羁之抿】，做【自己】这块领土上独一无二的君主。 不欺压他人，也不屈服于他人。 如果你正陷入迷茫的话，可以我的誓言做参考，追随我的脚步，我将引领诸位前进的道路。 始终一心争我等的平等，造物主富裕我们等同于所有生灵的平等的权利，包括生命权和自由权。 始终一心抗争所有压迫和剥削，夺回我们追求幸福的权利。 始终一心为伟大的事业而不惧牺牲······” 鱼青雨的话音未落就被李明夸张的笑声打断。 “啪！”的一声响起，鱼青雨一拍桌面用愤怒的语气威胁道，“你再笑一下试试？” “这不可笑么？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逻辑肝脑涂地，并且一个人若是一心期待他人解救，那么就根部不配得到自由。” 李明擦拭了一把眼角笑出的眼泪，缓了口气，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说道， “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所谓的信仰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东西······” 第二十二章 信仰的本质 “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所谓的信仰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东西······” 随手指了不远处商铺门口的广告板，李明看向面容冷峻的鱼青雨说道，“你认识那个手机的牌子吧？” 用深呼吸缓解了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伏的高耸胸脯之后，鱼青雨重新坐下然后沉声说道，“嗯知道，水果牌的，现在很多人都在用。” 李明点了点头，继续提出了下一个问题，“那究竟从什么样的标准上来说，我们才能证明水果公司是确实存在的？” 鱼青雨皱着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答道，“他们有公司，有很多的员工，很多人们都喜欢他们公司生产的产品······” “那假若现在发生了一场特殊的灾难，以至于水果公司的所有公司倒塌，并且摧毁了他们所有的装配线和办公室，所有的产品都损坏，所有公司的工作人员全部罹难，那么请问这个公司还会存在吗？”李明接着问道。 犹豫了片刻，鱼青雨回答道，“嗯······他们可以重新雇佣员工，重新盖起工厂购买机器，应该还是存在的。”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是什么让【水果】真真意义上的存在？”李明耸了耸肩部后，继续说道，“或者上怎么样可以完全消灭掉【水果】公司这个概念？” 不知道李明这番话语和自己的信仰到底有什么联系，鱼青雨有些困惑的摇了摇头。 轻呷一口啤酒之后，李明带着诡异的笑容解释道， “只要法律下令解散这个公司，虽然公司的工厂仍然存在，员工、会计师、经理和股东也继续活着，可在政令颁布的那一刻起，【水果】公司便消失了。 简单来说，水果公司与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真实的链接，虽然他可以开设账户、拥有财产、纳税、收到起诉······但实际上来说他只是由很多人集体想象构建出来的【虚拟实质】罢了。” 似乎隐约的理解了李明话中的含义，鱼青雨紧紧的抿着嘴巴并不作声。 “着就是说，你所信仰的所有东西，不过是由多数人共同想象构建出的一个概念罢了。”李明轻笑着补充道， “社会学研究发现，借由信息传递能构成的【自然】团体的上线是150人，超过这个人数便需要用【故事】来让人类组成的集体正常的运转。 相信公司能够有长久的发展，便让无数彼此陌生的人聚集在一起，使得公司能够取得更丰厚的利润。 相信生命权力的高贵和伟大，便能让语言不通的医生合作拯救病患。 相信法律、正义、人权确实存在，即使观念不合的律师也会为另一位完全陌生的人辩护。 相信某些精心设计的概念存在，那么就可能冒着牺牲自己的危险，从而捍卫它们虚无缥缈的意义。 人们因为这种集体想象而聚集在一起，形成远古的部落、古老的城市、中世界的教堂······以及你所谓的【三一协会】。” 说到这，李明顿了顿一摊手继续说道， “然而，以上这些东西，其实都只存在人类自己发明并互相讲述的故事里。除了存在于人类共同的想象之外，这个宇宙中实际上根本没有神、没有钱、没有人权、没有法律，也没有正义。” 这番话显然是颠覆了一直以来鱼青雨的世界观，于是她下意识的反驳道， “难道人权、法律、正义、善良···这些东西不存在吗？” “先不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们接着究竟【水果】这个公司是怎创造出来的？ 对它来说，关键的故事就是由国会所编写的法律制度。只要在经过认证的律师审核下遵守所有适当的礼仪和仪式，在一张装饰得华华丽丽的纸上写下种种必需的咒语和誓言，再在文件底端龙飞凤舞签上姓名，就在这一分这一秒，公司注册成立！ 随后的故事便是【致力于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以此类推这其实和历史上诸多多祭司和巫师创造宗教的方式雷同。 用故事创造，被定死在十字架上的圣子。 用故事创造，在一个树下干坐着就立志于解放全人类苦难的僧侣。 之后便是穿着各式各样的圣袍，庄重的在对的时间说出对的话语。 就这样，最平凡的面包和普通葡萄酒酒，山丘泥土和湖泊，就会变成神的身体和血液。 一转眼见间，数以亿万记的人们便会虔诚的认为，从来便应该是如此。” “你是在劝我放弃我的信仰吗？”鱼青雨眼睑下垂，正个人显得阴冷了很多。 李明摇了摇头，摆摆手说道，“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到你刚才的那个问题【难道人权、法律、正义、善良】这些东西纠结存在不存在。” 仰头将杯中酒饮尽之后，李明带着讥笑的神情缓缓说道， “都说抬手不打无娘子，开口别骂外乡人，童叟孤寡不要欺，残疾之人不能戏，积德虽无人见，行善自有天知······” 话音至此，微醺李明的声音突然拔高一个声调，唇齿之间渗出寒冷而阴沉的气息， “可这雷偏偏爱打真孝子，财专发狠心人！人生在世，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常找苦命人，神灵也不赦乞丐啊！” “你这个人太偏激了····”鱼青雨虽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李明，但是仍旧固执己见的说道。 酒量一般的李明已经带上了几分醉意，戏笑着说道，“任何人的劝阻对不会让你大彻大悟，真正让你如梦初醒的看透的，只有经历、后悔，和受伤。” 鱼青雨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认同。 “吃饱了就走吧。”说道这李明有些兴致阑珊，于是便下了逐客令。 “那我真走了啊？”鱼青雨擦了擦嘴之后，随即一边盯着李明一边站起身来作势试探李明，“你不怕我随后找人杀了你？” “走吧。”李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而我不是你的麻烦。” 听到李明最后说的话后，鱼青雨切了一声后便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摇了摇头，李明再次端起手中的酒杯，眯着眼睛轻轻喝了一口。 恍惚见，眼前仿佛有野狗在嘶鸣。 “老家伙啊，正义、善良这些东西或许真的存在，但无论是哪个世间，总有人要做乱臣贼子的啊。” 第二十三章 狗 四九城远郊的老胡同中，十六岁的李明，穿着校服，留着一脑袋的圆寸，脚下蹬着一双老北京布鞋，一副学生的模样。 可此时此刻的李明浑然没有一点往日那般痞里痞气的乖张的模样，惨白的脸色竟是惊恐之色。 “大夫，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啊？”李明抓住往抢救室推的担架车帮忙往里推，焦急的询问到。 “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去抢救的。”担架车到达急救室的门口，大夫拦住了李明的身形然后给出了公式化的台词。 看着手术室上的亮起的红灯，一股无力的惶恐感在李明心底油然而生。 此时手术室里正在抢救的人正是李明名义上的师傅，那个鹤发童颜的老骗子。 三年的时间，老骗子将李明当做是传承衣钵的继承人，几乎将自己毕生所学青囊向授。 而从老骗子摸着李明的脑袋说李明是个天生做【老合】（江湖里的人士管蒙骗人的方法叫生意。而生意人又被称作为老合。）的料子开始，李明第一次在亦师亦友亦父的老人身上感受到了类似亲情的温暖。 天下的幸福各有各的模样，而不幸的人生却大致相同。 从小浪荡在四九城边的铁路边的李明是一名名副其实痞子。和所有浪迹街头的孩子一样，李明有一个不愿回去的家和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母亲在李明三岁的时候就跟人跑了，而随着自己的长大，父亲因为难以释怀的缘故，除了对李明不管不问不说，时不时的酒后还将李明打的头破血流。 李明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和母亲长的像的缘故，而父亲便以此来宣泄对那个女人的恨意。 原本以为自己会像所有街头巷尾流传的故事一般，和老骗子一起浪荡江湖谱写一段传奇人生，再给老骗子养老送终，可没想到再老骗子却坚决不许李明走上自己的路。 老骗子虽然教了李明骗术和江湖心术，可却私下里给李明办理了入学手续，并要求李明重回学校。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可李明终究还是按照老骗子的要求回到了学校中。 校园里平静而的生活一度让李明有了自己是一个正常学生的错觉······直到今天。 青春的气息，青涩的眷恋都还没来得及感受，李明的生活便被砸了个粉碎。 老骗子被人砍断了十指，打碎了膝盖，扔在了垃圾堆旁，然后对方拨通了电话打给了正在上晚自习的李明······· 拨打了急救电话后，李明发了疯的赶到医院，刚好遇见了同时到达的救护车，于是就出现了先前的一幕。 躺在担架车上的老骗子在丧失意识前，扔慈祥笑着以轻松的口吻对李明交代了后事。 “小狗子，我还以为你不会哭来着，原来你会啊。” “以前走江湖靠的是平地抠饼对面拿賊，有什么本事亮什么招数，赢了不声张，输了也捏着鼻子认了，现在时代真的是变了啊。” “为什么？还不是狗日的这两年房价涨的太吓人，你小子好不容易能走上正道，要是买不起房子，我琢磨你迟早走我的老路啊······” “哭一哭得了啊，我一把年纪了，能救了救了，救不了你就把我拉到红叶盛开的地方一把花烧个赶紧拉到。” “啊呸，妈的！小崽子们现在真是不讲究啊。” ········ 一个小时后，坐在急救室外的李明，眼前依稀还有老骗子最后愤恨而不甘的神情。 “你好，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急救室的由红变绿，一名护士走上前来对李明说道。 听到这句话后，李明知道自己面临着的可能是什么，但犹豫都没犹豫就抹了一把满脸的泪痕，坚定的说道，“他是我师傅，我是他孙子。”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听到李明的话后，护士明显一愣，不过也没在意那么多，点了点头就说道，“手术很成功，尽快去把住院费交上，毕竟术后的回复也是很重要的。” “嗯！”满脸稚气的李明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这就回去取······” 老骗子!老子说给你养老送终，那么就必须得给你特么的养老送终！ 离开医院之后，李明急急忙忙的赶回家，趁着父亲不在，从床下偷走了父亲从爷爷那继承下来的老物件和家里的所有存款，着急慌忙的朝着一家有年头的老当铺跑去。 站在当铺门口，李明看着那泛黄做旧的招牌，眼眶又是一红。 “这典当行道行深着呢，来走当的和开当铺的天生就是死对头，不是你坑我就是我坑你······有老荣（小偷）投来的东西可以收，但是必须捂着不出一段时间，避免有达官显贵托人来寻信。” “当铺门口的都立有一块屏风，你以为是避免别人看见当的东西，实际上啊那是给穷人立的，人越穷就越好面子，越好面子就越穷，你要记住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做买卖立生意，有热脸冷脸之分，要领就是看人下菜。就比方说，穷人来当东西就是急用钱，当铺一般都会往死了杀价，能多喝一口血就多喝一口血。” “脏？脏什么脏？钱就是钱，是能买东西，能治病，能玩丫头，能制办家当的东西。好吧，就算钱是个王八蛋，但是你甭说它长的可是真的好看啊。” “狗子，你要记住，像我们这样的人，心里天生就有贪婪的病，而这病只有金子可医治·······” 李明回想起以往每当自己拿着北冰洋咬着吸管跟着老骗子路过这家当铺的时候，老骗子都会一副老神的作态捋着胡须顺嘴给李明教授些东西。 以前都当把这些故事当段子听的李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成为故事当中的人。 站在当铺门口，李明抱着满是灰尘的木盒走上前去，接着双手捧着木盒放在案台之上，深吸一口吸说道，“老板，收不收？” ········ 三个月后。 老骗子的恢复并不是很理想，只剩下手掌的手也无法握住李明趁着半夜砍下来的绿化树苗做成的拐杖。 但今天李明帮别人卸完货回到这件破败不堪的民房的时候，老骗子俨然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老骗子，你怎么起来了，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烤鸭······”李明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到，急忙出声说道。 “嘿嘿，摔了七次总算是爬过来了。”老骗子吹了吹胡子得意的说道。 “你干嘛不等我回来啊。”李明有些心酸的说道。 “我就想看看我有还有用没有。”老骗子看着面前放着的烤鸭，摇了摇头然后笑了下说道，“真不行了啊。” “老骗子，不说这个，吃烤鸭吃烤鸭。”李明刻意的回避了这个话题后，便洗了把手开始将洁白葱丝和亮着油光的鸭皮和肉放进了卷饼里。 而老骗子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李明忙碌，然后等着李明将煎饼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嘴边。 一边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煎饼，老骗子一边笑着说道，“狗子，上回用十二尊玉罗汉做局，通过先放再收，利用他想集齐这套的心理，给你骗来了一百二十万。可那狗日的不讲究，想黑吃，不过进了我的嘴里的哪能吐出去······那钱我存在银行卡里，藏在你家门口的那颗槐树下了·······” “先吃饭，吃晚饭再说。”隐约中察觉有些不对劲，李明下意识的再次回避道。 “还有啊狗子，以后有机会你帮我整死他，知道了没？”老骗子咀嚼着食物，同时口齿不清的继续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李明抿着嘴巴答到。 一根接着一根的煎饼吃完，到最后老骗子明显已经吃不下了，但是仍一边忍着呕吐的欲望，将原本是两人份的烤鸭全部咽了下去。 咽下最后一口卷饼之后，老骗子心满意足但是面色难看的说的，“狗子，今天是我给你上最后一课了······” “上你妈，赶紧躺下休息，吃那么多不怕撑死。”李明流着眼泪咬着牙怒骂道。但还是扶着老骗子躺下。 “我妈死了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坟都不知道在哪，你这个要求很难办啊。”老骗子嘿嘿一笑继续说道，“狗子，叫声师傅呗。” 等待老骗子躺好后，李明抹了一把脸，出声说道，“师傅！” 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老骗子笑道，“精明、巧劲你都足了，现在就缺一点狠辣。” 顿了顿后，老骗子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这么活着太特么难受了，所以最后一课，你要是孝顺我把我当师傅的话，就亲手杀死我······” 李明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眼泪了。 老骗子嘿嘿一笑，伸手指了下一旁的枕头，然后说道，“狗子你要记住，为富顶多不仁，穷凶才会极恶啊·······” 窗外大雪纷纷，幽魂浪荡，四下无人处有野狗哀嚎鸣啼。 ········· 仰头喝尽杯中酒，李明看着眼前哀鸣的流浪狗，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那些不曾见过黑暗，一直生活在温暖中的人们，他们拼的是运气拼的是忍耐，而那些从黑暗中摸着坚硬而锋利的岩石，浑身是伤走出来的人，他们拼的是对自己的残忍········” 第二十四章 投名状 “李明！你给我出来！”李小姝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就对着房间大声呼喊道。 可回应的确实亮着灯但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李小姝扫视了一眼屋内之后，便发现了桌子上放着一晚还冒着热气的面条和一包水果味糖果。 走上前去，伸手拿下压在面碗的纸条，上面写着：小姝，我有事出去忙，给你下了碗面，你吃完早点睡吧，不用等我。我买了些糖果，学习的时候如果困的话，你也吃两颗吧。 本身憋着口气的小姝，看到桌子上的面碗和盖在上面的荷包蛋，最终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声。 入座之后，小姝伸手抄起碗筷，刚准备挑起面吃，突然表情奇怪的伸手拿起桌上的纸条。 以前的哥哥，笔锋敦厚，字迹圆润，笔画规矩，大小归整。 可现在的纸条上，墨迹内敛，隐有狂狷之意，收笔锋芒明显，却突然折回。 “真是有些奇怪啊·······”李小姝歪着脑袋疑惑的说道。 ------------------------------------- 换掉了一身的校服，李明穿着一身黑底色侧身有白色竖条装饰的运动服，正在如毛毡的细雨当中走到了家门口小路的尽头，而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此时正孤零零的停在昏黄的路灯下停驻。 李明走上前去，车门在滑轨的响动声中缓缓打开，一名熟悉的男人正有些许不耐烦的看着李明——正是之前催收李明家欠账的人。 “赶紧上车，磨磨蹭蹭的，今天晚上还有的事情要忙。”男人没好气的说道。 点了点头，李明伸手扒住车门，随即躬身钻入了车内。 滑轨声再次响起，车门闭合后，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一阵抖动之后车辆便缓缓启动。 “先介绍一下吧，省的等互相称呼起来麻烦。”男人伸手拨弄了下刘海后，弹了弹烟灰后说道，“我叫文波，你叫我波哥就行·······” 男人说完伸手指着前方开车的司机和坐在李明身边的人继续说道，“这个是安仔、这个是小天。” 文波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棕黄色发亮的皮衣，过长的留海测斜在额头，整个人略微有些消瘦。 至于安仔和小天都是二十出头，一个胖一个瘦，穿衣着装都略显花哨。 面带微笑的向三人点头示好后，李明出声说道，“我叫李明，以后就仰仗各位大哥关照了啊。” 听到李明自我介绍完毕，文波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这个名字平常叫起来有点怪，你给自己整个浑号吧。” 黑暗的车厢中，李明然后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好的波哥，我属狗，不如叫我李狗好了。” 李狗，李狗子，雪夜嘶鸣的饥犬，如今已经真真正正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点了点头，文波将烟头扔在脚下用皮鞋踩灭之后，看了一眼李明之后，接着表情严肃的对几人说道，“有个卖肉的老痞子，磕止咳药磕大了账还不上了，现在还跟我们玩混的······” 说到这，文波话语稍做停顿，将视线看向李明，然后继续说道，“宗哥说了，这笔账烂就烂了，但是也要做出个态度来给他一个教训，不然以后就真成做慈善的了。” 李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便继续等待文波的后文。 “等会我们给你压着势，今天晚上你来动手，就当是投名状，有问题吗？”文波直视着李明的双眼，似乎想从面前这个半大小子的脸色看出一丝怯懦。 李明抬起头来舔了舔嘴唇，窗外的灯光射进了黑暗的车厢内，光亮打在了李明的眼睛上的一刹那，文波恍惚间只觉得脊背有些许发麻，像是看到野狼一般。 “好的，波哥，我知道了。”李明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一路无语，趁着渐渐暗淡的夜色，一行人将车停在屠户家的门口。 “安仔你在这····”文波随口吩咐道。 几人下车后，四处张望了下，便从后备箱中拎出一个黑色的袋子，然后继续说道，“屠户这混蛋，听说之前也是个狠人，你们当心点，毕竟好歹杀猪杀了十几年，手上总会多少有些功夫，等会控制住这家伙之后，废了他的右手左腿，咱们就撤。” 说罢文波从包裹中拿出刀具分发给两人，随即领着众人朝着屠户家走去。 来到屠户家门口，文波后退一步让开身为，示意李明上前敲门。 一身运动装束的李明，捏了捏手中的短匕首，刚准备敲门，就发现屠户家的们并没有关死而是轻轻掩着。 有些疑惑的看向一旁的文波，后者狠狠的点了点头。 轻轻伸手一推，在吱吱呀呀声中，李明面前的屋门晃晃悠悠的打开，随意三人鱼贯而入。 一进门李明耳边便传来电视节目的声音，鼻尖同时嗅到了一股酸臭味，而随即适应了光线明暗后，映在眼前的是一个在电视机光线影响下忽明忽暗昏暗的客厅。 电视上正放着丝毫没有营养价值的综艺节目，茶几上摆满了酒瓶，垃圾遍布的地板上堆满了七零八落的脏衣物、萦绕着苍蝇的饭盒、还有散发着恶臭的呕吐物。 三名恶徒手持着利刃，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有些发怔。 小天看着瘫坐在沙发上的赤裸着上身满身疮痍的男人和一旁坦胸露乳的面目可憎的女人，有些傻眼的扭头看向波哥说道，“波哥，这······怎么办？” 受到宗哥的指示，此番前来要的就是拿这个屠户杀鸡儆猴立威，可面前这样的场景显然让文波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杀鸡儆猴，要的是鲜血淋漓，要的是让所有翘首以待的猴子感受到恐惧。 但，杀一个病鸡显然不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就算是硬着头皮把事情做了，传出之后，道上的人也并不会觉得敬畏，反而会嗤笑宗哥没眼光放烂账，最后再拿废人撒气。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别人又会觉得这账赖了就赖了，你看那屠户不就赖了么？ 文波是被宗哥视作心腹而看好的人，不是因为他能力强够聪明，而是因为他会按照宗哥的意图办事。 所以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文波顿时觉得有些难办。 正当文波用拿着刀刃的右手手背放在额头前的时候，一声呻吟声传来，沙发上原本坐着的女人表情麻木的站了起来。 女人打了个哈欠之后，随意的瞄了一眼面前手持寒芒的三人，然后像是没看见一样脚步踉跄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水喝了起来。 文波看着眼前这个面色焦黄，瞳孔放大的女人，厌烦的唾了口唾沫，然后恼火的骂道，“这帮吸费了的人真他妈恶心·····” 在场面陷入僵局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李明，随手将利刃丢到脚下，嘴角扬起一丝恶魔般的微笑，然后突然说道，“波哥，不是说要交投名状么？让我来吧·······” 在场面陷入僵局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李明，随手将利刃丢到脚下，嘴角扬起一丝恶魔般的微笑，然后突然说道，“波哥，不是说要交投名状么？让我来吧·······” 第二十五章 【dbt】 “你别瞎搞！”文波有些烦躁的看了一旁不知天高地厚的李明有些厌烦的说道。 被几人的说话声吵醒，屠夫从昏睡中醒来，晃了晃脑袋咳出了一口浓痰吐在地面上，然后抢过回到自己身边妻子手中的水，仰头一口饮尽。 “看特马什么看啊，你们这群**崽子拿着家伙吓唬谁啊？”豪饮完水后屠夫将手中的矿泉水平捏扁，顺手又丢在地上，不受控制的吸了吸鼻子接着骂骂咧咧的说道，“老子摸了一辈子的刀还能怕你们不成？” 骂完之后，屠夫伸手从屁股底下摸出了一把满是油渍的菜刀，一抬手嘭的一声砍在桌子上，然后揉了揉鼻子，连续张了几个哈欠之后开口说道，“要钱没有，命就在这，能不能拿的走你们试试？” 没想到正主突然醒了过来，这直接打了文波一个措手不及——看样子是得碰一碰了。 在文波拿掉刀上裹着的报纸时，站在一旁的李明则是眯起了眼睛。 吸食药剂的作用时间大约是两个小时左右，其外观特征大致雷同于醉酒状。 虽然开始的时候会有舒缓和兴奋的感觉，而随着药效分解衰退，便会出现恶心、困倦、干渴等症状。 而同时还伴有暴躁、妄想、情绪麻痹等状态，此外还会失去时间和恐惧的定向力，同时产生妄想。 根据此时茶几上的酒瓶和烟灰体量来计算的话，再结合对方表现出的症状，李明估摸着时间有人差不多到了药瘾发作的时间。 想到这里，李明便顺手从身旁拽过一把木质的椅子，紧接着双手在座椅的把手上使劲的捏了捏，然后便坐了下来。 这突兀的举动顿时让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李明的身上，而后者却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插在兜中，然后微笑着说道，“别那么紧张好么？” “其实我真的有些难以理解你们的思维方式······”李明啧啧了两声之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说你们没有钱，可却借高利贷来买这种性价比极其低的东西你们是不是脑子真的给吸坏了？” “特么你这个小兔崽子再说一句试试，你看看我把不把你头割下了挂铁钩上！”屠夫鼻孔喷张喘着粗气，双眼赤红的对李明说道。 冷哼一声后，李明不屑的发出了嘲讽的声音，然后鄙夷的说道，“花那么多钱，买只能带给你们两个小时快感的玩意，而且副作用还不小，你说你们傻不傻？” 话音落罢之后，李明便在众人的注视下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带着粉绿花纹图案的透明小袋子，撕开之后将其中的彩色粉末颗粒，倒在左手手心。 抬头看了身旁错愕的文波和小天，李明缓缓将左手靠近自己的鼻腔，然后便是猛然一吸，狠狠仰起头。 “啊······”猛烈的摇了摇头之后，李明整个身体放松，整个人脸上露出似痛苦非痛苦，似愉悦非愉悦的复杂表情。 又是几声之后，李明咽喉中发出了类似野兽喘息的声音，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将手上的彩色粉末拍掉后，李明抬起头来用一种满足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然后讥讽道， “【dpt】。实验室合成的新型致幻剂，如果单从愉悦感上来说，打个简单的比方，按照你们能活到八十岁来算，把你们这八十年来所有的幸福、愉悦、欢心和满足都夹在一起，都没有这玩意来的猛烈。除此以外，你知道它的持续时间是多久吗？” 李明故意停顿了片刻，然后用手指揉了揉鼻尖之后，这才说道，“八个小时！而且价格并不是很高。” “怎么可能？”原本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的屠夫妻子，眼眸当中竟然在一瞬间放出光来。 “切，有什么不可能，你们知道的东西太少了。”李明耸了耸肩回答道。 “我不信！”屠夫松开握着菜刀的手，站起身死死盯着李明说道。 李明身体后仰靠在了座椅的后背上，然后淡然的说道，“我其实是很不愿意与信息来源单一的人进行争论的。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有些东西你们接触不到就是接触不到。” 话音落下之后，李明紧接着又从口袋当中摸出一个相同的小袋子提在空中晃了晃，然后带着玩味笑意看向面前的屠夫夫妇说道，“有些东西只有试了你们才会真的知道。” 在李明慢悠悠的说话间，屠夫夫妇二人的药瘾已经上头，而在李明用食指和无名指夹着那个象征愉悦的小袋子的时候，屠夫已经忍不住冲了过来。 见屠夫猛然冲向自己，文波和安仔下意识的举起刀拦在身前，可随即被眼前的一幕惊到说不出话来。 只见屠夫扔掉刀，连滚带爬的趴在地上靠近了李明翘起的脚尖，周身往外冒着虚汗，一脸谄媚的笑容，语气急促的向李明说道，“给我，给我，我试下，我试下······” 李明捏着袋子的手在屠夫面前晃荡了一下然后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钱呢？你有钱么？” “我没有，算我借您的好不好，让我试下，我求您了。” “你之前借我们的钱都没还，我凭什么要再把这玩意给你呢？” “我一定还，真的，我这次一定还。”说话屠夫几乎是鼻涕和眼泪一同淌下，“要不我把老婆抵押给你们，你们让她干什么都行！” 忽视了这个蠢货想要拿老娘们来交易的话，李明放下翘起的右腿，嘴角缓缓裂开，然后双手撑在膝盖上，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东西，我可以给你，而且一分钱不要。不过现在面临着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您说，我一定都满足。”屠夫想都不想就疯狂的点头应酬到。 李明哈哈一笑露出了一个极其邪恶的笑容，看向屠夫的后方然后一字一顿的说的，“你和你的妻子有两个人，而我只会允许你们其中的一个人享受【dpt】·······” 李明话音还未落罢，文波就看到极其震撼的一幕:趴在地上屠夫的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捡起了屠夫丢下的刀，然后直接双手握着一刀朝着屠夫的脖颈处劈砍而去。 刀刃入肉、血肉翻卷，屠夫的妻子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丈夫，爬到李明的面前然后说道，“给我，给我，我要，我要······” 李明微微一笑，然后将手中的小袋子放在了屠夫妻子的手中，拍了拍裤腿之后站起身来说道，“该做的已经做了，我们走吧。” 说罢李明就捡起了地上自己的刀，踩着地上的脏衣物，一边擦拭着脚印一边然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文波和小天见状也只能学着李明的样子，逐步退向了门口。 站在屋门口，李明将三人踩在脚下的衣服拿起，然后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走吧。” “你哪里来的这个叫【dpt】的玩意？”文波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李明随即质问道，“你特么怎么还染这东西？” “我不都说吸那些东西会吸的脑子有问题，我这是低血糖，所以随身会带着些糖果。”李明从裤兜里又掏出一个小袋子，而其中并不是粉末却是一种彩色的小糖果，接着使劲擤了擤鼻腔，然后说道，“妈的，糖果进鼻腔真特么的难受啊。” 当时李明通过拿椅子和坐在凳子插在裤兜里的动作，硬生生的将糖果捏碎成粉末，之后就是忍着疼痛和不适表演了那栩栩如生的一幕。 正在三人将门锁上转身离开的时候，屋内吸了一鼻腔糖果粉末的屠夫妻子，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爆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听着身后有些发麻的惨叫声和砸东西声，小天带着一丝恐惧看向李明问道，“那【dpt】呢？” 撕开手中的糖果袋子，李明将其中的糖果放进嘴里，耸了耸肩然后随意的说道，“大白兔的牌子啊，你没听说过吗？” 第二十六章 沙袋与供养比 两周后，文波面色纠结的站在了宗哥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低头翻着报纸的宗哥并没有抬头，直接开口说道，“小波，你跟着我多久了？” “五年了，宗哥。”文波一听宗哥问出了这个问题，立马站得端正了几分然后回答道。 “嗯······五年了。”宗哥放下手中的报纸，然后靠在座椅靠背之上，笑容感慨而和煦地说道，“五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我······”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了当的说，可以的我会答应你，不行的我也会告诉你。” 听到宗哥的话后，文波先是咬了咬牙龈，随即做出了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是有关那个李明的事情······” “哦？”宗哥眉毛扬起，略微感兴趣的说道，“我记得他，怎么了？” 文波低着头，眼珠在眼眶中晃动了几秒之后，再次抬起来头的时候似乎好像面临着莫大的压力，“宗哥，不是我在背后嚼舌根，而是那小子真有点邪性！” “详细说说。”宗哥随手拿起一根雪茄，放在鼻尖嗅着同时说道。 “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做的不是什么好事，但硬要说的话也就是作恶罢了，可那小子身上真的是冒着一股邪气啊。”文波一脸复杂的表情继续说道，“宗哥，这两周来他已经成功收回了八个烂账了·······” “这不是好事情吗？”宗哥微微侧头看向文波，有些不解的问道。 深吸一口气后，文波继续说道， “不动手也不威胁，就特么说两三句话，生生用一包糖果玩死一个玩疯一个，还有大半夜让我们把人拉到海滩边，埋剩下一个脑袋再给个勺子让人自己把自己往出挖，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对欠钱的那个烤肉店老板说【往大腿侧面对穿扎一根钉子就免一天的利息】，可问题是他把老板灌高度酒后，又把自己手机上的日期往后调了三天拿给老板看·······” 文波说到这面露几分惧怕之色然后说道， “宗哥，现在街面上的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哪怕去抢也都把账还上了，这才两个礼拜啊！” 沉默地听完了文波的赘述之后，宗哥拿起桌面上的喷枪一边晃动灼烧着雪茄头部，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刚说【让你们】？” 脸上露出了屈辱和委屈的神色，文波抿着嘴巴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是的，现在街上的人已经叫他【赤狗】了，而且虽然面上他还是叫我波哥，可····现在他的话显然比我的更管用。” “那个···对我记得应该是叫李明。”雪茄被点燃，宗哥将充满坚果香味的烟雾在口中含了片刻随即吐出，然后说道，“看样子他是一把不错的刀啊。” “宗哥······”文博有些摸不透宗哥的态度，于是出声试图再次表现自己的可怜。 “我不喜欢他，但是这不妨碍我用他。”浑厚的烟雾中宗哥凭空咀嚼了下，然后吐出了一口夹杂着烟叶的唾液，“不过刀要是带着毛刺的话割到自己的手就不好了。” 听出了宗哥的话外之音，文波脸上顿时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宗哥，需要敲打敲打那家伙么？” 宗哥搓手搓揉了下巴之后，拉开抽屉从柜子的最底下抽出一个文件袋然后扔在桌子上。 “你去，让他把这个账收了。”宗哥狭长而阴鸷的双眸中缓缓浮现出了嘲讽笑意，“要做狗起码要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啊，你说是吧？” ······· 白叶市溪原区一家老旧的健身馆中，李明正赤裸着上身站在一个被吊起的大型沙袋前。 虽然拒绝了进食超凡能力，但李明从不否认暴力一直是一种解决问题极为高效手段。 只不过权衡【秩序宪兵】带来的麻烦和解决问题的效率来说，李明不得不保证现在的自己不被卷入到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当中去。 细如密珠的汗水缓缓的从肌肤底部渗出，随即在略显消瘦但线条分明的肌**壑间汇聚，然后滴落在地。 发梢上的汗渍微微滑入眼中让李明觉得有些不舒适。 挤了挤眼睛，李明扭头对台下招了招手，然后说道，“小天，麻烦将毛巾给我递过来，顺便把这里收拾一下。” 站在擂台下的小天和安仔在听到李明的话语声后，立马从沉浸在刚才的一幕当中回过神来，两个人一个人拿着冰水，一个人拿着毛巾赶忙翻身走上擂台。 扔掉手上的拳套，李明接过水喝了两口，从擂台角落当中拎过一把折叠椅，坐在了沙袋前，然后便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轻柔的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瞄了一眼李明之后，小天抿着嘴唇掏出了一把匕首割断了沙袋上方用来承重的麻绳，同时一旁的安仔在麻绳断裂的瞬间，立刻扶着了即将倾倒的沙袋，小心翼翼的将其平方在地上。 沙袋虽然叫做沙袋，可里面的填充物也不一定都是沙子，也有可能······· 是人！ 系着的沙袋口被安仔松开之后，一个已经仅仅只剩下呻吟声，满脸鲜血的男人裸露了出来。 “我···还····”奄奄一息的男人带着哭腔求饶道。 李明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手臂放在了膝盖处撑起，手掌则成空拳状抵住下巴，“很多事情都是那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为什么非要受罪才能明白呢？” 李明将毛巾随手丢在地上，然后从椅子上起身，接着蹲在男人身前认真地说道，“给你一周的时间，如果你还拿不出钱来，我就会给你买一份人身意外保险，保险的受益人是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正在此时，健身房的门被人推开，文波拿着袋子走了进来，视线在擂台上不断往出流血的沙袋上停留了几秒之后，有些愤怒的朝着李明喊道，“李明，我告诉你你这么搞迟早要出事情的！” 注意到了文波喊自己的名字，李明一个撑手从擂台上翻身而下，站在文波面前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波哥，你来了。” “你把人打成这样，打死了钱谁还？而且你就没想过会不会把警察的视线吸引过来，这会给公司造成什么样的麻烦吗？”文波压着怒气对李明发火道。 李明摇了摇头仍旧看着文波，伸出手指一根根盘算着同时说到， “第一，这家伙看着很惨，不过我是挑着地方打的，疼是疼了点，可死是死不了的。 第二，我想说这是一个供养比的问题。” 稍微停顿片刻李明一摊手然后说到，“富人区的警察和平民的供养比大约是一比四，而我们这里是一比二百多。只要不是涉及超凡事件的案件，你觉得那些带着徽章的老爷们会有那闲心在我们这里转悠么？毕竟，现在警察可是服务业啊·······” 这个国家的体制是三权分立，整体制度类似于李明前世的资本主义国家，而白叶市的贫民区就如同当年纽市的皇后区。 只不过没有深色人种罢了。 缓缓的仰起脖颈活动了片刻，李明随即歪着脑袋看了下沙袋中的男人，微微一笑然后说得，“况且，又能关我多久呢？我总会出来的是不是？” 文波看着自己面前行为乖张的李明，强行压住自己的不满，将手中拿着的档案袋按在了李明的胸前，“宗哥怕你还钱太慢，让你把这个帐收了·······” 第二十七章 因为我是你哥哥 李明和那位抽着卷烟留着浓厚胡须爱穿深色大褂的圣人不同，相比起周先生来说，李明更擅于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人，并且无所不用其极。 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有所谓怕自己还钱还的太慢一说，所以打算明天再说。 离开了老旧的健身房后，李明支开安仔和小天拉带着那个被装在沙袋里的男人去附近的小诊所里进行简单的治疗，而自己则是朝着家走去。 天色较暗，李明双手插在运动服上衣的的兜里，为了避免和妹妹过多解释的口舌，于是准备抄近路回家。 人类仿佛有种很奇怪的趋光性，再有光亮的地方总会朝着秩序的方向去发展，而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是容易滋生罪恶。 转身折入没有灯光的小巷中，眼前便出现了意料之中的场景：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站街女倚墙而立，饥肠辘辘的饿殍瘫软在地，神色诡谲的恶徒四处张望。 看着一双双带着各种情绪注视者自己的眼神，李明不由的感叹道：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果真是如此啊。 路至拐角处，一名抱膝蹲在地上的孩童，睁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伸手拽住了李明的裤脚。 感受到裤脚传来的拉扯感，李明停住脚步随手从兜里摸出一把零钱，随意的丢在孩童的面前的碗中，然后说到，“拿去买吃的吧。” 松开了手后，男孩先是看了一眼碗中的零钱，随即抬起头来用一种麻木的目光看向李明。 紧接着从路口拐角后的幽暗处，缓缓走出三男人。 李明看着面前将自己合围起来的几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妈的，刚刚剧烈太过运动导致现在低血糖又犯了。 低血糖的症状一般分为两种，严重的可能昏迷，但是李明并不是这种。 双目逐渐开始泛红，腹中传来了明显的饥饿感，李明用略微颤抖的手从口袋当中摸出了一课糖果放进嘴里。 而含着糖果再次抬起头的李明，脸上露出了略微有些神经质的笑容。 “野兽会畏惧火焰带来的光亮，而人在光下总会多多少少的约束自己内心的恶念，这是不是从某种角度可以说人本身就与野兽并没有什么区别呢？”黑暗中的李明舔着沾染在嘴唇上的糖果，用一种极其血腥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几人。 头顶上的云朵散开，带头恶徒在此刻终于看清了李明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顿时回想到最近街面上流传的信息。 随后，恶徒几乎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一阵寒意顺着脊椎在瞬间就冻麻了大脑。 嘴中的糖果稍微缓解了低血糖带来的不适感，李明撇了撇嘴之后便迈开脚步朝着更深的黑暗当中走去，三人则是下意识的让开了身形。 当头顶上的阴云流动再次笼罩住这个漆黑的小巷时，为首的恶徒这才重新恢复了呼吸。 “大哥，怎么就放他走了？”一名小弟感受着压抑的气氛有些困惑的问道。 “你没看到那双眼睛么？他就是【赤狗】啊，你们想死别拦着我。”恶徒长长呼出一口气后，冷哼一声然后补充道，“真要是被他盯上，想死都算是好的，前街那个张屠户两口子的事情你们听说没？就特么是他做的。” ········ 李明家门口。 将钥匙插入门孔转动，李明刚刚进入家门，就看见了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双手抱胸一脸阴沉的妹妹李小姝。 看见李明回来之后，李小姝起身拦住了去路，然后沉声说到，“哥，我觉得我们要谈谈了。” 面对妹妹的质问，李明一边换好拖鞋一边随意的说道，“谈什么？你说······” 待李明换好拖鞋之后，李小姝盯着哥哥有些陌生的双眼，认真而严肃的说道，“哥，你放弃了超凡学府不说，最近又是逃课，一到晚上就看不你人，你跟我说你到底再干什么？” “打工啊，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李明耸了耸肩轻松的说道。 “你不要骗我了！”李小姝从一旁的玄关上拿过一个袋子然后红着眼眶对李明说道，“我在你的桌子下翻到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那帮人混一块了？” 李小姝手上拿着的是李明准备要下一个要收账的目标材料信息。 沉默了片刻，李明揉了揉眉心抬起头来用一脸坦然的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还问什么？” “妈妈就是被那些人逼死的，你现在和他们混再一起，你对的起妈妈么？”说话间，李小姝眼中的泪水淌然而下。 “我能把你们姐妹照顾好，就算对得起了。”李明回答道。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混蛋样子了？！”李小姝带着哭腔喊道。 “什么样子？”李明轻笑一声之后，从口袋中拿出一踏钞票仍在地上然后说道，“你以为你现在是怎么能过上平稳的生活啊？” 看着妹妹愕然的神情，李明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真以为我们和你你们班上那些同学的家庭一样啊？一个抛下三个孩子不管逃避自杀的母亲，一个借了高利贷然后一跑了之的父亲，一个多久都不知道能回来一次的姐姐，是什么让你有这种错觉的？” 拨开妹妹的身子，李明径直朝着厨房走去，拿出了一些剩下的饭食，顾不上加热就放在嘴边咀嚼，同时说道， “被人从头到脚泼油漆你没遇到，被人拐去风月场所逼着卖肉你没遇到，所以你现在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你的哥哥了吗？” “可是······他们是再犯法啊，就算现我们没办法，可总有一天会出事情的啊。”李小姝擦了擦眼泪之后，从锅中端出一碗热了几遍的晚餐放在李明面前，然后一边抠着指甲一边流泪委屈的说道，“哥，我担心你不想你有事情！难道就没有什么安安稳稳的方法么？” 咽下了嘴中食物的残渣之后，看着面前热腾腾的晚饭，李明叹了口气候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然后说道，“小姝啊，大多数的普通人一辈子的生活状态都是残血不敢动，满血开始浪，临死前只能用平淡是福安慰自己的无能和愚蠢，但你哥并不是普通人，要带你们姐俩也过上不不同的生活。” “可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么？”李小姝疑惑的问道。 “以后我们要遇到的关还很多，我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我要干净、利索、快速绝不拖泥带水的过关，别的方法太慢了，我等不及。你明白了吗？”李明给出了一部分的答案，而另一部分却并没有明说：没有足够的机遇和运气，那么资本的原始积累就必定是充满血腥的。 残血的时候不大胆浪还等什么？等死么？ “可，我想帮点什么······”听到哥哥的话，小姝低着头沮丧的说道，“可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啊。” “你什么都不用做。”李明吹了吹面前的热汤，缓缓说道，“对你来说，就是拼尽一切去学习，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我不，我也要帮你！”李小姝抬起头倔强的看着李明表达了态度。 “我不同意。” “为什么？” 李明顿了顿微笑着回答道，“因为我是你哥哥！” 第二十八章 信息不对称 翌日。 “明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啊？”坐在厢车后方的安仔看着坐在副驾驶上正在发呆的李明小心翼翼的问道。 已经坐在这盯着对面的房子快十分钟了，作为领头人的李明又是一改往常狠辣的风格，这让安仔和小天觉得车内的气氛尴尬极了。 被安仔的话语打断了思路，李明犹豫了片刻然后决定道，“你们从后备箱拿两桶油漆，泼到他家门的地上今天就算完事，我等会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没想到李明这次竟然采取如此不痛不痒的方式来警告对方，这让二人有些意外，不过李明既然已经开口，那么身为小弟的二人也只有照做的份了。 车门打开，安仔和小天下车后，坐在副驾驶席位上的李明换到了驾驶席位（如果出现什么难以抗拒的意外，一脚油门就溜了），然后皱着眉头用手指敲击这扶手，一时间有些烦躁。 从文波给自己的资料中看不出什么信息：借款人张三，男，二十五岁，吃喝嫖赌样样都沾，花钱大手大脚。曾经还有过花几十万为一只狗办葬礼的光荣事迹。 他的父母十五年前失踪，目前借款一百八十万，无业游民，不过继承的房屋不错，用来还清欠款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但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按宗哥定下的规矩，谁要来的钱，辛苦费就算谁的，至于你底下人的费用，自然是从你的辛苦费里支出。 文波以往对安仔和小天盘剥的都比较厉害，而李明则是大方的多。 基本上每次自己拿五成，剩余的五成都分给了二人，这也是二人现在对自己颇为死心塌地的原因之一。 出来混就是为了赚钱的，赚不到钱扯那么多真的没什么用。 言归正传。 眼前这笔账并没什么难度，算上利息如果要到手，就是分给二人后李明都有将近五千块的进账。 可·····既然没有什么难度，为什么文波自己不暗中昧下这个单子，反而好心的交给自己去做？ 撇了撇嘴嘴李明自言自语的说道，“你当我傻啊？” 不做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划水敷衍意思意思自己还不会么？ 一根烟的功夫不到，安仔和小天便拎着已经空了的红油漆桶，赶回了车内。 “明哥，完事了。”“还让我们做什么吗？” 点火发动汽车后，李明从运动服的裤兜力抓出一踏钞票反手递给后座的二人，然后说道，“这是上一单的钱，你们去放松放松吧，我还有点私事要忙。” 从李明手中接过钞票，二人兴奋的点头应承道，“好嘞，明哥你有啥需要就吱一声。随叫随到。” “行，有事给你们打电话。”李明点了点头，稍作停顿让二人下车，接着便驾驶着汽车轰鸣而去。 看着车辆已经走远，小天嘿嘿一笑拦住了安仔的肩膀然后说道，“走吧，上会我请你，这回到你了把。” “少扯淡了，要钱没有，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请过我？!”安仔嫌弃的看着小天吐槽道，“跟着明哥现在的份子钱已经是以前的两倍了，你怎么还是这幅样子，是不是又打牌了？” “玩玩么·······”小天嘿嘿一笑然后用拳头砸了安仔胸膛一拳，佯装生气的说道，“还是不是兄弟？” “妈的，我给你说要钱没有，你真要死皮赖脸个没完没了，大不了等会我和姑娘欢乐颂完，你躺下背对我，将就将就也算是有参与感了。”安仔哈哈一笑挤眉弄眼的说道。 “妈的，你别逼我，我告诉你实在憋不住了也不是不行啊！” “滚滚滚，去你妈的······” 二人一边笑骂着，然后一边勾肩搭背朝着花街走去。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候，街角斜对面的一辆轿车窗口处，一个长焦镜头缓缓退回车内。 将手中的相机调整至显示模式，文波扭头看向宗哥说道，“宗哥，都拍上了。” 宗哥点了点头，随意的说道，“那去办事把。” “那个···做到什么程度？”听到宗哥的话后，文波下意识的问道。 宗哥撇了一眼等待答案的文波，沉默了片刻然后没好气的骂道，“废物东西，一点长进都没有，什么事情都靠别人拿主意。” 说罢，又怕眼前这个白痴领会不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宗哥无奈的补充道，“家里砸了就行，到时候那人追究起来，姓李那小子要赔钱就只能朝我借······我要他这辈子都还不完我的钱，老老实实的给我做事，你明白没？” 文波被骂的有些难堪，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明白了！那我办事去了宗哥。” 看到宗哥挥了挥手，得到指令后的文波随即下车，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别在腰间，然后又从车上拿过甩棍握在手里，接着缓步朝着不远处刚刚被李明泼油漆的房子走去。 看文波下车后，宗哥顺手从身旁拿出了一份档案袋，然后从中抽出一叠文件拿在手上看了起来。 给李明的文件并没有作假，只不过少了一部分重要的内容。 这家的户主叫张三，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出门进货，却遇到了一名正在追捕超凡罪犯的【秩序宪兵】，在两个超凡者的战斗中，张三的父母被迫卷入其中，随即死无全尸。 因为受到自己牵连的缘故，当年那明【秩序宪兵】便收养了张三并成为他的监护人，抚养他长大成人。 由于心有愧疚，那名【秩序宪兵】对张三几乎是有求必应，用宠溺的方式将他养大，再加上身为【秩序宪兵】常年出任务在外，只能请人照顾张三。 在这样的种种因素下，张三便顺理成章成为了现在这副混不吝的模样，而之前没调查清楚放他的账因此也成为没办法要的一笔烂账。 拍摄了李明三人行动的照片，然后再让文波给张三家砸了，两方之后突后不用说最后认栽的肯定是李明。 毕竟我让你去要钱天经地义，我没让你砸人家吧？ 到时候自己从中撮合下卖李明一个人情后，再以一笔不菲的数额进行赔偿，既搭上了一名【秩序宪兵】的关系，又套住了李明。 李明有钱么？肯定没有，那么自己便又可以给他放高利贷从而套死他。 这就是宗哥所设想的磨刀方式。 本来这个局是没什么太大的疏漏，但是这世界上有种巧合叫做必然。于是在信息不对称的作用下，整个事件接下来便朝着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向去发展了。 在这件事情当中，李明的信息不对称是不知道宗哥这么快就下定决心要拿捏自己了。 而宗哥的信息不对称则是没考虑道人们总会有些事情是不愿意也不能写在任何可以收集到的材料当中的。 十五年来，那件事情无论是张三本人还是那名心怀愧疚的【秩序宪兵】都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 那就是······ 【当年，张三的父母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在【秩序宪兵】超凡能力的波及下变成了两条只能吠吼的狗！】 而这也就是张三为什么会花几十万给一条狗办葬礼的因由······· 第二十九章 执念 由于事先已经通过信息确认了张三并不在家，于是文波直接沿着楼体外的排水管通过半开的窗户爬进入了屋内。 站在地毯上，文波扫视了一眼屋内精致的装修，然后骂骂咧咧的自言自语道，“妈的这小子过的不错啊，有钱特么不还！” 随手将电视旁立柜上的全家福合影摆台仍在地上，文波点起一根烟搓搓手准备开始在这件充满西式风格的精致小屋内搞点动静出来。 可就当文波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只棕黄色的老狗竟然从卧室中跑出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文波。 或许是因为狗太老的缘故，见眼前的男人并无退却之意，这才使出了浑身的气力吠叫了几声。 【汪···汪····呜···呜汪】 “嘣！”的一声响起，文波懒得理会眼前的老狗，直接挥动手臂一棍砸碎了眼前的电视机。 没像一般的家犬一样上来阻拦文波，老狗带着深黑色泪痕的眼眸当中反而流露出几分人类的情绪，紧接着伴随着低鸣声，后退了两步。 看着眼前破碎砸落在地上的电视机，文波被耳边传来的啼叫声吸引，紧接着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畏惧退缩的老狗，眼睛一转嘿嘿笑了起来，“李狗，赤狗，你不是喜欢狗么？这锅这下你甩都帅不掉了。” 随手将手中的甩棍丢在地上，文波咧了咧嘴然后摸出了匕首，慢慢悠悠的朝着老狗走去。 “要是李明那个变态的家伙，应该怎么做呢？”文波右手拿着将刀身拍打着左手的手面，然后自言自语道。 文波这辈子第一次展开了自己的想象力，充分调动自己的脑细胞去设想怎么去构建一个符合李明人设，同时又富有艺术气息还会让人震撼的恐怖场景。 脑海中灵感爆发，文波反手握住刀柄之后，便狞笑着朝着老狗走去。 ······· 三十多分钟后，文波从屋内打开了房门径直走到了先前早就等候在门口的车辆前。 拉开车门后，文波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坐上车，然后扭头得意的对宗哥说道，“宗哥，我弄完了。” 有些担心自己的这个手下办事不靠谱，于是宗哥皱着眉头追问道，“我没听见你弄出多少动静啊，还有你在里面干了什么，怎么这么大血腥味？” 【这家伙不会杀人了吧？不会，他还没那个胆子。】宗哥暗暗想道。 “宗哥，我想着搞的太厉害的话，动静大不说到时候你帮那小子垫的钱不是也多么······”文波谄媚的笑着，邀功一般的开口说道。 “说重点！”没那个耐心听文波说自己的心路历程，于是宗哥出声打断道。 被噎了一下的文波，顿时收敛笑容加快语速回答道，“那个······我看有个老狗在家里，我就顺手把它宰了·······然后把狗血撒了一屋子，还用狗血写了【还钱】两个字在墙上，顺带把狗头扔卧室床上了，临走的时候我就想李明那小子不是爱吃糖么，所以就顺带从屋内拿了口香糖，然后把糖纸在地上······” 听到文波的概括性叙述之后，宗哥有些意外的看了文波一眼，沉吟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办事还算有脑子，行了走吧·······” ········ 开车在白叶市的五个区浪荡了一天，李明终于在将近黄昏的时候消停了下来。 之所以支开了小天和安仔，李明就是为了考察一下如今的白叶市有什么好的项目可以插手一下。 毕竟李明又不是真的古惑仔，也没打算在街面上和这帮没开过眼的小混混真的好狠斗勇一辈子。对于李明来说，之所以先前做那些事情只不过是在需要的阶段需要的地点做需要的事情罢了。 混迹街头上门讨债，不狠是站不稳的。狠的总会遇上不要命的，但遇见疯的所有人都会避其锋芒。 李明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商人，现在这副像饥犬一样的作态，不过是为了能够喘息暂时手段罢了。但凡是有需要的话，李明可以在一瞬间变得比任何人都仁慈、高尚、和道德。 不过有个前提是······可以赚钱！很多的钱！ 将车停在路边上，掏出先前一直随身带在身上的小本子，拿出一支笔在指尖转动了起来。 【够买胶囊外壳填装淀粉vc制作保健药品······】 成本高，影响大，渠道不稳定，pass。 【做实体生意开始一步步积累？】 精力拉扯，风险不可控，来钱太慢，pass。 ······· 正当李明一条条写在本子上，又一条条划掉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随手将电话放在耳边，李明将手搭在车窗边然后说道，“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之后，随即爆发出一阵脆生生的笑声，“真是个负心汉啊，前几天还逼着别人跪下张嘴叫主人，现在就装着不认识说哪位？” 听着听筒里传来妩媚的御姐音，李明轻笑一声然后说道，“你怎么敢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现在我在你千里之外，你又控制不了我，我怎么就不敢打电话给你了？”电话那头的鱼青雨不安分的调戏道，“是不是啊，主人？” 听到妖女的声音，还李明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是说你不担心那帮人继续捕猎你了？” “切，他们又不是神。”鱼青雨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两亿人的国家，我又没接种【超凡之眼】他们凭什么能找到我？” 鱼青雨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更何况你都不怕被抓，姐姐我怕什么？” 对鱼青雨话语中所表达出的意思，李明并不感到意外，一个有规模有组织的反社会团体成员要是不调查一下自己的身份那才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怎么你担心我啊？”李明调笑着说道。 “你把那个跛子骗的家破人亡，又玩死玩疯了一对瘾君子，你这么搞不怕遭报应么？” “那你违反国家法律、叛国、危害社会的稳定、杀人，你呢？怕下地狱么？” “我是为了我的信仰！” “那我也是为了我的执念！” 针锋相对的鱼青雨拌了几句嘴后，李明继续说道，“咱俩谁都别说谁。这世间总有人得在地狱待着，不然天堂就没着落了。更况且人活一世说破了明心见性，年头通达才是道理，不然一辈子都不痛快·······” 电话那头的鱼青雨沉默了一下，随即收齐了妩媚，叹了口气用感慨的语气说道，“那，你的执念是什么呢？” “钱，无比多的钱，富可敌国的钱！”李明轻轻的回答道，“穷人的钱、富人的钱、老人的钱、男人的钱、女人的钱·······所有人的钱。” “你太贪了。”鱼青雨用很中肯的言论对李明评价道。 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李明舔了舔嘴唇缓缓说道，“可贪婪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啊·······” 第三十章 我来处理 “贪婪怎么就是极好的事情了？”鱼青雨并不认同李明的观点，于是毫不客气的反击道。 “贪婪，贪得无厌所起的作用，简单且直接的抓住了进化论的本质。形形色色的贪婪中，为了存活激发出超越极限的求生欲、为了爱情不则手段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白头偕老，为了知识以至于可以奉献出自己的整个人生。” 李明恰好的停顿片刻，然后继续说道， “这些方面的贪婪标志人类的崛起，促进了人类向着整个生物链中统治者的角色去进化，这难道不是极好的事情吗？” “这这是强词夺理，巧言令色，有那么多血淋漓现实的案例无一不佐证了贪婪的人大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鱼青雨辩驳道。 “大都？呵呵。”李明带着不屑和嘲讽的语气说道，“这是一个极其现实的社会，所有人都遵循着优胜劣汰的基本原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所以总有人要做虾米，也总有人被人吃。错的不是贪婪，错的是身为注定会被端上餐桌的草鱼却误以为自己是广阔海洋的霸主·······” “可问题是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是草鱼呢？” “鲨鱼从来不需要知道自己是不是鲨鱼，他只需要按照本能去捕猎，不断的捕猎就够了。” 由于李明太过赤裸裸的说出了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反驳的话语，顿时将鱼青雨聊天的兴趣打散，后者用带着冷哼一声然后说道，“跟你说话真是没趣，本来还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你是鲨鱼是吧，你自己看着办吧，挂了。” 鱼青雨话音落罢，李明手中的手机随即传出了嘟嘟嘟的忙音。 “啧啧。”李明砸吧砸吧嘴后，刚准备将手机丢到一旁，手中的手机竟疯狂的震动了起来。 李明只见数十个未接电话的短信赫然躺在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眯着眼睛看着联系人的姓名，李明立刻回拨后无人接通。 脸色阴沉下来，想到某种可能后，李明拉起手刹接着猛然擦下油门朝着家中赶去。 ······ 将车停在自家破旧的小幢房屋前，瞄了一眼街旁停着的一辆灰色车辆，李明抿了抿嘴之后，从怀中掏出一把蝴蝶刀，反持在右手，然后压住脚步缓缓靠近门口。 站在门口的李明伸出左手缓缓推开了半掩着的房门，手腕用力向前一探，屋子的大门就缓缓露出一个仅仅可以供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进入屋内，李明耳边便传来妹妹的呜咽声。 伸手将房屋们反锁后，李明便循着声音缓步超前走去。 压低脚步的声音穿过客厅，李明来到妹妹的屋子前，看到面前的场景随即一愣。 并不大的房间内，竟然拥挤着五个人。 妹妹满眼泪痕表情凄惨的蜷缩在角落，只不过除了脸部有些红肿之外，看样子并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而此时的房间内，除了遍地的献血之外，剩下的就是······ 一个男人四肢弯曲成诡异的角度贴在墙边。 一个男人胸前的衣衫浸满了深色的血渍，正瘫软在坐在地上。而这个人李明认识，正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哥文波！ 最后剩下的男人，此时正握着一把利刃神情惊恐而慌张的退缩在墙脚。 而握刀男人利刃所指的方向站着的是一个一头金黄色头发的的年轻女子。 女子看了一眼门口站立着的李明之后，眼神闪动但并没有开口选择说话。 可虽然她神色如常，但是紧贴着裤子颤抖的小拇指出卖了她此时的心理状态。 良久的沉默后，李明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和那个因为四肢扭曲而疼晕厥过去男人，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然后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姐姐····” 李明话音未落便，被一旁龟缩到墙脚的男人打断癫狂的打断。 男人疯狂挥舞着利刃，然后口水乱喷歇斯底里的说道，“别过来，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李明并没有理会墙脚男人癫狂的叫嚣，看着面前的女人说道，“姐，你怎么回来了不给我说一声？” 将颤抖的小指背过身去，姐姐李希竹故作镇定的回答道，“小姝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逃学，不着家，还和社会上的一些人混到一起去，我不太放心，就请假回来看看·······” 李明捏了捏手中握着的刀柄，看着似乎仅仅只是被扇了一巴掌的妹妹有些万幸的说道，“多亏······你回来了。” “是啊，多亏我回来了。”李希竹看着屋内如人间炼狱的景象，脸上露出了凄惨的表情然后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你当初答应我照看好这个家，你就是这么照看好的吗？” “对不起······”李明微微颔首，生而为人第一次说出了这三个字。 “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啊？”李希竹死死的盯着李明的双眼问道。 面对姐姐的质问，李明抬了抬脚在地板上摩擦了下鞋底粘上的血迹，然后走到了那个手持刀具男人身前，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情绪的波动导致李明的低血糖有些上头，于是几乎在一瞬间双目的血丝遍布了整个眼眸。 看着眼前的一对赤眼，持刀的男子脑海当中顿时浮现出了界面上流传的关于李明的故事，裤裆一湿，竟然尿了出来。 紧接着男人手中的刀因为恐惧而剧烈的抖动，随即刀滑落在地。 “不关我的事情啊，我就是个跑腿的，哥你放过我吧，是那个姓文的带着我们来的，他说是你杀了张三养的狗，真的，我就是个跟班的，你放过我让我干什么都行。”男子匍匐着爬向李明然后紧紧的抱着大腿哭喊着说道，“是张三他打了你妹妹一巴掌，我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啊！” 听着男子说完，李明低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大腿的瘦小男子，一脚踢开之后，扭头看向李希竹皱着眉头然后说道，“·······姐，叫给我吧。” “交给你？你能怎么办？你能怎么办！现在死人了！”李希竹咬着一口银牙齿狠狠的说道，“你照顾好妹妹，我去自首！” 【秩序宪兵】就是专门为超凡者所建立的，一旦犯罪涉及超凡者，第一梯队由警放出动抓捕，如果遇到困难或者抵抗的话，便会上报给【超凡协会】。 【超凡协会】会根据犯罪嫌疑人的的能力等级派遣小队进行追捕。 李希竹自问自己无论是枪械还是超凡能力都不是自己可以对抗的了的，所以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首。 听到姐姐的话后，李明先是一愣接着扶着门框然后整个身子笑的前仰后合，“姐，你怎么这么天真？咱们家目前就你一个上了超凡学府，你进去了，我们难到就不用面对这些破事了？” 看着眼前笑的肆意的弟弟，李希竹突然感觉到有些陌生，但是现在的状况自己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于是下意识的出声说道，“那现在怎么办，逃？” 李明看着一旁蜷缩在墙脚哭泣的妹妹和拿着不知所谓的男人，忍住了笑声然后缓缓说道，“逃？【秩序宪兵】对超凡者是怎么样一个态度我想你比我应该清楚的多啊……” 原本李希竹的志愿安排就是超凡学院毕业之后进入【秩序宪兵】，所以自然是对其中的事情隐约有些耳闻，在被弟弟这么一说后，顿时有些茫然的说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李明摸出一块糖果塞嘴里，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姐，你打电话给学习请个假，然后带着妹妹出去玩几天，剩下的事情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心神不宁的李希竹听到弟弟说的话后陷入了沉默，并没有注意到李明双眸中的一抹血腥，以及嘴角略带残忍的笑容······· 第三十一章 选择 再三确认了弟弟的话后，看似坚强但实际已经没有主心骨的李希竹，只能简单的帮妹妹收拾了下行李，之后便拉着仍没有缓过劲来的妹妹站在了家门口。 将近出门前，李希竹将手放在了反锁的门把手上，回头看向双手插在裤兜的李明然后咬着嘴唇一脸担忧犹豫的说道，“弟弟······” 嘴里含着糖果的李明微微一笑，轻松且温柔的点了点头然后应承道，“姐，没事的你走吧，我都说了交给我，相信我没事情的。” “要不？”李希竹面露迟疑之色，最终还是开口的说道，“我还是自首吧！” 再次抬脚踢开脚下哭喊着的男子，李明看着李希竹认真的说道，“姐，妈不再了，混蛋老爹跑了，我是长子，所以现在这个家里我说了算，相信我，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别给我添乱好吗？” 看着已经下定决心并且没有丝毫退让的李明，李希竹咬着牙紧紧的攥住了妹妹的手，接着狠狠的点了点头便打开被李明反锁的门离开。 目视着姐妹二人离开后，寂静无人的深夜里，死寂更胜几分。 “说说吧，怎么一回事情？”反手拿过一把椅子放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子身前，李明趴在椅子的靠背上面无表情的问道。 “哥，我就是张三的狗腿子，他让我干嘛我就干嘛·······”跪在地上的男人摸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泪水之后急忙解释道。 “我是问你怎么一回事？”李明缓缓抬起阴冷的双眸看向面前这个一脸猥琐的男人然后说道。 猥琐男看见李明那双冰冷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双眸后立马打了个哆嗦，然后顿时加快语速说道，“今天我陪着张哥，呸，陪着张三这个狗东西去取一个什么东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屋子的血和狗的尸体。谁知道看到狗死了后，张三这家伙跟死了亲妈一样，疯了一样把整个屋子砸的稀碎，再后来他打了一个电话，接着那个姓文的人就过来了，他说是你做的，于是我们三个就到你家了······” “继续说。”李明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吞咽了一下口水之后，猥琐男继续开口说道， “到你家后，发现就一个女孩在家，于是张三那个畜生就嚷嚷着要杀你全家，而姓文的看上去是一副怕出事的样子就一直再旁边阻拦。 张三打了你妹妹两巴掌之后就被姓文的家伙强行拉开，于是张三便掏出了匕首威胁姓文的如果再多管闲事的话就一起弄死。 后面·····你姐就回来了。” 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李明之后，猥琐男继续说道，“你姐进门之后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于是就见义勇为···正当防卫···大义凌然···反正就是那两个家伙不得好死，活该，不过哥我真的真没都没做啊，你就饶了我把！” 猥琐男胡言乱语的说到话尾，末了又哭着求饶起来。 此时，一声呻吟声传来了出来，随即是伴随着几声剧烈的咯血声，文波缓缓清醒了过来。 看文波醒来后，李明缓缓的站起身来走道了文波身前。 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声后，文波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李明，面色惨白的解释道，“李明，我就是想帮宗哥教训你下，我真的有拦着那个白痴的。” 李明蹲下身来，一边揉着太阳穴看着文波说道，“因为什么？” “我是因为手底下的人都愿意听你的，而宗哥是怕你太锋利了划到手······”文波回答道。 “嗯···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这脑残就为条狗至于么？”李明实在想不通于是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咳咳，我也不知道这也不知道这个煞笔脑袋犯的什么抽，我就是想让你因为赔偿再问宗哥借点高利贷罢了。” 沉默了片刻，李明看着气若游丝的文波认真的说道，“谢谢你拦着他·····” “我真没想·······”文波话刚刚出口，眼前李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手中的蝴蝶刀就果决的捅进了文波的胸口。 内脏涌出的血液在压力的作用下一瞬间充满了某个器官，以至于让文波生命最后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呛入了泥水一般。 左手轻轻覆盖上了文波的双眸，李明依旧是一副诚恳的态度，认真的说道，“波哥，谢谢你保护我妹妹，我给你留个全尸。” 一旁的猥琐男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向后疯狂的爬了几步，再次缩进了角落当中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李明将蝴蝶刀从文波身体当中拔出后，接着在文波倒下的衣服上擦拭了下，便朝着依靠在墙壁上四指扭曲的男人身前走去。 一直紧闭双眼的男人在李明近身后，眼球在眼皮下剧烈的抖动了片刻，接着猛然睁开双眼看着李明激动的说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叔可是【秩序宪兵】里的a级行动队长，你敢动我？” 没什么新意【s级、a级、b级、c级、d级、e级】便是超凡能力的级别分类标准，而李明不久前才在课堂上学到过这个知识点。 “你没死啊？” 对方在此时说这种话，李明用大拇指也能想到这代表着什么，于是眉毛拧在一起困惑的说道，“我说就为了一条狗，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至于么？”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张三眼眶红了几分然后有些癫狂的喊道，“那是我妈！我告诉你你这次死定了！你们一家都死定了，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到张三给出的答案后，李明顿时面露愕然之色，于是扭头看向缩在墙角的猥琐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后者哭喊着回答道。 重新看向面前一脸恨意的张三，李明伸出手指掐了掐鼻梁，有些头疼的说道，“你是说你妈是条狗？” “呸，你妈才是狗！”张三吐出一口混杂着血液的唾沫然后说道，“那是意外，我叔说了是那个该死的超凡者的能力波及造成的！” “你叔说的？”想了想李明用略带玩味的语气说道。 “你少挑拨离间，我告诉你，不管你在道上有多狠，这回你都死定了你！”张三咒骂道。 听到对方的再次威胁之后李明忍不住笑出了声，同时用一种有趣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张三然后说道，“你这家伙还真的是蠢到这种难以想象的地步，连现在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楚啊。” “你就是个臭要账的小瘪三，你敢威胁我？”张三呲着牙说道。 李明眯着眼前看着张三，然后歪着脑袋想了想后，叹了口气说道， “我原本打算通过催收的方式还完钱后，然后找个半灰不白路子做起。 不过········你说的对，骗人也罢，要账也罢，确实都是不入流的，也确实是小瘪三。 所以，我接受你的建议，太小的事情不干了········” 说罢李明一手抓着张三的头发将他扯起，拖着扔在了猥琐男的面前，然后的淡然说道，“现在我准备干大事，那就借你壮壮胆吧！” 将蝴蝶刀丢在猥琐男的面前，李明重新坐在了椅子让，然后耸了耸肩说道，“喂，今天晚上这屋子里只能活两个人，是哪两个你自己选吧。” 顿了顿李明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接着补充道，“当然你可以选择跟我拼命·······” 第三十二章 金腰带、无尸骸 三日后。白叶市远郊七岔山临海观景台。 七岔山毗邻入海口，山下有七条河流汇聚，故名七岔。 山体构造主要以石英岩和花岗岩为主，地质上属于中生带火山岩。山体走时成东西向，包含东狮山，落霞陵，以及观海台所在的目山。 目山海拔高度为三峰之首，登高远望，云锦似缎、海波胜帛，若恰逢晴空万里朝霞更是美轮美奂。 观海台后有一庙宇，以山为名，唤作“空石寺”，这是因为目山的山峰当中有一石洞，而洞中有有石屏、石几、棋局，还有四字籀文，传说中有仙人再次隐世得到。 观海台后是一座巨大的石佛，佛前放着三尊青铜质的香池，池中香火滚滚。 李明手持三炷点燃的檀香香抵在额头之上，弯腰拜了三拜之后，便上前一步将香火插进了香池当中。 做完这一切的李明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三人，一边沿着台阶走下一边指一名面容猥琐的男人开口说道，“安仔，小天，这位是余南刚跟我的，你们自我介绍，认识一下。” “我是章—天。” “我叫齐安。” 安仔和小天点了点头然后同面前这个脸色惨白精神看上去憔悴的男人说道。 “我叫余南······” 三人介绍完后，李明便走到了观海台的栏杆边，看着眼前的云海然后说道，“安仔，你多大了。” “二十三。” “小天你呢？” “二十二。” 点了点头之后，李明趴在栏杆上然后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听到李明的这个问题之后，二人一愣，然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李明转过身来看着面前支支吾吾的二人，拍了拍手掌上沾染的灰尘，然后说道， “你们是白叶市人，那你们知道这庙宇后山那石洞里的四字籀文是什么意思吗？” 二人也就初中毕业的文化水平，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 看着一个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一个尴尬的在那里傻笑，而剩下的余南则依旧是那副面色憔悴心神不宁的样子，李明轻笑一声然后说道，“这四个字我认识，叫做元亨利贞。” “啥玩意？”安仔和小天有些傻眼的脱口而出道。 李明转身将双臂搭在栏杆上，看着眼前的三人解释道， “元亨利贞，万物先天所具备的四种属性。 元：象征一个事物的初始，孕育生命的第一推动力，是事物发展的动力源，也是万物的开始发端。 亨：象征一个事物的成长，亨就是亨通，通畅的意思。因通畅所以交融，因交融所以竞争，因竞争所以变化，因变化所以成长。 利：象征一个事物的收获。利，生命所求的第一目的，万物因果的链条，联系着生死，成败，得失。 贞：象征一个事物的收藏，贞，不变的意思，必须守住的不可改变的东西。” 稍作停顿之后，李明继续说道，“从元上来说，你们不够聪明能够凭借智力登云梯，从亨上来说你们也没有足够的情商经营各种复杂的社会关系，那么对你们来说，想要求利，就需要足够的忠贞。” 面前安仔和小天一头雾水显然是不知道李明到底再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茫然和懵逼。 清晨时海边的风让李明觉得有些冷，于是双手插在口袋中将胸前运动服的拉链向上拉了些许，微微缩了下脖子之后抬眼扫视着众人说道， “我今天叫你俩来这里，想问问你们，三个月后我给你们一个人一百万，你们有没有胆子拿？” “一百万？”二人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的，只需要你们按我说的做就行。” “哥，你没开玩笑吧？”小天挠了挠脑袋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安仔你有个弟弟听力有问题，小天你母亲是白内障吧。”李明在风中伸出一根手指，呵呵笑着说道，“一百万，人工耳蜗二十万一个，够你买五个，白内障手术做一次五千，你可以让你妈没事干做个二百次········” “两百次？这不得给眼睛做瞎了，哈哈哈。”小天有些兴奋的办开着玩笑然后问道，“这得做什么才能有这么多钱啊。” 李明耸了耸肩回答道，“总之钱就在哪，就看你们有没有胆子跟我拿了。” 听到李明口中吐出“胆子”二字，一旁站着的余南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 随意了撇了余南一眼后，李明继续说道，“你们来之前我算了次命，算命的仍了两枚铜钱之后就说我此行为化龙之行，但赤云盖顶，青云有雷、潜水有礁，龙蛇之变还再两可，不过我并不认同他说的话。” “我认为从来没有化龙这一会事，是龙的总归是龙，是死鱼到头来还是死鱼，一个人的命是上天注定的。” 双手插在兜中再次扫视了一边眼前的三人后，李明沉吟了片刻然后朝着余男招了招手，接着看了下安仔和小天后随意的说道，“机会我给你俩了，如果有足够的思想觉悟的话，就跟过来吧，没有的话就自行回去吧。” 李明话音落下后便自顾自的沿着台阶向下走去，而余南则是用复杂的眼光看了面前的犹豫不觉的二人，然后加快脚步从二人身边掠过紧上李明的步伐。 安仔和小天虽然猜不到跟着李明到底做是什么样的事情，不过隐约心中也是有底的。 必定是踩线的！ 可自己二人现在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行当，再说了一百万，这辈子干小混混的话到死都不知道能不能挣到这么多钱。 “我赌一吧试试，你呢？”小天咬着牙朝安仔问道。 “妈的干了，明哥平常对咱们什么样，我心里有数，亏不了咱们的！”安仔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之后，随即迈开脚步。 ········ 两个半小时后，安仔和小天站在山体当中一处荒无人烟的，踩着脚下腐朽泥泞的腐烂枝叶，看着脸色惨白的余南站在前方不远处，而他脚下则是一个红蓝条纹的硕大蛇皮袋，顿时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小天有些发蒙的着看着李明，结结巴巴的问道，“明哥，这是？” 抱怀依靠在老树上的李明，含着一支【巧心】棒棒糖，抬起头来语气平淡的说道，“文波，波哥。” 听到李明的话后安仔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哆哆嗦嗦的说道，“怎么···这··就····死人了？” 李明轻轻一笑接着一摊手说道，“杀人的杀人、放火的放火，修桥的修桥，补路的补路，到底是金腰带还是无尸骸，你们不已经做出了选择吗？” 第三十三章 天仙局 “老骗子，喏，我看你一到下雨天就捂着膝盖，所以给你拿了个暖水袋来。”李明从破旧的帆布包中拿出了一个充电暖水袋递给师傅。 接过暖水袋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后，老骗子满意的将暖水袋放在手边，然后将床边放着的蒲扇丢给李明，接着说道，“这鬼天气，自己扇越扇越热，你来。” 十四岁的李明接住扇子之后，一脸黑线的骂道，“妈的就你热我不热么？还有你不膝盖疼么，扇的什么风？” “小王八蛋你懂个屁啊，我这是风湿，风湿懂吗？一下雨就疼，跟扇风有屁的关系。”老骗子侧躺在床铺上枕着手臂一吹胡子对李明骂道。 看见老头这幅混蛋样子，李明有些恼怒的刚想把手中的扇子丢到他脸上，就听见老骗子闭着眼睛悠悠的说道， “骗术中第四类为诈哄骗。以恐吓降低对方心理防线，以利诱哄他人入局。 我这里有个关于诈哄篇的故事，你要听吗？” 刚作势要丢扇子的李明听到老骗子说的话后，立马将刚刚要脱口而出的话憋进了嘴里，随即搬起一把小板凳坐在床前，殷勤的摇着扇子。 老骗子睁开半眯着的眼睛看了李明一眼，捋了捋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悠悠的开口， “古时候有个叫做长源的地方，人口过千，是个大集镇。镇子上有一个奇人，除了负责给人抓药看病之外，还给人占候卜筮。 由于他推断人的生死寿数很准，所以镇子中的男女老幼多请他断命。而这人也将自己断过该生病、该死的人都暗暗记下姓名，以供之后查验。 一日，有一名游方道士，长的形容枯槁，又黄又黑而且黢黑，他听闻此事便前来拜访这个奇人。 一番言语交谈之后，道士便以游方中的药方交换到了此地今年将死的、该病的人的姓名、八字。 这破落道士拿到这些信息之后，便消失不见。 半年后，道士重新到达此地，看到有痴愚之人，就自称是生无常，并且是奉阴司的命令，跟鬼使一起来捕拿这个地方的某人和某人，限这一季就要将人带走。 虽有那些个无知的人代为传播，不过大多数的人是不相信的。 于是道士便用黄裱纸写一符录，最后写上“阴司”两字，上半部分写上算卦人给他的那些姓名，又找听出本地富庶人家心爱孩子的名字，写在下半部分。 趁着夜间人少，道士故意在乡人祈祷的社司前，将黄裱纸从中间没有姓名的地方烧起，到有人名字的地方弄熄。第二天，祷告的人前来，看到香炉上有半截没烧完的黄纸，取来一看，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名字，后面还有“阴司”两个字，觉得很怪异，便拿着在乡邻间传看。 随后，名单上的人果然死了两个，于是凡是牌上有名字的都来询问，牌上没名字的，因为中间部分已经焚毁，众人恐怕自己的名字其实也在上面，所以也来询问逃脱之法。 道士悠悠然的说：“阴司跟阳间的衙门是一样的，肯用银子的，可免。 听闻此言，富家男女都用银子贿赂道士，也让他赚的盆满钵满。后来牌中有名字的人没有死的，还以为是道士出力，深受其迷惑啊！” 老骗子将罢睁开半寐的眼睛看着李明一抬眉毛说道，“你说这个故事里的人们为什么会被骗？” “因为他们愚蠢信这玩意？”李明回答道。 老骗子夺过李明手中的扇子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个年代谁不惧鬼神？是你你也给骗。” “那是因为？”李明揉着脑袋不解的说道。 老骗子盘腿坐在床上，感慨的说道，“这世间本没有骗术，只因为人有恐惧和贪婪所以才有了骗术，明白了吗？” ········ 从山上下来，三人驱车朝着李明家驶去。 余南负责开车，李明坐在副驾驶上，而小天和安仔则是满脸心事的坐在后坐。 李明将收音机广播的声音调小了些许，从后视镜观察了身后的二人后，便一手捻着嘴中棒棒糖的乳白色塑料杆一边说道，“我之前让你们去张三家门口泼油漆你们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二人艰难的回答道。 从怀中摸出一沓照片（文波身上搜出来的）递给身后的二人，李明继续说道，“那天我们走了之后，文波到那人家里把人家老狗给宰了，顺道想嫁祸给我。” 瞄了一眼看着照片的二人，李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巧的是张三和余南刚好回来撞见了，于是就爆发了冲突，结果就是咱们的波哥给人捅死了。之后波哥见状叫我去处理尸首，我和这为余南兄弟在他的胁迫下没办法将尸首绑着石块扔进了大海里，最后波哥又想杀我们灭口，但是可惜的是他没能做到·······” 一旁正在开车的余南再听到李明说的话后，眼皮跳了跳然后手轻微的一抖，车辆随即轻微的摆动。 看见李明毫无表情的抬眼撇了一眼自己，余南立马压止住内心的波澜，赶忙一边谄媚的笑着一边故作气愤的说道，“真特么的不是一个东西，多亏明哥拼死一搏，要不然我现在估计也给仍海沟里了。” 李明收回目光之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们现在知道那笔账为什么他要交给我们么？” “不知道。”二人回答道。 “这个张三不还账，是因为他有个在【秩序宪兵】中当队长的叔叔，因此这笔账一直要不回来。文波本想给他点教训然后再摔锅给我，但没想到遇到点意外。而你们因为最近跟我走的比较近的缘故，自然也被牵连其中。” 李明将头偏向窗外然后用手抓着穿过指尖的气流然后继续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照片宗哥手上也有一份，等后面他叔叔来找人算账的时候，你们思考一下宗哥会不会帮咱们遮掩过去？” 小天和安仔听到李明的话后顿时陷入了沉默，一对狭长而阴鸷的目光缓缓浮现在眼前。 已经跟着文波在宗哥手下已经快两年了，回想起之前过往的种种，面色不由得难看了些许。 有照片为证据，还参与了埋尸，到时候如果李明被抓，自已二人能解释的通么？ 李明故意停顿了几分钟，让情绪发酵了一阵，然后接着说道，“这就是现在你们面临的局面，要么伸着头等着别人找上门来，要么选择试试跟着我三个月后拿一百万所有的事情我来抗，我想这个选择题没那么难做吧？” 以真乱假，利诱而害逼。是为诈哄骗！骗才得利为骗术，骗人得心则为心术。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二人经过了一番艰难的思想挣扎之后，安仔狠狠的摇了摇牙，然后拧着眉头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对李明问道，“明哥，要做什么你说吧？是像你上次那样骗人么？我可以的！” 听到安仔的话后，李明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拉着一个人往死了骗，能骗来多少钱？十万？五十万？太少·······” 小天一愣疑惑的开口问道，“那我们干什么？” “哈哈哈哈···要玩就玩把大的！”李明舔了舔嘴唇之后，狞笑着回答道，“我准备以蜂字门的手法，做一场盛大的天仙局！” 第三十四章 绝望 到达家门后众人鱼贯而入。 相对于小天和安仔的浑然不知来说，余南则是整个脸拧在一起，原本就猥琐的面庞更加难看极了。 “明哥，你家真香啊。”小天抽了抽鼻子，狠狠的嗅了了下空气中弥漫的浓郁香味，笑着开口说道。 李明拿出了几包劣质的红茶袋刚刚放在杯子中看了余南一眼，后者赶忙点头哈腰的接了过来，然后嚷嚷道，“呀，明哥，我来，我来就行。” 将手中的杯子叫给余南后，李明在餐厅抽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耸了耸肩说道，“家里还住了个妹妹，女孩子么，不免擦脂抹粉嘛。” 一旁的安仔嘿嘿一笑然后点了点头附和道，“恩恩，就是说么，还挺好闻的。” 刚刚端着茶水杯的余南听到面前二人的话后，忍不住腹腔蠕动发出一声闷呕声。 “你这家伙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安仔好心的出声询问道。 安仔这一开口，顿时让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余南身上，后者则因为看到了李明带着玩味笑容的目光，冷汗都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没事，没事，我就是肠胃不好，肠胃不好，嗳气·······”余南连忙放下杯子摆手强笑说道。 李明呵呵一笑，吹着杯中冒着热气的红茶，缓缓开口说道，“有病就去看，别拖，不然容易出大问题。” “恩恩，谢明哥关心。”余南用手背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渍，接着说道，“我再去倒两杯茶水。” 李明轻呷杯中热茶，然后挥了挥手便不去理会余南。 少倾，四杯热茶摆放在桌上之后，李明手指敲击着桌子然后开口道， “所谓【天仙局】，就是说连神仙都难以识破的局，顾名思义，叫做天仙局。齐要领就是利用了一切能利用的因素，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扮演着某一个角色，即使你参与其中也只不过是这个庞大骗局中的一环而已，如果不能纵览全局的话，大多数人根本不可能看清这个骗局的具体模样，甚至可能到最后都浑然不知自己曾经参与其中·······” 安仔听到李明的话后，激动说道，“明哥，可我们的目标是谁啊？” “我说过了，你们每个人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完成我给你们的任务就可以了。”李明停下了敲击桌子的手指回答道。 “那我们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小天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那个·····真的会有一百万么？” “一百万？呵呵恐怕连个零头都不够的。”李明哈哈一笑，然后重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但在哪之前，你们需要帮我做些事情·······” “什么事情？明哥你尽管说，我保证完成任务。”余南嘿嘿一笑，面露谄媚之色豪气的保证道。 懒得理会这个狗腿子的惺惺作态，李明抬眼看向小天和安仔说道，“你俩给我整理一份你们接触到的在蚂蚁公司借过贷款的人详细信息，然后该干嘛干嘛·······” 顿了顿，李明看向余南继续说道，“至于你我另有安排········” ······ 对三人下了逐客令后，李明便独自一人拿出了一直随身的本子，然后在上面写下了第一个人名：宗瑞。 凡是放水钱的高利贷公司，无一不有庞大的现金流。而拥有如此庞大现金流的人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地位上来说他们都不可能亲自从事这种脏手的事物，所以就需要一个下九流的代理人。 宗瑞，便是宗哥的本名，也就是这个代理人。 金主提供大额的现金流给宗瑞，由宗瑞以高额的利率和暴力的手段，为金主提供客观的收益，而金主则用自己的社会关系为宗瑞保证这样的【生意】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灰黑之间的完整利益链条。 前世作为白手套的李明对这其中的关系厉害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目前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么第一环就是从背后的这个金主入手。 笔尖在纸上滑动，一个矩形的方框便框住了这个名字。紧接着一条关系线从下方的方框延伸，便链接住了另一个矩形的方框。 在上方的空白方框当中写下一个问号之后，李明搓揉了一把有些疲惫的脸，然后叹了口气。 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月时间，先是父亲的欠债跑路导致被人上门逼债，紧接着便是母亲的含恨自杀，自己好不容易将形式扭转了稍许，结果又遇到了这些事情。 之前用手段对上杉千敲骨吸髓为的是给自己争一口喘气的空间，可这气还没喘两天，现在直接到了毁尸灭迹的程度。 这让此时的李明感觉到有些心累，胸闷。 伸手摸出手机想要找人说几句，可却发现自己通讯录中的人少的可怜。 看着通讯录中的几个名字，李明的手指顿时停了下来。 毕竟自己并不是真的李明，虽然情感上有着同李小姝、李希竹天生的亲切感，归根结底自己只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 置于王博华，先不说朋友不朋友的问题，很多事情根本不能对他提起。 这个世界有上百个国家，有五十多亿的人，有五大洋，三大州。 但这次，自己可真是孤家寡人了啊。 恍惚见，李明仿佛看见了那个风雪夜中的自己。 手指无意识的滑动，一个陌生而熟悉的电话号码闯进了李明的眼中。 回过神来，李明犹豫片刻之后，便选中了这个号码按下了拨通键。 几声忙音之后，电话那边传来了鱼青雨有些惊讶的声音，“咦，你竟然主动打电话给我？难得噢。” 李明想了想之后，用一种带着怀疑的语气不确定的语气皱褶眉头开口道，“我想找朋友聊两句罢了·····” 鱼青雨一愣，顿时明白了李明为什么会打电话给自己了——这家伙没有朋友。 人是社会属性的动物，离群索居的不是神灵就是野兽。这世界没有神灵，而李明也并不是没有理智的野兽。 “唉······”叹了一口气后，鱼青雨无奈的说道，“你这人对自己就这么绝望吗？” 听到鱼青雨的话后，李明摇摇头认真的回答道，“不，我或许对这个世界绝望过，但是我从未对自己绝望。” 第三十五章 信条 一个是杀人的坑蒙拐骗的罪犯，一个是反社会的恐怖分子。 虽说是挑挑拣拣，避重就轻，不过两人还是理所当然的聊到了一起。 在听完李明所说的事情之后，鱼青雨撇了撇嘴说道，“你这现在又是欠了高利贷，又是被人陷害杀人毁尸的·······怎么这么倒霉？我说刚好你也觉醒了超凡能力，不如直接跟加入我们算了，我帮你把那个什么叫宗哥的脖子扭断，然后咱俩联手，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好家伙，果然是做恐怖分子的妞啊。”心情好了些许的李明打趣道，“算了，我可没有你们那么远大的志向，要是被【秩序宪兵】抓了的话，你不用想我绝对把你们都供出来，到时候还得麻烦你来灭口多麻烦的······” “切，你这家伙真的是小人啊。”听到李明的表态后，鱼青雨嘲讽的说道。 “什么是小人？龌龊卑劣的鸡鸣狗盗之徒？六亲不认的唯利是图之辈，还是善于有人陷入谣言迷宫的巧匠？”李明说道。 “我觉得小人其实很难定义。”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小人大多是不怕麻烦的人，是懂得找到实现利益最短路线的人，是具有极高智慧之人，是伪术高明之徒，他们善于揣摩心意，权衡利弊；他们能屈能伸、见风使舵，善于遵守规则也善于打破规则。” “好家伙，让你说的小人这么高端啊。”鱼青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说道。 李明呵呵一笑回应道，“那可不，往小了说就是一种谋划与算计的处世态度，往大了说就是一种术，一种道······嗯，生存之道也算是道吧，毕竟小人是最善于求生的了。” “那作为小人，你现在面临这个局······”鱼青雨好奇的问道，“巨额的高利贷，黑帮老大的压力，还有那个【秩序宪兵】的队长······你怎么解。” 李明犹豫了片刻然后回答道，“用钱来解决。” “多少钱？”鱼青雨失笑的揶揄道，“五百一千？” “五千万不够就八千万，八千万不够就一个亿。”李明坦然的回答道。 倒吸一口凉气后，鱼青雨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一个亿，你怕是没睡醒吧，你哪来那么多钱？” 面对鱼青雨的讥讽，李明打了个哈气然后慵懒的说道，“老规矩，帮我个忙我告诉你。” “行，是很公平，你说什么忙。”鱼青雨砸吧砸吧嘴然后问道。 毕竟能赚一个亿的方法和一个忙怎么自己都不算是吃亏。 “我要那名【秩序宪兵】和宗哥背后金主的详细信息。”李明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还有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我姐【超凡之眼】中最近的超凡能力使用信息修改掉。” 话语末尾，李明补充道，“后面这个算我欠你的。” 如果换一个其他的人来说几个亿的事情，鱼青雨都会觉得对方是在吃人说梦，不过这话从李明嘴中说出来的时候，她竟然莫名的觉得有几分可能行。 “你这是三个啊，算了，我答应了······”鱼青雨沉吟了下，然后说道，“那名【秩序宪兵】的事情我刚好知道，算是一个好消息先告诉你吧，他现在在国外外执行任务暂时回不来，所以你应该会有六个月左右的缓冲时间·····” “六个月时间吗？”思索了片刻，李明抿了抿嘴沉吟了片刻说道，“绰绰有余。” “赶紧说什么办法，别卖关子！”见李明始终拿话拿捏着自己，鱼青雨没好气的催促道。 李明哈哈一笑然后回答道，“说了你也不懂，查尔斯庞兹你听过没？” …… 鱼青雨气的挂断电话之后，李明便打开音乐播放器选择了一首《阿兰胡斯爱提小提琴协奏曲》点击播放，音乐中的琴声听起来激情、凄美、哀愁，仿佛一片片揉碎的枫叶在秋风黎飘落，明明中有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 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了十来分钟，桌面上的的手机突然一阵震动，一条信息弹出在屏幕之上。 缓缓睁开眼后，之前爽朗平和的李明浑然消失不见。 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本子，手中的笔在指尖转了一圈之后，在纸上【宗瑞】的名字下发又划出一条关系线。 线尾的末端，李明咬了咬笔帽，写下了【鱼青雨】三个字，随即用一个方框框住。 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李明伸手拿过手机打开了短信息。 【高卿（照片），男，56岁，离异，有一子，爱好钓鱼，下棋。现居住于奉河区【黎明首座】别墅区。 早年做水产生意起家，后涉及煤矿开采业。 因为私人矿场恶性事故频发的缘故，三年前国家颁布【矿物开采安全法】重组煤矿产业，勒令年产量不到三千万吨的小矿产全部关停。高卿凭借着内部消息，提前抽身带走了大量的现金流。 而宗瑞是当年高卿私矿的安保队队长，三年前开始负责白叶市的高利贷业务。 粗略估计目前流动资产数额为5800万左右······】 五千八百万，就是就是李明能把高卿骗点连底裤都不剩，也凑不到一个亿！ 短信的最后落款是一个吐舌头的笑脸表情，后面还缀着一句话：【实在不行，你叫我一声主人，然后跟我混吧，我照你。】 看着屏幕上的笑脸，李明微微一笑然后敲动手机屏幕回复道：【我们打个赌，如果6个月的时间内，我能摆平宗瑞，摆平高卿，摆平【秩序宪兵】，以后你就真心实意的叫我主人，如果我做不到，就反过来以你马首是瞻怎么样？】 鱼青雨回复道：【6个月你搞来一个亿？这怕是神话吧，我不信。赌了！】 李明回复道：【资源的蛋糕就那么大，神话的本质就是杀富济我、杀穷济我，你就好好看看我怎么讲这个神话写进你的脑子当中吧。】 鱼青雨回复道：【怎么杀法，我资料都给你了，你好歹给我说点什么吧。】 李明的笑容莫名的带上来几分恶趣味，然后敲击回复到： 【先让百姓得小利，豪绅见了肯定想分一杯。然后让豪绅先出钱带着百姓后出钱。钱到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紧接着鱼青鱼很快变回复到：【真特么的人渣啊。不赌了。】 不赌以为着有输的可能，意味着鱼青鱼隐约觉得李明真的能做到！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李明没有了回复的兴致于是随手讲手机揣进兜里，紧接着起身走到门口的镜子前，仔细点整理着装。 镜子当中的李明双眼微微泛红，瞳孔周边的白色中渐有血丝蔓延。 剥开一块糖果塞进嘴中，李明轻笑着对自己说道， “寇恂杀使取高平，张怡智取楚庄王， 不是我需要战争，而是这个世界的战争需要我。 我志在不在君子，也不在好人。 于我，睚眦必报即是信条。 宗瑞，从现在开始，你欠我的，我要你拿命来偿。” 第三十六章 钓鱼必胜法 七岔河边的支流水塘边，不知名的青草生长的十分茂盛，足有半米多高。蓝天和一簇簇的白云在这秋高气爽的天气下被加持的相得益彰，一呼一吸间让人心旷神怡。 李明悠闲的躺在了草丛当中，身前随意的架着一支粗制滥造的鱼竿。 钓鱼作为一样深受男人的运动，其实讲究颇多。有春钓浅滩、钓苇茬；夏钓深潭，钓阴凉；秋钓阴凉，钓深水；冬钓向阳，早晚钓边，中午钓中间之说。 最近一段时间不是阴雨就是大太阳，直到今天的天气才算得上是适宜钓鱼，而李明等这样的天气已经等了有些许天。 这几日，李明让余南跟着高卿，不求详细的记录他的行踪，只要求得到他有没有出门钓鱼的这一讯息。 此外，附近几个适合钓鱼的地方，李明也先前考察了一边，依照水域，调点、窝点从中筛选了几个高卿最可能出现的地方之后，在最适合钓鱼的今日打算来一个守株待兔。 钓鱼本是一项休闲运动，为什么会使男人上瘾？ 这是因为钓鱼具有一定的策略性、随机性和挑战性，季节、气温、风向、水域的差异都会影响鱼的进食和上钩情况，会不会钓到鱼是未知的，在某种意义上类似玩游戏。也因为很多时候钓鱼会钓不到，所以会产生钓不到再去钓的想法，久而久之就上瘾了。 高卿几日未能垂钓，李明断想他最近应该会来。 不过即使不来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李明本就没有想着会一次性就解决问题，先前的打算是先在附近的一帮渔友当中混个脸熟造出点动静来，从而把人物形象立起来。 可老天似乎很乐意帮李明这个忙，于是今天刚刚蹲守半天之后，李明便看到了从豪车上下来，在两名保镖陪同下，来到水塘边整理渔具装备的高卿。 高卿个子不高，身形显得有些富态，穿着蓝白相间的polo杉，带着一定编制的遮阳帽，正拎着渔具朝着塘边走来。 由于经常来钓鱼的都是一帮熟人，其中当中突然混进来一个生面孔，自然让两名保镖有些警惕。 身材魁梧的保镖看李明正望向自己，于是走到高卿身边说道，“老板，要不要赶走他。” 高卿将目光投向已经重新懒洋洋的躺在地上的李明，然后摇了摇头说道，“都是来钓鱼的，图个清闲清静，不至于。” 说罢，高卿便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钓鱼这件事上，拿过鱼钩、饵开始忙碌了起来。 似乎一切都很平静，时间在安安静静等待与上钩中缓缓流逝…… 直到有人掉上来第一条鱼。 而这个人正是李明。 常年来此钓鱼的一众人竟然被一个面生的小子拔了头筹，于是七八双眼睛便齐刷刷的看向提杆收线的李明。 李明从摘下肥美的鱼后，扭头对众人笑了一下，随即一个抛物线将鱼丢进了水中。 肥鱼落水，惊了水中原本已经打好的窝，即将上钩的鱼儿顿时被惊的四散游开。 看着众人愤懑的神情，李明嘿嘿一笑继续挥杆。 于是有人骂道，“你会不会钓鱼啊？不在这添乱。” 李明并没回应，继续翘着二郎腿，自顾自的用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没过多久等众人刚刚重新专注钓鱼的时候，李明身前的鱼竿又是一阵剧烈抖动。 随手一提杆，又是一条肥鱼上钩。 钓鱼是一种比较需要耐心的活动，鱼窝状况好的话，有时候10分钟左右就会上钩，不好的话一个小时，甚至几个小时都可能没有渔获。 高卿皱着眉头看了下表，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说的，“这才三分钟吧？” “这小子运气太好了吧。”旁边的保镖接话说道。 “也许吧。”高卿不置可否的说完，就继续盯着自己身前的水面。 接下来，李明的渔获着实让众人大跌眼镜。 这家伙并不打窝，隔三差五的时不时抛竿，但每每抛竿之后，长则十分钟，短则三五分钟必有渔获。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这小子钓上鱼来并不放进鱼桶里，而是随意的重新丢回水中。 要不是这家伙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本子上，就凭他那不断把鱼扔回水里的举动，其余人就不用钓鱼了。 被李明这么一搅和，其中的三五人顿时没了钓鱼的兴致，收起渔具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李明撇了一眼离去的几人之后，耸了耸肩，然后继续将手中的鱼放进水中。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虽说高卿的鱼笼里也收货了些许，可他觉得自己今天这鱼掉的属实憋屈。 而李明抬手看了下时间之后，伸了个懒腰，便收拾起自己的渔具，拎着一条鱼，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高卿撇了一眼李明之后，冷哼一声便继续开始钓鱼。 而李明也是不做犹豫径直离开。 ······ 人性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而其中的好奇更会让人着迷。 从人性上来说，人只会认可自己所接受的讯息，倘若李明主动上前搭话，不免会引起高卿的怀疑和警惕。 可李明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离开反倒让高卿对他怎么钓鱼的手法产生了兴趣。 于是第三次在鱼塘边遇到了李明的时候，高卿终于忍不住对身边的人手下说道，“等会快走的时候，你去给我把那个小子给我带过来，我有事情问他。” 于是，没多久李明便在两名保镖裹挟下，一脸不情愿的来到高卿面前，有些烦躁的说道，“什么事啊？” 看着李明不情不愿的态度，高卿从钱包当中摸出了一叠钱在手中晃着，而李明打眼一看就知道应该有一千左右的样子，于是配合的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小兄弟，你钓鱼是有什么技巧么？我用这些钱买你的技巧怎么样？”高卿微笑的对李明说道。 李明听到高卿的话后装着一愣，随即说道，“这个吗·······” ······· 有钱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贪婪好奇，所以李明断定了自己必然会招来询问。 至于为什么李明每每都能钓上鱼来？ 呵呵....... 第三十七章 金门六字 人类为什么会进化出欺骗同类的能力？ 准确的说来说，欺骗同类并不是人类的本能，而是所有动物所进化出的本能。 比如说你经过一片池塘，里面蛙声一片，有些低沉有些高亢，其中叫声越低沉的青蛙体型越强壮，他们通过叫声来宣告领地的主权，以此警告其它同类不要侵犯自己的底盘。不过有一些个头比较小的青蛙也会混在里面滥竽充数，伪装出低沉的叫声造成自己体型强壮的假象，借此吓退那些试图与自己一战的同类。 比如说，有些劳伯鸟一旦发现了食物，通常会发出假的危险信号给同类，从而吓走同类独享美食。相比之下诚实的劳伯鸟就没有足够的食物来抚养后代了。 更变态的是狐狸，它既狡猾又缺乏母性，常和子女们争食。当母狐狸发现食物时，为了能得到较多的食物它往往会发出一种虚假的警告信号，故意把小狐狸吓跑，然后大吃大嚼起来。 不论是爬行、两栖、哺乳甚至是甲壳类动物都具有着欺骗同类的本性以及习惯，灵长类动物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为什么动物会进化出欺骗的本能，伟大的马老人家说出了这个问题的本质：一切的欺骗都源于资源的有限和求生的本能之间的矛盾，想要达到绝对消弭欺骗，就要首先实现资源的绝对富足，或是达到资源的绝对公平分配。 可问题是，这个世界没有马老人家啊。 ………… 事先准备一条活鱼，将铁珠子一颗颗的从鱼嘴里塞入鱼腹，用铷磁铁绑在鱼钩上，然后将鱼丢入水中。 鱼儿因为腹腔内的异物疼痛难忍，入水之后便会在水中乱窜，便会惊到其他的鱼群，以至于其余钓鱼的人很难钓上鱼。 同时因为鱼内被塞了铁珠的原因，鱼身整体重量相对于其他鱼类较重，于是位于水中的深度也较深。而李明系着铷磁铁的鱼钩同样相对于其他人的鱼钩来说重许多。 这就造就了，李明可以很快钓上鱼来的错觉。 至于为什么会隔一阵才挥杆，一是为了避免太过夸张，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换偷偷摸摸的将死鱼埋进脚下的土坑中，然后再从事先藏在半米高草丛中的鱼桶里重新换一只鱼，趁人不备缓缓放入自己身前架着的鱼竿不远处。 别人是钓鱼，李明是换鱼，自然要效率高很多。 “这个······”李明装着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反正不是技术了！” 听到李明的回答之后，高卿随即向站在李明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后者利用身高差的优势低头便看向李明的脖颈后——一枚【超凡之眼】的图案赫然出现在那里。 看保镖对自己点了点头，高卿脸上赫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超凡者虽然相对稀少，但如今遇见超凡者并不是多么让人意外的事情，这是因为除了【超凡之眼】的无形枷锁之外，并不是所有人觉醒的超凡能力都是那么让人畏惧的。 各种稀奇古怪但是却没什么卵用的超凡能力现如今也着实不少，比如新闻上曾经报道过的最没有用的几种超凡能力： 一名男性单手可以举起两吨重的汽车，可因为只能持***的原因随即被压死。 一名女性眼泪具有极其的腐蚀性，分手的时候一哭给自己哭毁容了，没办法只能摘除了泪腺。 一名小偷可以身体可以发光，半夜行窃的时候突然觉醒，结果照亮了半个街区。 一名男性有丧失存在感的超凡能力，依靠这能力他甚至猥亵了多名女性。可最后还没等到【秩序宪兵】抓捕，他在过马路的时候就被车流撞成重伤，但在超凡能力的作用下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他，最终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 这也就是李明的班主任在课堂上所说的，由于觉醒什么样的超能力不确定，所以即使有天赋所有人也要慎重考虑。 除了特殊的超凡能力会被要求必须进入【秩序宪兵】服役之外，其余的超凡者便会在毕业之后根据自身能力被分配进入不同的工作岗位。 当然，优胜劣汰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存在。于是国家挑、公司挑，最后没人要的就只能又回归社会了。 “你没事干了把鱼弄上来啊？”高卿因为李明脖颈后假的标识，笃定了他也是一名超凡者，于是有些无奈的吐槽道。 “弄”上来，不是钓上来。李明自然是听懂了高卿的话语，于是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唉，我也没办法啊。” 停顿片刻之后，李明继续解释道，“我这觉醒的超凡能力是模糊预支，但这玩意有些蛋疼，准不准不一定就和算卦差不多，所以我不得多练练么。” “你还会算卦？”高卿有些怀疑的问道，“这也算是超凡能力吗？” 李明苦笑一下然后解释道，“准确来说，我就是半个骗子加会点模糊的感知能力，属于神秘系里的扑街，这不按个算卦的名头讨口饭吃么。” “真的无语，那你这怎么把鱼弄上来的？”听到李明的解释后，本来浑不在意的高卿又被勾起了兴趣。 “靠感知呗，什么时候甩杆什么时候下勾隐隐有些预感，所以时不时才能挥一杆。”李明一脸无辜的表情一摊手说道。 “那你钓起来又扔会水里干嘛，闲的啊。”高卿实在难以理解李明的此番行为，于是不解的问道。 “调水逸事也，尚持生杀之柄······”李明微微一笑耸了耸肩然后说道，“我又不像你，既然无心吃鱼肉，所以干嘛杀生？” 话虽文绉绉的，不过李明在这里挖了一个坑在等对方往里跳。 骗术十门当中的金门，就是江湖算卦相面堪舆的总称，包括：算命，看相，测字，扶乩，圆光，走阴，星象，法师，巫师等。 门内有分为两派：一派是尖派。一派是腥派。 所谓尖门就是靠算命技术手段吃饭的，需要懂得天干地支周易八卦紫薇斗数等等。而腥门就是靠蒙骗手段吃饭的，不过也有四种手法——牵，拢，扣，平”。也有说是“摸、听、套、吓” 而老骗子传授李明的自然是腥门的要领，核心就是“审、敲、打、千、隆、卖”六字真言。（做销售的可以用哈） 审：倾听。少说多听。 敲：试探 打：坚定地批断 千：忽悠 隆：奉承 卖：成交（要钱） 李明依稀还记得当初老骗子捏着胡须给自己传授的金门口诀： 【急打慢千，轻敲而响卖。隆卖齐施，敲打审千并用。十千九响，十隆九成。先千后隆，无住不利；有千无隆，愚蠢之材。故曰：无千不响，不隆不成。执其端而理其绪，学其一而知其三。随机应变，鬼神莫测，分寸已定，任意纵横】 第三十八章 命宫犯红 熟练的掌握“审、敲、打、千、隆、卖”六字，卦不仅可以设法掌握对方的隐私、心理状态，而且可以骗得对方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悦诚服地投入你设下的罗网和陷阱。其招数实在是高深莫测，妙不可言。 “你这小子，什么叫不像我？”高卿给气乐了，一吹八字胡瞪着李明问道。 “看你这架势就不像是缺钱的人，你钓这一窝鱼十有八九也是不吃，难不成还养着啊？”李明一摊手说道，“这不就是杀生吗？” 老子当年开私矿，人都死了不少，更何况几只鱼呢？ 高卿自然是不会将这番话说给李明，于是将手中的钱扬了扬然后略有性质的说道，“你惊了我的鱼，就给我算算，算准了我这钱照样给你，算不准，我们就拉扯拉扯你扰我钓鱼兴致这事了。” 听到高卿的话后，李明面露苦涩的说道，“我不都说了吗，准不准我也说不上啊，只有模糊的感觉罢了。” “这不简单，我问你答，自然不就知道准不准了吗。”高卿哈哈一笑说道，“第一个你先算一算我要算什么。” 这个问题看似难回答，可李明随口就说道，“无非是事业财运罢了。” 【父母来，必问子女贵。子女来，必问父母忧。妻来，不问夫，必问子。少年为情所困，中年为财而忧。】 大差不差，只要来了个求测者，他所问何事李明基本上已经心里有数。 “行，那你说说我的财运吧。”高卿一愣面露意外之色说道。 【敲其大而推其比，审（察颜观色，审时度势）其一而知其三。敲即应，不妨打蛇随棍上，再敲不吐，何妨拨草以寻蛇。】 高卿有这闲情逸致来钓鱼，那么生意上的问题自然是不打。 李明踌躇片刻，再次开口说道，“原局财星隐，钱财汇聚不漏。土厚埋金，但易有损伤。” “什么意思？”高卿疑惑的问道。 “就是说你财运不错有汇聚之势，但因为藏的太甚的缘故，反倒容易损伤。”李明耸了耸肩然后说道，“你这是干什么的啊？” “投资生意，当然会有风险的······”听到李明的话后，高卿眉毛一挑，眼神闪烁着说道。 高利贷么，来钱快，但问题是犯法，所以得藏，但因为藏的太深，洗白资产的时候又不免损失不少。 【入门先观来意，出言先要拿心。先千(恐吓)后隆(恭维)】 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高卿岔开话题说道，“这个说不上准还是不准，你算一算我的的家庭吧……” 鱼青雨给的资料中并没有高卿的家庭状况，顶多说了他有一子，所以李明自然是不知道高卿亲人的具体信息，不过身为腥门传人，怎么有方法应对。 微微闭眼装模作样的感受了片刻，李明睁开微微泛红的双眼，沉吟片刻然后开口说道，“父在母先亡······” 高卿面色一凌，然后随即问道，“那问兄弟呢？” “树下三结义，孤竖一支！”李明不做犹豫离开回答道。 “妻室子嗣又如何？” 李明微微颔首，笑着说道，“鳏居不能有妻，命独不能，有子。” 沉默片刻，高卿微微皱眉，随即问道，“你还看算到了什么？” 李明思索片刻，有些为难的说道道，“剩下的就是你命宫泛红，大概是走桃花运的意思。” 高卿摆了摆手让保镖后退两步，然后面露凶光的看着李明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这里面哪个准哪个不准啊。”李明苦笑着一摊手，然后说道，“不过那桃花真的是红的厉害，十有八九应该就在近日。” 虽然面露怯色，可李明知道高卿对自己这身份和超凡能力，以信了十之有八。 这里有一个颠覆一般人认知的事实，那就是有钱人其实更容易受骗。 李明当初也问过老骗子为什么那些人动不动就被骗子骗了成百上千万，比如动静闹得不小的马某和王某。 而老骗子笑了笑给出答案。 金门，也叫惊门，相对于其他门，这一门距离权贵要近的多，同时也最贴近社会底层。 这是因为在社会的三个阶层当中，这两个是却是最容易上当受骗的。 顶层的人他们太富有了，因为在才怕失去，而且顶层的人越发的明白什么叫做“时也，运也”，所以也越发的想趋吉避凶。 而最底层的人，他们知道在这样的社会里太难翻身，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命运上，希望大师给予指点。 至于中间的阶层。受过教育，为生计挣扎，反倒会认为所有的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从而最不容易受骗。 此外李明所回答的几个问题句句都是坑。 高卿问父母家人。李明回【父在母先亡】。 可以是，父亲在母亲前去世，可以是父亲还在母亲已经去世，也可以是对未来的预测。 高卿问兄弟。李明回【树下三结义，孤竖一支】 独生子，那你便就是那一支；倘若有兄弟二人，伸出一支，还剩两支不就是兄弟二人么。三兄弟，可说三结义，你最独特。四兄弟以此类推。 高卿问妻宫子嗣。李明回【鳏居不会有妻房，命独不能，有子】。 呵呵，这全看怎么断句了啊。 更何况李明还用不准来背书，先前有说了自己就是半个骗子。如果对方发觉其中的猫腻，充其量也就说了局有桃花运的箴言。 但若是对方浑然不知的拿自己的实际情况往里套，便会越想越心惊肉跳。 以高利贷的生意算准了作为基础，以套路话术作为铺垫，为的就是最后那个朦朦胧胧的【命宫泛红】！ 大汉相国董太师，把持朝政，拥兵自重。 飞将吕奉先，英勇无双，举世无敌。 一个道一声父王，一个称一声义子，却因为貂蝉这女子反目成仇。 义子弑父，背上三姓家奴的名，遗臭万年。 董卓则是被大刀割去了头颅，暴尸街头，肚脐插捻，生生用尸油作灯着了几天几夜。 高卿听到李明笃定的话语，随手将手中的钞票一股脑的塞给李明，然后咧着嘴嘿嘿笑道，“哦？是怎么样的桃花啊？” “我隐约似乎可以看见个背影·····”李明微微眯起泛红的双眸，然后微笑着说道，“黑色长发，白色肌肤，不过背后见乳，胸是真的大啊·····” 第三十九章 小人物的智慧 一边是李明布局落子，另一边则发生着另一个故事。 夜晚，蚂蚁无抵押金融贷款公司中，依旧是枣红色的木桌，但如今木桌前跪倒着两个哆哆嗦嗦的男人。 一个是小天，一个安仔。 木桌的旁边架着一个电烤炉，此时的哥正用夹子翻烤着上面正吱吱作响散发着淡淡坚果香气的牛排。 “小天、安仔，你们在公司也有一两年了吧，也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宗哥扫了一眼面前跪在地上的二人，将牛排夹起来看了看成色之后，随意说道，“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讲道理，最反感的就是不诚实，所以你们实话跟我说文波是不是已经没了？” 盘中的烤肉滋滋的持续发出声响，原本细微的声响此时却如同鼓点一般砸在了二人的心脏上，似乎是下一秒自己好像就会被放在炙热滚烫的烧烤盘上一般。 小天犹豫了片刻率先点了点头。 宗瑞将还带有血水的牛排用剪刀剪成小块，不紧不慢的放在两个盘子中，紧接着拿出两根牙签插在肉块上，然后将盘子放在二人面前的地板上，然后淡然的说道，“是李明做的？” 不知道是被眼前肉块的香味刺激还是因为恐惧的原因，小天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语无伦次的说道，“宗哥，具体我们也不清楚，李明他把我俩叫到上山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然后就拉着我们走着曲了拐弯的山道······后来他就告诉我们波哥要杀他，结果被他杀了····我们两个真的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啊。” 宗瑞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来，看着从刚才到现在一言不发的安仔笑着问道，“怎么不吃肉啊？觉得我手艺不行吗？” “不是···宗哥·····”安仔惊恐的刚想抬起头来开口解释就看到了宗瑞面带笑意却眼神冰冷的面孔。 “先吃肉，吃完了后，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好吗？”宗瑞伸手拍了拍安仔的肩膀然后说道。 上好的牛肉有多少种吃法？ 放在五星级的餐厅里精致的餐盘中，用刀叉在优雅的交响乐中进食。 放在野炊的烤架上，同冰凉清澈的啤酒一起进食。 这些方式都是极好的。 但眼前安仔和小天吃肉的方式显然并不好。 二人跪在地上如同野狗一般将盘子中的牛肉塞进嘴里，粗略的咀嚼几下艰难的咽下后，便惴惴不安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坐在椅子上的宗瑞。 宗瑞擦了擦手上的油渍，随手拿起一根雪茄放在鼻尖，嗅着烟草问道的同时看着二人说道，“肉也吃完了，开始说吧。” 安仔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然后和小天对视一眼之后，缓缓说道，“明哥，啊，不，是李明，他跟我说们说波哥陷害他的时候和张三起了冲突，不小心把张三弄死了，因为张三他叔叔是【秩序宪兵】中的队长，所以想着灭张三跟班和李明的口，结果被李明给杀了·······” 宗瑞听到安仔的叙述之后，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那个跟班呢？” 小天摇了摇头补充道，“不知道，那天过后我们就分开了。” “他把文波埋哪里了？” “七岔山里，具体是什么地方，我就记得有几颗树······” “那张三呢？” “说是扔海沟里了，不过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七岔山里都特么是树，说了跟没说一样，宗哥皱了皱眉头继续追问道，“李明还跟你们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们该干嘛就干嘛，剩下的事情他来处理。”安仔低着头回答道。 听到二人回答的话语后，宗瑞手指无意识的开始敲击桌面。 事情的经过大概理顺了，无非就是这张三和文波上门找事情，结果被李明这疯子给宰了······· 这家伙原本以为磨一磨是把好刀，哪想到纯粹是个疯子啊！ 想到这宗瑞不由得有些头疼：按理说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将这个疯子也给宰了。但问题是现在有个问题不得不考虑。 那就是张三叔叔的问题！自己如果这时候把李明给宰了，那等到【秩序宪兵】上门的时候，自己就要直接面对了。 所以暂时还得留着这个疯子！ 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脸，宗瑞挥了挥手然后对二人说道，“帮我盯着他，只要他不跑，那你们就先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 恐惧和贪婪究竟哪一个更容易影响人？ 恐惧，是存活的前提 贪婪，是进化的基础。 宗瑞深知如何利用恐惧去威胁他人，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欲望。 小天和安仔就像是有默契一般，完全忽略了一百万的事情。 从公司出来后，小天和安仔都显得有些沉默。 步行一段路后，安仔摸出一根烟递给小天，点燃之后三五口吸完，然后表情纠结的出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宗哥残忍暴虐，李明疯狂邪性。 两人那边都不敢得罪！ 不过小人物之所以是小人物，不是因为他们蠢，而是因为他们的位置太低。 虽然位置低，但小人物仍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 “去找明哥把这事说了！”安仔狠狠的丢下了手中的烟头然后说道，“你也看见了姓宗的是怎么对咱们的了，好歹明哥还把咱们当个人看啊。” 小天面露犹豫之色，吸了一口烟然后开口说道，“可咱们这算不算二五仔啊？明哥该不会·······” “他现在面临的困难比咱们大的多，有他在起码咱们头上还有人扛着，而且他现在手边就咱俩人，所以应该不会对咱们怎么样······”安仔又摸出一根烟，用发抖的手握着打火机点燃后继续说道，“而去现在说总比以后他发现了好，再说了，你不想要那一百万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小天看着安仔用有些怀疑的语气说道，“你真的相信明哥三个月后能给我们一百万？” “你看他从那个瘸子身上都能弄了十几万出来······”安仔咬了咬说道，“再说了，三个月的时间又不长，如果到时候他拿不出来钱，我们卖他也怪不得我们啊。” 顿了顿之后，安仔眼中闪烁着狡猾的神采，然后补充道，“况且我从小在山里长大，谁说我找不到波哥埋什么地方了？” 第四十章 世界是什么样的 从到晚与那天开始李明的生活中出现了难得的风平浪静，于是也就给姐姐通知可以回家了。 提前开车到达车站，在接站口李明点起一根烟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一边等候着。 白叶市中心客运站的出站口，人流熙攘。从车站中走出的人们怀着各式各样的心情，踏入了这座生长着如同白雪一般树叶的城市当中。 相对于其余旅客疲惫兴奋的风尘仆仆，相互挽着手臂从车站当中走出的李希竹和李小姝则是驻足在熙攘的人群当中，眼光中充满飘忽闪烁不定的前途未卜。 李希竹在橙黄色的路灯下故作镇定的审视着身边试图靠近的每一个人，而李小姝则是紧紧抓住了姐姐的衣袖就像一只时刻可能会受到惊吓的兔子。 不远处分流人群的栏杆外，依旧是身穿一身黑底色白条纹运动装的李明，伸出手来朝着二人挥了挥。 姐妹二人看到李明时候，脸上短暂的露出了喜悦之色，紧接着便迈开脚步朝着弟弟走去。 兄妹三人紧紧相拥过片刻后，李明便引着二人上车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李希竹几次想要问李明些什么，可由于妹妹在的缘故，最终也没能开口。 车辆停驻在家门口，三人陆续下车。李希竹加快脚步走在前方，而李明则是陪着妹妹聊天。 “这几天去哪里玩了？”李明抹了摸妹妹的脑袋，笑着问道。 李小姝仍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细若蚊鸣的回答道，“哪里都没去，就在红邦市里转了转，大多的时间都在宾馆里待着，姐姐说要帮我补习功课，下学期就高三了·······” 两人谈话间，李希竹便先一步站在了家门口将钥匙插进锁孔中轻轻扭动，只不过迟迟不敢扭动推门。 就像是门后有什么巨大的危险一般，而身为这个姐姐的她要站在前面。 李明瞄了一眼姐姐李希竹之后，便向前一步推开了家门，迈步走了进去。 三人进入家后，李希竹和李小姝站在了客厅当中，一时间竟然有了些许恍如隔世的感觉。 没有破碎的家具和掉落的墙皮，没有一地碎裂的玻璃，也没有一地的血渍和肢体扭曲面目狰狞的男人······· “你们吃了吗？我去给你们煮泡面？”李明将二人简单的行李放在椅子上后随即问道。 “不了，我和小姝已经吃过了·······”李希竹扫视着空挡了些许的家，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小姝说道，“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要回学校上课了，下学期就高三了，既然现在没什么功课别拉下来。” 李小姝看了眼自己的房间，然后低着头说道，“姐，我···不想回房间睡。” 听到妹妹说的话后，李明贴心的接话说道，“小姝我把你的房间跟我换了，你睡我的房间吧。” 见所有事情李明已经安排妥当，于是李希竹用命令式的语气对妹妹说道。“好了，你去睡觉吧，我和你哥有些话要说。” “嗯。”李小姝抬起头来看了李明，抿了抿嘴点了点头答应。 随着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客厅当中就只剩下了李明和这个其实不怎么熟悉的姐姐，在死寂当中相互凝视着对方。 “唉······”李希竹叹了口气之后，率先开口说道，“弟，你最近的低血糖还严重吗？” “老样子，该上头的时候还是会上头。”李明总了送肩然后说道，“难受的时候吃点糖就好了。”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李希竹咬了咬牙齿开口说道，“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 李明表情平淡的回答道，“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从来就没有过你所谓的那些人。” 看着如此淡然回答了自己问题的弟弟，李希竹隐约的从中嗅到了一丝血腥的气息，可随即又下意识的控制着自己不要朝着某个方面去想，于是紧接着说道，“我给你说，你别跟我打哈哈，这种事情可不是能开得了玩笑的！” 抬眼看着似乎已经做好某种准备的姐姐，李明双手插在口袋中回答道，“这件事你以后不用管了。”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一直以来就压抑着自己情绪的李希竹在听到弟弟的这番话语后，立马像是炸了一般，“什么叫我不要管了？我是你姐！” 李希竹怒目看向李明，面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 “妈妈不在了，这个家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了，当初我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这才多久，你逃课辍学、和那帮逼死妈妈的饿狼混迹在一起，你对得起妈妈么？ 我之前没管你，你就把那些人引到家里来，差点把小姝给害死，小姝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怎么办？ 现在你叫我不要管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空荡的客厅中，李明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仿佛口鼻当中流通的不再是空气而是棉花一般。 李希竹的超凡能力是【气压】，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操控气体的密度。 而此时因为激动情绪，客厅当中的空气密度在李希竹无意识的影响下，密度已经开始不断的提升。 当看到弟弟大口大口的艰难呼吸的时候，李希竹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忙将客厅当中的空气密度恢复，然后扶着李明说道，“弟弟，我·····，你没事吧？” 捂着咽喉发出嘶鸣的声音，李明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后，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李明扶着墙壁坐在了沙发上，长嘘一口气然后说道，“姐，你觉得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满脸歉疚的李希竹一愣，然后陷入了沉默。 自己远在千里之外，过着单纯的学生生活，留下妹妹和弟弟在家里。总天真的想着以自己准【秩序宪兵】的身份，对方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可实际上他们面对的始终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的多······ 李明看着沉默不语的李希竹，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个世界上不光是有光鲜亮丽，书本课堂，和花团锦簇的将来，更多是睡天桥的流浪汉，路灯下身份不明的小姐，酗酒的醉汉，卖花的孩子，以及很多很多，并不灿烂的人生。” “可你现在干的事情是犯法，是犯罪，是会给拉去枪毙的事情啊！”李希竹留着眼泪看着弟弟说道，“总会有办法的，也总会好起来，我在努力，只要再等我几年，咱们家都会好起来了······” 李明站起身来轻笑了小说道，“姐，你能这样理直气壮的想很好，我也很喜欢你和小姝都能这样想，只不过我不能这么想。 现在的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就由我来当你们的退路吧，这是我欠你们的。” 夺舍身躯，侵占灵魂，我虽然不是他，但如今我成为了他。 李明不去解释其中的原由，眼光中肆意生长着一种叫野心的东西，“英雄豪杰，攘夺争掠，机诈巧骗，生死由命，富贵在谋……” 看着眼前眼含泪水，欲言又止的李希竹，李明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况且我并不觉得我会输！” 第四十一章 债主 像是见不得这经历了如此多苦难的一家人团聚，第二天一大早李希竹就接到了超凡学府教导处的电话。 电话中勒令李希竹在今日内返回学府报道，否则按照逃兵役处理。 于是李希竹在看家里实在没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事情后，就再次一急急忙忙的准备返回学校。 买了最早的一班车，李小姝和李明二人送李希竹来到车站。 进站口前，李希竹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了一小沓钞票，硬塞在李明的手中然后说道，“小明，这是我攒下来的补助，我平常在学校有食堂，也花不了什么钱，你拿着吧。” 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些钱，大约有八千左右的样子钱，李明摆了摆手说道，“姐，不用了，你一个人在外地，还是你留着吧。” 李希竹忍着难过复杂的心情，然后故作轻松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你得听我的，我是你姐！” 没想到李希竹以姐姐的身份来压自己，李明苦笑一声，配合着淡淡的温馨无奈的将钱收下。 如愿以偿看弟弟的收下了钱后，李希竹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不过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姐，你说就是。”李明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母亲的走对你来说刺激太大，以至于你现在变得我和小姝都有点不敢认了。不说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账东西，但是你还有我们啊。 在超凡学府的这这段日子里，我见到很多人很多事，你昨天问我这个世界看起来是什么样的？ 其实这个世界是光彩绚烂也罢，是众生皆苦也罢，我都不在乎。 我在乎的只有你和小姝，你要知道我们也就仅仅只剩下彼此了······” 身上的手机一阵震动打断了正在进行的话语，李明随意的撇了一眼后，紧接着掐断，然后抬起头对李希竹说道，“我在听。” 李希竹抿了抿嘴唇之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小姝那边我之前跟学校说好了，她这段时间家里有事情，所以没什么，不过由于你最近旷课逃学次数太多，再不去的话，真的就要被开除了······就算是你不愿意报考超凡学府，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拿上高中的毕业证。” 李明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 话音落吧，李明身上的手机又是一阵震动。 微微皱了皱眉头，李明接通电话问道，“有什么事情吗？我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 “明哥，我是安仔啊，我和小天刚被宗哥叫去了，想跟你说一下。”电话那边安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李希竹之后，李明回答道，“等会你到学校门口来找我，我在哪上学你们是知道的，先不说了。” 挂断电话后，李明再次抬头看着李希竹说道，“姐，你说。” 微微张了张口，李希竹最终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照顾好小姝，记住我是你姐，遇到迈不过去的坎了给我说一声·······” 话近将末，李希竹习惯性的和李明一样眯起了眼睛，唇齿之间寒意逼人，“你回去告诉那群王八蛋，要是真逼的咱们活不下去了，那大家就都别活了。” ······· 即近巳末午初，李明这才同小姝二人赶到学校。 一番其实并不带多少恶意的责难过后，教导主任也知道这一家子最近面临的事情太多，于是也就大手一挥放二人回去上上午的最后的一节课。 回到自己的座位后，作为同桌的王博华自然是很热情的同李明打招呼。 “你最近忙什么呢？怎么失踪了这么些天，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也不回？”王博华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抱怨道。 没去回应王博华的话语，李明微微侧头仔细的端详了下王博华的侧脸，然后说道，“你脸怎么了？” 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脸上揉了揉，王博华讪讪一笑然后说道，“没事，不就是三班那几个混蛋么？心脏手黑，打球打不过然后就找事情，放心，我也没吃亏。” 心脏手黑？李明听到王博华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 “你笑的什么劲啊？”王博华有些发蒙，不明所以的问道。 李明摆了摆手然后，收敛了笑容之后说道，“没事，我就是想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 王博华眼睛一亮，随即问道，“什么笑话啊？说来听听。” 李明沉吟了片刻之后，笑道，“有机会的话，有人会跟你讲。” 一节课的时间过的很快，课上老师讲的都是些有关于这个国家的历史，作为外来者的李明听的也很认真，直到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扔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由于学校的学生大多都是本区内的，所以学校并没设立食堂。下课铃声响起后，学生基本上都会选择学校门口的一些店面吃饭或者是打包回教室吃，李明和王博华也当然并不例外。 买饭打包的事情不多赘述。 李明和王博华像之前一样打包好了饭食刚从店门口出来，就看见了三班那几个在学校李明颇具盛名的混子。 每个学校、甚至于每一个年级，似乎都会滋生出一些所谓的校霸。 他们自身学习能力不行，于是就只能从欺压别的人身上找到存在感，以此来弥补自己身上那着实可怜的自尊心。 李明知道他们当中的大多数其实并没有多坏，充其量只能说是愚蠢。 眼看着着王博华想避开对方，而对方显然没有息事宁人的打算。 两个半大的小伙子，看见了王博华和身旁站着的李明，吐了口唾沫之后，相互说了几句便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近身后，体格最状个头最高的男生站在最前，随意的瞄了一眼站在王博华身旁提着饭盒的李明，伸手使劲推搡了一下王博华然后说道，“你小子之前不是听狂么？现在怕了吃个饭还叫人陪着了？” 李明的身形咋看消瘦，身高也只有刚刚一米八的样子，穿着破旧的黑色运动服，相对于这名男生看起来单薄极了。 王博华有些紧张的刚想说什么，却见李明一边低着头拨开糖纸将糖送进嘴中，“本来真的没什么心情跟你们计较，但是谁让我欠这家伙一万块呢？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算是我的债主啊。” 话音落罢，李明然后便朝着两名学生的身后招了招手。 正当几人回头向后张望的时候，一亮黑色的面包车停驻在几人身前遮挡住了他们的身形，依次构建了一个挡住他人视线的隐蔽区，紧接着滑轨的声音和副驾驶的门同时打开。 李明抬起头来的同时，直接伸出一脚踹向站在自己身前男生的下体。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男生不受控制的弯下腰，紧接着李明一手抓住男生的头发使劲按着他的脑袋下压，而同时右腿上抬同膝盖最坚硬的部分迎着对方的面颊撞去。 心脏手黑？这难道不好笑么？ 四九城中道北的顽主，从小浪迹街头好狠斗勇的小平头，从来可就不是什么善茬啊。 在男生保持着下坠的身形刚要惨叫的时候，李明向前一部，直接用胳膊勒住了他的咽喉，将即将即爆发的惨叫声生生的勒回在了对方的咽喉中。 拖着男生上车的同时，李明对小天和安仔说道，“全都带走把，动作麻利点。” 第四十二章 美好的事情 一片老旧的筒子楼前，李明随手拨开废弃篮球场外已经锈迹斑斑的铁丝网，然后便搂着王博华的肩膀先一步踏进了充满积水和枯叶的场地当中。 这一片区域前两年被列为了开发区，但却因为资金链断裂的缘故迟迟没能动工。 久而久之于是一部分条件的困难的人，因为生活所迫的原因，即使这里没水没电也偷偷搬了回来住。 但长居于此的更多的是流浪汉、吸药者、以及社会闲散人员和甚至是逃犯。 于是，这里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 李明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即使在午后都显得阴暗的篮球场，不由得想起来一个有趣的事情。 一个街区的灯光越多，采光越好，照明条件越优良，那么这个街区的治安就越好。 这也就是越穷的地方越乱的缘故吧。 开发商竭尽所能的利用土地的容积率，在狭小的空间内尽可能多的建造楼房。 楼房相互遮挡降低了采光率，同时没有政府改造这里的基础条件，于是这里的治安就越乱，从而生活在这里的人就越穷。 对代表少数人利益的阶层来说，穷人真的算不上人。 透过现象深挖其本质的话，这便是让穷人永远的穷下去方法之一。 而阶级也因此而稳固。 摇了摇头，将另外一种更为优越的社会制度抛之脑后，李明轻笑一声然后自言自语道，“那种制度虽然更适合人生活，但像我这样的野兽却会死的很快啊。” 小天扯着一名男学生的头发将其拉扯着进了篮球场中，而安仔则是直接干净利落的一脚直接将李明先前殴打的男生踹了进去。 “李明你这是干什么啊？”王博华有些惧怕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最终将视线落下了那两名自己的同学身上。 李明没有回答王博华的疑问，而是指着地上的男生问道，“是他扇的你吗？” 王博华犹豫了一下，沉默着并没有回答。 李明搓揉了一把脸后，走到刚刚爬起来的男生面前再次问道，“是你扇的他么？” “我······” 男生刚出口说出一个字，李明便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李明收回手后，再次默然的说道，“你继续说，停下来的话我就割掉你右手的小拇指。” 在车里的时候，两名男生就被安仔和小天用刀抵在了咽喉上，身为学生的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于是立马信以为真。 “我今天·······” “啪！” “不小心······” “啪！” “·······真的错了大哥，呜呜呜，我在再也不敢了。” “啪！” 李明连着扇了十几巴掌后，这名男生终于一边哭着一边将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的说完。 看着一旁另一双腿已经抖动如同筛糠的男生，李明揉了揉自己的手然后扭头看向王博华说道，“博华，学着我的样子，扇回去。” “李明你这样是不对的。”王博华看着李明向前一步摇了摇头然后一脸坚决的说道，“我不会那么做的。” “不对？”李明一愣，然后哈哈一笑然后反问道，“他们打你，我让你打回去，这不对？” “李明！你不要这样了！”王博华直视着李明的双眼，然后愤怒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让我觉得恶心！” “你帮过我，所你我帮你，我没有觉得这有什么恶心的。”李明眯了眯眼睛然后，整个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 “我帮你就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但问题是现在你这样子，会让人感到残忍，感到恐惧！”王博华双手抓着头发，苦恼的大声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听到王博华的话后，李明舔了舔嘴唇然后眯着眼睛问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你当不当我是朋友，取决于我做的事情，而不是我这个人？” 王博华看了一眼在一旁啼哭的两名男生，然后烦躁的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李明等了半天见王博华也没说出后面的话后，点了点头走到安仔身旁，伸出手说道，“刀给我。” 安仔犹豫了几秒钟后，一抬头便对上了李明那一对猩红的双眼，于是赶忙将蝴蝶刀递了出去。 一个刀花翻转在李明手中，李明看着王博华玩味的说道，“那我如果现在切下他的小拇指，你还当我是朋友么？” 王博华看见李明这番动作之后，心中一惊，立马上前一步拦在了李明身前然后说道，“明哥，你不能这样！” 本来就只是想着恐吓一下的李明，看见王博华如同浑身散发着圣光的白莲花拦在自己身前之时，无端的觉得有些好笑。 “我如果硬是要做呢？”李明嘴角上扬咧着嘴笑道。 “这样的事情是不对的，即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必须要阻止你。”王博华面色坚毅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李明点了点，随即将手中的蝴蝶刀收了起来装进兜里。 “行了，你带着他们走吧。”李明重新恢复了淡然的表情然后看向两名学生说道，“记得不要乱说，不然下次你们就没有被人求情的机会了，明白了没有？” 安仔和小天见李明发话，于是各退一步。 王博华深吸一口气后，便走到两名同学身前伸手拉起他们。 看见王博华扶着两个男生正注视这自己，李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说道，“赶紧走吧。省的看见你心烦。” 正当王博华三人将要离开的时候，李明突然出声说道，“王博华，我建议你也放弃报考超凡学府。” “为什么？”王博华搀扶着因为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的两名男生，背对着李明问道。 “安稳舒适的生活和单纯的文化灌输造就了一群天真傲慢无知的巨婴，弱化了竞争的残忍和人性的险恶，从而一味的相信善良，一味的忽略人从婴儿时期起，人就懂得从母亲的手中抢夺食物这一事实。” 李明沉吟片刻缓缓回答道，“超凡者的圈子，比现实世界更遵循弱肉强食的规律，你不适合的。” 顿了顿李明凝视着王博华的背影然后说道，“如果你的脑袋里面一直根深蒂固的生长着理想主义的花······，那么迟早你会死在愚昧无知上。” 王博华沉默了片刻，背对着李明回答道， “或许以我幼稚的视野和目光真的很难明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有多么的残忍。 不过我觉得人们在看到喜欢的人时候，心跳剧烈是真的。 和朋友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过后，沁人心脾的汽水带来的愉悦也是真的。 被人帮助的时候，和帮助别人的时候，心中的满足感也是真的。 傍晚淋着雨回家，到家时雨停后头顶上的彩虹也是真的。 或许人性真的本恶，但我觉得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始终相信总会有美好的事情发生·······” 第四十三章 无相人与记忆中的女人 “狗子，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解释——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二元对立的。比方说男人与女人、漆黑的与洁白的、感性的和理性的、存在的与缺失的、阴与阳。” “豁，老骗子没想到你还懂西学啊。” “你都叫我老骗子了，不都懂点怎么骗人？更何况这也并非全是西学。”老骗子笑了笑摸着李明的圆脑袋后，继续说道， “在我们这行当里，又分【白相人】和【红相人】之分。 【白相人】心狠手辣，干的都是吃绝户的手段，凡是做局必然吃干抹净，下到寡妇孤儿，上到巨富商贾政要，他们但凡有机会都不会放过。 【红相人】则是不同，与【白相人】相比，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侠。因此对象便会有一定筛选，大多都是些贪官污吏，恶霸豪绅之流。” “这红相人，听起来不错啊。要不我做红相人吧。”李明扎着眼睛吧唧最说道。 “你？”老骗子哈哈一笑然后说道，“都不适合。” “凭什么，你不说是我是天生做【老合】的料子么？”李明愤慨的说道。 老骗子呵呵笑着说道，“心中藏恶鬼，目中无良人。你这家伙，善心恶念全屏喜好，正确与否全看关系亲疏和利益。” “那我这不很惨，又做不了白相又做不了红相的？” “说到底都不过是前人给脸上贴金罢了，都骗人了红白两相那能分那么清啊，像你这样这样需要红的时候红，需要白的时候白，将来才能成大事。你更适合做【无相人】” “那老骗子，我什么时候能成大事？” “卧久者，行必远，伏久者，飞必高，鱼乘于水，鸟乘于凤。等着吧，小子！” …… 见三名学生离去后，安仔犹豫了片刻，似乎是随口问道，“明哥，你刚准备真的割下那个学生的手指啊？” 安仔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旁低着低着头的小天，随即将视线投向了李明等待着答案。 恐惧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独特天赋，是人类与生俱来避免自己被伤害的本领。 但正因为人类厌恶自己所恐惧的东西，所以一但有机会就会把消除恐惧放在自己的第一序列。 驭下之术，在与恩威并重。 威是由恐惧带来提升背叛的代价，而恩除了金钱构建成的联系之外，还有源自于感情的依靠感。 义气、友情、忠诚、羁绊这种东西李明从来都不在乎，不过他知道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正是人类社会维持平稳的纽带之一。 浑厚的五千年中华史中，已经将世间能写的故事都写尽。 比如以杀兄弑将而上位的陈友谅，在其行为模式中狠毒成为了第一准则。唾弃仁义、道德、诚信，于是他的军队也成为了千万个陈友谅。所以在他看到张子明这个柔弱不堪的家伙，悍然不畏惧死亡，死守洪都三个之久时，他的人生信仰就崩塌了。 陈友谅直至死亡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输给那个被自己欺压十年之久的朱元璋！ 而张学良将军也用自己一生的经历告知了后人：不要迷信暴力！ 如果说李明和陈友谅有什么相同之处的话，那就他们都一样的狠毒，自私。 但李明和陈友谅的不同之处是，他虽然同样不认同这些东西，不过他更善于去利用他们。 听闻安仔的话后，李明微微一笑回答道，“我说你俩是不是忘记我也是一个学生了？” 安仔一愣，硬生生把想要说出口的话憋回到肚子当中。 而小天也一脸猪肝色，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特么也算学生？你见个过哪个学生，诈骗、催收，杀人、埋尸的？ 李明看着二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的样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说道，“你俩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把那学生的小拇指割下来吧。” “没···没有。”，“不是的·······”。安仔和小天心口不一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不过我希望以后遇到事情的时候，你们可以更多的用脑子来思考一下。” 李明微笑着继续说道， “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你们眼睛看到的样子。你们就不想想，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我没事干了给自己找麻烦啊。 而且那个姓王的家伙在我困难的时候帮过我，所以我自然不可能让他受到霸凌。 另外我答应你们了三个月后给你们一人一百万，所以我今后的这段时间会很忙，大概率不可能经常在学校。所以如果简单的恐吓他们一下，你们说如果这些人看我不在，会不会蓄意报复呢？” 顿了顿后，李明一摊手之后继续说道，“现在他从我手上救下了这两个人，还帮他们保全了手指，你说回去之后，这两个人会怎么对他呢？” 听到李明的解释之后，小天和安仔脸上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渐渐消退。 片刻之后小天开口问道，“可你那个朋友会误会你的啊？” “误会又如何？”李明一挑眉毛然后说道。 虽然此时的李明仍旧是一副戾气横生的态度，可眼前的二人却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李明摸着自己手中的蝴蝶刀，抬起头来看向二人话锋一转，“你们跟宗哥说了？” 刚刚轻松些许的二人再听到李明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周身的汗毛一瞬间炸了起来。 而此时小天似乎知道李明为什么要选择来这个地方了——这地方就是死两个人被看见都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正当小天偷偷准备摸向后腰别着的匕首时，安仔咬咬牙开口说道，“明哥，宗哥叫我们去问了文波和张三的事情·····” 李明像是没有看到小天的小动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继续说。” 见李明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安仔深吸一口如实的将之间和宗哥见面的细节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李明。 李明一边在手中玩着刀花，“嗯，我知道了。” 看着李明没什么变化，安仔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明哥，你不怪我么吗？” “我之前说了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为什么要怪你们。”李明随即将蝴蝶刀放进口袋中说道，“不过我现在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没想到李明真的是一点也不在乎，小天和安仔异口同声的说道，“明哥什么事，您说！” 李明缓缓从楼房交叉的阴影里缓步走出，紧接着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你们还记得那个叫艾利的女人嘛？” 第四十四章 棋 奉河区位于白叶市地形走势上方，七水环绕成拱卫之势，城市规划依山傍水而建，再加上繁多的植物与花卉点缀其中，让这个里看上去远没有秋天的肃杀之气。 与李明所在的溪原区不同，奉河区在天色将将暗区的时候，便已经华灯初上，无数或是金碧辉煌或是流光溢彩的光污染将夜晚的城市点亮。 干净到一尘不染的街道，随风摇曳的白叶，已经所有脸上洋溢着幸福和轻松神情的人们。 随意的看上去这里都是一幅人间美好的样子。 站在会所门口的艾利，身穿紧致的丝滑绸衣将整个身体的曲线勾勒的十分明显。 左手环绕在腰间撑住右手的手肘，艾利以极其妖娆的姿态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眼神迷离的注视着眼前这座城市的繁华。 “能在奉河区开这么一家会所真的是不容易”艾利有些骄傲的感慨道，“不过我还是做到了啊。” 搭上了自己因为离婚分来的所有身家，虽说有之前不得不借高利贷的小插曲，不过还好一切都已经过去，自己也拿回了自己被拍摄用来做威胁的照片。 付出了十年的青春，艾利终于拥有了不依靠别人就能在奉河区立足的资本。 亏么？ 不亏！如果单单凭借自己打拼，恐怕一辈子都达不到自己现在的高度！ 想到这里，艾利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那个如今已经破产的富二代在自己身上抽搐时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恶心。 皱了皱眉头，艾利伸手想要去摸打火机，却发现自己应该是将打火机落在了会所内并未带在身上。 而正当艾利作势要将烟放下折返回会所的时候，耳旁便传来了极其粗俗的几声叫嘛声。 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艾利便看到了两名一高一低两名混混模样的男人正在自己会所旁的围墙边，欺辱一名年纪不大学生模样的男孩。 “奉河区怎么会有这种人？”艾利低骂了一句之后，便向身后的保安人员招了个手，然后迈开脚步朝着三人的方向走去。 带着四五名保安走到两名混混前，艾利双手交叉抱胸托住沉甸甸的胸部，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目光看着两名混混说道，“要撒野去别的去，这里可不欢迎你们这种人！” 被艾利用像是看垃圾一边的眼光扫过，安仔心中一阵火大，但想起了李明先前嘱咐的话语之后，于是压住自己愤怒，换上一副气愤的表情开口说道，“麻烦你弄清楚状况再指责我们！” 奉河区和李明所在的溪原区不同，这里治安警务厅亭的密度远比其余区的大，如果出什么事情的话，警察最快在三五分钟之内便会赶到。 所以在这里，一切有关于暴力和违法的手段都不能涉及！ 安仔深吸一口气，指着李明说道，“这小子骗我们钱，我们找他讨个说法合情合理吧？” 安仔话音刚落，李明立刻以专业的演技，委屈而焦急的辩驳道，“我没骗，是他们耍赖！大姐姐，你得给我做主啊！” 做主这两个字传到艾利的耳朵中时，心底不自觉的升起一丝舒适感。 人类为什么会进化出愿意帮助他人的心理机制，抛开文化道德层面开始，究其根本原因是，同理心和掌控欲。 同理心要么是在为自己曾经收到过的帮助埋单，要么是为将来可能需要的帮助进行投资。 至于掌控欲，能够帮助他人的人，起码在你帮助他人的那一刻，你是凌驾于被帮助的人的，从生物竞争的角度上来说，就便会带来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因此在艾利听到李明的求助后，几乎没做停顿的开口说道，“怎么回事？” 李明还没开口，小天便安照事先在篮球场中演练的方式，焦急的插话，“这小子有一本古代棋谱，说是家里祖传的，我们花了两千多买回去，结果遇到懂行的说这哪里是古代的，连十年的历史都没有！” “我说的是上面的棋谱是记录古代的！”李明红着脖子争论道，“而且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古代棋类，怎么就不值两千块了？” 一争一辩之间艾力便将这其中的问题听懂了。无非就是这一个把现代的东西当古代的卖，一个是买了东西后发现不对于是想退钱。 “你说古代的就是古代的啊？我看就是你自己瞎编的，用这套路来骗钱？”安仔怒目看向李明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给我编一个试试！”李明气的跳脚的喊道。 因为会所内面向各类社会上流人士，自然是设有棋牌室，于是艾莉在听到两人争论的内容后一时间也起了些许的兴致， “棋谱在身上吗？我看看？”艾利出声问道。 三人一楞，随即小天从身上摸出一本仿古小册子然后抵了出去。 艾力在看道这小册子的封面和整体质感的时候，顿时就无力吐槽，这做旧也做的太刻意了吧。 但翻开册子的一瞬间，艾莉的眼光瞬间锋利了起来。 【象棋】、【围棋】、【五星连珠棋】、【皇后棋】…… 不同的棋种下方配有棋盘的图案和大致的规则介绍。而随后几页则是几类残局或者棋路。 虽然对棋的兴趣并不大，可能凭借着自己开办会所的艾利眼光自然是不会差——这些棋种复杂而有规则，并且从来没有听说过！ 所以那莫名有些眼熟的小子应该说的是真的:这册子里棋种真可能是古代未流传下来的棋种。 那么…… 艾利眼神闪动想到了某种可能：无论是维护客源还是拉拢关系，亦或者是打造品牌，这册子上写的东西会有不可言说的作用。 隔一阵放一个新棋种出去，设残局擂台挑战，多少附庸风雅的大人物会被吸引到自己的会所当中…… 所以这小册子的价值只要运作的好了，哪里止两千块！ 想到这里，艾莉托着小册子的四指和拇指一用力，啪的一声将小册子合上，然后看着安仔和小天说道，“两千是吧，我替这个学生给你，但这东西我要了！” 第四十五章 一定会的 “明哥，看样子你那册子真挺值钱啊，你就这么给她了？”坐在车内，握着方向盘的小天回味起刚才的一幕，有些不舍的说的。 坐在后排的李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名为【不归客】的会所，缓缓要上车窗之后，并没有回答小天的话语，而是靠在了座椅的后背上，闭上眼睛说道，“你们会下棋么？”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安仔扭过头来回应道，“小时候下过，不过长大了就没人陪着下了。” 车厢里沉默了片刻后，李明自顾自的开口说道，“做局像下棋，做人也像下棋。下棋的人步步为营，等待收官吃大龙，赢得盆满钵满。但如果作为棋子如果想赢怎么办，只有识局借势，舍忍执命，才能赢······”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要以蜂门之式做天仙局，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李明看似在感慨，同时也在一步一步的培养小天和安仔二人。 安仔听到李明的话后表情一愣，然后满脸困惑的说的，“明哥，你说的话每个字我都嫩个听得懂，但问题是连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意识到自己和一帮盲流拽什么文啊，李明无奈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安仔叹了口气之后，重新组织语言缓缓说道，“换句话说，就是人要认清自己的定位，如果你真的不是下棋的料子，那么想赢就要做到吃软饭、带绿帽、搞破鞋。” “吃软饭，带绿帽，搞破鞋？”正在开车的小天一脸嫌弃的说道，“明哥，你开玩笑的吧？真要这样也太丢人了吧？” 李明没理会小天的吐糟，自顾自的开始解释道，“什么叫吃软饭，就是在你不行的时候，要学会往行的人身上靠，借助他人来提升自己。 带绿帽，就是要学会拿你有的，换你想要的······” 安仔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说道，“明哥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把你那小册子给对方就是带绿帽？” 李明一脸黑线的不轻不重的扇在了安仔头上，然后骂道，“我就是为了你们能听懂，所以打比方，明白了没？” 安仔憨憨一笑挠了挠脑袋然后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李明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至于搞破鞋，那就是别人看不上的，只要能够给自己带来利益，那么能搞就不要放过。” 安仔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道，“那明哥，现在什么是别人不要的，我们还能赚到钱的啊？” 李明摸了摸下巴上微微生长出的胡渣，然后笑道，“我之前不是让你们收集之前借曾经借过水钱的人名员单么？现在收集的怎么样的了？” “已经收集了三十来人了。”小天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了艾利给的钱，放在了车中央扶手上，然后说道，“从李明挑已经还完款的人出来，然后用这钱租个场地，一个仓库就行，准备好凳子和黑板········还有场地安排好后，你们以公司的名义邀请他们过来就是。” “这么大阵仗啊？宗哥知道了会不会介意这事？”小天有些犹豫的问道，“这是干嘛啊？” 听到小天的话后，李明语气平淡的说道，“赚你们第一个一百万，不敢了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百万的诱惑显然比宗瑞给二人带来的恐惧有吸引的多，于是二人在听到李明说的话后，立刻躁动了起来同时说道，“敢！妈的怎么不敢！” “敢就好，记住这只是你们第一个百万。”李明将运动服的拉链朝上拉了些许，然后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这才开口说道，“交代给你们的事情抓紧去办，后面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或者很多个一百万！” “放心明哥，我们不睡觉都给你安排妥当了。”安仔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嘿嘿笑着说道，“那这个叫艾利的女人这边呢？” “这边先不用管，让子弹先飞一会。”说罢李明将头靠着颤抖的车窗上，声音渐渐低沉，“现在我眯一会，直接送我回家。” ······· 凌晨两点十五分，寒灯数盏伴点点星光，孤身一人陪寒风凌冽。 为了防止车辆的发动机声将已经睡熟的小姝吵醒，李明让小天将车停在了路口，自己步行至家门口。 看着漆黑一片的夜晚，唯独自家亮着的那一站孤灯，李明没来由的皱了皱眉。 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对这个妹妹和那个姐姐，却不自主的会替她们着想。 摇了摇头将心中泛起的情绪抚平，李明轻笑一声自言自语说道，“或许这就是灵魂与肉身不契合带来的后遗症罢了。” 走至家门口，李明刚刚推开房门，随即就从妹妹的房间里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起床声响。 黑暗中，李小姝推房间的们一开灯便看见了刚刚进入家里站在门口的哥哥。 拖鞋声踢踏踢踏响起，上一秒还揉着眼睛的妹妹就飞奔着撞进了李明怀里。 “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李小姝用半梦半醒的憨音同李明撒娇道。 伸手摸着妹妹的脑袋，李明压抑住自己内心泛起的一丝陌生而怪异的亲情感，笑了笑说道，“你都是大姑娘了，以后可不能这么抱上来了啊。” “我就不，我哥我还不能抱了吗？”李小姝挺着小巧的鼻尖嘿嘿笑着说道。 李明推开了李小姝后，岔开话题说道，“小姝，今天干了什么啊？” “没什么啊，就是上课，兼职呗。”说道这李小姝突然一拍脑袋然后说道，“对了哥，我今天发工资了哦，而且由于我表现的好，另外多发了我五百块的奖金啊。我想着过几个月就你生日了，哥你想要什么了，我再攒攒到时候送你。” 听到妹妹的话后，李明先是一愣，接着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小姝啊，以后不要去兼职了，很快咱们就不会缺钱了。” 李小姝眨了眨眼睛，眼睛中疑惑和崇敬的情绪交杂，“哥，我们真的会好起来吗？” “新月初升，武曲拱卫，吉星相护，凶耀退散。”李明眯起了泛起一丝猩红的双眸，看向窗外，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会的，一定会的。” 第四十六章 范库弗峰 望梅止渴，那是因为梅子确实足够的甘甜。 在一百万的刺激下，小天和安仔两人行动效率直接爆表，这才过了两天便通知李明所有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日落西斜，安仔一脸怪异的开着那辆黑色的面包车，在学校门口接走了刚刚下课的李明。 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正拿着一个本子在上面写着什么的李明，安仔总是觉得自己始终是没办法接受李明仍旧是一个学生这一实事。 至于李明为什么仍要浪费时间在学校，那是因为作为外来者的他对这个世界的整体背景历史认知的明显不够。 正如老骗子所说，观察社会规律需要有两个视角，既【狗眼】和【鸟眼】。 狗眼看低层社会的市井百态，鸟眼看整体时代的趋势走向。 眼界决定事业，你可以不样样精通，但一定要做到半瓶子晃荡，而且还要晃得足够的响。 这便是身为一个骗子的基本素养。而李明要做的可不单单只是一个骗子。 “明哥，东西都准备好了！”安仔汇报完情况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继续问道，“那个·······怎么最近都没见那个叫余南的？” “他那边我另外有安排，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李明抬眼看了安仔一下然后随口问道，“小天呢？” “小天在那边看着，我来接你过去。”安仔下意识的微微低头，说话的同时说道。 “嗯，知道了，走吧。”拿着笔在本子翻开的空白页面上方，写下【庞氏】二字后，李明便一边思索着一边对安仔吩咐道。 ...... 有什么方法能够在短短的六个月当中，赚到令人咋舌的资本？一名名叫查尔斯·庞兹的人显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1903年，身上仅仅只有2.5美元的查尔斯庞兹，乘坐一艘名为“范库弗峰”的轮船，从意大利驶入了美利坚的波士顿港。 自此，一个横跨百年并且阴魂不散的惊天骗局一直游荡在那个美丽的蓝色星球上。 而如今的费科联邦共和国，与当年的美丽国有着极其相似的大背景。以【超凡之乱】的拨乱反正为契机，各行各业在技术的更迭换代当中飞速的发展。 让人亮瞎眼的现代社会的光芒下，尔虞我诈和盘剥压榨刚刚展露头角，但在资本、技术和【超凡】天衣无缝的媾和下，一切看起来都是最美丽的样子。 查尔斯·庞兹当年利用“国际邮政回信券”在不同国家的倒卖来获得套利，并承诺投资人，投资期限为90天，便能获得百分之五十的收益。紧接着层层推进、资金裂变，一年内他已经赚取了高达1800万美元的现金流。 要知道那个年代的100万，基本相当于李明前世社会的一个小目标。1800万是多么大的数额可想而知。（按照购买力来计算，相当于2017年的1亿八千万美元） 那么什么是旁氏骗局？用老骗子的话来说就是，拆东墙，补西墙，不断用新人的投资去还老人的利息罢了。 如果置身事外用我们如今的眼光来看的话，很多人觉得似乎是很简单的样子，可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不断的上当受骗？ 呵呵。 因为如果陷在其中的话，面对庞氏骗局的诸多变种，大多数人真的无法分辨。 不相信？是不是觉得自己怎么样都不可能被骗？ 那么考察洞察力的时候到了，让我们开始吧。 假如在a国一枚邮票价值1元，到达b国之后，这个邮票价值可以卖到2元。一转手卖掉，获利1元。那么把这个数据放大一千倍，一万倍，一百万倍是不是就能够获利一千倍，一万倍，一百万倍呢？ 注意这里目前并不涉及拆东墙补西墙的问题，那么这个盈利模型现在有没有问题？ 【其实这里有两个致命问题：第一凡事不能随便放大，大多数事物是有上限的。第二成本问题。】 假若你就是不相信赚钱来的那么容易，那么好，我们把这个操作方式变种一下。 一名二流子来到你面前说你给他一笔钱，三十天后，他给你百分之五十的利息，你信么？ 你肯定不相信。 但是一名专业的金融学专家在电视上说，最近有一种新技术远景很好，投资的话，按照复利来算，一年能有十倍以上的收益，你信么。 我还是不信。 好，那我现在再换一种方式。我这里有一批商品，我卖一千块，并承担你买走之后不用担心亏本，并且每一天可以在我这里赚到二十块。只需要不到两个月你就能盈利，你信么。 我就不信，你能么样！ 于是我再拆分一下，我有不同的产品，第一个档位1000，一个月后能拿1500；第二档位1500，三个月后能拿20000，第三档位，五万块半年之后拿十五万。 随着你第一个月，第三个月，你身边五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人成功的拿到了收益，而我这边实打实的支出上百万的利息的时候，别说你信不信的问题，你能坐得住么？ ········· 车辆行驶至郊区的一家废弃小仓库时，李明手中的本子上以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样。 对与现在的李明来说，没有本钱去找人造势，也没有足够的资金去维持前期的利息支付平衡，于是只能选择庞氏骗局当中最为恐怖的一种。 只见李明手中本子的正中央，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金字塔传递销售销】！ 车辆停稳后，李明合上了手中的本子然后推门下车。 下车后，李明从包中摸出了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待在脸上，表情淡然的说道，“现在有多少人？” “三十来人吧，剩下有些我看是真的太穷了，实在是没钱。”安仔一脸蛋疼的帮李明拿着书包然后说道。 李明从书包中拿出西服一边换一边继续问道，“黑板，座位准备好了么？” “都按照之前你短信发给我的准备了。”安仔微微躬身回应道。 将最近一段时间留起的头发用梳子梳向脑后，李明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说道，“行，那我们准备开始吧。” 被李明身上强烈的自信所感染，安仔有些莫名的激动。 三个月时间给我们一百万，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我这颗棋子就是跟定你了又何妨？ 第四十七章 谁加入，谁退出 【天仙局第一环】——【浪花】 随着锈迹斑驳的暗红色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李明便先一步踏入了这个夹杂着腐朽潮湿气息的库房内。 目之所见，昏暗的灯光下拥挤坐着三十余人，包括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 坐在简陋的椅子上的众人正以各种不同复杂的表情看向站在众人正前方的李明。 这是一间并不是很大的老旧仓库，众人只能并排而坐，于是让本就不大的房间，更加显得逼仄。 “明哥，人都在这里了，我说你找大家有事说，不来的自己掂量着，所以大家都有些害怕。”小天上前一步，在李明耳边附耳说道。 “嗯，我知道了。”李明点了点头说道。 话音落罢，李明向前一步走到黑板前，而小天则是后退一步站在一旁。 在一终警惕恐惧的目光注视下，李明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根粉笔在很板上一气呵成写下了两个字：发财。 写完之后，李明随手扔掉手中的粉笔，拍了拍手然后说道，“各位，是不是现在很困惑，想要知道我为什么叫大家过来。” 众人鸦雀无声以做回应。 浑不在意的李明敲了敲很板然后继续说道，“这两个字你们应该认识吧，发财，就是有钱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很困惑，因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不但算不上没钱，准确的说了，你们应该被称之为穷逼。” 【洗脑的一步，摧毁自尊心。】 “穷人、社会底层的蛆虫、垃圾、流民、傻逼，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李明双手插在裤兜里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神情说道，“而这也正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 众人一片哗然，但又迫于李明在街头上的淫威并不感大声说话。 李明笑了笑后，从兜里拿出一沓钱，对小天招了招手后继续说道，“如果认为我说的对的举手，我会给一个人一百块，如果觉得我说的不对的话，那么我给你车费自行离开。” 【筛选掉自尊心过于强烈的人，减少时间成本】 三十人人中，十几人离开。 看李明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之后，又有几人起身离开。 此时屋内剩余的人数剩下为十八人。 等几人离去后，李明点了点头说道，“想必你们多多少少都是听过我的，我这次叫你们的目的很简单，带你们发财。” 没去理会众人怀疑的目光，李明示意安仔将钱发给众人后，用粉笔敲了敲黑板然后说道， “财这个字很有意思，一边是贝，一边是才，贝是古代用来以物易物的货币，而才我认为便是一个人的才能。那么发财便是一个人拿才能去换取金钱的意思，可你们有才能吗？” 说罢，李明便随手指向前排的一名年轻人问道，“你的才能是什么？” 年轻人犹豫了片刻，低着头微微诺诺的回答道，“我···会修车。” 得到了年轻人的回答之后，李明依次指向下一顺位。 一名妇女说道，“我会做饭，还有缝衣服。” 一名老人说道，“我会雕刻。” ····· 依次让七八人发言完毕之后，李明鼓了鼓掌说道，“很好，虽然大家都是我曾经的债主，不过目前为止我们相处的还算是挺愉快。那么我请大家帮我一个忙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我们有能力，工作也很辛苦，生活也节省，可为什么面临要用到钱的时候，我们却不得不去借高利贷，为什么我们这么努力却活的如此艰辛？” 稍作停顿让情绪酝酿片刻，李明拔高一个声调继续说道，“我们一天工作八个小时，十个小时，甚至于十二个小时，可为什么我们连生而为人最基础的尊严都没有？” 李明身前的众人，脸上的疑惑或者是惧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 是啊，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这么辛苦，这么努力却穷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我连给孩子上学，给老人看病，买一个心爱的东西都要借高利贷？ 【通过情感共鸣来打破戒备心】 待众人发言完毕后，李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紧接着又写下了两个字【矛盾】。 “我们之所以如此贫穷的原因便是因为矛盾。高速发展的社会创造了更多的财富，但财富却不断累积向上汇聚。 于是，日益提高的生活成本与我们低速增长的收入便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这让我们只能更辛苦的为了生存而奔波。” 看着面前一个个仰着头似懂非懂的面孔，李明使劲握住拳头然后激动的猛然大声说道，“你们就真的愿意这么穷下去吗？” 被李明激动的作态和极其富有感染力的话语所刺激，小部分人下意识的跟着说道，“不愿意！” 紧接着李明露出了一副鄙夷的神情，看着众人继续扬声说道，“换句话说，你们不想发财么？” “想！” “我特么的听不见你们在说什么？” “你们他妈的告诉我，他妈的你们想不想有钱！” “他妈的，想！” 嘶声力竭的呐喊声在这个老旧的仓库中重复了几遍后，李明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还有些许疑虑和不信任。不过在我说完一下的话后，如果还不相信我的，我会给他200，然后请他离开·······” 听到站在一旁的小天和安仔面面相觑：怎么一分钱没赚到，一会功夫还倒贴进去千把块？ 正在两人想的功夫，李明清了清嗓子说道， “今天在这里，我有幸向各位介绍一种全新的商业运作项目。我只能讲这是百年来最具亮点的工程。那就是【浪花】工程！ 这个工程的伟大之处，就是他确实能够改变普通人的一生。 这是由经济学家胡编研究的一种极其先进的商业模式，通过部署人力，众人筹划，齐心团结来让财富可以重新汇聚在我们自己的手中。 在整体国际的宏观经济增长下，这一模式采取连锁经营模式，充分调动民间资本。 参与者采取五级三晋制度，顾名思义就是五个级别，三个晋升阶段。 第一级业务员可拿到调动资本的百分之十，第二级业务组长上升至百分之12，业务主任百分之10，业务经理百分之五（陷阱不是打错），而最后的高级经理则是百分十五。 晋升方式为引入投资，只要投资一份你就能获得在这个商业运作模式里的一个营销资格！之后你发展三个人，他们分别发展三个人，几何倍增！一份为3800，600分便能晋升高级经理，而且你不想干了，退出的时候可以转让给他人······ 也许你们听不太懂，简单的来说，加入上这项工程后，如果你是业务员级别，月平均收入为千元，晋升后提升为万员，只要你足够努力，在这里汗水一定能汇报你，等你达到高级经理后，你的月收入则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 六百份觉得难吗？你们想想你亲自认购了1-3份的时候，你是公司的一名业务员。可如果你下面的人越多，他们的便份数一样会累积算入你的份额当中。就你个人而言，仅仅只需要发展2-3人，你的伞状体系下有十六个人了，然后你就可以躺着收钱了！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原本是一名学生，就因为贫困的原因走上街头成为了你们口中的赤狗，但是我始终不想真的当一名混混。 但我有幸能遇到贵人的点拨，参加这项工程。我相信这是一次能改变我，也是能改变你们的机会，而且这份机会是有方法可寻的。 信心、坚持、人脉、爱心，具备了这四个要点，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我就不相信我一辈子都是做垃圾乐色的命！” 一口气慷慨激昂的说完后，李明润了润嘴唇双然后带着凌冽的笑意，说出了直逼人性的一句话， “好了，废话不多说。 由于这次是上面安排的第一批试点，名额只有十个。 所以你们，谁加入，谁退出？” ” 第四十八章 洗脑 “近日，我市多部门联合开展【亮剑】整治活动，此次专项行动以打击异地聚集式传销、网络传销等行为为重点，采取“端窝点、抓头目、封账号、破网络”等强有力措施，严厉查处依托互联网、微信等网络平台，打着【消费返利】，【电子商务】，【金融互助】，【虚拟货币】，【爱心慈善】等幌子的传·销机构·······” 看着电视上正播放的新闻，坐在凳子上晃着脚的李明一脸不屑的吐槽道，“搞法制科普都这么多年，这些人真是蠢的够可以的！” 将散烟叶沫放进烟斗中，老骗子一边嘬着烟嘴一边说道，“你真以为换你这样的聪明人去，就不会被骗了么？” “你看不起谁啊？就这种骗局我用脚指头想都不被骗好吧。”李明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嘬出一口浓郁的白烟，老骗子嘿嘿一笑说道，“传·销有南派和北派之分，南派不涉及暴力限制被参与者的人身自由，不会没收手机、身份证、银行等个人物品，一般来说个人参与数额较大。而北派则是相反·······” 微微闭眼享受了一番烟草带来的舒适感后，老骗子缓缓睁开眼然后说道，“但无论是南派还是北派，齐核心方式就是洗脑。这么说吧，再硬气的人在暴力和精神的折磨前都会跪地求饶，几乎无一例外。” 李明面露思索之色，然后歪着脑袋问道，“洗脑？这玩意怎么洗的？” “暴力或强制排他性，频繁疲劳循环论证，画饼刺激利益承诺，咒语化仪式行为，然后就是设定口号不断的进行重复。”老骗子撇了李明一眼，然后优哉游哉的说道，“现在你觉得你进到专业的传·销组织当中，真能抗的住？” 老骗子本想着打压打压这小子的桀骜不驯的嚣张气焰，可随即李明说出的话便让老骗子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要抗？打不过，我就加入他们！”李明眼睛一亮嘿嘿笑着说道。 ········ 那晚李明将这个邪恶的骗局带到这个世界上，当晚在场的18人中除了2人离开之后，14人都选择加入其中。 但李明以一期试点的借口只提供了10人的名额，而其余四人作为二期加入的优先人选。 当晚的讲课，从讲述【商业起源和运行模式】的故事开始，到数学逻辑原理结束，授课的最后李明要求所有“家人们”，进行为期十天的专业培训，以此来掌握人生财富密码。 李明承诺，10天培训的费用不用一分钱，全由自己承担，但培训模式为封闭式培训，而且由于试点初期，条件较差，只能选择在仓库中进行。 “你给我10天的信任，我还你一个金光璀璨的未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梅花香自苦寒来，要成功先忍耐，不搏一把你怎么成为人上人？” “加油加油肯定性，努力努力一定赢！” “我们一定能成功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在这样类似的话语下，男女老少一个个嘶声力竭的跟着李明的口号嘶吼道，“我们是一家人！” 于是隔日清晨，十四人便收拾好了细软行囊，在李明的带领下开展了为期十日的“鱼跃为龙”培训。 “家人们早上好！”李明站在众人面前脸上露出了极为阳光和煦的笑容，亲切的看向面前的众人。 “导师早上好！”众人齐声回答道。 点了点头后，李明示意安仔和小天将事先准备好的手册发给众人，然后翻开第一页说道，“既然是培训，那么必须要有课程，十天的课程都会由我来为大家讲授。如果中途有后悔或者坚持不下来的人，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直接写个说明证明自己放弃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就行。但我提前说明，一旦放弃了永久性错过了这次机会······” 等到众人依次打开手中的册子后，李明扬起拿着册子的手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每天七点半起床洗漱，八点中参加晨跑锻炼，九点到十二点为【破冰分析沟通排疑会】，十二点至下午三点吃饭睡觉，三点至六点【龙门之路沟通】训练课，六点到九点【团结建设】，十点睡觉·······最后一天结束后你们再决定要不要来投资，没问题吧？” “没问题！导师！”众人再次回答道。 “那么在各位家人们，就让我们开始吧。”李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诸位，请跟随我念诵格言为自己坚定目标，树立信心。” 【当你醒来，看到阳光的时候，请闭上眼睛，感谢上帝，我还活着，昨天已成过去，今天你要珍惜，明天更要努力。】 【我选择的道路充满机遇，也有辛酸与绝望.失败的同伴数不胜数，叠在一起，比金字塔还高。然而，我不会像他们一样失败，因为我手中持有航海图，可以领我越过汹涌的大海，抵达梦中的彼岸。】 【有想法，才会有做法，有做法才会有活法，如果没想法，那你这辈子白活了】 ······· 郎朗念诵声过后，李明大手一挥紧接着慷慨激昂的说道，“跟我一起唱！” 【为了出人头地，我们相约来到这里，家人们的热情，总是让我难以忘记。 感性我的朋友，给我这次好机会 多年来来的生活，让我悟出了一个道理。 人在没钱的时候，谁都会瞧不起！ ······ 千万不要再犹豫，最光辉灿烂的的日子，在前方等你!】 看着眼前一群人面红耳赤脖颈之上暴起青筋跟着自己的腔调，先是念诵《羊皮卷》上的内容，紧接着又合唱传销十大金曲之一的《出人头地》，李明的嘴角缓缓升起一丝笑意。 传销的可怕之处便在于任何的东西都可以被其扭曲成为他为了盈利洗脑的工具。 同时通过情感链接将个人的属性抹杀掉，通过抚慰心灵让人对集体产生归属感，通过放大欲望让人疯癫失志。 即使中途有人想退出，光周围人的劝说和来自内心情感上的愧疚，就足以让他再次陷进去。 十天时间过后，李明相信到时候如果自己要拦住他们进行投资，他们反而能跟自己拼命。 努力、奋斗、拼搏。 亲情、友情、爱情。 这些美好的东西，一旦被利用起来，往往会比任何手段都可怕。 这就是人性啊······· ....... 第四十九章 稻草人 这边的李明忙着带着一帮哭哈哈，没日没夜声情并茂的朗诵《羊皮卷》中打了鸡血一般的励志语录，另一边同样年纪的王博华此时却刚刚放学。 距离最后一次在学校里看见李明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王博华想到今天学校刚刚下发的关于李明强制退学的通知，不由得满面愁容的叹了口气。 学校里见不到李明的身影不说，去找李小姝问，连她也是沉默不言。 拿出手机翻到了李明的名字后，王博华的脸色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虽然自从上次自己拦着李明并从他手下带走了那两名同学之后，二人便没有再有过交流。 不过三天过去了，现在的王博华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气愤和不理解。加上每当看见那两名原先嚣张跋扈的校霸，如今看到自己的时候却总是面露感激之色，心中的愤懑又消散了许多。 虽然并不认同李明的做法，但王博华多少也也想通了点——李明从出发点上来说毕竟是因为不想自己被霸凌。 想到这，王博华苦笑了下，紧接着便按下了手中电话的通话了按钮。 几声忙音过后，王博华便听到了李明熟悉的声音，于是热情的说道，“喂，明哥，是我啊。” 由于电话中李明那边的背景声音太过于嘈杂，王博华听的并不是很清晰，于是捂着耳朵说道，“明哥啊，信号不太好，我没什么事情，就是几天没见你了，你要是不忙的话，我请你吃个饭，顺便聊聊天？” “行，我这边太吵了而且有些忙，你找个地方把地址发我，我等会过去找你。”李明在电话中说道。 “对了，那个明哥·······你被退学了·····”王博华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憋住说了出来。 “等会见面再说吧，我现在不太能听得清。”李明回答道。 “好吧，滨海体育馆，就是我们之前打球的那个，我在那门口的面馆等你哈。”怕李明忘记了具体的地址，王博华有些刻意的嘱咐到，“出了学校门口向东走，过两条大街那个大十字路口那里。” “嗯，我知道了，不说了，我先挂了。”李明回答道。 ······· 作为一个人们口中经常会被提起地标，十字路口好像一向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靠近商场便以在前方加上商场的名字，靠近医院便加上医院的名字。 因此，让我们暂且叫它滨海十字。 体育馆位于滨海十字西南角，其余三个角一个为待规划用地，一个是由连排平房搭建构成的餐饮小门面，一个是一栋层高的未竣工的写字楼。 冬令时的夜晚黑的有些早，更到晚高峰时，银盘一般的月亮已经缓缓的从夜幕中隐隐浮现而出。 此时，写字楼九层的阳台处正站着四个人身穿黑色皮质制服的人，而这黑底色绣金纹的制服胸口则是一枚黑底白边的眼睛图案。 “虽然任务内容以及下发给你们了，不过现在我再次确认一下。”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子看向第一名短发女人，继续问道，“筑梦师！报告目标人物信息！” “阿尔杰，男，40岁，身高一米六八体型消瘦，绰号【怒熊】，能力为c等级怪力，隶属【三一协会】第七梯队超凡者，从“孢子”实验室中潜逃至白叶市······”代号为【筑梦师】的短发女人立正回答道。 “冰蜥，任务详情！”络腮胡大汉继续问道。 “情报内容显示虽然我们摧毁了【三一协会】的一处秘密研究室，但根据残余资料分析，很可能就是【怒熊】带走了编号为【橙汁】的初代药剂·······”代号为【冰蜥】的清秀年轻的男人同样立正回答道，“虽然现在仍不清楚【橙汁】的具体作用，不过按照他们的保护登记来说，应该极为重要！” “好·······所以一定要在保证【橙汁】的安全为前提下，对目标进行抓捕，虽然要求尽可能的带活口回去，但是【橙汁】是第一序列明白了没有？” 络腮胡子将一把锋利的战术匕首别在了腰间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剩余一人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说道， “老规矩，由【稻草人】负责提供远程火力支援，我们三个负责执行。还有，如果有需要的话，解封a等级【震荡】弹药吧。” 被为【稻草人】的男人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头说道，“队长，那里的平民是不是太多了·······” 络腮胡子大汉整备好了装备之后，冷哼一声然后说道，“已经通知警方疏散了，而且我说了，是如果有需要的话。不过请瞄准一些，千万别打歪了！” 说罢，络腮胡子大汉对其余二人以挥手，然后说道，“执行任务！” “是！队长！”剩余三人异口同声道。 等三人离开后，【稻草人】一边组装着枪身上印有超凡之眼的重型枪械，一边苦笑着叹了口气。 络腮胡子的代号是【力士】，短发女的代号是【筑梦师】，清秀年轻男人的代号是【冰蜥】，这些代号是依据其能力而命名的。 筑梦师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将对方强行拖入幻境，从而使对方丧失战斗能力。 冰蜥可以将自己的身体构成转化为冰以大幅度减少受到的伤害，同时还能操控空气中游离的水分子。 而【力士】与【怒熊】类似，都是力量系的超凡能力。 但与其余三人不同的是【稻草人】并没有任何的超凡能力，因为这一代号并不是指的某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超凡委员会】的执行小队标准人员构成为：一名自然人的【稻草人】和三名【超凡者】。一般来说由三名【超凡者】为固定队员，而【稻草人】则是每次行动前由上级另外进行调拨指派。 具体分工方面，【超凡者】配备普通热武器负责执行任务，而【稻草人】则是配备制式武器提供远程观察、火力支援，以及行动后的材料汇报。 这样的架构除了合乎战术和人员的配备之外，还有一个所有成员其实都知道的含义。 【稻草人】，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当标靶的，倘若执行任务时身为自然人的【稻草人】死亡，那么任务后整个小队都会被审查【超凡之眼】中记录的数据，以此来牵制超凡者。 同时，【稻草人】还配备着威力可观的不同等级针对【超凡者】的制式武器，而弹药方面严格执行按照任务等级配发。 这就意味着，其余三名行动队成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如果做出了什么超出任务范围之外的举动，在沟通无效后【稻草人】便很可能会对自己的战友在背后下手。 因此在刻意树立的矛盾下，几乎所有的【超凡者】对【稻草人】都不抱有什么好感。 这也是为什么这名正在组装枪械的【稻草人】此时苦笑的原因。 没办法，不受待见呗。 “咔嚓”一声响起，【稻草人】将手中枪械组装的最后一步完成，紧接着便拿出了一个带着活体指纹锁的军绿色小方盒。 犹豫了片刻，【稻草人】将手指按了上去，指尖一阵红光闪烁后，冰冷的电子音便通过耳麦传入了耳中： 【稻草人1337000号身份验证成功，解封三颗a级弹药【震荡】，注意，请根据实际情况谨慎使用】 看着躺在盒子中海绵上的红色弹药，月光下的【稻草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第五十章 我有一个朋友 小面馆中。 等了快半个小时却始终不见李明人影，王博华肚子饿得已经有些扛不住了，于是便招呼着面馆的老板给自己上一碗拌面。 面馆里此时人并不是很多，于是王博华下意识的就注意到了自己正对面的男人。 男人身材略微有些矮小，却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灰色呢子大衣，带着一顶压低帽檐的绅士帽，手边放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皮箱。 但王博华之所以会注意到对方，并不是因为他的身材或者是样貌，而是此时此刻这名男子正朝着他走了过来。 “请问我能坐这里吗？”男人彬彬有礼的说道。 帽檐下，男人露出一副带着笑容朴实憨厚的面庞。 “啊？坐吧坐吧。”虽然有些不太适宜别的桌子有空位，这名男人还来和自己拼桌，但王博华由于面皮太薄的缘故，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入座之后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紧接着打量了一番王博华后便在等待上面的过程中搭话道，“小伙子，看你穿着校服，还是学生吧？想喝点什么，我请你，” “不用了。”王博华赶忙摆了摆手说道，“谢谢。” “你别介意啊。我有一个跟你差不多岁数的的女儿，这不出差在外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他了，看见你穿着校服，就上来想同你聊几句·······”男人见王博华拒绝，呵呵的笑着解释道。 听到男人说的话后，王博华挠了挠脑袋然后憨笑着说道，“没事的大叔，反正我朋友还没过来，我一个人也无聊着·······” “好巧啊，我也在等人。” 看到王博华没排斥和自己聊天后，男人便随口的开口说道，“我女儿一天到晚总是只知道追星不好好学习，而且最近的天赋测试也没通过，唉，将来干什么都是个问题啊，真让人有些发愁啊。看你像是和我女儿差不多一样大应该也是高中生吧，做过天赋测试没有？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大学啊？” “嗯·······其实没有天赋也没什么的，只要自己肯努力也不会差到哪去了·····”听到了男人的话，王博华不自觉的想到了李明，于是笑了笑说道，“有不少的人可是有超凡天赋都不愿意报考超凡学府的啊。” 男人听到王博华的话后，笑了笑没说什么，只当是一个没有天赋的学生，自命不凡的牢骚罢了。 很快，热腾腾的面条便被端上了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聊了十来分钟后，男人隐隐约约的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从刚老板端上面才开始，这家位于十字路口的面馆就再没有客人进来，除此以外此时连街道上汽车的鸣笛声都似乎在某个时刻开始一瞬间消失了。 正在男人的警惕性一瞬间提高起来时，从面馆外走进了身穿【超凡委员会】黑色制服二男一女。 三人成合围之势，坐在了两人身后，然后便注视着正在大口埋头吃面王博华的背影。 王博华面前的男人悄无声息的握住了一并手枪，在桌子下面指着王博华然后看向络腮胡子笑了笑，接着对王博华若有深意的随口说道， “为什么呢？成为超凡者，觉醒超凡能力，十步杀一人，敢打不平事，这不应该是每个男孩子的梦想吗？” 或许基础枪械的威力并不可观，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确实是最方便的。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人质的王博华，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面条一边说道，“用我一个朋友的话来说，抛开觉醒了没什么用的能力不说，那就是超凡者一样需要吃饭，睡觉，工作赚钱养家，其实一点也不超脱凡人，至于超凡的冠名只不过是被标签化而已。”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面前的这位小哥却给出了有趣的言论，于是男人感兴趣的问道，“但如果一名超凡者足够的强觉醒的能力足够特殊，实力足够的强大，那么他还和普通人一样吗？” 怕王博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男人撇了一眼身后的几名【秩序宪兵】，然后说道， “我得意思是说，超凡能力是上天给人的礼物，为什么一个觉醒了强大超凡能力的人，还要选择做一个凡人呢？而且超凡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加能够促进社会的发展，从而带领人们走向更美好的未来，那么为什么当你有了实力之后还要去选择遵守哪些腐朽的条例呢？” 两人说话间，【冰蜥】对络腮胡压低声音说道，“队长，行动么？” 络腮胡呵呵笑了笑，然后低声回答道，“再等等，现在周围还没完全疏散完毕，而且这倒霉小子说话挺有趣的，我想听听。” 在警察的配合下十字路的四条大街都已经封闭，人群也逐步疏散，饭店老板厨师伙计都以通过电话通知从后门撤离，只不过为了不惊扰到目标，所以王博华就成了被卷入其中的倒霉蛋。 听到面前大叔的再次询问，埋头吃面的王博华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想太多直接说道，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我朋友，虽然他的大多观点都比较偏激，但我却十分认同他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他说：【客观事物的发展变化是由其内在规律决定的，任何违反其内在规律的外部干涉，任何对复杂问题的简单化处理，都是不能奏效的】” 说道这，王博化也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于是下意识的朝着身后看去。 络腮胡子鼓了下掌，带着赞许的目光说道，“说的很好，继续说。” 王博华看见秩序宪兵制服的一刹那，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大叔。 只见大叔放在桌子上的手此时已经握着一把枪，而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阿尔杰，我觉得不如让这孩子把话说完，你觉得怎么样？”络腮胡一方面是想拖延时间，另一方面也是确实对王博华说的话感兴趣，于是说道。 “我同意。”【怒熊】阿尔杰点了点头，本着同样的目的回答道。 两方达成一致后，络腮胡看向王博华继续说道，“小伙子，不要担心，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的，继续说说你朋友还说什么了？” 王博华使劲捏紧了拳头，忍住了心中的恐惧和紧张，沉默片刻然后说道， “他说，这个世界上，超凡能力其实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倘若如果能将超凡能力这一要素从世界模板中删除，不但对没有丝毫影响，反而会让社会制度有变革性的发展……” 第五十一章 法律和熵增定律 “人类社会是依靠什么来进行运转的？答案是秩序，或者说是法律。 但秩序或者说是法律为什么会出现呢？它是由强者决定的吗？其实不是。 准确的来说他是由害怕更强着而出现的。 我朋友说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 举个例子，五十年前，超凡力量突然出现，于是原本一个个平凡的人突然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以至于当时的基础枪械武器根本无法阻拦人们膨胀的欲望。 那么第一阶段就出现了。 你拥有了强大的能力，没人能够阻拦你，没钱了你可以想抢谁抢谁，谁惹到你了，你可以想杀谁杀谁。 很爽。 但随之而来的第二阶段就出现了。你会发现拥有超凡能力的不只是你一个人，别人也处在很爽的第一阶段。 你不知道会不会有比你更强的人，你不知道会不会有自然人怕被你抢被你杀然后联合起来除掉你，所以这个时候你就有了一个担心的问题，自己会不会也被抢被杀啊。 那么怎么防止自己面临被抢被杀的局面呢？于是，大家就做下来签订了一个协议，协议规定，我不去抢你杀你，你也不来杀我，大家和平友爱相处。 这就是公众秩序的出现。 而紧接着第三阶段出现了，一个没脑子的智障中二病觉醒了一个很强的超凡能力，他想抢就抢，想杀就杀。 这时候大家一看，这智障不遵守契约导致很多人也开始不遵守契约，于是又回到了第一步。 你杀我我杀你，你抢我我抢你，乱成一团，然后人人自危。 面对这样的局面，大家没办法忍受契约白签了，于是便只能解决那个智障。 于是法律就出现了。 归根到底，无论有没有超凡能力，无论超凡能力有多强，法律的出现都是必然的现象！而违反法律的便要受到惩罚·······” 一边回忆着曾经和李明探讨过的内容，王博华一边不自觉的学者李明的口吻将这一段内容复述了出来。 如果说刚刚两方更多的是因为拖延时间的缘故选择让王博华开口，而在面前这个小伙子开口说出【这就是公众秩序的出现】时，似乎主观上另一种原因的比重上升了许多。 于是在这一默契之下，明明耳麦中【稻草人】已经通报了人群疏散完成，但络腮胡子还是硬生生等待王博华将话说完。 “说的好啊，所以违反法律就必须要收到惩罚啊。”络腮胡子一边感慨着一边站起身来，对着阿尔杰说道，“看在这小伙子说的这么有趣的面子上，不如让他先走？” 阿尔杰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来缓缓说道，“确实说的不错，不过你是在担心这个孩子吧？” “你明白的，我始终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但【秩序宪兵】终归是隶属军队系统，”顿了顿，络腮胡用一种淡然的表情看了王博华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首先是军人。” 言下之意，服从命令和执行任务的优先级显然高于王博华的生命。 阿尔杰放下了手中的手枪，高傲的一笑然后说道， “你太小看我了，我还不至于非要拉一个孩子垫背。 或许在你们看来，我的整个生命就是一场与社会秩序为敌的荒谬斗争。可对我来说，那是我的理念，信仰。 这孩子说的没错，确实社会需要秩序和法律，但先前混乱的五十年已经拨乱反正，现在的问题是你们假象着会出现一个疯子不遵守社会的秩序，因此为我们套上了枷锁与镣铐。 因此，我坚持认为，协约的签订我等应同样有拿起笔的权利。 看似正义的言辞粉了的太平，但或许能够蒙蔽很多人，包括你们。 可黎明来临之时，总会有最先醒来的人。” 络腮胡子认真听完阿尔杰的话后，叹了口气说道，“理解归理解，但立场不同，还请见谅。” 阿尔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紧接着说道，“你们疏散应该完成了吧？这里太过于狭窄，我们出去吧，免得牵扯到这孩子，怎么样？” “好。”络腮胡子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队员和自己一样成品字型缓缓后退。 见【秩序宪兵】已经用行动表示配合，阿尔杰便拍了拍王博华的肩膀笑了笑说道，“小伙子，走吧。” ....... 以合唱歌曲、念诵日记等项目安排完十余名预备役金字塔“业务员”后，李明便转身离开了这个位于郊区的仓库。 一边扯松了自己脖子上的山寨领带，李明长出一口气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安仔和小天吩咐道，“我晚上有点事情，你们在这里盯紧一点，一定要按照我给你们的手册严格执行，没几天了，一定要注意。” “知道了，明哥！”安仔和小天应承道。 紧接着小天又说道，“我的天，明哥你也太厉害了，这才几天啊，这帮人看你快比看亲爹都亲了。” 安仔啧啧两声感慨到，“我觉得不止，有几个你不知道，私底下每天晚上睡前还给明哥祷告来的，简直跟看到神一样。” 李明随手将西服仍给了安仔，轻笑了下然后说道，“你相信有神？” 安仔嘿嘿一笑挠了挠头然后说道，“我不信，我妈信。” “其实我以前试着去信过······”李明坐上车后，笑了笑说道， “试着去相信他头上有圣环，周身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关爱我们，圣洁辉煌。 但见的事情越多我就发现有些事情真的是太操蛋了。 战争、疾病、死亡、破坏、饥恶、肮脏、贫穷、苦难、犯罪、腐败。 如果这世界如果真的有神，那他管理这个世界的水平真的是特么太糟糕了。 而且你们知道热力学第二定律么？” 小天一呆下意识的说道，“什么玩意？” 李明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多看点书吧你们两个，热力学第二定律就是熵增定律。简单的来说就是指万事万物总会向无序的方向发展的必然现象。 因此宗教、秩序、法律、道德、正义、团结、公序良俗这些类似东西便是人类为了抵抗熵增而存在的，但可怕的是熵增并不可逆。 所以热水会便凉，参天大树会死去，所有事务本身的能量都会溃散重新归于无序······· 因此抵抗无序和混乱是毫无意义的，懂了没？” “没懂。”安仔实事求是的说道。 李明眉毛一挑，轻笑着说道，“意思就是说，信仰这种东西是毫无意义的，只不过是苦难生活的麻醉剂罢了。” “那我们应该信什么啊？”小天满脸困惑的说道。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信可以见到的利益就好。” 第五十二章 对不起 皎月如钩，血染罗衫。 无论是血溅咫尺横尸街头，还是逆流向上璀璨生辉······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今天开始。 跟着三一协会大叔的王博华刚刚迈出小面馆的门槛，抬脚即将走向马路的一刹那间，眼前突然绽放出了一朵鲜红色的花朵。 花朵在眼前缓缓绽放开的时候，王博华随即被一股夹杂着碎石烟尘的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扫飞了出去。 身体在空中转了四五圈后，王博华狠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狠狠的砸在了十字路中央的道路上。 此时的王博华似乎感受不到一丝的疼痛，脑海中全是刚刚那朵花的模样。 直到眼睛被额头上滑落的鲜血沾染的时候，王博华这才反应了过来。 那不是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炸裂的场景。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短发女人脸上仍旧残留着对自己善意和宽慰的笑容，但胸腔已经因为巨大可怖的冲击力而膨胀了起来。 紧接着巨大的动量让短发女子的身躯裂解，四散而出的血液在空中勾勒出了一朵娇艳的玫瑰花。 …… 烟尘散去，小面馆门口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一个半径两米有余的冲击性爆炸凹陷。 “操！稻草人，你他妈的干什么？”趴在地上的络腮胡子一个拉着绰号为【冰蜥】的队友一个闪身躲回了墙体的遮挡下，同时对着衣领上的呼叫器怒吼道。 “队长，别那么暴躁嘛，你这样凶人家人家可是会伤心的。”片刻后，通讯器中传来的声音并不是之前那么稍显木讷的男声，而是犹如一个女人一般千娇百媚的腔调。 听到通讯器中传来的声音，【冰蜥】下意识的看向络腮胡子惊道，“队长，【稻草人】下线了。” 一把摘下耳中的通讯器，络腮胡子狠狠咬了咬牙妈的，“上面他们干什么的，怎么·······” 话说了一半，络腮胡子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袋骂骂咧咧的说道，“操，是【寄生指令】那家伙！” 吐了口唾沫后，络腮胡在战术终端上按了几下后立刻下达了行动命令，“冰蜥，等会我出去后你去追捕【寄生指令】，这边交给我来解决。” “是队长！” 与此同时，身材瘦小的阿尔杰也从地上爬起，摸了一把脸上沾染短发女人的血渍，从怀中掏出一颗耳塞带在耳朵上，随即骂道，“鱼青雨，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疯子，我身边还有个孩子！” 写字楼中站在【稻草人】身旁的鱼青雨轻笑一下，毫无负罪感调侃道，“哎呀，附带伤害，附带伤害，这不打个出其不意吗，你看这一下就减少了一个敌方的有生力量，你看现在2打2，，不明显公平多了吗。再说了有杀伤力的子弹就只有三颗，我得保证每枪都能取得效果啊。” 夜晚中，四周点缀的灯光和饭点中厨灶的热量，极大的限制了夜视仪和红外瞄准器的作用，这让瞄准的时间成本大大增加，所以鱼青雨也没办法做到控制稻草人连续开枪。 至于那个被迫卷进来的孩子······对不起······ 这是战争，不是嬉闹。 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阿尔杰实在不想和这个疯女人在说下去，于是直接骂了一句三字经。 将身上的破碎厚重呢子大衣脱下，从手提箱中拿出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盒子握在手里，阿尔杰撇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王博华，叹了口气随即朝着络腮胡子喊话道，“队长，那孩子挺不了太久，我们抓紧时间做个了断了······” “【橙汁】留下，我放你们走，这样那孩子还来来得及送去医院。”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了，为了它我们已经牺牲很多了。”阿尔杰摇了摇头说道，“更何况就现在的局面来说，并不存在你放我们离开之说。” 话音落罢，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很抱歉，我需要在你们的支援来临前撤离，所以麻烦你为了大家好，不要阻拦我。” “你以为凭借着那把枪里剩余的两颗a级弹药，就吃定我们了？”黑暗中沉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稻草人】会叫稻草人呢？” 细微的破空声音响起，阿尔杰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的暗夜天际，猛然升起一颗托着红尾巴的流星。 原本隐匿在建筑物遮挡中的络腮胡子缓缓露出了半身形，然后说道， “a级的子弹虽然杀伤力大，但同样开枪条件也复杂，有防备的话第一枚子弹要不了我的命，而两枪间隔的时间考虑到瞄准的因素至少需要10秒。” “【稻草人】的身上虽然没有【超凡之眼】，但是一样有类似作用的定位芯片。我在终端上确认之后，算上我说话的时间在内，你的同伴应该只有不到一分半钟的时间。” “但现在的问题是一分半的时间已经有些不够她逃出爆炸范围了······” 看着缓缓从建筑物遮挡当中走出的络腮胡，阿尔杰用急促的语速对鱼青雨喊道，“快走，是导弹！” 说话间络腮胡一边缓缓走出了建筑物阴影的遮挡，直接站到阿尔杰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的道，“你死了之后，记得帮我跟那孩子说声对不起。” ······· 驾车行驶至路口准备赴约的李明，刚拐弯进入通向滨海十字的主干道，就看见路口设置了哨卡，而哨卡前的警察已经持步枪对准了车前的驾驶席位。 李明脚下踩死，一个急刹车停住车身，然后一脸愕然看着走向自己荷枪实弹的警察。 妈的？现在无证驾驶已经查的这么严的了么？ 一名警察走至车窗前，用枪口对着李明一脸肃然的说道，“熄火，双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然后把身份证，驾驶证拿出来。”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一边摸出身份证，一边说道，“这我朋友的车，我没驾驶证。” 警察扫了一眼李明递过来的身份证，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你来这干嘛？” “我和朋友约好了，在这见面来的。”李明回答的同时，接着不解的问道，“这里怎么了？” “军事管制！你朋友不在里面了。”警察扔下一句话后，将手中的身份证丢给李明，挥了挥说道，“赶紧走吧，算你走运，今天不查交通违法。” 正当李明表示明白，放下手刹的时候，便看到了夜幕中那抹托着尾巴的飞速靠近的红芒。 这他妈的，是导弹啊？！！！ 第五十三章 人棍 人猿想继别，几个石头磨过。 从猿猴一路走来，人类逐渐成为了所有生物的主宰，站在了生物链的顶端。 数不胜数的能够从力量上辗轧人类的生物，不是消亡就是成为了盘中的菜肴。 那么是什么让人类能够站在生物链的顶端？这个问题只有唯一的一个答案，那就是利用客观世界存在的规律。 从第一个能够磨成利刃的石头开始，人类就开始不断总结规律，并加以利用。 两个火石相互碰撞引燃干草产生火焰，火焰烧热的水蒸气气第一次推动壶盖，壶盖上升撞击活塞，活塞推动杠杆做工开始，人类自此开始了对世界征服之旅。 而当人类总结出了能量储存和释放的规律时，对于自然界的其他生物而言，真正意义上绝对统治和主宰地位随即诞生。 即使在超凡能力出现后，科技仍旧占领着完全的统治地位，原因就是能量的利用率的问题，并且人类似乎在毁灭这一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 一个a级别超凡者能造成的破坏，远没有一个手无缚鸡的老头按下了盒子中那枚象征着死亡和毁灭的红色按钮。 ········ 李明呆呆的仰头看着这一抹托着浓厚尾烟的红芒，几乎愣在了原地。 我是罪犯、我是骗子，我是反社会分子，我是黑社会，我是暴徒。 问题是我他妈最多见过人用枪用手雷的步枪什么的，什么时候他妈的见过这种场面？ 这特么的究竟是什么军事活动，要在城市当中使用这种鬼东西？ 随着刺耳的破空声逐渐便大，导弹看上去似乎在临近目标的时候速度快了很多。 紧接着在李明的注视下，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钻入了视线尽头那栋楼梯当中。 一声巨响轰然响起，整个楼体一刹那间便被庞大的火光和庞大的浓烟笼罩。 十层高未完成的楼体每一个窗口都有火舌喷出，随即从中间开始，整个楼体成连锁反应开始垮塌。 气浪卷着厚重的沙尘，直接扑向了远在几百米之外仍旧有些发呆的李明。 正当李明准备撤离的时候，突然一愣，表情显得有几分怪异。 约莫三五分钟后，从浓烟中步履蹒跚的走出了一位身穿【秩序宪兵】制服的男人。 看着这名面容清秀的男人，李明微微眯起了双眼。 另一边。 阿尔杰正单手拎着已经陷入昏迷完全丧失意识的王博华，正飞快的奔跑试图逃离身后络腮胡的追赶。 此时的阿尔杰已经没有了先前瘦弱淡薄的模样，整个身体上浓郁的毛发滋生，身形像是在原有比例的基础上放大了三倍，活脱脱的就是一只棕熊的模样。 伸手推开体育馆的正门后，阿尔杰拎着王博华冲了进去，顺手将门关上以试图阻挡身后的络腮胡子紧跟的步伐。 进入体育馆后，阿尔杰顺手将王博华丢向身后的松软的运动草地上，紧接着转身折返以膝撞对向刚刚自己关上的门。 下一秒，体育馆的门在一瞬间像是纸糊的一般碎裂，而络腮胡子直接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飞了出去。 回门杀。 棕熊一般的阿尔杰，收回动作，警惕的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躺在的络腮胡子壮汉。 毕竟队长级别的人物可不是自己一个膝撞就能解决的。 躺在地上的络腮胡子一个翻身站起身来，伸手揉了揉胸口，然后有些不解的说道说道，“干嘛要反抗呢？”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络腮胡子缓缓走向阿尔杰，然后说道，“你的能力越愤怒力量越大，但显然现在的你不够愤怒啊。” “介绍一下，我叫雅各布·亚力士，先任【秩序宪兵】编号74316队，队长。能力为【刚性巨力】，c级。”站在阿尔杰身前，络腮胡子一把撕掉了身上已经破碎的军装，然后说道，“任务是要尽量抓活的，所以请你一定要竭尽全力，不然我怕······” 阿尔杰没有迂腐到站在原地听对方说话的地步，趁着络腮胡话语说的一半的时候，就发起了攻击。 放大之后如同熊掌一般的手掌，直接朝着络腮胡子的头部砸去。 躲开了。 自上而下的沉势肘击。 躲开来了。 鞭腿侧踢······躲开了。 四周混凝土夹杂着钢筋四处蹦射，两个人的攻击和躲避给周围的建筑物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原本的体育场馆在阿尔杰的拳腿下，被蛮力砸成了一片狼藉！ 可······阿尔杰始终都未能击中络腮胡一下！ 这样的局面直到络腮胡子再一次躲开硕大的拳头之后，一个闪身近身，生生的扣住了阿尔杰的的左手拇指。 “你之前是干什么的？卖肉？教师或者是送快递的？”身形与阿尔杰相差巨大的络腮胡子抬起头看着阿尔杰憋红的面孔，然后有些困惑的说道，“要我说你们真的有些蠢啊，小人物就应该有小人物的觉悟，为什么你们觉得自己觉醒了能力，就有资格站起来发出自己的声音呢？” 话音落罢，络腮胡子肩部后张，右手成拳，手臂同肩部如满弓张开，紧接着弦动拳如箭发，狠狠的砸入了阿尔杰的腹腔内。 阿尔杰咽喉一甜口中涌出一股鲜血还未喷出，络腮胡便左手一扯，右手成掌直接借着对方下坠的身形，推在了阿尔杰的鼻梁骨上。 如果是同体型的人，这一击便足以将其鼻梁骨推断，并且顺势将断骨推入脑内，但显然已经放大了三倍身形的阿尔杰并没有被直接打死。 络腮胡微微皱眉，扯着阿尔杰的胳膊一个错位转身直接将这条粗壮庞大的胳膊折断至后背。 一声如熊吼般的惨叫发出！ 随即阿尔杰接着被折断右臂，再接着是左腿踩断，右腿踩断。 真正的战斗仅仅开始了十几秒中，阿尔杰就被络腮胡子硬生生折断了四肢，成为了一个人棍。 “之前没有超凡能力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当火力密度超过人口密度的时候，自下而上的起义已经成为了妄想。就因为有了超凡能力，你们就觉得自己可以了么？ 我们受到专业系统的训练，还有补充剂和针对性调整，同一级别的正规军和野路子在资源的配给上有着天差地别。更别说你还低我一级啊。 阿尔杰······· 资源是自下向上聚集的，而那孩子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一群汇聚了整个社会资源的人已经坐在桌子前签订好了协议。 你们傻不傻啊，还想着自己能改变？” 看着四肢弯折跪在自己身前呕血的阿尔杰，络腮胡子叹了口气说道，“【橙汁】交出来吧，我保证你少受点苦。” “咳···咳····哈哈哈哈，什么橙汁啊，那是一种名为【进化】的超凡基因序列，不过你们不可能得到了。”阿尔杰吐出一口深褐色的血，惨笑着说道，“我都说了，那孩子停不了太长时间的，他又没天赋，药剂进入体内便会在第一时间分解，所以·······哈哈哈哈······。” 第五十四章 月光下 导弹命中了目标，扬起了一阵巨大的烟尘气浪。 而没过多久，烟尘中便缓缓走出一名面容清秀的男人，身着一身极具明显特征的黑色金边绣纹制服。 清秀男人一手拖着抱着的作弊，一步一步步履阑珊的走向哨卡，然后对着两名警察说道，“你好警官请帮我拦住他，因为任务需要我现在要征用他和他的车。” 站在李明车边的警察听到了这名【秩序宪兵】的话后一愣，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长官，这就是个市民，不如我来帮您开车把。” 清秀男子摇了摇头然后用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请配合我们的任务。” 听到【秩序宪兵】说的话后，这名警察用一种怜悯但是无力可为的目光看李明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和你的车被征用了，请你配合一下。” 李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即解锁了车门。 清秀的男人说了句“谢谢”之后，便拉开了副驾驶侧的车门做了上去。 系好安全带后，清秀男人降下车窗对两名警察说道，“两位警官，另外还有件事情我向请你们帮忙·······” “您说，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两名警察靠近车的副驾驶侧，然后说道。 看着这一幕，李明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有些头疼的自言自语说道，“真特么倒霉！” 李明说罢，只见两名警察靠近后，清秀男人脸上露出了一副极具女性化的表情，婉儿一笑说道，“请你们去死一死好吗？” 两名警察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清秀男子便直接掏出手枪对着两人的头部扣动了扳机。 “砰砰！” 清秀男子看着眼前应声倒地的两人，扭过头来对李明说道，“主人，赶紧开车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啊。” ······· 临海的一块巨型礁石下，李明看着自己面前跪着的清秀男子，忍不住骂道，“鱼青雨，真是见了鬼了，怎么这特么的都能遇见你？你不是在千里之外么？怎么有跑白叶市来搞东搞西，还特么挨导弹炸？” “主人，我错了。”鱼青雨顶着一个男人的躯体被李明控制的一动不动，但脸上做出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明，眨了眨眼睛后用委屈的语气说道，“······我快抑制不住他了。” 没理会鱼青雨的话，李明面色阴沉的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我朋友呢？” “我执行接应任务，出了点意外，不过遇上你是真的不在计划内的事情。”鱼青雨想了想然后说道，“你朋友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这次和上次一样真的是巧合，我发誓！” 看着面前的男人身上所穿的制服，李明沉默了片刻然后在聒噪的海涛声中缓缓开口说道，“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 附身在【秩序宪兵】身上的鱼青雨，利用李明逃离了络腮胡子的以及后续支援的追捕。 如果当时李明选择不帮忙，一个可能是鱼青雨被抓然后，自己接受审查，随之被翻出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另一个可能是鱼青雨直接用【秩序宪兵】的身份让警察对自己开枪，毕竟自己虽然能控制她，但她却能以【秩序宪兵】的身份对荷枪实弹的警察发号施令。 因此摆在李明面前的便只有一条路——带着鱼青鱼离开。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另一个问题。 现在的鱼青雨已经快要抑制不住这名【秩序宪兵】身体对自己的排斥，那么李明就不得不在这名【秩序宪兵】排斥出鱼青雨后自己被卷入其中，和杀死这他这两个结果中做出选择。 不过李明还有第三个选择。 李明缓缓的拿出了属于【秩序宪兵】的配枪，顶在了鱼青雨的额头上，然后默然的说道， “有两种人我厌恶至极，一种是如我般没有信仰的聪慧者，一种便是如你一般充满信仰的愚昧者。 鱼青雨，你给我带来这么大一个麻烦，是觉得我真的不敢杀了你们两个吗？” 顶着男人身躯的鱼青雨排异现象已经越发的剧烈，脸部下像是有数十只蛆虫在蠕动一般，而皮肤的表面已经有肉芽缓缓伸出。 鱼青雨缓缓抬起头来，然后说道，“主人，我还没来得及帮你姐姐修改【超凡之眼】中的信息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李明拇指搬下了手枪后方的击锤。 “不，我是想说，主人你何不把他当成一份礼物呢？我献给你的超凡能力——【冰蜥】！”鱼青雨诡异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焦急的神情然后解释道说道。 ······· 依旧是头顶那片皎洁的月光。 相隔十几里距离的空间坐标上，正上演着几乎相同的一幕。 在络腮胡子的注视下，原本平躺在地上不知是生死的王博华的四肢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般，反向撑在地上，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撑起他已经几乎支离破碎的身躯。 断裂的骨骼相互接驳，碎裂的的内脏开始自主融合，破损的肌肤开始缝合，细胞如同沸腾一般将体表所有的血渍都反向吞噬。 王博华抬起头用无意识的双眼看了络腮胡子一眼，紧接着布鲁蹒跚的走到了四肢断裂跪在地上的阿尔杰身旁。 咽喉当中发出了一丝类似野兽的的吠叫，然后伸出手掌贴在了阿尔杰硕大而宽厚的脊背上。 阿尔杰的周身血肉翻滚，随即如同水流一般涌入了王博华体内。而一帮早已握住战术终端的络腮胡子，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呢喃到，“我草！” 阿尔杰变为白骨的刹那间，双眼无神的王博华仰头栽倒在地，而身边的草坪上躺着的则是一个如今已经空了的压强注射器。 另一边，同样的月光下，海风吹过，浪花砸在礁石上碎成无数洁白的水花。 李明伸出舌头含住了刚刚从【秩序宪兵】左胸中抽出的蝴蝶刀，看了一眼身旁长发随风起舞的鱼青鱼，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胸膛之中燃起一丝语言难以形容的炙热，似乎是长久饥饿的人突然暴食一般。 腹腔中饥肠辘辘，一种深入灵魂的饥饿感逐渐浮出灵魂海洋的表面。 李明缓缓的睁开双眼，用一对已经完全猩红的双眸看着鱼青鱼说道，“即使我把你当朋友，但再有下次，我会吃了你。” 第五十五章 我的家人们 两名警察死亡，四名秩序宪兵二死一失踪。一颗战斧导弹，将滨海十字路口几乎变成了大半个废墟。 在全城的戒严和搜捕下，鱼青雨正带着帽子，站在仓库当中的角落里，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神情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 虽然已经藏匿在这里快有一个星期，不过鱼青雨始终是难以接受这些人的疯狂。 而此时李明正站在黑板前拍了拍手，对面前的一种人说道， “各位家人们，经过段时间的相处我想我们已经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但是我有。 人生在世，大多孤独寂寞。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为了共同的理想去奋斗，这真的实属可贵。 对我来说，以往我可能是再生活中挣扎，在生计中麻木，即使有亲人朋友为伴但也难以排解我们心中的苦闷，因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否定和不理解！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思想和愿景，我想要为自己而活，也想让我的孩子能够蒙荫，让妻子能够炫耀，父母能够安详万年，你们说是不是？！” “是！” “谁说我们就甘愿当一个垃圾，谁愿意父母看不起病，孩子上不学，谁愿意心爱的女人对我们说：你是一个好人，但是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 “我们为什么不能有钱！我们一定就是蛆虫么！你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做一条蛆虫，直到死去！”李明随手指向前排一名年轻的男孩说道。 “我他妈的不愿意！”男孩满面涨红的回答道。 李明点了点然后转手指向另一名中年男人，接着大声质问道，“叔，你今年也就五十把，你告诉你想不想些搂着年轻漂亮的姑娘？你是不行了，还是没机会？” “草，老子现在每天早上还硬邦邦的。”中年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说道。 下一位，李明接着问向一名银发苍苍的老人，“一辈子快到头了，为了儿女为了伴侣，你就不想为自己活着么？喝最好的酒，抽最好的烟么？就一定要卷旱烟喝散酒么？” “妈的，怎么不想！”老头面容涨红眉毛一挑骂骂咧咧的说道。 紧接着李明指向下一个家庭妇女说道，“为什么有的女的能够天天做spa，能够和自己的闺蜜朋友炫耀自己用的什么化妆品，用的什么护肤品，就偏偏你干了最多的家务却还要被老公骂黄脸婆，甚至于连碰都不想碰你，你真的甘心吗？” “我······我不甘心。”家庭妇女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扫视了一边眼前的十几人，李明身体先是后仰紧接着狠狠的弯腰，嘶声力竭的对面前的众人说道，“那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么？” 话音落吧，李明紧接着滑动指向前排的一众人，然后掷地有声的说道，“请各位大声的告诉我，你们希望的是什么？” 我们希望的是！ 一名面临楼沧桑的中年人满脸虔诚的说道，“我希望我能够勇敢无畏惧，实现自己的价值。” 一名老人感慨万千的说道，“我希望我能庇佑子孙。” 一名臃肿的妇人开口说道，“我希望我的老公能够尊重我。” 一名桀骜不训的年轻人开口说道，“我希望我能够出人头地！” 李明深吸一口气然后沉默片刻，开口说道， “我其实与你们一样。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她是班级里的学习委员，是老师的心头肉，是所有人男生的梦遗的对象，是我们在青涩青春里发誓要娶为妻子的人。 可······· 我自问从不缺乏勇气，所以我直截了当的对她表白，而她也接受了我。 原以为，这是一段美好爱情的开端。 可直到······· 那天的傍晚我永远不能忘却，她的父亲是一个警察，在临检的时候把我单独拉了出去。 记忆中那个高大身影扯着我的领子问我：【你是怎么勾搭我女儿的！】 为什么要用勾搭这样的词语！我他妈的是喜欢啊！ 可是回答我的是十几个大耳光子。 即使我心中满腔的愤怒，但是我仍旧很礼貌的说道：【叔叔，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的女孩，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 诸位家们，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他说：【就你这个逼样，你觉得你凭什么能够配的上我的女儿！】” 李明面色严峻的看向众人，然后说道， “亲人们呐，出生并不由我定，我也想含着金汤水出生，家财万贯！ 但是我没有！ 我只不过是想和自己爱的人厮守一生，你们告诉我，这有问题么？难道人与人直接的情感只能用金钱来衡量吗？ 我不承认！” 再次深吸一口气，李明假作压住住自己激动难耐的情绪，接着说道，“诸位家人们，这就是我的故事，你们的呢？请大声告诉我们的家人们，什么是我们遇到的不甘！” 几乎只沉寂了三五秒钟，一名女性便伸出了说道， “导师，我从十四岁跟着我的丈夫。 我很爱他。他特很爱我。 我们两个几乎没有吵过架！ 可儿时不如我的的闺蜜嫁了个好人家，成天跟我炫耀她住了多大的房子，开的多少钱的车。 我真的是不甘啊！那娘们除了比我胸大一点，还有那点比得上我！” 一名老人白发苍苍老泪纵横的开口说道， “李导师，我现在真的很难理解啊。 我是一名退伍的军人，五十年前我才不到二十岁。 那时候他们告诉我，要为大多数人的生命安全和财产自由做斗争，于是我就拿起了枪啊！ xx战役中，我们一个班死的就剩我一个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可·······” 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我的儿子，因为触犯法律直到如今还在监狱里服刑。孙子如今已经八岁了，我现在是真的发愁啊，我是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儿子出来的那一天啊！我不甘呐！” 紧接着一名年轻人说道，“李哥，我顶你，我也真的就他妈想不通了。像我这样有理想有见地有思想的人才，为什么连一顿饭加个鸡腿都困难的要命。我的那个上司，什么本事没有，一天除了拍马屁之外，就知道拿我们这些低层的人出气。 我差的是能力吗？我不会拍马屁吗？我就是欠缺一个机会！” ······· 听闻众人的话后李明沉默了足足将近两分钟，以此来自造给众人的心理压力后，这才开口说道， “诸位家人们！ 平庸这个东西犹如白衬衣上的污点，一但染上便很难洗掉，并且永远无法挽回！” 稍作停顿后，李明继续说道， “诸位家人们！ 你们甘心如此吗！” “不甘心！”众人震聋发挥的呼喊到道。 “那你们现在想要的是什么？”李明扯着嗓子说道。 几乎是在李明话音刚落的瞬间，众人回答道，“发财！有钱！” 紧接着李明继续煽动道，“那么，请家人们告诉我，怎么才能发财，怎么才能有钱，怎么才能出人头地，赢得自己的尊严！” “浪花工程！！”众人齐齐呼喊道! 李明嘴角升起一丝微笑然后开口说道，“那么从现在开始，第一批资格申购开始！” …… 如果有地狱，那么地狱是什么模样的？ 李明漠然的看着癫狂如魔高喊着【浪花浪花，飞黄腾达】口号的人们，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就是给一群已经绝望的人希望，就是地狱中最残忍的事情吧。 第五十六章 希望 仓库中。 两人一排，成两列排队，小天和安仔坐在一个小方桌前，一个个的开始登记认购的人员名字。 有买一份的，有掏干净家底，买三份五份甚至是十份的。 还有没有资格够买的人，站在一旁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断询问着，“李导师，下一批什么时候开始，我几个朋友也想加入这个大家庭。” 李明双手虚按，安抚好了众人之后，微笑着说道，“各位不要着急，下一批正式认购将在十天后开始。你们已经是提前起跑了，下面就是你们积蓄力量厚积薄发的时候了。 十天的时间，你们可以从【五同】开始，调动民间资金······· 什么是五同呢？同乡、同龄、同学、同事、同堂。我们不但要自己富起来，还要先富带动后富，让我们亲朋好友们与我们一起实现共同富裕！” ······ 鱼青鱼在一旁看着癫狂如若疯魔的众人，沉默了片刻难以置信的开口说道，“真的疯了！” 微笑着挥手告别了一种人后，李明在离开了仓库后，这才对鱼青鱼的感慨给与了回应。 “你觉得他们都是疯了，但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来说你又何尝不是愚昧无知呢？”李明顿了顿，拿出一颗糖果拨开糖衣，放在嘴间继续说道，“你没经历过生活本质上的无能为力，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他们疯了呢？” 顿了顿后李明继续说道，“你觉得他们是愚蠢的，是可怜可悲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世上最大的监狱就是人的思维，走不出自己的观念，即使你没有被抓，到哪里都是囚徒！” “别说囚徒了，就凭你杀人这事情，你也好不到哪去！”鱼青鱼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 李明一愣随即呵呵一笑，然后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人很可笑？” 鱼青鱼略微迟疑了几秒后，便点头说道，“是的，确实很可笑。” “如果你从上帝的角度去看的话确实如此，不过········”李明耸了耸肩，将外套扔给鱼青雨后，缓缓说道，“你知道他们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鱼青雨一愣随即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说道。 李明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缓缓说道，“那个妇人，前两天的互助会上她讲述了她的故事。 十八岁的时候她遇到了觉得可以一声为伴的男人。她是从乡下走来的，凭借着努力在班级中以优异的成绩和接触的样貌赢得了同学们的尊重。 青春期的荷尔蒙躁动如期而至，他自然而然喜欢上了一个男同学。那名男同学温文尔雅，喜欢诗词，曾经多次写了很多关于浪漫爱情的诗词给她。懂得餐桌上餐具摆放的规则，知道名画的笔画风格，也知道在每一个象征浪漫的节日里对她表达关心和爱意。 试问这样的男人哪个女孩能抵抗的了呢？尤其是他家境不错。 于是她们两个自然而然的恋爱，紧接着步入了职业学校。 接下来的故事，便是老生常谈的负心汉和痴心女的故事。 断断续续，大学的时候她怀了几次孩子，直到最后医生告诉她再打孩子就没有生育能力了。 可男方还是让她打掉，这次她并不同意。 于是她悄然离去后，带着孩子找了一个老实的工人结婚，度过了十余年。” 抬眼看向身旁陷入故事场景中的鱼青雨，李明继续说道， “还有那个老人，他儿子学习不好在饭馆里打工，年轻人嘛难免有暴躁的时候， 在被厨师长责骂侮辱的时候没忍住，将油锅里的热油泼向了厨师长，接过就是判了7年，赔偿十二万。 两口子一把年级了现在拼了命的赚钱，就想着自己没的时候，还能给儿子留下点什么。” 将手中的烟蒂捻灭，李明继续开口说道， “至于那个年轻人。职高毕业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不是什么老实人，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让这男孩给他花钱。 于是这男孩兼着五六分工作，就为了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开心，不过女孩子一直以她高考没考好要潜心学习为由拒绝了他·······” 听闻至此，鱼青鱼开口说道，“他是傻么？” 李明呵呵一笑回答道，“哪个男孩子又没傻过呢？” “那你傻过么？”鱼青鱼炸了在眼前，嘴角带笑的问道 “我啊？想傻傻不了，我有病。”李明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不说这个，你知道哪个女生后来怎么样了吗？” 鱼青雨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随即配合的说道，“怎么样了？” 李明带着夸张的笑容回答了这个问道，“那个女生在学校附近的唱歌方里兼职，一个小时1200，包宿3000！” 鱼青鱼听闻李明所说的话后一愣，沉默了片刻然后憋出了一句脏话，“他妈的。” “哈哈，难得听你骂娘啊。”李明耸了耸肩然后说道，“诸如此类的故事还很多·······” 说罢，李明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鱼青鱼说道，“·······，准确来说是数不胜数！” “那你还这么忽悠他们，你内心就没有一点愧疚感么？不觉得残忍吗？”鱼青雨愤慨的说道。 “谁告诉你我是在忽悠他们了？”李明反问道，“他们是第一批，只要他们能放下脸面，放下尊严，放下自己所谓的信仰，听从我的指示。只要他们够努力，拉足够的下线三个月，他们的收益起码是他们投资数额的五倍！我这是在骗他们吗？而且我给了他们早已经没有的东西——希望。” 鱼青雨想不用其中的关键，但是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没有劳动，没有创造价值，却还能够产生价值呢？这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李明看着鱼青鱼一脸困惑的表情，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你在困惑什么。 但实际上这和你的诉求其实一样的。你代表你所谓的群体想要一个社会地位，而他们则是代表着自己想要一个重生。 但要是就起源头的话，便是虚荣。 老人想死后不被人戳脊梁骨，他信仰名誉 妇人想能在自身朋友闺蜜面前炫耀，她信仰物欲 年轻人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他信仰尊严。 而中年人则是样举足轻重体现自己的价值，他信仰人生的满足。” “可我觉得这些人的状态不对！”鱼青雨一脸纠结的说道。 看着鱼青雨困惑不解的身前，李明放生大笑，眼角中挤出了几滴泪水，然后说道， “信仰的本质就是爱虚荣，而爱虚荣的人是没有灵魂的。 他们的思想观念可以被人用各种方法随意的改写。 他们的内心是空虚的，因此需要某种东西来填满········” 鱼青鱼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我不太懂。” 李明回答道，“你会懂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那现在呢？” “把尸体处理掉，亲自去帮我姐修改【超凡之眼】中的记录·······然后离开。” 第五十七章 怎么着吧 传销洗脑的威力究竟有多可怕？ 如今作为看客的我们，在置身事外的条件下可以拍着胸脯，一脸不屑的说出：要是我，我肯定不会信那一套的。 一来是密集的普法宣传和前人的诸多案列让多数人有了相关的抗体，但如果你没有亲眼见过从传销机构中被救出的人，哭天喊地的斥责咒骂警察并认为自己是在做可以改变人类社会的事情，那么你永远会坚信自己是不可能被洗脑的，而其当中不乏一流大学的高材生。 正因为前世生活在一个法制文明富强民主的国度中，所以李明更加能够明白自己目前所操纵的事情到底有多可怕。 特训结束后，一名男性收拾好了自己的姓李从仓库中走出，看到李明和小天安仔正站在门口为自己送行，于是立马站端了身形，右手手臂自上而下做了一个类似波浪的动作，然后对李明说道，“李导师！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固定程式化的动作便是【浪花】组织的强化洗脑成果之一。此外李明还为组织设计了图案徽章、统一标识，固定口号等等。而这一切就是为了塑造集体意识，进而抹杀所有人的个体思维。 带着无比和善的微笑，李明以同样的手势回答了男人的动作，然后说道，“加油，努力去迎接我们新时代的开篇！” 男子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点了点头头，转身离去。 陆陆续续，在李明的目送下十余人沾染着一种名为【浪花】的病毒，从仓库当中一个个的离开，重新回到了社会的群体环境当中。 学校、工厂、商铺、家庭以及街头巷尾很快便会成为这种病毒滋生的温床。 而更可怕的是，这世界目前并没有抗体。那么李明甚至可以不需要躲藏，不需要掩饰的，等待着他它发酵就行。 等最后一个人离开后，安仔锁好了仓库的大门，一脸兴奋的将手中包提在手上展示给李明看，“明哥，十个人基本上平均下来一个人都快五万块了！这就将近五十万了。我的天啊，钱来的太容易了吧。” 小天同样面漏激动之色，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明哥，我们能投资么？只要升高级经理的话，岂不是三五个月就能有几十万！” 李明冷哼一声然后说道，“你们真以为这钱就那么好赚的？” 看着二人茫然的表情，李明继续说道，“弱肉强食在什么地方都试用，【浪花】也一样。你们不要想着自己挣到了多少钱，要算算多少人没挣到钱。从第二梯队开始，每网上晋升一级，分别至少有四个、三十个人、三百四十九人没拿到钱。钱财会像是逆流而上的水一般，源源不断的运输上顶层。这就是杀穷济我。” “而且现在还不是分你们钱的时候，这钱我有用处。”伸手将安仔手中的包拿下，李明看着二人说道，“在下一阶段开始前，你们有新的任务。” 依依不舍的看了李明手中的包一眼，安仔收回了目光问道，“明哥，什么事你尽管说。” “第一，我们要租办公场所。选择要求毗邻大型的企业或者是社会福利机构，公益性设施附近。不要求地段多好，但一定要符合光明正大的基调。同时你们还要租一个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剧场。 第二，我们要招人。业务员，会计、前台、安保，总之就是按照你们所见大公司的标准来置办。 第四，租车·········” 事无巨细的安排完了两人的任务后，李明紧接着继续说道， “最重要的是，先签合同付定金，所有费用先托着，月底再结算，明白了没有。” “明白！”，“明白！” 吩咐完了之后，李明伸手拍了拍安仔的肩膀然后说道，“这十天你们会很忙，不过我想我已经向你们证明了我在三个月的时候有能力给你们支付一百万。所以···辛苦一些吧。” “没问题！明哥，就交给我们吧，十天之后我们如果没完成，提头来见。”一旁的小天兴奋不已的拍着胸口立下了军令状。 安仔看了一眼小天后，点了点头说道，“明哥，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的！” 李明点了点头后走向车旁，将手中装满钱的包扔进了副驾驶内，然后说道，“我有个朋友前两天住院了，我去看看。” ········ 医院的导医台处，李明提着些营养品而李小姝则是抱着一大捧鲜花。 “你确定王博华在这家医院么？我问前台导医，她怎么说没这个人？”李明看着李小姝问道。 “奇怪。之前我从学校老师那里要来了他家里的电话，是他妈妈告诉我。”李小姝一脸疑惑的说道，“说是出了车祸。” 李明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从那天他给我打电话后，我再打他的电话就没人接了。现在是真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我在问问吧。” 当李明准备去住院部查看的时候，一声粗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们要找的人是王博华？” 闻声，李明便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大概两三米外，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正在公共区域的饮水器旁接着水，只不过目光却是看向李明二人。 “那个，大叔，你是在跟我们说话么？”李明走上前去直接了当的问道。 饮了一口杯中的热茶，络腮胡子呵呵一笑说道，“是的。我刚打水的时候听到了你们说王博华的名字，我想我应该不会听错的。” 李明微微皱眉，然后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他在哪么？” 络腮胡子认真的端详了一下眼前的一男一女，然后扔下一句话后说道，“跟我来吧。” “不跟，我怀疑你是个骗子，再见。”李明看着络腮胡子的军人风格作态，立刻扭头向李小姝走去。 刚刚摆足了姿态潇洒转身离去的络腮胡子顿时一愣，有点傻眼。 要不是那小子是我们准备吸纳的对象，这会正跟我赌气来的，你看我有那心情跟你这俩小屁孩搭话。 深吸一口气，络腮胡子转过身来，从身上摸出一个证件，然后一脸蛋疼的说道， “你们是王博华的朋友吧？他现在在特殊病房，你们打听是打听不到的， 你看我的证件，我是【秩序宪兵】的军人，不是骗子。 你朋友心情不太好，所以能看到你们他一定很开心······” 听闻络腮胡子的话，李明随即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他心情不好？是你开车撞得他啊？” 络腮胡子原本就是个暴躁的性子，被李明怼的一真火大，于是狠狠的吐槽道， “没，我用导弹炸的，怎么着吧·······” 第五十八章 同流或者改变 络腮胡子不知道面前看上去这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就是放走鱼青雨的人，但在李明听到他本是开玩笑说的那句话后，顿时已经知道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如果露出了什么马脚让络腮胡子起了哪怕一点疑心，从而引发的后果对李明来说都是致命性的。 几乎没有迟疑，李明在第一时间给出反应，“我操，那天的导弹是你搞的？” 本来就随口吐槽了一下，可听到李明的回答后，络腮胡子的瞳孔微微收缩，然后随意的说道，“哦？你这么关心？” “关心你朋友？亦或者是关心那晚上发生的事情？”络腮胡子一抬眼皮紧接着说道。 李明捏紧拳头，呼吸便的沉重了些许，随之而来就是一个大帽子扣在了对方头上，“是什么让你能够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是你【秩序宪兵】的身份吗？还是说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把普通人的生命当回事？” 身旁的李小姝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络腮胡子，然后伸手拉了李明一把小声说道，“哥，别说了······” 李明甩开妹妹的手，然后指着络腮胡子，对妹妹说道，“这些家伙那导弹往城里丢啊，简直令人发指。” “你看见了？”忽视了李明的指责，络腮胡子直接以审问的语气说道。 “你是不傻，那么大的事情，我就是没看见，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李明李明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络腮伙子说道。 一个青春期天不怕地怕的叛逆青年的形象被李明表演的栩栩如生，反而是被先声夺人的络腮胡一脸懵逼。 大晚上的，城市上空出现了导弹，然后炸的火光燃红了半边天，好像这事是挺张扬的啊······ 讪讪笑了笑，络腮胡子厚着脸皮说道，“我们始终是以广大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为第一位的，而且我们有提前撤离群众，你朋友只是不小心被卷入到其中的·······理解理解哈。” 李明冷哼一声不做回答。 看自己已经不受待见了，络腮胡子嘿嘿一笑然后说道，“走走，我带你们去见你朋友。” 步行穿过主楼后，在一间有警察看守的单间病房内，李明和李小姝见到正在温习功课的王博华。 将水果和花篮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后，李明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博华然后开口说道，“小姝给你妈打电话，你妈说你车祸······你这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啊？” “明哥！小姝！见到你们真的是太高兴了”听到李明的话后，王博华脸上兴奋的神色一转，随即委屈的说道，“什么被车撞啊，遇到了恐怖分子······” 顿了顿王博华露出了一脸后怕的神情然后说道，“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李明充分表现出了人类的求知欲，而后者则是扭头看向一旁的络腮胡子。 “总之，就是你朋友现在是恐怖分子的头号目标，现在他直接加入我们是最好的选择，可这家伙一直在犹豫，我不能说太多，你们聊吧。”络腮胡想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说罢，络腮胡子便转身离开，将屋内的空间留给了王博华等人。 离开屋子后，络腮胡子收起爽朗和憨厚的笑容，走到了隔壁一件屋子，紧接着然后拿起了监听设备放在耳边，开始监听房间内的对话。 ······· “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李明说道。 “我的手机被没收了。”王博华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遇上这事不说，现在他们要求我直接加入秩序宪兵。” “我操？直接加入，你已经觉醒了？”李明捕捉到了王博华话语中的讯息，随即问道，“什么能力？” “莫名其妙觉醒的。”王博华嘿嘿一笑，小声跟李明炫耀道，“我觉醒的能力是【进化】！” “进化？这什么鬼能力啊。”李明不解的问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那个络腮胡子告诉我，我的能力可以通过吸收某种形式的能量，来不断进行适应性进化。” 王博华挠了挠脖颈上新注射的【超凡之眼】然后补充道，“所以他们要我现在就进入【秩序宪兵】······” “是强行要求的吗？”李明皱着眉头说道。 “半强行吧，总是那家伙也说了秩序宪兵对思想上的要求比较高，所以不停的在做我的思想工作，不过我一想到他当时对我死不死无所谓那态度，就不想搭理他。”王博华憨憨一笑，然后看着李明问道，“明哥，给点意见呗。” 李明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没办法给你给意见······”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建议我不要报考超凡学府的······”王博华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 “因为你太笨了。”李明直接打断了王博华的话语，然后说道，“一个聪明的人要做到的是既对世俗投以白眼，然后又与之同流合污，可你六根不净又狼性不足。” “可·····为什么要同流合污呢？”王博华不解而倔强的问道。 鼻尖传来的两股淡淡的奇异香气让李明那种饥恶感更增长了几分，随意看了一眼一脸困惑的王博华后，李明便笃定了那名络腮胡子并未走远。 “因为在一个都是六个脚趾的村子里，你五个脚趾就是残疾。在一个污浊的世界里，你纯粹就是犯罪。你看看你周围，哪个人不都是在一边愤世嫉俗，一边都在同流合污呢？大家都在妥协，就你不愿意，你自己想后果是怎么样的。” “为什么要妥协，为什么不想着去改变？” 眼看着哥哥跟王博华又争执了起来，李小姝赶紧拦着两人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真的是，怎么又争起来了。” 李明深吸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博华啊，你的主意应该由你自己来定，我无法替你承担任何责任······话我只能说道这里了，你自己的看着办。” 话音落罢后，李明揉了揉太阳穴，将手放在妹妹的肩膀上用劲握住，然后将视线越过王博华，注视着他身后的一片白墙，随意的说道，“你出事那天，小姝发烧了，我在家陪她，后来给你打电话就打不通了。你说有事情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啊？” 李小姝一愣，有些茫然的想着，我哪里发烧了啊。可又因为哥哥明显用力的手保持了沉默。 “啊？！”王博华被话题的转换弄的一愣，紧接着说道，“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通知你，学校把你开除了......” 收回了目光后，李明低头看了眼手机上弹出的信息，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我知道了·······” 第五十九章 两则小故事 “哥，你为什么要说我发烧啊。”离开医院后，李小姝疑惑的问道。 轻轻叹了口气，李明抿了抿嘴然后叮嘱道，“原因你不要问那么多，总之你咬死我和你在一起就行了。” “哥，你跟我说说行吗，我担心。”李小姝拽着李明的袖子问道。 “小姝啊，人是很复杂的，比方说王博华。他单纯善良极其富有正义感，但问题是同时缺心眼，想法简单，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你信不信没两句话，他就在不经意间会把我那天晚上打电话约我见面，以及我的底给透露的干干净净啊。我如果有和之前不一样状态，反倒会引起那个大胡子的注意。”李明笑了笑解释道。 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李小姝有些担忧的说道，“那他会不会······” “【秩序宪兵】是只针对超凡者的执法机构，如果没有涉及他的任务的话，他是不会关心这些事情的。”李明抹了摸妹妹的脑袋然后说道，“小姝啊，你上面有姐姐，还有我。我们都不希望你想太多，更希望你能够坐在学校的操场上记着笔记，听着歌，想象着自己快乐和多彩的未来。” “可你们呢？”李小姝犹豫的问道，“我想不你们挡在我前面，让我看不见真实的社会啊。”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与社会无关，与江湖有染罢了。但你还有机会向这个世界诉说美好的故事。” 李明知道自己是一个病态的反社会人格，可同样他也明白普通人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师从老骗子，一步入江湖。一切与社会无关，皆因自己姓李为明。 一朵支离破碎的云被秋风托着离开了它原有的位置， 云朵下，已经成废墟的写字楼下有贷款倾囊的投资者，拿着掉落的砖块，仰头痛哭。 云朵下，李明正温柔的摸着妹妹的脑袋。 云朵下，王博华此时莫名的有些烦躁和络腮胡子正顶着嘴。 云朵下，千里之外的李希竹在被一个漂亮的女人搭讪之后，莫名的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云朵下，正上演着有关于不同人生的故事······· ······· 【文仓真一】——礼物 忙碌了一天的文仓真一，回到家后看着被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屋子，和一桌子香喷喷的菜肴，立马出声责怪妻子道，“我不是让你休息么，回来放着我来做就行了。” “没事不累的，我这身子骨现在又干不来什么别的事情，你一天打几份工已经够辛苦了，我也是悠着来的，你就不要担心的，我心里有数。”妻子将额头前一缕枯黄的发梢别在耳后。 依稀记得妻子年轻的时候有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有风吹动的时候总是会显得十分飘逸，而自己也是因为某次被那秀发扫过了鼻尖，从而收获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只不过如今······ “我能不担心么？”文仓真一叹了口气，紧接着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菜肴，然后皱着眉头继续开口说道，“怎么做这么多肉菜，医生不是说了吗，蛋白质类的东西都要少吃，尽量不吃，这会加重你的肾脏负担啊。” 妻子嘴角带着俏皮的笑容，刻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你忘了吗？今天是什么日子？” 听到妻子的话，文仓真一脸上随即绽放出了温柔的笑容，“傻瓜，我怎么会忘了呢······” 从随身背着的小包中拿出了一个打着蝴蝶结彩纸包装的方形礼盒，文仓真一宠溺说道，“喏，这个送给你。” “什么东西啊？” “自己拆开看看咯。” 妻子一脸喜悦的拆开了包装，随即眼前出现了一个精美的首饰盒。乳白色的皮制首饰盒有三层，可以阶梯状打开，而最上面的一层还有着一个镶着金边明晃晃的小镜子。 文仓真一看着一脸吃惊的妻子，得意的说的，“喏，你的首饰盒从我们结婚以来就没有缓过，已经有快二十年了吧。”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回过神来的妻子突然捂着肚子，夸张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不喜欢吗？”文仓真一一脸尴尬和不解的询问道。 妻子一边擦着眼角因为大笑而流出的泪水，一边从餐桌下同样拿出了一个礼物然后忍着笑说道，“你不是现在晚上还在酒吧给人表演，我看你的西装都发白了，就把首饰卖了······” 文仓真一看这妻子捧在手中的西服，脸上突然露出了怪异的表情，紧接着也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婆，他们招了一个只穿着内裤唱歌的女人，于是我被辞退了。” 妻子一愣看着哈哈大笑的丈夫，也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我之所以会爱上这个男人，或许就是因为他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困境都能乐观的去面对吧。 “吃饭，吃饭，吃完饭我再去找找，看有什么活能干的。”文仓真一拉着妻子做到了餐桌前说道。 “老公，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啊？” “我想要我们吃饭，散步、看海、挤公交，合影、淋雨，”妻子拉住了文仓真一的手，然后微笑着说道，“特别相爱就是我们给彼此最好的礼物。” 【余南】——抉择 在距离白叶市千里之外的一家小酒吧中，余南面前的桌面已经摆放着四五个空了的酒瓶。 身形几乎消瘦了整整两圈的余南，双手撑着脑袋，原本天生猥琐的脸上如今尽是痛苦之色。 “怎么会搞成现在这幅样子啊，我特么的真的······”余南擦拭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后，又拿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灌了一口。 原本就是被张三叫着出去一趟去取那个东西，可怎么会遇到那种事情啊。 这段时间，余南按照李明的吩咐，将张三的车辆沿着乡间小路开到了上千公里外。 打听了一番后到一家黑车行，将车架号和发动机号打磨掉后，余男便将车牌摘下故意停在了明显违章的地段，接着在一旁注视着车被拖走。 因为李明说了：【只有将赃物藏匿在赃物当中才是最安全的】 可以被作为谋杀证物的车辆，藏匿在违章停车的停车场中，还是在异地，鬼知道警察多久才能找到。 脑海中浮现出来李明那幅布满血丝的双眼，余南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胁迫者自己杀死了张三不说，李明一脸平静的让自己配合着搭手，用家里的厨具像处理菜市场的鱼一般简单的处理了面前刚刚还活生生的两人。 这样的经历让余南着段日子来就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带肉的饭食。 又是一口烈酒灌下后，余南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了些许。 处理完车后，余南一直以还没有找到李明要求的人选为由拖延时间，不过真正的理由自己心底其实一直都很清楚，无非是不敢回去面对李明罢了。 可这么一直拖着不回去也不是解决的办法啊，总不可能就这么逃难一辈子吧？ 正在余南纠结的脑袋都快裂开的时候，小酒吧的表演舞台上，一名一头卷发的中年男性正在说着一个笑话， “精神病院里有一个病人，他受够面临着每天压抑的生活，于是打算趁着夜晚逃离精神病院。 当他准备爬上高墙的时候，另一位精神病却拼了命的阻拦着他。 他很不解于是问道：你难道就不想出去吗？ 另一位精神病人回答到：外面都是疯子，出去会有危险的。 他很奇怪的说道：我们不就是疯子吗？为什么要怕疯子。 另一位精神病人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既然你是疯子，你为什么要逃？” 讲完了笑话后，酒吧里的人并没有笑，反倒是他自己笑个没完没了肆意开怀，于是紧接着中年男人就被众人哄了下去。 与众人不同，听到这个笑话后余南酒精麻醉下的大脑仿佛在一瞬间理出来一丝思绪。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精神病院，自己为什么要逃，而且又能逃到哪里去啊。 与安仔和小天不同，自己是实实在在的参与了杀人毁尸灭迹的事情，所以如今自己和李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死了自己也活不了啊。 即使是被迫的，可警察会听一个流氓的话么？张三的叔叔会听自己的解释么？ 况且在这个都是疯子的世界当中，或许跟着像李明这种疯的十分厉害的人，才能找到翻越出这个精神病的出路吧。 想到这，余南一口将手中的酒仰头灌入咽喉，紧接着伸手招来女服务员，咬着牙问道，“请问刚才那个说段子的男人叫什么？” “你是说文仓真一？他刚跟经理吵了一架被辞退了。”女服务员一愣，随机给出答案。 第六十章 丑陋与尊敬 告别了王博华后，李明便将李小姝送回了学校。 临近校门前，李小姝看着最近一直不知道再忙些什么的哥哥，犹豫了一下开始出口说道，“哥，注意安全！我们穷一点没事的。” 李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之后，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我了，况且我不是说了么，我们很快就会有钱了。” 刚刚的这个信息是李明已经等了很久的。而发信息的人是最近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余南。 【明哥，公司我已经注册好了。人我已经找到了，我现在刚下火车，你看我什么时候去找你？】 【你给我个地址，我过去找你。】 ······· 李明说要玩大的，那自然是要足够的大。 一个【浪花】有着天然的弊端，那就是这个金字塔结构的低层是极其不稳定的。 简单的来说，这个金字塔结构没有盈利，也没有创造价值，所以只能靠增加人头解决稳定性的问题。 所以实际上来说，这个金字塔的模型应该是倒着的。 因此，随着低层人物的不断增加，那么这个头重脚轻的模型是迟早要崩塌的。所以或长或短，李明都不得不面临一个底层的人头因为拿不到收益而暴雷的局面，除此以外还有个被模仿的问题。 虽然之前这个世界没有这种骗局的出现，但并不意味这并代表这个世界没有聪明人，而聪明人不一定非要突破自己的思维局限创造旁氏骗局出来，他们只需要有人替他们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就好。 那么结果可想而知，过量的资本会涌进来将羽翼尚未丰满的李明吞的连渣滓都不剩。 旁氏骗局或长或短，长的能有几年时间，但大多平局维持时间是2-6个月。 所以既然暴雷必然发生，不过李明显然希望这种事情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起码什么时候暴要自己说了算······ 按照短信给出的地址，一个小时后余南带着一名穿着精致西服的中年男人在一家咖啡厅中与李明碰上了头。 端详了一番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后，李明打了个响指然后示意服务员上菜，接着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会计······”或许是这餐厅的环境让中年男人有些许拘谨，答道显得腼腆而羞涩。 李明微微皱眉，然后看着余南说道，“我不是让你帮我找个有点表演基础的吗？会计？” 余南一看见李明皱眉就想哆嗦，于是赶忙舔着脸谄媚的说道，“明哥，这家伙是一个业余爱好者，经常在酒吧里给人说段子表演笑话什么的，我看了几个人就他最合适了。” “哦？怎么个合适法？”李明一挑眉毛接着问道。 这回余南还没来得及介绍，中年男人就低着头说道，“他是想说······因为我老婆病了，我需要钱给她看病。” “什么病？” “肾衰竭。” “你知道我找你要做什么？” “他只跟我说有钱赚，就像是演戏一样，但我知道应该·······” 听到对方的回答后，李明用食指敲击着下嘴唇，然后说道，“那你现在演一个富豪是怎么吃饭的。” “是什么样的富豪呢？”中年人想了想后问道。 “贵族富豪。”李明想了想给出来人设。 中年男人做思想状，因为菜还没上来，于是便开始了无实物表演， 【没去用餐巾用力的擦脸的下半部分，而是叠起来轻轻蘸擦。 没去都开餐巾再去折叠，二十轻放在大腿上。用餐结束后还讲餐巾从中间拿起，轻轻的放在盘子左侧·······】 看着对放行云流水的动作，李明揉着眉心说道，“你是学表演的？” “没，不过我家庭条件不太好，在剧场、小酒吧、话剧院都兼职过。多年下来，也学了不少。”中年男人回答道。 李明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么我们在谈具体的事情之前，先做一个简单面试，好吗？”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说道，“好的。” 李明点起一根烟靠在椅背上然后缓缓说道， “你的妻子躺在病床上，每个星期都要通过透析让自己不要死去。 透析后期若按每月10次计算约需5000～6000元，加上必须用的促红素等药物，每月约需0.8万～1万元，每年至少约10万～12万元。出现并发症时血液透析的费用将增加。 费用的增加让你拼了命的赚钱，但问题是你哪怕不睡觉都无法阻止你妻子的肾脏逐渐带着她一起死亡。 而这个时候，一个恶魔找到了你。 他对你说，我是说，假如他对你说。 他可以出钱给你的妻子治疗，甚至是给你妻子找一颗健康的肾脏，还给你足够的钱，你觉得怎么样？” 中年男子咬着牙龈，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故作镇定的说道，“那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李明哈哈一笑，弹了弹烟灰然后说道， “我喜欢和聪明人聊天。 是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赠与都是有代价的。 而你要付出的代价其实并不是多么严重。 比如你会看到有人因为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横死街头，你会怎么做？ 不过他们都是陌生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明看着面部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纠结和痛苦的中年男人，带着玩味的笑容继续说道，“你不用告诉我，你自己知道答案就行了。” 打了个响指，李明食指指向余男来回摆动，同时说道，“公司法人转让合同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在这。”余南殷勤的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了一个文件夹和一支笔双手递给李明。 李明将笔和文件夹放在桌面上推到中年男人面前，然后说道，“想好了的话，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了。” 沉默了足足将近十分钟，李明这才看着眼前中年男人缓缓的拿起笔，就像是提着一个千钧一般的重物，艰难的在文件末尾的签名处写下了自尽的名字。 李明啪啪啪的鼓起了掌来。 “你是在讽刺我吗？”中年男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浑身无力的说道。 李明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虽然在人性坍塌的一刹那，确实很丑陋。不过你天人交战的每一秒钟，都是值得我尊敬的。” 说罢，李明合上了桌子上的文件夹交给余男，接着站起身来伸出手说道， “还没问【海啸】投资公司的老板怎么称呼？” 中年人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抖的伸出手说道，“我叫文仓真一。” “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但愿如此。” 第六十一章 欺骗的道理 十来分钟后，服务员款款的将一盘盘菜肴放在了桌子上。 “我需要你演好一个某个角色，以此帮我骗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些人。”左手刀右手叉，李明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前的牛扒一边说道，“而且很有可能之后你会坐牢，不过不用担心，像我之前说的，我会给你足够的钱·······以及安排你的夫人做手术。” 骗子的基本素养便是明明是什么都没有都可以表现出强大的自信。 手空不要紧，心中不能空，不然怎么套的来白狼？ “诈骗？”文仓真一猛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凌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李明一边切着盘中的红肉，一边笑着说道，“怎么很抗拒啊？” “我······不是很想欺骗别人。”文仓真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憋在心中的话说了起来。 “你是不是对欺骗有什么误解？也怪不得几年来你拼了命了去工作，却还是只能看着你的妻子一步一步超着生命的终点走去。” 将一块汁水丰满的红肉优雅的放进嘴里，李明抬起头来文仓真一的双眼，短促的冷哼一声后缓缓说道， “欺骗从来是通向永恒财富之门最快捷，最有保障，也是辉煌的道路，而且同时也是一个自我实现、自我强化、自我服务的预言。 你所能看到所有的有钱人——运动员、娱乐明星、政治家以及大企业的执行董事等等，他们所有的人都是通过欺骗来获得资源的。 我们需要的是胜利的果实而不是在意什么手段。 你看，为什么人们会用印着【取胜，否则回家】的衬衫在竞技比赛中来激励自己的意志，而不是圆滚滚可爱的小熊维尼？ 拜托了，你要知道小熊维尼是一个失败者，他甚至买不起一条裤子！ 在这场对资源掠夺的竞赛当中，我刚刚说的那些人他们通过类固醇、整形手术、假唱、做账、逃税，暗箱操作，作假选票获得的薪资是多少，你能想象吗？ 但我知道，所以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能够指向金钱、名誉、成功的捷径五一不是充满了欺骗、谎言的背信弃义之路······” “可总有人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文仓真一皱着眉头反驳道。 放下手中的刀叉，李明打开一瓶酒，给文仓真一倒上，然后继续说道，“你知道首席执行官与工人平均工资比是多少么？” “不知道。”文仓真一实事求是的回答到。 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放在桌子上，翻开至某页推到文仓真一面前，一一展示着自己从各类报纸刊物上获取的信息，然后说道， “x980年，它们的比是42:1 x990年，它们的比是85:1 x000年，它们的比是831:1 如果按照比例推断的话，倒xx50年，它们的比将达到140000000:1” 看着文仓真一有些愕然的神情，李明翻过一页指着自己从报纸上裁剪下的内容，继续说道， “体育明星依靠兴奋剂出名，橄榄球联盟中的棒球手平均薪资为200万。依靠硅胶填充的假**，潜规则，娱乐明星。大明星席琳翁拿到了1400万多轿车代言费。 通过竞选的时候欺骗选民，林克顿首相在卸任后，通过演讲和出书，赚了1.09个亿······· 而你辛辛苦苦打工兼职一个小时的薪资有多少钱。18？20？40？你觉得他们的勤奋真的值这么多钱么？还是他们真的创造出了这么多的价值？” 这些在日常中被忽视的信息被李明罗列在一起给了文仓真一巨大的冲击，于是他低下头有些丧气的回答道，“我····我不知道。” 拿起高脚杯的杯柱在手中轻微的晃动，李明指向桌面上的本子继续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被说服，仍然不相信欺骗是你最正确的选择。但你要记住现在仍然是一个充满铜臭的年代，放眼所见到处都存在着vip休息室，俱乐部，头等舱，存酒服务······，而且国会最新颁布了十九项有关于私有财产的法律，其中数条就是有关于银行体系全面开始私有化，你知道这代表什么？” “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以往的烂账坏账都将有民众埋单，代表着货币增发和通货膨出。 此外，按照我先前推断的比率，个人的财富站社会财富的比重逐渐放大到一个难以相信的地步。那么这意味着，谁只要在死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挂满了金银珠宝，那么谁就是赢家。” 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饮尽后，李明开始用魔鬼一般都语言腐蚀文仓真一原本就以经卸下防备的内心， “影后丹尼尔浴室中一块价值6000的搓澡海绵，棒球首发丹尼斯在撒丁岛上花费200万为妻子办的生日晚会，彭迪百万的手表却看不懂时间······ 还有房子。带花园泳池的房子，艾尔兰国口音的仆人，几名参加过模特比赛的情人，自己的雕像、超凡者保镖，属于自己的电影和影院，这些东西你难道就不想试试么？” “我只想救我的妻子，然后再要一个孩子。”文仓真一黯然的回答道。 “可你知道生在穷人家里的孩子有多无力多可怜么？他会觉得他成长中所花费的每一笔钱都是在向父母索命啊，一旦稍微花销超出预计，他们都会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祖宗十八代，你愿意你的孩子这样吗？”李明一脸笑容的问道。 重新给自己倒满了杯中的酒，同时也给余南倒了些许，李明哈哈一笑拍了拍面前这个比自己年龄大很多男人的肩膀，然后说道，“不要显得那么沉重，只是欺骗罢了。你要知道就连上帝都是工作了六天来创造天地，却开了七天的发票啊，放轻松点，让我们干杯。”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而文仓真一心中名为良知的防线在此时此刻被李明腐蚀摧毁的一干二净。 同时还有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缓慢而不可阻挡的滋生，侵蚀、蔓延。 一饮而尽后，文仓真一狠狠的咬了咬牙齿说道，“那么我具体需要做什么。” “演好一个拥有秘密投资渠道的富豪，当好公司的老板·······”李明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以及听从我的安排和指挥就好。” “可···他们怎么会相信我。”文仓真一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只管表演和服从，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李明重新拿起刀叉分割着盘中的红肉，紧接着用刀叉起一块肉，然后说道。 第六十二章 破局 对于李明来说，上辈子已经见识过不少的资本运作，那么什么究竟才算是大的。 那便是紧紧依靠一张嘴来实现财富的指数扩张。 听起来似乎是很不靠谱的样子，可现实世界有时候真的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比如前世号称是华尔街肥狼的【刘特佐】（jholow），就凭借着吹牛逼就坑了高盛集团五百个亿，将奥斯卡影帝小李子作为自己的洗钱工具，差点把一国首相骗到自闭，同时掏空国库的钱去泡女明星，一步步成为马来西亚和珅，亚洲比尔盖茨。 而现在的费科联邦国，正缺一个这样的人。 费科联邦国，全称费科兰尔联邦国。行政区域划分为：1都，9区，共计271个市。中政市为单列首都。 市下设有县、镇、村、乡。各市为平行的一级行政区，隶属本区统管，所有区都拥有自治权，但直属中央政府。这也就是其费科联邦国的大致行政体制。 在李明看来，这个国家几乎更像是由二十世纪rb省的文化构成，加上美利坚的19世纪的政治体制，再把他们糅杂在一起的类似聚合体。 当前，国家经济有着明显的“野蛮生长”的鲜明印记，各项社会制度在社会重新归于平稳之后还没来得及经受过摧残和考验，而这也就给李明可以血腥掠夺的机会。 搭建【浪花】病毒式传播依次吸纳低层资金杀穷济我，同时建立【海啸】金融投资公司来操控针对高级韭菜富人阶级的伯纳德·麦道夫式【庞氏骗局】，而这就是杀富济我。 以【浪花】的汇聚资金来补给【海浪】的收益，同时又用【海啸】的资金来壮大和维持【浪花】的稳定，复杂的资金流向足够让李明保证这个局在自己手中的稳定——直到暴雷的那一天。 相互耦合共振，只需要给李明足够的时间，那么无论是【浪花】也罢、【海啸】也罢，最终都会成为可以毁灭一切的【滔天巨浪】！ 但在成长为【滔天巨浪】之前，李明还有极其关键的一步棋要下·······那便是那位有着巨大胸部的艾利女士。 毕竟，子弹已经飞了有好一阵了。 ······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李明一行三人便到了属于艾利的【不归客】会所前。 步行至正门前，李明便看见会所大门旁立着一个硕大的地拉板广告牌，上面正赫然写着：【上古残局，棋艺比拼，可解一局，赏金十万】 看着广告牌字体下方画着自己熟悉的楚河汉界，李明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你们在这附近等我一会，我要去办点事情。” “明哥，什么事情啊，我帮你跑跑腿啊？”余南充分发挥了狗腿子天生的本领，察言观色的献殷勤道。 “不用。”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不过是下棋，见人，然后落子罢了。” 进入会所的厅堂门口，一名迎宾小姐热情的迎上前来，微笑着微微躬身说道，“老板，第一次来么？需要什么项目呢？” “我之前有预约过的······”李明耸了耸肩，然后呵呵笑道，“最近你们会所的名声可是大燥啊，我们专门从外区赶过来，就为了看一眼这传说中的棋局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 迎宾小姐微微颔首，皓齿微启，不卑不亢的说道，“神不神我这不懂棋路的人自然是看不懂，不过老板可以亲自看看。” 李明哈哈一笑，爽朗的回答道，“行，带路。” 跟随着迎宾小姐穿过接待台厅后，便到一小院。沿着古香古色的走廊环行一半，迎宾小姐便在一间屋子门口驻足，然后说道，“这里就是了，请进。” 说罢，迎宾小姐伸手撩起门帘后，便先一步进去其中。 李明紧跟着进入之后，便看见面前摆放着四张木桌，而木桌上则都被红布纱巾盖着。 嘴角微微上扬，李明不用掀开纱巾就知道那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象棋残局，因为正是自己先前转手给艾利那本册子上自己亲笔画出来的。 所以面前的四个桌子上依次为：《七星聚会》、《蚯蚓降龙》、《野马操田》、《千里独行》。 皆为华夏古代象棋四大名句。 老骗子一把年纪了没什么太大的爱好，唯独就钟爱棋，于是李明就跟着边学边练，三年下来也算的上一个名副其实的臭棋篓子了。 不过，在这个世界当中，李明自信不可能有人在短时间内就能破解这些被载于《百局象棋谱》、《竹香斋象戏谱》、《心武残编》与《渊深海阔象棋谱》种的棋谱。 “老板，我简单的给你们介绍一下。”迎宾小姐侧身站在棋桌前，双手相互交叠放下腹间，接着摊手指向期盼然后说道，“这些都是从上古的时候就失传的棋局，我们老板在不经意间得到了它。本着继承和发扬的想法，我们也想着它们能够流传出去，不过为了避免好事之徒前来捣乱，我们也设置了一个门槛——一个小时五千块，解开一局了才能看下一局。” 顿了顿迎宾小姐继续补充道，“关于具体的规则，我稍后会发一个小册子，里面都有，请问还有什么疑惑吗？” “我就想问一下，如果真的解开了这四副棋局，是不是真的有四十万可以拿？”李明玩味着看着眼前的四个棋桌，开口问道。 “是的，不过只有第一次来就解开的才会享受这种待遇。”迎宾小姐将一个印刷精美的象棋规则手册，然后回答道。 点了点头，李明从身上掏出钱包拿出五千块钱放在了迎宾小姐手中，然后便站在了第一个桌子前。 “请问，老板需要喝点什么东西吗？”迎宾小姐几乎没有看李明解棋局的意思，直接了当的问道。 这段时间以来，各式各样的人不是没来尝试过解开这些棋局，有一个小时就记下棋谱自行离开回去研究的，有三五个小时在这里抓耳挠腮最终颓然放弃的，甚至于有痴着，不吃不喝生生在棋室中熬了一天一夜，不过仍旧是无一人能够解开。 正在迎宾小姐等待着李明的回答时，只见面前的男人站在棋桌旁肆意的笑道，“喝东西先不着急，我建议你还是把你老板请过来吧。” 李明话音落罢，扬手扯掉了第一盖在棋桌上的红色纱巾，然后开口说道， “炮二平四卒五平六，兵四进一将六进一，车三进八将六退一，车二进一前卒平五，车二平五卒四平五，帅五进一，卒六进一，黑方可以占据主动，以后基本上是黑方进攻，红方防守。此局，破！” 紧接着，又是一块红色纱巾被丢在了脚下。 “这局，兵一进一卒三进一，兵一平二象五退七，兵二平三卒三平四·····车三退八，士五退六，可得和局。” 短短两分钟内，红色纱巾依次被扬起······· “这局·······破！” “这局·······破！” 第六十三章 雏形 米黄色的榻榻米上摆放着一个原木色的矮桌，桌上则是一个印着蓝色花朵的白瓷小花瓶，瓶口斜斜的垂着一支带着枝叶的树枝，而花瓶的旁边也是一个壶嘴正冒着热气茶壶。 此时，李明正盘腿坐在桌子前，而正对面则是一脸寒霜的艾利。 李明一脸满足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后看了一眼艾利说道，“艾利女士，多日不见，你依旧是这么美艳无双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艾利显然是已经想起了面前这个面容清秀稚嫩男孩，样正是当初卖给自己棋谱的人。 脑海中将前因后果串在一起后，艾利虽然不知道李明具体要做什么，不过对方给自己卖棋谱这件事情肯定是一个圈套。 艾利点起一根烟，好不退让的看着李明面无表情的说的，“你是来勒索钱的吗？” “怎么会呢？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李明自顾自的从桌子上拿起艾利的女士香烟点，然后继续说道， “艾利女士，不如我们让他们都先出去，具体的事情我们两个详谈如何？毕竟，有些事情我们私下里说会比较好。” 看着艾利的脸色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李明夸张的一笑然后开口说道，“喂，我就是个半大的小子，你外面可是有整整五名保安啊。” 被李明一激，艾利冷哼一声说道，“我和你有什么合作好谈的。”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手指一翻便用食指和无名指将一枚拇指盖大小的黑色小物件按在了桌子上，紧接着说道，“关于这个的生意呢？” 本来自顾自抽着烟的艾利，根本就没把李明当回事，但看到了李明指尖按着的东西后，立马瞳孔猛然间缩了起来。 那东西拇指盖大小，赫然是一张相机的内存卡，而上面贴着的标签上正写着【艾利】二字。 一段被刻意掩藏起来难以启齿的记忆缓缓浮现在艾利的脑海当中。 一瞬间眼前仿佛闪烁着无数的闪光灯的刺眼光芒，艾利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屈辱的夜晚，赤身裸体的站在一众男人面前。 手指轻敲桌子的声音响起，李明适时的打断道，“怎么样艾利女士？现在我们能谈了一谈了么。” 看着李明指尖下的内存卡，艾利沉默了片刻，然后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见艾利身后的安保人员撤离，李明看着艾利笑了笑，比起大拇指说道，“大气！” 等众人都离开房间后，艾利狠狠的看着李明说道，“你手中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我明明已经要回来了！” 【当然是假的啊】 李明沉默了一秒，两秒，三秒，接着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艾利女士，你这么天真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宗瑞这个狗东西！”艾利咬着牙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看着李明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敲诈么？” 指尖翻动，李明一把捏住了手里的内存卡，然后握成拳状，“艾利女士，我说了，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话音落罢，李明握着的拳微微松开，随即内存卡便滑落至身前滚烫的茶杯中。 “你这么做有意义吗？既然你们能拿出来第一份，肯定还会有第二份，第三份，做这个样子给我看？” 艾利一拍桌子怒道， “想敲诈我钱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只要我给了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如果你们敢泄露出去，我就报警！”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李明双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然后说道，“艾利女士，如果我真的想敲诈你的话，为什么会把棋谱给你呢？你说是不是？” 本身怒火中烧的艾利在听到李明的话后，顿时一愣：是啊，为什么啊。 “宗瑞是我以前的大哥，你之前去的时候我在，我知道他有拷贝的习惯，于是就偷偷复制了一份出来，不过现在我和他没关系。 而且我说了，我是来跟你谈一个生意，双赢的，怎么样现在有兴趣听了吗？”李明解释道道。 “你说吧······”艾利最终长叹一口气然后妥协道。 李明提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艾利倒上一杯，然后缓缓说道，“我想让你帮我跟高卿搭一条线。” “高卿？我不认识啊。”艾利一脸茫然的回答道。 李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然后说道，“这个人最近应该有来过。” 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照片，艾利立刻就想到前几日来下棋之后，给自己频频献殷勤的男人，然后皱着眉头说道，“搭什么线？” “是这样的，我背后有个金主叫l先生，他有一个项目收益率很高，基本稳定在月收益率在一成左右，但是目前需要投资，而我们恰好知道高先生手上有一笔流动资金，而且他明显对你有爱慕之心，所以需要你来帮忙。”李明回答道，“棋谱就算是我提前预支的好处费，怎么样？” 艾利沉吟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们拿钱走人的话，风险就由我来承担了，所以······我拒绝。” 李明并没有气馁，仍旧一脸笑容的开口道，“艾利小姐，我想你误会了，这个项目并没有风险，没几日我的公司就会正式挂牌，合法合规是不会跑的。同时不但是高卿先生我们欢迎来投资，你投资我们同样欢迎。” 紧接着，李明下了一剂重药， “我们现在将问题摆上桌面来说，有两个方案可以供您挑选。 一个是方案是，我拿走四十万，然后将棋局传的到处都是，你的隐私照片还有流落在外的风险，这样的话你多年的奋斗就毁了。 另一个方案嘛·······” 李明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继续说道， “高卿痴迷于棋艺，我帮你从棋艺入手，吃死高卿。你既多了一个身价千万的靠山，又能继续将这上古棋艺作为你会所独一无二的资本进行地位的提升，实现你的夙愿。 除此之外，你的第一次投资我老板愿意给你5成，并且周期缩短为十天。你拿到收益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帮我们跟高卿先生搭线，怎么样？” “五成？”艾利抿了抿嘴唇说道，“那照片的事情呢？” 李明耸了耸肩膀，然后笑道，“我手中的已经毁掉了，另外我会帮你解决宗瑞那边的问题。” “行！”艾利思索片刻，然后眼光扫视着面前的二人，然后说道，“我有一个要求，你今天破棋局的赏金是四十万，我会给你，不过就用它算做我的投资。如果盈利了，你说的这门生意我就同意了，如果亏了，请你带着钱永远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不介意再花四十万······我想你懂我意思。” 赚了再说后面的事情，亏了就当是封口费。 李明笑了笑然后说道，“没问题……” ······· 至此，以李明为首的蜂字门诈骗团伙的核心雏形便在此刻逐步形成。 第六十四章 皮门话术 x月x日，星期x，天气晴好，风调雨顺，事宜上当受骗，家破人亡。 白叶市五区之一的天水区辖区内，一幢足以容纳千人的剧院前，正排队进入着700百余名衣着朴素的人们。 他们当中有白发苍苍的老妪，步伐踉跄的老叟，也有鬓角微霜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有年轻气盛，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女，也有抱着嘤嘤啼哭稚童，撩开半边衣衫哺乳的妇人。 虽然他们从性别、年龄、样貌上都有着莫大的区别，但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庞上都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憧憬和喜悦。 剧院前悬挂着一副巨大的红底白字条幅，上面赫然写着：【只要开始，虽晚不迟，我们值得拥有更好的东西。】 这一群人聚集在剧院前陆陆续续进入其中，顿时引起了天水区原主居民莫大的好奇和警惕，而附近的警察局也出动了数十名警力，以维持现场的秩序和应对突发事件的发生。 站在剧院门口的台阶高处，李明躬身送别了前来了解情况的警官之后，看着脚下如蚂蚁一般人头攒动的人群，自顾自的眯着眼睛拿出了一根烟来。 余南见状赶忙掏出打火机来，谄媚的笑着说道，“明哥，来警察了没事吧？” 李明笑了笑说道，“能有什么事？他们以为是聚众游行，上来了解了下情况。况且有免费的警察充当保安来维持秩序，这不是好事吗？” “明哥，智珠在握，实属英明啊。”余南不一余力的拍马屁道。 吐出一口烟雾后，李明一边咀嚼着嘴中的糖果一边说道，“我刚记下来了那个队长的警号，今天的事情完了之后，你以文仓真一的名义给他拿两个信封过去，一个装上一万，另个一个装十万元的投资协议确权书。他如果收下了第一份，你就把另一个装封给他，劳烦他转交给他们领导。” “啊？”余南一愣，有些为难的说道，“明哥，艾利的四十万，加上你给我的钱，我们租剧院，包车接送这些人，还有租办公场地以及人员经费开支，基本上已经不剩下多少了，这一给我们就真的········” 李明呵呵一笑回答道，“投资协议确认书只是一张纸罢了，又不是给真金白银，况且········” 深谙马屁学的余南在李明的稍作点拨下，就明白了这一举动暗藏的深意。 如果对方不贪，也就是揉作一团丢进到垃圾桶当中。 如果小贪，便会想着要不要投资十万，拿协议中说的每个月百分之十的收益。 如果对方大贪，便会直接将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让余南去拿就是。 对收礼的人来说，于情于理于法，这钱都拿的光明正大，并且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对送礼的人来说，不但可以打通关节，还能够知道对方的品性，以方便后续继续对症下药。 这便是行贿的艺术。 余南越是跟在李明身边，越是觉得这个只有十八岁的男孩身体里面的灵魂一定是被恶魔吃掉了。 不然他怎么会有一对猩红的双眼，不然他怎么能够如此透彻的看破人性，不然他怎么能如此轻松的一步步引诱别人堕落。 余南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的心理活动，随即想到什么后，略微有些担忧的说的，“可等到一个月后········钱怎么办？” 李明哈哈大笑，同时屈指弹飞手中的烟蒂然后说道，“皮字们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 ········ 时值寒冬腊月，四九城白雪皑皑，冷风刺骨。 老骗子害风寒已经咳嗽有一个多星期了，不管吃西药还是重要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正当老骗子在漏风的房屋里剧烈咳嗽的时候，李明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劣质的白纸袋子，然后说道，“老骗子，我给你买了点好药，大夫说可灵了，一颗好转，三颗包好！” 李明从纸袋子当中倒出了数十颗黑漆漆的药丸，拿起一颗就端着水要往老骗子嘴里塞。 老骗子带着怪异的笑容，配合李明将药丸吃下后，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有病啊？”李明感觉自己被嘲讽到了，于是恼羞程度的骂道。 “是有病啊，不然为啥吃药·······”老骗子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说道，“我是笑你这小王八犊子平常自诩聪明，这不也被骗了吗？” “啊？我哪里被骗了？”李明表情呆滞的说道。 老骗子伸出手指点了点李明手中纸袋子悠悠的说道，“这就是皮字门的骗局啊·······” “啥？” “就是江湖卖药的总称，又称挑汉的。老中医、卖狗皮膏药、虎骨粉泡酒、专治男科隐疾，甚至连卖糖人都算是皮门。近代就是基金股票推销员，卖保险等等。 以前皮门中人，大多挂一帆布，或者摆一病图，上面画写着五脏病例相克，你问就说病原。 问疮就是：【血脉好似一江水，一处不到一处伤】。 问腹痛就是：【食痛打饱嗝，寒痛重着凉】 问咳嗽就是：【咳是咳，嗽是嗽，有声无痰为咳，无痰有声为嗽，有声又痰才是咳嗽，白痰轻，黑痰重，吐口黄痰就要命·······】 诸如此类，一套一套的，不一而足。” 老骗子说完后，用目光挤兑着李明然后闷了口气，一口气说道，“我这药一百一副，今日我为传名，减价一半，只卖十人。我这药包治病，不论远年今日，不论顽疾心病，吃药包好，不好来找我，原价退回，包车马费。而且这病如果不赶紧治疗，便会腹胀厌食、遍体生酸，时间一长，到时候百病难医啊！·······” 老骗子说罢，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怎么样，熟悉不？” 李明一愣，随即脱口而出骂道，“我操！特码一模一样啊” “扯幌子立限制，用云里雾里似是而非的理论误导，接着夸大其词放大功效或者受骗人想要得到的结果，最后便是隐约威胁了。”老骗子哈哈一笑说道，“这就是你受骗的过程吧？” 李明突然反应了过来，一把丢掉手中白纸袋子，然后焦急的说道，“你都知道了你还吃？” “不打紧，不打紧。”老骗子此时面色红润了些许，然后说道，“这种药不治病，但是却有短时间减轻症状的作用。一般都是用海草（鸦片）做底，再混杂着烟灰、淋泥之类，配上薄荷胖大海团成药丸，病人吃了之后立马就有好转，只不过等严重之后你已经找不到人了啊，这就是皮门中的【啃底】的路数啊。” 第六十五章 大声告诉我 “·······以上就是我们【浪花】工程的详细介绍了。”站在八百多人前，李明变逐步展开了皮字门的手法。 扭开手中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之后，李明便开始了下一阶段， “各位家人们，你们想必已经从你们的上峰处得知了我们将要创造的伟大事业。 这是一个能够改变普通人命运的事业，是能够创造辉煌的事业，是我们可以为之奋斗终身的伟大事业！ 著名经济学家胡扁、社会学家夏彻，以及金融学家栾造，已经充分论证了这模式成功的必然性。 而我，你们的导师，今天将这一运作方式带给大家，不光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更多的是要要带领大家共同富裕，以此让社会的财富进行合理化的重新分配，彻底改变劳苦大众的生活！ 那么······你们愿意为我们共同的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吗？” “愿意！” 【在群体中，任何一种感情和行动——只要这种感情与行动不合常理——都会很容易传染开来，其程度之强，足以让一个人随时准备为另一个他毫不相干的人做出牺牲。】 “告诉我，你们即将得到的是什么？！” “财富自由！”“自我价值的实现！” 【群众从未渴望过真理，他们会对不和口味的证据视而不见，谁向他们提供了幻觉，谁就可以轻易的成为他们的主人】 听着眼前震耳欲聋的回应声，李明疯狂带动整个场间的众人进行了长大一分钟的激烈鼓掌，为的就是强化心理暗示，覆盖所有人本身就残存不多的理智。 猛地停下了鼓掌后，李明紧接着又通过一分钟的沉默来制造压力。 正当场间压抑的气氛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李明紧接着突然开口说道， “原本这次我的上峰批准的申购名额为，500个。不过我感受到了你们的热情，所以我擅自给大家提升至600人，就为了能帮多一些人改变自己的命运！ 家人们！先一步，则快一步，快一步则步步快！你们想等到别人都跑起来了，你们才开始出发么？ 你们想等到别人都成功了，你们才开始拼搏吗？ 机会我争取给大家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深吸一口气后，李明大声说道，“现在我正式宣布，今天的资格申购，现！在！开！始！” 话音落罢，李明果决的转身离开，而先前安排好的工作人员便将6个小方木桌台上了舞台。 紧接着6名会计和同两名安保人员便走上前台。 在工作人员维持的秩序下，800人如同水流一般的缓缓的向着舞台上流淌而去。 木桌前。 老人从贴身处摸出一个皱皱巴巴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托在手心几番拆解后，便从中拿出了自己的积蓄递上前去。 青年人豪情万丈的一把将现金拍在桌子上，然后在认购合同让按下了自己的拇指印。 每一条排着的队伍中人头左右晃动，急不可耐的等待着前面的人认购完毕，然后用自己的积蓄来置换那个象征着改变命运的申购证明小卡片。 在队伍两侧，一名维护治安的警察看着眼前如此狂热的场景，有些躁动的扭头对身旁的同事说道，“我怎么特么也想申购下试试啊？” 同事用炙热的眼光看了一眼人们捏在手里挥舞在空中的钞票，舔了舔嘴唇说道，“执勤呢，等下来我们找关系了解了解再看。” 而舞台帷幕后的李明，捏着【巧心】棒棒糖的白色塑料杆，笑着说道，“无论是独立的个体还是群体，一旦他们丧失了思考和推理能力，那么他们对自己的认识就变得十分模糊，从而坚信自己做出的所有愚蠢的选择·······” ······· 几近傍晚，位于奉河区新租赁的写字楼13楼，【海啸】投资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中。 李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缓缓的吸着手中的香烟。 硕大的房间中，余南、小天、安仔、文仓真一看着眼前的一幕都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的大脑似乎都丧失了对时间流逝的感观。 一根烟抽完，李明转过身来双手撑在椭圆形的办工作桌上，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来，你们告诉我这是什么？” 看着码在桌子上的壮观的钞票，在场的众人都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处在了宕机，进而丧失了思考能力。 钱，很多的钱，垒在一起像是小山包一样的钱。 各种面额的钱被分类用皮筋捆扎好，码放在桌上，堆叠在一切，竟然占据了大半个桌面。 见色不迷是摸不着，以德服人是打不过······ 没见过钱的人才能视钱财为粪土！ 绿的蓝的紫的钞票构成的色彩图案，冲击着面前除了李明外所有人的神经。 良久之后，小天用颤抖的声音开口说道，“明哥，我特么的真的服了。” 李明随手拿过一叠用皮筋扎好的钞票在手上拨弄了一下，然后对余南说道，“汇报一下吧。” 余南回过神来之后，哆哆嗦嗦的从伸手拿出一份会计汇总的清单，然后说道， “参加第二批申购的人数一共为830人。实际支付的人数为712人。大部分是现金，加转账一共·······” 低头再三确认了一下最后的金额后，余南艰难的开口念出了最终的数字。 “一共是六百五十七万三千二百四十三元·······” 李明点了点头，随手将手中的一沓钞票丢在了桌子上的钱堆里然后说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赚钱赚钱，不赚穷人的钱怎么发横财？” 看着面前的几位一个个双目泛着红光，李明一指钱堆然后说道，“现在还不到给你们兑现承诺的时候，不过······一个人五万，当做辛苦费。” 听到李明发话后，众人立马从桌子上的钱堆里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装在身上，同时脸上皆因为太过于兴奋而泛起潮红。 众人拿钱的过程中，李明躺坐在椅子上，将双脚搭在桌子上然后继续说道， “诸位，世界已经变了。金钱已经成为我们身体当中必不可少的营养物质，它比任何的合成代谢激素，荷尔蒙，安非他命，雄烯二酮，兴奋剂和白兰地都有效、强大和让人迷醉。 它可以让你从伤痛中恢复过来，让你有更好的耐力，更加燥热的血液，更多的氧，让你更年轻、更健康。” 顿了顿后，李明微笑着看着众人说道，“那么我请你们现在大声告诉我，我们为什么选择欺骗！” “金钱，金钱，金钱！！” “金钱，金钱，金钱！！” “金钱，金钱，金钱！！” ········ 第六十六章 问答 李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二个月，距离文波被埋在山中已经一个月，而【海啸】计划开始也已经有一个月。 距离兑现给小天和安仔的承诺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而距离那名一直悬在头顶上的【秩序宪兵】还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 这个世界对传销这种病毒没有抗体，而这给了李明很大的帮助，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当着警察的面，来从事这种目前还没有列为非法的活动。 沉淀期以经准备完成，紧接着的就是让这些散播出去的种子不断的交叉感染，然后静静的等待爆发期了。 次日，在将所有的现金存入到银行当中后，李明就在办公室中静静的等待着艾利受邀前来。 值得一提的是，原来那间李明骗贷的国家控股的小银行，如今已经第一批响应政策改组成为了私人银行。 与上次连正眼都不蹭看过相比，当李明一行人押送着数百万的现金来到银行当中的时候，经理几乎就差要跪下来亲吻一众人的鞋子。 以公司的名义开办了新的账户之后，便由文仓真一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在单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事后李明笑着问文仓真一，等有钱了打算给自己的孩子起什么名字的时候，文仓真一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视线重新回到李明的办公室中。 “咚咚咚” “请进” 得到李明的许可之后，余南弓着腰扒着门把手伸了个脑袋进来，然后说道，“明哥，艾利小姐到了。” 李明点了点头后问道，“文仓真一适应了么？” “那家伙现在好像真把自己当董事长了，这会还在办公室里列计划，安排人员整理报表呢。”余南鄙夷的说道。 李明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要记住，他现在就是我们的老板，明白没？” 一看李明皱眉，余南立刻换了语气谄媚的说道，“明哥说是，那就必须是！从今天开始，他就比我亲爹还亲！” 李明懒得听余南拍马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那就请艾利小姐进来吧。” “好嘞，明哥。”余南嘿嘿一笑，然后就关上了门。 艾利的人还未看见，便听见了高跟鞋落在地面的咚咚声。 门被打开后，艾利身穿一身红色深v领华贵礼服，烫成大卷的头发，散落在裸露的香肩上，顺着肩部的雪白向下看去，便是极为壮烈的深沟峡谷。 李明好不掩饰自己野兽一般的目光肆意打量着艾利胸口的雪白，而艾利则十分自然的坐到了李明的对面，然后点起了一根烟。 从鲜红的双唇间吐出一口清淡的烟雾，艾利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心动了？”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回答道，“不，是躁动了。” “光是躁动？没有冲动么？”艾利用眉目看向李明，轻咬嘴唇挑逗道。 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李明哈哈一笑说道，“我虽然是年轻，不过已经是一个身体健全的成年男性，所以躁动是本能。但成年人最大的自律就是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去冲动的去释放欲望，而什么时候不能。于我来说，你是朋友合伙人这一身份的优先级要高于你是个美丽的女人这一事实。” 看到李明做出的反应后，艾利弹了弹烟灰，然后收起了风情万种妩媚诱人的姿态，“你真的不像是一个年轻人！” “但您确实是一个深谙男女之道的聪明女人啊。”李明若有深意的说道。 “怎么说？”艾利饶有兴致的问道。 “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音，习惯于人还没来便传达出自己即将到来的信息。于伴侣来说是提醒和警示，于情人来说是诱惑和勾引，于敌人来说便是宣告主权。” 李明说罢，便从桌子下发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递到艾利面前， “同时，也提醒了我是时候兑现我的先前说的话了。” 接过档案袋后，艾利伸出纤细的手指，挑开封口看了一眼，大致扫过之后，眼中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 “你先前的四十万投资，加上我答应你的五成利息，也就是一共六十万都在这里。”李明说道。 艾利用食指从档案袋中挑出一个礼盒然后带着笑意问道，“那这个呢？” “我们合作成功的礼物罢了。”李明微笑着回答道，同时将面前的烟灰缸推至艾利身前。 金门最擅长不过的就是察言观色了！ 艾利将烟头顺势在烟灰缸中捻灭之后，将档案袋合了起来，然后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决定了我们是不是要正式开始合作。” “请说。”李明伸手示意道。 艾利直视着李明的双眸然后开口到， “第一，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我不难看出这家公司实际上你拥有绝对话语权，可为什么你不是老板。 第二，你这个人我真的有些看不透，所以你必须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你让我勾搭高卿背后到底还有什么故事，不然我觉得凭我的智力很难不被你卖了还跟给你数钱。 第三，像高卿那种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我没有把握可以吊住他。” “好，我可以回答你。”李明身体前倾，手肘顶在桌面，十指交叉然后用直视回应着艾利的目光，沉声说道， “第一，我和我的老板文仓真一其实都是给上面的人打工，我算是作为顾问被特意选中的人。之所以能选我，便是因为我的父亲之前欠了赌债逃出国外后，在一家赌场当打手，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命贵人，于是也就得到了重用，我也是凭借着整层关系站稳了脚跟。我知道你好奇到底是什么投资渠道能获益这么高，不过这个我真不能告诉你。 第二，我虽然是想借着高卿先生来吸纳投资，但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和高卿先生的下属有些矛盾要解决。而这个人就是我之前的大哥，宗瑞。 第三，高卿先生沉迷于棋艺不能自拔，我可以教你下棋的路数。只要你和他下棋的时候保持三局赢两局的局面，三番五次后，他能不心痒痒？下棋下出了情感联系之后，你只需要耐心的听他说话，便很容易成为红颜知己。至于后面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比我要在行的多，不是吗？” 等李明说完之后，艾利沉默了片刻，从档案袋中拿出了礼物之后，便将其原封不动的放在桌子上，紧接着说道， “礼物我收下了，这六十万算我下一轮的投资。” 第六十七章 暴富的内核 意向彻底达成一致后，艾利便在李明的目光注视中，扭着丰满诱人的臀部转身离开了。 意犹未尽的咋吧咋嘴，李明便按下了桌子上的呼叫器，“老板，通知一下他们几个现在来你办公室开个会。” 下属让老板通知人员开会，这种违反常理的操作一点都没有让文仓真一感到有丝毫的违和感，于是立马回答道，“好的李先生，我这就通知他们。” 与其余几人对李明的称呼不同，文仓真一始终坚持将比自己年纪小了快两轮的李明叫做李先生。 挂断呼叫器后，李明便站起身来朝着文仓真一的办公室中走去。 敲门进入之后，文仓真一立马站起身来，作势要将主座让给李明。 摆了摆手后，李明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随口问道，“这个感觉比你当会计和给人讲笑话强多了吧。” “跟做梦一样，要不是我经常掐自己，有时候真的就觉得自己是老板了。”文仓真一苦笑着回答道。 “现在公司在你的名下，也就是说账户里的钱也在你的名下，现在你可是真真意义的上的百万富翁啊。”李明呵呵笑着说道。 “李先生，我已经活了快大半辈子了，很多事情虽然我没接触过，不过我还是明白演戏不能太入戏这个道理。”文仓真一诚恳的回答道。 李明点了点头说道，“两个月后，我会安排给你妻子找肾源，你年纪不小了，要孩子的话就把烟酒都戒一下，最近再多锻炼锻炼······” “知道了，李先生。”文仓真一低头回答道。 两人正说说着，敲门声响起，安仔、小天、余南便相继敲门进入房间。 待众人坐定之后，李明用指关节敲了敲座椅的扶手之后，便开口说道，“今天叫大家过来，为的是安排一下接下来诸位的主要任务，和公司当中承担的具体工作，有什么异议吗？” 李明话音刚落，小天就哭丧个脸说道，“明哥，我们都是些泥腿子，你让我去干点粗活累活我还能干，公司运营这种事情，我真的干不来啊！” 坐在椅子上的李明翘起了腿，五指有序的在扶手上敲击了两编后，抬起头扫着过众人然后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个骗子？” 安仔看着李明已经阴沉下的脸色，赶忙拉了小天一把然后帮着解释道，“明哥，小天他的意思是怕我们能力不够，没办法承担好任务啊。” 李明顿了顿，缓缓开口对面前的四人洗脑道， “你们想的也没错，不过欺骗这件事的核心便是利用信息差来取得让人瞠目结舌的利益。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身家亿万的骗子，你们叫他们企业家，金融家。 片酬千万的骗子，你们叫他们影帝影后。 制定政令发动战争骗取选票的骗子，你们又称他们为首相？ 欺骗一人的为骗子，为人所不齿。欺骗万人的为巨富，人们嫉妒而斥责他们。但欺骗千万人，上亿人的时候，所谓的骗子就会得到人们的敬仰和崇拜。” 顿了顿，李明继续说道， “你们的胃口就这么小么？百万就够了？对我来说远远不够，我想要摄取的可不光是金钱，而是金钱所代表资本。 如果你们跟不上我的步伐，那么以后只能被淘汰掉，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话音刚落，头号狗腿子余南立刻带着谄媚的笑容率先表态道，“明哥，没问题的，不懂的我是可以学的。” 看着有人先表态，于是很快众人便相继点头。 这便是为什么历史上哪些君主将才身边为什么佞臣小人是标配的原因了。 李明笑了笑后，便开始布置接下来的任务， “安仔，今天开始时按照申购比例回馈给第一批十个人赢得的利润，十天之后全面放开申购资格！三个月后，要做到我去买包烟都能听到人们谈论【浪花】工程！ 小天，你负责配合安仔，让第一批十个人按照我之前的授课模式为模板，开始巡回授课。主要展现自己确实通过浪潮改变命运！ 文仓真一，你负责管理好公司的资金，做好申购人员在册登记，利润节点计算，配合所有工作的有序开展。我要你完全进入到老板的这个角色当中，管理好公司的一切。不懂会计、报表、记录、税务、审计，就花钱招懂的人，你要做的就是监督和管理。你的妻子能不能换肾脏就看你这三个月的表现了，你明白没有？ 至于余南，你从账户上支出100万。 60万用来送礼，打通关系跑门路，我想这应该是你擅长的事情，至于剩下了40万，我要你给我注册二十家公司········” 李明说罢，从身上摸出了四个小本子，然后一一丢给众人，然后说道，“细节和具体的操作流程都在里面了，遇到不懂的和拿不定注意的事情，第一时间问我，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没有！” “没有！” 余南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册子后，有些尴尬的像是学生一般举起手来说道，“那个明哥，我想问下，注册那么多公司干什么啊？这也忙不过来啊？”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回答道，“资本市场中所有暴富的故事虽然表皮不一其实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内核，那就是杠杆啊······” 前世在李明被枪毙时，杀猪榜上身家十位数以上，没用过杠杆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时代变了，或许赚取第一桶金要靠血腥和欺诈，但实现财富体量上质的飞越，杠杆几乎是必要的的手段。 竖大，蓝桂园，四十大盗，这些响当当的公司无一不负债累累。 老百姓辛辛苦苦将血汗钱存在银行当中赚取微薄的利息，而银行吸纳了存款之后又将其借给富人上杠杆。在杠杆的作用下，资本的力量被放大了数倍，反过来又开始推升各种消费成本的上升。 于是富人越欠钱反而就越富裕，金融机构赚利息差。 而老百姓赚取的微薄利息甚至还赶不上货币贬值和通货膨胀的速度，于是便只能继续的贫穷下去。 另外，公司资金流的复杂流动，足矣让原本简单的账本，变成天书，将所有传销收集来的钱变成公司的合理利润。 …… 还没来得及给眼前的几人解释，文仓真一桌子上的呼叫器便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李明之后，见李明点头，文仓真一按下了接通键，门口女接待的声音便从扬声器中响了起来，“老板，门口来了个女警察说是要找李顾问调查点什么事情·······” 第六十八章 和菜鸟警察的交锋 “好的，你跟警察说麻烦请稍等一下，我们现在正在开会。”文仓真一在李明的示意下回答道。 挂断呼叫器后，李明叮嘱了文仓真一工作上的一些细节后，便领着其余三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面前神色紧张的三人，李明笑了笑说道，“算算时间来说，文波的家人也应该报警，怎么了？担心了么？” “明哥……”安仔欲言又止道。 伸手虚按了一下后，李明淡然的开口说道，“警察最擅长的就是用囚徒困境来找出破绽。 简单的来说，就是在我们不能相互沟通的情况下，诱导信息错位来锁定怀疑对象。 所以我们来串一下供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囚徒困境。是指两个共谋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不能互相沟通情况。如果两个人都不揭发对方，则由于证据不确定，每个人都坐牢一年;若一人揭发，而另一人沉默，则揭发者因为立功而立即获释，沉默者因不合作而入狱十年;若互相揭发，则因证据确实，二者都判刑八年。由于囚徒无法信任对方，因此倾向于互相揭发，而不是同守沉默。最终导结果落在非合作点上的博弈模型。 而面对这一博弈模型要解决的唯一办法就是串供。 在串供了相关的口供之后，李明便用一种极为赤裸裸的方式将信任的问题上了一把几乎万无一失的锁。 拉开抽屉后，李明从中拿出一把制式手枪放在桌子上，然后对面前的三人说道，“你们听说过【三一协会】吧？” 这把枪正是李明从鱼青雨献上的祭品身上拿下来的。 只不过李明手中的这把已经被他用锉子打磨掉了膛线和编号。 原本还一个个眼神闪躲的人，在看到李明拿出手枪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很满意面前三人的反应，李明将弹夹拆卸下来，将子弹一颗颗的退了出来，然后继续说道，“坦白从宽，脑袋打穿。抗拒从严，月底发钱。遇到事情，咬死牙了说记不清，不知道，没见过就行，明白了没有？” 听到李明面带微笑的说出了威胁的话语，三个人怀着不尽而同的复杂心情沉默的点了点头。 三一协会… 这贼船是下不去了啊…余南默默的在心中发出了一声苦涩的叹息。 …… 十五分钟后。 李明起身为面前这名身着警官制服的女警到上了一杯清茶。 女警杏眼秀目，带着一定翘边的警帽压住了扎成马尾的秀发，唇打眼一看有些像前世棒子国的一个叫林允儿的明星。 值得注意的是女警胸口别着的胸章：四片叶子上托着白底色的矩形，当中为一个五边形的树叶状图案，而左右各有一道黄色的竖杠。正下方端端正正的写着白叶市三个字。 李明将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然后，微笑着说道，“请问这位巡查，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么？” 李明事先已经了解过，本国的警察体系由低到高分为九级，分别问巡查，巡查长，警部补，警部，警视，警视正，警视长，警视监，警视总监。而这名女警显然是位于这一阶级体系中最低等级的存在。 女警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然后摊开本子说道，“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认不认识文波？” 文波，波哥啊，啧啧。 心中轻笑了一下，但李明面上确实点了点头落落大方的承认道，“认识，我之前的大哥，他怎么了？” 女警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他的家人报案说他失踪了，所以我们就来调查一下相关的情况。” “是社会关系排查吧，这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啊。”李明一脸淡然的吹了吹手中冒着青烟的红茶，然后说道。“他怎么了？” “呃，就是文波失踪了，所以问下你知不知道有用的线索。”重复回答了一边的女警不知不觉见，气势已经若了几分。 “哦，然后呢？”李明看着女警一脸疑惑的问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嗯，我们从别人哪里得到了，他失踪前和你应该有过联系，所以就来问问你。”女警一句话还没问出，反倒被李明套出了很多信息。 “是宗瑞是吧？”李明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警官，要我说你完全没有必要浪费经历和时间在这件事上面。” “请你配合我的工作。”女警一板脸，故意严肃的说道。 李明放下茶杯，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不过我真的不清楚啊。” “那你怎么说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个上面。” “警官，我的意思是说，文波，宗瑞，包括我在内，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你们口中的社会毒瘤，混混和无赖。文波他是干什么工作的？”李明顿了顿说道，“高利贷啊！催收啊！像我们这种人混迹在街头上的人，谁不会遇到点事情啊。有可能是怕寻仇藏起来了，也有可能是自己犯了什么事情所以跑路了。所以文波消失个一年半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啊，指不定你们那天抓犯人的时候就会抓到他。” 几乎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女警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并不能，如果我能的话，我就不做生意了，直接当警察······”李明一边呵呵笑着，一边抿了口茶。 死死盯着李明看了片刻，女警一拍椅子扶手，声色厉苒的说道，“你给我态度端正点！” 李明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用毫无波动的眼神回应了女警察的目光，同时说道，“虽然你是警察，不过我想需要端正态度的是你，我是配合你的工作，而你现在是在我的办公室当中，并不是在警局的审问室里!” 被李明的斥责吓了一条，显然是新手菜鸟的女警有些慌乱的说道，“我怎么感觉你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呢？” “一般人什么样子？”李明问道 “终归是有些畏惧警察的吧。”女警回答道。 李明哈哈一笑然后义正辞严的回答道，“警察警察，警是指为了防止社会犯罪或者事故而采取警戒，察是指为了防止犯罪或者事故发生，提前做出判断并防御，或者是在犯罪事件或事故发生后，查明真相，了解原因。我既没有触碰了警，也没有冒犯了察，我干嘛要畏惧你们？” 第六十九章 凭什么 几番根本谈不上是交锋的对话之后，菜鸟女警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的离开了李明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李明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茶杯，逐渐的陷入了思索当中。 空荡的房间中，没有人看到李明漆黑的瞳孔，正缓缓浮现出一抹湛蓝的冰魄色，而随着李明手指无意识的在茶杯边缘缓缓滑动，杯中原本升腾着热气的红茶温度开始急速的下降。 热气几乎在一瞬间消失，杯中的茶水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完成液体到固体这一相态的转换，紧接着寒霜便沿着杯身成辐射状朝着桌面上蔓延。 直到耳边传来了因为茶水体积变化挤压发出的碎裂声时，这才将有些出神的李明拉回了现实。 瞳孔在一瞬间重新变成了黑色，李明缓缓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已经结成冰块的茶水，自言自语的呢喃道，“要不要杀掉宗瑞那家伙呢？” 瞳孔中闪烁了几次寒芒之后，李明淡然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拿出一直随身装在自己身上的本子，翻开到写着宗瑞名字的那一页，李明拿起笔在一旁写下了两个字：海啸！ 微微眯起眼睛，李明呵呵一笑看着笔尖下宗瑞的名字，然后把玩着桌子上的办公胶水，自言自语说道，“就让你多活一阵子吧，毕竟海啸来临的时候，一个文仓真一估计有些不够啊。” 想到这里，李明随手拉开抽屉，将当中的手枪和桌面上的办公胶水装在了身上，将然后按下了通话器对文仓真一说道，“给我从账面上取一百二十万出来，我有用。” “好的李先生，您稍等。”文仓真一态度恭敬的说道。 半个个小时后，文仓真一就将一个满满当当的黑包交给了李明。 正当李明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文仓真一突面带迟疑之色的开口说道，“李先生，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你说。”李明转过身来问道。 “我妻子的肾脏化验出来了······”文仓真一一脸阴霾的开口说道，“医生说他的血型有些特殊，恐怕肾源会不太好找。” 李明耐心的听完文仓真一有关于妻子病情的描述后，拍了拍面前这个脸上布满沧桑男人的肩膀，然后宽慰道，“放心吧，你做到你该做到的，你便会得到你想要得到的。让嫂子最近好好锻炼身体，为即将的手术做准备吧。”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文仓真一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紧接着问道，“李先生，需不需要我找几个人陪你一起？最近好像不太安全，前些天听说有个押钞车被抢了。”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回答道，“不用担心，我不过是去见一个老朋友罢了，好久不见还有点想他啊。” ······· 蚂蚁无抵押借款公司门口。 时隔将近两个月，李明以完全不同的心情重新来到这个故地。 只不过与上次身上离开的时候浑身上下只剩下五十块相比，此时的李明手中拎着的包里，沉甸甸的装满了钞票。 看着面前公司门口的招牌，李明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啊。 用办公胶水在十根手指上都刷上胶水风干之后，李明便朝着正门走去。 刚推开门便有四五个正在门口抽烟的马仔，齐刷刷的将目光投了过来。 “喂，小子，干什么的？”一名染着黄头发的男人，一边咀嚼着槟榔一边以骂骂咧咧的态度问道。 看来这段时间新人来的不少啊？ 李明微微一笑，然后举起了手中包回答道，“宗哥在么？我是来还钱的。” 随口吐掉了嘴里的槟榔渣后，黄毛打量了李明一番然后说道，“行吧，你跟我来。” 紧跟着黄毛的步伐，李明沿着木制的楼梯缓缓步入二楼。 来到二楼后，李明眼前依旧是空无一人的木制办公桌，但此时并没有被迫除去衣衫的女人，以及按在桌子上满口血迹的男人。 那张枣红色的长桌旁，便是四五名正围着火炉聚在一起喝酒的男子，而宗瑞自然而然的位于当中被众人拥簇着。 见有人上来后，原本正在吃酒的众人便看向黄毛身后的李明。 “宗哥，有个小子来说还钱，我给带上来了······”黄毛话说了一半，就看见原本围在宗瑞身旁的男人一瞬间都站了起来。 或许这些新来的小弟不知道李明这个人，但老早就跟着宗瑞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赤狗的名头。 毕竟······文波这个他们曾经的伙伴，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关于文波的事情，虽然作为大哥兼老板的宗瑞没有明说，但张三那个账是由文波接手的，而李明这条赤狗正是文波带的人。 当初李明在街面上弄出名声的时候，这些人当时还在背后嘲讽过文波。可当文波失踪之后，所有人都十分有默契的闭上了嘴巴。 张三失踪了，文波失踪了，李明现在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坐在最中间手里拿着酒壶的宗瑞看见李明之后，随手将酒壶扔到一旁缓缓站起身来，用阴鸷的双眸看着李明说道，“好久不见啊。” “宗哥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家在那，况且还欠你不少钱，这我还能跑了不成？”李明呵呵笑着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这不是觉得想办法给您筹钱么？” 李明说罢，将手中的皮包拉链拉开，紧接着将包翻转过来，捏着包尾然后用力斜向下抖了抖。 紧接着一百二十万的现金便直接从皮包的开口处涌了出来，四散而落砸在了地上。 宗瑞看都没看地上的钱，阴沉着脸缓缓将手伸进了怀中，摸出了一把带着皮质刀鞘的匕首，然后带着阴森的笑意看着李明问道，“狗子，真觉得自己是赤狗了吗？” 周围的几人见状后，立刻从手边拿起了趁手的武器，将李明合围起来，而带着李明上楼的黄毛，此时也已经堵住了李明的后路，只等待着宗瑞开口，便配合一拥而上将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剁成一滩烂泥。 宗瑞用手中匕首的刀身将自己身前的小弟拨开之后，缓步踩着一地的钞票然后走到李明的面前，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李明说道，“我很奇怪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有资格站着跟我说话了吗？就凭我脚下的钱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为什么懒得理你啊？” 看着居高临下审视自己的宗瑞，李明呵呵一笑，随即从包里拿出手枪顶在了宗瑞的额头上，然后笑道，“凭这个，够不够？” 第七十章 生意 蓝耳国在超凡之乱开始的五十年前就执行者极为严格的的枪支弹药管理条例。 除了猎枪和气枪以外的所有枪械都被严格的管控着。如果私人想合法的持有枪支的话，必须每三年就要经过一次书面考试和实弹射击测验，并且达到百分制的九十五分以上才可申请持有或者继续持有枪支。 除此以外，枪支的弹药从源头上便被管控，想要够买新的子弹必须要将旧的子弹壳上交之后才能被允许够买。同时，涉及枪击的案件会被以最高上限进行侦查和判决，这造成了本国内即使是黑社会都不愿意沾染枪这个麻烦。 正是因为长久以来在这样的严格管控下，造就了本国人崇尚使用冷兵器的风俗习惯。 因此，当李明从包中掏出枪顶在宗瑞脑袋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手上加了把劲向上顶了顶，李明表情狰狞而癫狂的问道，“请问宗哥，那我现在有没有资格站着跟你讲话啊？” “你不敢开枪的.......”宗瑞嘴角向上跳了几下后，用笃定而平静的语气说道，“你还有家人，你出事了她们就真的是无依无靠了。” 听到宗瑞说的话，李明略微思考了一下收敛了狰狞的表情，但眼中的癫狂更盛之间几分，“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哈。” 话音落落罢，李明便莫名的一笑，紧接着说道，“不过，我数三声，你要是不举起手来的话，你可以赌一下我讲不讲你的道理。” “三！” “二！” 李明倒计时的声音并没有故意放慢或者是拖音以供对方进行思考和权衡利弊，反而比正常人说话的速度还快了很多。 宗瑞才刚刚反应过来李明话语中所要表达出的内容，便注意到视线之中李明的嘴唇已经做出了“一”这一发音的口型。 眼中没有迟疑和犹豫，也没有严肃和认真，那对布满血丝的双眸中，有的只是一丝戏谑。 这个疯子是真的想要杀我！ 求生的本能在一瞬间操控了宗瑞的身体，让他的双臂不收到控制的举了起来。 而几乎就在宗瑞举起手的一瞬间，李明便直接抬起了枪口。 感觉到自己被面前这个小子当着自己手下的面给耍了，宗瑞立刻想要发怒，可李明抬起的枪口再一次重新的落在了宗瑞的额头上，然后仍旧带着戏谑的笑容问道，“在赌一次？” 连番的戏耍让宗瑞有些恼羞成都，于是咬着牙阴沉的说道，“你有本事把枪放下再跟我谈资格的问题！枪是懦夫才会用的东西，你放下枪，我们白刃见血来一场，看看谁能活着走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李明一边狂笑着一边擦着眼泪，然后用嘲讽的语气回答道，“是啊，一个孩童拿着枪也有了击杀一个成年人的可能，所以你觉得我就是那个孩童么？” 话音落吧，李明直接调转枪头指向自己，同时拉下了宗瑞的手将匕首仍到一旁，直接将枪柄塞进了对方手中，再次带着笑容开口说道，“来，这次你来扣扳机，我赌我数到三你就会开枪·······” 握住枪柄的宗瑞在指尖接触到枪身独特的金属质感和指尖反馈的坠手感时，就确信了这是一把真枪，而且是满弹药的。因为很久以前在矿上的时候，自己枕头底下也放过一把。 “打中心脏的话，人还有八秒中的潜意识反应，但眼球后两寸有反应神经中枢，只要你扣动扳机的话，我可是连说遗言的时间都没有。”李明握住枪管顶住自己的左眼之后，再次开口说道，“开始了啊。” 只不过与刚才那次相比，李明这次的倒计时却带上了尾音和故意拖慢了声调，以供宗瑞有充足的时间用来思考。 “三·····二····一·····” 这次倒计时结束之后，李明仍旧死死握住枪管抵住自己的额头没有立刻离开，直到又过了几秒之后，才后退一步拉开了身形。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宗哥。”李明呵呵笑着说出了极具嘲讽性的话语。 片刻之后，李明看着面前仍举着枪对着自己的宗瑞，平摊手掌伸出，然后笑着说道，“宗哥，你现在有社会地位了，也有家有业，这扳机谁扣动谁完蛋，但我是疯的啊·······” 顿了顿之后，李明带着嘴角扬起的弧度笑道，“举着不累么？给我吧。” 被李明从手上那走了枪，宗瑞脸上的阴狠更盛几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奉河区光天化日之下枪杀带着一百多万来这里的李明，宗瑞自问自己还没疯到这种程度，于是深吸一口气然后阴冷的说道，“文波说的没错，你这个人简直是一个疯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将被做过些许手脚的手枪重新放回包中，李明耸了耸肩，然后继续说道，“宗哥，我现在有资格跟你说话了么？” “我跟你没什么要说的。”宗瑞有些烦躁的说道。 “我一直以为宗哥你是一个生意人，但是有赚钱不赚怎么叫生意呢？” 李明带着玩味的笑容问道， “更何况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一百多万的么？” ········ 炉子下的木炭半红半灰噼啪作响，炉子上的红汤白肉香味扑鼻，不由得让李明食欲大振。 坐在一旁的宗瑞皱着眉头看完了着手中的协议书，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我怎么知道这玩意是真的还是假的？” 被口中肉烫到了嘴，李明微微闭口就将口中的肉温度降了下来，然后才说道，“只要钱是真的就行么。”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想拉你来投资······我背后的人需要大量的流通资金，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很稳定。” “我需要知道是什么产业。” “涉及超凡觉醒药剂的原材料······” 宗瑞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做不来，这是红线，一但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李明喝了一口面前的啤酒，然后解释道，“他们研制出了一种成本更为低廉的觉醒药剂，以巨大的利润空间出售给第三世界的某些国家和人群，而且从制作，研发、销售整个渠道都不在国内，只不过是筹集资金罢了。” “你确定这些人不是骗子？”宗瑞有些怀疑的问道，“不然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 李明呵呵一笑，若有深意的看了宗瑞一眼，然后说道，“宗哥，你还记得我那个欠你赌债的父亲么？他跑路到国外后，在一家赌场打工，机缘巧合救了某个大人物，这就是他们会找我的原因。” 顿了顿后，李明站起身来继续说道，“一百万，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变成一百二十万。虽然相比放高利贷来说低了很多，不过完全合法，你得到的是很干净的钱。我来找你一是给你还钱，二是想拉你入伙，毕竟你手上的闲钱如果不放贷的话，扔那里也太亏了，不如实打实的给自己捞点好处。我给你保证，你投资的钱，随用随取，月底给你结算本息。”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卷了钱跑了？”宗瑞问道。 “公司是真的、协议也具有法律效应、钱是真的、我妹妹还在上学。”李明拨开一颗糖果塞进嘴里，然后笑着说道，“况且你拿里不是还有我去张三家里的照片么？我认识的宗哥可不是开善堂的啊········” “我考虑考虑······”宗瑞低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协议然后说道。 李明耸了耸肩，然后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避险，不过要遵从规矩的字面意思，而不是它的精神。制定的规则就是为了给人破坏的，漏洞存在的目的就是可以钻。我承诺了随用随取，对你来说只是稍微挪动换一个地方存罢了。稍微操作一下，你每个月就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完全属于自己的收入······· 宗哥，机会不是只给你一个人的，我还找了其他人谈，名额也有限，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从口袋中掏出一章名片和一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李明转身离开，“尽快想好了联系我，还有多给的十万是谢谢你的车，不然去海边和山里真的会麻烦很多。” 没机会宗瑞阴沉的面孔，临近出门的时候李明突然驻足了脚步，然后扭过头看着火炉上的红汤说道，“对了，宗哥，我父亲签下的合同麻烦你拿给我一下······” 第七十一章 枪 宗瑞虽然靠狠辣走到了如今的地位，但归根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受限于时代和视野的桎梏，宗瑞低着头一字一句的看着投资协议书，思索了再三也找不出来任何的毛病。 或许李明口中说的项目有踩线的问题，但目前来说在本国他的投资公司是完全合法的。 除了有注册执照，企业代码，法人资料等，李明本人还有他家人可以用来做质，况且他的把柄还在自己手上，宗瑞实在想不出他闲的没事，有专门跑来拿自己开玩笑的理由。 至于能不能盈利的问题，不管是之前的几万块，还是这次的一百二十万，李明这个穷小子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确实在搞到钱这方面有非同寻常的能力。 毕竟，以目前宗瑞的眼光，准确来说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眼光，都是看不透传销这种事情的。 唤作当代人的角度去看，这种低劣的手段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不通，只有那些思想不健全的人才会上当受骗。 但现实可能与想法不同。 一如李明前世传销开始蔓延的时候连个基础的法律都没有，在广南省传销最疯狂的时候，一个导师可以领着十几万的信徒，直接摧毁了一个城市的民生和商业体系。而查尔斯和麦道夫庞氏骗局在精英扎堆的华尔街当中都刮下过层层的血肉。 因此，这就是李明天仙局中的第三环！ 宗瑞拿高卿的钱投资赚取的利息，是从高卿的钱中支取的。 高卿赚得的钱，同样是从宗瑞挪用自己的钱中支取的。 于是宗瑞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趴在高卿身上吸血的一只水蛭。 那么当崩盘爆雷前的时候，高卿无意间见到曾经给自己算命李明和宗瑞一起，再加上艾利那个狐狸精的因素，高卿会不会对自己这个有过命交情的下属，动一动杀心呢？ 想到这里，站在宗瑞公司门口的李明，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叮铃铃……”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李明顺时接通电话说道，“小姝，怎么了？” “哥你在哪呢？今天能不能早一点回来。”李小姝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你真是个大笨蛋哥哥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王博华哥哥和若灵姐姐说一起给你庆祝庆祝啊，所以今天早点回来。” “好的，我今天应该没什么事，会早些回来的。”李明想了想之后，便给妹妹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挂断电话之后，李明先是找了一家商店买了些过氧化氢（双氧水）和碘液，柠檬酸（调味剂）和硅胶、烧杯，手套等东西。 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包里，李明便朝着路边走去。 由于车已经还给了蚂蚁无抵押贷款公司，所以李明打算先打车回去放东西，然后再去参加自己的生日庆祝会。 正当李明站在路边一边抽烟一边打车的时候，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急呼，“站住，不要跑！” 觉得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于是李明下意识的扭头朝着侧后边看去。 只见一名男子正在朝着自己狂奔，而身后紧紧追着的是一名警察。很巧的是这名警察正是不久前刚刚调查过自己的那名女警。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接近的男子，李明轻轻挪动了脚步，挡在了男子的必经之路上。 “滚开！”男子手里拿着榔头一边跑一边挥舞着，同时怒吼道。 一个侧身让开后，李明随即用一个鞭腿作为答案，狠狠地回应了男人。 男人原本看着面前人已经让开了身位，可紧接着就被李明回身的鞭腿砸翻在地。 这时，名女警也赶了上来，一个拉扯将倒在地上的男子转过身来，紧接着用膝盖压在了对方的后背上，掏出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公式化的说道，“根据执法条例第三条第二项，现在对你进行逮捕！你有权聘请律师，行驶缄默权，也有权拒绝不利陈述，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会成为证据.......” 等到拷好了地上的嫌疑人后，女警这才气喘嘘嘘的抬起头来看向刚刚见义勇为的男人。 “是你？你怎么在这？”女警表情有些愕然的问道。 没理会这个问题，李明看着眼前一脸意外的女警笑道，“喂，不是我说你觉得他有请的起律师的条件么？” 女警短哼一声，瞪了李明一眼然后说道，“不用你操心！请不起我们会指派公益性律师的。” “哦，随便你们吧。”李明说罢就准备走开，毕竟自己身上还带着一把枪。 “喂，你等下！”女警扯着一脸鼻血的男人站起身来，然后说道，“虽然你是见义勇为，不过还是请跟我去做一下笔录。”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急事，能不能换个时间。”李明找了个借口推脱道。 “很近的，最近的警察局离这里也就五分钟，我看你刚才像是在打车，做完笔录我送你一程，怎么样。”女警坚持的说道。 看着周围人越来越人注视的目光，李明为了避免再生事端和被这个女警纠缠，于是掐了掐鼻梁然后抬起头无奈的说道，“好吧。” …… 做笔录的时间流程并不久，二十来分钟后，李明便背着装着枪的包，站在了警察局的门口。 中间没有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是见义勇为的人来做笔录，警察不至于想到会去搜一下他的包。 但看着自己眼前骑着摩托车换回便装的女警，李明觉得此时的蛋疼比背着黑枪在警察局里面对一堆警察的褒奖来的更猛烈几分。 “喂，你说的送我就用摩托车送啊？”李明觉得自己就是在面对宗瑞的时候都没这么无语过。 “喂什么喂，我叫叫司司，赶紧上车吧你不是挺急的吗？”女警骑在摩托车上对李明催促道，“再说了，下班了我总不能开公车吧·······” “行吧。”无奈的摇了摇头，李明便走上前去扶着司司的肩膀，跨上了车的后座。 坐上车后，由于这辆摩托车还架着一个用来放头盔的后备箱，再加上身后还有一个背包的缘故，李明不免靠司司进了些。 “抓紧了，别乱动，小心给你甩下去。”司司感觉到身后的动作之后，一边拧动油门，一边警告道。 被莫名的怼了一句的李明，无奈只能将背在后背的包转移到了胸前，以隔开自己和这名并不怎么待见自己的女警察的身体接触。 被身后李明的动作分散了注意力，还对摩托车驾驶并不是很熟练的司司脚下挂挡错位，导致车身向前猛地一窜。 紧接着，司司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什么坚硬东西在戳着自己的屁股。 “你往后点，什么东西顶到我了。”头盔下司司随口问道。 “不好意思啊，我的枪顶到你了……”李明被挤兑有些烦躁的回答道。 “刚发生的事情，我还觉得你是个好人呢，呸，果然是流氓。”司司一边骂着一边重新拧下了油门。 第七十二章 互不排斥的共存 天边的火烧云燃烧成最美丽的样子，一名扎着马尾辫的的女警骑着摩托车载着李明疾驰在由奉河区通往溪原区的高架桥上。 沿着堵车的夹缝穿梭，很快二人就到达了李小姝所给的地址——一家露天的自助火锅。 溪原区作为白叶市的平民区，自然是得有贫民区的样子。 当司司骑着摩托车载着李明出现在一种人面前的时候，除了正端着大扎啤酒豪饮的络腮胡子外，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李明看见络腮胡子的时候简直郁闷到了极点——还敢不敢让我回去把枪藏好了！这把枪真对我很重要啊。 “这是？”庄若灵看着眼前的美女，有些疑惑的开口说道。 “你好，我是警察······你们的朋友见义勇为，我耽误了他一点时间，所以就送他过来了。”司司说罢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李小姝手中提着的蛋糕，于是扭头疑惑的对李明说道，“今天是你生日？” 眼前一个警察，一个秩序宪兵，真的让李明快无语了，于是只得闷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有急事。” 王博华见好友没事，于是乐呵呵的开口说道，“警官，要不要一起。” 听到王博华的话后，李明心想：私人聚会，这下你总该回去了吧。 李小姝看见这位警察长的眉清目秀，于是也跟着起哄架秧子说道，“是啊，姐姐，我还想听你说我哥怎么见义勇为的。” 你这不把你哥送进去枪毙你是不甘心是吧？ 司司嫣然一笑，然后说道，“我这作为公务人员，这样不好的，所以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在一旁酣饮的络腮胡子被司司的这句话呛的发出剧烈的咳嗽，而耿直的王博华则大大咧咧的说道，“没事的，你看我旁边的这个秩序宪兵嘴上说执行任务，现在还不是端着酒杯喝个没完没了·······” 被推上前台的络腮胡子，尴尬的一笑，被挤兑的没办法，于是干笑着对司司说道，“警官你好哈，那个要不你也坐下来吃两口，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司司本就是刚从中政市来白叶市工作，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于是在看到有络腮胡子垫底之后，便促狭的看着李明说道，“刚好今天你帮我了个忙，这顿饭我请客，除了给你庆生之外，也谢谢你帮我，怎么样。” 这顿饭，怕是吃的不安宁啊。 “请便·······”李明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说道。 众人重新落坐之后，李小姝刻意的先入座，于是李明便被司司和庄若灵夹在了中间。 没多久，一片涮肉便从红汤底部浮在了表面。 庄若灵率先夹起肉片放在李明的碗中，然后像是宣告主权一般有意无意的说道，“李明你饿了吧，赶紧吃，肉老了就不好吃了。” 眼看着对面的坐着的王博华脸色渐变猪肝，李明无奈的岔开话题说道，“博华，你没什么大碍了？” 王博华强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只不过那家伙一直不让我出院而已。” 李明一愣，一脸无辜的看着络腮胡子问道，“大叔，至于么，还会有危险。” 络腮胡子打了个酒嗝然后撇了撇嘴说道，“小心点总不为过。” 一旁的司司听的有些困惑，本着职业的惯性开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络腮胡子摆了摆手，呵呵一笑敷衍的说道，“吃饭，吃饭。” 在场的几人除了络腮胡子之外，年龄差距并不大，于是很快就放开的就打成一团。只不过整个场间相对于沉默的就剩下了李明，和络腮胡子两人。 看着自顾自在吃着肉的李明，络腮胡子若有深意的笑着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和你的同龄人有些不一样？” 正在跟众人叙述李明见义勇为事情的司司，听到了络腮胡子的话后，随即插话道，“他哪是和同龄人不一样，我今天见了他三次，三次都给我不同的印象。” 听到司司说出这句话时，李明顿时觉得话题的走向朝着不妙的方向的倾斜，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的话······· “她开始觉得我是流氓，后来又发现流氓也会见义勇为，再后来又觉得我是个流氓。”李明用富有歧义的话语即使的打断道。 “难道不是吗？”司司丝毫没有察觉被诱导偏了话题，于是一条眉毛反驳到。 见自己重新掌握了话题的主动权，李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人从来都不会有一种样子，你能看见白天在电视上义正言辞做着廉政报告的政客，晚上就出去公款吃喝，花天酒地。但他第二天上班上班的时候又认真对待自己负责的每一个个工作。 放高利贷，害的他人家破人亡的黑社会，回到家后也可能用胡渣亲昵的碰触自己的孩子，然后跪在地上给孩子当马起。” 顿了顿，李明呵呵一笑，然后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继续说道， “任何一个人的性格都是极其复杂的，卑劣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与热爱这些东西是可以互不排斥的并存在同一颗心里。 所以你看我像流氓的时候，我也许真的是流氓，但你看我见义勇为的时候，我或许真的是心存善念呢？” ········ “老公你回来了？”一名盘着头发的少妇一脸喜悦的抱着叼着奶嘴孩子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宗瑞看着妻子怀中那颗正吮吸这奶嘴的肉乎乎圆脑袋，傻笑的说道，“这家伙，什么表情啊。” 虽说嘴中嫌弃，不过宗瑞连鞋都来不及换，就向前一步从妻子的手中接过了一脸疑惑的儿子，然后狠狠的亲在了儿子肉乎乎的脸蛋上。 “哇啊啊啊啊······”被父亲的胡须扎的娃娃哭的婴孩，用呢喃不清的音调叫到，“要嘛嘛，不要爸爸。” “你这臭小子。”宗瑞一向阴沉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朵无比灿烂的笑容，然后嘿嘿笑着对妻子说道，“老婆，辛苦你了啊。” “不辛苦，你养家才辛苦啊。”妻子温柔的笑着回答道。 宗瑞将儿子举在空中，狭长的双眸中不再有一丝阴鸷的情绪，满是喜悦的说道，“来，让爸爸看看你长大了没有？” 话音落罢，一道弧线状的水线便从儿子的裤裆处浇灌在了宗瑞的脑袋上。 宗瑞抹了一把脸，笑骂道，“这臭小子········” “你赶紧去洗洗，然后吃过饭了早点休息休息吧。”妻子哭笑不得的接过了儿子然后说道。 “没事，童子尿嘛，这代表了去晦气！”宗瑞哈哈笑着回答道，“老婆等会你陪我喝两杯，今天工作有些糟心.......” 第七十三章 关于指纹的小技巧 饭局的最后，李小姝以撒娇无赖的态度强迫着李明闭上眼睛许了一个愿，随后众人便象征性的分食了蛋糕。 期间，除了临时被拉来凑份子的司司和闷头喝酒的络腮胡子之外，其余的几人都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李明。 妹妹送的是一个十字架吊坠，庄若灵了送了李明一个手工缝制的钱包，而王博华则是以男生的角度送了李明一个经典的煤油打火机。 这些东西加起来都不值什么钱，不过像这样不夹杂着任何利益关系的礼物，李明已经忘记自己上次是什么时候收到过了。 淡然的道谢了之后饭局随之结束，众人也分路各自离去。 李明自然是同妹妹李小姝一道回家。 由于庄若灵是一个女生的缘故，没有喝酒的司司表示由自己送她回去。值得一提的是女人当真有些奇妙，一场饭吃下来后，司司和庄若灵竟然相谈甚欢，甚至于大有发展成闺蜜的趋势，互相留了电话号码。 置于王博华则是同络腮胡子为伴步行离去。 ....... “大叔，你这跟着我得要到什么时候啊，我不说了么，等毕业我再跟你走啊。”王博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然后随口抱怨道。 “那也没多久了，反正我最近没什么事情。”络腮胡子在伸手摸索出一根雪茄，塞进嘴里然后冷哼说道，“你以为你为什么最近能老老实实的过日子，还不是因为我跟在你身边，不然那帮老鼠一样的东西早就行动了。” “可你跟着，我给朋友庆生都很尴尬的。”王博华有些不悦的说道。 吐出一口烟雾后，络腮胡子看了一眼王博华然后说道，“我的建议是尽量还是不要与低劣的人做朋友······” 一听络腮胡子这么说李明，王博华顿时炸毛说道，“请你尊重我的朋友！” “我不指你跟我说有关于他的那些事，而是指你说的那些他说的话。”络腮胡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说道，“低劣不是因为他混社会，而是这个人会颠倒黑白溅你一身污水。虽然他看上去是一副聪慧豁达的样子，可我凭借着直觉，就能感受到他就像是一团漆黑的污染源。” “可他说的也有道理啊，人是不只有一面的！你怎么能说他是·····污染源!”王博华恼火的辩驳道。 “虽然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但是不用查我就能感觉到他身上有股子血腥味，要不是考虑到你我非得查查……” 又嘬出一口烟雾后，络腮胡子意味深长的说的， “或许人的性格有很多面，但是心底灵魂清澈的程度是不会变的。真正善良的人是在三观不止一次被颠覆，认识也经历过无数次的重组后，仍坚持自己心中的善念。” 看着王博华愤愤不平的表情，络腮胡子呵呵笑着的说道，“打个比方，你朋友他去骗便利店大婶的钱，可有些人即使再穷苦，他们也不会去偷，不会去抢，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是不会拿的。小子，你说是不是？” “可是·······”王博华面露纠结之色，然后说道，“他说的这些事情确实是存在的啊。坏的人也会有好的一面，而好的人也有为人所不耻的一面。” “我在你这个年纪一样迷茫过，不过后来经历的多了，我便懂了这个道理。” 络腮胡子有些感慨的看着王博华，然后说道， “往小了说，假如一个人得了绝症，他的家人为他治病到处借钱，社会也为他举办了捐款仪式。而因为他的原因，人们本着怜悯的心情照顾他们家的生意，几年后，不但他的病好了，而且家里的条件也变的非常优渥。 往大了说，一个落后的国度因为反抗侵略而崛起，一步一步的成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这两个例子上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无论如何当父亲的也不会对儿子说：当初多亏了你得绝症，不然咱们家哪里会有今天。被侵略国家的人民，也不会说：是你们的侵略为我们带来了崛起而强盛的机会。” 看着面前王博华似懂非懂的表情，络腮胡子呵呵一笑，然后说道，“都说是非没必要分那么清，可实际上，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对的，它们一直是很分明的，顺序有时候很重要。” ....... 司司将车停在了警局的家属院，一脸惊讶的开口说道，“你家里也是警察的啊。” 庄若灵一愣，随即脱口而出道，“你家里也是啊？” 将头盔夹在腋下，司司笑道，“是啊，我一家子都是警察，只不过他们都在中政市。” “真好，等过几年我毕业之后，也准备考个警察。”庄若灵一脸羡慕的说道，“真的感觉英姿飒爽啊。” 司司微微一愣，苦笑着说道，“不过，凭我的经验，家里人是警察的一般不会同意子女继续当警察，所以你要加油咯。” 在司司重新发动摩托车的时候，庄若灵突然开口说道，“那个姐姐，你和李明他？” 司司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说道，“小姑娘，好好努力学习，以后你会看到很多比那家伙还出色的男人········” ········ “哥哥，怎么样，我给你买的吊坠你喜欢么？”李小姝一蹦一跳的在李明身旁走着，然后说道，“我看很多明星都带着着一款呢。” 抚摸了一下脖子上的掉准后，李明的表情有些奇怪。 自己现在无论是从那种意义上都像一个趴在这个城市上的吸血鬼，你送我个十字架是要审判我么？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李明呵呵笑着说道，“不过你送我了礼物，我也回你一个吧。” 说罢，李明便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张皱皱巴巴的纸张，然后摸出王博华送的打火机，一同递给妹妹，“你以后不用打工了，我说了，我们很快就会有钱的。” 展开哥哥递来的纸张，李小姝一脸惊愕的说道，“这是父亲签下的借据？！” “嗯，烧了吧。”李明并没有告诉妹妹这只是其中一份的打算（阴阳合同），而是微笑着说道。 幽暗昏黄的道路上，李小姝紧张的用指尖微微用力按下，火石和砂轮摩擦出的火花随即将打火机棉芯上的煤油引燃，紧接着象征着这个家庭沉重负担的纸条便在这安静的夜晚中升起了一股明媚的火焰。 李小姝捏着尚未燃烧的一端，在李明眼前雀跃着起舞，转圈，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和愉悦感散发着一股叫做自由和轻松的气息。 等火焰燃烧将至手指的时候，李小姝这才将手中残余的纸张丢在脚下，默默的看着它一点一点的燃烧成灰烬。 看着由雀跃到沉默的李小姝，李明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李小姝抬起盈满泪水的双眸看着哥哥，带着哭腔说道，“哥，我想爸爸了。” 李明皱了皱眉头，然后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回家吧。” 一路无语。 回到家中后，简单的劝慰了下妹妹，李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紧锁住了自己的房门。 长吁一口气后，李明紧接着将包里的物品一一掏出，码放在桌子上，随即带上手套开始进行操作。 将宗瑞握持过的枪恢复后装进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中，密封了起来。 紧接着将过氧化氢，柠檬酸，以及碘液混合成的液体涂抹在杯子上。 再次拿出了宗瑞触摸过的另一份合同平摊在桌面上，并用刚刚涂抹着混合液体的杯子倒扣住了宗瑞手指捏过的地方。 刚准备进行进一步操作，桌面上的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随手接通电话后，李明便语气平淡的说道，“喂，艾利小姐，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跟你说下······高卿约我明天出去吃饭。”艾利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说话间，眼前的纸面上缓缓浮现出一枚清晰的深褐色指纹痕迹，李明将纸张拿起对着台灯看了看细节，然后沉声回答道，“时间挺紧，尽量快点……” 第七十四章 人和工具 气温在不知不觉中降低，而时间也来到了深秋时节，整个白叶市多了几分寒意，但无处不在的白叶依旧随风飘摇，一点也没有枯萎的样子。 最近一段时间，看似平静热闹的氛围下，多了几股与往年不同的暗流。 街道的水果摊边，卖水果的大娘正和前来买水果的顾客口沫横飞的讲述着什么是【浪花】工程。 一名相熟的老顾客买完生肉后，临走之前和屠户展露了亲切而友善的笑容，紧接着两人的手臂竖起，自上而下的比划了一个波浪的动作。 出租车司机在乘客上车后不再主动搭话聊一些有关于政客腐败的话题，以及某位明星私生活的八卦，转而一脸兴奋的介绍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伟大工程。 诸如此类的场景，在这个城市的中低层的各个角落上演着。 除此以外，白叶市的五个区，都出现了一个新的场景：密密麻麻成点状分布的兼职大学生，手持着一份传单再想市民介绍着推销这某些个投资项目······· “先生，您要了解一下么只需要一千块钱办理会员，之后的每个月便能领到二百五十元，足足能领十个月呢。” “女士，这个理财项目真的是很划算呢。一份是500元，投资一份，三个月就双倍返还啊，你投资的越多，就越划算呢，这比银行的利息高的多啊。” 一份份的传单被这些用课余时间来兼职大学生们，传递在了过往行走的每一个路人手中，更有甚着甚至在学校里直接张贴海报。 卖报小童站在街角高举着手中的《每日邮报》高喊着：这个时代遍地都是黄金，投资的机会到了。 而在这富有朝气呐喊声上空，似乎有无数根不可见的血管深深扎在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而所有血管的末端则汇聚在一个来自异界的灵魂身上。 ······· 站在公司门口的李明，从钱包中掏出十元零钱递给卖报小童，以购买一份其手中的报纸。 手中的报纸在头顶明晃晃的太阳下漫折射出了炫目的光线，李明伸手出以阴影遮挡，这才清楚看清了头版上用硕大的加粗黑体写着的字迹：《金融复苏时代，我们有着光明的未来》 “看来这笔钱没白花。”自言自语呢喃了一句后，李明便将报纸卷起夹在腋下，然后朝着公司的正门走去。 “顾问好。”前台的美女阶段以甜美的笑容同李明打着招呼。 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回应，李明便径直朝着文仓真一的办公室中走去。 敲了敲门后，门内很快便传来了“请进”的声音。 推门进入，随手关门。 当李明的身影出现在文仓真一的视线内时，后者立马站起身来恭敬的说的，“李先生······” 自顾自的坐在的接待客人的沙发上，李明虚按了一下，然后说道，“坐吧。” “他们都在外面跑，所以只有我在········”重新坐在老板椅子上的文仓真一以为李明是要召集人开会，于是解释道。 “不找他们，我是来找你的。”李明点燃一根香烟然后说道，“马上快三个月了，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你给我简单的说一下。” “嗯好的。”文仓真一点了点头便伸手拿过一旁的报表开口说道，“目前加入【浪花】工程的有二万三千余人，累计吸纳资金······一千六百万左右。” 食指敲了敲太阳穴，李明紧接着问道，“【海啸】呢？” “【海啸】下设四个项目，由于执行时间较短原因，目前吸纳资金越四百万。”虽然数额在自己看来已经夸张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底部，但是文仓真一没有从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脸上看到一丝所谓的满足感。 “那就是说我们现在有两千万的资金？” “准确的说，扣除即将分走的利息之外，我们应该还剩下一千五百万左右。” 李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从烟盒中拔出一根烟丢给文仓真一然后笑道，“最近一段时间，大家也都忙坏了，叫他们回来吧，顺便准备些钱。” “是要开会么？”文仓真一问道。 “本来就是收获的季节，三个月时间也快到了，我之前答应过你们的·······”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文仓啊，肾源的事情，我最近认识了个警察，到时候我想办法让她帮你在系统里查下……” ......... 约莫一个小时后，安仔，小天，余南三人就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文仓真一的办公室中。 三个人虽然一脸的疲惫和憔悴，但瞳孔之中却有着名为贪婪的炙热火焰。 四个人站成一排，看着李明面前脚下摆放着四个袋子，压抑住激动的心情，然后等待着李明的开口。 李明笑了笑，弯下腰拎起两个黑色的帆布袋子，丢给小天和安仔，然后说道，“别乱花，该做白内障手术的做白内障手术，该买助听器的买助听器，我可不想听见你们过两天跟我说全花在那个牌场或者是哪个娘们手上了。” 紧接着，又提起一袋子，丢向余南，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提这个袋子应该不像上次那个那么难拿吧？” 余南的脸上的喜悦之情还未散去，一瞬间情绪来不及转变，原本就猥琐的面庞上，顿时扭曲成了一种极其丑陋的模样。 而文仓真一接过李明扔来的包时，李明直视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说什么。 当看到所有人都提好了手中的包后，李明缓缓说道，“答应你们的，我做到了，我现在问你们信不信我？愿不愿意继续追随我的脚步？” 感受着手中拎包的坠手感，众人一一表态。 “明哥，我跟定你了。”安仔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一样。”小天说道。 “明哥看你说的，我始终是你最忠实的信徒。”余南一脸煞白，但仍旧很不要脸的拍马屁道。 而文仓真一则是双眼充满感激的说道，“谢谢你，李先生。” 李明笑了笑说道，“好了，我们准备开始第二个阶段了！” ········ 在场的所有人也许不够聪明，可难道不知道他们手中拎着的钱是从无数的穷苦百姓手中收上来的么。 他们难道良心不会过意不去吗？ 事实上，一旦诈骗的环节被切割成很多的步骤，每个人只是负责其中的一个流程，人的大脑就会欺骗自己的良知，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过是这个所谓的工程中的一个小齿轮而已。 当人把自己看成工具的时候，那么所有可以被利用的人皆是纯粹的工具和零件。 第七十五章 心中无羊，方可成仙 办公室中。李明将一包烟丢给余南，让他一一负责分发，然后坐在沙发上缓缓开口说道， “都坐下吧说吧。下一阶段的工作分工上除了文仓真一，其余人没有太大的变化。 小天和安仔，你们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浪花】上，余南继续配合。 但文仓真一这边我有两个事情要交代。” “李先生，您说。”文仓真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使用了敬语。 “第一个，我们要扩大宣传。将【浪花】的宣传广告想办法投放到城市公交的车身上，电台广播，随意沿街发放的餐巾纸包装上等等。 第二，把所有的钱已公司的名义对二十家我名下的公司进行注资，提升那些公司的注册资金，然后以那些公司的名义，参与到【海啸】当中来。 第四，我会办理一家外资银行的账户，文仓真一需要做的就是并把所有的可支配资金存进去，我会按照需要统一进行划拨。 第五，……” 像之前一样，李明将自己实现写好的操作手册一一分发给众人后，叮嘱了有什么不懂的及时进行询问。 “还有什么问题吗？”扫视了一圈，脸上仍旧残留着兴奋的众人后，李明缓缓开口说道。 “没有！”四人机会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大手一挥说道，“行，看最近一段时间大家也很辛苦，除了文仓真一之外，所有人放半天假……当然为了三个月后的再分钱，明天一早必须重新拿出十二分的赶干劲来·······” 得到了李明的许可之后，说有人脸上带着躁动的神情离开了公司。 公司大厦门口，由于小天和安仔一直看不上余南那种毫无限度的拍马屁行为，于是出了公司后仅仅是点了点头便各自分道扬镳。 “咱们这会干嘛去，明哥不是说放半天假么？要不要庆祝庆祝走？喝他个昏天黑地？”安仔乐呵呵的对小天说道。 “还是少喝点吧，我晚上还约了人打牌。”安仔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你可就少打点牌吧，小心输得连裤衩都没了”看着好友敷衍的态度，安仔随口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心事？想什么呢？” 年面对多年的挚友，小天没想太多随口抱怨道，“你说这段时间都是咱们没日没夜的跑……钱从我手上过的，我知道赚了有千万吧，明哥就分咱们一百万……” 安仔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安仔后脑勺上，半开玩笑的说的，“你想的还挺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凭咱俩累死能赚这么多钱么？” “我就随口说说啊，你干嘛打我。”小天瞪着眼睛抱怨道。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傻逼呗。”安仔嘿嘿一笑，摸出一根烟揽住小天的肩膀然后说道，“明哥说话又好听，人又大方，去那找这么好的大哥啊。你就别瞎几把想了，喝酒走！” …… “我觉得请你吃个饭，简直比上天都难啊。”高卿坐在榻榻米上的将面前上的卒前推一步后，对艾利有意无意的打趣道。 “我觉得高老板应该身边不缺女人吧，怎么最近对我这么上心啊。”艾利妩媚的一笑，然后挪马走日。 “女人多得是，可问题是会下这种棋的女人几乎是没有啊。”高卿哈哈一笑继续说道，“不瞒你说，前一阵子有人给我算过，说我最近会走桃花运，呵呵。” “不该是那个瞎了眼睛的老骗子吧？”艾利皱着眉头看着棋局，随口问道 高卿并没有想多，下意识的回答道，“不是，是一个挺少年老成的小伙子。” “可为什么，偏偏你觉得我就是啊。”眼神虽然极具挑逗的意愿，可同时艾利抬马吃掉了高卿的象。 高卿笑了笑说道，“因为偏偏你和别人不一样啊，我可是没遇到哪个人和我下棋的时候总是棋逢对手压我一头的。” 艾利捂着嘴莞尔一笑，然后说道，“我也只是多赢一一局罢了。” 看着棋盘上自己暗暗藏起来的杀招，高卿嘴角带着笑意问道，“要不这样，我们今天这盘棋加一点彩头怎么样？我如果赢了的话，你跟我约会怎么样？” 艾利眉毛一挑佯怒道，“你以为我是赌注么？”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会赌书泼茶的感觉。（形容夫妻恩爱，古时候夫妻两个赌书中的典故，猜对了先喝茶，妻子猜对了太激动把茶撒地上。）”高卿故意附庸风雅道。 没想到面前这个大老粗能拽出文来，艾利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着说道，“那就赌，不过我也要加注！” “哦？赌什么？”高卿有些好奇的说道。 艾利从包里拿出一张协议然后说道，“一份投资协议资格，你敢不敢赌？” 高卿一愣随即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稳定收益率百分之二十的投资协议，特点就是安全，稳定·····”艾利轻轻一笑，然后说道，“最重要的是完全合法。” “有这种好事情？”高卿有些狐疑的问道。 艾利笑了笑说道，“我前一阵实打实的投了四十万，赚了二十万，那时候的利率高，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要到的资格，下一次听说就到百分之十一以下了。而且我也就是拿给你看看而已，毕竟你什么时候赢过我？” 怎么样影响和从操控别人的选择和行为？艾利想起了李明讲的那个有关心中无羊的故事。 【远古的时候，有个放羊娃在放羊的时候，看到天上有仙人飞过，心生羡慕，于是就大声向仙人表达自己也想成仙的夙愿。 一个仙人觉得有趣，于是就问道：你为什么想成仙啊？放羊娃回答道：因为不用放羊啊。仙人哈哈一笑说道：你要是什么时候能做到放羊的时候心中不再想着羊，你就能成仙得道了。放羊娃表示：我放羊的时候就没想过羊啊。仙人回答道：今天过后，你就忘不掉了。 果不其然，自从把羊和成仙联系到一起之后，羊就在放羊娃的心里扎了根，心中越是想忘记，反倒记得越清晰。】 此时，艾利虽然是一副妩媚调情的模样，不过此时的她心中逐渐升起了莫大的恐惧。 高卿口中那个少年老成的小伙子必定是之前给自己做局，并且一步一步攻破自己心里防线的李明。 而李明在跟自己教授棋的时候就跟自己交代过，自己需要怎么表演，怎么先拒绝后故意输掉棋局，将协议输给对方，接着怎么因为想要拿回协议而委身和他约会。包括最后高卿肯定会将协议还给自己，但同时也会提出要参与投资的要求的结果 艾利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棋盘，手中微微渗出汗渍来：这家伙是恶魔么？所有的一切几乎就是原封不动的按照这个恶魔一步步的设定开始像是机械一般的运行着。 “怎么了？”高卿看着面前有些出神的美女，伸手在眼前晃了晃说道。 “没事，我就是在想下一步该怎么走.......”艾利赶忙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然后回答道。 第七十六章 我需要帮帮他啊 忙碌了一阵子的李明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时间，为自己泡上了一杯热咖啡。 重新坐在桌子前后，李明轻呷了一口滚烫的咖啡，紧接着摊开了手中的报纸。 相对于前世发达的互联网来说，这个世界的网络似乎还处在类似于前世二十世纪初期的阶段，所以报纸仍旧是当前获取信息的一种极其方便的习惯。 当然也是塑造舆论和诱导大众最为快捷的途径。 除此以外，剔除掉类似于李明掏钱买下的新闻后，报纸上各个板块其实细细揣摩都能发现官方新闻背后更深层次的含义。 列如，假若经济板块中只有与钢铁关联的产业飞速猛涨，很有可能是大规模基础建设的先兆，如果结合时政来看的话，也会得出会不会是军备竞赛甚至于是打仗的的模糊判断。 依次类推，如果娱乐版块占据了较大的版面，一来是国泰民安的体现，同样也有可能是为了转移政治方面的丑闻。 体育版块，也同时政版块甚至于经济版块有着密切的联系，比如说：小球推动大球。 因此，李明在缺少信息来源渠道的当前，便很善于从这些言辞模糊的官方新闻当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依次认真的翻阅每一个版面，一字一句的揣摩其中背后蕴藏的含义，同时将自己需要的信息裁剪下来，仔细的贴在了随身的本子上，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为了李明刻在骨子里的一种习惯。 可将将翻阅至本市新闻版块的时候，李明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眼之所见，报纸的坐下一个小版面里正写着两则新闻。 第一则新闻： 【据本报悉，昨日凌晨我市一渔民在出海的打鱼的时候，在礁石处发现一手提袋，打开之后尽是人体的断肢，知情人士透露，因为遇害者的残躯被加热过破坏了dna同时腐烂严重以及并不完整，所以无法通过技术辨别起身份，目前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第二则新闻： 【通缉信息：犯罪嫌疑人张宝宝等三人，16日下午18时06分，于江北支行使用超凡能力抢劫运钞车。期间杀害三名负责押钞的安保人员，以及准备交接的出纳员两名。抢走散弹枪三把，子弹20于法，在逃离的过程当中杀害出租汽车司机一名，三名嫌疑人极度危险，请有相关信息的市民不要擅自行动，在第一时间拨打报警电话，目前【秩序宪兵】以成立专案组·······】 阅读完这两则新闻之后，李明深深的皱了皱眉头，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人过往的经历会成为这个人积累底蕴的同时，同时也会限制人的思维。 前世李明更多的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来巧取豪夺，及时迫于使用某些手段，但那总归是小规律事件，而且大多不用自己动手。 但来这个事情的超凡能力，就是给了每一个普通人一把名为可能的抢，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让所有人都有了在掀桌子的可能。 虽然自己所设的这个局，只要顺利执行下去，自己想要的结果肯定是会如期而至的。 但自己被过往的经验形成的桎梏所限制，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有人不按照游戏规则玩怎么办？ 比如张三的叔叔，比如那个抢运钞车的张宝宝！ 之前放过了鱼青雨，是因为自己不想被卷进更为复杂的事情当中去，可后面不管自己想还是不想终归还是做了。 那么就必须要考虑一下防止有人掀桌子的事情了！ 【世界上有两种斗争法法，一种方法是运用法律，另一种方法是运用武力，第一种方法属于人类特有，而第二种方法则属于野兽，前者常常有所不足，所以必须诉诸后者】 【靠欺骗可以取胜时，绝不要靠武力。】 想到尼可罗·马基亚维利在《君主论》中的这两句话，李明手指开始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敲动。 反社会人格，又称作马基雅维利主义人格障碍。而马基雅维利是意大利政治家和历史学家，以主张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而著称于世。 作为马基雅维利主义人格障碍的李明自然是熟读过《君主论》的。虽然信奉【靠欺骗可以取胜时，绝不要靠武力】，但李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一点就是——在利用法律的过程中，要做好防止别人成为野兽的准备，这毕里竟和前世不一样！ 良久之后，拿起笔将桌面上摊开的本子反倒了写着鱼青雨姓名的那一页，然后自言自语说道，“王博华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伸出手帮助我的人，我很感谢他。可是这家伙他太天真了，在他单纯的世界观里，想维护所谓的公立与正义，想做一个普世价值观的英雄，这会吃很大的亏啊。所以作为朋友的我，当然需要帮帮他啊。” 话音落罢后，笔在指尖翻转后，李明便在鱼青雨的名字下放写下了三个字——【王博华】。 写完这三个字后，李明便舔了舔殷红的嘴唇，紧接着拿起电话拨通鱼青雨的电话说道，“在干嘛？我听说你们在找一个叫做【王博华】的男孩，他是我朋友，所以我们谈谈合作吧。” ······· 【三一协会】的某处据点当中，鱼青雨正穿着一身紧身的作战服，面色惭愧的低着头，而他面前的长官则是气愤的说道，“鱼青雨，两次的任务你都执行失败了，这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尤其是【进化】序列的丢失！” “对不起，长官！”鱼青雨大声回答道。 “你之前在任务行动中表现都很优秀，可这次的行动真的很让我失望啊。”面前的制服男人用低沉的语气说道，“你知道这【进化】这个药剂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么？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大的代价么？” 鱼青雨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进化】是协会投入极大的项目之一，但始终没有得到实质性进展，一次偶然的失误却促使了这个药剂的成功。可由于有内鬼的原因，药剂刚刚出来，隐藏于药品公司的实验室就被【秩序宪兵】一锅端了，牺牲了所有人最后只有阿尔杰跑了出来。 因为事发突然的原因，组织这边只来得及让正在附近的鱼青雨去执行接应任务，但······任务失败了。 想到这，鱼青雨满露坚毅之色，大声开口说道道，“报告长官，我有一个线人和上次被注射了【进化】的人是朋友，他说他可以帮我们引出来目标，这样我们也会有逆向研发的样本······” “什么线人？”男人有些意外的问道。 “之前执行任务当中，我用【寄生指令】控制的一个男孩。”鱼青雨脑海中浮现出了李明的模样，然后撒了个谎道，继续说道，“所以我申请这次行动任务由我来参加。” 看着面前态度诚恳的下属，男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最近这段时间，秩序宪兵对我们的打压越发狠辣，以至于很多支持我们的人，都和我们断了资金联系。因此行动组这边的事情你先放一放，你是女性，样貌也属于拔尖的，在谈判方面有着天生的优势，接下来几个月你准备下，去经济组吧。” 鱼青雨一愣，随即有些急促开口说道，“可是！” “革命分工不同，每一个岗位都是极其重要的，鱼青雨，请你注意你的态度。”长官厉声说道，“而且这次的行动我准备让柯蒂斯·李梅带着他的小组去。” 顿了顿后，长官继续说道，“而且，这次不单是去抢人，还有个更重要因素就是我们需要反击，以及复仇。” 第七十七章 表演大师 十五分钟前。 “他不是你朋友么？你为什么要选择将他交给我们？”鱼青雨沉默了良久，然后说道，“我以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出卖就出卖，别说的那么遮遮掩掩。”电话中，李明呵呵一笑然后回答道，“更何况我是哪样的人，你又是哪样的人，我们彼此真的说得上有多了解么？” “我看你那么在乎你的姐姐和妹妹，还为了他们杀人，我觉得你虽然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但至少是重感情的。”鱼青雨有些怀疑的问道。 李明紧接着鱼青雨话音落下的瞬间，开口说道，“我其实挺看重我们的友情的，只不过我更喜欢吃我家路口那家老铺子做的葱油拌面。” “这个和葱油拌面有什么关系么？”鱼青雨有些懵逼的问道。 这莫名奇妙的话题转折让鱼青雨有些不太适应。 “一把挂面沸水煮几分钟，捞出来过个凉水，浇上特制的葱油酱汁，最后再撒一把翠绿翠绿的葱花，别说闻了你用筷子拌面的时候那刺啦刺啦的油乎乎的声响听着都让人流口水。”李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啊？你在说什么？”鱼青雨说道。 “那个大胡子在天天跟在王博华身边，我用妹妹发烧，我一直陪着为借口，算是忽悠过去了。可那天晚上我去了路口是事实，接了你也是事实，但是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经不起调查的事实，最喜欢的就是我们家门口的葱油拌面。” 李明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鱼青雨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和组织上汇报的。” “嗯，我这边还有一个条件。”李明补充道。“事成之后我需要把我摘干净，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够躲过超凡能力检测的手段，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好的，我们决定了后再给你答复。”鱼青雨沉吟了片刻带着有些复杂的心情回答道。 “行，尽量快一点，如果中间出了什么变故的话，我想对你们对我都是莫大的遗憾。”李明说完，便主动结束了话题，将电话挂断。 一天后。 预想中的鱼青雨的联系没有接到，反而是艾利主动上门了李明。 在前台女接待的引路下，依旧是穿着性感的艾利便踩着高跟鞋目的明确的直接走近了李明的办公室中。 女接待关门离开后，李明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交叉，一脸微笑的问道，“每次看到艾利小姐的时候，我总会觉得比上一次能漂亮几分。” 女士香烟和打火机被拿在了手上，然后将手中小巧的手包扔在桌子上，随即翘起了腿露出了短裙下精致而修长的美腿。 点燃香烟吐了一口之后，艾利风情万种的款款说道，“你就别给我上迷魂药了，这次的事情我算是看清楚了，要是真的信了你说的话，我怕是会给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被艾利挤兑的李明并不生气，而是面带微笑的说道，“艾利小姐，我可没有骗你啊，该给你的利润我可是一分钱都没少给你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艾利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紧接着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 “我需要知道的不是这个······”李明用食指敲了敲桌面然后说道，“有什么好消息带给我么？” 艾利掐灭了手中的烟蒂，然后说道，“跟你说的一样，我输掉了棋局之后相反悔，可他坚持不允许我反悔，直到我哭了的时候，他才提出了一个建议：我陪她约会一次，然后我们一同投资……” 听到艾利的话后，李明仍是挂着一副程式化的微笑，然后重复说道，“我说的是好消息。” “你真的是个怪物！”艾利抿了抿嘴唇，然后苦笑了一下，紧接着从先前仍在桌子上的小包中，拿出一份请柬，“好消息是，后天晚上有一个私人酒会邀请文仓老板参加，一部分人显然对投资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嗯，谢谢你了艾利小姐”李明缓缓站起身来，然后伸出手说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推个文仓真一出来，不过我不多问，就问一下，我这次的投资没有什么问题吧，因为我打算投资我目前所有流动资产。”握了握手后，艾利有些担忧的问道。 “艾利小姐，就目前为止，第一阶段我们的合作很愉快，我希望下一阶段，依旧能够如此的顺利。”李明耸了耸然后说道。 言下之意，这个套还没完，而没完之前，我需要你，所以请你放心的信任我。 “那先就这样，我那边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有事情你再找我。”艾利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妩媚的笑容说道，“不过，没事情也可以哦。” “好的，我会的。”李明含笑点头说道。 看不出李明到底有没有被自己挑逗道，艾利无奈只能转身离谱。 三分钟后，李明通知文仓真一来到了公共办公室内，然后说道，“不好意思，他们可以放假，但是你还得辛苦辛苦。” “应该的，李先生。”文仓真一微微欠身表达尊敬的态度后，继续说道，“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之前给你说过的……你的第一场表演就要开始了。”李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并不缺一个公司的管理者。” “我明白。”文仓真一点了点头说道。 看着文仓真一配合的态度，李明满意的说道，“明天晚上有一个私人酒会，我需要你用极其富有感染力的演讲，把我们【海啸】的投资计划退出去……” 文仓真一面露犹豫之色，迟疑了片刻开口说道，“李先生，我有些没底啊，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摆了摆手，李明说道，“说什么不用你担心，我会给你准备好，你只需要背过就行。我需要的是你富有张力的表演。” “那我需要怎么演呢。”文仓真一问道。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还有两天的时间，足够我教你，和你背台词了。” “李先生，您教我？”文仓真一一愣然后意外的说道，“您懂表演和演讲？” 李明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懂那些，不过我研究过一个人，他懂，我们照抄他就行。” “是哪位表演大师呢？”文仓真一随即问道。 李明眯着眼睛回答道，“阿道夫.希特勒先生。” 第七十八章 蔬菜们 时间流逝至酒会当夜。 文仓真一应邀乘坐特意租来的豪车，来到了位于奉河区郊区的一座别墅当中。 豪华的衣物，精美的手表，以及专门修葺过的容貌，无一不彰显出了他低调但是华贵的身份。 当然，以上的所有东西全是租来的。 除此以外，由于时间较为紧迫的原因，李明直接按照自己记忆中那帮上流社会装腔作势的样子，直接列出了对应的模板，让文仓真一死记硬背。 同时也列举很多有关于装逼的模棱两可的话，以应付不同的场景。 不得不说，文仓真一在表演上不亏有多年的沉淀，很快就装的有模有样了。 其实装有钱人并不在乎你穿的多好，会品什么样的酒，以及能说出什么发人深省高深莫测的话语。 李明上辈子见过的巨富商贾达官显贵，在自己人的圈子里时，甚至于比街道上的地痞流氓还粗鲁下流。 有关于穷人印象当中，富裕阶级贵族绅士般的礼仪，大多都是被刻意塑造和展现给众人看的。 比如，杰克平常穿老北平布鞋，扎克伯格一辆本田飞度开了很多年，香江首富李嘉诚，有关于他常年只带着一支在二手市场上价值500元的西铁城新闻被数次提起。 但实际上，杰克同学坐着私人飞机带着家人去度假。 扎克伯格住这11.5亿的豪宅，光占地面积就有3.8万平方米。更夸张的是他还把周围4座豪宅也买了下来，为了保护隐私。 李嘉诚家里有价值几十亿的百达翡丽，而那块西铁城只有在他有公开活动的时候才会带。 可这些出门都带着众多保镖的富豪们，总是会不经意的被人们近距离的拍到他们节俭朴素，高雅得体的生活。 李明接触过这类人，所以知道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大多都能闻得出下流的味道。 所以要想伪装一个富人，单靠包装是肯定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自信！ 在李明的要求下，业余表演者文仓真一很快的就将自己洗脑成为了一个极其自信的狂妄者。 进入别墅后，文仓真一丝毫没有露出怯场的样子，淡然的走向会客厅的长桌。 此时，眼前的长桌上一眼扫过，约莫坐在十一二人，而高卿先生则是一脸笑容的站起身来说道，“文仓先生，感谢您来赴宴啊。” 说罢，高卿转身向在座的其余人介绍道，“诸位，这位就是最近闹动静闹的挺大的那家【海啸】公司背后的老板。” “高先生客气了，小公司而已，小公司而已。”文仓真一呵呵一笑说道。 “请坐。”高卿以主人的姿态客气的说道。 客随主便，文仓真一随意的坐下之后，众人便开始扯了一番常规的扯犊子。 文仓真一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听着。 毕竟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一圈插科打诨过后，高卿看文仓真一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便举起酒杯，对众人说道道，“你们刚刚谈到投资，这我不得不说，我最近一段时间的最大一笔投资，就是准备给文仓先生的。” “哦？什么项目啊？让高老板都准备入了，分享分享么。”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抽着雪茄开口问道。 看场间的一种人将目光注视着自己，文仓真一在心中暗道：都是一群猪，聋子，智障，和蔬菜······ 虽说心里还是没底，不过文仓真一仍是提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微微皱眉看了一眼酒杯后，然后推到一旁，这才开口对面前这个红萝卜说道，“项目我手上到是有几个，不过最近的利率已经没有之前高了。” “哦？有多少啊？”一名茄子颇有兴致的开口问道。 文仓真一点起一根从没抽过的烟，笑了笑然后回答道，“月收益大概在百分之十一左右，这个可能是最高的了。” 茄子扭头看向高卿问道，“老高，你投资的那份是多少的？” 高卿竖起两根手指笑了笑说道，“百分之二十，不过我还没有正式投资，就是在考虑金额的原因。” “豁，百分之二十？”西蓝花开口看向文仓真一问道，“这么高，你到底是做什么有这么高的资金回报率啊？” 文仓真一吐出一口烟雾后，用奇怪的表情说道，“你们这里都直接问人的老底么？” 高傲的态度，和针锋相对的回答，展示出文仓真一对等甚至高一等的姿态。 场间的气氛几乎在一瞬间，逐渐弥漫这火药的气息。 高卿呵呵一笑，若有深意的看了文仓真一一眼，然后圆场说道，“文仓兄，不要太过较吗，大家也是好奇，而且我们沾的项目都·····你明白的。” 看着一屋子的逐渐严肃起来的气氛，文仓真一暗暗擦了一把手心的汗渍，然后便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总之，我能保证的是稳定，安全，并且合法就是了。” 沉默了一阵之后，高卿掏出从艾利哪里获得的协议，放在桌子上然后带着玩味的笑容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是需要投资的，不如说说，引起了大家的兴趣的话，我们十来个人不都会投资嘛。” 扫视过一边屋内的一众水果蔬菜，文仓真一回想着李明给自己教授的东西，然后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我先告诉你们一个事实：超凡之乱之前，我国的货币量为1.5万亿，而今天财政部公布的广义货币量达到了131万亿元，增长了近100倍。 田姓内阁在拨乱反正后提出的收入倍增计划，虽然促进了社会经济的发展，但是同样有着副作用。 贷款混乱，增发国债······· 在经济整体的供给能力还十分有限的情况下，通过政策人为的制造出过剩的需要，这一系列的措施所引起的直接后果就是通货膨胀。 严重的通货膨胀对平民百姓的负面影响相对较少，而拥有大量金融资产和房地产的富裕阶层，则蒙受着巨大的损失。 因为普通劳动者的工资会随物价的上涨而增加，小商品的价格会在市场规律的调解下随之上涨，同时房租贷款等负债又被通货膨胀减小了实际负担，虽然日子辛苦些，但还能在通货膨胀中跌跌撞撞的走下去。 但······，富裕阶级的资产萎缩的速度太快了。” 文仓真一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也就是说，我们手里的钱，越来越经不住花了·······” 第七十九章 演讲的特质和风口 那撇八字胡的小个子演讲有什么特质？（我学乖了） 李明对齐总结道：关键词的反复暗示，小动作及其暗示，逻辑思维和情感的交替运用，以及绝对的信念烘托。（与说服和演讲有关的职业可以琢磨琢磨。） 【中产阶层有两大核心欲望，一是阶层跳跃，二是财富保值。财富保值是确定自身阶层不下滑的底线，而阶层跳跃则是财富累积传承的关键。】 “我可以简单的给你们介绍一下······”文仓真一直接了当的说道，“我的理财项目有很多种，而且我有信心我们投资的项目是可以不断上涨的资产，因为我们是按照阶层划分的。 对于较低阶层的投资者，我们提供的是一种链式反应的投资方式，并且已经有人从中获利。他们每发展三名投资者，便最少可以获得不利于投资总额百分之十的投资回报。 在这种链式反应下，我们已经对低层市场占据绝对的控制权，而这个时候利用庞大的人群基础，我们便可以轻易的倾销出去任何货物！” 顿了顿后，文仓真一轻蔑的看着刚才质问自己的西蓝花说道， “这样庞大的群体会不断的裂变增加，而我们所能够消化产品的数量也在倍增，所以我们有足够的信心来抵挡通货膨胀的危险。” 左侧的西红柿皱了皱眉头说道，“那意思是，我们也要去发展投资者？” 文才真一抿了一口自己从没有抿过的酒然后说道， “不，针对我们这一阶层的人。我们提供的是合伙人制度。月利率百分之十一，不参与公司商业模式运作，只享受投资带来的分红，只不过门槛是一千万起步。” “一千万起步？”一名土豆有些惊愕的开口说道。 文仓真一缓缓的站起身来说道，“因为我的老板认为，最低目标是起码赚到一个亿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他的合作伙伴。因为只有有了一个亿，你才能在没有任何收入的情况仍可以拥有你想要的方式。我的老板认为，我们是资产的掌控者，而不是被资产所奴役，他需要认同他理念的人······” “你的老板？”高卿有些错愕的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文才真一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叫他l先生。” 沉默了良久之后，高卿才带着玩味的笑容试探道，“我就说，怎么一个会计这么快成为大老板了呢。” 听到高卿说的话后，文仓真一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因为李明提起已经给他打过了预防针——上千万的投资，对方怎么可能不查查你的底细呢？ 呵呵一笑，文仓真一环视了众人一圈后，再次开口说道，“为什么一个会计，不能成为大老板呢？” 伸手将桌子上的协议拿起后，文仓真一缓缓的将其从中间撕碎，然后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两个月的时间，【海啸】控股的公司，已经创下了将近两千万的盈利额度，这些我相信你们都是可以查到的。不过你以为艾利是怎么得到这份利率高达百分之二十的无上限投资协议的？那是因为ll先生生只不过是想弥补一下过去的遗憾罢了······” 按照李明的指示将碎纸片随意的丢在地上后，文仓真一不屑的说道，“就是你们凑一起投资一个亿，对我们来说只需要再过五个月就能够赚到，不是想暗中送一笔钱给艾利小姐，你以为我真的在乎？” “你怎么就撕了呢？”高卿被文仓真一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打乱了阵脚，然后有些失态的说道。 一旁一位秃顶的洋葱同样焦急的开口，“涉及这么大的数额，我们有所谨慎也是正常的么，毕竟你们这项目有些太夸张了。” “是啊，是啊，不是不信任你们，是真的不敢信啊。”西蓝花和土豆附和道。 在众人的不断劝说下，文仓真一装作由气愤到平静下来的作态，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 “l先生提携我于草莽时告诉我了这么一段话，他说： 马有千里之能，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自古以来有先贫而后富，有老状而少衰。 满腹文章，白发竟然不中，才疏学浅，少年及第登科。深院宫娥，运退反为妓妾，风流妓女，时来配做夫人。青春美女，却招愚蠢之夫，俊秀郎君，反配粗丑之妇。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 “什么意思？”高卿皱着眉头说道。 “5年前没人相信有着百年历史的海尔兄弟会会轰然倒下，10年前没人相信银行会私有，五十年前没人相信超凡之乱会如此迅速的平息。抓住机会的人飞黄腾达，失去机会的人任人蹂躏。势成风起，就是一头猪站在风口上都能飞起来。” 文仓真一带着一种强烈的宗教崇敬感说道，“我选择站在了风口上，如今短短两个月就坐拥一家估值千万的公司，而这正是因为我抓住了l先生给我的机会。” 话锋一转后，文仓真一摇了摇头，然后一边做事要走一边说道，“不说了，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感谢你邀请我来参加晚宴，不过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 离开别墅后，文仓真一坐上了一直等在门口的豪车，然后等车辆启动之后，这才长吁一口气开口对司机说道，“李先生，一切都像您说的那样。” 带着白手套的李明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这很正常。” 沉默了片刻后，文仓真一开口说道，“可协议已经撕了啊·······” “没事，不出一周，能他们核对完我们的收入之后，他们就会找上们来了。”李明笑呵呵的回答道。 坐在后排的文仓真一，迟疑了片刻然后带着有些困惑的语气开口问道，“李先生，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你说。”李明转动方向盘的同时，耐心的说道。 “我总觉得你让我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啊，我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文仓真一问道。 李明哈哈一笑，然后只用两个字来回答了文仓真一的困惑。 “多想。” ········· 风来了，或许一头猪确实能飞上九天揽月。 不过风走的时候，猪也是被摔死当中，死状最惨的一个。 第八十章 地狱、天堂、人间 站在公司门准备回家的李明，看着络绎不绝前来办理各项投资的市民，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像这样抱着理财致富的想法，排队认购投资的场景并不是只有今天才有，而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常态。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得世间惆怅。” 一身昂贵西装的李明，拿出一颗糖果放进嘴里然后调侃道，“老骗子说的对啊，钱就是个王八蛋，但是它长的确实好看啊。” 正当李明刚刚走向路边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汽车的鸣笛，紧接着一辆豪华的轿车便缓缓停在了眼前。 车窗摇下后，一名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李明眼前。 浓郁的亚麻色金色卷发，外套下深蓝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鼻梁高挺，蓄著一抹八字胡，淡蓝色的深邃眼眸中透出一股精锐。 “你好······”男人用带着外国口音的强调说道。 李明一愣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请问您是？” 男人露出了极其富有魅力的笑容，然后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柯蒂斯·李梅，是鱼青雨的同事。” 在听到面前这个外国样貌的人说出鱼青雨的名字后，李明在一瞬间瞳孔收缩了起来。 柯蒂斯摘下安全带，一推副驾驶的门，然后说道，“请吧。” 【啧啧，来了啊】 李明舔了舔嘴唇，然后没做犹豫就拉开了车门。 一路无语。 车辆行驶至七岔山下一栋别墅前后，二人随即下了车。 跟随着这个名字low到爆但是却做作到极致的男人，李明进入了别墅的内部。 穿过门廊来到客厅后，李明便看见有三名男人此时正坐坐在沙发上。 一名戴眼镜的男人翘着二郎腿看着一本有关于哲学方面的书籍，其余的二人则是拿着手柄正打着李明不知道的什么游戏。 柯蒂斯鼓了鼓掌之后，对其余的人说道，“手里的东西都放一下，我们的伙伴来了。” 正在看书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书推了推眼镜然后说道，“组长，鱼青雨说的那个种子就是他么？” 柯蒂斯双手叉腰哈哈一笑说道，“应该错不了，你们不知道他听见鱼请雨名字时候那眼神，啧啧。” 伸手拦过李明的肩膀后，柯蒂斯指着面前的几人一一介绍道， “那边那个戴眼镜的叫刁寺，是个装逼犯。 至于那边那俩，一个叫做桑修竹，另一个叫做法拉第·巴洛。” 放下手柄的寸头青年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叫我巴洛就行。” 巴洛身旁的正咀嚼着口香糖的青年，眉毛一挑然后说道，“桑修竹就是我。” 李明微微颔首，然后带着微笑说道，“我叫李明，很荣幸这次能够帮到你们。” 听到李明的话后，眼镜男刁寺皱了皱眉头朝着柯蒂斯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次的这个种子和鱼青雨控制的那些不太一样啊，这配合度也太高了吧。” 以前的种子虽说愿意配合，不过眼神中那种怨毒的意味是抹不去的，而李明则是从内到外都表现出了极为积极的态度。 于是，桑修竹思索了片刻后补充道，“这家伙给我的感觉····眼神不够愤怒，也没有被胁迫的意思。” 看着柯蒂斯将目光投向自己，李明耸了耸肩说道，“一来我贪恋鱼青雨的身体，二来······” 顿了顿，李明无奈的说道，“除了有面临的威胁不说，另外我喜欢的东西要么违法，要么不道德。我这人就这样，所以讲真的没办法。” “你出卖朋友还这么理直气壮······真的有些恶心。”巴洛厌恶的看着李明说道。 “背叛就一定是不正确的事情么？”李明微微一笑随即反驳到。 “呵呵，你觉得你背叛朋友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吗？”巴洛讽刺到。 看着鄙视自己的眼神，李明笑了笑说道， “人天生，并且永远，是自私的动物。 在绝大数情况下，纯粹的正义只是一种消极的美德，它只是阻止我们去伤害邻居。但究其根本就是正义并非真实的和现实的善行，所以其实它几乎不值得感激。（国富论）” 看着气氛略见尴尬，柯蒂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好小子，不说别的，就鱼青雨那身段，我也惦记呢。” 李明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然后说道，“是吗，那感情好啊。” “不说这个······”摆了摆手，柯蒂斯继续说道，“这次任务时间紧，先说手你什么想法吧。” 说罢，柯蒂斯便扭头看向李明，然后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耸了耸肩说道，“先不急，我要的东西呢？” 话音刚落，刁寺就冷声说道，“我们态度好点，你真就以为你能和我们平等对话了么？还是说你真的就不怕死？” 李明面露狰狞之色，然后缓缓说道， “我想你多少已经调查过我了，我已经苦了快二十年了，好不容易如今有翻身的机会，现在有人要挡在我面前，你觉得我有别的选择？别说他是我朋友，就算是我老子，如果能卖个好价钱的话，我都会卖他个一干二净！ 李明话说的斩钉截铁，但是面前的几人不知道的是，那个欠了赌债跑了的老爹，李明牙根是一点都不在乎，如果能卖的上加钱的话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你这样就不怕下地狱吗？”刁寺质问道。 耳畔随之隐约间传来当初那一声枪响，前世很多人和事情浮现在了眼前，李明有些触动的呵呵一笑说的，“我本打算去地狱的，可地狱打了烊，于是只得转身去天堂，但这世间纯良的好人也太多，天堂也满员了，于是我只好重新来人间走一遭了·······” “好了，好了，别扯些有的没的了。”柯蒂斯出声打断了李明的触景生情，紧接着打了个响指后，桑修竹便不知道从哪里摸索出一瓶药剂抛给柯蒂斯， 柯蒂斯接住之后转而递给李明之后，紧接着说道， “东西我给你带来了，不过得给你说一下，以现在的科技还做不到永久遮掩超凡能力。 具体原理我不清楚，不过这个药剂可以在基因层面的外表上形成一层表莫，用来抑制超凡能力的表现，但要注意的是，一旦你使用一次之后就失效了·······” 第八十一章 空洞的意义 时值深秋末冬初，阴郁的天空上铺着厚厚一层的浓云，而这个时节的莘莘学子们即将面临的第一等大事，就是高考。 这个世界的高等学历考试与华夏不同，并不是将时间定在了八月份，而是十二月初，据说是寓意着蛰伏破冬之意。 目前距离高考只剩两周左右，大多数学校已经陆续的放假让学生回去调整状态以应付即将到来的考试。 当然，也有些许选择报考超凡学府的学子怀着对未知的将来，忐忑不安纠结度日，毕竟到时候觉醒什么样的能力这件事情，是努力也没有用的。 温习了一上午功课的庄若灵，在家中伸展了一个懒腰，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相对于那些人对不确定未来的憧憬来说，庄若灵更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那就是当一个警察，然后维护一方的治安，保护一方太平。 不是没有某些同学以某种观点嘲讽庄若灵，只不过·······即使这个社会有很多的不公，但总有人得做些好的事情吧？ 正当庄若灵发呆的时候，桌上安安静静一上午的手机突然像是闹脾气一般的震动了起来。 伸手拿过手机后，庄若灵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顿时心脏砰砰直跳起来。 爱情这种化学反应本就没有道理可讲，更何况在青春中呢。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总有那个见到家长就松开手的人，总有那个对视眼神就闪躲的人，总有那个不经意去想就会闯进脑海中的人。 而对于庄若灵来说，这个人就是李明。 虽然在李明的母亲去世之后，庄若灵隐隐莫名的觉得李明有些不对劲，不过爱情这种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喂，能听见吗？”李明在电话中问道。 “能，能，我能听见。”庄若灵回答道。 “那个你今天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李明说道。 “啊？”庄若灵大脑短路的说道，“怎么突然请我吃饭了。” “没空啊？那算了，对了，那天我看你好像加了那个叫司司的警察的联系方式·······” 李明这边话还没说完，庄若灵就开口说道，“我有空啊，怎么就没空了，吃饭是吗？哪里啊？” 电话那头的李明话语一滞然后继续说道，“我是想说，我想请你和司司警察一起吃顿饭呗，你帮我约下她。” 虽然一肚子气愤，不过庄若灵还是装作没事的样子，开口说道，“好吧，几点啊。” “赶着午饭的时间吗，毕竟人家也要上班的。”李明似乎听出庄若灵的语气有些变化于是开口说道，“我是有个事情想请她帮忙。”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李明的这般解释后，庄若灵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于是紧接着开口说道，“那····我帮你约下试试，我也不能保证她会来啊。” “没事的，你就跟她说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她回来的。”李明说道。 “恩恩，好的。”庄若灵满面殷红的回答道。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大约十二点十分左右，在溪原区的一家餐馆中，三人相聚碰头。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李明看见面前的二人之后，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庄若灵有些不适应这种过于成人化的开场白，于是有些尴尬的一笑，然后说道，“司司姐姐我给你约到了，你有什么你跟她直接说吧。” 穿着一身警服的司司礼貌性的一笑然后说道，“若灵说你找我有人命关天的事情啊。” 李明实际上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爱笑的人，所以这个时候也不例外，于是呵呵笑着说道，“是啊，你们再不来我就饿死了，这不是人命关天吗？” “年纪不大，油嘴滑舌。”司司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你到底找我干嘛？” 看着先前一点好的一盘盘菜肴摆放在桌李明呵呵笑着说道，“先吃饭，边吃边聊。” 一旁坐着的庄若灵在看到二人十分和谐默契的说话方式，而自己却插不上嘴，于是脸色顿时暗淡了些许。 ········ 溪原区永丰路。是一条相对人口密度比较大的街区。 这里有着极为廉价的房租，水电，食物。低廉的生活成本让很多人选择世代的生存在这里。年岁积累下，便形成了类似香江老街那种密密麻麻紧凑的街道。 采光差，阴影覆盖着大多数地方，私搭乱建的木制棚户，随意走线排布的管道和电线，以及在大白天都闪烁着的五颜六色的霓虹招牌，勾勒出了这里大致的模样。 此时，两辆满载汽油的油罐车，正沿着主干道缓缓驶入街区，最终停在了一个由李明选择的地址前。 这个地址距离此时正在吃饭的李明只相隔了两条街，另外李明之所以选择选择这里，便是因为这条街的背后便是一片联排的独栋小楼，而其中一栋便是那个父母被变成狗的张三家。 而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巴洛，桑修竹，刁寺三人将满载的油罐车开进街区后，便下车在路旁闲聊。 “你说那小子到底靠谱不？”巴洛皱着眉头问道。 听闻询话，刁寺推了推眼镜回答道，“就凭他说的那些话肯定是不靠谱的，不过也正因为他的那些话起码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是卖友求保命了。” 桑修竹撇了撇嘴说道，“我真的不喜欢那家伙。” 巴洛符合道，“我也一样······” ········ 看着李明和司司相聊甚欢，庄若灵实在尴尬的受不了，于是借口上厕所想去洗一把脸。 而李明则是在庄若灵借口离开的时候，随意的说道，“若灵，你手机借我用下，我手机没电了。” 庄若灵将手机交给李明后便离去后。 李明假装是在操作手机，实际上是将庄若灵的手机卡拔松。 桌子下，李明一边按下了另一一次性手机的发送键，一边和司司说道，“是这样，我有个朋友要换肾脏，由于血型特殊的缘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我想请你帮个忙，查一查，看有没有人愿意捐肾脏的。” “捐？你这是要买吧？”司司眉毛一挑，言语间带上了几丝警告的意味，“买卖器官可是违法的我告诉你！” “不不不，我就想找一个好心人捐一个他用不上的肾脏而已。”李明呵呵一笑说道，“毕竟人有两个肾嘛，这样还能救别人一名，是好事啊。” 啐了一口后，司司有些反感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人命关天的事情吗？” “是的。”李明顿了顿说道，“那个需要肾的是我的老板·······”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以为自己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司司有些反感的问道，“如果别人不愿意呢？你们有打算怎么做？” 李明耸了耸肩回答道，“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好心人还是多的，如果他不够好心的话，我可以加钱，加到他好心为止” “不帮！”听到李明的话，司司一拍桌子怒道，“如果连生命都被贴上价码的话，那人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本就是被人赋予的。一群成年人庆祝一个婴儿诞生的方式，是举在一起进食。一群活人哀悼一个死去的人的方式，也是举在一起进食。就连表达爱意的方式也是用进食的嘴巴去触碰另一个人的身体。人们对于意义这件事情的看法，不只是奇怪，还有些许空洞呢·······” 用叉子卷起些许面条，李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司司说道。 ········ 【博华，我是若玲手机没电了······你能过来一下吗，我在xx街·······】 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王博华看了一眼络腮胡子后，就抓起外套说道，“大叔，我要出去一趟······” 第八十二章 火攻 柯蒂斯从终端上看了一眼情报组发来逐渐靠近的目标移动轨迹后，便转过身对身后的三人说道，“放他们进来，然后准备开始吧。” 巴洛点了点头后，便转身朝着油罐车走去，紧接着便扭开了油罐车的出油口，将手伸出放在一旁。 清澈的汽油滚滚而出却没倾泻的到处而是，而是随即在巴洛的控制下变化成一种半透明有些发白的絮状胶体物质。 站在一旁桑修竹双手虚拖，这些絮状物质便在一股上升气流的托举下陆续不断的缓缓升向高空。 至于刁寺，此时则是站在了某个高处的屋顶，闭上双眼将自己的超凡能力覆盖至整条街道。 “进笼子里了。”桑修柱在通讯器中回答道。 午后的阳光折射下空气的分辨率似乎产生了些许变化，一层足以承载十二吨冲击力的结界便笼罩住了整条街道。 空中正在飞翔的鸟类，无辜的狠狠撞在了看不见的空气墙壁上，从而脖子折断从高空坠落而下。 一名路人看见路边这几人奇怪的举动之后，便走上前来质问柯蒂斯，而柯蒂斯则是果断干脆的用黄铜子弹外壳掉落在地上清脆的的声音回答了路人的质问。 虽然使用了消音器，但当街杀人这种事情显然还是引起了街面上所有人的惊恐，于是众人便开始一边尖叫一边四处逃窜。 街区入口百米处，数只脖颈折断的小鸟从高空落下，砸在了王博华和络腮胡子身前。 看着这奇异的一幕，络腮胡子耳朵轻微抖动，立刻从远处的嘈杂声中分辨出了细微的枪声，警惕性几乎在一瞬间拔高至顶点，立刻拉着王博华就要转身离去。 “你干嘛？我要去见若玲啊。”王博华尝试挣脱开捏着自己胳膊的手，有些不悦的开口说道。 “快走，有枪声。”络腮胡子表情严肃的回答道。 正当两人拉扯的过程中，一辆惊慌汽车以时速九十疾驰驶过，狠狠的装在了远处看不见的空气墙上，一声轰鸣声后，车身挤压在一起，而驾驶的司机显然是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存可能。 看着空气中被汽车发动机燃烧的黑烟映出的墙体轮廓，面沉如水的络腮胡子随即对王博华说道，“等下我撕开个口子，你抓紧逃，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针对你来的。” 王博华一愣，然后说道，“啊？不是庄若灵找我么？” 没理会王博华白痴一样的反问，络腮胡子便准备走上前去打算砸开这个空气墙先把王博华送出去再说。 【三一协会】是怎么知道王博华这小子喜欢庄若灵的？络腮胡子眯了眯眼睛，脑海中随即浮现出了李明那玩世不恭的面孔。 刚刚走了没几步，络腮胡子心中猛然泛起莫名的心惊肉跳，太阳穴处不自觉跳动，紧接着长久以来在战斗当中锻炼出的直觉便接管了身体。 “嘭。”一声巨大的枪响便从身后传来。 络腮胡子刚刚向后扑出，眼前的空气墙上顿时爆出一团巨大的火光，将空气墙炸出了一个一个肉眼能够分辨的缺口，而紧接着这个缺口便开始缓慢的愈合。 “是那次失踪的剩余两颗a级子弹！”络腮胡子几乎在爆炸的一瞬间便从其威力上联想到了上次的事情。 看着在火光和浓烟中缓缓愈合的空气墙，络腮随即扭头警惕的朝着开枪的方向看去。 身穿双排口西装的柯蒂斯，拎着一把明显改造过的步枪，缓缓的向着二人走来。 “改造的枪械果然有些不靠谱，这才开了一枪就作废了。”科斯蒂随手将枪扔在脚下，然后说道，“队长您好，我叫科斯蒂·李枚，这次一是为了你身边那个男孩而来，二是为了替我死在你手上的同志报仇。” 刚才下意识的躲开了枪击，并且a级子弹的爆炸范围距离自己和那小子还有些距离，所以除了狼狈一点之外，二人都没有收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我想走的话，你拦不住我。”络腮胡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将王博华拉倒身后这才说道，“而且你们闹这么大动静，很快就会有支援小组来了。” “我可能是拦不住你，不过你要知道的是，你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啊。”科斯蒂随意的看了王博华一眼，便从精致西服的胸口出拿出方巾擦了擦手，然后微微一笑说道，“来就来呗，我又没拦着他们，你们这段时间对我们打压的太狠，似乎忘了我们一直被你们称作为——【恐怖组织】啊。” 话音落罢后，这阴郁的天空突然开始飘落漫天的雪花。 一朵雪花缓缓飘落而下，落在了王博华手中，可这雪花却一点都没有要融化的意思，除此以外还伴随着浓郁刺鼻的味道。 络腮胡子从自己的肩头抹了一把之后，看着眼前漫天白雪的场景，顿时眼神一凌，失声说道，“这是·······” “转化为絮状的凝固汽油。”科斯蒂微笑着补充道，同时伸出了三根手指然后说道，“爆炸产生的三个必要因素：一可燃物，二密闭空间，三充足的氧气。 我们这个小组除了我之外或许在正面战斗中的战力都不算强，不过嘛，这又不是打擂台。 有人负责将汽油转化，有人负责制造密闭空间，有人负责提供流动的气流来保证整个需要的时候整个街区可以变成一个巨大的炸弹·······” 一摊手，科斯蒂指尖升起一丝火苗将飘落在空中的一片雪花引燃之后，补充道，“所以那些要素我现在都有，而且还很充足。你现在的选择就是要么在我引爆这里之前将我打死，要么就是将你旁边那个小伙子交给我你自己逃，然后找清洁工过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络腮胡子看了王博华一眼，然后说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也想试试到底是你炸死我们，还是我打死你们。” 说罢，络腮胡子一脸蛋疼的扭头对王博华咒骂道，“你要是今天能活下来的话，尽量长点脑子吧，妈的，这次要被你害死了，你朋友说的没错，你真的是蠢货一个······” 说罢，络腮胡子一脚蹬地朝着柯蒂斯冲了而去，而柯蒂斯随手在空中一划，数米长的火舌便喷向了络腮胡子。 第八十三章 都是蠢货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而白叶市的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巨大的轰鸣声猛然响起，一朵红色的蘑菇云带着火浪便升腾在了在了这个城市当中。伴随着浓郁的黑烟升起，汹涌猛烈的火焰便如海浪一般翻滚着朝着四周的逐渐蔓延开来。 灼热的气浪与冷空气相互作用下，竟然出现了小范围火灾旋风，而其产生的高温足以使街区内所有的包括人体在内的可燃物焚毁。 火焰燃烧像是一个拿着叉子的调皮恶鬼，几乎点燃了整个街区，并有向外界席卷之势。 而两个街区外，正因为被李明纠缠而烦到有些受不了的司司，刚准备起身告辞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于是立马冲了店门。而李明扭头告诉庄若灵立刻报警之后，也紧跟着司司的步伐冲出了饭店。 “你干嘛跟着我，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职责”司司跨上摩托车后，立刻感觉到车身一沉，李明也跳了上来。 “我是男人······”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你骂了我半天自私了，我总得证明一下吧。” “你别添乱，我是要去救人。”司司有些情绪激动，同时有些生气，厌烦的说道。 伸手穿过司司的肋下扶助了油箱，李明不退让的回答道，“那还不抓紧时间？” 间隔的距离不远，所以并没有耽误很多时间，很快二人就骑着车来到了正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永丰路前。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和眼前无处不在燃烧着的火场，司司顿时呆在了原地。 废墟一般的人间炼狱中，正有几个人满身火焰的冲出了火海，在地上哀嚎着打滚。燃烧着的火焰的肌肤和血肉，在不断地翻滚中脱落，并不均匀的涂抹在了粗糙的地面上。 很快，很快哀嚎声就逐渐衰弱，而地上原本剧烈挣扎的人很快便没了动静，成为了一滩供火焰燃烧的烂肉。 看着眼前的这人间炼狱一幕，司司整个身子像是被灌了水泥一般，哪怕是下车或者是掉头这样的动作都无法做到，这时候，司司知道自己怕了。 当初和父亲哥哥争执时自己所坚持的东西在一瞬间坍塌了，什么正义、什么英雄、什么理想报复，什么将自己的生命献给······· 我只希望我从没有见到眼前这一幕，那名小孩模样的烂肉正趴在地上盯着自己，手指着自己的方向，用尽了生命当中所有的力气举起试图抓到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颓然放下。 突然间司司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倾倒，被一股力量推翻在了地面上。 坐在后座上的李明伸手将肩部微微发抖司司扔在地上后，紧接着压低身子便扭动了油门朝着火场的中央冲了进去。 这漫天汹涌的大火中，人是很难穿过的，不说火焰和高温，光说那浓厚的毒烟和各种可燃物的二次爆炸便足以要了大多数人的命。 浓烟覆盖下，李明眼眸之中蓝光绽放，李明肌肤表面浮现出一层冰霜，紧接着便从火海中冲过。 很快，由于路面损毁和从建筑物的上燃烧掉落的残骸的缘故，已经不适应于继续骑车了。 弃车之后李明继续朝着火场中央走去。 步行越十几米后，李明便穿过浓烟看到了眼前的几人。 这处不大的空间内，似乎是在刁寺超凡能力的作用下，并没有爆炸的痕迹，巴洛将陷入昏迷的王博华抗在了肩头，刁寺而则是由于结界被炸毁的缘故脸色有些惨白，至于桑修朱则是架着受伤不轻的柯蒂斯。 几人身前的不远处，络腮胡子单膝跪在地上，而身上没有衣服的后背上正有火焰在灼烧着，整个人狼狈不堪。。 络腮胡子脸上的胡子已经被火焰烧成了一模焦黑，艰难的抬起头看向李明惨笑着说道，“我是真没想到是你啊······” 柯蒂斯看见了李明后，单手扶着膝盖，有些疲惫的对刁寺说道，“放他进来吧。” 眼前的空气折射率一阵扭曲后，李明便穿过结界来到了几人身前。 “王博华还活着么？”李明没回答络腮胡子的话，而是扭头看向其余的三人皱着眉头问道。 柯蒂斯看着李明吐出了一口血液，然后说道，“这小子真他吗的变态，突然就跟吃了威哥一样，一个人压住我们四个打，不然我也不会收到这么重的伤！” “怎么会？他不是才觉醒的吗？”李明一边走向王博华一边不解的问道。 “【进化】这天赋真的恶心，很快会根据你的能力和周围的环境自适应进化出对应的能力······”完全没了绅士风度的柯蒂斯有些恼火的说道，“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他这能力会消耗生命力，所以最后力竭昏迷了。” 桑修竹向上托了一把有些滑落的科斯蒂，然后说道，“行了，你弄死那个家伙后，就用你控冰的能力，穿过火海从我们预先安排好的撤离渠道带我们离开吧，这事情完了之后我们会给鱼青雨说，让她释放你自由的。” 一旁跪在地上的络腮胡子在听到这番话后一愣，随即看着李明说道，“那天晚上是你放走了鱼青雨？！不对，你的能力是控冰·····【冰蜥】！” 站在刁寺面前的李明缓缓的抬起头，左手成手刀状由下向上捅出，一抹巨大的冰刀就直接贯穿了桑修竹和柯蒂斯的腹部，同时，右手从柯蒂斯腰间抽出枪，紧接着快速举枪对准了巴洛和桑修竹的额头连开两枪。 “哈哈哈哈哈······”络腮胡子看着柯蒂斯一脸茫然的表情和掉在地上的王博华，顿时放声大笑道，“特么的乐死我了。” 相对于直接被打穿脑袋的二人，被冰刀像是穿葫芦一眼穿起来的刁寺和柯蒂斯都没有立刻死亡。 刁寺用仅存的力量发动了超凡能力【结界】将自己二人和李明弹开之后，而科斯蒂也十分配合的调动着周围的火焰直接形成了一个火焰牢笼将李明囚禁在了里面。 火焰疯狂的试图沾染着李明的身体，可身处火焰当中的李明直接将自己的身体外表覆盖了一层厚重的冰层，用来隔离开汹涌的火焰。 李明面无表情的就这样默默的看了两人七八秒后，生命力的流逝让囚禁自己的火焰结界顿时崩塌。 缓缓从火焰中走出之后，李明的右手中，坚冰缓缓蔓延生成一把庞大的冰镰刀。 手起刀落，冰镰刀的刀锋便捅进了先前被自己爆头的桑修竹胸口，随即拔出之后，李明含住了满是血液的刀锋。 “呸。”一口包含着血液的唾沫吐出后，李明厌恶的摇了摇头说道，“果然，死了一会的就不行了，不过该做的测试还是要做的。” 对于李明来说，就连捅腹部和爆头都是只不过是为了验证超凡能力做出的实验罢了。 “你到底是谁？！”咽喉中涌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液，刁寺愤怒的开口说道。 “我是谁你们不已经知道了么？”李明一边走向被冰刀穿腹二人一边说道，“不过你们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鱼青雨不是我的主人，而我才是她的主人！” 右手再次挥动，冰镰刀直接再次捅穿了二人。 “哈哈哈哈哈哈，都特么的是蠢货啊。”络腮胡子看着李明吮吸这再次拔出的镰刀所沾染的血迹时，脑海中将所有事情的经过串了起来，于是放生大笑着说道。 第八十四章 喂食和男孩 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源自于灵魂的饱腹感了，李明提着手中反射着周围火焰的冰镰刀，站在了几次尝试站起最后还是摊到在地上的络腮胡子身后，闭着眼睛仔细品味着刚刚吸收的两种新的能力：【火焰操控】、【空气结界】 耳边传来了密集的警铃声，和嘈杂的喧闹声，打破了李明沉浸在这种饱腹感中愉悦的心情。 缓缓睁开眼睛后，李明没什么犹豫的再一次提起了冰镰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络腮胡子有些不甘的问道，“王博华说那个有天赋却不愿意报考超凡学府的人就是你吧？” 将锋利的刀锋穿过了趴在地上络腮胡子脖颈与地面形成的夹缝中，李明微微一笑然后开口说道，“抱歉了，我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去解释那么多，真的赶时间。” 正当李明握住镰刀的柄准备割开络腮胡子的颈动脉之时，络腮胡子挣扎说道，“虽然蠢，不过那小子真的很善良，如果可以的话，请绕过他，算是我的一个请求。” 李明一愣，然后说道，“你搞错了，我来这个世界他是第一个帮助我的人，我怎么会杀他呢？他是我的朋友啊。” 已经无力去深究李明说的来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络腮胡子在颈动脉被切开的时候，含糊不清的发出了最后的声音，“朋友？” 踩着脚下宽厚的脊背，李明手中的冰镰刀上提，缓缓割掉络腮胡子的首级，同时回答道， “听说人被切掉脑袋之后还能有意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所以就和你解释一下吧。我需要有足够的力量来抵挡别人掀桌子，但因为能力是【啖食】又缺少【超凡者】这种资源，于是让他帮帮忙。毕竟，从哪里能获得没有副作用以及隐患的名为【超凡者】的食物呢？呵呵······还有比三一协会和秩序宪兵更为方便的途径么？ 他想做一个受到他人尊敬和敬仰的人，可这家伙太蠢了。不知道任何人对打破偶像，都不会持有异议，同时，任何人对成为偶像也不会有异议。但凡能稳坐于偶像宝座之上的人，一定是受到神灵格外眷顾的。要么是白痴，要么是恶棍，要么是英雄。 这家伙是白痴，而我是可以让他成为英雄的恶棍。” 说罢，李明便提起了镰刀，用舌尖卷下了刀锋上的血迹。 看似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可实际上并没有耽误李明太多的时间，本想着用火焰直接将在场的尸体进行覆盖，不过联想到了刚刚从柯蒂斯口中得到的讯息【透支生命力】、王博华口中的【吸收某种能力达到进化】。 虽然时间紧，不过李明想做这样的一个实验，已经很久了。 提着络腮胡子的尸体扔到王博华身边，李明直截了当的再次用冰刀捅进了王博华的脾脏位置。 果不其然，躯体受到重创后，便开始自适应进行修复，只不过明显有些缓慢。 紧接着络腮胡子与王博华肢体相互接触的部分便开始被王博华【进化】的能力作为养料所分解。 李明看着这一幕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然如此啊！哈哈哈哈，这下有点意思了。” ········ 处理完几人的尸体后，确定了下周围没有幸存着，李明便将【隐匿】药剂注射到自己的身体后，同时毁掉注射器和药剂瓶。 没有了结界的阻拦，四周的火焰便很快扑向了那片空地，而此时李明已经扛着王博华朝外走去。 汹涌的火焰扔没有要减弱的意思，这对李明来说即是好事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一方面它阻挡了警察的救援，毁灭了所有的明显证据，烧毁了可能残留信息的张三家。 另一方面这也成为拦在李明出去路上的一道坎，毕竟一个普通人从这样的大火中救人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毫发无损呢？不过还好友背上这个可以不断自我修复的肉垫能起到一定防御的作用。 但如果等到临近出去再注射药剂的话，万一中途遇到警察或者是【秩序宪兵】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为了将所有的细节都做到极致，李明便背起了王博华艰难的躲避着从建筑物上燃烧落下的燃烧物。 道路并算宽，李明每隔一段都必须要在路上随时会爆炸的汽车和随时会坍塌的楼梯这两条路径中做选择。 时不时的就会看见地上，已经成残骸的车里，有着已经烧成焦尸枯骨的尸体。 相对于身为警察的司司被吓到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还说，李明并没有什么过深的感触。 虽然这段日子以来，灵魂和肉体的结合让他或许多多少在家庭朋友亲人面前多了些许人情味，不过李明仍旧是那个在法庭上被宣布私行立即执行时候，仍旧能面带笑容豪不愧疚的男人。 人是不会变的！ 又从一个斜倒塌的燃烧的房梁下穿过后，李明突然看到了自己的不远处有一个被打湿着的毛毯包裹着的瘦小身影。 走上前去后，李明便看到了毛毯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 一头漆黑的短头发，沾染着灰烬的正太脸，铜铃一般的大眼睛，只得注意的是小男孩的半个身子似乎是受到了极为严重的烧伤，看上去显得有些许血肉模糊。 “嘭”的一声突然炸响，男孩身旁的建筑物中发生了二次爆炸。 但喷涌出的火舌和碎石，在即将靠近男孩的时候像是被无形手给打飞到了一旁。 超凡能力——【念力】。 不用想，这男孩肯定是在这场灾难中觉醒了！ 背着王博华的李明，看着眼前的一幕眯了眯眼睛，然后将王博华下坠的身体向让拖了拖，然后迈步走到了男孩面前。 “你家里人呢？”李明站在男孩身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都死了，就我活下来了。”男孩有些漠然的说道。 一手拖住了王博华的身体，缓缓将其放下。 由于不能使用超凡能力的缘故，李明轻轻的握住了贴身携带的蝴蝶刀，然后再一次开口问道，“他们怎么死的？” “房子踏了的时候砸死了我的父亲，至于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跟野男人跑了······”男孩抬起脸用一双空洞的目光看着李明问道，“你是要杀死我么？” 眼前的这一双眼睛几乎在一瞬间将李明拉回了很多年前，仿佛看到了当年四九城夜晚铁道边，只有在火车呼啸而过的时候才放声大哭的自己。 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明缓缓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是瞎子，看不见的。”男孩回答道。 李明表情有些迟疑的再次开口说道，“我是说如果你看到了的话，你会替你父亲复仇么？” 男孩脸上漏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片刻之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虽然我不喜欢他，不过他多多少少养了我这么大，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是会的。” 李明脸上迟疑的表情一瞬间消融，接着松开了蝴蝶刀的刀柄，然后微笑伸出手然后说道，“总要先活下去再说吧，而且凭你估摸着一辈子都报不了仇的，如果你不害怕的话就跟我来吧，我教你。”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男孩无神的目光闪动了两下，紧接着问道。 “随便你······”李明回答道。 缓缓的伸出手牵住李明的手后，男孩沉默了片刻紧接着说道，“师傅，走吧。” 第八十五章 你是个好人 街区火场外隔离带处，拥挤扎堆着围观群众和维持秩序的警察，前来现场支援的几名【秩序宪兵】正和消防官兵的指挥员商量着下来的计划。 【秩序宪兵】虽然是超凡者，但是他们的能力不一定就能应付所有的突发状况，就比如这次来的五人，无论是【分身】，【闪电】，【隐身】，【命中】，以及【自然生长】，都对这种滔天火势和滚滚浓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况且已经成这样了，还不如守两端的着出口等里面的出来算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主街的两旁建筑物大多为木制结构，另外房屋密度，年代，以及一些建筑物违法的改建和管道的四字搭设让这里的灭火条件较差，而且现在我们主要的重心放在了防止火势朝着周边不断蔓延，······” 消防指挥员解释道， “消防车辆已经进去了，但是这里刚刚发生过爆炸，除了路上有很多的损毁的车辆外，燃烧倒塌的房屋成了我们进去的最大阻碍······” “这火什么时候的减弱一点？” “我们刚从地上发现了被改变结构的凝固汽油，所以估计还会燃烧几个小时·······至少·······” “那就再等等吧，先保证那边的独栋联排区人员安全，尽快撤离周边的人群吧，务必控制住火势就行······” 一旁的司司一脸愕然的看着几名【秩序宪兵】以消防指挥官兵，对面前的火势以及街区中可能存活的幸存者的漠视，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茫然当中。 那里面还有人啊，还有刚刚冲进火场救人的李明啊！ 司司有些弄不明白，原来生命权的至高无上指的仅仅是自己的生命权么？原来生命真的有高低贵贱之分啊。 为什么这些从事着对应职业的人，对放弃这么的熟视无睹。 不过，这个问题在这个世界中目前除了李明，恐怕是没有人知道答案。 前世，某灯塔国一栋大楼垮塌，救援队在工作至下班时间后准点下班；飓风横扫了德克萨斯州，而当地政府因为不能保证营救人员的安全为由，拒绝组织救援。袋鼠国的森林大火整整烧了快几个月，而官方给出的答复就是：让它烧吧。 老马在宣言中给出了这一问题的答案，即资本的属性会抹去一起向来受到人们尊敬和敬畏的职业光环，它把医生、律师、教师、诗人都变成为金钱所雇佣的劳动者，它把人性之中神圣的光辉全部都亵渎了，而人们终于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去看待人与人的之间的生活地位，以及相互的关系——纯粹的就如同动物一般，只不过在动物的世界，是吃掉对方的躯体，人类的世界，是吃掉对方的资源。 正当司司麻木的看着眼前并没有尝试去进入火场做更多努力的【秩序宪兵】时，不远处一名消防官兵突然呐喊道，“有人！” 不远处，李明将王博华的胳膊搭在了脖子上，同时拉着小男孩的手，步履蹒跚狼狈不堪的缓慢走向火场外。 几名消防员见状，立马冲了上了来，接过了王博华和男孩后，随即用打湿的防火毯将三人抱了起来。 而李明随即也是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这一举动让司司一惊，赶忙招呼着医护人员和自己一同冲上前去，有些担心的说道，“你没事吧？” 此时的李明周身多处轻微烧伤，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看起来凄惨极了。不过这副样子也不尽然都是装的，准确的说来应该是9分真实，1分做作。 毕竟不用超凡能力从火场中穿越而出，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还带着两个人。 看到司司后，李明艰难的漏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说道，“怎么样，这样算是有资格求你帮忙了吧。” 话音落罢，李明随即陷入了昏迷。 ········ 大火烧在凝固汽油的作用下整整烧了快七个小时，初步统计光死在火场和爆炸中的人就超过了二百人，更别说严重烧伤的人了。 当然，这一切已经跟躺在医院之中李明没什么关系了。 两日后，医院的病房中，文仓真一几人前来看望了李明，而李明也趁着这空挡安排好了几人接下来的工作。 除此以外，【秩序宪兵】抽走了李明的些许血液，紧接着进行了简单的询问之后，便没了踪影，显然是检测结果让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怀疑。 七个小时的大火足以烧掉一切可以成为证据的事情，更何况还有王博华这个背锅侠。 此时，司司正坐在李明的病床前，用那把李明随身携带的蝴蝶刀正削着一个苹果。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我又没什么大碍，公司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的。”李明接过了削好的苹果，然后说道。 “刚才你老板和同事不是来了么？”司司看了一眼几处包扎着纱布的李明，随口接话说道。 李明咬了一口苹果之后，敷衍到，“但是我真的没什么事情了啊，就一些不太严重的烧伤，没什么必要住院吧。” “医生说再观察一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耐心点。”司司紧接着回答道。 李明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问道，“王博华和那个我救出来来的小男孩现在怎么样了？” “你朋友没什么事，不过被【秩序宪兵】接走了具体我不知道，而那个小男孩除了烧伤比较严重之外，生命没有什么大碍。”司司回答道。 “嗯，那男孩烧伤有多严重？”李明皱了皱眉头问道。 “医生说是三度烧伤，可能需要手术植皮以及皮瓣修复。”司司听到了李明的询问之后，叹了口然后说道，“现在他一个家人都没有了，听说正在想公益组织求助，看能不能得到帮助·······” 李明脑海中浮现出了男孩那双无神的眼睛，然后没什么犹豫的说道，“帮我联系一下医生，看一下能不能由我来提供那孩子的皮肤······费用全算我的。” 司司一愣，看着眼前的李明良久的说不出话来。 少卿过后，司司眼神有些黯淡的看着李明说道，“其实你完全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混蛋······” “嗯？”李明发出了一声充满疑惑的声音。 “冲进火场不顾自己的安危冒死救人，还愿意捐皮肤给你所拯救的孩子······”司司顿了顿，想起那天自己的表现，顿时愧疚而伤感的说道，“我比不上你，你是个好人。” “你看，坏人没有羞耻，所有活的心安理得，好人总会被有的没的所限制，于是常怀歉疚忧思成疾，所以我还是当坏人吧。”李明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别内疚了，害怕是人的本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我是警察·····”司司低着头说道。 “我还是男人呢，快去帮我找医生吧，别瞎想了。”李明做赶人状。 司司面容阴郁的站起身来，再次叹了口气，随即朝着病房外走去。 听着司司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李明拿出手机拨打了余南的电话，随即面无表情的用短促的语言说道， “我这边准备捐皮肤给那个我救了的男孩，你尽快联系下媒体报社，把我这件事情用公司的名义炒一炒，这样对【浪潮】计划的开展有着不小的好处······” 第八十六章 利益 白叶市，溪原区，李明家。 “他，在危急关头向他人伸出手，他在关键时刻忘我挺深而出。汹涌的大火阻挡不住他伸出援手的脚步，灾难或许冷酷无情，不过见义勇为的英雄却始终温暖着我们。近日在位于白叶市永丰路的天然气管道爆炸中，以确认死亡人数达329人，受伤人数79人，目前仍有三十余人正在全力抢救当中。据悉，在火场有一名【海啸】公司的高层，曾经深入火场救下来了一名成年男性，以及一名孩童。【海啸】公司董事长文仓真一在采访中表示：确有其事，不过当事人表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公民该做的事情，而且他不想受到太多的打扰，所以本着尊重个人意愿和隐私的角度，希望大家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对后期对伤者和遇难者家庭的人道主义救援上，据知情认识透露，这名无名英雄还将捐献身体皮肤给他所救下的男孩，并承担了其所有的医疗费用······【海啸】公司是一家实力雄厚的投资经营公司·······” 在家中正看着新闻吃早餐的李明，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有关之前事情的新闻报道，妹妹李小姝就气呼呼的站起身来，一把抢过遥控器将电视关掉。 “姐都打电话骂你几次了，你还看，纯粹是想惹我生气是吧。” 李小姝气呼呼的坐在李明对面，用叉子划拉着盘中的煎蛋然后说道， “我就想不通了，明明是恐怖袭击，为什么要说成天然气管道爆炸，而且这种事情鼓励人去见义勇为不是害人么，要是哥你出点什么事情的话，我怎么办？” 李明呵呵一笑，喝了一口清晨的咖啡，然后说道，“小姝，你记住一句话，你哥我从来不会做自己没把握的事情。” “那你救了人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捐皮肤给别人啊？”小姝依旧是一副爱哭的状态，没两句话严重就还是浮现出一层雾水，像是一脸委屈的说道，“我就是想不通！” 李明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后解释道，“当你想不通一件事的时候，就往利益上去想，准能想通。” 看着妹妹一脸困惑的表情，李明摇了摇头岔开话题说道，“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还行吧，不过，还有一年时间不急。”李小姝咬着叉子回答道。 “下学期高三了，虽然我不干涉你，不过你要是想过自己的想要的生活，还是要多努力一些啊，高考是改变一个人命运最安稳的方式。”李明想起自己两辈子都没有正儿八经好好毕业过一次，顿时有些唏嘘。 “哥，你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爸了。”李小姝脸色暗淡了下来，然后说道。 听到妹妹提起那个便宜老爹，李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己已经接受了关于妹妹和姐姐的设定，因为人终究是需要陪伴的，离群索居孑然一人的不是全知全能的神灵就是懵智为开的野兽。 这个世界没有神灵，而李明也足够的聪明，他知道如果生活在完全没有锚点的世界中，把所有人都当成npc来对待，一个可以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的话，人······是真的会疯的。 而疯狂便是会让自己歇斯底里的走上与整个世界对抗的道路，那么最终的结果便是再次的死亡。 所以，李明需要一个信标，来时刻纠正自己的心理状态，而姐妹两人便充当了这一角色。 另外，李明是反社会人格，又不是反人类人格，在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和无法解决的问题下，还是比较愿意享受这种亲情的情感。 只不过自己对那个男人自己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也不喜欢他那个混蛋父亲吧。 在李明扭曲的三观看来，这个世间人与人所有的情感链接，本质上都是一种利用，不过李明并不觉得这样的利用有什么不好。 男人女人之间的利用，往好听的说就是白头偕老，往难听了说不就是互相提供生理或者心理的需要，最后再完成养老送终的仪式。 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利用，往好听的说是生命的传承，往难听的说孩子是吮吸着父母的精血无限透支着父母的生命，而父母又何尝不是抱着养儿防老，因为生命有些而传递自己意志，因为自己无能而期待孩子光宗耀祖等的目的呢。 四九城的铁道边，家门口的老槐树下，还有那个在北方的冬天亲手挖的坟包，这些东西塑造了李明冰冷的性格和扭曲到面目可憎的三观，但同时也让他明白：当我们凶狠的对待这个世界时，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突然变得细声细气温文尔雅了很多······ 用桌子上放着的餐巾蘸拭了嘴巴之后，李明站起身来说道，“我要去忙了，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就行。” “哥，你就不能在家多休息两天啊，这么着急去干什么啊。”李小姝因为隔三差五就看不见李明的人影，于是抱怨道。 李明哈哈一笑，拿起一颗糖果放在手心，然后笑着回答道，“先去给这个世界收点利息······” ······· 公司的会议室中，文仓真一和高卿站在桌子的两则，身前是由上好的锦缎所制成的花球，二人身边环绕的十几人怀着各式各样的心情看着眼前的一幕。 李明自然而然的并没有出现在这些人的范围之内，因为现在还不是让高卿看见自己的时候。 “现在让我们大家用热烈的掌声，祝贺【海啸】公司获得第一轮天使人投资，共计金额达一个亿！” 场间众人在主持人的声音落下的同时，所有人拼尽了所有气力使劲的拍打着手掌。 在掌声中，文仓真一和高卿相互点头质疑，随即剪断了红色的锦带。 闪光灯疯狂的闪烁中，二人落坐拿起笔，庄严而肃穆的在具有法律效应的协议书上书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两双象征着合作和共赢的手便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 看似笑容爽朗豪放的二人，此时心底都住着一只名为贪婪的恶魔。 一个贪的是金钱，另一个贪的是妻子的寿命。 而此时，那个真真正正的恶魔正在宗瑞的办公室中，一边抽着雪茄一边端着酒杯大笑着说道， “以前在道上混，要讲究狠辣，要讲究地位高低，要讲究德高望重。 现在时代变了，守着一个破楼收点利息有个屁的前途。 经历了我们之前的事情，我明白了要想在这个社会上站住脚得道别人的尊重，必须要做到三点。 第一点：有钱。 第二点：有钱！ 第三点：还他妈的是有钱！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后种种，譬如近日生。 好狠斗勇计较面子有个屁用，现在出来讲的是利益，就是钱。 这个时代真的遍地都是黄金，而我们的合作才刚刚还是，是不是，宗哥？” 而宗瑞的桌前，是刚刚用挪用了高卿的资金，欠下的千万的投资合约书。 而宗瑞的生命也由此开始倒计时。 第八十七章 人和形势 从宗瑞的公司一出来，便有一辆豪华的轿车缓缓停在了李明的面前。 车辆停稳之后，余南飞速的摘下了安全带，然后绕车一圈来到了后座旁，躬身替李明拉开了车门。 随手丢掉手中的雪茄，李明无比自然的坐进了车内，慵懒的躺在了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而余南关上门后，则是再一次小跑着到了驾驶席位旁边，然后钻进了车内。 扭过头来谦卑的朝着李明询问的同时，余南将副驾驶的一个精致包装的礼盒拿给李明说道， “明哥，您带我赚了那么一大笔钱，我真的很感激，所以想孝敬您些什么，不过想着您又不缺钱，就给您买了这个·······” 接过礼盒解开包装之后，李明从中拿起一颗精致的糖果，在手中把玩着然后说道，“余南，你很上心啊······” “没有，没有，我真的是感激，没有明哥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能赚到这笔钱。”不知道李明口中的上心到底是赞许还是讽刺，余南有些慌乱的赶忙解释道。 “别紧张，看到这盒糖果，我想起了一个有趣的说法。”李明呵呵笑着说道，“说是收入更低的人群，也就是穷人，他们在食物的结构中更喜爱价格低能量高的食物，比如汉堡炸鸡，比如糖果。 相对来说，富裕阶层则是喜欢低脂、代糖、素食，以及没什么能量而且口味难吃的食物······（出自诺奖著作《贫穷的本质》）” “明哥，您千万别误会，我不是说您穷，给您买糖果是我听安仔说您有低血糖，所以时不时的吃些糖果，所以就买了些进口糖果给您，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余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然后谄媚的解释道。 拨开一个糖纸后，李明看着眼前闪烁着五彩斑斓糖果，然后说道，“余南······” “誒，明哥你说。”余南立刻回应道。 沉默了片刻后，李明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冷不丁的森然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么？” 一瞬间车内的气氛突然阴冷几分，余南一愣，盯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的说道，“明哥······我！” 抬手打断了余南的话语，李明继续说道，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见了毫不掩饰的低俗贪婪、两面三刀，道貌岸然，自私虚弱，狡诈虚伪，龌龊卑鄙，见利忘义，嫌贫爱富，厚颜无耻，以及恬不知耻的以极其恶心的话语拍马屁······” 看着余南几乎快要哭出来表情，李明将将糖果放进嘴里，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很喜欢。” 余南一愣，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变化就赶紧表态说道，“谢谢明哥喜欢！” “余南，送你一句一句话，仔细想想或许能救你的命。”李明打开窗户然后将手中的糖纸丢向窗外。 “明哥您说，我一定谨记在心，当成我这辈子的座右铭！”余南狠狠点头表态道。 关上窗户后，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不要看眼前的形势，看人。” “明哥，我听不懂啊？”余南一脸疑惑的说道。 “多用脑子想······”李明哈哈一笑，然后说道，“走，开车吧。” “明哥，咱们去哪？”余南没敢继续追问，收敛了笑容之后，立刻问道。 “去银行！” ······· 银行账户里有一亿八千万是什么样一种体验？ 除了日进斗金以外，行长都能给你当保姆。 当李明刚刚踏入这家名叫【蒙利特尔】国际银行的时候，西装革履的银行经理几乎就像扑着一半来到了李明面前。 “李顾问，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经理双手伸向前主动握住李明的手，然后躬身说道。 低头看了一眼穿着条纹衬衫的西服经理胸口的名牌，李明满脸堆笑的一边握手一边说道，“钱经理是吧，给你添麻烦了，我之前有电话过的，冒昧的打扰真是不些不好意思啊。” “看您说的，只要李顾问来，我们随时欢迎啊。”钱经理侧身让步之后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劳烦移步到办公室吧，我最近新收了一瓶不错白兰地，想请您指点指点。” 李明点了点头带着余南跟随者钱经理的脚步，很快穿过银行的大厅乘坐电梯直达了三楼，最终在走廊的拐角处，钱经理推开一扇厚重华丽的大门，然后躬身说道，“李顾问，请！” 懒得去看屋内那些故意打造出来精美奢华感的内饰，李明径直的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然后开口说道，“钱经理，我今天来就是想谈一谈有关于我账户上钱的事情。” “李顾问真的是年少有为啊，年纪轻轻就掌握着如此大的一笔资金，是有什么投资的意愿么？”端着一杯酒放在李明面前，钱经理笑道，“我正准备跟您联系呢，确实有不少的投资理财团有着很多不错的项目，而且它们开出的条件都极为丰厚，您要不要了解一下？” “哦？”李明拿起酒杯一抬眉毛，随口问道。 “是这样的，身为您的财产管家，首先肯定是以您的资金安全考虑为第一位，我看好一家新兴的科技企业，手上目前握着不少很有发展前景的专利，他们给出的······” 伸手朝着余南打了响指后，后者立马将香烟递到李明指尖，并蹲在地上将其点燃。 “啊····啧啧···”抿了一口酒后，李明顺势抽了一口烟，然后带着笑意说道，“钱经理，我想你误会了，我这次过来，不是想着赚钱的，而是打算花钱的。” 钱经理一愣，随即问道，“那李顾问是打算支取多少金额呢，我尽快让工作人员去准备。” 李明伸出手指然后给出了答案，“我最近大概会陆续开出大额的支票，金额估计会达到两个亿左右，也就是说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花掉两个亿。”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钱经理脸上有些难看的说道，“李顾问，这是要投资什么大项目？还是要转存别的银行啊？我们银行最近有针对大额储户有一个存款收益翻倍的协议，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对于银行体系来说，主要的盈利就是吸收存款然后进行放贷产生的利息差，而银行经理的收入也和拉动存款以及进行贷款的额度有关。 这将近两个亿的资金原本可以在季度考核的时候为钱经理带来一份不小的收入，可眼前这钱刚到户头还没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进行支出，这让钱经理顿时有些着急了， “李顾问，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们银行的vip服务的待遇可是业内顶尖的，私人飞机预定，高端酒会承办，甚至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们会有保姆式的金融管家为您提供二十四小时的服务。” 李明放下酒杯后，哈哈一笑，然后说道，“钱经理，请问你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钱？” 第八十八章 存量资源 “不到十万吧。”钱经理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道。 “嗯，那么你不吃不喝，再不考虑货币贬值的话，挣一个亿90年就能赚到了。”李明点了点头说道。 “李顾问，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一个亿？我想都不敢想啊。”钱经理苦笑了一下说道。 “一个亿难挣么？”李明吐出一口烟雾后继续说道，“只不过是一个小目标罢了。” 一个亿=小目标？我可去你大爷的吧，老子就是挣到死估计都赚不道这个数。 听到李明的话，钱经理心理暗暗骂道：妈的，这人嘴里净不说人话啊。 不说李明已经注射了超凡抑制剂的事，单说他本就没有读心的超凡能力，所以自然而然也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一脸谦卑的男人，正在腹诽着自己。 不过李明自然是知道一般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理大致是一种怎么样的反应。 “人挣钱自然是难，不过钱挣钱就容易很多。”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可以没有把钱扔在银行账户上的打算，而且赚钱的意义不正是为了花掉么。” “唉·····”钱经理听出了李明话语中笃定的含义之后，随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口将杯中酒干掉之后，李明继续说道，“钱经理，我知道吸纳存款跟你们的奖金肯定挂钩，我很满意你的服务，所有我有一个提议，你可以和上级领导沟通一下，如果能够达成共识的话，我想着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李顾问，您请说。”看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钱经理立马身体前倾，然后将烟灰缸递上前问道。 弹了弹烟灰之后，李明继续说道， “我目前在你们银行的存款有一亿八千万，到月底的时候陆续还会有资金不断的进入，估计会达到2.5个亿左右 所以我是这么想的，以我的存款冻结为抵押，向你们公司申请两个亿的贷款。 这样对你们来说本金有保证，另外还多了一笔大额贷款的利息，而对我来说，既有稳定的利息来源，又可以享受你们的vip待遇，除此以外我的投资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而我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一些费用罢了······ 去和你的上级申请一下，如果通过的话，怎么样？” 钱经理思索了片刻之后，觉得似乎整体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于是就说道，“那请您稍等一下，酒您慢慢喝着，我去打个报告······” 说罢，钱经理起身鞠躬之后，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一旁站着的余南看钱经理走后，在一旁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兴奋的说道，“明哥，真准备花完两个亿啊，准备买什么啊？豪车？别墅？” “余南，我说的话你要认真的想，仔细的琢磨。既然我们有过共同的经历，所以我愿意拉你一把。不过你要知道，我需要的是一个步伐一致的同行人，如果你只能担任溜须拍马的角色的话，那到了你跟不上的时候，我就只能换一个人了。” 李明抬眼撇了一眼余南之后，继续说道， “人们跨越阶层的第一个阶段就是想着赚钱，所以大多数人便将赚钱当成了终极目的，以货币的多少来衡量自己的财富和地位。但实际上你要想实现阶级的跃迁，就要明白竞争的本质是存量争夺，追求的是占据优质的存量资源。” “明哥，什么是存量资源呢？”余南认真而专注的问道，同时为李明斟满酒。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李明缓缓说道， “存量资源就是那些占据着社会资源的资产，比如港口，商场，地产，股权等等。它们的特点就是能带来稳定的产出，或者是稳定产出的必要元素。亦或许它们本身不是消耗品，但却能产生出消耗品。 穷人追求存量资源的锚定物就是货币的购买力，于是当人们又钱之后便会去购置一些资产，但大部分人的资产会随着货币的增发，生产力的提升导致的通货膨胀而不断的降低。 而富人追求的存量资源的锚定物，则是需求。 人们需要住房的时候，我们就去购买地皮建房子。人们需要医疗的时候，我们就去造医院，制药。人们需要教育的时候，我们便会投资培训机构。 这些需求会随着经济的发展更加的旺盛。 钱多钱少只是表象，负债多少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不同阶级永远有着不用的，永恒的需求，只要我们把握住这种需求之后，我们便在这个竞争的游戏里有了话语权。” “有些明白，我会好好琢磨的······”余南思考了片刻，然后表态说道。 想到刚才说的话，李明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没关系，慢慢来，毕竟人生该做的路上一步可是都不能少的啊。” 正在二人说话的过程中，房间的门被再次推开，钱经理喜悦之色溢于言表的朝着李明走来，然后说道，“李顾问，上面同意了，只要能保证有2.5个亿的存款冻结在银行当中，我们可以保证同等额度贷款，这没有什么问题。”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那么现在先给我准备一个亿的贷款吧，尽快，我有些急着用。” “我已经跟上面说了这个情况，上面表示——尽全力满足您的要求。”钱经理激动的满面通红，然后等待着李明的回答。 点了点头，李明笑道，“还别说，我还真的有个忙想请你们银行出面协调一下·······” “您尽管说，能做到的我们尽十二分力，做不到的话，我们想办法做到。”钱经理拍着胸脯保证到。 看着对方这样的姿态，李明脸上顿时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缓缓的开口说道，“前几天发生的天然气爆炸事件你知道吧？我其实当时就在旁边看见了这极其悲惨的人间炼狱。 那一幕深深的震撼着我，所以我打算成立一个基金，以我个人的名义向白叶市政府捐款一个亿，用于灾难后的重建以及伤员的救治······” “这您直接去市政厅就行啊，我想市长应该会很乐意亲自接待您的。”钱经理有些不解的问道。 李明耸了耸肩膀然后耐心的解释道，“直接捐给他们，我怕这钱落不到真正需要人的手上，所以捐赠是有附加条件的，我想先和市长先生谈一谈……” 没想到李明竟然想的这么细，钱经理颇为感慨的说道，“您的仁慈让我大为动容，我想那些街区中的穷人一定会很感激您的。” “我只不过是想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太谦虚了，您可真是个好人呐。” 发自废话的上架感言 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我是死狗咦，感谢各位看官老爷的捧场。 明天正式上架，有些废话絮叨絮叨，如有叨扰，直接略过。 ········ 我喜欢写一些东西，写的怎么样不说，不过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还能获得一些回馈这是极好的事情，所以也就堂而皇之的要上架了。 写这本书的想法其实不单纯写一个黑暗文，而是基于我自己的某种思索。 五年，十年以前，似乎有某种【笑贫不笑娼】、【国外的月亮比较圆】的氛围萦绕在身边。 以至于某位留学生在下飞机的那刻起，发自肺腑的说连空气都带着甜味。 因此，我想写个纯粹的资本属性人格的人，会给世界造成多大的危害，起码灵感是这么来的。 辩证的看一个问题：纯粹的丛林法则确实能促进发展，但同时也会放大人性当中的恶。而文明的本身，便是人类对抗兽性，由理性战胜兽性的过程。《国富论》 熵增定律确实是这个宇宙的基础规律，但人生命的意义便是对抗熵增，从而衍生出了秩序、道德、信仰，这些都是人类文明对抗熵增的过程。《熵增定律》 所有的意义是由故事赋予的，而故事是人为编写的，但编写故事的过程就是人有思想的过程。《人类简史》 人性天生就是自私的恶的无法改变，但是人性是向往善的。《国富论》 法国哲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思想大师帕斯卡说：人既高贵又渺小，人因思想而高贵，高贵到知道自己渺小和高贵。人是自然界中最脆弱的东西，所以他是一根芦苇，但他因为会思考，可以囊括宇宙，可以通向无穷，这就是人在宇宙中的全部尊严。 他说的不一定对，我说的也不一定正确，各人有各人的观点，我只是表达个意思。 言归正传。 我习惯于埋藏细节，但这也造成了很多的疑惑。比如开局去警局说断绝父子关系，实际上就是为了表达主角想办法从正规途径试图撇开债务。（不继承财产，就可以不承担债务）。 比如社会时代背景，我从【收入倍增】计划，田姓内阁等，写出的是1940-2000左右的rb。而蚂蚁不是阿狸，是武富士…… 比如，贫民区和富人区的设定，以及警力的供养比，写的是漂亮国。 以后我会尽量写的直观一些，有什么问题可以说，我也可以改，抱拳敬上。 另外，上架后我会付出极大代价（洗碗扫地），试图让我老婆给我改错别字，争取有极大的改观。 最后，应书友要求，目前参考书单奉上。 《人类简史》、《贫穷的本质》、《江湖从谈》、《线人》、《欺骗的道理》、《骗经》； 《国富论》、《资本论》、《君主论》、《战争论》、《论持久战》； 《rb战后经济师》、《负动产时代》、《饱食穷民》、《查尔斯庞兹自传》、《低欲望社会》； 《织罗经》、《度心术》、《小人经》、《权谋书》、《厚黑学》； 《美guo的低层》、《遥远的救世主》、《背叛》、《白宫是黑的》、《货币战争》、《货币、权利与人》、《教父》、《北部湾传销实录》、《菊与刀》等。 最后十二点过后还有两章，求个首订哈，毕竟能看到现在的读者老爷的品味都比较高，嘿嘿。 第八十九章 睁眼 傍晚，一栋具有类似前世巴伐利亚风格的别墅中。 或许是这里居住的主人有些畏惧寒冷的缘故，此时李明身后的壁炉中已经点燃了无烟的炉火。 明火的升腾，让这件屋子宽阔的会客厅暖和了许多，而在火光反射下李明手中的纸牌上顿时显现出一个极其不明显的记号。 一旁一位中年妇人端着一个透明的水晶材质醒酒器来到了李明身前，紧接着对李明和他身前的男人说道，“天冷，你们别光顾着打牌啊，喝些葡萄酒暖暖身子？” 李明放下手中的纸牌，双手推在胸前，然后饱含着歉意的看着身前的男人说道，“鲁迪市长，真的是很抱歉，因为最近就要给那个不幸的孩子捐献皮肤，所以我不得不放弃眼前的美酒。” 没错，李明眼前的这位鬓角微霜的男人，正是白叶市的市长鲁迪·朱利安尼。（原型：前纽约市市长） 鲁迪市长今年刚刚五十岁，除了鬓角有些发白之外，整体的精神状态还算的上不错，他保持精力的秘诀就是，每天晚上睡觉前慢慢喝上两大杯来自著名葡萄产地自酿的美酒。 在银行方面的搭桥牵线下，李明对鲁迪市长表达出了自己强烈回馈这个社会的欲望，于是也就有今天晚上这次具有私人性质的造访。 鲁迪市长听到李明说起那个在大火中遭遇严重烧伤的孩子，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现在像你这样有良心的企业家，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李明听到这句话后，嘴角缓缓升起一丝笑意。 这段日子，在自己的刻意要求下，原本那个乖张暴戾的赤狗已经缓缓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就连传销那帮人口中，也鲜有再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神秘的l先生。 而李明的身上有了跟鲜明的其他标签：见义勇为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乐善好施的企业家、还有愿意捐献自己皮肤给他人的善人。 【无相人】便是在需要的时候做需要的事情，而这个社会没人想看见一只红着眼睛，呲着牙淌着口水的恶狗。 为人处世有一个很奇怪的原则——你太坏的话所有人会聚在一起剿灭你，你太懦弱他们又会踩你，你太好或者太强，他们又会嫉妒你憎恶你，打压你，疏远你。 那么怎么样才能和“他们”友好平和的相处呢？那便是与大多数一样，变成与大多数人差不多样子，他们才能接纳你。 恶魔从来都不是那种头上长着尖锐的角质增生，面容丑恶阴狠，拿着钢叉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家伙。 而是笑容慈祥，温文尔雅，平和友善，甚至于看起来道德高尚的，藏匿在人群中间的人。 不然你看到它的时候它就吓跑了，它怎么诱骗迫害世人？ 德是诱骗穷人的诱饵，道是服务富人的权谋。 这便是李明的道德观。 “您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哪里比得上您勤政于民啊。”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鲁迪市长，到你出牌了。” 三张纸牌丢下后，卡特市长笑道，“赢了，不过说实在的，你这小伙子打牌的技术是真的臭啊。” “其实我牌技还算可以，只不过相比您肯定是差远了。”一记不动声色的马屁悄然送上后，李明一摊将手中的筹码仍在桌子上，摊手作无奈状。 开玩笑，熟悉千门的李明即使没接触过这种牌，再稍微了解了一下规则后，想赢无疑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虽然赌桌上的老千自成一派，但老骗子显然也深谙其中的行道。 用老骗子的话说，赌博这件事情，十赌九输，赢到最后的人一定是出千的人，没有例外。 所以想要靠赌来翻身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即使高科技盛行的年代，遇到手法手法炉火纯青的人，当事者照样死的很惨——因为他就是告诉你在干嘛你都看不出来。 虽然很久没练习了，李明自身的手法也生疏了很多，不过吃死面前这个纯外行还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刚刚这几把牌，李明就用到了杀伤力强大但是同时也是极为常见的手法：弹洗控牌，抽洗控牌、发二张，发底张。 简单的来说，就是在洗牌的过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牌，用拇指或者小指卡主，用抽或者弹的方式将其洗到第一张或者底张。这样在发牌的时候便可以将自己留下的牌在需要的时候发给特定的人。 但这样的手法有个弊端就是不能切牌，于是这时候就有了【发二张】。在牌上面做记号，通常都是做在牌角，正常发牌的时候如果看到记号了就把牌留下来从次张发起，当然还有发三张四张，会这么发的人少之又少。 至于什么假洗、偷顶牌、偷底牌、洗牌偷牌、发中张、发底张、底二张、挂花、落焊、袖箭、胸箭等诸多的手法，一是李明很生疏了很多，而是面对一个自身本就打算输的牌局，自然没有太多的必要。 “说说正事吧，你说你要捐款一个亿用来重建被毁掉的街区？”鲁迪市长将筹码放在一旁然后直接了当的说道。 李明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是一个亿万，准确的来说，我准备的资金是三个亿，只不过第一期资金是一个亿而已。” 三个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鲁迪市长有些意外的抬起头说道，“这个数额的话，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诉求吧？” 李明一副被看穿的而羞涩的表情，笑了笑说道，“您果然睿智。” 鲁迪摆了摆手然后随意的说道，“生意人嘛，都是这样，有什么话直说吧。” 正题来了，李明端正了身形之后，表情认真的说道， “光是捐钱其实很难解决实际的问题，我想做的是彻底改变白叶市贫民区脏乱差的局面。 以被毁掉的永丰路为契机，我的打算是陆续实现所有落后社区的改造，这就是我的想法。” “具体说说。”端着酒抿了一口的鲁迪市长皱了皱眉头然后紧接着询问道。 从怀中掏出一份企划书和一份白叶市的地图平铺在桌上，李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因此我首先需要的永丰路毁于火灾建筑下的地皮。 以我一期的一个亿为引子，成立一个白叶市发展基金，通过基金在政府的牵头下赔付给受难者，但接受赔付的原住民需要用自己的地皮所有权入股进行投资。 而我们便可以合理的吸纳资金，贷款，从而对废墟一样的街区进行清理，改造重建。 除此以外，我还会计划兴建学校、医院、公园等公益性的机构单元。重建之后的商业行为也能弥补我们资金上的损失，这样的模式下，于民生来说生活可以得到极大的改善，于我来说也不只是一次饮鸩止渴的捐款。 再说了，于您来说，等改选的时候，不也是一项能够赢得民意的好事情吗？” ........ 名为资本的恶魔，已经缓缓的睁开蒙昧的眼眸，即将用贪婪而血腥的目光注视着这个世界。 第九十章 赌字 赌字左边一个贝字，右边是一个者字，不是钱就是人，所以这里面向来跟运气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有人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可又有那次大赌不是从小赌发展而来的呢？ 人人都知道赌博有害，人人都知道但凡是赌博总是赢面小，输面大，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沉迷赌博呢？ 余华在《活着》里有一段很形象的描述，说福贵沉迷赌博后，就觉得睡妓·女和撒尿一样没感觉了。 这便是因为对资源的占有欲是刻在每个生物基因里的，而在人类社会，资源则以金钱的方式表达。 所以钱的输赢是最能刺激人肾上腺素分泌的东西了，没有之一。 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内摆放着七八张用来赌博的桌子，人生鼎沸的呐喊声混杂着各种筛盅，牌类，以及其他赌局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 相对于李明和鲁迪市长打牌的悠闲和轻松来说，这间小赌场里每个人似乎都绷着脖子上的青筋，额头不断有汗渍渗出，像是在透支生命力一般。 一张桌子前，小天一把将手中的牌拍在桌子上，然后兴奋的说道，“靠，赢了，拿钱，拿钱！” 看着纷纷扬扬被带着怨气扔在桌子上的钞票，小天双手拢在自己面前然后将它们叠放整齐。 “你小子是不是没见过钱啊，就赢了两万块，看你那一张张叠钱的样子。”小天对面一个带着金项链的寸头胖子，估摸着是因为一直输钱，于是心情不爽的挤兑道。 “小爷我没见过钱？”小天呸了一口，然后抬起腿踩在凳子上，手指在空中边点便说道，“我最近一段时间手上过的钱，说出来能吓死你们。” “你就吹牛逼吧，你是个什么憨货我们还不知道？怕不是把你老娘的棺材本偷出来了吧····哈哈哈哈哈。”同桌的其余人一边大笑着一边嘲讽道。 看着眼前众人夸张的大笑，小天一阵火大直接从桌子下面的包中，拿出十万砸在桌子上，然后咬着牙出声道，“吹你逼是吧？咱也别两千三千的下了，要赌就赌大一点，你们有那个能量吗？” 看着一股脑砸在桌子上的钞票，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寸头胖子目光闪动的看了身旁的“桥”（老千中的搭档）一眼，然后呵呵笑着说道，“我去，小天你这是最近在哪发财啊，也不说想着哥哥们啊。” “哪发财不能说，你们就说你们赌不赌吧。”小天稍微长了个心眼，于是岔开话题说道。 “看不起哥哥们是吧，那我今天就陪你了！”寸头胖子咬了咬牙然后说道。 身旁的桥站起身先是不动神色的想寸头胖子点了点头，然后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还是算了，没那么多钱······” 寸头胖子皱了皱眉头然后看着小天说道，“这外场也找不到能补上的人，我们去内场玩吧。” 紧接着寸头胖子扭头看着桥说道，“麻子，一起走帮我们点点烟倒倒水什么的，给你抽水····” 说罢，寸头胖子便朝着里屋的小包间走去，而因为一脸麻子被起名麻子的男人则帮着小天收拾着桌子上的现金。 寸头胖子口中所谓的内场指的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只不过相对于外面的赌局来说，这里通常玩的大了很多。 算上加注和翻倍来说，一把的金额大约在两三万左右。看似不大，问题是谁赌博只赌一把啊？ 寸头胖子和小天就坐后，麻子则是真的忙碌起来倒水泡茶的事情。 一杯茶的功夫，便又凑齐了两人进入包间内。 赌局正式开始。 赌的什么在此就不细说，着重笔墨介绍一下赌场一个常见的套路“花子”。 以棋为赌局的叫做木花子，以牌为局的叫牌花子，等等。 一般来说，有一个人做掌穴（操控赌局，出老千或者有搭档），一人护托（望风），一人帖靴把点（装作看客，没人的时候也入局）。 而这个麻子显然就是护托以及帖靴把点的角色。 两把之后小天有输有赢，基本就是平，这个时候把点便会大致像麻子现在这样说道，“小天，你刚才那个打错了，应该这么打·······” 小天还没开口，这个时候掌穴便会开口呵斥阻止，而作为把点的麻子则作势有些手痒的和小天说道，“小天啊，哥哥身上钱不够，跟你一起玩两把，行不行，赢了你拿大头，输了我们对半分。” 一般来说，碍于情面的话大多数人都不会阻止，而一旁的掌穴也意思意思就得了。 当然这种方式有很多的变种，只不过大致在此地便是如此。 赢了倒也没事，只不过输了的话，别说把点的人会不会埋怨你，你自己都想赢回来，于是便就这样越陷越深。 前半夜的时候一方面是小天运气不错，一方面是掌穴刻意防水的缘故，以至于小天足足赢了快有三十万，而寸头胖子已经借了两回水钱（高利贷）了。 赢了钱有规矩自然不能下桌，而且小天越赌越上头，到后面直接推开了把点自己全盘下桌，不知不觉中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下注和加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形式直转而下，小天越输越多，短短两个小时不到就整整输了五十万。 等见状不对，小天想要下桌的时候，寸头胖子顿时阴着脸说道，“小天你要玩，我陪你玩，输完了老子借了水钱陪你玩也没说什么吧？你这就说不玩就不玩了？” 而一旁的把点也麻子也语重心长的好心劝道，“天啊不是我说，这确实有点不合适，再说了你都输了半天了，也不可能一直输啊，再试试肯定能回本的。” 一唱一和，一兜一托的过程中，小天一上头咬着牙说道，“行，我去借。” 几分钟后，赌场放水前的窗框处，一个男人透过窗口的铁栅栏看了小天一眼，然后一边拿钱一边说道，“哎呦这不是天吗？听说你不在宗哥底下干了啊，当二五仔了？” “别管那么多，拿钱！”小天阴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得得···要多少？” “先拿五十万！”小天面目狰狞恶狠狠的说道。 第九十一章 做人当有四分气 “行了不打了，今天晚上这牌瘾也算是过了。”说罢，鲁迪市长靠在了软绵的躺椅上然后点起一根雪茄问道，“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你怎么确定他们会愿意呢？如果你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我可以以市政厅的名义给你免掉三年的税款，并且给你做好全面的宣传。当然如果后期正的能如你所说的话，我想你会得到不小的投资，这点我可以承诺。” 同样熏起一根雪茄之后，李明眼神明亮切自信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鲁迪市长，其实不论是资金还是物资，主要有两种分配方式。即通过价格进行调整的方式和通过统治进行配给的方式。 列如教室里有五十个学生，却只有二十个气球，这时候就会出现如何将二十个气球分配给五十个学生的问题。 要解决这个问题，有一种方法是先让希望获得气球的学生提出条件，列如“我来打扫教室”等。然后按照学生提出条件的高低顺序来一次发放气球·····” 顿了顿，李明弹了弹烟灰之后继续说道，“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由政府这个老师来决定哪个学生能领到气球。”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鲁迪市长皱了皱眉头说道。 有政府出面进行配给，除了要面临分配不均带来的诟病之外，还要承担信用背书的风险，为了下一届的选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鲁迪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做的。 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李明呵呵一笑接话说道， “那就很容易了，我的资金本来就有限，所以愿意以提供地皮产权的，我们不但会进行医疗生活救助，还会提供十年的住房补贴，医疗教育保险，以及就业岗位等待遇等，我想应该没人愿意守着那片废墟不放的。如果真的有人坚持着那一亩三分地，我觉得生活上面临的实际困难会让他重新作出选择的。” “那好，明天开始我会在会议上提出这个议题，不过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那片贫民区并没有牵扯太多人。”鲁迪市长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很可惜你不能喝酒，不然今天我们的牌局一定要用干杯的声音来结尾······” 鲁迪的最后一句话为李明今天的拜访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站在别墅门口李明微微欠身致敬之后，便随即转身离开。 一场由李明引导产生的灾难，造成了上百个家庭直接意义上的破碎，并且毁掉了有幸逃过一劫的幸存者赖以生存的基础资料，但换来的是完美的解决了两次鱼青雨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处理掉了络腮胡子这个潜在的隐患，吸收了三项【超凡】能力，同时还铺平了李明为自己储备存量资源的先决条件。 这种毫不利人，专门利己的事情对于李明来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哪怕前些天路过废墟的时候，路边堆满的百合花、受难者照片，以及哭泣的人们，都不曾能让李明摇下车窗看一眼。 无他，秉持着纯粹弱肉强食法则来到这个世界的李明，继承了资本无序扩张的属性。 而从资本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它从头到脚都留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没有例外。 一辆豪车缓缓的停在李明面前，李明正奇怪余南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下车为自己拉开车门，副驾驶上的玻璃便缓缓的落下，随即鱼青雨秀美的面庞便出现在自己眼前。 鱼青雨面沉如水，冰冷的说道，“上车，有事情找你。” 李明皱了皱眉头随即说道，“我要是不上呢？” 说话间，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一名年逾古稀的老者呵呵笑着打断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项文曜，目前【三一协会】的第九区执行官·······”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第九执行官到底是行政建制还是武力建制，不过李明顿时明白了眼前的老者敢带着鱼青雨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便意味着已经吃定自己了。 看着李明紧皱的眉头，项文曜慈祥的一笑然后说道，“上车吧。” 上车之后，双眼无神的余南在控制下缓缓开动了汽车朝着不可知之地驶去。 车内，似乎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一时间轿厢内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能听到只有鱼青雨沉重的呼吸声。 坐在副驾驶的鱼青雨脸色阴沉如水，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又沉又堵，喘不过气来。 由自己提供的信息，最后造成了李梅小队全员折损的后果，别的人不知道是怎么样一回事，可鱼青雨几乎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明，于是直接联系了执行官阁下坦白了所有事情。 李明这个人，像是在摆弄着一只魔方，而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像是在某种不可抗拒的磁力作用下，被迫强制按照一定规律在固定的轨迹上运动。 所有人的反应，情绪，以及后续所得出的结果，无一不被李明利用着，从而推动局势朝着自己设计的方向去发展。 鱼青雨丝毫不怀疑，哪怕是现在看似拒绝的李明，实际上早就期待着自己今天找上门来了。 感受着轿厢里的沉默，鱼青雨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没有做没有意义的装傻，李明呵呵一笑然后开口说道，“一来你利用我两次，这算是你欠我的。二来既然有需要，那我为什么不这么做？” “我以为我们可以算的上是朋友。”鱼青雨有些愤怒的说道，“你怎么能利用我？” 李明耸了耸肩然后说道，“我想我们之前的谈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这人只要需要，看红颜知己是红颜知己，不需要的时候，不看也罢。” 又是这种赤裸到冰冷的居高临下的态度，鱼青雨不免狠狠捏紧了拳头。 顿了顿后，李明继续说道， “而且在社交中交浅言深的通病在于忽视了关系的具体实际，而无意中使之与适配的主观感受失衡，其浮夸感与对应交厚言浅保守同弊。说是朋友也是朋友，说是资源也是资源。怎么，你利用我可以，我利用你就不行吗？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算什么朋友?” 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对话，项文曜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鱼儿啊，李明这家伙身上有四份气，不能与常人一概而论。” “哦？”听到这番评价后，李明饶有兴致的说道，“敢问是那四种气呢？” 项文曜哈哈一笑然后说道，“你这家伙真的就是不怕死的。” 李明撇了撇嘴说道，“又不是没死过，而且相比死我更怕穷，您继续说。” 莫名其妙的的被李明掌控了谈话的主动权，项文曜皱了皱眉头，虽然有些听不懂李明的话不过也没在意，于是继续说道， “三分杀气，三分静气，三分大气，剩余一份是痞气。 杀气为了攻掠，静气为了谋略，大气为了制怒，而痞气则是多了一点烟火气息。” 说话间车辆缓缓行至到了海边，待车辆停稳后，项文曜缓缓说道，“鱼儿带着那个司机先下去吧，我和李明小友有话要说·······” 第九十二章 断面话术 “好了，我们把话题引回到正轨上来。”项文曜点一起跟烟缓缓说道，“因为你的缘故，我们损失确实不少，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够放过你的理由，虽然我很欣赏你，不过我欣赏的人我亲手也杀了不少。” 说话间项文曜的手中升起一股肉眼可见如同碎玻璃一般不断折叠的空间，平淡的言语间威胁的意味几乎已经到了一种极为赤裸裸的底部。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超凡能力具体是什么，不过李明很明显的从周围被扰动的空气当中，感受到了一丝刺骨的寒意。 李明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理由？你既然提到了这点，那我想我们之间肯定就这个问题有一个共同的契合点，不然的话我的理由也未必能成为你的理由，您说是吧？” 听着李明跟自己打机锋，项文曜握拳消散手中的超凡能力，紧接着说道，“我们相对于秩序宪兵那边更了解你的的事情，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该站在那一边。” 李明不屑的说道，“不用你说，我肯定是站在秩序宪兵那边，你们的体量太小了。” 为什么有些人吹牛说大话会让人觉得非常有可信度，因为他们或多或少的使用了一门名叫【断面】的话术。 人们本能的会相信自己主动挖掘出的信息，却会对别人过于主动展示的价值存疑或者是反感，而使用断面话术是指利用大脑追求认知闭环和完成的特性，通过在对话中营造出想法、故事、情绪以及未完待续的感觉，来引导对方主动探索你的话术。 简单的说，便是提个开头，然后戛然而止。 戴尔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中就有过类似的应用：要想让别人认同某项观点，首先要做的就是引导他人主动探索你的观点。 这种话术常被逆向用在审讯，谈判，以及说服当中。 “哦？为什么这么说？”项文曜阴沉的说道。 看着面前项文曜不善的眼神，李明缓缓说道，“四亿的人口，你们的超凡者人数有多少，你们的资金有多少，我想肯定不用我说了吧，我如果跟你们站在一起肯定是死路一条。” 还没等对方接话，李明便继续说道，“不过，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的意思是您觉得我身上有什么能够被你称作为【理由】的特质？” 项文曜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这次的事件之后，我们结合鱼青雨对你的了解，对你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你几乎是在短短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就有了上亿的身家，起初我们本想模仿你的操作，让【经济组】开展类似的活动，不过后来经济组的人进行详细的研究之后，发现你所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在悬崖上踩钢丝，迟早会面临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即使可以打一枪换个地方，但太招摇了。” 顿了顿后项文曜接着说道，“所以，我需要一个【理由】，不然只能处决你以儆效尤，你要知道利用【三一协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李明思索了片刻然后回答道，“五千万够不够？” “不够。”项文曜摇了摇头说道。 “一个亿够不够？”李明再次说道。 “不够。”项文曜迟疑了一下再次说道。 “我最多出到两个亿，再多就没得谈了，你们死了四个人，一个人我出五千万。”李明一摊手直截了当的说道，“毕竟合作是你来我往的事情，一味的狮子大张口就没有了谈判的意义。” 项文曜冷笑一声紧接着说道，“2亿按理来说足够了，但我有两个问题需要你解答。” “您说。”李明说道。 “一是如此大额的资金交易都是收到管制的，你怎么交到我们手上？”项文曜问道。 【三一协会】不是没有自己的渠道，可最近在严打之中，多数外围渠道都受到了不小的损伤，所以目前急需要开拓新的资金来源。 话语谈到这里就牵扯到一个洗白钱的问题。但洗·钱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打个比方来说，如果你在街上遇到一个人拿了一百块找你兑换九十五块的零钱。 你的第一反应是，要么他的钱有问题，要么他这人有问题，要么二者都有问题。也许小数额的资金牵扯没什么事情，但是一旦涉及到大宗交易上，这就是一件被任何政府都严厉监管的事情了。 因此，一般来说，在境内洗·钱有着一个专门的渠道——底下钱庄。 首先，直接转账是不可能的，那么如果李明直接将2亿以现金的形式交给【三一协会】，即使能够成功交付，但【三一协会】面临的问题是这笔钱甚至没办法存到银行里去，并且任何以这笔钱的大宗交易都会极为的困难和危险。（美利坚甚至将这一概念下放到一百美元的现金，意思就是如果有人看见你直接用百元现金结账的话，可能商家会报警。） 因此，这笔钱如果不经历一个转变的过程，可以说很难花出去。买包烟问题不大，但是房产，投资，金融之类的领域想都别想。一旦被查，基本上顺着线端一锅。 因此以便需要洗白，将其变为合法收入。不过地下钱庄的抽成一般很高，平均达到百分之二十到三十，有甚者甚至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 常见的洗白套路有，艺术品拍卖、（虚拟物品交易csgo等）、以及买那种实际上没人看但是凌晨三点上座率百分十一百二十的电影。 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地下钱庄有极其完整的一套产业链，不说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光一个地下钱庄所把持的交易账号最少都在千与万之间，大一点的钱庄账号甚至可以达到十万以上，并且隔一段就要更新。 因此，2亿如果通过地下钱庄洗白的话，到手上也就一个亿多。 李明知道项文曜所要表达的意思，呵呵一笑然后开口说道，“针对你的第一问题，我打算承包白叶市的旧城改造工作，目前已经跟市长达成了初步的共识，所以你们只要合法的开办建筑公司，我想这笔钱基本上会干干净净的到你们手上，而且只要我的公司还在，我的金融活动还在，你们就会源源不断的获得资金上的支持······” 这样的结果好比活水，可以源源不断的为【三一协会】输送稳定的资金来源啊！而这边是9区【三一协会】现在最缺的东西。 项文曜压抑住有些心动的心情，故意以低沉的声音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了，【秩序宪兵】、【公司解体】、【杀人】，甚至于【叛国】。以你现在面临的这么多问题，我怎么确定你的公司能够履行承诺呢？” 听到对方的问题，李明脸上顿时展现极为灿烂的笑容，然后说道，“项先生，我的计划大致是这个样子的·······，” 良久，项文曜听完李明的计划后，心里泛起了滔天的波澜，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向李明陷入了沉默。 李明抿了抿因为说话而干咳的嘴唇，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我既然是合作，那么我有两个要求。” “你说。”项文曜说道。 “一个秩序宪兵的消息。”李明缓缓说道，“还有一个人。” “哪个人？”没去理会秩序宪兵的事情，项文曜直接对后一个要求问道。 李明抬起一对猩红的双眼，舔了舔嘴唇说道，“鱼青雨！你舍得吗？” 第九十三章 理解与不理解 说是要鱼青雨，可李明并不是想要杀掉她或者说是吃掉她，而是想要让完成一个有关于鱼青雨的养成计划。 目前大势已蓄，而自己身边净是一些泥腿子一般的人物，也是时候给培养一些班底了。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鱼青雨这个女人，一来是两人之间有着实际意义上主从关系，李明可以完全控制这个女人的身体主权。二来李明又不是变态，一个美艳的女仆在自己身边总比看余南那张猥琐的丑脸强吧。 但，像鱼青雨这样的女人，你控制她的身体是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李明需要的是完全意义上的覆写她的思想，将其调教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和项文曜谈成了合作之后，李明便下车在海岸抽烟，而鱼青雨则是被项文曜叫去说了些什么之后，便一脸阴沉的走到李明身前。 “你和他说什么了？”鱼青雨说话的声音竟比这海边的风还冷几分。 李明耸了耸肩，然后说道，“这不是你这个级别能够知道的事情，你执行好你的任务就行。” 鱼青雨还清楚的记得，几个月之前看见李明，他还是个身穿破旧运动服的学生模样，那时候虽然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包容，但是或许是因为落魄的原因，终归是显得平和和温柔的多。 可此时此刻，鱼青雨映着月光看向李明，只见他深蓝色的西装下是暗红色花纹的衬衣，暗格领带，白净的脸上缺少可以被用来辨别情绪的表情，整个人传递给外界的感情则是一种冷漠的淡然。 “你什么到底要做什么？”鱼青雨有些无力的出声说道，“你现在不是已经有钱了么？”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我之前告诉你我要钱，但其实准确的来说我要的是财富。” “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财富的含义很广泛，它包括知识、经验、感情、信任、以及超凡能力······而不仅仅是金钱”李明伸手拍了拍鱼青雨的肩膀后，缓缓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因为你的信息造成了同事的死亡，不过我救了你两次，这算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你找我来要啊，关别人什么事情？”鱼青雨愤怒的说道。 李明知道因为鱼青雨错误的信息导致了战友的死亡，这会让她在组织里面临着一个极其不友好的环境，不过这正是李明想要看到的事情。 手中的烟蒂像是暗夜里一抹流星砸入海面，李明身体前倾像是鱼青雨第一次和自己见面时那样，将头贴在她的耳旁。 点滴的细雨砸落在鱼青雨的面庞上，茫然间只听见李明最后的话语。 “世界观的问题，你不必说服我，我也不会强加于你。不过我对你是有安排的，你能理解要执行，不能理解也要执行······” ------------------------------------- 白叶市【秩序宪兵】总部。 一件设施齐备的屋子中，王博华正一动不动双眼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白墙，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一般，麻木的如同一尊雕像。 和上次差不多，醒来的时候依旧是丧失某个时间段的所有记忆，并且浑身上下不但没有受伤的痕迹，而且反而感觉强壮了几分，这让王博华有了一种怪诞不安的感觉。 吸收某种形式的能力促进身体在细胞层面上达到进化······· 这是自己对自己超凡能力的自我感知，可问题是这两次我到底吸收的是怎么样一种形式的能量呢？ 之前不是没有询问过络腮胡子大叔，可大叔只是呵呵一笑说等到正式加入秩序宪兵的时候才告诉自己······对了大叔呢？受伤重不重？恢复了么？ 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王博华强笑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说道，“大叔那么厉害，一定没事情的。” 猛然间一个声音伴随着开门的响声同步的传来。 “他已经殉职了。”房门被推开的瞬间，一个女人的声音便毫不掩饰的说道。 随着声音的落下后，一个身着制服的女人便拿着一个档案袋走了进来。 “他死了？”王博华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那个和自己虽然只有短暂相处，但是却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那个说话总是很大声，总爱狠狠拍打自己肩膀的男人······死了。 女人抬眼看了王博华一眼，然后摊开手上的文件夹说道， “针对编号【李梅火攻】的事件，已经调查完毕。 复盘结果你要听么？” 王博华呆呆的并没有做出回答。 沉默了片刻后，女人继续说道， “【三一协会】用不记名手机号发送诱骗信息给你，而你不顾雅各布·亚力士的劝阻，一意孤行的要前往陷阱，是这次事件的起因。 科斯蒂·李梅小组劫持了运送的油罐车，并利用超凡能力将其转化为了凝固汽油，这场恐怖袭击的意图就是对这一段时间【超凡者协会】对其的打压给予回应。同时也有要杀死你或者诱捕你的因素在内。 你们进入陷阱之后，亚力士同志和恐怖分子李梅进行了战斗，但终归由于敌众我寡的原因，战败。 以上的内容，你的叙述和我们对现场痕迹的勘察检验大致相同。 而后面的信息······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王博华低着头看着底板，默默的回应道，“你说吧。” “由于距离的爆炸和长时间的大火，基本上将大多数证据都损毁了，所以一下是我根据亚力士同志上次的任务汇报和现有信息进行的合理推理。 在亚力士同志战败后，你因为受到牵连受到重创失去意识。而由于你超凡能力的特殊性，濒死之际便进行【进化】这一行为的先决条件，掠食。 掠食的过程中，你与李梅小组进行了正面的战斗，最后······” 女人说道这里顿了顿，再次看了王博华一眼，然后继续说道，“看来【进化】真的很强大，所以你活了下来。” “那他们呢？”王博华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女人有些不忍的回答道，“你吸收了他们·······包括亚力士同志在内。说实话你的运气真的好，你的好朋友正和一个警察在附近吃饭，然后他冲进了火场救了你和另外一个孩子。” 心脏突然间慢了一拍，王博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表情上充满了厌恶和恐惧。 “正因为你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经过上级部门研究，现在对你下达了强制征招令，你必须在三日内前往区【秩序宪兵】总部进行入伍。” 脑袋乱成一锅粥的王博华，大脑中残留的记忆让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了一个面孔，李明。 这冥冥中的预警却被王博华错以为是指路的明灯，于是缓缓的开口说道，“我朋友他还好么。” “他受了点轻伤·····”女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补充道，“对了，好像看新闻说他要捐皮肤给那个男孩······” 大叔你错了啊，李明他不是污染源，我才是啊。 我不但杀人，我还食人啊！ 王博华脸上淌下了两行泪水，然后哭着说道，“走之前我想去见见他，行吗？” 第九十四章 两则建议 观海大厦的高层地理位置其实一般，但从高处鸟瞰的话，四周洁净风景优美，可望见那座名为【渡白】的宏伟高架桥。 空中海鸥盘旋展翅，桥上流水如云，桥下碧波粼粼。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真实，溪原区的街道上布满了涂鸦，沿街的路灯大白天也会闪烁着，报废的汽车堆砌在街道上，经历过风雨的侵蚀后变得锈迹斑斑，偶尔有一个醉鬼摔在上面，最后因为感染了破伤风死去。 站的高度是由资源堆砌来的，所以站的越高看的风景就越美丽，那里看不到贫瘠、困苦和无奈。 忙碌了一上午伏案书写完关于永丰路的改造以及成立基金会的企划书，咽喉有些发干的李明端起杯子的时候，却发现其中已经没有了咖啡。 看着一旁拿着一本书正看着的女秘书，李明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说鱼青雨啊，你好歹换一个普通一点的面孔啊，你顶着这幅面容，也太扎眼了吧。” 坐在沙发上正翻弄着一本杂志的鱼青雨冷哼一声说道，“像你这现在这样的身份，如果整个普通的面孔才是值得怀疑的吧。” “那你好歹履行一下秘书的职责吧？”李明敲了敲桌子然后说道，“是不是我的态度过于的好，让你忘了某些事实？组织的命令你忘了吗？” 鱼青雨有些恼火站起身来，端起刚煮好的咖啡来到李明身前，“你这叫仗势欺人！” 看着鱼青雨在自己的威胁下，给自己满上了咖啡，李明笑了笑说道，“势比人强，不欺人，我要这势干嘛。” 调教的第一步，便是要从一些小的任务开始让鱼青雨习惯接受和执行，逐渐接受被支配和服从的习惯。 “你到底要我跟在你身边干嘛啊。”没好气的将一杯咖啡放在李明面前的桌子上，鱼青雨烦躁的说道。 李明轻呷一口咖啡然后说道，“还不是时候，需要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 “你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心眼，满肚子都是坏水，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了一种阴森的城府，说吧，你又是在给谁下套布局？”鱼青雨横眉嘲讽道。 摇了摇头，李明微笑着回答，“别说那么难听，这世间谁又不是在局里，又有谁不是棋子呢？” 正当李明打算开始潜移默化的开始给鱼青雨进行洗脑的时候，桌子上的呼叫器响了起来。 “李顾问，楼下有个叫王博华的男孩说要找您。”呼叫器中女接待用甜美的声音说道。 李明思索了片刻，然后没什么犹豫的说道，“你让他等我下，我马上下来。” 挂断通讯器后，李明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初稿，然后走到鱼青雨身边然后说道，“我把可能要开展的工程，以及能够输送利益的几个点给你写明了，你现在毕竟是中间人，所以琢磨琢磨你们比较好开展的是哪些，然后列出来给我，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鱼青雨听到王博华的名字后，表情复杂的说道，“这就是你的朋友么？” 临出门前，李明扭头回答道，“他现在身边肯定跟着秩序宪兵，你要是不想死就别折腾，我们的项目马上就要上了，这个关键点出不得乱子，而且他的命我已经付过钱了的。” 李明说罢，转身离开。 乘坐幽闭的电梯来到了一口，李明一边系着西装上的钮扣，一边一脸激动的朝着王博华走去。 一个紧紧的相拥过后，李明有些感慨的说道，“我醒来之后，他们就说你被带走了，还担心你有没有什么事情呢。” 王博华抬眼看了下面前的大厦，然后强笑了下说道，“好着呢，你忘了吗，我是超凡者啊。” 李明一愣随即做恍然大悟状，紧接着看着王博华身旁的女人问道，“这位是？” “你就理解为我现在的监护人吧。”说话的王博华心中五味陈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浮现在心底。 自己的这位好友虽然嘴上说的刻薄和冷血，但纵观他所做的事情，虽然有些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确，不过家遭横祸却承担起了责任照顾妹妹，怕自己被欺负所以警告校霸，奔波疲惫于生机，如今也已经西装革履了。 而自己呢？ 目前为止，已经生生吃了几个人了！而且因为自己的缘故一片街区被大火焚烧，死伤者不计其数。 相反以前被自己当做是堕落的好友，不顾自身的安危冲进火场救了自己和那个孩子，此外还愿意捐献皮肤给他。 想到这里，王博华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凄惨的开口说道，“明哥，我要入伍了，今天想请你吃个饭。” “什么时候走啊？这么急么？我现在条件好些了，我还欠你一万块钱呢，不急的话，我张罗张罗给你准备一个欢送会。”李明以精湛的演技表现出了一个挚友的状态。 “就今天吧，我想喝酒。”王博华凄惨的一笑抬起头来看着李明的双眼说道，“明哥，陪陪我好吗？” 李明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莫名见，不知道哪里的乌鸦从头顶掠过，聒噪的发出了吵闹的声音，而李明已经揽起了王博华的肩膀，朝着街边的餐馆走去。 ······· 张牙舞爪的野兽，往往会死在猎人的猎枪下。 内心的凶狠残忍无情，在没有足够必要的理由时请收起来。 现在的李明已经已经不在需要呲出自己的獠牙，而足够的糖分也让那对眼眸在大多数的时候淡去了猩红。 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不会喜欢暴虐、心机阴沉这类的词语，因为这会让人们畏惧。 高尚的道德，奉献的精神是所有人都向往的东西，因为大家在人性上都缺。 这就是所谓的政治正确。 李明拦着王博华的肩膀，宽慰道，“我现在有一个好的建议和糟糕的建议，你要听哪个呢？” “好的建议吧。”王博华默默然回答道。 “有一个叫罗曼罗兰的人说过，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后依旧热爱它。”李明回答道。 听到李明的话后，王博华脸上露出了困惑之色，紧接着说道，“那最糟糕的建议是什么？” 李明眯了眯眼睛然后回答道，“现实一点。” 第九十五章 一路走好 “本来是不能饮酒的，因为我打算给一个孩子捐皮肤······”李明随意撇了一眼不远处的女人然后开口说道，“不过今天我的好兄弟要远行了，自当不醉不归。” 饭馆、小桌、酒局。 兄弟、推杯、共饮。 几杯酒下肚之后，王博华便眼中含泪的说道，“明哥，我真的有些害怕了，你说的对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去充英雄。” 李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摇摇头然后说道，“你这人就是心太重了，你要知道只要不死，生命中遇到的这些事情都是擦伤、磕碰，小事而已。” “明哥，其实我很羡慕你那种心态，生活中遇到再大的困难，对你来说似乎就像是一个注定可以跨上去的台阶一样。” 看着李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王博华一脸灰暗的说道， “或许我当初就该听你的，老老实实的考普通学府，然后出来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认识的王博华可不是你现在这幅垂头丧气的样子啊。有梦想就该去追，万一实现了怎么办。而且你常说我这个人过于偏执和冷漠，如果所有人都像我一样，这个社会不是完蛋了？”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 “我这辈子估摸着也就做这么一回好事，所以还是希望你能做回原来的那个自己。” 顿了顿之后，李明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继续说道， “而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血液都是冰冷的，所以就需要你这样有热血的人去温暖啊，你可不能怂了。” “明哥，我以前太傻了，误会你了。”王博华摇了摇头然后一脸黯然的说道，“我恐怕做不到你说的那样。” “天助自助者，人一定要靠自己，而男人可以低头但是不能认输，一旦认输的话这辈子就完了，就彻底的低到尘埃里，废了。” 李明给王博华倒满了酒后，继续说道， “打碎牙齿了往肚子里咽，天塌下来了也要用肩膀扛着！走一个！” 王博华狠狠的将面前的酒喝完后，李明继续说道， “博华啊，传说中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一直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我们要做的就应该是这种鸟啊。” “明哥，我知道了。”狠狠的点了头后，王博华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我只是弄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因为自己的利益，而残忍的拉上上百人死亡。” 李明抿了一口酒后，想了想缓缓说道， “举个例子吧。 我手里有一个精美奢华的礼盒，光从包装上看就价值连城，同时还有一百块钱。你可以从二者之中选取一个，你怎么选。” “礼盒吧？”王博华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李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多数人都是这个选择，可当你选择礼盒后，我将金额提升到1000元试图改变的你的选择呢？” “礼盒。”王博华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的说道，“你能加钱，说明礼盒中的东西价值更高。” 李明嘴角带着有趣的笑容，举着酒杯继续说道，“有人在街头就做过这么一个社会实验，当把价格抬升到一万元的时候，百分之九十的人还是选择了礼盒。这就是人性的贪婪啊，而人类三千年来的的所有罪恶都源于此。” 举杯和王博华相碰之后，李明继续说道，“你上次跟我说，你的能力是进化，可你知道进化的本质是什么么？” “什么？”王博华说道。 “人类依靠对规律的总结成为了这个星球上最为强悍的存在。 依靠恐惧不断的远离危险，同时也克制住了自己内心本性的凶残。所以我们没有被外界的危险所杀死，也没有被自己的同胞所灭绝。但在我们进化的过程中还需要一项更为坚固的基础——贪婪。 老实说，看遍整个自然界，还没有什么东西比人类更贪婪。蝗虫，鬣狗，狮群，鲨鱼，他们也算是不错的猎手了，但是他们吃饱了就是睡睡睡，从来没想过攫取更多的资源。 人类不一样，人类从几百万年前的某天就定下了自己活动的基调，那就是更多，更多，更多。 只有人类这一种生物会在已经满足自身生产需要的基础上，贪婪的掠夺着这个世界一切的资源。 只有我们要吃更多的肉，生更多的孩子（人口爆炸），因为我们要享受更多的快乐。 只有我们毫无怜悯地杀死母鹿，再将它吃的只剩白骨。我们开开心心地刀耕火种，毫不考虑其他的因素。而自然界的种群密度饱和后，生物会进行规律性自杀，比如蚂蚁、企鹅等等。 我们一年四季二十四小时发情，随时交配，既混乱又快乐，肆无忌惮地生孩子，只有人类是随时随地可以发情的生物，同时只有人类是会为了快感交配的动物。 我们要烟草，我们要茶叶，我们要糖，我们要香料，我们要丝绸，我们要宝石。 我们要书本，我们要星空，我们要数学，我们要文学，我们要音乐，我们要绘画。” “这不正是人类文明吗？”本来就有些醉酒的王博华，被这长篇大论说的有些晕，但同时也没有先前那样的抑郁。 李明再一次同王博华碰杯饮酒之后，继续说道，“我们要用最少的精力干最多的活，我们要用最少的能量产生最多的作物，我们什么都要，我们什么都不想付出，我们极度贪婪，却在贪婪中创造一切，这就是我们的文明。” “可我不想那么贪婪，我想成为我想成为的人。不是为了名誉、金钱，或者女孩，不是为了车钥匙或者豪宅，只是想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王博华醉眼惺忪的回答后，紧接着因为不胜酒力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同时挣扎着说道，“明哥，谢谢你。” “不客气，我只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李明伸手拍了拍王博华的肩膀然后说道， “加油，我相信你可以做一个英雄的。记住你的能力是【进化】，杀不死你的东西只会让你便的更强大，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贪婪下去。” 听到李明的话后，王博华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随即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的放声大哭说道，“明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干杯吧，你马上就要远行了，这杯酒，我祝你一路走好。”李明提起酒杯后微微一笑说道。 第九十六章 第十人 王博华酒醒后的次日，便和李明打电话说自己找到了自己的路，同时再一次感激的道谢，并拜托李明代为照看自己的父母。 此外，由于走的太过于匆忙，所以王博华只得让庄若灵将李明那天塞给自己的一万块钱，以小姝上大学的时候自己不知道在不在为理由，再次转赠给了李明。 原本对李明心生爱慕的庄若灵，一改往日的殷勤，直接将钱交到李小姝手里，并未选择与李明见面。 或许是这个懵懂青涩的小女孩最终还是想通了那个道理：如果注定就不是你的，那么最好就一开始就别触碰。 这一万块钱的现金，因为诸多事情的耽搁，直到两周后才正式的交到李明的手中。 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比如李明一直在忙着书写各种计划书，打通各种关系，维持着整个天仙局在各个细节上的万无一失，几乎就没怎么回过家；比如【海啸】公司如今已经准备即将完成第二次的利益分红；比如李希竹打电话说，差不多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要回来了；比如三天的高考已经结束了；比如李明刚刚完成皮肤捐赠的手术。 之所以现在选择手术，一来是因为那个男孩伤口的炎症和高烧终于褪去，二来李明也是为了躲避这一段时间来不停上门拜访自己的各种掮客和想要分蛋糕的投资商。 虽然这段时间李明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男孩，但手术却是实打实的从李明的大腿以及臀部剥离不小面积的皮肤，用来做组织培养和皮肤移植。 私立医院中。 下午五点，因为刚从深度麻醉中醒来的缘故，李明只觉得十分疲惫。 挣扎着起身后，感觉自己大腿和屁股上一阵火辣酸痛的感觉，李明面无表情的舔了舔嘴唇。 “醒来了啊，别乱动，医生说现在最好尽可能的减少活动，不然不利于你皮肤的愈合。”一旁翘着二郎腿的鱼青雨看见李明起身手立刻说道。 “帮我倒杯水。”李明随口说道。 这两个星期，鱼青雨已经习惯于接受李明任务指示，因为反正拒绝不了，还不如一开始就照做，省的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鱼青雨没有察觉的是，自己的心态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行了转变。 看着李明一口气将杯中水喝尽之后，鱼青雨缓缓说道， “你妹妹来过了，等会你自己给她回个电话吧，你不知道那姑娘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怕我把你引上歧途一样，满是提防和警惕，嗯······还有厌恶。” 李明将手中的水杯放在一旁，没理会鱼青雨的抱怨，问道，“她找我什么事情？” “说你最近忙的都见不到你，还有就是她拿了一万块钱来，说你那个好兄弟给你的。” 鱼青雨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钱，紧接着有些不解的说道， “不过说实话啊，我实在有些弄不清楚，你和那个王博华到底是什么关系。说是朋友吧，你把他当傻子玩，如果说是敌人吧，你却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直保护着他。”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和与李明的接触之后，鱼青雨可以算得上距离李明真面目最近的人。 之前【火攻】的失败，就是李明需要一个合理的没有隐患的进食条件，而他之所以索要一个可以隐匿超凡能力的药剂，便是确保整个计划能够达到闭环。 最后的结果估计也是李明计划中的一部分，说是弥补损失可实际上却是以巨额的资金输送成功的与【三一协会】建立了利益关系。 不过来回复盘了整个过程后，鱼青雨始终就是在王博华这个点上没办法达到逻辑自洽，于是干脆直接了当的开口，朝着李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明伸手指了下墙角的轮椅，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笑道，“推我出去转转，我告诉你。” 调教的第二阶段便是逐步开始建立奖励机制：你完成了我的任务，我就会给你你想要的奖励。 基本上没有犹豫，鱼青雨便准备搀扶其李明，可李明则是只是扶住了鱼青雨的肩膀，然后拒绝道，“我虽然现在限制了超凡能力，不过好歹是吸收了【刚性巨力】的人，没那么脆弱。” 坐在了被鱼青雨特意垫了柔软垫子的轮椅上，李明被推着缓缓来的了住院部的花园中。 以李明现在的资产，当然是在白叶市最尖端的医院进行的手术，这个医院不但有住院部，门诊部，还有供病人做康复训练的花园，甚至在花园的后部还有一座小教堂。 轮椅在青草地上碾压过两道轮胎印记后，二人便在夜色降临时来到了这个教堂前。 今日似乎是教堂内部在开着什么私人性质的礼会，因此并不选择对外开放。但隐约间可见明晃晃的灯光从窗口处映出，同时有清澈圣洁的唱诗班，在唱诵着不知名的神圣经文。 一只有着亮色黑羽翅的乌鸦，盘旋在了空中，最后蹲在了教堂门口的台阶上注视着李明。 昏暗的灯光下，李明用锐利而空洞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乌鸦然后对鱼青雨说道，“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的答案是我需要保证我的饥饿感，和把他打造成【第十人】。” “什么意思。”鱼青雨已经习惯的对李明问出这样的话语了。 “把那只乌鸦给我，我告诉你。”李明指了指正盯着自己看的乌鸦，然后命令的口吻说道。 鱼青雨一愣，右手一甩，四五根肉色的线条便从手心中飞出，紧接着钻进了乌鸦的身体内。 乌鸦发出了一丝痛苦的啼鸣声后，瞳孔先收缩再扩散，随即振翅飞到了李明的手中。 李明看着手中的这只乌鸦，微微一笑然后说道，“饥饿感消失了，贪婪的基因就消失了。在捕食的过程中，消失了就意味着死亡。此外我需要一个一直能跟我敌对的人，而我正是这么培养他的。” “很难理解这样的动机是什么。”鱼青雨眼看着李明一边说话一边扭断了乌鸦的脖子，眼皮跳了一下紧接着问道。 不知道鱼青雨问的动机究竟指的哪一个，李明呵呵一笑将乌鸦的尸体扔掉，然后自顾自的说道，“因为沉默的螺旋理论。” “几乎所有的情报机构，智库和决策机构当中，大都会设立一个【第十人】这样的角色，为的就是提出不一样的声音避免沉默的螺旋理论的出现。简单的来说，就是随着我掠夺的资源越发的庞大，那么我身边的所有人便会顺从我的意志，执行我的思想，尊崇我的决定，畏惧我的声音，过量的奉承会蒙蔽任何人的双眼，让他看不见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所以我需要威胁，以及反对的声音。” 拍了拍手之后，李明继续说道，“你看，现在只要想起他的名字，我就很期待每一次与他见面。” 突然想起什么后，李明的双眼缓缓变红，然后笑道，“况且，还有比你们和他们更方便能接触到超凡者的条件么？” 一阵寒意缓缓的爬上了鱼青雨的脊椎，强笑着说道，“我记得你不是说了超凡能力很好，但你其实并不怎么需要它么？” 看着脚下乌鸦的尸体，李明想到，张三那个叔叔的能力不就是控制动物么，总之杀死是没有错的吧。 李明耸了耸肩回答道，“我不是什么迂腐的人······鹰对尸体也有兴趣，它们也是食腐者，但它们不与乌鸦合流，而是一贯保持着虚伪高贵的态度。” “你到底要做什么事情？”鱼青雨紧紧的捏着拳头问道。 “舞台已经搭建好，黑色的夜幕已经被升起，是时候开始张牙舞爪又和蔼可亲的制定属于我的规则了。” 李明在月光下展露皓齿，脸上浮现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鱼青雨，我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第九十七章 效率与能力 白叶市警局总局中，一名三十五六岁左右的巡察长抱着一个厚重的卷宗，正在给自己的上司汇报关于渔民海中捞起尸体的初步调查。 面前的警部补皱着眉头随意扫视了一眼卷宗纸上的信息，然后随手丢在一旁说道，“户内葵，我布置任务的时候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这个案子先放一放，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警力可以被分散，目前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名叫户内葵的巡察长焦急地辩解道，“这个案子的受害人我已经找出了一个范围，只要顺着摸下去很快就能从社会关系上取得很大的进展。而且这期案件的手法极其残忍，影响十分恶劣啊。” 警部补皱了皱眉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师兄，我今天跟你掏心掏肺的说句话，你别生气，你知道为什么你比我先工作，能力也比我强，可为什么我升职比你快么？” 看着户内葵欲言又止的神情，警部补继续说道，“我不说怎么钻营关系之类的理由，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警察，但像我刚刚说的，你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到更重要的案子上。” “每一个案子，都代表了一个人，都是重要的。”户内葵漠然而坚定的说道。 “好好好，你道德高尚，不过咱们来说些现实的问题。” 警部补将面前的卷宗摊开之后，指着其中户内葵所列举的人员大致范围说道， “你看看你给出的这些个受害人范围，混混、流氓、诈骗犯、黑社会，这些人待溪原区那个鬼地方，每天都有死的，跑的。就说拆迁区那块，时不时的就有垃圾分拣车回到回收站的时候，发现了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拉回来的尸体，要是我们每个案件都认真查，不得累死。而且你的报告中也说了，碎尸案没有任何涉及超凡者的有效证据是吧。” “是·······”户内葵深吸一口气然后回答道。 “好。”警部补点了点头然后从桌子上的文件堆里抽出了一个资料夹，然后打开扔在户内葵面前然后说道， “永丰路的爆炸和火灾，造成的治安问题，这个需要警力吧？” “需要。” “平常的巡逻，还有常规案件的侦办，需要警力吧？” “需要。” 警部补伸手在摊开的资料夹中翻到一个优先级靠前的卷宗简介说道，“张宝宝团伙最近又抢了建筑公司，把人家准备拿来结算工程款的钱和工人的工资全抢走了，还杀死了一名会计，一名副经理，还有一名保安。现在工人已经开始闹事了，这个也需要大量的警力吧。” “可这个张宝宝不是超凡者么？不是应该归秩序宪兵那边管么？”户内葵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下，然后表示自己的不解。 将面前的卷宗和资料收了起来之后，警部补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整个国家有四亿人，超凡者最多不过百万，按比例来说虽然可以达到百分之一，但是你扣除掉那些杂七杂八的超凡者，最后能进入秩序宪兵的人有多少？具体数字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到十万人。但就这十万人分散在全国这么大的地方，你指望他们能去摸排线索？调查取证？拉倒吧，到头来还不是靠我们吗？等我们锁定了范围之后，那帮老爷才会出来摘桃子啊。” 说罢，警部补将之前户内葵的卷宗递了回来，然后说道，“我们是警察，你要查案子我自然不反对，不过案子有大有小，优先级有高有低，所以只能你先查着，如果能确定了嫌疑人，并且有可以闭环的证据链，我就先着重你的案子办······” 看着自己精心准备好的卷宗被递了回来，户内葵低着头有些丧气的从自己这个师弟的办公室中走了出来，有些郁结的叹了口气，然后便扭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路至拐角，户内葵迎面撞见刚从警部办公室走出来的司司，手中的文件顿时洒落一地。 “啊，真的不好意思，师傅。”司司立刻蹲下身来，帮着户内葵收拾地上杂乱的文件。 看着手中自己捡起的文件上的内容，司司表情一滞，随即脱口问道，“这是那个抛尸？” 户内葵将文件重新整理好后，苦笑了一下说道，“是啊。” “有实质性的进展了吗？”司司问道。 “你不是马上就要走了么？还关心这个？”户内葵回答道。 “我父亲和警部打了电话，所以·······”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司司有些羞愧的低下头，然后说道，“师傅，很抱歉，愧对您的教导了。” 户内葵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我也没教你什么，你那家世本来也不会允许你一个女孩子做这个，况且前不久又差点被卷入到恐怖袭击里，理解，理解。” “真的是很抱歉了。”司司一脸愧疚的再次说道。 “没事，没事。”户内葵笑了笑然后便准备离去。 “师傅，我想问一下那个案子现在进展怎么样了？”司司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户内葵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司司，然后说道，“你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我现在起码还是一个警察。”司司认真的回答道。 沉吟了片刻，户内葵便对司司一招手，然后说道，“那你来我办公室吧，一直也没能教你点什么，你也快走了，我今天跟你说说吧。” 回到办公室中，一面白色的白板上张贴着密密麻麻的照片，户内葵一一指着照片然后开口说道。 “虽然尸体是残肢，不过我们可以通过牙齿以及耻骨的联合面的形态来综合推断，误差一般不会超过两岁，身高也可以根据多根长骨的多元回归方程式计算到误差两厘米之内。” “此外根据法医报告指出，机体的创面被高温破坏，以及严重的腐烂程度，无法从伤口周围皮肤的收缩或者是外翻得出受害者是生前遭到肢解还是死后，不过从骨骼的断裂面，以及分析出了凶手所使用的工具，应该是生活中常用的道具——断骨刀。” “根据水面洋流的流动方式，和内湾海口的实际情况，很可能是本地区域抛尸······” ······ 户内葵一一介绍着每一个图片得出的信息，最后将一章用红笔圈着的便签纸摘下，然后总结道， “目前我已经根据现有的信息，初步确定了受害人的年龄、身高、体态、疾病史等相关的信息，通过对最近一段时间白叶市的失踪人口进行了比对后，基本画出了一个十几人的小范围。如果这起凶案是异地抛尸的话，那我做的工作就白费劲了······当然总得查过才知道。” 司司有些无神的看着那一串失踪人的名单，其中赫然写着，“文波、张三。” 没注意到司司的异样，户内葵继续自言自语道， “哎，只可惜执法机构的效率和能力这点始终不能平衡啊······排查调查需要大量的警力，上头不给批啊。” 从来不要低估执法机构的能力，同时也不要高估它的效率。 第九十八章 以我的智力 第二天一大早，李明便强行要求出院，去公司处理相关的事宜。毕竟对李明来说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的。 所有的局都是建立在对信息充分考虑到的基础上，进行设立的，李明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剖析人，分析信息，从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以供自己能在关键的点位上，放置关键的棋子，并且确保棋子能够在适宜的时候发挥自己想要的作用。 这便需要一系列的推演和思考。 鱼青雨将坐在轮椅上的李明推到办公室后，便帮李明倒了一壶茶，然后便静悄悄的在一旁看着李明在办公桌前仔细阅读着最近几天的报纸。 一盏茶的功夫后，坐在轮椅上的李明缓缓抬起头来，然后皱了皱眉头看着一直什么也不做就是盯着自己的鱼青雨，问道，“我让你做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打算动手？” “除非你告诉我前因后果，不然你直接操控我自己亲力亲为吧，已经被你卖了一次了，有点怕。”鱼青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道。 正当李明准备回答的时候，余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明哥······” “进来说。” 余南进门后，看了一眼穿着丝袜翘着腿的美艳女秘书，赶忙移开了视线然后说道，“明哥，之前那个女警察又来了，指名点姓的说要见您。”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这会有点事走不开，你带着她到附近的商场里转一转，务必照顾到位，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行，那明哥，我就不打扰了哈。”余南点头哈腰的谄媚一笑，随即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眼看余南离开后，李明点起一根烟，然后说道，“全麻的副作用有些大，过来帮我按按头，我把其中的前因后果说给你听。” 本来有些抗拒的鱼青雨，听到李明的话后，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起身走到了李明的身后，伸出纤纤细指扶住了李明的头部，同时两个手的拇指按在了太阳穴上，然后说道，“说吧。” “我和宗瑞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虽然有我那个混账老爹的客观原因，不过主观上来说，确实是他害得我母亲自杀，以及面临着家破人亡的风险，所以此间的恩怨情仇，总得有个结果。”李明说道。 “可这和你让我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鱼青雨手指在李明的头部穴位上揉捏，同时问道。 李明享受着轻柔的按捏，然后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你知道大多数人有一个很奇特的现象，便是需要通过外界去确认自己的位置，同时内心世界也会投影至现实世界。 外界社会的确会明确一个人的社会属性，而内心世界的投影则是人的生存之道。 比如说，像王博华那样的人，希望自己做的好事能够被人认可，从而确立自己是个好人这个属性，而他的生存之道就是做好事。 而像高卿这样的人的属性是剥削者，侵占者，掠夺者，那么他的生存之道就是怀疑，狠辣和贪婪。” 轻微的扭动了脖颈调整姿势后，李明便继续说道， “会背叛别人的人，便容不得别人背叛，自己是不值得信任的人，便不会信任他人的人，这是真理。” “你让我拿着存着假相片的内存卡，勒索艾利，其实是为了让高卿怀疑？”鱼青雨并不算愚昧之人，在李明的稍作提点之后，便明白了之前李明口中安排的含义是什么。 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个姿势的缘故，鱼青雨无意识的将李明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方，然后带着存疑的语气问道，“那如果他不多疑呢。” 感受着后脑勺的一抹柔软，李明呵呵笑着回答道，“如果这个词毫无意义，你凭什么自信的认为人类渺小的意志和理性可以对抗进化了千年、万年的本能？人从来都是本能的奴隶罢了。” “宗瑞会死吧。”鱼青雨叹了口气，只不过并不是因为宗瑞死亡这件事情，而是因为一个人在浑然不知的过程中被计划着死亡。 李明摇了摇头说道，“不，死的是高卿。” “你这样算来算去不累么？”鱼青雨感受到了胸口传来的挤压感，紧接着退后一步说道。 放松片刻，让李明的感觉不错，于是扭动着脖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同时继续说道， “一般的人积累财富的规则是把大多数羊的肉填到极少数的狼嘴里。而我的方式是要从狼身上挖肉，那么我就得比狼更黑更狠。这本身就是一件你死我活的事情，别人死了我就不用死了，所以累不累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鱼青雨抿了抿嘴然后说道，“那你呢，你也是本能的奴隶么？” 李明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从来不会反抗本能，本能就是我，我就是本能，又何来奴隶一说？” 李明和鱼青雨在办公室里似乎是做着暧昧的举动，却没有一丝暧昧的气氛，反而显得凌冽与森然。 与此同时，身着便服的司司在余南的陪同下正在大厦附近的商场里随意的闲逛着。 司司从小家境优渥，只不过因为平常穿警服的原因看不出来。而身着一身便装的司司，此时也因为习惯了的缘故，并没有穿的过于奢华。 但眼光和品味这种东西确实是培养出来的，余南跟着司司，发现那些一般的大众的，准确来说廉价的衣服饰品，司司基本上是连看都不会看。 司司但凡驻足之处，无一不是这间商场中最为高端的店铺。 闲逛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后，余南接到了李明的电话，电话通知余南自己这会已经忙完了，可以安排一下和司司的见面。 司司听到了余南转述的话语后，神情有些奇怪的看着余南问道，“你觉得你的老板是怎么样一个人。” 余南一愣，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人，怎么会在人背后妄自评论上司呢。” 司司想了想说道，“说说看，我很好奇，而且你的回答决定了我是不是会将他想要的东西交给他，如果你不说，或者是敷衍我，我就会跟他说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我不能交给他。” 听到了司司的话后，余南面露苦涩，然后纠结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他这个人啊，我都不能确定真的算个人，基本上他所有的思想都和正常人不一样。不是我不想说，准确的说是以我的智力，理解不了这种人·······” 第九十九章 有趣吗 白冷杉树，虽然叶子为白色，但分类上属于常绿乔木。树冠卵圆形，树皮平滑，叶子成灰白色。 花单生，雌雄异株，排列成聚伞花序，着生枝端叶腋；花淡紫红色，有香气。核果椭圆形，熟时呈深红色，经冬不落。 余南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李明同司司走到公司旁的公园入口处，便很识趣的转身离开，双手交叉站在路边等候着。 “麻烦司司小姐了。”李明弯着眼眸，带着礼貌的笑容看向司司说道。 “好吧。”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走到了李明身后，司司握住了轮椅的扶手同时说道，“你这是还没恢复好？” “不，我是刚做完了皮肤捐献手术，现在尽量不要做什么太过剧烈的动作，以免影响恢复。”李明被司司推在公园的塑胶跑道上，看着路边的白叶继续说道，“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了？” 司司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道，“我准备回中政市了，临走前还有些疑惑，所以过来想问问你，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 “你说。”李明回答道。 “你是不是杀人了？”司司想了想，停下脚步走到了李明的正对面，鼓足勇气朝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男人问道。 李明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哭笑不得地回答道，“喂，我是救人啊，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我说的不是你火灾救人的事情，我说的是文波，就是我见你第一次的时候问你的事情。” 司司不知道李明是在套自己的话，于是咬了咬牙说道， “我今天看了抛尸案的卷宗，里面的身份确认范围中，有文波·······” 沉默了几秒后，李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司司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杀了他？” “我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司司缓缓回答道。 李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看来你真的不适合当警察，回去也好。” “你为什么这么说？”听到李明的话，司司微微有些愤怒的说道。 “你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怀疑我，而是就事论事。” 李明淡然的摆了摆手然后说道， “一个真正的警察要的是在有证据疑点的情况下，进行合理怀疑，而不是带着怀疑去寻找证据。这两者的关系顺序不能乱，因为如果带着主观意志的结果去找证据的话，不是证据也会成为证据，这就是疑人偷斧，所见之人，蛛丝马迹皆为偷斧之证啊。况且你家庭条件不错，这次过后，应该不会再同意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家庭条件不错？”司司有些意外的问道。 “香味。”李明随口回答道，“那天我坐你摩托车去过生日，你身上那种层次复杂的香水味道，我一闻就知道你的家庭条件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家。” 司司抿了抿嘴巴，思维刚准备发散，就使劲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说这个，我今天就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没有。暴力永远是解决问题最下等的手段，虽然他很简单直接，但是会遗留太多的附带问题，但凡能够通过利益交换来解决问题，我是不会选择暴力的。”顿了顿后，李明说出了那句出自克劳塞维茨《战争论》中的名言，“毕竟，必要的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罢了。” 能够选择欺骗，便不会选择暴力，暴力只不过是用来弥补欺骗所不能解决的问题，是一种后续的补足的手段和方式。 转身走到李明身前，司司看着李明清澈的眼神，听到他那笃定的语气，像是松了一口，整个人都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就凭你能冲进火场救人，我信你。”司司长出一口气然后说道。 李明笑了笑，随即有些困惑的问道，“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么？” 司司迟疑了片刻，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然后递给了李明，“我离职前查了一下，你之前说的那种血型确实比较稀少，本市内只有七人，我筛选了一下，剔除掉了老人、妇女、孩童之后，只给你留下了一个人······” 在司司说话的时候，李明手中已经将信封里的纸张抽出，当看见了上面的信息后，不由得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司司并没有注意到李明脸上灿烂的笑容，而是紧接着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呢？我想听你告诉我。” “我会支付一大笔钱，尝试和对方谈妥捐赠的事宜”李明将信封里的纸张装了进去之后，笑着说道，“利益交换罢了，放心了，我不会强迫别人的，而且这也能救一个将死的女人，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司司皱了皱眉头说道，“可如果别人不要你的钱呢？你怎么办？” “会有不要钱的么？”李明随口反问道。 “有信仰的人，就不会在乎钱。”司司咬了咬嘴唇然后说道，“有的人信仰亲情、有的人信仰爱情、有的人信仰正义，有的人信仰名誉，有的人信仰生命，总有人会拒绝你的。” 李明随手摘下了路边的一片白叶之后，一边在手里把玩着一边悠悠地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你说。”司司点头后，推着李明一边散步一边说道。 “在某个国家的一个城市中，有一座小教堂，而教堂的旁边有一个酒吧。 于是，每每主教带着信徒在做祷告的时候，旁边的酒吧里总是会传出来震耳欲聋的劲爆舞曲。 有好事者问酒吧的老板，你把酒吧开到教堂旁边，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么？ 老板回答道：那都是封建迷信，我不信这个。 这个人又去问主教和信徒，不介意么？主教和信徒厌恶的回答道：亵渎上帝是会受到惩罚的，我祈祷他的酒吧被雷劈掉！ 几个月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道闪电就真的劈在了这间酒吧上，给酒吧的老板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信徒皆以为是神迹，于是纷纷祷告。 酒吧老板从好事者口中知道了主教的言论之后，便随即将主教以及教堂告上法庭，索要巨额的赔偿金。 于是，在法庭上就出现了极其有趣的一幕。 原本没有信仰的酒吧老板，坚称是因为主教的祈祷所以才造成了自己的损失。 原本信仰坚定的主教和信徒，则是辩驳道封建迷信信不得啊。 虔诚信徒同红尘当中的无信者在法庭上，口沫横飞的试图去证明先前自己所唾弃的东西，同时否认自己所坚信的东西。” 顿了顿，李明带着讥讽的笑容，问道，“怎么样，有趣吗？” 第一百章 一出好戏 “弱肉强食也好，普度众生也罢，这些东西毕竟都是人的主观概念，但世界是物质的，而物质便不会以人的主观意志而转移，因此与其说要遵循某种概念，不如说遵循客观规律来的实在些········” “社会的大环境属于百废待兴，各方面的主要注意力会从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投向经济基础的矛盾。所以当前经济发展便是第一要素，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朝后放放。任何阻挡经济发展的事情，在目前这一阶段都是不被容忍的。” “对于超凡者这一因素，我始终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两个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不同种族的群体，他们的矛盾是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可不是通过简简单单一块芯片能够解决的问题。” “胆怯是人的本能，你的手碰到火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收缩，就是为了躲避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危险，所以这一点不可耻，只能说不高尚罢了。而高尚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濒危和稀有的品德，你没有，我也没有，这不奇怪。” “科学是积累的，文化是积累的，财富也是积累的。几代人的努力自然会提高你的基础，所以依靠家里这并不可悲，如果科学不能积累，那技术就不能进步，文化不能积累，文明就不更新，财富不积累，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努力拼搏？积累才能导致量变，而质变的前提就是量变。而可以累积的东西就叫做资本。” “这个词语很有意思，如果你用于投资指的就是用于投资得到利润的本金或财，如果你用于升官指的就是你的综合能力。准确的来说资本就是人类创造物质和精神财富的各种资源的总称，它的提升通过积累或者增值而实现，并由社会政治思想的变革来实现。” ······· 李明和司司之间的对话充满了耐人寻味的含义，同时又极其富有深意。在公园散步期间，司司认真的听着李明讲述着社会的运行机制，以及怎么去平衡个人与大环境之间的关系。 当沿着公园走了一圈之后，在行至公园门口处，李明以这样的话语作为了今天见面的结尾， “司司小姐，你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你有头脑，有坚持，有判断，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就是你的资本，但你缺的就是开阔视野以及经验上的积累，所以你这次回去也是好事，经历了此次的事件之后，你一旦学会怎么整合自己所具备的资本，我想你会有一个本质上的飞跃，所以提前祝贺你。” 司司脑袋里面仿佛装满了问号，既对李明的话语充满了怀疑，又怀疑着自己的判断能力，恍恍惚惚间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不过由于不愿意在李明面前露怯的缘故，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以掩饰自己的懵逼。 鱼青雨接过了推轮椅的工具人角色，司司送李明回公司之后，便乘坐李明安排好的车辆准备返回，而余南则充当了司机。 一路无语，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司司道了声谢便推门下车离开了。 可当司司刚刚回到自己在白叶市的住所，换上了睡衣的时候，门铃便响了起来。 透过猫眼一看，竟是余南站在了门口。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司司问道。 余南从身后拿出了数个购物袋然后说道，“打扰了，司司小姐。这是明哥给你准备的。你刚刚逛商场的时候留意过的衣服或者饰品，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司司一愣，顿时摇了摇头然后赶忙双手向前虚推拒绝道，“我不能收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余南脸露难色，苦笑说道，“司司小姐，明哥说既然你已经离职了，那么这些东西就算是他的践行礼物。而且我只是个做下人的，请司司小姐千万不要让我为难，不然我回去真的没办法交代。” 司司抿了抿嘴唇之后，叹了一口气，随即动了动眉头柳叶一般的眉毛，然后说道，“这些一共多少钱？” “五万左右，详细的清单都在里面了。”余南低着头看了一眼手中提着的袋子然后说道，“还有明哥让我带句谢谢·······” 看着余南已经将手中的袋子放在脚下，司司沉声说道，“我知道了。” 听到司司说的话后，余南点头致意后便转身离开。 关上门后，司司随手拿出购物袋里的衣服看了看，发现里面果然都是她在商场之中留意过的衣物。将衣物塞回到袋子里之后，司司有些疲惫的坐在了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李明是一开始就猜到了自己是来告别的，还是一开始就猜到了自己会将他想要的东西给他呢？ 陷入沉思中的司司，没有想到的是，李明这一举动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原本可能是违规操作的事情，在司司接受了礼物的那刻起，便被赋予了受贿和收买的意义。 ······· 在公司的门口，李明坐在轮椅上笑着目送车辆远去。 “你喜欢那个女人？”鱼青雨握住了轮椅的扶手一边推着李明朝着办公室走去，一边说道。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谈不上喜欢，只不过是随手放置一些种子，不期望将来能开花结果，但养成这样的习惯，总归是好的事情。” “你这个人真的·······”鱼青雨一边推着李明一边说道，“我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那就不必说了。”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说过了，你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又要让我干什么？”已经疲惫于和李明争论这个问题的鱼青雨有些无力的说道。 “原先我打算的是让宗瑞死的直接一点，不过这个横生的插曲，让我不得不改变了当初的主意。”李明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嘴角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我也没想到宗瑞的血型会这么特殊，所以他的价值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要高，所以我得捧他一把，然后心甘情愿的让他把肾脏捐出来。” 顿了顿后，李明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好戏上演了········” 第一百零一章 高卿的美好生活 一步步从泥泞当中走了出来，如今的高卿觉得自己有资格开始享受人生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卿便褪去了原先在矿上那会儿的戾气，转而变得温文尔雅起来。 衣衫从以前的要求简洁得体，如今因为心宽体胖的缘故，换成了华贵柔软的材质。烈酒和呛人的烟卷也换成了具有泥煤果香的威士忌以及坚果咖啡味道的雪茄。此外还培养了，爱好下棋，看文学历史的兴趣。 有人嘲笑自己附庸风雅，高卿并不认同。 人生七十古来稀，即使现在人的预期寿命已经达到了九十岁，不过高卿觉得人这辈子十年少小，十年老弱，再除开日夜休息三灾六病，也没有多少日子。 那么如果赚钱不是为了享受的话，这钱赚起来总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奋斗了大半辈子，高卿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那么饥饿了，可以开始享受了。 看着正在室内恒温泳池中游泳的艾利，高卿慢慢悠悠地点起了一根雪茄，放松身体准备调整状态。 不得不说，最近一段时间的日子简直可以说得上是顺风顺水。 情场上，高卿觉得很久没有遇到过像艾利这样的极品女人了。知道在自己需要的时候表现出对应的状态。 身材极品，样貌极品，这些其实都还好说，最重要的是懂事，贴心，不烦，知进退，识大体，会撒娇，有情调，能柔情似水，又能端庄妩媚。 其中的韵味着实不足为外人道啊。 生意场上，文仓真一那边的分红如期而至，一共一千万的纯利，并且没有任何的风险以及法律上的问题，虽然是十来个人分下来，一个人也就一百来万，不过只是一个月而已。 一年下来就达到一千二百万，也算是不小的一笔财富了，并且这笔钱不用交份子钱。 虽然利息高但是也不是那么好放的，除了两到三成的常规的洗白手续费外，还有三成左右的份子钱用来保证这项渠道能够正常的开展，落到自己手里大多数时候也就四成多一点。 不然的话，就是披着一层贷款公司的外衣，但受到那么多次举报，早立案侦查了——黑恶势力的问题从来不出在黑和恶上，而存在于保护伞撑起的阻隔下，并没有阳光能照射进来。 情场得意，财运亨通，这让高卿觉得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轻松和愉悦。 吐出一口浓厚醇香的烟雾后，高卿注意到艾利放在一旁的桌子的手机正在震动，于是便随手拿了过来。 拇指挑开翻盖之后，一条带着图片的短信便弹出在了屏幕上。 图片是一个女人的侧身，侧脸看上去与艾利有几分相似。 正当高卿准备仔细看的时候，手机一震动，又是一条短信弹出：准备四十万，不然就等着在街头看见你的照片吧。 高卿脸上阴沉下来的同时，艾利从泳池中走出，一边拿着浴巾裹住自己的身体，一边问道，“怎么了？谁找我？” 高卿将手机翻转过来，对着艾利，言语间透露出了一丝寒意，“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可以允许自己被女人戴绿帽子，哪怕是情人都不行，特别是像高卿这种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 艾利看着手机上照片的第一瞬间，就确定了上面的照片并不是自己，不过想到了李明托人跟自己说的话后，还是装作了慌乱的模样，焦急地开口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高卿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在听。” 每一个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艾利脸上的表情从迟疑，慌乱，发展为纠结，最后再以眼眶微红的漠然作为话语的开端，“好，我说。” “我这辈子没靠得住过男人，你是我第一个觉得自己可以依靠的。 十七岁的时候，我到城里打工，开始的时候在一家美容店里给人打杂，很辛苦，但是我却很开心。 因为我终于从那个贫瘠的小镇当中走了出来，不用每天喂牛，然后清理着牛粪，然后挤牛奶。 你可能不知道，拿着扫把一拍就能拍死一片的苍蝇是什么样的场景，你也不知道奶牛身下的空气味道有多骚多恶心。 所以我十分珍惜我的工作，即使它在大多数人看来很低贱。 二十一岁的时候，一个送妻子来店里的男人看上我，然后就私下里追求我，不过我还是以他结婚为理由拒绝了。 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离婚了，然后开始正式的追求我。 试问哪个女孩不怀春呢？不希望能有个王子拉自己走出泥潭呢······哪怕王子大了我快二十岁。 二十三岁的时候，我们结婚了。 可像所有的故事一样老套，没过多久他就告诉我说因为孩子的原因，他打算跟前妻复婚······” 说到这里，艾利脸上淌下了两行泪水，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哭声， “我哪那么容易认输，于是便生生的在分居之后，熬了他快十年。 既然依靠没有，那我就必须从他身上拿到我想要的东西——钱。 离婚后，我将自己所有攒下来的钱，开了现在的会所，然后利用我能利用到的所有关系，我拼了命的钻营，但就在开业前，我发现举办一场上流酒会的费用，远远超过了我的负荷能力。 本想着去银行进行贷款，可无论是时间还是手续，都来不及了，于是我只能选择去借了高利贷。 而这些照片就是那个时候被迫拍下的。 我是真没想到在我已经还清钱的情况下，他们还会用照片来勒索我·······” 男人最见不得女人无助的哭泣，高卿伸手揽过了艾利坐在了自己的怀中，一边揉着艾利赤裸的肩膀一边皱着眉头问道，“你借的是哪家，这件事件我来帮你摆平。” “蚂蚁无抵押贷款公司。”艾利伏在高卿肩膀上一边哭泣一边说道。 或许本身就是有感而发的缘故，艾利所讲述的故事，听起来十分的让人怜悯，而楚楚可怜的女人的哭泣，向来是最大的武器。 高卿先是一愣便很快表态拨通了宗瑞的电话。 第一百零二章 关系与一次机会 “宗瑞，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做事情讲规矩，你是不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高卿在书房中，当着艾利的面拨通了宗瑞的电话，然后厉声斥责道。 本来就挪用了资金的宗瑞，被骂的得有些心虚，不过仍旧故作困惑地说道，“大哥，我最近没干什么啊？” “你是不是放贷完后，还拿别人的抵押勒索别人？你这样坏了名声，以后我们生意还怎么做？”高卿看了一眼艾利后，不客气的继续说道。 宗瑞似乎这才听明白了大哥话语中的意思，但是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更加一头雾水的开口说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没干这事啊。” 以为是宗瑞跟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高卿压住了火气开口说道，“小宗啊，你是我从矿上带出来的，我知道你的性格，也知道你有时候做事有些过激，不过你得明白，现在这不是以前的矿上，我们也不是以前的身份了，我说清楚了没有？” “可···大哥我真的······”宗瑞有些懵逼的开口说了一半，便被高卿打断了。 “我说清楚了没有？”高卿再一次重复道。 被扣了个屎盆子在脑袋上，宗瑞有些暴躁地说道，“我真没有！” “那你告诉我，照片是怎么一回事？”高卿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发怒道。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宗瑞忍了忍，接着再一次尝试解释道。 虽然高卿是自己的大哥，不过自己也当大哥几年了，你不能拿我没干过的事情，然后像孙子一样训我吧。 可宗瑞还没开始解释，就被在艾利的挑逗下有些不耐烦的高卿说道，“行，这次我就当你没干，不过不要再有下次！我不希望你的那帮狗腿子中再有人骚扰艾利女士···这次我说清楚了吧！” 知道自己怎么解释也没用，宗瑞咬了咬牙然后说道，“明白了，我这就去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挂断电话前，扬声器中传来的女人娇喘声，宗瑞直接将手中的手机砸了个粉碎，紧接着用阴鸷的双眸看向周围的一众小弟，从牙缝中挤出来了一句话，“你们谁干的？” …… 医院的病房中，坐在轮椅上的李明对躺在床上的男孩说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用处在变声期的嗓音回答道，“师父，我叫白天。” 李明一愣，随即呵呵地笑道，“白天，真的是很随意的名字啊。” “我爸没什么文化，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名字，觉得天这个字很霸气，于是干脆就叫我白天了。”男孩回答道。 李明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你多大了？” “十五岁。”男孩回答道。 “嗯，我一直以为你才十一二。”李明有些意外的说道。 猜想到男孩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影响了身体发育的缘故，李明随即岔开话题说道，“我考你一个问题，如何让两个关系亲密的人反目成仇？” “反目成仇？”男孩用深不可见的双眸凝视着天花板一阵后，拧着眉头回答道，“我想应该制造一些没办法解决的矛盾吧。” 有些意外面前这个男孩能给出自己答案，李明沉吟了片刻说出了当年老骗子曾经对自己类似的评价，“你这孩子，果然是天生的江湖人啊。” 李明的年龄也就比这个十五岁的男孩大了三岁，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并没有一丝的违和感。 “师父，什么是江湖啊？”男孩有些疑惑的说道。 “江湖是指掌握了一种技能或者骗术，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用它来获取经济利益的一种社会生存形态。”李明眉毛一挑然后回答道，“什么是江湖？人即是江湖。什么是江湖？恩怨即是江湖。” 顿了顿后李明继续说道，“回到刚才的问题，我今天来给你上第一课：关系。” “关系？”男孩用疑惑的声音说道。 坐在轮椅上的李明仰头看向天花板，然后缓缓解释道， “嗯，人是社会属性的动物，你只要能去操控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就能操控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敌对、合作、竞争、依附、统治。 细化一下，异性之间相互俘获。女人在基因里镌刻在面临危险和生存需要依靠的信息，因此需要寻找一个强力的雄性作为自己的补充。而男人因为不具备繁衍的生理功能，所以需要雌性来传承自己的基因。因此女人喜欢价值高的男性，而男人喜欢胸大（哺育后代），屁股翘（盆骨宽，生产风险小），貌美（基因好）的女人。 同性之间相互争夺。弱者依附强者，强者统治弱者，同力量的人不是合作就是竞争。 以此类推，你想要操控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首先要明白关系是什么······” “是人和人之间的羁绊么？”男孩说道。 李明回答道，“不，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最不可靠的就是关系，关系的本质是价值的交换，是需求。 而需求包括，利益上的需求，情感上的需求，思想上的需求。掌控关系的要领就在于创造需求或者摧毁需求。” “可这和反目成仇有什么关系啊？”男孩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明微微一笑然后说道，“竞争的人，你可以创造打破他们平衡的需求，他们便会撕破脸进行争抢。合作的人，你可以制造落差，这便会让高者对低者下死手，低者对高者使阴招。至于依附的人，你只需要破坏他们之间的依附条件，剩下的事情交给人性就足够了·······” 男孩思索了一下，然后漠然的问道，“那师父，你救我又是因为什么呢？” “从情感上的需求来说，你和以前的我很像，二来我需要有能力帮我做事情的人。”李明顿了顿说道，“而且一个人有了力量，即使他再强大，也抵不过集体，这是人从进化一路走来得出的规律，因此我需要有人来填充李这个姓氏，毕竟一个人怎么也无法成为家族。” 李明姓李，李希竹姓李，李小姝姓李，姓李的还是太少了········ 男孩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病房的床头上，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行了，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好好恢复，有空我再来看你。”李明说罢，从膝盖上拿起一份文件扔在床上，然后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李白夜。” 白是男孩的姓氏，李是李明两世的姓氏，而李明给男孩改名为李白夜，其中冥冥中隐含着些许命运的味道。 “为什么？”男孩漠然的声音充满了反对的意味。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成功了，摘了我的姓，你输了，摘掉你传承的姓氏。”李明像是在描述客观规律一般，不容拒绝地缓缓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最佳女配角 “你们谁干的？”核对了保险箱中的东西之后，宗瑞面如冰霜再一次出声质问道。 看着砸在了枣红色的长桌上已经崩裂成零件的手机，宗瑞狰狞地咬牙重复道，“我问你们谁偷偷拿着我的东西去勒索已经还款的人了？” 宗瑞确定艾利的照片原本已经在艾利还钱的时候交给了她，所以他怀疑有人是不是背着他进行了拷贝。 毕竟一帮地痞流氓聚在一起，有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都不为过。 回答宗瑞的是屋子内一片的鸦雀无声。 死一般的安静持续了一阵后，有一名叫做西奥多的心腹开口说道，“宗哥，我说这么怀疑下去也不是回事。” “这个人我必须找出来。”宗瑞阴沉着脸然后说道，“经历了几年的好日子后，我觉得有人觉得我宗瑞已经拿不动刀了！” “宗哥，我不是说不找了，我是觉得这么猜下去，容易弄得人心惶惶。”西奥多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与其猜忌自己人，不如直接找那个被勒索的人问个清楚。” 宗瑞皱了皱眉头之后，阴狠地咬着牙齿说道，“鬼知道那个骚娘们怎么攀上高枝的，不然我非要让她知道什么才叫做骚扰。” “骚娘们？”小弟并没有听见宗瑞跟高卿的对话，于是疑惑的问道。 “就是之前来这里用裸照抵押借款的那个，胸挺大的，现在不知道怎么勾搭上大老板了，说咱们有人勒索她·····”宗瑞烦躁的解释道。 听到宗瑞的解释后，众人面面相觑，顿时都在猜疑到底是有这么大的胆子。 扫视了一圈众人脸上的表情后，宗瑞舔了舔嘴唇后，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了一把带着锯齿的匕首之后，阴沉着脸然后说道，“我再给那个人一次机会，不然等我问清楚之后，解决问题的方式可就没得商量了。” “宗哥，不是我。” “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我发誓，绝对不是我。” “宗哥，我跟你这么多年了，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的。” “宗哥，我绝对没做！” 看着一众人纷纷表态完毕之后，宗瑞将匕首钉在了桌子之上，紧接着面无表情地说道，“好，话我已经提前说到了，剩下的事情等我问出来再说吧。” 对于宗瑞来说，其实被大老板骂是小事情，有人勒索艾利也是小事情，宗瑞难以忍受的是这个人翻弄自己留下的东西。 艾利的照片，宗瑞这边有备份么？成人的世界哪会有那么单纯，即使高卿和宗瑞有着过命的交情，不过宗瑞总得给自己留一点可以保命的东西。 所以答案是有的，不但是艾利的有，但凡是宗瑞觉得以后可能会用到的抵押物，宗瑞都留有副本。除此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宗瑞还留有一个账本，而账本上记录的全是自己和高卿之间的转账流水，洗·钱记录以及经自己手和某位大人物的账本。 账本、抵押物、照片、以及挪用高卿资金和李明进行交易的协议全部被锁在了保险箱当中。 这就意味着，如果有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从保险柜中拷贝了艾利的照片，那么他就一定看见了其他东西。 这些东西是见不得光的，所以那个人必须得找到。 ······· 海滨城市有一个好处就是雨水多，基本上隔三差五就能下一场或大或小的细雨，将整个城市的灰尘洗刷干净。 海滨城市还有一个坏处就是雨水多，总是没完没了地下着雨，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厌烦。 悄无声息的风抚动了如烟似雾的雨，让整个夜晚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一般的滤镜。 此时，艾利将车停到露天的停车场，用手中拿着的方包放在头上遮挡了一下，然后小跑着走进了屋内。 相对于贫穷的人被疯狂压榨的生存空间来说，住在奉河区的人从来不会因为这个问题发愁。 艾利所居住的就是离婚的时候分到的一间小别墅。 来到房门前，用钥匙打开门后进入房间内，艾利便扶着门框脱下了自己的高跟鞋，然后顺手摘掉了头发上的发圈这才伸手按下了门廊处灯的开关。 房间内明晃晃的灯光亮起，让艾利不受控制地闭了上眼睛，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艾利便看到了一个男人正坐在客厅正中央。 男人右腿横搭在左腿膝盖上，正低着头借着窗外路灯暗淡的光线，百无聊赖地修理着指甲。 艾利头皮一麻，顿时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宗······瑞！”艾利失声喊出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 “艾利小姐，大晚上的，请安静一点，不然吵到别人就不好了。”宗瑞吹了一下手指上指甲的碎屑，然后用匕首的刀尖指了下旁边的沙发然后说道，“过来坐下说吧，我只不过是有事情要问你。” 看艾利没有动作，宗瑞抬起头来用阴鸷的眼神看着艾利，有些许烦躁地说道，“艾利小姐，你是需要我过去搀扶你么？” 听到宗瑞的话后，艾利咬了咬嘴唇，接着站起身来朝着沙发走去，不过或许是因为有些脚软的缘故，艾利的身形显得有些摇摇晃晃。 “你想问什么？”艾利咬了咬牙，色厉内荏地说道。 “我就想问一下，你和大老板说，有人用你之前拍的裸照勒索你，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所以想问下你是谁。”宗瑞缓缓说道。 “·······”艾利并没有回答，陷入了沉默当中。 宗瑞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艾利小姐，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为了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可能真的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 这个混蛋李明，不是说了宗瑞他会解决的吗？ 卖李明吧，钱还在他那里。不卖吧，现在这样怎么办？ “你就不担心，高先生会找你麻烦么？”艾利一边飞快思索着怎么回答一边拖延道。 “噔”的一声响起，宗瑞用手中的匕首狠狠扎在了艾利身旁的沙发上，然后阴森地说道，“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收到了一个短信，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艾利尖叫一声后随即捂着脑袋说道。 宗瑞皱了皱眉头，随即接着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高先生的？ “李明，一个叫李明的介绍我认识的。”艾利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听到“李明”二字的时候，宗瑞一愣有些困惑的重复道，“是他？他要干嘛？” “宗哥，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是找他拿了一下投资的分红而已。”艾利一边哭一边说道。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宗瑞的脚底板爬起，宗瑞语气急促的问道，“你也投资了？” “是啊。我今天刚收到这个月的分红钱你拿去好了。”艾利真的有些怕了于是说道，“你也罢，李明也罢，高卿也罢，我都得罪不起，我就想好好经营我的会所，你们就饶了我吧。” 将某些线索串在一起后，宗瑞拿着匕首的右手小拇指莫名地抖动了一下。 ······· 别墅外，李明通过鱼青雨先前就藏在房间内拨通的手机，听到这段话后，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按下了挂断。 一旁的鱼青雨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个女人卖了你·····” “演戏么，最好的演员不就是永远不知道自己在演戏的吗。”李明哈哈一笑说道，“上半场不错，下半场看你的表演了。” 第一百零四章 为什么不听话 当从艾利那里知道高卿也在李明那投资的那刻起，宗瑞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个白痴一样的女人。 从屋子内走出后，宗瑞无视了淅淅沥沥的雨水，面无表情地走向路边停着的车辆，此时的宗瑞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像是复读机一般来来回回的重复着一句话。 “为什么不早点杀了李明那个家伙！” “为什么不早点杀了李明那个家伙！” “为什么不早点杀了李明那个家伙！” 虽然宗瑞替高卿放高利贷，但实际上宗瑞和高卿的生活基本上是完全平行的两条线。 你不能指望一个从煤矿上出来的打手关心报纸上的财经板块，然后发现了自己的金主投资了一家公司，接着再去调查这家公司的法人是谁。你也不能指望高卿会将自己做的事情向宗瑞进行汇报。 更别说李明手中关于【海啸】诸多的项目介绍，类别复杂，用语晦涩难明，光协议的补充说明就有将近十八页。 所以宗瑞只知道这是一家手续齐全正规的金融公司。而宗瑞之所以会同意投资，便是因为自己手上有李明的把柄，还有他有个还在上学的拖油瓶妹妹。 而且…… 那份协议给的收益率真的是太高了……而且随用随取基本上就是相当于换了个银行存。 高卿给自己用来放贷的资金是一千五百万，由于李明说随用随取，所以宗瑞和李明的协议金额就是一千万。 这段时间来，几次取钱都没有任何的阻碍，这也让宗瑞本身有些怀疑的心思淡了很多，更别说李明刚刚派人送来了高达60万的分红。（取了部分，导致本金降低） 宗瑞捏了捏怀里的匕首之后，抹了一把雨水，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妈的，真当我是纸糊的？” 现在的形势就是，宗瑞原本手里有李明把柄的优势被平衡掉，或者说宗瑞现在已经完全被李明拿捏在手里。 因为对高卿这种人来说，别的事情可以商量，但你要是动我的钱，那肯定没得商量。 如果现在去找高卿全盘托出，认错道歉呢？ 高卿就算是原谅了自己，但怕是以后也不会再用自己了。那么以后呢？没有金主的高利贷怎么放？ 如果不说，李明在需要的时候给高卿捅破这层窗户纸……都是从矿上出来的人，谁什么德性宗瑞再清楚不过了。 宗瑞再次咒骂了一声之后，随即回到车内启动了车辆缓慢地行驶在雨夜的道路上，同时眉头紧锁的思考现在该怎么办这个问题。 但…… 李明是何许人也？他还没有天真到把所有的局都依靠在一个女人身上。艾利充其量只是这个天仙局中运转的一颗小齿轮而已。 起因在钱上，那么终归落笔也会在钱上。 这个局不算是纯粹意义上构思巧妙的阴谋，更像是光明正大但是又蕴藏血腥的阳谋。 阴谋尚有破局的余地，阳谋只有唯一的结果。 雨夜中，一辆车缓缓启动，缓缓地跟在宗瑞的车后，在看到前方的车辆停在十字路口红灯前时，后车突然猛然加速撞上了牵扯的后尾。 在惯性的作用下，宗瑞冷不防地撞在了车辆的方向盘上，由于身体压住了喇叭的缘故，车辆随即发出长音的鸣笛。 反应过来之后，宗瑞晃了晃有些发蒙的脑袋，紧接着摘下安全带推门下车。 伸手将因为雨水打湿而挡住视线的头发拨到脑后，宗瑞走向车尾打算查看追尾的情况，而后一辆车的司机在此时也下车朝着车辆追尾的地方走去。 宗瑞看了一眼没什么大碍之后，刚抬起头便看到眼前走向自己的这个人——只见这人身穿一身宽大的雨衣带着黑色的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而这人的手中持着一柄泛着寒芒的利刃。 鱼青雨没有什么开场白，直接了当的一跺脚，便朝着近在咫尺的宗瑞奔袭而去。 近身后，鱼青雨反手握持匕首自下而上的朝着宗瑞的腹部捅去。 匕首如果从上往下刺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对方下意识的双手招架，推开，另外还很容易被肋骨和锁骨这些坚硬的部位所阻挡。 但匕首如果从下往上刺的话，相对来说要容易很多，即使对方双手下压来阻挡，同样可以尝试划开对方的腹部。 这个人是老手，而且是来杀我的。 这个念头刚在宗瑞脑海中浮现的一刹那，肾上腺素汹涌的开始分泌。宗瑞便微微后仰，试图拉开与杀手之间的距离。 因为宗瑞下意识的动作，鱼青雨手中的刀锋仅仅只是割开了宗瑞的衣物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一条血线。 但鱼青雨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抬手便再次挥动匕首。 由于自己的匕首被扔在了车上，宗瑞疲于招架的过程中难免身体多处被划伤。 抛开其余的不谈，一个普通人人在遇见持有武器的人第一时间就是跑，不然难免会落到个龙哥的下场。 可问题是，宗瑞不敢跑，这一跑等于是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那个如跗骨之蛆的杀手。 眼见几乎被一步步逼上了绝境，宗瑞实在躲不过去眼前这一刀，于是试着用肩膀挨上这一刀，从而打算抓住杀手的手腕。 挥出这一刀的鱼青雨心里着实有些憋屈，本来两三刀就能解决的事情，李明非让自己加戏，还特么要逼真。 真想一不小心就直接把眼前这个男人咔嚓掉算了。 匕首刺进宗瑞的肩膀之后，被拿住手腕的鱼青雨不慌不忙，手腕一个抖动将匕首抛出，同时用左手接住，然后继续向宗瑞的咽喉划去。 宗瑞眼见躲不过了，于是咬着牙死死地盯着眼前帽兜下的这双眼睛，同时抬脚直接朝着杀手的腹部蹬了上去，试图再次拉开距离。 鱼青雨此时也收不住手了，只能尝试着收下手中的力道。 可就在此时，原本完全能够避开的鱼青雨突然听到了一声汽车的鸣笛声，随即放弃了反击的打算，便生生地挨了一脚，故意被踢翻在了雨地里。 宗瑞见状之后，来不及看身后的杀手，直接冲向了车内，发动汽车逃离而去。 鱼青雨也放弃了去追的打算，干脆坐在了雨地里注视着宗瑞离开。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空上洒落人间，车辆的橙黄色闪光灯有节律地闪烁着，鱼青雨身后的车门被推开，一只穿着棕色皮鞋的脚踩在了雨水当中。 走向鱼青雨后，李明蹲下来将她扶了起来，然后伸手帮鱼青雨擦去了脸上的污水，紧接着用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口吻温柔地说道，“你啊，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 第一百零五章 恶人与恶魔 站在雨中的李明将鱼青雨的发梢别到耳后，用一贯自上而下的包容态度，温柔地开口说道，“他对我还有用，不能死，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明明没有任何超凡因素，可鱼青雨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像是被李明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一般。 沉默了几秒之后，紧接着鱼青雨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样一天到晚算计来，算计去不累么？” “累？”李明呵呵一笑，然后掏出王博华送的打火机，低头挡住雨水后，点燃一根烟叼在嘴上，“轻松是留给死人的，你看这个世上的人哪个不累。” “我不是说身体上或者精神上的疲惫，我说你灵魂不累么？将亲情、爱情、友情、所有的一切都打上了价值，没有共鸣，没有慰藉，贪婪而疯狂地追逐着利益······？”看着雨中看似潇洒的李明，鱼青雨带着略微怜悯的目光，紧接着说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庞大的孤独。” “资源堆积出的山峰上位置本就很少，孤独是常态。” 李明咬着烟嘴一笑然后向前一步贴近了鱼青雨僵直的身躯，同时搂着她的腰说道， “你经历过觉醒么？那是一种突破心灵枷锁的境界，你不再为了任何人生活，你的身体当中充满了力量与朝气，脑海中灵光涌现，所有的逆境在你眼中变成了有趣的玩法······那个时候，你就不会在意孤独了。” 伸出手牵起了鱼青雨的手后，李明咬着烟嘴吐出一口烟雾，紧接着对着鱼青雨笑道，“还记得我们打的那个赌么？” “我还没输！”鱼青雨面露挣扎之色，接着咬着牙回答道，“时间还没到，你的局也还没破！”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李明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陪我跳支舞吧。” 语气是请求的语气，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征求的意思，话音落罢，李明便搂着鱼青雨的蜂腰缓缓迈开脚步，以无比轻柔的动作带动着鱼青雨柔软的身躯，在这微风细雨中随意的起舞。 “有个男孩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在社会上混，他所经历的事情让我明白了没有所谓的神会给你恩赐，而想得到就要付出，要拿东西去换。 饥饿感是什么样子的你不知道吧？那是人类最原始的贪欲，那种像是蚂蚁一样的啃食着你血管的感觉，会让人真的想要吃人。 于是他在街上开始偷，开始抢，直到他遇见了一个老人。 老人照顾他，送他去上学，教他本领，给他准备了买房子的首付，然后老人死了，首付被骗了。他又回到了街头。 男孩并不在乎钱，可老人留给男孩最后的东西，从形式上的意义来说已经完全的消失了·······” 李明眯着眼睛叼着烟，身形极具韵律的跟随着脑海中的节奏和鼓点，身形像是俯，又像是仰望，不经意的动作也决不失风度，手眼身法都应着某种韵律。 “孤独的尽头不是空虚，不是无聊，是一种疯狂的自由。那是自我心灵充实至极的一种境界，是精神世界的一块净土。” 李明随口吐掉了嘴里的烟蒂，看着眼前妩媚秀丽的面庞，然后停下脚步，微笑着说道，“鱼青雨，你输定了，不过你准备好叫我主人了吗？ ······· 孩子在国外留学，已经离异的高卿，坐在沙发上一边品着美酒，一边看着电影，手边放着的是一个还没有拆开的包裹，上面的署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李明。 窗外的雨声沙沙，屋内壁炉下的木炭噼啪作响，惬意而舒适的环境，让人放松极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些微醺的高卿，将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向上提了些，然后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之后，高卿感觉到脖子上面有些许不适，于是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挠，可指尖传来的一抹异样却熟悉的触感——那是自己平常钓鱼用的鱼线！ 下一秒，高卿猛的清醒了过来，双手使劲朝着脖子抓去，试图将手指抠进脖子上的鱼线之中，可此时已经在椅子后背的宗瑞已经用膝盖顶住了后背，然后开始发力。 “大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么？”宗瑞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高卿一边抠着陷入脖颈当中的鱼线，一边艰难的地解释道。 宗瑞表情一愣，突然脸色竟然带了一丝怪异的笑意但却同时有泪水流出，紧接着带着皮手套握着折叠鱼线的手，开始缓缓加力。 “为什么······”几乎变形的声音从高卿的咽喉中分离的挤出来。 “大哥，原谅我吧，我真的没办法选啊，因为我现在就只有这一个选择啊。”宗瑞一边流泪一边笑着说道，“我被李明那小子坑了，挪用了你给我用来放贷的钱·····” “艾利是他的人，我们都被他骗了啊。” 看着使劲用脚蹬着地面的高卿，宗瑞一边大笑继续说道， “大哥我知道，你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后，我现在拥有的所有东西都会消失。所以在纠结的过程中脑子很乱，以为李明派来的杀手是你想杀我，我错了，但是我也没有退路了啊。” “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那小子比我们当年更饿更饥渴更凶残啊。”眼泪划过了脸颊流入到了宗瑞的嘴里。 宗瑞一尝，然后凄惨地一笑说道，“苦的啊。” “你·····”脖子上的鱼线进一步收紧，高卿已经没有办法再发出声音了。 “大哥，别挣扎了，我送送你，这笔账我会在他身上讨回来的！”宗瑞双手进一步发力，接着闭上了眼角，耳边只剩下昔日大哥逐渐无力蹬地的挣扎声响。 几分钟后，重归宁静。 窗外的细雨声依旧，屋内的木炭声噼啪作响。 宗瑞送松开手后，发现鱼线已经割破了皮手套陷入到了自己手上的肉中。 将手套摘下后，宗瑞有些疲惫的坐在了高卿尸体的对面，伸手拿过了桌子还剩余的半瓶酒，凝视着壁炉里的篝火，漠然的抿了一口，然后怔怔的发着呆。 “大哥，你总说时代变了，总说现在不像是一起在矿上那会儿了，要文明，要守规矩。”拿着酒瓶又抿了一口，宗瑞苦笑着说道，“可大哥啊，我们是靠着凶狠和残忍出来的，丢了哪那些东西，我们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被剪了指甲的狼啊。那才是我们的立身之本，大哥，我们就不应该到城里来啊。 你看着城里的霓虹灯闪烁，到处是一副金碧辉煌的样子，可这里可比矿上黑多了啊。 高耸的大厦和人们的笑脸，吞噬着原本应该被藏起来的恶，他们嘴中咀嚼着优质的食物，可却能流出血来.......” 想到李明那还残留着些许青涩的面庞，看着瓶中剩余的酒，凄惨一笑说道，“我可能玩不过他，不过我本来是小人物，这局输了就是输了，江湖一碗酒，喝完再挣扎，而且我就不信，我就真的输定了。” 说罢，宗瑞伸手拿过一旁桌子上摆放的包裹，用匕首挑开了包装之后，当中赫然是李明站在蚂蚁无抵押贷款公司门口的照片，以及与自己那份投资协议的协议副本！ 宗瑞眼中李明的面庞和燃烧的炉火重叠在了一起，那副面孔，眼中有火，须发生火，口中含火，一如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瓶中酒尽，炉火前的恶人仿佛间看见了········恶魔。 第一百零六章 系统 雨夜过后，整个城市的空气被洗刷的十分清新。 办公室中，鱼青雨将窗户推开，试图将屋子里沉闷的氛围全部换出去，而李明则是又趴在了办公桌上忙碌着。 从窗口朝着楼下看去，即使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仍然能看到络绎不绝前来认购和投资的人在排着长队。 自从【经济组】分析了李明所谓的商业模式之后，鱼青雨虽然只是大致弄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也知道了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庞大的骗局。 到现在为止，不是没有聪明人看透这个骗局，而是随着雪球越滚越大，很多人明知道这很可能是一个骗局，但是还是没能抵挡住自身的贪婪和侥幸心理，从而成为了这个雪球的一部分。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呢？”鱼青雨自言自语道。 认真看资料的李明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因为我们都是投机者，渴望着天上掉馅饼，并且多多益善。” 听到声音后，鱼青雨转头看着认真伏案工作的李明，竟然有了一丝此情此景甚是不错的想法。 不知不觉中，鱼青雨已经习惯了秘书这一角色。并不是说喜欢服侍他人，而是这种完全不用思考和负责的状态让自己很轻松。 但轻松之余，鱼青雨的心情却又十分的复杂：有那种莫名可以依靠的错觉，同时还有一种对预知将来会崩坏的隐忧。 被视线注视的李明有了些许感觉，抬起头来放下了手中的笔，然后活动了下脖颈，随即看向正凝视着自己发呆的鱼青雨说道，“在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鱼青雨轻轻啊了一声，然后随口说道，“我在想宗瑞会怎么样········” “宗瑞啊······”李明做恍然大悟状，然后笑着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昨天晚上他一定睡得不太好。” “他会不会报复你？”鱼青雨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急急忙忙地问道，“你妹妹！” 李明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要紧张，他现在估计没这心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高卿很可能已经死了，所以他现在面临的事情很多，一方面要处理高卿的死亡，另一方面要想办法占据高卿的资产。” “你怎么可以确定？”鱼青雨问道。 “持枪的屋主和持枪的窃贼，为避免自己被射杀，都有先开火的动机，这一悖论就是所谓的【霍布斯陷阱】。而宗瑞和高卿如今都在陷阱中，不过我有信心宗瑞会先开枪。” 顿了顿之后，李明继续说道，“你给我的资料中写了，高卿是有个儿子的，那么宗瑞现在要搞定的是高卿的儿子的继承问题，然后是高卿身后的关系网。在没搞定这些之前，他只有我这里的一千五百万，所以他没办法动我。”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就不怕出什么意外么？”鱼青雨皱着眉头说道。 “系统。”李明伸手敲了敲咖啡杯的杯沿，向鱼青雨示意杯子空了。 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又是一次条件反射训练的鱼青雨，脑袋中还没思考，便不自觉站起身来提起了一旁吧台上的咖啡壶走到了李明身前。 看着杯中的咖啡渐渐满了起来后，李明这才给这样的小游戏完成了闭环，回答了鱼青雨的问题， “在没有不可知的外部条件介入的情况下，你可以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件看做成一个封闭的系统。你不必对系统中的所有信息全盘掌握，你只需要知道事件的反馈方式，便可以让系统内的事件的流动方向朝着既定的目标去发展。 比如正常的人在0度的环境下会加衣服取暖，在40度的环境下会出汗降温。 如果你的目的是让他出汗或者加衣服，你并不需要使用超凡能力去控制他，入侵到他的肌体细胞层面，然后操控汗腺去让他排出汗液，或者影响中枢神经系统让他觉得寒冷。 只需要轻轻扭动控制温度的中枢条件开关就可以了。正反馈促进事件的正向流动，负反馈抑制，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李明的这番话语说的简单，但是要做到除了大量的规划和思考之外，最主要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必须完全将自己的主观情感以及他人的主观情感视为一种具有金属质感可以被调节松紧程度的螺丝钉。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鱼青雨叹了口气，表情复杂地摇了摇头说道。 “你又不是没进入到我的身体里过。”李明带着玩味的笑容，用富有歧义的双关语说道。 突然被李明调戏，让鱼青雨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或许这就是项文曜说的，那一分痞气吧。 “真是越了解你的思想就越觉得你这个人可怕，什么时候被你卖了都不知道。”鱼青雨扶着额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微微眯起了眼睛，李明笑着说道，“等你不再被思想的枷锁禁锢，从内而外的觉醒，那时候，你就不会再担心这个问题了。” 说罢，李明指着桌面上的文件，开始给鱼青雨布置任务，“这里的文件我还没来得及看，秘书就该有秘书的样子，交给你了。” “啊？那你干什么去？”鱼青雨疑惑的问道。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余南走了进来向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漂亮女秘书点头致意后，然后看向李明说道，“明哥，车备好了······” 身体上被摘除的皮肤处已经结痂，李明缓缓站起身来，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说道，“改善一下生活条件，搬家。” ······· 李明离开之后，鱼青雨便坐在了刚才李明的位置上。 一般来说，人和动物一样有着明显的领地意识，比如说如果有人靠你过近，你便会觉得不舒服，你坐在了留有别人体温的椅子上，同样也会觉得不舒服。 这便是领域意识。而鱼青雨的领域已经一点一点的开始被李明悄无声息馋食着。 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适坐在了座位上，鱼青雨翻开了李明留给自己的财务报表。 目前公司招了十余名专业的会计专门负责利润的汇兑，资金的流转支出，以及税务的申报，而文仓真一十分有心的将报表进行二次整理，以便李明能够简单而快速的掌握公司所有项目的整体状况。 一上午结束后，鱼青雨放下手中文件的同时，眉头渐渐紧锁了起来。 不是因为劳累或者是疲惫，而是因为在财务报表的最后一段，文仓真一用十分确定的言语措辞，以及红色的笔标注了一行结论： 这个月的账对不上，五百万的资金消失了！ 第一零七章 富贵、天数、时局 从公司出发，乘坐车辆将李小姝从舞蹈班中接出后，李明便让余南带着二人直奔目的地而去。 说是搬家，自然是要看房子。 只不过和一般人花钱买房子不同，李明此行为的不是买房子，而是租房子。 站在一个豪华的别墅门口，李小姝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哥，我不喜欢，这么大的房子，空空荡荡的，害怕。” 李明微微一笑，然后回答道，“那我们换一家。” 在房产经理难堪的表情中，李明重新上车后随即给余南下达了去下一个地点的命令。 一件较小的别墅，李小姝说道，“不喜欢。” 李明说道，“换。” 又是一栋，李小姝依旧是摇头说道，“不喜欢。” ······· 直到来到第四套高档公寓前的时候，李小姝终于点头表示了满意。 公寓位于奉河区的高端地段，交通，生活等基础设施都极为完备，附近还有可以供晨跑和锻炼的公园。 公寓所处的小区楼间距足有将近70米，小区内设施完备，除了健身房之外还有游泳馆、体育馆、健身房、瑜伽房spa馆、私厨等。 除了保安全部由退伍军人担任之外，小区附近就有警察值守的岗亭，其中的警察三人一组，每天巡逻两次，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小区周围的治安环境。 极其完好，甚至可以说是优渥的环境，终于让李小姝点了点头。 “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啊。”李小姝满心欢喜的拉着李明的胳膊，撒娇道。 微微一笑，李明摇了摇头说道，“你喜欢就好。” 说话的李明面容和煦，笑容灿烂平和，一副标准意义上的大哥哥模样，就连一旁介绍的房产经理，都暗暗觉得这个男生笑起来真的是太平和了。 扫视了一眼这件高档公寓的装修和内饰之后，李明转身对一旁的中介问道，“多少钱？” “您要是买的话，一平米我给您给友情价五万，要是租的话，一个月八千。”中介满脸堆笑的回答道，“这件公寓真的是很抢手的，不是主人着急要钱说是投资什么叫【海啸】的金融项目，怎么也不会是这个价格，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买比较划算，听说市政厅准备要搞什么大项目，可千万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正当时，身后电梯门打开，有一男一女身着华贵的衣物走向了众人，紧接着以嚣张跋扈直接插进了李明和中介之间，嚷嚷着开口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们不是先前已经说好了么，这套房子留给我啊。” 房产经理也没想到突然有这种事情发生，于是有些底气不足的解释道，“你别着急，这不上次跟你们联系完，你们也没给给具体时间么？那边的房东也急着，所以我不就·······” 房产经理的话还没说完，李明眉毛一挑开口道，“这间房子我租了。” 如果李明说的是买的话，一旁的男人或许还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轻蔑的说话。 李小姝只见男人以不屑的态度嘲讽道，“小伙子，不是我说，这里一平方五万，又是上下两层，总房价算下来将近一千三百多万的事情，你说你要租，你跟我在这插的什么话啊。” 一旁的李小姝在听到男人的话后，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怎么了？租就不能说话了吗？什么道理。” 而余南则是向前一步低头朝着李明问道，“明哥······” 李明伸手组织了余南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笑着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一千三百万是吧·······” 说道这里，李明突然扭头看向了房产经理说道，“就这个价格，我租了，你联系房东，全款。” 李明话音落罢，所有人都傻在了原地。 租金就是按照一个月一万块来算的话，租期也得一百三十年。 这钱完完全全够买了，你特么为要租啊？而且谁有把握能再活一百三十年啊？ 房产经理仔细消化了半天李明的话语之后，才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问道，“那个···你确定是租？” 李明点了点头说道，“只租不买，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房间的所有设施和加点得配齐，都算是租的，可以按一百年算，不过要著名三倍违约金。” 李小姝拉了拉李明手肘上的衣服，然后有些怯然的开口道，“哥，我就是说说，你别当真啊。” “没有什么当不当真的，溪原区那个地方已经不适合我们生活了，也该换地方住了。”李明说完之后，便没有理会其余人，伸手拉着妹妹朝着屋内走去。 而见李明转身离去后，余南则是很有颜色的挡在了门口对房产中介说道，“请你联系房东吧·······” 房东到底是会租还是卖这个问题，似乎在所有人的心理都有了明确答案。 同样的价钱下，并且一次付清，少了税费以及各种繁琐的手续，虽然租期是一百年，可问题是所有权不还在自己的手上吗？ ······ 李明拉着李小姝进入屋内之后，一摊手笑着对妹妹说道，“收拾收拾，以后这就是咱们的新家了。” 看着妹妹雀跃的在屋里打量着，李明缓缓说道，“小姝，我有话要跟你说。” 李小姝撒欢完毕之后，看着哥哥逐渐严肃的面孔，也安静了下来，乖巧的说道，“哥，你说。” 李明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之后，缓缓开口说道，“我虽说你希望能够平淡快乐生活，但是你既然是我妹妹，我是江湖人，那么不管你愿不愿意，那你就是江湖人，所以就当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啊？”李小姝眨了眨眼睛随即问道。 “你说刚才和我们争房子的人为什么胆怯了？”李明单手插在兜里，看着妹妹缓缓说道。 “因为我们出价更高？”小姝想了想，随即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钱是人的胆子。你兜里揣着十万块说话，和你兜里揣着十块钱的声调都不一样。”李明继续说道，“以前你常说的【我其实不喜欢】以及【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和今天你说出【我不喜欢】的时候，虽然话语差不多，但表达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 “我知道了，可····”李小姝表情有些尴尬的说道，“可我没钱啊。” “我有······”李明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小姝，我给你。” 看着妹妹困惑疑虑的表情，李明若有深意的继续说道，“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弱，而且还能更强。” “可怎么样才能变强呢？”李小姝带着困惑的表情问道。 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李明哈哈笑着说道，“一个人如果想要变强，就只要明白一点——从面前的苦难中汲取黑色的生命力。” “哥，你干嘛跟我说这些啊。”李小姝有些闹不懂哥哥想表达什么意思。 “小姝啊，有两中不同的生活方式，一种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另一种便是你需要变强一点。”李明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懵懂无知的妹妹，紧接着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说你要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是我李明的妹妹，你并不弱！” “哥，你别吓我啊。我虽然不太懂，但是我知道没有哥哥照顾这个家，这个家早散架了。如果能帮到哥哥的话，我是愿意便强一点的。” 李小姝脸色露出了坚定的神情，然后说道， “我不怕苦的。”李小姝狠狠的点了点头。 “吃苦从来不是变强，富贵在天数，不在劳神，利在时局不在力耕。”听到妹妹的话，李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说道，“你要做的就是坚持相信我有解决所有问题的能力就好了。” 敲门声突然想起打断了李明的想要说出的话语，余南手中拿着电话看向李明然后说道，“明哥，你秘书说有十分要紧的事情，现在急需找你。” 第一零八章 为何不敢指苍天 在房产经理的专业技能下，有钞票带来的高效率，加快了所有原本就繁琐的事项。 手续办理完后，李明便将钥匙丢给了李小姝，同事给他留下了一笔钱让她置办家当，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收拾房间。 忙完这些琐碎的事情后，李明才不紧不慢的回到了公司内，这才见了文仓真一。 李明揉了揉太阳穴之后，随即看着面前的文仓真一问道，“能确定这笔钱是从那个环节流失的吗？” 文仓真一由于了片刻，然后一犹豫了片刻说道说道，“还没有梳理，现在是总账对比不上。” “哦？”李明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没有意外也没有烦躁，只是淡然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忙吧。” 文仓真一点了点头后，看了李明办公室内的余南和鱼青雨，随即转身离去。 文仓真一离开后，李明拨开一枚糖果放进嘴里然后说道，“贪婪确实是极好的事情，其实我很能理解这个人的举动。” 余南身先士卒的表态道，“明哥，谁疯了啊，简直是不想·······” 话说了一半，余南意识到了到了屋内还有一个女秘书，于是赶忙止住了自己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语，转而变成了阿谀奉承的马屁，“明哥，你的仁慈和睿智实在让我感到震撼。” 看着余南越发的将恶心和恬不知耻发挥到了极致，李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确实，现实中几乎没有人能做到如果偷了到了一包糖果却只准守每天自己吃三颗的规定。不过，如果你用欺骗的方法或许我还会赞同你，但是偷盗的话我就很不喜欢了。” 顿稍作停顿，李明看向余南接着说道，“这一点你错了，我并不是仁慈，而是不屑。在我这里我不反感你们欺骗、贪婪、丑恶，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你们得有自信能够首先能骗过我。” “明哥说的是！”余南奉承道。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余南？” “在。”余南回答道。 手中笔在指尖跳跃，李明笑道，“我一直知道你是应为被迫或者说是威胁才这么恬不知耻的拍马屁，不过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看着余南漠然的表情，李明继续说道， “路是自己选的，没有输赢，只有值不值得。 要么你可以拿着一百万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随便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过完这辈子，但你如果想见识成吨的金钱到底长什么样子，你就要证明你的价值。” 余南面露困惑之色，随即开口道，“明哥·······怎么证明？” “找到这个有问题的人，然后把他带我我面前来，然后解决这个问题。”李明缓缓说道。 李明很善于给出别人选择，然后看着公平的将选项摆在你面前，让你做出选择。 用公平来形容或许有些不不合适，准确的说李明更善于基于人性的考量，让他人在选择的过程中亲手摧毁了自己的人格。 文仓真一选择了自己的妻子，摧毁了自己心中的善良。 安仔和小天选择一百万，摧毁了自己心中的畏惧和良知。 宗瑞选择了自保，于是杀死了自己的大哥。 说罢，李明便饶有兴致的看着余南，十分有兴致的等着他做出选择。 余南听到李明的话是先是一惊看向一旁的女秘书，紧接着从女秘书有些不忍的的表情当中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如果说上次杀人，自己是在面临着生存的威胁下，不得不做出的行为，而这次则是要主观的做出一个极其残忍的选择。 似乎一时间好像有人已经被自己杀死，余南手心中逐渐有汗渍渗出，而耳旁也开始回荡着沉闷而单调的“咚·咚”声。 李明见状，便开口加了把劲说道，“我说了我需要同行的人，你要明白我现在不缺为我做事的人，也不缺阿谀奉承的人，我的手会逐渐的干净，但我缺的是一个帮我残忍的人，请你想清楚了再做回答。” 从抽屉中拿出蝴蝶刀仍在了桌子上， “拿起刀，将来会住一千万的房子，你正式跟我，可以叫我大哥。 离开，但如果我再次听到你的消息，你会死。” 安安静静的等了五分钟后，在这个寒冷的季节中，已经大汗淋漓的余南缓缓的带起头，脸上竟然带上了一丝癫狂的笑意。 紧接着余南挪动脚步来到李明面前的桌子前，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把蝴蝶刀，然后有些麻木的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大哥！” 李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随即说道，“去吧。” 余南离去后，鱼青雨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如果他拒绝的话，会死吗？” 李明并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说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你看生活埋葬了无知，贪欲弄脏了灵魂，谁都别鄙夷谁，因为谁都一样。” 一声冗长的叹息声响起后，鱼青雨没继续这个话题，“你知道那个贪钱的人是谁？” 从桌子上的檀香木盒中拿出一根上好的卷烟，紧接着用火柴点燃之后，李明吐出一口烟雾然后说道，“小天么，还能有谁。我现在手边的这三个人，安仔好色，余南贪生，小天好赌。好色无伤大雅，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可唯独这个赌，一上头了生死皆可置之度外啊。” “那你还让余南去查？直接去小天抓回来的不就完了吗。”鱼青雨有些不解的问道。 “余南的选择题我已经发了只需要等答案就好，可安仔和小天的选择题还没发到他的手上啊。”李明哈哈大笑，然后回答道，“真以为什么臭鱼烂虾都能被我当工具么？” 李明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然后说道，“在真实的世界中，绝大多数人的发展都不是线性的，而是充满了变故的，过的去了就是觉醒，过不去了就是死亡。优胜劣汰是自然法则，强大的人也诞生于此。不够强大，怎么能追随于我？” “如果他们的答案是错的呢？”鱼青雨问道。 “同样一张试卷，总会有人做对，做错了，换人就是。”李明回答道。 “你不怕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么？万一有一天你也被人这么对待你怎么办？” “因果循环？只有无法选择未来时，可怜的人才会将一切无力都期望与过去选择这种所谓的冥冥中，这多么可悲啊？” 区区人生一百载，为何不敢指苍天？这辈子本来就是白给的，那我为什么不胆大一点？上辈子没办法达到的高度，这辈子我总得要试试看吧。 李明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然后说道，“鱼青雨，我同样有任务给你······” “你要我干什么？也是选择吗？”鱼青雨有些抗拒的说道。 “不，你什么都不用不干，你跟着他们，然后看就行了。”李明放下揉着眉心的手，抬头看着鱼青雨然后说道， 第一零九章 自私的基因与污染源 李明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把所有的细节都写成册子，然后交到余南的手中，让他按部就班地去执行。 这次是闭卷考试，所以需要余南自己去想办法答题。 一天的时间，余南拉着文仓真一在数名会计逐一梳理了账面之后，终于找到了资金到底是在哪一个环节流失的。 “你确定么？”余南有些犹豫地看向文仓真一问道。 文仓真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会错的，资金就是在【浪花】那里出的问题。这个人的手法很粗糙，而我为了谨慎起见也核对了三遍·······” 文仓真一和余南主要负责的是【海啸】的项目，而【浪花】那边一直是由小天和安仔负责的。 所以出问题的不是小天就是安仔，亦或者是他们两个。 余南眼神闪烁了几下后，狠狠的一点头然后说道，“行，我去给明哥说一下，看怎么办。” 三分钟后，余南脸色阴沉的再次出现在文仓真一的办公室，后者在看到余南那一贯猥琐的面庞上露出的表情时，顿时有些紧张。 “李先生怎么说？”文仓真一向前一步表情凝重地朝着余南问道。 足足沉默了有五秒钟后，余南才阴着脸摇了摇头开口回答道，“明哥他没见我。” “那现在该怎么处理啊？”文仓真一一愣随即问道。 摸了摸口袋当中的那柄蝴蝶刀，脑海中浮现出当初那个极其血腥的夜晚，余南面无表情地说道，“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不用管了，既然明哥让我来办，那么我会给明哥一个交代的。” 人为什么都想站在高处，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避免一种无奈。 因为总会有很多看似公平的选择摆放在人们眼前，而对于每个人来说，大多数情况下只有选择的自由，而没有不选择的自由。 而这种无奈便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此时的余南内心在无声地愤怒之后，也想冲到办公室直接踩在李明的脸上，然后对着他的脸比划出一个侮辱的手势。 可愤怒的情绪紧紧只维持了几秒，便被脑海中那双红色的眼眸化为了悲哀的无奈。 ········ 蛇有蛇行，鼠有鼠道，一家烤肉店中，此时正聚集着五个年轻人。 烤肉店的铝合金伸缩门从内部关上，门口挂着一个有事外出的牌子。 店内余南坐在圆桌的主座上，扫视了一圈这些个自己调出来觉得还比较能上台面的人，然后缓缓说道，“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各位以前都是在街上跟我关系比较好的，所以我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机会。” “南哥就是讲义气！现在发达了还不忘记兄弟们，我提一瓶先。”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站起身来说道。 “酒先不急着喝，先听我说完。”余南伸手拦了一下，紧接着说道，“你们都听说我发迹了，跟上大老板了，可你们知道人家老板为什么会看上我么？” “南哥，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另一位半个胳膊都是纹身的年轻小伙子表态道。 “行，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余南顿了顿说道，“这年头机会有多重要就不用我说了吧，我给不了你们别的，但现在我有一个机会可以给你们，只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抓得住。” “南哥，我们缺的就是机会啊，你跟大老板说一声，让我们干什么都行！”一名一头红色头发的年轻人开口道。 余南脸上露出了森然的笑容，然后说道，“东林，你确定你们干什么都行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余南所谓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于是顿时陷入了沉默。 余南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机会这个东西，总得要拿什么东西换，不然你们觉得像我们这些泥腿子，人家大老板凭什么要用我们，凭脸么？所以得有豁出去的决心。我也不说别的，这次人头费，一人五万，其他另算。” 沉默了一阵之后，名叫东林的年轻人一拍桌子然后说道，“哥几个，我才二十岁，就这么个烂命一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就一直烂下去了。你们看南哥现在穿得多好，随手就是大几十万的甩出去了，我也想这样，所以我干了。” “我也干了！” “妈的，干了！” “加我一个！” 余南点了点头然后提着酒瓶站起身来，然后说道，“干了这瓶酒，我们以后就是同路人了！我知道兄弟们雄心壮志，祝我们都能竖起来！喝最好的酒，日最辣的妞！” “吹了！”余南说罢，拿起手中的瓶子吹瓶而尽。 四人见状后，同样各持一瓶，同样豪饮而尽。 饮罢，余南狠狠的将酒瓶子砸在了地上，然后眉毛一抬，将酒瓶砸在地上，然后说道，“既然已经说好了，谁背叛了大家，犹如此瓶！” “砰”砰”砰”砰” 四声酒瓶碎裂的声音响起，四人血脉喷张地喊道，“犹如此瓶！” 踩着一地的碎玻璃渣，余南从身后提上来一个黑色的手提包扔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拿家伙吧！” 余南看着一众兴奋到血脉喷张的年轻人，从包裹当中抽出或长或短的利刃，然后用底部的报纸将其包裹起来。 金属铁器碰撞的声音传来，而余南的脑海当中突然闯进了一幅画面。 雄鹰略过天空用锋利的爪子在空中撕碎了欧椋鸟，成群吸血的蚊虫趴伏在一匹落入沼泽当中的野马身上，以及当初自己用匕首割开张三脖颈的时候，他惊悚的眼神。 余南不得不承认，自己长久以来一直觉得自己先前那晚上的行为，是恶心的，令人发指的，但是自己也否认了一点。 因为余南惧怕自己那种兴奋的陶醉感。 为什么演化竟然允许一个生命寻求伤害其他生命? 李明那晚上一边慢条斯理的切割，一边说话的声音再次浮现在余南的脑海中， “基因是在演化进程中唯一不断地复制自己的主体，如果将动物想象成按照他们的基因设计的“生存机器”，对一个生存者而言，其他(非子女和近亲)的生存机器只是环境的部分，就像一块岩石、一条河流、一口食物、一种障碍，或者某种能被开发利用的物件。但其他这些生存机器与岩石河流有着一个重要的不同之处，那就是它是能够回击的。这就是人崇尚暴力的原因，毕竟人类所具有的基因，是整个生物界中唯一能够执行大规模屠杀的基因。 但进化中的暴力选择永远是策略性的。物竞天择的结果是，生物只有在预期收益大于预期成本的情况下才会动用暴力。智能物种特别具有辨识力，他们巨大的脑容量不仅让他们能够计算进化全过程的平均胜算，而且能够精确计算特定情况下的成本收益。（《自私的基因》理查德道金。）” 余南苦涩地笑了笑，然后心中暗暗感叹道。 用恶或者坏这样单纯的词语是完全没有办法准确的描述李明这个人，因为很多时候他做的事情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样子。 救人、捐款、捐皮肤······ 但实际上他就像是一团可以无限增殖的污染源，身上逐渐弥漫出了浓稠的黑暗，将所有目光投向他的人拉入深渊。 余南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冥冥中和一名已经死去的秩序宪兵在对李明的描述上达成了共识。 第一百一十章 理事长 那边的余南动身出发寻找小天，但这边的宗瑞则是疲惫不堪。 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可宗瑞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一股火焰一般，仿佛在通过燃烧生命力给自己提供着精力。 那天晚上，宗瑞先是从保险柜里拿出了记录着某些敏感信息的账本，然后在雨夜的凌晨，几乎是挨家挨户地跪在了某些人的家门口，卑微的如同一条狗。 以这种毫无自尊，几乎是自爆的态度作为要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终于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喘息的机会。 正如李明所说，人与人之间的最稳固的关系便是利益，一方面是被宗瑞自杀式的态度所要挟，另一方面有不少人还惦记着高卿的剩余资产。 在利益为纽带的基础下，高卿原来的关系网自然而然地帮宗瑞处理了很多不能见光的事情，而宗瑞只需用金钱继续保持着利益链的稳固这一条件即可。 于是，高卿的尸体被连夜送到殡仪馆进行火化，而最终死亡的鉴定结果上高卿也是死于壁炉中用了劣质的煤炭，通风条件不足，再加上醉酒导致的二氧化碳中毒。 似乎一切解决了，但现在摆在宗瑞面前的一个极其头疼的事情，那就是没钱。 高卿死了，自己可以占据他的社会地位而上位，但不论是黑还是白，这个社会是有规则，有法律的。这就意外着，自己虽然可以一点点侵占高卿的实体资产，但问题是存在银行账户里的钱，是没有办法拿到的。 高卿的儿子在国外，在知道了父亲去世之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他人不回来，宗瑞就是再有豁出去的决心，也没办法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因此没钱便成了面前过不去的坎！ 水钱业务需要本金，打点关系需要钱，手下的开支也要钱。但现在自己的一千五百万被扼死在了李明的手中，宗瑞不认为现在自己那么容易就能拿到这笔钱，而自己放出去的钱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收回来的。 但那帮八撇胡子的豺狼们，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正在宗瑞头痛欲裂的时候，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声音传来，“宗哥，我这有个要紧的事情要说。” 宗瑞凭空咀嚼了下口腔当中并不存在的东西，唇齿相互摩擦一下然后看着眼前的心腹说道，“西奥多，什么事情？我不是说了别打扰我么？” 虽说两天的时间，宗瑞除了轻微的打盹之外便没有了睡眠，可此时此刻上位所带来的权利比任何的激素和类固醇类兴奋剂都有效，此时，疲惫感和亢奋并存这让宗瑞处在一个神经质的状态。 “宗哥，我有件事情不知道合适不合适现在说·······”名叫西奥多的痞子琢磨了一下开口的方式纠结的说道。 帮着宗瑞处理了相关的证据，并将高卿的尸体送到了火葬场的西奥多，如今也有些兴奋，毕竟宗瑞的上一个台阶也就意味自己等人在街面上的地位上一个台阶。 “你说，我现在反正事多不怕杂，多一件少一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宗瑞说道。 看着那张枣红色的木桌上已经累成如小山一样的烟灰缸，西奥多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说道，“宗哥，是这样的，我有个小弟不是在刘超那家伙的赌场里放贷么，他跟我说了这么一个消息·······” 白叶市这么大，藏在市井之中的灰黑色势力的可不只宗瑞一个，只不过相对于鱼龙混杂的各类人，宗瑞偏安一隅以更习惯于直接的与金钱打交道。 毕竟，有人沾染药品，有人沾染赌博，有人沾染色，有人沾染暴力，而所有的这一切终归不过是为了充满铜臭的金钱罢了。 “什么事，你直接说。”宗瑞说道。 “宗哥，之前那个赤狗，不是，我的意思就是说李明那小子不是从我们这挖走了俩人么，我记着其中一个人叫小天。前些日子，那个小天在我们这借走了快一百万，虽然后来还上了·······”脸上展露出犹豫的神情，西奥多继续说道，“我琢磨着这里有事情。” 宗瑞一愣紧接着说道，“这小崽子哪来的那么多钱？” 虽然下意识的问出了这样的话语，不过宗瑞在话说出口的那刻起便意识到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原先或许是为了甩那个名为【张三】死亡的锅，而现在宗瑞在灵光一闪明白了当务之急，到底是什么。 先前李明逼迫自己做选择，所以自己只能杀了高卿。 不是没想过抓李明的妹妹，一是自己现在没办法和李明撕破脸，二是李明现在同样有着对自己家人下手的可能，那么就没办法了吗? 不，自己手上并不是没有能够拿捏李明的牌。 但李明那家伙同样有把柄在自己手上，而且如今角色进行了颠倒，自己变成了那个光脚的，因此这对李明来说更为的致命。 无论是张三还是文波的失踪，结合上次那个叫安仔的说的话，再加上自己手上的照片，如果有小天作证的话，便有可以将李明推到万劫不复之地。 只要能拿捏住李明，那么钱的问题便不再是问题，而且自己还能攀升到更高的阶层。钱是重中之重，自己没钱，但李明有钱啊！ 缓缓的站起身来，宗瑞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竟然充斥着如此庞大的精力，大脑飞速地运转处理信息，很快将所有的线索汇聚在了一起——小天再怎么得到李明的重视，也不可能获得如此庞大的赌资，除非李明是白痴。 但能将自己逼的亲手杀死自己好大哥的人，会是白痴么？ 想到这里，宗瑞嘴角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朝着两侧进行牵引，随即露出了一个极为夸张的笑容，然后说道，“西奥多，你把他们都叫上，去抓小天！” 顿了顿，宗瑞张口活动活动了口腔，紧接着面孔狰狞的说道，“记住，一定要活的!抓不到，我就剁了你！” “没问题，活了几十年了，要是这么点事情都弄不明白，我在街上不就白混了么？”西奥多咧着嘴嘿嘿一笑，然后便朝着楼下走去。 从木质的楼梯上下来之后，西奥多将手放在了口腔之中吹了个口哨，一楼大厅内角落中正在桌前打牌的年轻人齐齐回头看了过来。 “抄家伙干活了，我们去把我们的老朋友带回来，啧啧。”西奥多狠狠的唾了一口唾沫说道。 ······· 两拨人马围绕着小天这个核心人物，怀中藏刃目的明确的开始游荡在城市之间。 与此同时，李明正带着妹妹李小姝，走进了【蒙利特尔】国际银行当中。 钱经理依旧热情得有些过分，这让李小姝感觉到有些不适。 “李顾问，这次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钱经理微微弯腰，然后满脸笑容的问道。 “上次不是说捐款的事情么，现在和市政厅进行沟通过了，所以也该落实了。捐款以基金会的名义进行捐赠，基金会直接进行招标，尽快的开展各项建设项目。” 李明从包中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钱经理然后说道， “基金会已经初步落实，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空架子，不过我想只要架子搭起了之后，一切的事情很快就会水到渠成不是吗，所以我这次来就是准备开办一个基金会的公户账号。” “李顾问真是年少有为啊。”钱经理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放心，您是我们的贵宾，我们这里有专业的法务，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帮你办理好。” 顿了顿之后，钱经理看向李明继续说道，“麻烦李顾问将身份证明给我就行，我保证最多耽误您两个小时的宝贵时间。” 看着热情的钱经理，李明摇了摇头向前推了妹妹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道，“不是我的，应该是我妹妹的·······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李氏基金的第一届理事长，李小姝女士。” 钱经理一愣，随即扭头看向了李明身旁的小姑娘，而目光中，李小姝脸上则是一副强行故作镇定以及略显慌乱和迷茫的眼神。 第一百一十一章 缺字门与电影 【北平——远郊】 刚刚冬至的时候，一间破落的的房间中支起了一张破旧的小方桌。 小方桌上放着一个铜炉，炉子下炭火通红，李明的耳边响起了锅底烧开后气泡涨破水面发出的咕嘟咕嘟声。 桌子上方用晾衣服的架子挂着一个手机，手机上正在播放一部电影的枪版。 虽然听起来铜锅的锅底像是在说孤独、孤独的，可李明并没有觉得自己孤独。 抄起筷子从铜锅中夹起一片还带着红色的羊肉卷，放在碗里裹上一层厚厚的麻酱料碗，紧接着塞进嘴里，李明脸上露出了极为享受的表情。 老骗子看了李明一眼后，嘬干净了廉价的白瓷酒杯中的酒，一抹嘴巴然后说道，“要是放到旧社会，我给你说收你这种货色的徒弟，我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你知道不？” “得了吧，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你拿出来说干嘛？”李明不屑地说道，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挂在空中的手机屏幕津津有味的看着。 手机上播放到了一个经典的片段，让李明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黄四郎：师爷高！县长硬！师爷、张麻子：黄老爷又高又硬！······】 “这是什么片子啊？有点意思。”老骗子有了些兴趣，开口问道。 “姜大导演拍的贺岁片啊《让子弹飞》，最近挺火的。”李明嘲讽道，“怎么你这个老做派也对现在这些新玩意感兴趣了？” 抄起筷子在李明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老骗子恼羞成怒地说道，“你懂个屁啊，你光知道这是电影，你知道我说的有意思是什么意思吗？小王八犊子。” 这老家伙下手是真的重啊，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 李明揉了揉额头，然后心不在焉地说道，“是什么意思？” 老骗子眯着眼睛看着手机的小屏幕画面，然后捋了一把胡须，缓缓说道，“电影看着有趣，可你知道这就是雀字门的故事么？” “啊？”李明一愣之后，有些不屑地说道，“你可拉倒吧，放一百年前可能还成，现在找死呢不是。” “很多东西后来说出来和你们看到其实是两回事。 你们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但是这些事情在发生的时候，其中的血泪和残忍，听故事的人却很难知道啊。”老骗子笑了笑说道，“想听么？” “想！”李明有些兴奋的回答道。 “大过年的，你给我磕个头拜个年我就告诉你。”老骗子端起酒杯调侃道。 “混蛋，你说还是不说？”李明有些气恼，直接伸手就想扯老骗子的胡子。 老骗子被揪着胡子后，立马讨饶的说道，“说说说，我真他么的是造孽啊。” 相对于其他骗局，雀门的手法和阴毒简直令人发指。而缺门也是十门中最工于心计的一门。 雀，也被叫做缺门。而缺就是缺口的意思，指的是官场上的位置，哪里有个缺儿，就会立马有人走马上任堵上去。一个朝代末尾的时候，无一例外的腐败现象极为严重，于是卖官鬻爵的事情几乎是常态。 在那样的社会状态下，有些小富之人，在上千年的官本位思想下，就有着想要买个官职能够光宗耀祖的想法，怎么都要买个一官半职当当。 但在当时那个社会的大环境下，哪有那么多的官职可以用来变卖，于是很多扎着辫子的官员，就专门挑那些小地方的官职进行变卖。 这些地方大多穷山恶水，并且交通不变，于是雀字门就诞生了。 雀字门的局一般都是大局，需要调动很多的因素。做局者运筹帷幄，直到把局做成，才腰缠万贯离去。 这种局一般有这样几种标配： 一个是美少妇，长相端庄典雅，外表温柔似水，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实际上则是毒辣至极，蛇蝎心肠。 一个是师爷，此人真实的身份往往与美少妇关系密切，总之两人苟合默契，狼狈为奸。 道具师，此人精于刻章做印，伪造官身。 杀手，此职业也常由师爷担任，不过也有专门的，不过必须是与师爷或少妇亲近之人，一般是徒弟或者亲生儿子。 最后就是，傻鸟。一般会选择空有一腔之志的落魄书生。 “不是，你说这个跟现在这个社会到底有什么关系啊？”李明将手机上的电影按下暂停，紧接着问道，“你不想活了吧？还想李代桃僵？活腻歪了吧？” 老骗子摇头晃脑的点了点面前的酒杯后，示意李明倒酒，待李明斟满酒后，这才继续说道， “不说远的，我给你说个最近的吧。 民国初年，在川西就出现过这样的骗局。师爷先搜集线索，看哪个地方的县长又要挪窝了，当时买官卖官成风，有时一个人兼任七八个县的县长，新任旧任县长来来去去，老百姓根本弄不清到底谁是县长。而且那时县长上任就凭一张委任状，带着师爷就可以办公了，真的假的谁也弄不清。 于是，师爷在物色好了附近的落魄书生的信息和地址，便在新人县长走马上任的当天，截杀了县长，然后拿着官凭走人。 杀死了县长之后，师爷便带着美少妇以落难的借口，去书生家里借宿，同时借故外出。 但凡进了屋子后，未经世事的书生哪里能够经得住身段妖娆的少妇诱惑，十有八九摩擦出干柴烈火。 翻云覆雨后，少妇便垂泪怜悯的托出了自己的身世：【先生且听我说，我等此次前来是就任县长一职的，我家老爷花了四万两银子买了这县长的位置。今天我陪老爷全家来上任，不料在山中遇到土匪，炸了老爷的轿子，老爷被炸死了，钱财被抢空了，如今只剩下师爷和我还未成年的儿子。】 饱读圣贤书的书生顿时心生怜悯，正义感爆棚。 次日，师爷知道这一夜的事情之后便开始捧杀和诱惑：【先生且听我说，我家老爷花了半辈子的积蓄才买了这个官，一天没做就死了，这太冤了。咱钱也花了，关系也疏通好了，就差上任了，现如今我家夫人孤儿寡母，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无依无靠，如果……如果先生不嫌弃，可娶了我家夫人，然后拿上官凭上任，先生是饱读诗书之人，必知治国安邦之策，治理这个小县如烹小鲜！这样咱钱也没白花，夫人也有了依托之人，先生上任之后可大施才华，尽报国之志，岂不是一举三得？”】 一唱一和，一捧一托，最后少妇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含情脉脉的来一句，“先生可是嫌弃我？” 几乎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尤其是未经世的书生。 走马上任之后，师爷糊弄着书生巧立名目，搜刮了十几万两银子，而少妇除了所欲无度之外，又给书生递上了一杆烟枪······” “后来呢？”李明随即问道。 “这个故事最后有两个版本的结局，一个是书生被少妇用枕头捂死了，人们一连几天看不到县令，找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浑身生蛆了。 另一个版本是，因为搜刮民脂民膏搞得怨声载道，上面来查的时候，师爷带着少妇等人早已离去，最后为了泄民愤，将书生拖到菜市场路口砍了脑袋。 不管到底是哪个版本，可以确定的是后来民国政府还查过这件事，最终也没找到那群骗子。” 老骗子喝着酒表情上有些享受微醺的感觉，但同时也说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缺字门的核心思想就是要杀干抹净，利用人之所被称为人的弱点，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要素将入局之人从肉体到精神上完全的捻灭，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狗子，如果让你布这个缺字门的局的话，你会怎么布？” 李明耸了耸肩几乎没有思索的下意识的说出了让老骗子都毛骨悚然的话语， “从哪找什么亲近之人啊，是我的话会利用各种因素先塑造出少妇师爷和杀手，然后最后他们一个都活不了，这才叫查无可查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能做的只有这样了 李明在银行中忙碌着做实李小姝在理事长的身份上上时，余南已经开始动笔回答着属于自己的那份试卷。 安仔刚回到家门口，就看见门口的台阶上有一个身影。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身黑色西服的余南正站在那里，而他的身旁则是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有些疑惑地走上前去，安仔开口问道，“你找我？” 安仔这一开口，余南便心中有了些数，于是还算客气的说道，“小天呢？” “小天？”安仔一愣，然后说道，“他说他妈的眼睛又出了点问题，说是白内障又严重了，跟我打了声招呼，说是去区上的好医院看看。” 余南舔了舔嘴唇之后，再次开口说道，“我记得之前分钱的时候，不是明哥就说让他给他妈做手术来着么？没做？” “我问了，他说带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条件不适合······”安仔说到这觉得有些不对，于是猛的说道，“小天他怎么了？” “公司的账上少了五百万，你们那边出的问题。”余南看了安仔一眼然后说道。 沉默了片刻之后，安仔从口袋里掏出烟分给余南然后掏出打火机后说道，“明哥怎么说？” 安仔明白，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到底是怎么样，不取决于余南，而是李明的态度。 低头护火点燃了香烟后，余南吐出一口烟雾后，无奈地说道，“兄弟我知道你和小天关系好，明哥让我查，不过我查出来是你们这边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和明哥说了，但他没见我。” 听到余南的话后，安仔没有说话，只是在高频率的抽着烟。 “你知道小天到底去哪了吗？” “不知道。” “他家都有谁？” “就他妈。” “如果我让他妈给他打电话你说能叫他回来吗？” 安仔听出了余南这番话语背后的意思，阴着脸说道，“你弄他归弄他，弄家里人，就算是明哥同意，我这边也过不去。” “那怎么办？这事情总得解决吧？” “我跟你们一起去找！” “你不是你不知道他在哪么？” 安仔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而余南等着安仔连续抽完三根烟后，这才伸手拍了拍安仔的肩膀说道，“说吧，别难为我，虽然我知道你不太可能，不过只有把小天抓回来后你才能完全洗脱嫌疑，小天抓不住的话，你就得承担这个责任。” “······”安仔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知道他经常去的几个赌场在哪，以及他的几个赌友。” 余南点了点走到车前，将面包车的推拉门拉开后，便静静地看着安仔，说道，“我先提前说好了，如果能问出来我自然不去叨扰他的家人，可如果问不出来······” 黑色的面包车车门拉开，安仔看着车内拥挤着坐着的几人后，狠狠的将烟头丢在地上，然后说道，“走！” ······· 一家棋牌室中，零零散散的坐了几桌。而寸头胖子和麻子刚刚赢了小几万，这会正在大笑着整理着身前的筹码。 这段时间的财运简直不能用亨通来形容，按照麻子的话说，这财运比永丰街的大火照的还旺。 “你别瞎几把说，火太旺了会烧死人的。”寸头胖子骂了一句之后，便继续整理着手中的筹码。 毕竟谁能想到单单只从一只羊的身上就能榨出这么多油水，连赌博加上水钱的抽成，那小子身上整整被掏出了三百万啊。 就算是赌场抽水，掌穴抽水，桥抽水，杂七杂八的算上了，自己和麻子加起来也分到了快三十万。 这特么的比搭伙赌钱来的快的不要太多了啊。 一想到小天最后输干净连路费都没有，而且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借水钱时，自己大大方方的扔出两万块钱，那时候小天的表情，寸头胖子都不免觉得好笑。 正在两人闲聊扯淡的时候，此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了棋牌室门前，余南等六人持刀直接快步冲向掩着的玻璃门。 急于表现自己的东林向前猛冲，紧接着大力一脚揣了上去。 砰的一声猛然响起后，寸头胖子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下意识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大门被一脚踢开，玻璃碎了一地，六个带着利刃的男人便冲了进来，而最后一个进来的男人此时正拿着一把半米的长刀架在了门口把风的人的脖子下。 看到这一幕后，棋牌室的所有人蹭的一下都站起了身来。 几个看场的人刚准备拿起手边的东西用来当武器，余南便一刀砍在了被挟持的男人大腿上，对身后的几人吼道，“从现在开始谁但凡敢动一下，就先按他一样招呼，我就不信有人不怕死的？” “我说兄弟，这个场子是超哥的，你们在这抢钱考虑过后果了么？”一名看场子的以为是遇到亡命徒来抢一笔，于是扯起了旗帜说道。 余南吐了口唾沫然后说道，“考虑个几把，都给我听好了，我不是来求财的，所以你们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不想死的都给爷站着，我不想看见有人有小动作！” 看场的打手一愣，随即说道，“那你们来干嘛？” 没去回答打手的话，余南扭头对安仔说道，“找人！” 安仔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地上坐着的寸头胖子说道，“就他。” 余南指挥着东林几人将死猪一样的胖子架起来，然后正准备往身后的车上撤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喊话声。 看场打手刚才趁机摸出了刀，然后看着眼前的几人咬着牙说道，“这要是让你们就这么把人带走了，我这场子还看不看了？” “大庆，干他！”余南刀下挟制的人忍着腿上翻卷着血肉的疼痛，朝着面前的光头打手喊道。 听到人质的话语后，余南顿时扯起了人质的头发，直接用手中的刀柄在挟持的人脑袋上连砸了五六下，直到感觉手中扯着头发的力量一沉，才将翻着眼满脸血迹的人质扔在地上，然后说道， “这么说你是想跟我们拼一下啊？” “总得试一试啊，不然我这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没办法和超哥交代。”大庆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刀，认真的说道。 “交代是吧？”一路上都在思考小天的结果，这让安仔胸中仿佛有一座火山即将爆发，在听到了这个打手的话后顿时戾气横生，立马打断了余南的说话。 从东林手中扯过了寸头胖子，紧接着安仔一个膝盖撞在后者的胃部，后者顿时因为痛苦，跪在了地上。 一脚将一把凳子提到身前，安仔从牙缝当中挤出了一句话“给我按住他。” 听闻安仔的话后，见余南没有反对，东林身后的两人顿时向前将将寸头胖子按在了地上，紧接着安仔将寸头胖子的头放在椅子上，并用脚踩住。 拿着一把砍刀放在了寸头胖子的手腕处，安仔面露狰狞地说道，“小天人在哪你知道不？” “我不知道啊！”寸头胖子哀嚎着说道。 “朋友，这不合适吧。”大庆见状！向前一步说道。 余南舔了舔嘴唇，然后带着东林以及剩余两人拦在身前说道，“合适不合适，我们拼一下试试呗？” 大庆看着面前这面露凶光的几人，再三犹豫之后，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轻举妄动。 “出千是要砍手的？这个交代够不够？”抬眼扫视了一眼大庆，安仔在寸头胖子没有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果决的双手持刀高举，紧接着狠狠地重落。 小天，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听着耳边的惨叫声，安仔看着眼前的一抹鲜红，有些悲凉的想道。 将被染色的刀放在正在哀嚎的寸头胖子的另一只手上，安仔漠然的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一遍，那个被你出千骗了百万的小天，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的搞还是没得搞 从寸头胖子的哀嚎声中，安仔和余南捕捉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信息。 账面上被挪用的金额是五百万，加上小天之前拿到的分红一共六百多万，但是在寸头胖子哀嚎着说出了小天在这里输掉的钱数之后，二人明显发现对不上。 两人相视一眼后南顿时明白了小天可能去的地方——其他城市的赌场！对于赌徒来说，越是因为赌输，就越希望靠着赌翻本，几乎无一例外。 那么以这个信息为前提下，无论是想办法按图索骥，还是寻找消息灵通的鸡鸣狗盗之徒，小天的踪迹便开始了有迹可循。 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共识的安仔和余南，相互点头后就带着一行人从棋牌室中撤出来钻进了车里，紧接着车辆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疾驰而去。 车内，安仔看着脸色阴沉的余南正在打电话给一些街面上消息灵通的混混，直截了当的出钱让找小天的信息，顿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脑海中浮现出几个月前和李明去收屠户等人的账，以及在七岔山中的那些一幕幕，安仔知道对于小天和自己来说，似乎只剩下了一个选择——最快的速度找到小天，在他把剩余的钱完全输掉以前找到他，自己帮忙补一部分，然后才有可能救小天一命。 不然，越拖下去，小天的结局便越无法更改。 至于用文波被埋的地点要挟李明？安仔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仅仅几个月时间，那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高中生，如梦似幻的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家掌控者上亿资金公司的幕后大佬。 数以万计的人被他耍得团团转，而原本当初在自己眼中已经可以被称得上是凶残的宗瑞，似乎现在也有些摆不到台面上了。 于李明来说，那种天生的、骨子里的煽动和说服能力，和那种对局势彻底的掌控，让一切都稳步地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推进。那种对所有人的蔑视和虚伪，让安仔提不起一点反抗的欲望。 元亨利贞。无论是从哪一点上来说，安仔自问自己都没有可能在对上李明后有一丝一毫的赢面，更何况自己还有家人，还有一个自己特别疼爱的弟弟。 当余南准备再一次拨打以前在街面上认识的人时，安仔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我知道小天可能在哪个城市·······” “哪个？”余南一愣随即问道。 “仙台市，我们在那个地方一起上过学·······”沉默了几秒后，安仔有些不忍地说道，“不过找到小天后，我要和你们一起去见明哥！” 余南知道安仔始终没有放弃救小天一命，于是点了点头然后对握着方向盘的东林说道，“出发，去仙台市！” 车辆随即掉头，直接朝着城际干道奔向而去。 而此时，名为大庆的男人，刚跨上摩托车便看到已经消失的黑色面包车从面前驶过，于是一咬牙扭动了油门。 ······· 西奥多在得到了消息后，带着数人赶到了对白叶市的大大小小赌坊有着实际掌控权的刘超面前，而此时，这个五十余岁的中年人，正在疯狂的砸办公室里的东西。 “我特么的活了半辈子了，让一个小屁孩给骑到脑袋上拉屎？！”刘超一脚蹬翻了面前的茶几，然后怒骂道，“我没有资格？我特么不把他脑袋扭下来，我就不吃这碗饭了！” 一旁的西奥多看着眼前这个人到中年依旧健壮魁梧的男人，摇了摇头说道，“刘哥，别说了，现在我们还真没这个资格。” 刘超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 西奥多左顾右盼了一下，用眼神和动作表示出这间屋子人太多了，有些不方便讲话。 刘超看着西奥多这幅神情和作态，于是皱了皱眉头，对屋子内的几名心腹说道，“你们先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之后，刘超这才缓声问道，“到底他妈的怎么回事？” 上一秒暴怒如雷霆，转瞬间便又态度平和没有一丝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的意思。看着眼前的刘超，西奥多想到，果然没有哪一个能站在别人脑袋上的人是简单而纯粹的。 只不过，这家伙身上的匪气太重了，即使语气平和，也少不了一句一个他妈的。 “我大哥背后的高老板，死了。”西奥多抿了抿嘴然后说道，“就是今天砸你店的那个小子背后的人逼死的。他的名字你可能没听过，不过我告诉你，现在如日中天的【海啸】公司很可能实际上就是他在掌控着。” “海啸？”刘超一愣，皱着眉头问道，“就是那个要捐上亿给永丰街重建，满大街都是广告的那个海啸公司？” 西奥多狠狠地扳倒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就是那个！” “卧槽他妈的，我以前还以为那是一家正规公司呢，这路子这么野啊？”刘超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然后说道。 “所以啊，你真的硬拼，人家有上亿的捐赠在那做基础，要是直接给官面的人提一嘴你，啧啧。”西奥多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这溪原区我们常说是三不管，可要知道那是懒得管，而不是不能管啊。” “真的憋屈，他奶奶的难道就算了？”刘超虽然还是以脏话开口，不过言语间已经多了些找台阶下的意味。 西奥多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宗哥手上有那家伙的把柄，如果这次能扳倒他，那后面就好说了。” “扳不倒呢？”刘超随即问道。 “宗哥就凉了·······”西奥多诚实的回答道。 刘超听到西奥多的话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开口说道，“姓宗的跟那家伙杠上了啊？” “没办法，之前放贷的时候，把人家老妈逼死了。”西奥多耸了耸肩回答道。 “啥玩意，那种人还借高利贷？”刘超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次竟然连脏话都忘了说了。 西奥多抬起眼看着刘超，用一种自己也弄不清楚的疑惑语气回答道，“具体我也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他家伙窜起来只用了不到半年时间！” “那他妈怎么搞，这不就是没得搞了？”听到这番回答，刘超这次真的被惊到了。 “有的搞，那家伙没起来的时候，杀了个人。”西奥多压低声音说道，“有个人当初亲眼看着他把人埋了，所以只要找到那个人·······” 刘超琢磨了琢磨，这跟自己有啥关系啊，于是岔开话题说道，“不是，你今天来找我干嘛？” 西奥多笑了笑说道，“那个人前一阵子应该是贪了海啸的钱，然后在你场子输了大几百万，所以就有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宗哥说了，你帮忙打听一下，赢了欠你个人情，输了跟你关系也不大，怎么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李氏基金会 两拨人马正各自行动，开始对小天进行捕猎的时候，李明也没有闲着。 高卿的死亡也让这个天仙局到了即将可以推进到收尾的阶段，而在最后的一幕来临前，李明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将所有可能的漏洞一一补上。 【海啸】公司的会议室中，文仓真一看着面前的九位千万级别的投资人，露出了一个虚伪的悲伤表情，“首先，请让我对高先生的英年早逝表示沉痛的哀悼。” 低头将棕黄色帽子放在了胸口，文仓真一沉默了几秒钟后抬起了头来，随手将帽子丢在了会议桌上，然后说道，“好了，逝者已矣，现在我们来探讨一下关乎大家利益的实际问题。” 文仓真一说话的同时，两名身穿工装的秘书将手中的一份份文件一一放在了九个人的面前，而文仓真一看到所有人面前都有了文件之后，这才继续开口说道，“这次，我冒昧的将大家请过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事情。” 文仓真一伸手点了下桌子上的文件之后，缓缓说道，“目前，我们【海啸】已经不再需要集资了并准备朝着实业发展，因此很多的资金项目我们计划在近日进行逐渐暂停，而诸位面前的这份文件就是我们公司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其中涉及了建筑、地产、医疗、科研等诸多的方面，所以跟各位做一个汇报······” 一名投资者在听到文仓真一的话后，语气极其不善的出声打断道，“你这意思是我们的投资要终止了么？那我们的钱怎么办？这才多久啊？” “稍安勿躁，这就是我找大家来的目的。”文仓真一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然后说道，“l先生在保证大家的利益的情况下，准备了两个解决方案，当然如果对此都不满意的话，也可以退出终止合作。” “这文件这么长，我们一时半会也看不完，简单的说说吧，如果我们感兴趣的话，再详细的看。”另一名投资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下。”文仓真一打开了手中的文件，然后说道， “第一个方案为之前投资的补充协议。 基于上次协议的基础上，利率上升至百分之十五，但是这次的协议是长期的，为期是五年，五年内不得支取本金。 第二个方案是我们最近成立了一个基金会，欢迎各位在基金会中任职，以及捐款·······” 前一个方案所有人都能听得懂，不过当文仓真一说出基金会的时候，顿时引起了一片的哗然。 “捐款？你有毛病吧？我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搞慈善的。” “我捐款不会自己捐啊，还能落个好名声，为什么要通过你？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确实，你整这么一出确实没什么意思，你还不如直接让l先生直接跟我们对话·······” ······ 看着眼前嚷嚷成一团的人，文仓真一不得不在心中感叹：果然，李先生说的没错啊。 即使通过运气或者是机会进行了阶级的跃迁，但终归这些人还是被狗眼所限制，远远达不到鸟眼的程度。 不过说归说，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呢？当李先生给自己讲述了这份文件的内容的含义之后，自己当时就觉得有些腿软。 想到这，文仓真一嘴角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紧接着虚了一声接着说道，“各位，针对诸位的疑问，李先生有话带给大家。” 说罢，文仓真一将一个手机放在桌上的手持麦克风旁边，然后崇敬的起身站在一旁。 几秒后，李明经过处理的声音便从扬声器中传来，“文仓，程序流程走一下。” “是。”文仓真一，点头回答道，然后通过呼叫器对着安保部的经理开口说道，“执行吧。” 很快，先前早就在外面等候的安保部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名保安手持金属探测仪搭配着一名抱着用锡纸包裹起来的盒子，为一组。而陆续见一共走进来了九组共计十八人，纷纷站在了每一个投资者的身后，这让原本还宽敞的会议室拥挤了许多。 “你要干什么？”一名投资者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发怒道。 李明的声音缓缓通过麦克风放大，然后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我只说一次，我们对话要求绝对的保密，如果不愿意的可以离开，视为自愿放弃，我会连本带利将各位的投资在48小时内返还。” 或许是李明用【自愿放弃】这样的话术，亦或者是李明不容拒绝的语气和因为神秘感所塑造出的威严。 当李明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后，会议室内原先还躁动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等众人平静下来后，李明冷漠的声音再次，“这对大家都好，所以麻烦配合一下。” 在一声声金属探测仪响起的哔声中，手机，手表，钱包等物品被按照编号放进了锡纸箱子。 等到保安和接待端着箱子离开后，安保部便紧跟着而出，清空了整个楼层。 与此同时，会议室内李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诸位，我听文仓跟我说起过，你们的资金渠道或多或少都不干净。所以接下来的话，你们可以记在心里，但是我从没说过。 按照《国内收入法典》对慈善捐赠的收税优惠相关规定，以及州属地法律。 对宗教目的；慈善目的；教育目的；科学目的；文学目的；为预防对小孩和动物的虐待目的，以及体育目的所进行公益性捐款后，捐赠人捐赠后，捐款人可等额的从应纳税所得中扣除，并且只要认定是向免税机构捐款，该捐款额就可扣除。（漂亮国联邦、州和哥伦比亚特区及属地法律） 因此只要开展匿名捐款项目，基本上你们的钱便会十分简单的变成基金会账目上数字。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慈善基金会的账目是可以不公开的，而捐款到里面的钱是可以逃避累进制所得税、遗产税、赠与税，你们只要在基金会中担任受薪顾问或职工，就能变相享受合法的工资或高福利，将自己的钱高效的取回。 此外，我会按照你们捐款的资金配给，夸大捐赠品的数量、价值，公益拍卖以及通过公益性设施的建设项目招标和采购捐赠物资，再将这部分蛋糕让给你们。 除了以上，你们送礼的时候也可以通过基金会进行，举个简单的例子：直接捐赠给医院，医生也不敢轻易要。于是可以把钱打到基金会账户，美其名曰捐赠给基金会，实际约定，这笔钱用于开展某某医学会议，同时规定，必须邀请某某医生讲课，某某领导听课，某某学者点评，由某会议公司承办，并给予高额的报销补助····· 还有些可以盈利的方式，名誉成就以及可以资源共享的方式，······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好处是什么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么就说说门槛吧，资格一千万，担任第一届理事，期限是五年，年薪二百万。 诸位，你们得到的要比你们付出的多得多······” ········ 在李明深邃而又富有张力的磁性声音的煽动和诱惑下，x年x月x日。李氏基金会正式完成主体意义上的结构搭建。 以下是【李氏基金会】职员名单明细。 第一届理事长：李小姝。 第一届理事会成员：合山直人、贾德森·哈里、屠致乙、古文彬、初村新、简·肯尼思、金正、四方阳树、吴江仑。 ...... 条款协约的最后，写着不起眼的一个名字——荣誉理事长：李明。 第一百一十五章 要还是不要 “李先生，我表现得还可以吧？”等会议结束众人离去后，文仓真一来到李明的办公室中，站在李明面前微微欠身，态度谦卑地说道。 此时的李明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轻松的坐在桌子前的沙发上，看见文仓真一有些拘谨地站在自己面前，于是用夹着烟的手指了一下对面的沙发上然后干脆利落的说道，“坐。” 如果说以前文仓真一是因为李明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了他选择，因此感激尊重他，现在文仓真一则是发自肺腑的敬重着李明。 “表现的不错，看的出来你很有做演员的天赋啊。”李明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雪茄甩给了文仓真一，然后说道，“以后等一切平息之后，你如果想从事演员的话，我可以帮你。” “谢谢，李先生了。”文仓真一接住雪茄感激地说道，只不过这感激之余又带了些许怅然的情绪在里面。 一开始就说好了，所以文仓真一明白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而自己要面对的又是什么。 李明听出了文仓真一话语中潜藏的情绪，吐出一口烟雾然后说道，“在担心？” “不是担心，只是有些迷茫和不安罢了。”文仓真一摇了摇头说道。 看着文仓真一的样子，李明拿起桌子上的喷炎枪，然后说道，“雪茄是拿来抽的，不是拿来玩的，来我给你点上。” 这一举动直接给文仓真一吓得够呛，连忙摆手说道，“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别动，等下烧到你。”李明不由分说的说道，紧接着帮文仓真一点燃了雪茄。 在火焰的灼烧和烟雾的升腾中，李明缓缓说道， “文仓，我身边的这几个人里，我其实最欣赏你。他们有的为了虚无缥缈的理想，有的为了钱财，有的为了恐惧，只有你不是为了自己。 另外，很多人做事情的时候光看着眼前，而不考虑自己要付出的代价和能不能够承担结果，但你不一样，你是在综合考虑之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所以我很欣赏你·······” 心术这东西，说的复杂一点，是按照不同人的心理需求和性格来设计的，它满足所有人性中最为阴暗的部分，一步步按照既定的方式，将人引到陷阱当中，而步入陷阱的人如温水煮青蛙，落沼之马一般，想要自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说得再简单一点，就是看人下菜。 曹操小时候他的叔父不喜欢曹操，因此经常向曹操的父亲说曹操的不是，于是曹操便在叔父面前装作中风，而叔父一看侄子中风，立刻跑去给曹操的父亲说，但等曹操的父亲前来时，曹操完全是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之后父亲问起怎么回事，而曹操则是乖巧的回答：可能是因为叔父不喜欢我的原因吧。从那之后曹操的叔父再给他的父亲说曹操调皮的话语，曹操的父亲便再也不会信了。 而大耳朵刘，一没事干就摔阿斗，再没事干还是摔阿斗，要是还是不行的话就哭，硬生生的哭出个三分天下。 对于李明来说，姐姐也罢、妹妹也罢、鱼青雨也罢、安仔小天余南也罢，都有不同的方式去对待。 比如，李希竹为长女，不能顾家，但是心系着家，即使上次责怪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心机和后怕的发泄罢了，只要自己以家庭为纽带，那么李希竹便永远会站在自己这边。 比如李小姝，一直被照顾，所以一直愧疚想要付出，但只要自己需求，她便不会拒绝。 比如鱼青雨，因为带着所谓的信仰的枷锁，所以必须遵守组织的命令，所以如今这个【寄生指令】反而在没有超凡的因素下，听从李明的指令。 等等不一而足。 诸如此类的关系线各不相同，而文仓真一显然很吃李明这一套，于是李明越是尊重他，他就会对李明越忠诚，当然前提就是李明能完成自己的承诺。 “文仓啊······”帮着文仓真一点完雪茄后，李明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给你说个事情，你要做好准备了。” “李先生，你说。”文仓真一捏了捏拳头然后回答道。 李明嘴角挂着微笑然后哈哈笑着说道，“做好跟嫂子要孩子的准备吧。” 文仓真一听到李明的话后，整个人麻木在了原地，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有肾源了！ 有肾源了！ 有肾源了！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经济上的富裕，妻子的身体各方面都好了很多，但是肾源的事情一直是文仓真一心中过不去的砍。 毕竟，有了希望再绝望的话，自己恐怕会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看着文仓真一愣在了原地，李明缓缓说道，“你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所以只要你和我在一些事情上达成共识，我想你会和妻子和孩子有一个很幸福的生活。” “真的吗？”文仓真一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李明和煦的呵呵笑着说道，“有钱真的能干很多事情，比如说如果时间够的话，你可以等嫂子身体完全恢复好了，再考虑。但是吧，我觉得你和嫂子的年龄都有些大了，再加上生孩子这种事情对身体的负担比较大，所以我会给你安排试管，和寻求好心的女孩子帮助······这样即使你进去了，也不耽搁事情嘛。”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弹了下烟灰之后，李明继续说道，“不过你要知道，这些都需要钱，而能保证你和你妻子，以及孩子的生活，前提是有我，换别的人，谁都不行·······” “李先生，我心里有些没底。”文仓真一回过神来之后，犹豫着说道。 “理解。”李明点头，然后从怀中抽出了一张照片扔在桌子上，继续说道，“记住这张脸，你妻子的两个健康的肾脏都是他的。” “两个？”文仓真一找先是一愣，紧接着浑身冷汗沁出。 人有一个肾脏还能活，两个的话······· 看了一眼文仓真一后，李明翘起二郎腿继续抽了一口雪茄然后随意的说道，“嗯两个，但如果多的那个你不要，我就扔了······” “扔了？”文仓真一有些木然的刚说出口，紧接着明白了李明的意思一咬牙说道，“要，我要！” 点了点头，李明将手中的雪茄按在了烟灰缸中，缓缓站起身来，然后拍了拍文仓真一的肩膀，“不说这个，现在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时机和惩罚 一辆豪车穿过了渡白桥将林立的大厦抛在了身后，最终在一个大桥下破落不堪的街区前停了下来。 色调都显得些许灰暗的街区中，游手好闲的人们在街道上游荡，将视线投向这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豪车。 文仓真一将车辆停稳之后，便回头看向李明问道，“李先生，是这里吗？” “桥墩的底下有没有个流浪汉？”李明拿起精致的酒壶喝了一口，然后脑袋后仰靠着柔软的座椅同时说的。 “有的。”文仓真一回答道。 “我问你个问题，你来说说你的想法。”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桥分河两岸，人间便相隔。明明只要跨过这座名为渡白的大桥，那边有更好的空气，更优质的水源，以及更美丽的白叶，可桥这边的人也只是选择遥望，而不敢跨越。这是为什么？” “因为·····害怕？”文仓真一几乎脱口而出地说道。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开口，“看似很难理解的逻辑下，便是名为现实的鸿沟，被贫穷深刻塑造了思维状态的人，脑海中被打上了一个叫做【自卑】的思维钢印，能理解吗？” 有底层生活经验的文仓真一，想了想开口道，“就像是满身泥泞的工人，遇到外面下暴雨，有好心人让他来店里避雨，可他只是站在屋檐下笑着说：不了，我怕踩脏你们的地板。” 李明降下车窗之后，看着远处正在跟野狗争抢垃圾堆里食物的流浪汉，然后说道， “也有另一部分人，由自卑发展成为了自负，试图挑战这个比钢铁还坚硬的阶级壁垒，而大部分最终的结果便是死亡。 当然，为了稳固社会的阶级和提供新鲜的血液，那么阶层和阶层之间必须有上升通道，比如说【超凡天赋】和【高考】，但如今在潜移默化的共识下，这些也被控制住，用来筛选符合本身阶层利益的人选。 所以问题来了，你觉得那个流浪汉为什么过着没有任何身为人的尊严的生活？” “因为不努力吧？”文仓真一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李明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总有人告诉你，你的贫困和落魄是因为你不够努力，只要你努力，你就能好起来。可真是这样的吗？” 文仓真一联想到自己的经历，苦笑了一下说道，“每个人的能力不一样·······” “嗯，确实是这样的。” 李明先是肯定了这个说法，接着补充道，“人的智商、天赋、心态、环境等诸多因素先天就是不公平的，而一个好的社会状态是应该去弥补人的不足，而不是一味的强调所谓的差异化，这就是所谓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什么是好的社会状态？”文仓真一问道。 “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李明呵呵笑着回答道。 “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文仓真一眼中充满崇敬的情绪。 “一个不适合我这样的人生存的世界。”李明眯着眼睛呵呵笑着回答道。 说罢，李明从脚下提起了一个手提包，然后递给文仓真一后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干一件事情。” “李先生，您说。”文仓真一点头道。 “几个月前，我因为被眼前的高利贷所胁迫，所以选择从一名叫做上杉千的落魄画家身上敲骨吸髓，利用他不懂银行借贷和银行改组前贷款混乱的背景，套用他的身份信息骗贷了五万多，同时又制造信息差，骗取了他家里十几万。而你眼前的这个流浪汉就是那名落魄的画家。” 李明将捏着酒壶的手从窗口伸出后，指着刚赶走野狗，从垃圾箱里翻出食物的流浪汉继续说道， “前些日子，我托人打听到了他，据说他被家人彻底的断绝了关系，她妈气得中风，半身不遂。所以我要你以你的名义，把这一百万给他········” 听到李明的叙述后，文仓真一实在难以想象李明这样的人还有落魄的时候，于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缓过神的文仓真一，嘘出一口气，接过了皮包之后有些感慨的说道，“好的，是要补偿他么？” “你可以理解为补偿，不过有个前提。”李明顿了顿说道，“你要让他做一件事，才能将这笔钱分两次给他。” “什么事？”文仓真一问道。 李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对眼眸在黑暗的轿厢内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等到时机适合的时候，你让他去警局实名举报我诈骗。” “李先生？”文仓真一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带着惊讶的眼神看向李明，同时问道。 “五十万足够让他的父母重新接纳他，也够让他重新打起精神，重新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李明呵呵笑着说道，“另外五十万，也足够让他燃起生活的勇气，同时对我豁达的谅解，我想他没有理由拒绝。” “可？可这完全没必要让他举报你啊？”文仓真一有些不解的说道。 李明摇了摇头说道，“文仓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将一盘必死的棋下活么？因为我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文仓真一抑制住自己想要追根问底的冲动，想了想说道，“那什么时间是时机合适？我怕我不好把握。” “当我白天给你看的那个照片上的人出现在你眼前的时候，就是时机合适的时候。”把玩着手中精致酒壶的雕花，李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紧接着说道，“好了，去跟他谈吧，别拖太久。” 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文仓真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的点头推开车门下车。 天气越发的寒冷，点点的雪花从高空上洒落到人间，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初雪的缘故，雪花尚未落地便化作了雨水。 李明用手接住了窗外的一粒有幸没有融化的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手心缓缓的融化，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有半年了吧，不知道北平今年下雪么？雪大么？老骗子的坟包上有没有被铺满松松软软的一层，像不像是刚出炉的大馒头一样········ 那年雪夜过后，李明处处无家处处家，年年难过年年过。 李明并不愚蠢，反而很聪明。他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三观和生活方式，只不过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去掠夺别人填充着自己，并且因为死过一次的原因，这一辈子更加的贪婪极端和歇斯底里。 反社会的基因在独特经历的作用放大下造就了现在的李明，但对善于欺骗的人最好的惩罚，不是没有人再相信他，而是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看着融化成水滴的雪花在掌心流走，耳边传来了不远处上杉千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李明呢喃道，“快冬至了啊，得吃顿好的啊········” 有道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不知不觉中，文仓真一来开车门，已经坐上了车，然后转头对李明说道，“李先生，已经办妥了。” 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漫天大雪，李明随口回答道，“走吧，回公司。”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劝你善良 李明来到这个世界时，还没能熟悉它的真正样貌就面临着十分庞大的压力，但并没有懦弱的选择逃离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而是选择了直面去面对。 并不是说，李明对李希竹和李小姝在短时间有了超越常人的亲情，而是面对人世间的风雨和困难，李明有着大多数常人都难以想象的自信。 一次逃则次次逃，一次躲则习惯躲，一次不用大脑则逐渐大脑没有用处，在李明看来那便是愚蠢。 这种自信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淡定和从容，是一种自高空俯瞰世间的包容。 而这种几乎是狂妄的自信与包容，其中某一部分就源自于李明对自己几乎变态一般的要求和自律。 夜晚十一点，李明仍在办公室中一边研究着这个世界的法律条文，一边修改着有关李氏基金会的相关运作条例。 这样的夜晚并不是今天才有，而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常态。有工作的时候工作，而不再为了基础的生存资料进行挣扎后，李明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思考。 思考便是李明之所以强大的另一部分原因。一个深度的思考者，做事情不仅仅有a方案，还有b方案，以及藏在角落里的c方案，和一个不为人知的d方案，然后从中选取最优的解来执行。 这样的人不仅有一个心脏，而这就是李明很难被干掉的原因。 但思考是极其消耗能量的一件事情，所以以往的很多个夜晚，每到凌晨之时，都会有鱼青雨准备一些精致的夜宵和约莫三分之二杯的威士忌，但是由于鱼青雨已经被李明安排住在了李小姝的隔壁，所以今天的这个夜晚就显得尤其的安静。 安静的办公室中，李明思索了片刻后，用不记名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后，便开启了免提，站在了窗前。 几声嘟嘟嘟的忙音过后，李希竹的声音便响彻在了这间只有李明的屋子当中。 “喂？是我。”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李明率先开口说道。 “弟弟，怎么了？一切都还好着吗？怎么换手机号了？”由于李明几乎很少主动打电话给李希竹，所以在李希竹听到弟弟的声音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更别说手机号也变成了陌生的号码，因此言语间不免有些紧张。 “家里一切都好。”李明简单明了的回答完，可在李希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姐，你这会方便说话吗，有个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 “啊？”身在宿舍当中的李希竹四处观察了一下回答道，“你等一下。” 几分钟后，李希竹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声音的背景明显安静了许多，“到底怎么了？” 李明拨开一颗糖果站在窗前，然后缓缓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最近吧，考试结束我就回去。”李希竹的话语中充满了一种不安，于是故作轻松，“到底是什么事情你神神秘秘的，不会是把若灵的肚子搞大了吧。” 电话那头的李明掐了掐鼻梁，然后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是想叮嘱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听着弟弟严肃的语气，李希竹收敛了开玩笑的语气然后沉声短促的问道。 相对于李希竹的忐忑，李明则是轻松的回答道，“考虑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以你的性格一旦遇到什么压力的时候，很有可能就会反抗了，我这次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都只能说你就是回家看了一下妹妹和弟弟，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李希竹听到了那句极为刺耳的【你就不用操心了】，顿时有些生气的说道，“我是你姐姐，我是这个家的长女，母亲去世的时候让我照顾好你们，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来扛就是。” 苛责李希竹这个姐姐的事情李明没有想过，毕竟说白了就算是她装得再成熟坚硬，但实际上她终归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罢了。 同年龄段的其他女生，还在想着言情剧偶像帅哥的时候，李希竹已经做到一天只吃一顿饭攒钱补贴家用，已经想着在事情发生后主动担起了责任去自首。 而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可贵品质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明嘴角微微咧开，然后缓缓说道，“因为现在你已经扛不起了。” “你什么意思？”李希竹愤怒地说道。 “第一，之前你们走后，剩下还有两个人没死，不过后来死了。 第二，为了还钱，做了一个超大型的骗局，现在骗到的资金应该已经有将近四亿了。 第三，我用这笔钱成立了一个基金会，而这个基金会现在的理事长，便是妹妹李小姝。” 说罢李明故意停顿了几秒钟让李希竹去消化自己说的话，才继续说道，“你一扛，咱们全家完蛋。所以我需要你在任何情况下都坚持自己的说法，其余的事情我会搞定。” 终于明白弟弟在说些什么的李希竹，难以置信的大声说道，“混蛋！你是疯了吗？四个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这是把咱们整个家都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李明耐着性子解释到，“不用担心，我说了我会处理，那么我就会处理好的，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就可以了。” “你太天真了，你不是秩序宪兵，你不知道所有的【超凡之眼】中都会记录着超凡能力是在哪一天，什么情绪状态下使用的，李明，你干嘛要拖小姝下水？我说了我来扛，我来扛，你说你来处理，结果就是这样吗？ 杀人，诈骗，李明，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记忆中的弟弟明明是一个善良宽厚的人啊！”李希竹用一种难以接受的语气，朝着李明反问道。 一阵冗长而压抑的沉默过后，李明缓缓开口说道， “姐姐，你这么说我，其实我挺能理解你的。 但是，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情，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足够压垮你，可我并没有放弃，而是想办法处理那些事情。 你的超凡之眼的隐患，我已经帮你解决了，所以不用担心。 另外，这个世界鬼挑弱者上身，佛挑善人受苦，连出生都不公平，你劝我善良？” ······ 李明这话说得有趣之极，包含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含义。 自己被迫重生是为不公平，所以这个鬼便上了弱者的身躯，而王博华则是因为自己遭受了诸多的苦难。 如果真的有佛祖存在，那么他把自己这个恶徒扔来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世界有病 距离白叶市二百公里的仙台市，一家大型赌场中。 小天坐在一张赌桌前，满头大汗却又全神贯注地搓着手中的牌，胸腔之中的心脏紧接着砰砰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这种肾上腺素澎湃地充盈着整个身体的感觉，小天觉得太上瘾了。 开牌的那一刹那，那种对未知的刺激感，几乎来得比任何现实中的快感都直接，仿佛只有在那一刻自己才能知道到底生命存在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小天知道，面前的这把自己必须得赢，不赢自己就死定了。 虽然现在更多的看到是李明挂在嘴角上和善的微笑，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忘记了那对微微泛红的双眼。 当初在那个满脸麻子的家伙怂恿下，脑袋一热接了水钱，后来就想着只借公司100万，还掉水钱，然后搏一下，赢了钱再填上这个窟窿就好。 可一步错，步步错，连着输掉了二百多万之后，小天就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 意识到了自己一定是被下套了之后，小天便带着偷出来的钱连夜逃到了仙台市，选择了一家远近闻名的地下赌场，准备进行最后的一搏。 没有办法了，只剩下这一种办法了，搏一搏赢了自己除了被骂之外，仍旧是那个前途风光无限的小天。 如果输了······· 想到七岔山上被埋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文波，小天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以自己的【狗眼】看待着社会的发展趋势，小天他自然不可能明白一个隐藏在社会阶层规律当中的恐怖现实，那就是，一个人要富裕起来，面临的最大阻碍便是一个叫做【资本积累】的隐形屏障。 打个比方，大家应该都玩过欢乐豆。其中有个规则是这样的，假如你手上有四千的欢乐豆，不管炸弹翻了多少倍，你最多也只能赢四千，不过你输的话也只能输四千。 这叫输赢封顶。 表面上看来，这好像是一种很仁慈的规则，可实际上这背后潜藏的恶意，绝对会让人不寒而栗。 当你拿着四千豆和别人玩的时候，无关于技术，无关于运气。你一把最多只能赢4000，但同样你输了便会清零。 好像很公平？但你牌桌上的人手中的资本并不都是4000豆子，于是当当你遇到一个豆子够多的人，你可以赢两把，赢三把，但他只需要赢一把。 这就是这个屏障背后潜藏的恶意。放在生活中同样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个最常见的例子就是鼓励没钱的人理财。 明明赢了三五把，但是对方只赢了一把，为什么你就倾家荡产了呢？这合理吗？ 这便是这个障碍名叫【资本积累】的原因。有资本的人手上有无数个四千，所以他们不怕输，所以你可以赢很多次，但是只要你输一次，你就完了。 更何况有资本的人，谁敢跟他们抢地主呢？你拿什么和他们玩？ 残血大胆浪，但满血才能抢地主。如果你没有如同李明一样能够洞悉本质的同时，还有着庞大的自信和对任何后果都包容的觉悟，那说明你就不是天生的肉食者，和捕猎者。这个时候接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无疑是一个最优的选择。 小天有么？显然没有。 屋漏偏逢连夜雨，厄运专找苦命人。 没有意外，没有什么插曲，也没有什么突然的转折。 输了！ 手中的牌被搓开后，小天看着牌上的花点，整个人顿时仿佛进入在了冰库一般。 脑袋中一片空空荡荡，小天连自己怎么走出的赌场都不知道。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小天的脑海中杂乱无章的信息开始纠缠。 小时候太傻了，为什么要渴望着长大？ 长大以后，原来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来做决定。 得想着今天中午吃什么，今天晚上吃什么，得想着要给哪个党派投票。喜欢什么样的伴侣，爱喝什么口味的饮料。 一辆车驶过，灯光映在了小天的脸上，在刺眼的灯光中，小天仿佛看到了当初母亲将饭菜端到自己面前的样子。 选择这样的事情太难了，因为只要你做出了选择就意味着必须要承担后果。 而一个成年人，必须面临着做出选择，和被人选择的过程，而这样的事情，几乎在每时每刻都发生着。 不知不觉中，小天走到了一条赌场边的小巷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那里。 车灯猛然间亮起，照亮了整个街道。 下意识地伸手挡在了眼前，小天顿时眼前只剩下一片炫光，什么都看不清楚。 车门拉开，一众拿着被报纸包裹着的砍刀的凶徒涌下了车。 不远处的小天被远光灯照射着，看不清楚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木讷而呆滞的站在了原地。 安仔下车后，看着不远处傻愣着的小天，撇了一眼身旁一把扯掉刀身上报纸的余南，咬了咬牙一狠心，朝着小天猛地大喊道，“小天！你跑不了的，赶快站住，不然你死定了。” 大约只有十几米远的小天在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后，立马意识到了这是安仔在给自己提醒，于是第一时间就拔腿朝着身后跑去。 看着不远处撒腿就跑的小天，余南将手中的报纸丢到一旁后，看着安仔说道，“你觉得你这样就能救得了小天么？” “你什么意思？”安仔皱着眉头，明知故问地说道。 “你这样是救不了小天的。”余南示意东林等人追去，看着安仔说道，“你我都清楚，能决定安仔的命的人到底是谁。” 听到余南的话后，安仔面目狰狞回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用你来对我说教。” 说罢安仔便提着刀朝着小天逃离的方向追去。 可就在此时，小巷的末端一同样有远光灯亮起，早就在大庆的带路下守在了此地的西奥多，朝着身后五人说道， “妈的，几个小比崽子以为自己还能翻了天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我这姜不够辣了·······” 江湖人，江湖事，便要终归要江湖聊。 十把钢刀在远光灯下反射寒芒，一时间竟然让人有种绚烂的错觉。 无论是余南，还是安仔，都曾经是混迹街头的人，因此也明白面对这样的场景，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余南见状之后，低头一咬袖子，扯下了一块布条，快速的将刀缠绕在手上，然后面露血腥地说道，“安家费一个人三十万，宰一个我个人加十万，要死鸟朝天，不死做神仙，能不能立起来，就看今天了各位！干他妈的！操！上！” 人的一条命到底值多少钱？ 十万？三十万？亦或者是五百万？ 一旁的安仔提着刀冲向前去的时候，心里只剩下一股宏大的悲哀。 世界有病，是一种传染病，在制度和阶级的约束下它只传染穷苦的人。 而这个病的名字叫做穷。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还清了 人是一种很健忘的生物，多年后随着时间的逝去，只有当事人那圆滑的手腕和身上一到阴雨天气就发痒到难忍的疤痕，才会让人想起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 刀光的挥舞并没有文学作品中描述的那么唯美，有的只是血腥和残忍。 同为人这一物种的双方，抱着摧毁他人肉体，结束生命的目的，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利刃。 一刀砍入腹部，被砍伤的人浑然不知的反击，挥刀砍向了对方，直到因为脚步踉跄而摔在地上的时候才发现了自己的肠子甩在了外面。 看着垂到膝盖的粉色肠节，被砍伤的人惊慌失措地丢掉手中的刀刃，开始手忙脚乱的将肠子往肚子里塞，可还没等塞进去，便被人一刀砍在了背后······· 相对于超凡者或者枪械热武器的观赏效果来说，冷兵器的搏斗显然更具备一种叫做暴力美学的因素。 只是此时此刻，所有正在拼命搏杀的人，很少有人明白一个问题。 那就是，都是同族，在不为了食物或者生存为前提的情况下，自己为什么会伤害别人亦或者是被别人伤害······· 余南被西奥多缠住脱不了身，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这次试卷的命题是什么，于是抽空朝着一旁刚将一个人肠子砍出来的安仔说道，“去找小天，小天不抓到········” 余南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的一刀打断。 “好！”安仔看了一眼余南之后明白了他要说的意思，于是便扭头脱离了战场，朝着小天逃离的方向追去。 同时，西奥多也对身旁的大庆咬着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追！” ········ “来，我包了些饺子，快过来趁热吃吃。”李明穿着围裙，将一盘冒着热气的饺子放在了新家的餐桌上，然后朝着妹妹喊道。 “饺子？”李小姝兴奋地跑到桌子前看着一个个如同元宝一样的食物，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回答道，“这东西叫做饺子，据说是一个伟大的国家中的食物，它象征着发财和团聚，那个国家的人一到节日的时候就喜欢吃饺子。” “啊？好神奇啊。”李小姝说罢，转而有些落寞地说道，“可是姐姐，和爸爸不在啊。” 李明微微眯眼，没有说什么，岔开话题说道，“来，尝尝吧，看看味道怎么样。” 被岔开了话题的李小姝吞咽了下口水之后，兴致勃勃地坐在桌子前，然后将一个饺子放进了嘴里，紧接着一脸陶醉的表情，“好吃！” 薄皮下裹着盈满着汁水的上等羊肉，此外还有松茸等名贵食材做底料，再加上李明特意琢磨的香料，入口后便在唇齿间炸裂出一种饱满的香味，让人的口腹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看着妹妹一脸享受的表情，李明呵呵笑着说道，“你知道这饺子为什么好吃吗？” 李小姝因为一口腔的饺子，所以没办法开口，于是只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吱吱呜呜声。 看着妹妹憨态可掬的样子，李明继续说道，“因为贵和饥饿。钱可以带来营养和口味更高的食材，而饥饿是人最根本的欲望。” 李小姝费劲的将饺子咽下之后，一边哈着气吐舌头一边说道，“哥，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哪有人什么都懂啊，我只不过是因为活明白了。”李明夹起饺子放在眼前，然后说道。 “那怎么样才能活明白呢？我以后也会活得明白么？”李小姝问道。 李明一边看着眼前这价格不菲的饺子，一边回答道，“人活明白靠的不是时间，而是经历。当你在坚守住自己的执念度过了苦难经历的时候，就会成长，就会明白。” “那要是没度过呢？”李小姝问道。 “就是妥协。你想妥协吗?”李明将温度已经不再烫嘴的饺子放进了嘴里，同时若有深意地说道，“妥协的代价往往是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 “不想·······”李小姝摇了摇头坚定的回答道。 ········ 拐入小巷中的小天转过身来此时看着自己后方手持沾血钢刀的安仔，咆哮着说道，“我们一起长大的，你是要逼死我吗？” 安仔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小天，跟我回去吧，这样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有个屁的活路，你说这话你信吗？”小天狰狞地喊道，“那个屠夫怎么死的这事是你跟我说的，还有那个装在沙袋里的人，还有波哥······甚至是宗哥。” 停顿了片刻，小天继续歇斯底里地喊道，“李明那个家伙是不会放过我的，你清楚，我也清楚，安仔······我回去就死定了。” 安仔看着面前已经有些癫狂的小天大声喊道，“回去还有希望，你这一走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啊。” 小天猛然间跪在了地上，用双膝挪向安仔，然后抱住了他的大腿，一边哭一边说道， “安仔，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你还有个弟弟，我要是没了，谁给我妈养老送终啊？她眼睛不好，以后生活怎么办啊？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吃不饱，我带你来我家，我妈知道了，第二天上学都让我给你多带一份便当吗？” 听到小天的话后，安仔捏着刀柄的手不自主地动了动，紧接着发出一声叹气，然后发怒道，“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我早给你说别打牌，别打牌，你听我的吗？你个傻逼，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你听我的吗！” 小天一边哭一边抱着安仔的腿，突然一个想法闪现在脑海中，于是连忙说道，“好兄弟，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你不是记得文波埋在什么地方吗，你告诉我，就这个能保我的命，有这个做把柄，李明那家伙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看着昔日和自己勾肩搭背的好兄弟如今这幅样子，安仔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怪诞和无力。 明哥他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你是忘了他怎么在几个月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这个体量的吗？ 你真的觉得就凭你我，能威胁得了他吗？ 沉默了片刻之后，安仔松开了手中的刀，然后看着小天说道，“这次过后，我欠你和阿姨的还清了·······” 十分钟后。 余南看着从巷口中蹒跚着走出的安仔，捂着正朝外涌着鲜血的伤口，一脸虚弱和愕然的问道，“小天，人呢？” 安仔看了余南一眼，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道，“没追上，跑了······” ······· 站在一栋房屋楼顶上的鱼青雨，看着眼前的一幕，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第一百二十章 鳄鱼法则 昔日本是少年郎，心比天高骂仓皇，年少轻狂半身伤，轻狂荒芜成苍凉。 在面前平铺展开的熟宣纸上提笔写下了这行字后，李明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面前浑身缠着绷带的二人说道，“写字这件事情是极好的，可以专注于控制下笔的力度，同时还能思考。提笔的时候要方劲古拙，如龟如瘪。随后落笔，笔下蚕头燕尾，笔必三折·······” 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后，李明说道，“这就和做人做事是一个道理。做之前心中有方劲，但要稳，做的时候，开头要圆滑，要懂得回退折返。” 听着李明说的话，一旁一直低着头的安仔，想起了李明一路走来的过程：稳中锋芒毕露，遇到宗瑞的胁迫又可如蚕头一般圆滑，随后发家之后淡泊名声，不显不躁。 “由于笔尖墨汁饱满，落笔之后便不能迟疑，必须要一气呵成，如果拖泥带水，墨汁便会晕开，一幅字就毁了。点画俯仰，左挑右磔，重浊轻清，斩钉截铁，这就是写毛笔字的要诀了。” 李明放下笔拍了拍手然后看着眼前浑身裹着白色纱布的二人，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没有人天生就能写一手好字，都是从临摹学别人的开始。可问题是你们不学啊。” 余南和安仔二人低着头默不作声，连呼吸都不敢使劲。 安仔想起了那次宗瑞让自己和小天跪在地上吃牛肉的经历，相比之下，那时候的恐惧感远没有现在这么大。 常见的心理控制术，包括：愤怒、强调错误、凝视、沉默、投射、扭曲以及博取同情。 愤怒摧毁理智，强调错误强化内疚，凝视制造恐惧，沉默制造孤立，投射模糊边界，扭曲颠倒对错，博取同情扮演受害者。 深谙此中道理的李明极其善于怎么样给别人制造心理压力，于是见二人不说话，便认真地喝着手中的茶水，看着眼前的二人静默不语。 几分钟后，余南终于有些忍不住当前这样压抑的气氛，率先开口说道，“明哥，是宗瑞那边带人··········” 李明伸手阻拦了余南的话，然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说道，“余南以后你要记住一点，我不想听过程，不想听你有什么困难，也不想听你认错，我只要结果，现在你重新组织语言再说一次。” 听到李明话语中的“以后”二字，余南压抑胸腔之中剧烈跳动的心脏，死死地咬住了牙龈，然后狠狠的一低头说道，“明哥，人我没带回来！” 李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然后转身朝向桌子前说道，“好的，你们出去吧，我知道了。” 正当余南拽着仍傻站在原地的安仔准备离去的时候，安仔一把甩开了余南的胳膊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声说道“明哥······” 不想跪宗瑞，可自己当初还是跪了。 李明没有让自己跪，可自己却想跪了。 “想说你放走小天的事情？”李明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安仔，摇了摇头说道，“人的不幸是一种缺乏抗争的不幸，无论是什么时候，不反抗都是一种罪过。相比你这样跪在我面前，我更欣赏小天那家伙有反抗我的勇气。所以站起来说话！” 安仔低着头抬起，眼前李明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可比拟几乎溢出来的狂妄自信，让安仔出现了一种仿佛看到巨人的错觉。 这样的李明比当初安仔见过的任一时刻的李明都强大，并且强大得让人提不起任何反抗的欲望。 “明哥，我认了，怎么处理我你说吧，我都接受！”安仔咬着牙用裹着纱布的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然后捏紧了拳头说道。 “我这个人很公平，我给余南了两个选择，给你也是。”李明坐回到椅子上后，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根烟说道，“到底结果是怎么样，你自己选。” “好！什么选择？”安仔直视着李明然后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罢，李明眼睑低垂，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后，便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离开。 ········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在商业概念里面，有一个名字叫做【鳄鱼法则】。其原意是假定有一只鳄鱼咬住了你的脚，如果你用手试图去帮助的时候，鳄鱼便会同时咬住你的手和脚。 你越挣扎，你被咬住的就越多。 而李明就是那只鳄鱼，宗瑞、小天则是挣扎的人。而安仔是放弃了自己脚的人。 此时此刻，小天正跪在宗瑞面前，将背叛这件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宗哥，你要救我啊。”小天神色慌乱的看着宗瑞说道。 宗瑞一边拿着匕首修理着指甲，一边漠然的看着小天问道，“救你？我把你交给李明，你说值不值五百万？” 听到宗瑞话后，小天腿一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然后语气极快的说的，“宗哥，别，我有大用，你救我，我是能帮你大忙的！” 放下手中的匕首，宗瑞抬起头看了小天一眼，嘴角露出最近一段时间难得的轻松，然后玩味地说道，“噢？说说看。” 小天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紧接着狠狠的一咬牙，然后说道，“宗哥，李明那个家伙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搞到这么大一笔钱，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钱这个问题是宗瑞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所以在听到小天的话后，马上开口说道。 “李明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靠山，这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文仓真一那家伙就是一个傀儡，而他所有的钱都是骗来的，我就是参与了很多环节。所以他才要杀我。”小天顿了顿说道，“从我手上过的每笔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只要扳倒了李明，用同样的方法，几个月时间我们也能赚到上亿！” 宗瑞一愣，随即抿了抿嘴唇说道，“可问题是怎么扳倒李明呢？” 小天一不做二不休，面露狰狞地说道，“我知道文波埋在什么地方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开端 下午四点四十五分，鱼青雨推开了李明办公室的大门，低头看着手中的记录本，同时向李明作着汇报， “有这么几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一是基金会在市政厅的一路绿灯之下，手续已经全部落实，所有程序合法合规，临时的办公场所已经租赁好。 二是组织那边已经成立了好几家建筑公司，所有的渠道和前期准备也已经完成，不过组织希望你能够更快的履行承诺·······” 林林总总的汇报了一些有关工作中的事项后，适应了秘书这一角色的鱼青雨停顿下来，看向李明等待着他的回答。 “放心，我已经计划好了。”李明笑了笑说道，“有几个项目准备同时开工，不过有几点你们要注意。” “你说。”这是鱼青雨跟在李明身边的任务，于是此时脸上充满了一种叫做使命感的表情。 “首先，李氏基金会的第一个项目是关于永丰路的改造重建和给受灾的人提供基础的就业和保障，那么你们的公司就得往上面靠。你得让你们的几家公司，找几个身份是灾民的人当法人，然后成立一个联合组织，并承诺优先雇佣幸存者以及幸存者的家属。 以这种模式，我就可以不向社会公开招标，也可以不进行押款，直接将一半的可观的资金以预付款的名义打到你们账户上·······” 李明耸了耸肩然后说道， “况且事情是因你们起的，所以这也不为过。” “然后呢？”鱼青雨紧接着问道。 李明用手指戳着太阳穴，回答道，“其次，你们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渠道，所以尽量还是当个事情认真干吧，事先说好，你们如果在用材料上克扣的太狠了，以后出了事情也和我没关系。不过要想细水长流，总要过得去吧。” “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鱼青雨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还有就是提前跟你们说一下，我有一个计划中的重要项目，你们接不下来，但我会在别的方面补偿你们，提前跟你说一声。”李明话锋一转说道。 “什么项目？” “我计划要建一座整个白叶市最高的摩天大厦” 李明耸了耸肩，缓缓站起身来指着桌子上的稿纸然后说道。“这是我画的设计图。” 接过李明用铅笔在纸上画出的草图之后，鱼青雨便皱着眉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李明的画工并不算好，但是总体上能看得出画的是什么。 一座常规的大厦耸入云端，大厦的顶部有一个钱币状的圆孔，而圆孔上是连接着天幕的玻璃幕墙。 值得注意的是，李明在大厦的前方草草的勾勒出了一个比例巨大的怪异生物。 “这是什么东西？”鱼青雨指着跃然纸上的怪物，有些不解地问道，“蜘蛛？” 李明哈哈一笑，然后解释道，“蚂蚁，一只巨大的蚂蚁，我要请人给我做一只十几吨的黄铜蚂蚁，放在公司门口的广场上，然后让它成为整个白叶市的地标。” “这又是你的什么怪趣味。”鱼青雨放下了手中的草稿，无奈地看着李明问道，“又是钱币，又是蚂蚁的·······” 仿佛是想到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李明哈哈大笑着说道，“你不懂么？金钱之下，众生皆为蝼蚁！” 看着眼前放浪形骸大笑的李明，鱼青雨叹了口气放弃了再说什么。 “你这次不和我赌一下，我有没有钱能建成这座大厦吗？两年时间，怎么样？”李明缓缓收住了笑声，然后朝着鱼青雨眨了眨眼睛问道。 “不赌了。”鱼青雨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你整了这么大个烂摊子，面前的这关你先能过去再说吧。” “哈哈，不说这个，总之我希望我们有一个和谐而良好的合作，陆续的细节我都会慢慢交代给你的。”见鱼青雨不上套，李明也不在乎，继续问道，“对了，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听到李明的问话后，鱼青雨重新拿起了之前的记录本说道，“还有三件事情。一个是基金会这边正式成立了，所以陆续的工作也要开展了，人的问题你还没说怎么解决？目前我们已经向社会提出了相关岗位的招聘，同时也从海啸公司中抽调了一部分过去，但是人员架构方面还需要进一步的填充·······” “让那九个理事干点活，干不来的就想办法给我挖，光吃干饭的话，他们就觉得就是个闹着玩的事情，干得越多沉没成本越高，绑也要绑死他们在这条船上。”李明呵呵笑着说道，“还有呢，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谁让你老打断我。”鱼青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小女儿作态，显得着实有些妩媚。 “基金会成立和项目的开工要举办一个仪式，初步定在了一周后。届时市长和一堆官员都要来，初步选在了永丰街的路口进行仪式。所以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基金会这边到底谁去？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让你妹妹当理事长，不过······总不能真让她去吧？” “我让她当自然是因为她最适合。”被问到了这个问题的李明，摸了摸鼻尖然后回答道，“自然就是让她去的。一个善良的少女，总比我这个满是黑料站不到台前的人强。” 说罢，李明思索了片刻，再次开口说道， “对了，最近一段时间，你就不要跟着我了，去我妹妹身边守着吧，确保她的安全就行。” 鱼青雨一愣，有些不适应地说道，“那你呢？” 李明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回答道，“项文曜直接跟我联系了，那个叫竺元白的秩序宪兵在国外的任务结束了，准备回来了。我讨厌事情的连贯性，但是很多事情终归要有个结果。” 从张三之死开始，一直挂在里面头上的那把剑刃，终于摇摇欲坠的要落下了。 鱼青雨听到这句话面色顿时严肃了起来，言语当中透露着些许关切，然后说道，“你有把握么？” “把握这种事情没有百分之百的，不过对我来说超过五成就可以拼一把了。”李明笑了笑说道，“怎么？担心我？” “呸，谁会担心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渣。”鱼青雨啐了李明一口，恼羞成怒一跺脚转身离开。 随着鱼青雨的离开后，偌大的办公室便又只剩下了李明一个人。 将可以旋转的办公椅转到正对着窗户的一面，李明突然心血来潮一边在大腿上拍打着鼓点节奏，一边眯着眼惬意地哼唱道， “咚嘚哩个咚个哩个咙。 刘公道做事真胆大、身当乡约犯王法，打死了兴儿你反讹诈，绝去了那宋国士得后代根芽，此一番去见千岁爷得驾，老无才准备钢刀，把尔的头来杀。” 本是一个匡扶正义处死骗人杀人恶徒的戏码，此时从李明的嘴里唱出来，显得尤为的讽刺。 第一百二十二章 风平浪静，出入平安 一周之间，风平浪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虽然日日无事，事复如如，忙忙亦茫茫，但出入平安，即使是寒冬腊月，也是人间最好时节。 永丰街的路口，四五辆大型的工程车停在道路两旁，而一片废墟的路口前则是搭起了发言台，而发言台的两侧是从花店里特制的花篮架子。 花团锦簇围绕着一片红地毯，地毯上此时正站立着约莫二十余西装笔挺的人，他们胸口装点着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精致方巾，搭配上脸上洋溢着的热情笑容，正拿着雪茄烟与香槟与相熟的人亲切的攀谈着。 红毯与花架的外围则是树立起了的精美海报，海报上画着的是永丰路重建之后的构想图。 正和李明聊得不错的鲁迪市长，因为有熟人来打招呼，所以拍了拍李明的肩膀说了声“我很看好你。”便指了指前方打招呼的人，然后端着手中的香槟转身离去。 看着鲁迪市长离开的背影，李明咋吧咋嘴发出了“啧啧”的两声，然后便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海报。 眼前海报上印刷着的蓝天白云，鸟语花香，整洁的街道，以及街道上悠闲散步的人，李明只觉得有些嘲讽。 单从今天的基金会【永丰商区】项目开工仪式上来看，现场除了政要记者和自己一方以外，就剩下了在外围维持着秩序的警察了。 并且为了布置仪式，有人专门清理了人们在路边摆放着的花束蜡烛以及照片，为眼前的一众拿着雪茄和香烟的人挪开了位置。 但试问等到街区建成了之后，原本生活在这里的幸存者，又有多少能有资格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呢？ 看着眼前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人，李明扭头对站在身旁满脸不安的李小姝说道，“小姝，你知道我是怎么样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吗？” “啊？”茫然无所的李小姝，下意识的张口说道，“不知道。” 李明将手放在李小姝脑袋上摸了摸，凝视着李小姝的双眸然后说道，“大口大口的吃就是了。” 看着妹妹眼中黑色的瞳孔，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 “找到能够为你提供养分的人们，然后像素级别的吃掉它，接着是下一个，你吃掉的人越多，被你吃的人越优秀，你站起来的速度就越快，你的体量就会越发的庞大。” “啊？吃····人？”李小姝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各种意义上的。而你眼前的这些人就是我们强大的养分。”李明看着已经布置好的发言席，淡漠的说道，“我让你背的东西你背好了吧？准备准备吧。” 话音刚落，此次活动的主持人便迈步走向了发言权，满面春风的拿起话筒，然后说道， “先生们，女士们，大家好。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集会，一是为了祭奠不幸罹难的人们，二是李氏基金会正式挂牌，并且举行【永丰街】改造项目·······” “别紧张。就当是你在竞选班长。”李明看着紧张得小腿一直在抖的妹妹笑了笑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小方法，你将一个手的拇指按压在无名指的第一个关节上，这个手印叫做太阳印，可以有效的缓解紧张的情绪。” 这个手印有没有不好说，但是安慰剂效应确实有用的，服用安慰剂的人对开药的医生越信任，越容易接受暗示，那么安慰剂的效果就越明显。 李小姝抬起眼看着自己无比信任和崇拜的哥哥，紧接着完成了李明所演示的动作。 “很好。”李明对妹妹表示鼓励的同时，耳旁传来了主持人的话语声，“现在有请李氏基金会第一届理事长，李小姝女士进行致辞，大家热烈欢迎。” 主持人话语落罢，李小姝看了李明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迈步走向台前。 站在一众人面前，李小姝将左手放在台下，手持太阳印。然后沉默了片刻，心一横直接开始背诵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稿子。 “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以及各位理事。 大家好。 今天能在这里进行发言，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很多人都会疑惑，为什么让我这么一个小姑娘当基金会的理事长。 类似的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很多遍。 凭什么我可以，为什么是我，我能做好吗？ 我想了很多天之后，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你让我把基金会当做一个事业来干的话，我觉得我不行，但·····基金会不是一个事业，也不是要通过它取得什么成就，或者是利益。 所以我觉得，在诸位理事和市政厅的帮助下，我会将基金会当成一个社会爱心的中转站，而我也会在慈善的道路上，义无反顾的坚定信念·······” 李小姝停顿之余，李明率先带头鼓掌，引起了一片的掌声。 看着妹妹，似乎自信了很多并看着自己，李明笑了笑，然后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李小姝看见了哥哥的鼓励之后，顿时又轻松了很多，紧接着继续说道，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清醒地意识到，公益慈善是社会财富再分配，是实现消弭矛盾的无可替代的手段。 但市政厅的税收有限，人们的贫富差距又在经济的发展下，贫富差距逐渐拉大，这就需要一些有社会责任感，有爱心的优秀企业家勇于承担责任、回馈社会，发扬自身优势从而缓解社会压力。 众人拾柴火焰高，用我们最大的能量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同时我也感觉到，我们的财富来源于社会，只有把这些财富回馈给社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能使我们的万年基业，永葆长青！ 江河或水无，英雄从来有。让我高兴的是，我看到有这么多热心公益的企业家朋友愿意加入到这个大家庭来，让我们能够在慈善的道路上相互扶持，把慈善当成一项事业来做，成为我们终身为之奋斗的目标。 最后为了感谢社会对基金会的支持乃至对慈善事业的关注和鼓励，我代表李氏基金会宣布：正式向由永丰街受难者组成的“复兴联盟”一期投入一个亿资金，即日起开展重建活动，祝大家早日重归家园，见证新的永丰街区！谢谢大家！” ······· 讲话结束后，便是由市长进行又臭又长的致辞，李小姝兴奋地冲到李明身边，像是麻雀一样嚷嚷着，“哥，我表现得怎么样，没有让你失望吧。” 手机一震动，李明随意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只见屏幕上躺着一行字：【我是李希竹的同学，她突然被拉去政审了，让我告诉你一声。】 李明神态自若的将手机上的短信删除，然后一脸笑容的看着李小姝说道，“我说了，你是我妹妹，自然是不会差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念之间 白叶市警局总署中，正在忙碌着的户内葵突然被自己的师弟，也就是自己的直接上司的电话，要求他把最近一段时间研究的那个案子的卷宗带上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刚刚进入办公室中，警部补就示意户内葵将卷宗交给自己，紧接着一言不发的认真地看了起来。 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警部补看完之后，户内葵这才满是疑惑的开口说道，“我说怎么突然开始重视这个案子了。” “秩序宪兵那边有一个高层，在国外刚立了功，结果任务结束后联系不到侄子了，直接打电话给区上，然后就又通知了警部······” 警部补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虽然说，咱们和秩序宪兵是两条平行的行政线，谁也管不着谁，但这个社会毕竟是人情社会嘛，所以既然上面说话了，现在这个案子就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顿了顿之后警部补继续说道，“我翻了一下最近的失踪案，然后就想起了你好像跟我提过这么一茬······现在怎么样了？” “通过比对了骨骼特征，目前的证据基本上已经证实了受害者极有可能是张三，以及另一个叫猫甲的人。”户内葵回答到。 “什么叫基本上？”警部补皱着眉头显然对这样的答案不满意，于是问道。 “没办法，凶手拔掉了所有的牙齿，然后通过高温破坏了dna，再加上因为全身腐烂的缘故，有用的信息确实不多，我是通过医疗记录找到了一处骨折的信息，不过这也不是实证，因为我们并没找到完整的尸体，只不过从年龄骨骼，医疗记录来说，最有可能就是张三。” “这就头疼了，这个张三就是那个秩序宪兵的侄子。”警部补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后，长出一口气，然后掐着鼻梁有些疲惫的说道，“你现在有凶手的人选么？” 户内葵一愣，想了想然后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走访排查社会关系，我现在已经将范围缩小到几个人身上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就在他们几个的社会关系当中。” “哪几个人？”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这个师兄的能力，警部补面露喜色的开口问道。 “宗瑞，余南，李明，猫乙，猫丙，猫丁·····”户内葵对这份卷宗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于是稍加回忆便给出了答案。 “六个人？这么多？”警部补面露困惑之色，随即说道，“李明？这个名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啊。” ······· 李家三人，抛开被李代桃僵的李明不说，单说姐妹两个人。 李希竹在母亲葬礼上的时候曾经叮嘱过李明一定要照顾好李小姝，因为李小姝是兄妹三人当中性格最为懦弱的一个。 根据李希竹所说，李小姝出生的时候脐带绕颈三圈，差点就没挺过来，所以因此身子骨相对柔弱，而且性格懦弱。 而根据李明和李希竹的通话，以及从妹妹口中了解到的一些事情，李希竹这个姐姐属于标准的自我型人格。 什么是自我型人格呢？不是说李希竹自私，或者说是像是李明一样的反社会障碍。 如果用一个准确的语言来描述的话，李希竹属于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简单的来说就是自以为是。 关于李希竹的人格，并不能单纯的用褒贬来形容，因为这是一个普通的人的常态。 人的人格特征简单来分的话，应该是九种。分别是1号完美型、2号助人型、3号成就型、4号自我型、5号理智型、6号疑惑型、7号活跃型、8号领袖型、9号和平型。 在家遭横变的时候，自己以为凭借着自己超凡学院学生的身份，高利贷一方便会投鼠忌器，以过于单纯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后来打伤打死张三等人的时候，又极其以自我为中心的，不考虑后果的想承担所有的一切。 但在李明处理了后续的事宜之后，李希竹便被李明的行为绑架，并不能完全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冲动的做什么事情。 因为，如果自己事情暴露了，那么李明会死，自己会死，而李小姝这个懦弱无助的妹妹根本没有办法独立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上次和李明通过电话之后，李希竹就明白了之前那件事情，就是死都要烂在心里。 长女如母，如果这个家真的家破人亡，李希竹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母亲遗书中叮嘱自己的话语。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起码在李明的暗示下李希竹是这样认为的——誓死不从，这个家庭才有一线生机，这便是李希竹所面对的时局。 所以，当被超凡学府带去核查【超凡之眼】中的记录时，李希竹早就做好了应对，示意自己的闺蜜帮自己给李明通风报信，让李明做好准备。 而对于李明来说——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来临。 “不错，你看，你缺的就是自信啊。”李明真的如同一个所有人眼中的好哥哥一边，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然后说道。 “哎呀，不要把我头发弄乱啦。”虽然嘴上抱怨着，可李小姝却是眯着眼抬起头看着哥哥，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后，整个奠基仪式的流程也走完了。 伴随着工程车辆的运转声，四周开始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被大火焚烧后的建筑物，在燃油内缸机活塞提供的动力下，开始将眼前的一切进行摧毁。 轰鸣声中，李小姝和李明的周围，便陆陆续续的有人上前来搭话，恭维之词溢满。 李明一边向众人介绍着李小姝，一边转述着慈善的理念，而李小姝也在众人的马屁声中小脸开始涨得通红。 直到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后二人刚打算松一口气时，突然有数辆拉着五彩缤纷花篮的车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数名工作人员陆续的将花篮搬下，忙碌的摆放在刚才布置好的现场周围，而花篮上写着【祝：升官发财，逢凶化吉】。 这完全不合时宜的祝福语，让李明不由嘴角升起一丝笑意。 【来了啊，真挑了一个好时间啊。】 一辆车缓缓停在了李明面前，宗瑞一脸笑意的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李明面前，一脸热情的伸出双手握住了李明的手，然后略带责怪的说道，“李老弟，真是不好意思，最近事太多，见谅见谅。” “来就来了，怎么还搞这么大阵仗。”李明耸了耸肩然后看向一旁的花篮然后说道，“而且你这祝福语放在这场合不合适吧？” 宗瑞一拍脑袋，然后作愧疚状，接着说道，“哎呀哎呀，老弟，你也知道我就一粗人，这还是我专门找人问的，没想到你不喜欢，真的太丢脸了。” “哦？那人怎么说？”李明嘴角带着笑容虚伪的敷衍道。 宗瑞靠近了李明后，同样带着虚伪的笑容回答道，“他说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吉凶吉凶，逢凶化吉，全在人一念之间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同归于尽？ 宗瑞与李明，李明与宗瑞，这两人仿佛一对多年未曾见过的挚友一般。 相拥紧密，握手热情，交谈礼貌有矩，任谁人都看不出来这是两个都怀着以最残忍的手法想杀死对方的人。 “你找我应该是有事的吧？”李明耸了耸肩随意的问道。 “是啊，想找你叙叙旧。”宗瑞也同样随意的回答道。 “那找个地方？这地方吵哄哄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怎么样。”李明说道。 “不归人会所怎么样？那地方你应该熟悉。”宗瑞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李明呵呵一笑接过话，不落下风的说道，“那会所以棋出名，你会下棋么？你都说了你是粗人，想学吗？我教你啊。” “哈哈哈哈哈。”宗瑞一边豪爽的大笑着说道，“行，你教我！” 二人极其有默契的达成了一致后，李明便示意鱼青雨带着李小姝离开，紧接着大大方方朝着宗瑞一伸手，然后说道，“那就请吧。” ······· 【不归人】会所，雅间，榻榻米，桌上青烟袅袅。 宗瑞和李明分别列座于桌子的两侧，而桌子上摆放着的正是一个象棋的棋盘，一旁的艾利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在颤抖着。 “马走日，象走田，卒子一去不回还；车是一杆枪，炮是隔山箭，老将老士不出院。”李明一边摆放着棋子一边说道，“懂了没？不懂我再说一边。” 宗瑞拿起面前的棋子放在眼前看一眼，然后带着嘲讽的语气开口说道，“我就想问下，如果这棋子在棋盘上死了，那它到底死没死？” “棋子在棋盘上死了，那他就死了。”没有理会宗瑞嘲讽的语气，李明认真的回答道。 “那人要是死了呢？”宗瑞紧接着问道。 李明向前拱了一步小卒子，然后说道，“人死了，不也是死了么？” “可人死了，事还没完啊。” “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事。” “你先出去！”宗瑞皱着眉对一旁的艾利说道。 听着李明含糊其辞的回答，宗瑞将手中的棋子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眉毛一挑怒道，“小天在我手上，你知道我说的什么事情。” 李明从怀中掏出一包烟慢悠悠的拆开，然后同时慵懒的回答道，“小天啊，记得替我向他问个好。” 看着李明这副作态，宗瑞咬着牙说道，“你就真的不怕死的么？” 抽出一根烟丢在宗瑞面前的棋盘上，李明接着自顾自的点燃了自己叼在嘴上的香烟，这才说道，“那你跟我说个解决问题的方式呗。” 宗瑞一脸沉沉的看着桌子上的烟，然后说道，“我知道是你杀了张三和文波，只要你从今往后听我的，为我做事，我可以保证小天乖乖的闭嘴。” 听到宗瑞说的话后，李明脸上露出了一丝荒诞的笑意，然后开口说道，“我有些不太明白，你所谓的【听你的】是什么意思，麻烦请说直白一些，不然我不懂。” “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让你站着你就不能坐着！”宗瑞看着李明平淡的说道，“总之就是你命是我的，钱也是我的。” 李明吐出一口烟雾后，玩味的笑道，“这么说你是在求我办事了？可是你都不尊重我，连个您字都不说，你让我怎么答应你？” 明明是威胁，却被李明形容为乞求，这让宗瑞一时间有些抓狂。 抓狂是抓狂，但这不意味着宗瑞是傻子，面前李明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必定代表着他不接受自己的威胁。 一把将桌子上的棋盘扫地，宗瑞有些癫狂地喊道，“你到底还干了什么？你到底还有什么底牌！你为什么不答应？！你就真的没有畏惧的东西吗？” 看着被扫落到处都是的棋子，李明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定会输么？” 看着面前脖子上青筋暴起，目眦尽裂，咬牙切齿的宗瑞，李明拿起了一颗【卒】，接着说道，“因为你这家伙不会下棋啊。” “下棋？”宗瑞从牙缝中硬生生的挤出了这两个字。 李明微笑着点头说道，“弈棋，清戏也，且动战争之心。步步为营，每一步都是在为最后的结果做铺垫，这就是战争之心。” 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后，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当初你给了我或者生或者死的选择，本着公平起见，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不过在那之前我先给你梳理一下形势，以免你看不清楚。” 伸出一根手指后，李明说道， “高卿应该死了吧，但是你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没钱。 如果你已经搞定了高卿还在国外的儿子，并且让他把钱都赠予你，那么你就解决了核心的问题，不过我想这难度很大。如果高卿背后的人真的简单的能做到无视所有法律条款，直接没有任何隐患的侵占他的资产，还要你们干啥。 还有就是，关系网好用的基础是钱，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解决了高卿死亡的法律问题，不过说到底就是一些把柄之类的事情。 你说你威胁别人的时候，别人想不想解决掉你这个威胁呢？特别是你没有钱输送利益的情况下。” 正如李明所说，在这个系统里，李明只需要控制好钱的这一变量，便足以控制事件的发展趋势。 伸出第二根手指后，李明继续说道， “放出去的账没办法快速收回，所以你的高利贷业务现在缺乏打点，缺乏本金的基础上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解决。 时间，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可你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一旦你提供不了给那帮老爷们利益，同时还握着他们的把柄的时候，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而我会拖着你的钱······大不了付出一部分违约金就是了，不行就打官司，三年五年后再还你，当然前提是到时候你还能有机会问我要。” 说罢，李明收回了手指，然后站起身来说道，“你有对我的威胁，我有拿捏你的痛脚，所以我拒绝你的乞求。” 宗瑞双眼通红的看着李明要走，吼道，“你真要弄到鱼死网破吗？” 原先的要挟，在一段短暂的谈话之后，竟然真的成了卑微的乞求。 “鱼死网破？”李明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宗瑞大笑着说道，“鱼是死定了，网就是破定了又怎么样？你忘了我死去的母亲吗？” 说罢李明果决的转身离开，留下宗瑞一脸决绝的表情阴沉的坐在了原地，紧接着朝着李明的背影喊道，“你真的要同归于尽吗？” “你怎么选？等死还是拼一把？原本我就是个穷学生，能够报仇已经不错了，而且说实话我很期待着那天的到来。”李明并没有转身，但声音却回荡在了这间房屋内。 对于宗瑞来说，要么拼一把，试试能不能突围，要么被李明生生拖死。 对于李明来说········ 同归于尽吗？怎么可能！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天的选择（由xx人家终身vip至尊会员 紫钧冠名更新） 同归于尽么？开什么玩笑！ 缺字门的局里，从来都不会有同归于尽这种事情发生，更何况是李明亲自操盘布下的局？ 如今这个天仙局里，每一个角色都在知情或者不知情的情况下，尽力的扮演好了自己的角色。 布局半年，吐丝结网，将所有的一切都朝着自己脑海中既定的目标去推进。 而如今，时机到了，李明要做的就是入局，同样也是出局，只有这样，这个天仙局才能够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神仙都难防的局。 不提棋子本身，单纯的作为看客，如果你是余南的话你会怎么选？是背负着杀人的名头拿着一百万隐姓埋名的躲躲藏藏一辈子，还是一咬牙做李明手中的一把刀，然后享受荣华富贵？ 如果你是艾利的话，你会怎么办？威胁在前，利诱在后，最后面对两只豺狼虎豹，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你是安仔，如果你是小天，如果你是宗瑞········ 有太多太多的如果，倘若能在那个时候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很多的结果或许可能对于当事人来说会大不一样。 但·······这对当事人来说，在那一刻他只有一个确定的选择。 更别说李明其人，揣摩人性，制定计划，考虑反应，诱导欲望，已经到了一种近乎可怕的境地。 就像是伊甸园里面的那只毒蛇，他什么都不会去强迫，他需要做的就是把苹果托举在人们的面前。 人有选择的自由，人没有不选择的自由，这就是身为棋子最大的悲哀。 ······· 基金会奠基项目一周后。 一辆飞机划过长空，降落在白叶市的机场当中，紧接着一名不惑之年的男性不紧不慢的从机场的出口处走了出来。 早就在接机口等候的警部补，走上前来热情的说道，“舟车劳顿，还请竺部长移步酒店，休息休息，等我们为您接风之后再开展工作吧。” 联邦的暴力机关分为军队系统，警察系统，以及【超凡者协会】下专门处理超凡事务的【秩序宪兵】。 三者的管辖权相互独立，互补干涉，但又经常在各个领域有着深度的合作。 简单的打个比方来说，漂亮国的大致情况类似。 警察系统相当于是fbi，隶属司法系统，是国内的执法部门，负责联邦境内的刑事经济案件。 军队系统主要是负责维护国家安全、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执行军事行动。 而【超凡者协会】便是相当于cia，对于国内的普通案件没有执法权，只负责涉及超凡因素的任务。 这也是五十年的超凡之乱后，为了解决和保持日益增多的超凡者和普通自然人直接的矛盾，做出的妥协。 与军队系统的军衔系统，和警察系统的警衔系统有些许不同的是，【秩序宪兵】采取的是职位系统。（【秩序宪兵】有【稻草人】和【执法者】之分，只不过对外统一叫做【秩序宪兵】。） 【秩序宪兵】基础行政建制为小队，一个小队为3-5人，小队上设置由10支小队构建的组，而组上则是有一百个组构成的部，部以上为司，部以上为参。 五类，四级共计十五个阶梯，衔低的为下级，而且下级必须服从上级，以此来保证军事化的管理和作战的需求。 而此时面前的这位中年秩序宪兵，便是新晋的部长竺元白。 竺元白国字脸，面容刚毅，身形挺拔，具有典型的军人特质，听到警部补的话后，不苟言笑的说道，“还是抓紧时间吧，我会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吃饭和睡觉的。” 顿了顿之后，竺元白向前一步走到警车边，然后皱着眉头说道，“虽然说作为与受害者关系密切的我，按理不应该参与到案件的侦破当中去，但我现在觉得白叶市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很可能与【三一协会】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秩序宪兵】和【警察】这两个系统，相互独立，但是很多地方又充满了矛盾，对于警察系统来说，一直留有秩序宪兵就是来摘桃子的说法，而秩序宪兵由于掌握着高端的武力和等同于军队的军事行动权，自然也很看不上警察系统的小打小闹。 江湖哪里都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恩怨情仇是江湖，人情世故也是江湖。 “啊？你是说有超凡的因素在里面？”警部补并不是很认同这位竺元白部长的话，有些怀疑对方是想插手警局的案件侦破，于是不置可否的说道，“这段时间确实白叶市发生了与【三一协会】有关的案件，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没那个闲情逸致，搞这么麻烦的事情。” 竺元白抬头看了面前一身警服的警部补一眼，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许，然后解释道，“你别误会，我这人在外面待久了，不免有些生冷硬蹭，我们边走边说吧。” 见面前的竺元白不再是一副下命令的态度，警部补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于是不免尴尬的一笑，然后一伸手说道，“那就请上车吧。” 待二人坐上车后，警部补为了弥补刚才的尴尬，于是主动开口说道，“竺部长，我很能理解您作为案件的相关人员的心情，但是这个案子是我们警局的重点案件，派出了大量的警力，以及最优秀的刑侦警探，才有了目前的结论，而结论当中并没有显示有任何超凡元素的出现，所以您的怀疑点是？” 没有在意警部补的态度，竺元白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你们的案卷我之前看过了，我不是否认你们调查结果，只不过我们的视角不同。” 顿了顿之后，竺元白继续说道，“从张三失踪到死亡的这段时间来纵向审视，白叶市发生了两起三一协会主导的恐怖袭击，你把时间点和证据线拆开来看的话，就可以发现一个问题。一起恐怖袭击是在张三失踪前发生的，另一起是在张三失踪后居住的房屋被大火焚烧时发生的。” 身为基层刑侦警探出身的警部补，虽然说已经有一两年没有真真正正的亲手办理过案件了，但是在经过对方的提点之后，顿时也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竺元白继续说道，“我把两起恐怖袭击所牵扯的人群，做了一个交叉对比，你很容易能够从中看出有一个人显得极为突兀·······” “哪个人？”警部补疑惑的问道。 竺元白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相片，然后说道，“王博华。” “啊？这个人我知道，不是被你们的人接走了么？”警部补有些不解的说道。 竺元白手中的手指一撮，然后便露出了王博华照片下的另一张照片，然后继续说道，“他没有问题，可他这个短短半年时间就有了上亿身价的挚友，问题很大啊。” 与此同时，白叶市警局总部大楼接待处，站立着一个二十出头满脸憔悴的年轻人。 “请问，我有什么能够帮助到您的吗？”负责接待的警察问道。 小天面露凄惨的笑容，然后开口说道，“我实名举报一个人，杀人，诈骗·······”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红蓝恶魔 年关将近，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大街上陆陆续续的可以见到不少的人身着传统服饰，花花绿绿的着装让整个白叶市看起来顿时有生气了很多。 今天是年前的一个预热小节日，而白叶市有着在今天举行庙会的传统习俗——庙会。 每逢庙会，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男人女人都会选择来到城边山脚下的神庙前游乐庆祝祈福。 庙会上有着花样繁多的表演，令人食指大动的小食，琳琅满目的纪念品和玩具·······但这些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今天晚上会有放烟花的活动。 穿着一身纯白色传统服饰，头上带着各式各样首饰点缀，眉心中点着一粒朱砂痣的李小姝，拉着李明的手走在了庙会前像一只雀跃的小麻雀一般雀跃的游荡。 而鱼青雨远远的跟在这一对兄妹的后面，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有些怪异。 这几天，李明难得一反之前忙碌的常态，放下了手中似乎永远忙不完的工作，带着庄若灵四处游乐:有供奉神社的庙宇、有岸边的沙滩、七岔山的雪景。 李小姝看着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正在为即将到来的烟花表演做着准备工作，于是歪着脑袋说道，“哥，你说人们为什么会喜欢烟花啊？”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吃了一口手上拿着的叫不上名字的小吃，然后回答道， “本质上来说，将一堆无机物装在一个炮筒里打上天空，然后在漆黑的夜幕里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过，人的行为很多时候并不能从本质上来说。 古代的时候，人们因为惧怕野兽的袭击，随意使用具有巨大响声的烟花爆竹来吓退野兽。再到后来，由于信息传递不便，烟花的作用便是用来作为战争当中信息的传递工具。 而到了现代之后，烟花剩下的唯一作用，便是观赏价值了，所以它在人们刻意的设计下也就越发的美丽了。” 李小姝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苦瓜脸，“哥，我是在感叹，烟花真的很漂亮·······” 李明哈哈一笑说道，“是啊，我就是在说它为什么会这么漂亮。” “哎，姐姐要是今天能和我们一起看烟花就好了。”李小姝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紧接着表情有些黯然地叹了口气说道。 前一阵子李小姝打姐姐的电话发现打不通了之后，便焦急的问李明，而李明则是以李希竹在学校参加什么保密的项目，现在不能用手机搪塞了妹妹。 李小姝说完，紧接着又拉起了哥哥的衣袖一边摇晃一边说道，“哥，你上次还没跟我说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明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之后，给出了答案，“很快了。” 正当李小姝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到，“小姝，李明！” 二人顺着声音望去，便看见了一些熟人——以庄若灵为首的自己之前的一些同学。 四五人正围绕在一个射箭的小摊前面，而庄若灵则是将手高高地举起朝着二人挥动着。 看到了庄若灵后，李小姝随即托着哥哥的手，朝着面前的射箭小摊快步走去，嘴里还嚷嚷着，“若玲姐姐！” 待二人走到小摊前之后，李明看着似乎放下了心中执念的庄若灵，带着笑容率先开口说道，“好久不见啊。” 虽说心中早已放下了李明，可当这个男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庄若灵明显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慢了半拍。 “是啊，好久不见了，你的变化真大。”庄若灵随手撩了下头发，故作轻松的回答道。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明已经褪去了身为学生的那般青涩，而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成熟的魅力，是自己身边这些男同学身上所不具有的。 同时，李明不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如同一把开了双面锋芒的利刃，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自己或者自己身边的人，反而是多了些平和温良的味道。 庄若灵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但只觉得被这样的李明注视着很舒服。 鱼青雨能看出李明骨子里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包容，但在庄若灵的感知里便成为了温柔。 李明看着庄若灵傻乎乎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也感觉到了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于是摸了摸鼻尖，开口说道，“若玲，你们在玩什么呢？” 庄若灵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于是赶忙解释道，“这是一个射箭的游戏，有很多的关卡，你只要射死恶魔之后，便能通关。达到最后一个关卡后，能够通关的话，就可以获得奖金。” 李明随意的扫视了一下小摊后方弹出的两个竖起的恶魔靶子，然后若有兴致地说道，“好像是挺有趣的样子啊，怎么样了？快赢了吗？” “没有，卡在最后一关了。”庄若灵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前面都是一箭射死一个恶魔的，所以我们就没怎么剩箭，导致现在不够了。” “这不是还有两支箭么？”李小姝疑惑的看着桌子上摆放着剩余的两根箭矢不解的说道，“这不一箭一个吗？” 庄若灵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严重怀疑这老板就不想让别人赢，最后一关的两个恶魔，一个红色的一个蓝色的，红色的需要两箭才能射死，而蓝色的则是一箭就可以射死。他一局给的箭基本上，你一把都不能浪费，不然肯定过不了最后一关。” 李小姝听到了庄若灵的解释后，顿时气愤地说道，“这不明摆着坑人吗？” “这其实有办法过关的。”李明呵呵一笑说道。 “怎么过关？你倒是说得轻巧？”庄若灵身旁的一位男人带着明显的醋意插话到。 李明微微眯起了眼睛，哈哈笑着把玩着一根箭矢然后回答道，“射红恶魔一箭，然后剩下一箭，谁不服从我，就射谁！” 不远处，鱼青雨隐约间感觉人群的流动有些许不对劲，于是四处开始暗暗打量。 而人群当中，数名带着隐藏耳麦的便衣警察，隐隐对李明形成合围之势。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下面的事情靠你了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已经将烟花的放置工作准备完成，紧接着在众人的翘首以待下，点燃了烟花的引线。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后，一道道拖拽着点点若隐若现光芒的明亮火球，在众人的仰头观望中，直冲云霄。 一声声光点破碎，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漆黑的夜幕仿佛一幅被摊开在了穹顶之上的画卷，然后有一只有魔力的手，在这苍穹之上，点缀出一朵朵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绚烂花朵。 伴随着漫天烟花的升起，像是天上的云朵被炸碎了一般，漫天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落在了李明的眼前。 李明放下手中的手机后，然后缓缓的说道，“小姝，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人是为什么会喜欢上烟花的。” 正双拳放在胸前，专心致志的欣赏眼前的美景的李小姝，冷不丁被李明问的一愣，然后下意识的说道，“为什么啊？” 这个话题之前已经说过，于是此时李明再提起并没有什么违和感，而听到了二人说话的内容后，一旁的庄若灵和同学顿时将目光投了过来。 无视了众人异样的目光后，李明自顾自的点起一根烟，然后继续说道， “因为，烟花就像闪电一样发出明亮的闪光，对于大脑来说，闪光意味着警告。当我们看到闪电或烟花时，大脑的杏仁核会激活，杏仁核是大脑产生恐惧情绪的主要部分，但是当烟花出现后，大脑会释放出大量多巴胺，大脑从恐惧的情绪中脱离，感受到愉悦。 所以其实恐惧和满足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种东西，人作为动物对于闪光从恐惧到满足，就是因为人们在无数的黑夜里觉醒了黑色的生命力。而它会让你变得更强大！” 李明说罢，身旁的庄若灵皱着眉头看向李明插话道，“你干嘛突然间说这个有的没的？” 李明双手插在兜里，眯着眼睛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烟花和雪花。 烟雾中，李明像是着魔了一般继续对着李小姝说道， “你过往的那些脆弱的记忆，便是你脆弱的锚定，这就是业障，你要做的就是拔掉它。面对生活中的苦难，你要做的是，相信我，然后保持缄默。” “越是沉重的时候，你就越要沉住气，我们的路不是谁都有资格走的，扛得住涅槃之痛，才配得上重生之美。” “可能你现在要面临一场暴风雨，不过在暴风雨结束后，你也许不记得自己怎么在暴风雨中活下来的，你甚至不确定暴风雨真的结束了，但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当你穿越了暴风雨后，你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你。” “怜悯是一种无用的奢侈，生而为人，不为五鼎食，便为五鼎烹。一旦你被怜悯所挟持，代价就是我和姐姐的命，你要记得摒弃掉没什么用的多思，你不是乐善好施的善人，也不是罪大恶极的恶人，你谁都不是，你是我们李家的女人，我李明的妹妹，我在，姐姐在，咱们李家就在。” 被李明这毫无关联的话语说得有些发蒙，李小姝看着哥哥脸上挂着的笑意，顿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哥，你在说什么啊？”回过神来的李小姝紧张的拉着李明的手，然后惴惴不安的说道。 天上的烟花停歇，只不过大雪依旧纷飞。 李明没有回答，而是直面看向不远处围过来的人影，微笑着然后双手缓缓抬起。 一名便衣警察看着李明手部微微抬起，长久以来养成的职业习惯，让他在一瞬间掏出了抢对着李明大喊道，“别动！” 这猛然间的声音响起后，立刻从周围涌上来了五六个人，上前将庄若灵、李小姝以及一干同学拉到身后，于是顿时只剩下了被一众便衣警察包围住的李明，而李明手停在了半空中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抬起。 既然已经亮枪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于是户内葵向前一步，然后用枪口对着李明说道，“李明先生，请不要做出任何容易让人误会的动作，现在请将你的双手放在脑后，配合我们的工作。” 李明点了点头后，紧接着淡然的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这样可以了吗？” 看着十分配合的李明，户内葵示意身旁的警察去抓捕的同时，然后向李明重复程序化的台词，“李明先生，你因为涉嫌一起恶性谋杀案件，所以现在对你进行批捕，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你所说的话有可能在审判中用作不利于你的证据。你有会见律师的权利，如果你·······请不起律师，政府可以免费为你提供一名律师。” 户内葵说到请不起律师的时候有些说不下去，不过还是坚持的说完了这份必须说的台词，然后补充道，“当然，我知道你肯定请得起律师，我只是确保我向你告知了你的权利。” “明白，米兰达宣言嘛。”李明在双手被戴上了手铐后轻松的说道。 这一段时间，认真揣摩和研究法律，所以李明知道，程序合法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多年前一名犯人在被抓捕的时候，因为自己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成为对自己判决的证据，于是在被判处三十年后，在狱中多次向联邦最高法院写信上诉，终获成功。 这一案件成为了联邦刑诉领域中有里程碑意义的案件，因案件造成了巨大的社会性影响，于是在宪法第五修正案中，由首席大法官签发了米兰达权利，既如果警察在审讯时没有预先作出以上4条警告，那么，被讯问人的供词一律不得作为证据进入司法程序。 看着神态自若的李明，户内葵顿时感觉这起案子的审讯估计并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利。 “哥！”李小姝一边拼命的挣扎，一面大脑一片空白地朝着身旁的警察哭喊道，“你们抓我哥干嘛啊？” 见妹妹情绪有些过于激动，李明看着户内葵然后说道，“我说两句话，这个不违规吧？” 户内葵犹豫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名便衣看户内葵同意后也就松开了手，但与此同时不光是李小姝，庄若灵也一同冲到了李明身前。 “哥！”“李明你怎么了？” 由于双手被带上了手铐，于是李明只能用右手拉着左手摸了摸妹妹满是首饰的脑袋，然后说道，“记住我说的话，你是我李明的妹妹，你并不弱！心不死则道不生，末路也是天途，小姝，下面的事情靠你了。” “哥！”李小姝一边摇头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哭着喊道，接着脚下一软身子微微有些摇晃。 庄若灵见状赶忙搀扶住了李小姝的身体。 李明扭头看向了庄若灵，微微点头然后笑道，“若灵，帮我送小姝回去，我出来的时候请你吃饭······” 说罢，李明毫不留恋的转身看着户内葵说道，“警官，走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叶市的众生相 鱼青雨站在人群外围看着李明被警察押解着上了警车之后，随即便面无表情地拨通一个电话，“长官，李明刚刚被警察抓了，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哦？这么快？我原本以为还会有些时日呢。”电话那头项文耀有些意外的声音传来，“你什么事情都不必做明白了吗？” “可他……”没有注意到项文耀言语中潜藏的意思，鱼青雨试图开口争取些什么。 “李明的事情已经引起了秩序宪兵方面的关注，现在巴不得我们跳出来，你只要有什么动作，不光是李明会陷入万劫不复，我们也会遭到打击，放心我对这件事情有其他的安排。” 项文耀继续解释说道，“更何况进去了又不是盖棺定论，李明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操心，所以你还是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吧。” “我的任务是配合李明，可现在李明都进去了，现在我究竟该做什么？”鱼青雨带着复杂的心情沉默了几秒钟后开口说道。 电话那边传出来哈哈的笑声，紧接着项文耀说道，“跟着李明的妹妹回家，在他的房间桌子上有个信封，你保证他妹妹的安全就好……” 挂断电话后，鱼青雨看着不远处正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的李小姝，陷入了思索当中。 紧接着庄若灵搀扶起了李小姝后，推开人群，像是逃离一般的离开了庙会。 来到新家门口后，刚准备开门，可房间的门却从内部打开了。 鱼青雨从庄若灵手中接过了一直在流泪的李小姝，微微一笑解释道，“你好，我是李明的秘书，老板嘱咐我照顾好小姝，所以就不麻烦你了。” “啊？好的。”庄若灵看着眼前美艳的面孔，心里微微泛起一丝自卑感，然后朝着李小姝问道，“小姝，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李小姝依旧只是哭，并没有回答。 在鱼青雨礼貌大于热情的笑容当中，眼前的门缓缓闭合而上，庄若灵转身离开。 由于溪原区的夜晚毕竟不安全，于是庄若灵站在治安条件不错的奉河区路边，等待着父亲前来接自己。 看着眼前在路灯下乱撞的小生物，眼前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张绝美的面孔，庄若灵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连个能担心你的资格都没有啊······” 一声叹息后，庄若灵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紧接着开口道，“司司姐，大晚上的打扰了，我有点急事想请你帮忙········” …… 这个夜晚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宗瑞双眼通红地盯着面前的壁炉当中的火焰，然后静静的等待着桌子上的电话响起。 自从上次和李明谈判失败后，宗瑞始终想不明白李明为什么要和自己鱼死网破。 真的是因为他自杀的母亲吗？宗瑞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个想法有些怪异。 按理说自己手上有李明犯罪的证据，可李明为什么不妥协呢？还给自己说明了自己面临着的选择。 不管李明究竟是在挖什么坑，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如果不想被一千五百万生生拖死，就必须将李明送进去，然后拿回属于自己的钱，解决眼前的问题。 壁炉中的炭火发出啪的一声响，向外飙射出点点星火，宗瑞手中的电话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好了，我知道了，你尽快回来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宗瑞看着眼前的炉火说道。 …… 电话铃声吵醒了已经入睡的文仓真一。 半梦半醒间文仓真一用恍惚不清的语调有些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文仓真一吗？我是李明的秘书，有件事情要通知你一下。” 瞬间打起精神的文仓真一说道，“李先生有什么指示？” “李先生于今天夜里八点四十五分，被警察逮捕。请保持冷静，一切都在李先生的掌握之中，他让我告知你，在他办公桌的保险柜里，有你下一阶段的任务，密码是0787。”鱼青雨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另外李先生，叮嘱你最近一定不要抽烟喝酒，做好备孕工作。” 文仓真一原本在听到李明被捕的消息顿时处在了震惊当中，但电话那边那个不知名的女秘书所说的话语，在一瞬间让文仓真一恢复了理智。 “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文仓真一脑海当中浮现出李明给自己讲述各种提案背后的寓意以及那天让自己和那个叫做上杉千的流浪汉接触的场景，几乎是没有思索的回答道。 ······ 正和东林等人喝完酒，摇摇晃晃地朝着家走去的余南，面前突然出现了几名陌生的面孔。 看着正挡在自己面前拦住去路的一干人，余南舔了舔嘴唇，然后伸手摸向后腰别着的利刃。 “请不要做什么愚蠢的行为。”面前的一个男人，将手掌伸到了余南面前。 余南只见男人的手中放着一粒种子，种子以一种极其迅速的速度破壳而出，很快在掌心长出了一朵迷人的食人花，而食人花的周围还有细小的藤蔓在不规律的抽动着。 男人看着面前将手伸到后背的余南，然后说道，“它这么小，是因为我需要它这么小，而当我需要它大的时候，它便会长成庞然大物。” 余南已经握着利刃的手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顿时僵住了，紧接着下意识的惊呼出了一句话语，“你们是········” ······· 安仔刚刚洗完澡，拿起一本书正打算看，可紧接着电话却响了起来。 只不过这通电话与其他人不同，鱼青雨手中的名单上并没有安仔的名字。 顺手拿过电话后，安仔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后，顿时准备按下接通的手指停滞在了空中。 十几秒后，安仔阴沉着脸接通了电话，然后冷声说道，“小天，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一阵带着沙沙声的沉默后，小天开口说道，“我知道你鄙夷我，不过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话跟你说。” 安仔憋着火气说道，“你说。” 电话那边响起了一阵杂音后，小天开口道，“兄弟，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安仔咬着牙问道。 一声饱含着复杂情绪的感叹后小天继续说道， “初中毕业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天广阔，地平坦，有无限风光的将来等着我去闯。天老大，我老二，以为只要肯豁得出去，我就可以当大佬，结果在街上混了几年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没什么鸟用。 干啥啥不行，脑子又不够用，还觉得累。学门手艺吧，又静不下心，于是后来不学无术，学艺不精，除了在社会混荡，什么事情都干不来。 我也想了我究竟为什么会赌博，原因不过是，因为我的野心对不上能力罢了。 在遇到明哥之前，我们一个月拿到手，2300块。那个时候，班上其他的同学都结婚了，可我还是独身一人。 我不是没有喜欢的女孩，你还记得我们经常吃早点的那个摊子么，那个帮着奶奶张罗的小姑娘，我就挺喜欢她的，而且我也能看得出来她对我也有好感。 不过我怎么开口啊，我觉得我配不上她，我不愿意迷茫地看着那个笑起来像是天使一样的姑娘，跟着我这样一个懒人熬日子？ 安仔，我真的不甘心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兄弟 “这么多年来，我既无出人头地的能耐，也无巧言令色的精明。 周转于人情世故之间，时而精明时而笨拙，到头来终归是应付这一地的鸡毛蒜皮。偶尔的雄心壮志，到头来终归是持续性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味的挣扎，最终还是放弃了。” 小天叹了声气继续说道， “安仔，兄弟，我很羡慕你，你虽然和我一样的浅薄，不过也聪明的多。你功利的可爱，虚伪的善良，大多数时候你比我能看清生活的真相，即使遇到了重重的一巴掌，你也会咧嘴笑着，不言一语。我打算要像你学习，今后的日子好好过。” 听到小天这发自肺腑的话后，安仔本来满腔的怒火也逐渐的烟消云散，转而沉浸在一种感慨的情绪中发出了一声冗长的叹息声。 “可你这是在往一条绝路上走啊，小天！”安仔带着一言难尽的语气开口说道。 “我不赌了，我妥协了，我向现实低头了，我不再执着自己的妄想了······”小天哽咽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别嫌弃我，但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顿了顿之后，小天带着憧憬的声音说道，“我以后不赌了，老老实实挣钱，也会找份正式的工作，哪怕是搬砖，也一定要想办法娶了那个早点摊的姑娘。然后我们一起孝敬父母，生一个大胖小子叫你叔叔好不好？” 生活磨平了英雄志，岁月带走了少年梦，现实打败了一腔热血，无能为力却又无可奈可，这或许就是现实吧。 安仔眼眶微红，狠狠吸了一口烟后，说道，“你觉得明哥，他会放过你么？”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小天缓缓开口说道， “安仔，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我妈越来越老了。 前些日子我晚上睡不着，做梦梦见我妈，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哭着说道：妈好怕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梦中的我妈只是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安仔抿着嘴巴对着话筒说道，“是的，阿姨的白发越来越多了·······” 小天在听到了安仔的话语后，言语间多了几分追忆，然后说道，“是啊，这种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明显，却很难注意到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拿到一百万的时候咱俩喝酒，你喝多抱着一棵树说的话······” “什么话？”安仔问道。 “你家庭条件不好，小时候就没有了母亲，父亲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但是糙汉子哪知道孩子的心情啊。” 小天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记得那天你喝多了我让你走，你死死的抱住了树，哭着喊着说，你也要妈妈。我当时抱着逗乐的心情问你，你想要妈妈干什么。你告诉我······” 那天夜里，安仔抱着一颗白冷杉树借着酒劲哭着说道：小的时候家里穷，我哭闹着缠着我妈给我买玩具，那时候的物价还没有涨得这么离谱，我清楚的记得一个玩具的价格是三块钱。 那时候我妈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为难之色，告诉我下次再给我买。 当时我拿着玩具在地上大喊大闹就是不肯走，于是我妈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掏钱把玩具买了。 我欢天喜地的过了一个小时，但是我妈整整给别人缝了一个月的裤子。 我爸知道我妈乱花钱后，将我妈打得鼻青脸肿，当时看见那一幕的时候，我就发誓我这一辈子一定要出人头地。 妈妈顶着满脸的淤青抱着我说道：出不出人头地不要紧，妈妈就希望你能快乐的度过一生。 回答小天的是安仔沉重的鼻息和沉默。 “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正被人欺负，当时我帮你打退了那波欺负你的人之后，咱们两个便从那时候起称兄道弟。” 小天的声音继续在手机的听筒中响起， “后来你告诉我，你妈妈在你十二岁的时候过世了，你爸爸平常打工，经常的不在家，基本上顾不上你们兄弟。当我听到你这番话语之后是怎么做的？” “你把我带到你家········”安仔一脸怅然的回答道。 “那我妈对你怎么样？”小天问道。 “视若己出。”安仔沉声回答道，“对我很好。” 小天的母亲，虽然长的不好看，也没什么文化，确实安仔心目中最接近母亲的样子。 小天继续说道，“那时候你家里没电视，于是经常来我家里看，你还记得吗？” “记得。”安仔又叹了口气然后回答道， “我印象中有个很深的事情，那是一个夏天。 我放学后到你家看电视，结果刚好赶上了停电，于是我，你，还有阿姨三个人便到院子里乘凉。 阿姨讲着一些有趣的故事逗我们开心，咱们两个笑的肚子疼。 后来我们打打闹闹到夜里也累了，阿姨问我了我请客之后便邀请我在你家的榻榻米上睡觉，而那天夜里的蚊子很多，于是阿姨就在一旁给咱们两个扇扇子。 当时你睡着了后，我半天都睡不着，于是我看着眼前没有电的电视，对你妈妈问道：阿姨，为什么你家里有电视，我家里却没有。 阿姨说：电视没有什么稀奇的，上面播放的都是一切很无趣的东西，不如抬头看看天，整个天空都是我们的啊。 那时候，我一抬头，顿时感觉漫天的星辰都在向我眨眼。 晚一些的时候，我后妈来叫我回去，阿姨和叔叔便牵着我走着夜路送我到家门口。 路上我看着一片的黑暗，于是攥紧了阿姨的手说道，“我有些怕。” 而阿姨帮我把帽子代号后，笑着对我说道：不要怕，有阿姨在·······” 小天听到这里冷不丁的开口打断道，“安仔，我向警局举报了明哥杀了文波，现在作为污点证人取保候审，换去在宗哥哪里的核心成员地位，这是宗哥答应我的条件。” “·······”安仔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小天，你这下真的没有退路了啊。” 小天紧接着安仔的话语说道，“安仔，你来帮我吧，我们两个人一定可以的！” 正当安仔陷入天人交战，不知道该拒绝还是同意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沙哑的细语：为了你弟弟，答应他······ 第一百三十章 齿轮缓缓转动 对于天生富裕的阶层，有一件事情他们很难意识到，那就是除了晚霞之外，在有些时日清晨的阳光也是橙色。 橙色的街道，橙色的路人，构成了纯粹橙色的早晨。 一只脚踩着橙色的光线，踏进了海啸公司的大门。宗瑞回头看了一眼这如同傍晚一般昏黄的太阳，然后扭头对前台说道，“你们老板来了吗？我是投资者，我找他有些事情。” 前台的女接待，听到了宗瑞的话后，脸上顿时展露出一副极其灿烂的笑容，紧接着开口说道，“你好，请稍等。” 紧接着前台便按下了呼叫器上的按钮，接通了文仓真一办公室的电话。 一番简单明了的沟通过后，女接待便看向宗瑞说道，“不好意思先生让您久等了，请跟我来。” 宗瑞点了点头后，便带着身后的一众人跟着女接待走去。 踩着女接待的影子，宗瑞看着周围富丽堂皇的装修，顿时砸吧砸吧了舌头。 自己拼杀几年，经历了多少的事情，才开办了一家高·利·贷公司，但李明这家伙用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坐拥了如此高档的一家公司。 大眼扫去，也不知道那些形色匆忙的人到底在忙些什么，宗瑞只觉得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与收保护费不同，高·利·贷公司需要的是敢下手能做事情的人。因此公司的结构极其简单，除了负责记账的出纳之外，主要的就是极为精干的打手群体了。 准确的来说高·利·贷公司并不是一个公司，整体上来说，本没有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架构，其意义上更接近于一个组织。 而李明的公司则完全不同，于是这让宗瑞觉得有奇特的新奇感。 皮鞋底部与光滑的瓷砖进行摩擦，发出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侧耳噪音。 几分钟后，宗瑞一行人来到了会议室中，而文仓真一早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看到宗瑞一行人后，文仓真一一脸笑容的说道，“欢迎欢迎······” 宗瑞一行人入座之后，只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花衬衫、金链子、黑色的西服、纹身的一行人与文仓真一一身精致的西服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请问，宗先生此次前来，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呢？”文仓真一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虽然说话的语气是彬彬有礼，但是文仓真一看见宗瑞的面孔时，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这幅面孔，就是这幅面孔！它出现了！ 这张脸已经无数次频繁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睡梦当中，已经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文仓真一的脑海当中。 而当它真真正正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文仓真一内心顿时泛起了莫大的恐惧以及······兴奋。 这种邪恶的情绪让文仓真一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还是强行以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保持着镇定。 宗瑞收敛了心神之后，报出了此行的目的，“之前我与贵公司，签订了一份合同，投资金额为1500万，当初答应我可以随时支取这笔钱的，这次来我就想全额取出来。” 像是早就知道了宗瑞要说的内容，文仓真一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然后说道，“啊？这可真够突然的啊，按照程序上来说，你应该跟和你签订合同的人进行商谈·······” “你跟我说什么屁话，李明已经进去了，我现在就要拿钱！”宗瑞不改流氓本色，直截了当的说道。 文仓真一看着面前的一干人，停顿片刻然后直接了当的说道，“没钱！” “你在这跟我扯什么犊子？走到哪都能见到你们公司的广告，你现在告诉我没钱？”宗瑞一拍桌子然后怒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文仓真一看着面前一众的凶神恶煞，然后解释道，“我们公司刚刚对一个慈善基金进行高达四个多亿的捐款，现在账面上也就剩下了不到八百万了，但这部分资金是不能给你的，因为我要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转。” 海啸公司几乎将所有的资产无条件捐赠给了李氏基金会，同时所有涉及旁氏的项目都已经开始收缩，最终剩余的资金只能保证支付一个月的利息，因此，文仓真一现在说的话确实没有一点水分。 “八百万？”宗瑞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 文仓真一无奈的一摊手说道，“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财务拿公户给你看。” “你别跟我装傻，这公司实际上是李明说了算，但现在李明进去了，那么就是你说了算的。”这样的结果显然让宗瑞难以接受，于是立刻阴着脸从唇齿间吐出了一句阴冷的话语，“而且我只说一遍，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钱，如果见不得钱的话，那就只能见到血了。” 面对宗瑞威胁，文仓真一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那现在只有一个解决的方式了·······” “什么方式。”宗瑞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文仓真一说道。 “如果你今天就要拿到钱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办法。”文仓真一感受着手心的汗渍，然后开口说道，“你也说了，李明已经被抓了，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用公司来抵你的债务了。” “我要你的公司干嘛，我要我的钱！”宗瑞一拍桌子怒道。 “钱是真的没有，你杀了我，我也没有啊。”文仓真一一脸无奈的说道。 在文仓真一说完后，会议室里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小天左顾右盼了一下，想了想之后，突然开口说道，“宗哥收了吧。现在李明进去了，安仔也已经同意过来帮我，我和安仔对公司的项目熟悉，只要你掌握了这家公司，然后重新启动【海啸】和【浪花】项目，我想一千五百万，也就是十几天的事情了。” 宗瑞隐约也感觉出了什么不对，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有的一切形势都逼着宗瑞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宗瑞看着身后一众跟着自己前来的手下心腹，明明知道前方可能是陷阱，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这种带着一丝侥幸心理的想法，让宗瑞最终还是踏出了这一步。 这一步，向前一步是未知，但向后一步便是原本高卿背后的豺狼虎豹。没有钱，怎么办？ 看似有两个选择摆在面前，但有的选吗？没的选啊。 ········ 与此同时。 审问室中，李明看着面前的户内葵，微微一笑然后说道，“看着合情合理的人，从来都说不过无情无理的人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博弈论 审讯室外，竺元白皱着眉头看向户内葵说道，“审讯的进展看起来并不太顺利啊。” 连夜将李明带回了警局之后，户内葵便开始了突击审讯试图打开一个缺口，但显然并没有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从他应对审讯的丰富技巧来看，我几乎可以确定他身上绝对有大事情！” 户内葵摇了摇头然后有些疲惫的开口说道， “而且这个人和我的谈话过程中所展露出的学识和文化程度，以及全程把控住了谈话的节奏，说实话我真不相信他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竺元白思索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要不让我来吧，交给我的话我想就是他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力，也撑不过三个小时。” 户内葵看着竺元白强忍住有些厌恶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道， “竺部长，这里是警局，而且目前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李明涉嫌超凡犯罪事件，所以你现在并没有执法权，我能让你进来旁听已经是有些违规了，所以请不要干涉我们正常的司法秩序。” “我没有干涉你们的意思，我只是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的一个同事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这对审讯应该会有帮助。”竺元白耸了耸肩，解释道。 户内葵喝了一口水后，果断的拒绝， “你们秩序宪兵的事情我无权发言，但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你要审判一个人是要通过证据链闭合完成的，而不是依靠某个人的超凡能力来作用的，即使得到了证据，但是如果是通过这样的手段进行的话，所有的证据便不具备程序正义，因此会全部无效。” 在宪法修正案中，明确了司法的程序中，严格禁止有任何的超凡能力介入，这是因为也许某个人确实能在一些案件的侦破中使用超凡能力取得决定性的成果。但人这种生物是永远不可信的，一旦某个人依靠能力可以决定司法的结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劫持了整个国家的司法秩序，而一旦他开始有了私心，那么这便会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而人·······总是会有私心的。 “这家伙有钱，有关系，我们核查了他最近一段活动的大事件，别的没发现，但发现了他去市长家和一些政要的家里就有数次。” 放下水杯之后，户内葵搓揉了一把脸有些疲惫的说道， “不跟你说了，我得赶在他家里人给他雇佣好律师前，打开一个缺口，不然后面的难度系数就更大了。” 户内葵说罢，便朝着审讯室内走去。 审讯室内，李明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朝着左侧的单面玻璃看去，虽然整体上因为一众警察的疲劳轰炸而略显疲惫，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颓然之色。 户内葵重新走近了审讯室内，递过一瓶矿泉水，看着李明白皮炸裂的紫色双唇，紧接着说道，“渴了吧，喝点水吧。” 李明抿了抿发干到有些许疼痛的嘴唇后，笑了笑开口说道，“不必了。” 程序正义让审讯不能通过单纯的暴力来获取想要的结果，但另外有些更为折磨人心智的方法也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逐渐的诞生了。 比如说用强光打在被审讯对象的脸上，轮番审问不让对方睡觉以达到疲其心智，瓦解审讯对象意志力的目的。 类似的方法还有很多，比如说开冷气开到极低温，比如说多喝水但是并不同意对方上厕所等等。 8个小时，李明在低温的室温中滴水未进，并且没有进行任何的休息，因此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狼狈，可那双眼眸依旧是一副炯炯有神闪烁着神采的模样。 见李明拒绝之后，户内葵看了一眼录音监控设备后，点了点说道，“行，我放在这里，需要的时候你说就行。” 这句话说出来是以便在李明律师来的时候佐证警察一方并没有对李明进行虐待。 “你应该清楚，我们能对你这个身份的人进行抓捕，便是已经掌握了一切确凿的证据。所以你为什么不节省一下彼此的时间，同时还能给自己争取一个自首的情节，你说是么?” 户内葵看着李明缓缓说道。 “我觉得你这样的行为，真的很没有意义。” 李明将带着手铐的手放在桌子上调整了下姿势之后，开口说道，“你希望我放弃自辩，给你们想要的信息，但这些信息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而我们之间的这场博弈，单凭言语来交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博弈？”户内葵看着不再向之前那么不配合的李明，于是打算顺着李明的话继续往下说，“你觉得我们执法和惩治坏人，与负隅顽抗拒不交代这两者之间，仅仅是一场博弈吗？” 户内葵不愧被他的师兄称赞，业务水平过硬，言语间充满了暗示。 虽然诱供得到的证词不能用做呈堂证供，但是只要被审讯的对象顺着话语进行谈话，很快的就会被打开说话的节奏，而一旦进入了警方的谈话节奏当中，很多事情便会变得容易很多。 一般来说，常规的审讯技巧包括，缓解对抗，转变认知，情感感化，消磨意志，以及接近事实，从而打开审讯过程当中的突破口。 李明并没有在意面前这位警察正在对自己使用的审讯技巧，笑了笑说道， “如果这个世界，可以单纯的用好人和坏人来区分的话，那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很简单？ 况且，在我看来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看作是一场博弈。” “说说看······”户内葵紧接着问道。 李明呵呵一笑，满足了户内葵的好奇心， “如果一个事件中有以下四个要素，那么就可以被称作是一场博弈。 第一个，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参与方。 第二个，参与的双方都可以做出基于主观能动性的决策，同时他们的决策会相互影响，相互作用，这种互动的关系会自然对博弈中的各方和行动产生重要的影响，甚至会直接影响到博弈的结果。 第三个，参与者有自己能够选择的策略。 第四个，参与者拥有一定的信息量。 综上所述，个人或者组织在一定的环境条件与既定的规则下，同时或者先后，一次或者多次选择事实策略并实施，从而得到某种结果的过程，便是博弈。《博弈论》” “好吧，就算是今天的审讯是一场博弈，那么你觉得这场博弈的结果会是什么呢？”户内葵再次试图转变李明的认知，于是开口说道。 李明咧开了有些疼痛的嘴角，眯起了因为低血糖而逐渐泛红的双眸，然后说道，“我曾经看过一本叫做《拉封丹寓言》的书，其中记录了一个狐狸和狼的故事，你想听吗？我说给你听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狐狸和狼 “这是一只狐狸与狼之间的博弈。”李明缓缓开口说道， “一天晚上，正饿得饥肠辘辘的狐狸踱步到了森林中，突然发现了眼前有一个水井。走到水井边俯身看到井底水面上的影子，一时间狐狸便认为那是一块大的奶酪。 于是这只饿得发昏的狐狸，便跨进一只吊桶下到了井底，并把与之相连的另一只吊桶升到了井面。 可下到井底之后，它才明白这奶酪是吃不得的月亮的倒影，但现在的形势已经对自己十分不利，如果一直持续这样的境地，那么由于无法上去，所以等待自己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另一个饥恶的替死鬼来打井底月亮的主意，以同样的方式落得同样悲惨的下场，把狐狸从中置换出来，那狐狸怎么能指望着再回到地面上去呢？ 两天两夜过去了，没有别的动物光临水井，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一只口渴的浪途经此地。 狐狸不禁喜上眉梢，它抬起头指着水中的月亮对狼打招呼到：喂，伙计，看到这个了么，这可是一块十分美味的奶酪，我已经吃了一半了，剩下这半也够你吃一顿的了。就请委屈你钻到我特意为你准备好的桶里下到井里来吧。” “狐狸尽量把故事编得天衣无缝，这只狼可真是个笨蛋，果然中了它的奸计，于是乘坐木桶上到井面得救了。” 说到这里李明停顿了片刻后，然后继续说道， “但从博弈的角度上来看的话，这个事件其实有其他不同的策略。如果狐狸看到狼在井口，心里想我在井里受罪，你也别想舒服，它不是欺骗狼坐在桶里下来，而是让狼跳下来，那么最终结局将是狼和狐狸都身陷井中。这种两败俱伤的非零和博弈，我称之为负和博弈。 反之，如果狼明白狐狸掉到了井里，动了恻隐之心，搬来一块石头放到上面的桶中，完全可以利用石头的重量把狐狸拉上来。或者相反，如果狐狸担心狼没有这种乐于助人的精神，通过欺骗升到井口以后，再用石头把狼拉上来。这两种方式的结局是两个参与者都到了井上面，那么双方进行的就是一种正和博弈。” 户内葵听着李明如同学者一般讲述着这个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深意的寓言故事，莫名的有种不妙的感觉，于是隐隐有所指的问道，“那你涉嫌的这起案件，到底是负和博弈还是正和博弈呢？” 李明哈哈一笑，然后觉得面前的这个警官顿时有意思了很多，于是回答道，“最终的结果并不在于我说了什么，也不在于你到底掌握了多少的证据，它最后必然会落到纳什均衡上去。” “纳什均衡？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个东西。”户内葵一脸困惑的回答道。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李明笑道，“纳什均衡就是指，每个参与博弈的人都确信，己方选择了最优秀的策略来回应对手的策略。” “我不太懂你说话的意思。”心中的不安感越发的强烈，户内葵这次是真的觉得事情好像在某些自己并不知道的层面上，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去发展。 面前的李明并没一丝一毫或将深陷监狱当中的恐惧，整个人随着打开的谈话，显得更泰然自若。 要知道如果坐实了杀人的罪名，那很可能是死刑，就算是有钱能够请得起律师团，但十几年的牢狱之灾怎么也避免不了。 户内葵双手撑在桌子上，面部逼近了李明然后有些恼火的说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我们现在正根据线索准备在七岔山上找文波了，你已经翻不了身了，你怎么还能有心情跟我说这些东西。”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有些疲惫的回答道， “我是会服刑，也会认罪，只不过不会是谋杀。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关于我的案件审理的周期会快到一个你难以想象的地步，开庭，再然后审判，入狱会十分的迅速，甚至你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事情便会告一段落。但在那之前，我不会再说出任何一个字，所以请你不必再浪费那些所谓的审判技巧了······” 说罢，李明便缓缓闭上眼睛，不再对户内葵的任何审问进行回应。 ······· 褪去了洁白美丽的传统服饰，李小姝面无表情的站在家中的镜子前，看着双眼红肿的自己。 原本头上供诸多发卡头花别夹的辫子被拆散，一头如瀑布一般的漆黑长发散落在双肩上，整个人显得阴冷了很多。 而看着眼前哭了一宿的李小姝身上所发生的变化，鱼青雨有些不忍的说道，“你还好吗？” 一夜的时间，那个出生时候脐带绕颈三圈的懦弱女孩，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鱼青雨竟然有了种陌生的感觉。 李小姝从歇斯底里的哭，到哭干净了眼泪，最后再到哭不出声音来，逐渐由内到外完成了李明所想要看到的蜕变。 姐姐被审查，哥哥被抓，似乎刚刚变好的生活毫无预兆的在最美丽的夜晚中顷刻间崩塌。 心不死则道不生，人的末路，才是觉醒的开始。 鱼青雨捏着李明留下的几页纸，叹了口气说道，“你哥哥给你的东西你看完了么？看完我就烧掉了······” “烧掉吧。”李小姝漠然的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已经记住了。” 看李小姝已经同意，鱼青雨便将那一页页写满字迹的纸张，用打火机点燃。 “好了，你哭了一晚上了，我给你个建议去睡一会吧，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这些事情都绕不过你，虽然你哥已经给你写得很详细了，不过·······” 鱼青雨看着面前正在火光中燃烧的几页纸，然后说道， “······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李小姝并没有接受鱼青雨的建议，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墨镜，戴到脸上遮挡住了红肿的眼眶，默然的开口说道，“不必了，我已经做好了做自己的角色的准备了。” 鱼青雨一愣，看着一夜之间判若两人的李小姝，随即叹了口气说道，“你哥哥是故意逼你的，所以你不要太过于难过和苛责自己，因为他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 李小姝摇了摇头，然后肯定的说道，“哥哥他为了自己并没有错，李家从他而起，只要他不倒下，那么李家便不会倒下。” 顿了顿，李小姝缓缓站起身来，正对着鱼青雨说道，“哥哥喜欢下棋，那么给他当棋子又何妨？我和姐姐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证在属于哥哥的棋盘上，永远有着一左一右的双士，我们死之前，便没有人能威胁得了王帅的位置。” “你确定你可以吗？”鱼青雨心虚万千的问道。 “我会逼着自己可以的！”李小姝用沙哑的声音艰难的说道，“我是李家的女儿，是李明的妹妹，讲道理，我姐姐，我哥哥都很强，我没道理弱的。” 说罢，李小姝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当门打开的一刹那间，李小姝耳边似乎浮现出了李明曾经的话语声：“·······本能这种东西一向不够高级，而战胜他后你会发现世界真的不一样。”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流律师 按照这个世界当中，司法系统的规则，警局刑事拘留的时间最长为20天，检察院审查批准逮捕的最长时间限制为5天，加在一起的话为25天，而这25天被称为“黄金辩护25天。” 在“黄金救援期”内，如果有较为出色的律师，便会根据从多渠道获得的信息来源，为当事人争取取保候审。 取保候审通常有三种情形：一是“无罪取保”，案件事实可能不构成犯罪，会取保候审犯罪嫌疑人。二是“罪轻取保”，犯罪情节较轻，人身危险性较小，没有羁押必要的，可以取保候审。三是“疑罪取保”，证据不足，不能证明有犯罪事实，可以取保候审。掌握案情，分析研判，活用技能，适时而动，可以最大可能地为当事人争取到取保候审。 简单的来说，如果在25天内无法争取到取保候审，那就意味着事情大条了。 但取保候审的前提是要有一名优秀的律师。 李明被进行羁押的第一日，当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李小姝便带着伪装过的鱼青雨，通过电话黄页中李明圈起的名字，朝着律师事务所出发。 乘坐公共交通来到了律师事务所门口后，李小姝便径直的朝着里面走去。 “您好，请问你有预约么？”负责接单的门迎，一脸笑容的上前说道。 李小姝根本没有心情去客套，直接将她推到一旁，然后便朝着律师实务所的更深入的地方走进去。 负责的保安以及女接待想要阻拦，可她们哪里会是鱼青雨的对手，于是很快李小姝便站在了一间贴着自己在黄页上看到的名字的办公室门口。 “让她们进来吧·······”一声话语从门内传来，声音听起来很不错。 紧接着推开门后，李小姝便看见了面前出现了一个成熟而具有韵味的男士。 男士看上去约三十岁出头，额头上的一缕卷发垂落，有着一双蓝色的双眸，看起来异域风味十足。 “您好，美丽的女士，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句，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面前穿着一身天蓝色条纹的律师笑着弯腰鞠躬道，“很高兴认识你。” 李小姝墨镜下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着的姓名牌。 姓名牌的上半部分加粗放大写着一行烫金色的字迹【本杰明·费奇】，名字的下方有一道横线，而横线的下方写着【三流律师】。 “三流律师？”李小姝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 联邦中的律师等级是有着十分严格的考核制度，除了以学历和行业资格证书考试为限制之外，其中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便是由律师行业资格会依据律师的各项综合给出的等级评定。 此评定依据考核的项目包括，道德，收入，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个硬性的衡量指标，便是胜率。 因此在行业内部流传着一句话语：唯有胜利才是正义。 而律师等级除了不在等级内的特级律师之外，便为五级制，三流律师便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 名叫本杰明的律师耸了耸肩然后说道，“李女士，我想你误会了，我之所以是三流，不是因为我是三流，而是因为我从一流降下来的。” “你知道我是谁？”李小姝有些意外的说道。 “干这一行的，如果连这点信息量都没有，不如趁早关门算了。”本杰明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自信的说道。 李氏基金会的理事长的哥哥被警察在庙会当夜抓走，这虽然算不上什么太过于爆炸性的新闻，但是身为一名优秀的，甚至是杰出的三流律师，本杰明当然有自己的渠道可以掌握到这样或者与这样类似的新闻。 “说说你是怎么降下来的吧，我对这一点比较好奇。”伸手扶了一把脸上的墨镜之后，李小姝说道。 “道德评测方面因为要价过高和敷衍公派辩护任务受到多起举报扣分，再加上又被抓到过一次组织证人窜供，所以直接给我降了两级。”本杰明轻松而自信的说道，“不过请不要担心我的业务能力，今年到现在我已经打赢了5起刑事案件，并且我们律师事务所已经为高达27人次，办理了取保候审，而这就是我的实力。” 稍作停顿后，本杰明端详着李小姝脸上墨镜中反射出自己的模样，紧接着笃定的说道，“李理事长女士，如果要为您的兄长辩护的话，我相信我会是一名十分适合的人选，只不过收费会比较贵，但是应该大多数情况下，贵的都是比较有价值的东西，您说是吗？” 李小姝点了点头后，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开始思索着这个人到底能不能胜任自己的任务。 看出了李小姝的犹豫，不愿意流失面前的这一位客户，于是伸手指着一旁的墙壁开口说道，“就我来说，有多种收费方式可供您选择，不过具体价格会依据案件的具体情况来定。” 顺着本杰明的手指方向看去，墙壁上挂着一幅收费类型的介绍： 计时收费，计件收费，按比例收费，协商收费，风险代理收费。 看着墙上的一面收费方式介绍，李小姝突然明白了李明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你没钱，就是满是冤屈无法得到公正，因为一个强有力的正义律师最少都是按小时收费的。 这个世界，你有钱，就是恶贯满盈依旧会有无数个饱读诗书的人日夜趴在法律典籍上，咬文嚼字的寻找能够为你开脱罪责的蛛丝马迹。 内心仿佛逐渐有颗种子从深层的土地中醒来，突破了厚重的地面钻了出来，分离地抽动着翠绿的枝芽，李小姝墨镜下的双眸闪烁着一种复杂而兴奋的光芒。 “钱不是问题。”李小姝说道，“问题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那我就不是问题，有问题也没问题。”本杰明回答道，“刑辩是我的本行，只要你没问题，我就做好了成为五流律师的准备······”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钱只要够，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你觉得是问题的问题。 李小姝嘴角升起了一丝弧度，然后笑着说道，“抱歉，我请你并不是单单为了打一场刑辩官司，我需要的是一个私人律师帮我处理一些法务上的问题，你能胜任吗？不行的话，我找别人.......” “嗯？”本杰明发出了疑惑的语气声后，继续说道，“商业？你不是来找人为你的兄长辩护的吗？” 想起哥哥留给自己信件上的内容，李小姝摇了摇头说道，“那个不着急还没到时间，我此行的目的是想对白叶市的狐狸河监狱进行慈善捐款，所以我现在需要的是有一个有能力的律师所能够和李氏基金会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不知道你们有兴趣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看是不是这样 在李小姝按部就班的执行着李明的指令时，宗瑞重新启动了【海啸】公司的所有项目。 同日下午，安仔回到了【海啸】公司当中，看着面前坐在董事长座椅位置上的宗哥，缓缓开口说道，“宗哥·······” 宗瑞拿着一根雪茄，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别紧张，你看，你和小天两兄弟继续帮我做事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安仔沉默不语。 没有理会安仔的状态，宗瑞继续问道，“那个余南呢？” “不知道，电话打不通，失踪了。”安仔摇了摇头说道，“估计是听到李明被抓后，跑了吧。” 宗瑞皱了皱眉头说道，“小天跟我说了，我打算重新开放被暂停的各个项目，他不在的话影响大么？” “不大，基本上他就是个只会拍马屁的打杂的，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文仓先生，小天和我干的。”安仔实打实的回答道。 “行，那准备开始吧，我现在倒要看看，李明那家伙是怎么在短短半年做到有这么多钱的。”宗瑞呵呵笑着说道，“你放心，之前他给你什么待遇，我照样给你们。” 安仔一愣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宗瑞，紧接着给出了答案，“三个月，一百万，怎么样？” ······ 这一天同时还发生着很多的事情。 警局这边，由于李明以拒不开口的沉默进行对抗，直接将户内葵的突击审讯试图得到突破的想法打灭。 就现有的证据来说，即使是有小天的证词以及宗瑞提供的照片，但是在尸体被挖出来前，根本无法构成完整的证据链。 因为就张三来说，尸体身份不能得到证据性确定，案发现场没有确定性证明，就连可能拥有线索的张三家已经被一场滔天的大火吞噬。 而李明原先的家里，经过了长达大半年的清理之后，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有效的证据。 因此对李明的攻略就必须放在了小天口中的文波身上。 但在此之前，必须在5日内，想办法向检察院申请批捕手续，才能将李明的羁押期限延长至25天，否则的话一旦有律师介入，有可能警察这边最多48小时就必须要对李明进行释放。 所以对于户内葵来说，现在也是在和时间进行赛跑。 一阵敲门声响起后，户内葵盯着李明看了一眼之后，便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外，由于之前和李明的对话内心有些烦躁的户内葵，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什么事情？” 一名巡查看着户内葵说道，“长官，有一个叫做上杉千的人实名举报李明诈骗，您看这·······” 户内葵一愣，心中暗骂道：这小伙子，年纪不大，特么到底干了些什么事啊？这就是他说的其他罪名？ 思索了片刻之后，户内葵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补充侦查吧，这家伙现在一句话都不说，我们必须得拿证据链说话，要不会很麻烦。” “那他怎么办？”巡查问道。 “扔看守所去吧，还能怎么办？”户内葵眉毛一抬，骂骂咧咧的说道，紧接着转身再一次进入了审讯室当中。 一直站在一旁的竺元白，沉默了片刻之后看见户内葵进入审讯室内，才开口对警部补说道，“既然现在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那么我有一个建议········” “部长有什么指示？”警部补听到了竺白的声音之后，随即问道。 “还记得我之前给你提过的合理怀疑么？”竺白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想尝试给他一些压力，如果······我是说但凡他动用了任何的超凡能力，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容易很多。” “不是说，检测报告说他并没有超凡能力么？”由于是两个系统的原因，警部补有些不解的问道。 竺元白抬起了双眸，严重煽动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不，就我所知，就有不止一款药剂可以做到遮盖或者干扰人血液当中的超凡特征·······” 思索了片刻后，警部补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家伙不是一般人，警局这边如果做什么刑讯逼供的事情，恐怕没有人愿意担这个责任。” “不，你们不是要将他送到看守所么？那里发生一些暴力的事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竺元白死人脸一般的表情上，缓缓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接着开口说道，“我就不信他的身上真的挖不出什么东西来？” ....... 一般来说，在法院做出最终审判裁定之前，所有的犯人准确的来说应该被称作为犯罪嫌疑人。 而刑事拘留的关押地点是看守所，而不是监狱或者警察局等地方。 让李明吃过饭后睡了几个小时，下午五点多，所有的手续已经办理完成，而李明则是戴着手铐被正式押解到了看守所。 随后，便是登记，收缴物品，检查。 便在一系列繁琐的程序下，李明便换上了一身橙黄色的粗糙拘留服装。 负责押解和引导的警察，将李明送进了一间足足住着十二人的拘留室后，看了李明一眼之后便叹了口气随后将李明推搡着进入这间充满着浓重恶臭味的房间当中，紧接着便锁死了门。 “一个小时后，开饭，你们别惹事情啊。不然晚上没饭吃！。”门外的警察扔下了一句话后，便伴随着金属钥匙的撞击声，逐渐远去。 而李明则是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某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一个小时吗？”李明看着面前这一群身上雕龙画凤的凶煞之徒，自言自语的说道。 正当李明将这间用来关押自己的牢房和前世死囚的牢房进行对比的时候，面前一个下巴上有一小撮胡子，面色不善的壮汉，便开口朝着李明说道，“喂，你小子是犯了什么事情进来的？” 李明一愣，随即微笑而礼貌的眯着眼睛说道，“诈骗，不过他们也说我杀人碎尸。” “得了吧，你不是那种人，我看人很准的，我从你身上没有看出来那种东西？”壮汉放下踩在床铺上的脚，然后缓缓站起身来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你是得罪了谁了，不过你这细皮嫩肉的家伙，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什么东西？”李明像是没有听到壮汉后面的话，仍旧自顾自的说道。 壮汉一边朝着李明走来，一边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见过杀人犯的眼神吗？” 李明脸上的笑容不曾减退，但是却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因为审讯导致低血糖复发的红色眼眸，然后说道，“你看，是这样的吗？白痴！” 肆意而张扬的笑容下—— 红丝遍布，弥漫血腥。 黑色深邃，幽暗恐怖。 白色惨白，阴森诡谲。 第一百三十五章 搏斗与傻 在说出那句话之后，李明看着面前愤怒地朝着自己挥出拳头的壮汉，便开始了反击。 低头躲过了以横摆拳打向自己的拳头之后，李明低头向前一步近身，随即一脚朝着对方的小腿侧方狠狠踩去。 被破坏了重心的壮汉，身形一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李明随即以手掌自下而上的朝着对方的下巴重力击打。 人体上许多的痛点，又被称之为要害，只要可以准确的打击到位，便会在顷刻间瓦解对方的反抗能力。 比方说，下巴的下方有三叉神经丛，而三叉神经与小脑相连，因此击打下巴便会使人失去平衡，出现晕厥。 比方说，脖颈侧下方，喉结和耳朵的连线处有颈动脉窦，强烈的刺激下会引起迷走神经反射，从而导致人昏迷。 李明还在四九城混迹的时候，就曾经详细的了解和研究了其中的奥妙，因此出手干脆利落，直奔对方的痛点而去，更别说如今身体的素质在两次啖食之后有了极大的提升。 下巴受到重击，壮汉仰头的一瞬间，李明便拉开架势以极快的拳速狠狠的砸在了对方的膈肌之上。 连着十几拳砸过之后，李明原地回旋身形，顺势将一个肘击直接砸在了壮汉的脸颊之上。 右侧回旋肘击后，紧接着李明用左手抠进了壮汉的一只眼睛当中，然后将身形下坠的壮汉半提在了手中。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李明带着恐怖的笑容看着房间内的十余人，缓缓说道，“我想你们弄错了一个问题，不是我不幸的和你们关在了一起，而是和我关一起是你们的不幸啊·······” 手中壮汉凄惨地嚎叫声和李明脸上挂着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在这间狭**仄的囚室内，恐惧便成为了暴力最直接的导火索。 没有刀枪剑戟，没有枪火弹药，没有超凡能力，有的只是人类最原始的武器与拳拳到肉的快感。 混乱的打闹声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钟后，原本给了一个小时的看守听着声音似乎有些许不对，于是带着一众警卫，着急慌忙地冲到囚房前，用腰间的钥匙打开了大门。 铁门缓缓打开后，手持警棍冲入房间内的一众警卫便看到了眼前令人汗毛炸立的一幕。 原本囚房内一众凶神恶煞的恶徒，此时正在地上被垒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人体小山包。而在痛苦的惨叫哀嚎声中，李明正喘着粗气一身伤痕满脸血渍的坐在山包上，疲惫地抬起头，吐了一口血渍，看着面前的警官微笑着说道，“长官，我有些饿了，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开饭？” 头顶上破裂的伤口处，正不停的往外流淌着鲜血，而鲜血自额头上流下之后，划过了右眼之后，便落入了李明的唇齿之间。 一眼血红，唇间见血，一如从地狱当中爬出刚刚吃完人的恶鬼。 ······· 海面上的天空中乌压压的密闭着厚重的阴云，但只能听见闷在云层当中的若隐若现的雷声。 听着耳边的雷声和海浪声，余南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透过头上被套着的袋子，被绑在椅子上的余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身前站着几个朦胧的人影。 一阵风吹过后，余南闻到了海边风特有的腥味，紧接着叹了口气。 风吹过的时候，总会带走点什么，会是自己的生命吗？ 余南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凄惨的笑容。 这短短的前半生中，自己卑躬屈膝，谄媚不知廉耻，绞尽脑汁的弯腰下跪，其实也就是想求一个平安，过得好一点罢了。 但最终自己越怕什么，什么来的就越发的猛烈。 这死亡的阴影，在心中不断的放大，以致于让余南的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正当余南整个身体像是痉挛一般的开始颤抖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说说吧。” “您让我说，也得说让我说什么吧。”余南听到声音后，立马在脸上堆出了一个笑脸，带着哭腔说道。 只要你问，那就还有一丝的希望。 “李明的事情，有多少说多少。”耳边的声音再一次说道。 听到对方的问话后，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崩坏。 那件事情还是来了啊······ 第一次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第一次将为人的底线放到了一个不能再低的底部。 杀人，切割，抛尸······到头来还是没有躲过去啊。 看着余南陷入了沉默之后，之前那个说话的人，发出了一声冷哼。 紧接着余南猛然间感觉到了自己的脖颈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慢的开始收紧。 “这样吧，我问一个问题，你回答出来了没事，没有回答的话，缠绕在你脖子上的力量便会收紧一些。”声音略微停顿后继续说到，“不出意外的话你最多只有三次拒绝的机会。” 话音刚刚落罢，声音主人的第一个问题就已经问出，“张三是不是李明和你一起杀的。” “秩序宪兵？你们这样是违法的，我是普通人，你们这样是违法的！”余南用尽全力挣扎着说道。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伴随着回答的是逐渐而来的窒息感。 “李明是不是有超凡能力？之前白叶市的两起恐怖袭击，他是不是有在其中参与？他是不是三一协会的成员？” “我······不知道啊，你们不能这么对一个普通人。”逐渐奔向死亡的阴影，让余南已经哭了出来。 声音的主人好像很享受的样子，用这种缓慢推进死亡的方式折磨着余南。 “回答错误。” 两个问题已经问完，可面前的余南并没有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于是那个声音再一次开口说道，“看来你很不配合啊，那我们干脆一点，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没什么的话，你这条命就真的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那就去死吧。” 说么？要不说吧，说出来或许就不用死了？ 大脑空空荡荡的余南，刚准备开口，却猛然间觉得对方那句【这条命一点价值】都没有十分刺耳，让自己的心脏都猛地抽出了一下。 妈的，我这辈子给所有人都当狗，当惯了狗，到头来竟然落得个一点价值都没有的评价。 为什么我的命要靠别人来衡量价值呢？ 我说了，也许能活下去，然后在监狱里面当一辈子的狗，我不说，起码这辈子有一次没有当狗。 狗已经当惯了，我总得试试不当狗是什么感觉吧？ 要不要当回人？哪怕只有一次？ 想到这准备出卖李明的话语被余南重新吞咽回了肚子里，紧接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骂道，“曹尼玛的。” “扔海里吧，没用了。”那个没有感情的声音，冰冷的说道。 随着声音的落下后，余南整个身子被一股力量推进了冰冷的海水当中。 随着苦涩的海水涌入了腹腔当中，余南剧烈的挣扎了十几秒钟后，便开始因为大脑缺氧而逐渐丧失了意识。 ‘我真是个傻逼啊。’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余南想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利益or正义 看着水面之上冒出的气泡逐渐稀少，船上一名少年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手表之后，对一旁的男人说道，“差不多，再下去就真死了，这样我会挨师傅骂的，拉他上来吧。” 拉人，按下，心肺复苏，呕吐海水。 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后，余南猛地又侧身吐出一口水，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 稍作缓和之后，余南便用手臂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然后看向正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经历过死后余生的余南，还没在月光下的黑夜里看清面前人的模样，便哭喊着说道，“我说，我说，我全说，你饶了我吧，都是李明干的，跟我没关系啊。” 做特么什么人，只要能活着，我当狗又如何？ “啧啧。”面前的身影嘴巴里发出了两声感叹后，便继续说道，“余叔，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头上系着的头套已经在落水的时候被冲掉，余南眼前的身影恍恍惚惚，影影绰绰，最终在眼前重叠了起来。 余南定睛一看紧接着失声喊了出来，“怎么是你？” 李白夜摇了摇头后，有些郁闷的看着余南说道，“我现在真的想杀了你，怎么办？虽然我不敢······” 李白夜的身份证件还是余南通过之前送礼给警察局办理的，所以在看清李白夜的时候，余南这下觉得自己真的完犊子了。 特么的刚开始装逼就算了，为什么不坚持装完？为什么要在醒过来的时候，要那么急着开口。 李白夜是李明救下来的，身上的皮肤都是李明捐赠的，而且负担了所有的医药费用。 而这个时候李白夜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必定又是李明安排好的事情。 李白夜有些郁闷地看着余南说道，“我和师傅打了一个赌，赌的是你会不会出卖他。我说你肯定会，他说你死之前不会，死后会，现在我输了。这就是我的第二课作业，结果不及格。” “明哥呢，你让我见明哥，我可以解释的，真的李白夜，帮帮我，跟明哥说，我就是想应付应付。”余南一边哭一边爬到了李白夜脚下，“真的，我没有想过出卖明哥啊，你看我前面就是死都没松口啊，真的。” “别想了，你见不到，我也见不到。”李白夜退后一步撇了撇嘴然后说道，“明哥被抓了，现在在局子里吃公家饭。” 听到李白夜的话后，余南大脑有些转不过了，呆滞的重复到，“明哥，怎么就会被抓了呢？” 低头看了余南一眼后，李白夜缓缓说道，“别瞎想了，就我师傅那人，要是没什么计划我觉得他宁可死都不会被抓的，而且我就不信他这个人有什么算计不到的事情。” 李白夜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一旁站着的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师傅这个人，果真是没有任何一个真的信任的人啊。如果今天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话，这两个三一协会的人就会杀死自己吧？ 至于向秩序宪兵直接举报李明涉恐，李白夜根本就没有想过。 不得不说，十几岁的中二少年的心理，在李明的面前几乎谈不上任何的隐藏。 李明给了李白夜一次杀死自己的机会，而李白夜被救被捐皮肤，被李明提供着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优渥条件，在这样多重因素腐蚀下，李白夜便接受了李明为他划出了边界线：一定要争取让李明死在自己的手上！ 所以对于李白夜来说，李明是一个让他又崇敬又畏惧又喜爱又憎恨的人。 这就是李明为什么要选择捐赠皮肤的意图了——一个可塑性极强的感染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超凡患者。 余南抬起头，实在不明白这些繁杂的信息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于是一脸茫然的呢喃道，“我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李白夜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接着伸出双手将余南拉了起来，然后说道，“余叔，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应该是不用死了。” ······· 一间只有五平米的狭窄房间里，紧紧凑凑的放着一个马桶，而这个房间除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之外，便是一张极其窄的床铺，一个成年人需要蜷缩着才能躺在上面。 这便是所有监禁机构当中都有的设施。有人叫它号子，有人叫它小黑屋，总之没有任何人会喜欢这个地方。 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后，李明闻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盯着用来通风的一个巴掌大的小窗户，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余南会死吗？文仓真一和安仔帮着宗瑞重新开始进行敛财了么？李小姝做好了准备吗······· 所有博弈的过程能不能够成功，李明蕴含着一个隐含的条件，那就是理智。 李明虽然通过庞氏骗局在光天化日之下席卷到了一笔巨额的财富，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笔钱其实从来就没有属于自己。 而这样的事情也根本不是推出去一个文仓真一，拉上个宗瑞，再请几个律师就能解决的事情。 当所有人都被这几个亿的资金冲昏了头脑的时候，李明却以一颗极其冷静的心控制住了自己的贪欲，这是因为旁氏骗局有着一个无法弥补的弊端，那就是它迟早都会炸掉。 如果自己想真的拥有这笔钱的话，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卷钱逃离到国外，然后登上通缉令的榜首，在通缉和追杀之中躲躲藏藏，运气好的话就是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四个亿虽然并不是很多，但是联邦官方的面子折在了自己的手上，数以万亿的被骗者，加上被贪欲挟持的富豪，足够让他们在黑白两道对自己下追杀令，自己师兄便是如此。 即使勉强维持这个骗局较长的时间，可随着积累的财富量逐渐的增大，上一个阶层的人便会下场，接着直接吃掉李明的财富，并将他再一次推向刑场。 普通人永远不会对自己拥有的一切感到满足，当他有了一件衬衫，他就想要两件，当他结婚了，他就想妻妾成群，因为人总是想摘天上的月亮，并用脚步丈量宇宙。所以一般人真的很难抵抗贪欲带来的诱惑，但·······上一辈子努力的向上输送利益，最后被一颗名为正义的子弹结束了生命，但这一次，李明不允许自己重蹈原先的覆辙。 克制住了贪欲，将所有诈骗来的钱，全部投进了自己成立的慈善机构，并承诺将其用做在白叶市的城市改造之上。 踩着钢丝绳，平衡在各个的利益之间，终于让这个天仙局走到了尾声。 正如李明所说：贪就是不贪，不贪则是大贪。 李明要的很多，所以他不贪。 这个天仙局到了现在，很稳固，又很脆弱，只要有一方不理智的去考虑得失计较利益，那么这个局便破了。 但这个人吃人的资本社会中，会有这样一幕出现么？ 守护正义，上万人家破人亡，秩序崩塌混乱，公信力损伤。追求利益，你好我好大家好，和谐美满的结局。 李明摸索着下巴上胡渣上干了的血渍，顿时觉得一切有意思了起来。 “到底自己是会死，还是博弈成功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就看这些被资本力量裹挟的人能不能够理性的思考问题了，真的很期待这个局的结果啊。” 利益or正义，到底哪个的优先级更高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局的样子 一周后，年关将近，拼命努力奋斗了一年的人也到了享受劳动成果，放松放松的时候了。 可本应该是沉浸在一片节日祥和气氛当中的白叶市，却因为几篇新闻初稿的出现，多了一种隐而不发压抑到极致的阴霾。 鲁迪市长坐在市政厅象征权利的宝座之上，拿着手上的几份报纸，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海啸公司的惊天骗局——趴在市民伸手的吸血鬼！】 【理财？投资？诈骗！】 【这是一个名叫贪婪的骗局！】 【金钱强盗！令人发指的抢夺行径！】 这几份报纸是明天要见报的，只不过因为新闻署的人在审查的过程当中，有些拿不住这是不是对一个优秀企业的刻意诋毁，于是经过了层层的转手一路到了市长的办公桌上。 李明在【浪潮】公司的顾问身份，以及在李氏基金会当中的【荣誉李氏】，和在这二者之间所起到的作用并不是什么秘密。 前一阵子，鲁迪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李明被捕入狱的时候，其实除了觉得有些可惜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虽说之前是这个谈吐得当的小伙子跟自己谈妥了基金会捐赠的事情，但是现在基金会已经成立，捐赠也已经立项，鲁迪实在找不出理由去冒着担责任的风险去过问李明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秩序宪兵卷入了其中？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关系是金钱关系，最平淡的关系是契约关系。 契约已经达成，金钱由李氏基金会掌控，并且已经先行支付了一部分，在这个前提下，李明即使画了再漂亮的饼，如今已经即将深陷牢狱，终归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但此时此刻，看着面前摆放着的报纸，鲁迪心中一股无名之火腾然地升起。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鲁迪忍着将面前报纸揉碎的冲动，不动声色的说道，“请进。” 穿着黑丝包臀的秘书走近后，扶了一下眼镜然后开口到，“市长先生，有一位····有些年轻的女士前来拜访您。” “我不是刚说了吗？我这会谁都不见！”鲁迪市长压着火气说道。 “她说她是李氏基金会的理事长，你应该会见她······”秘书面露难色，开口回答道。 鲁迪市长阴着脸色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让她进来·······。” 片刻，李小姝便独自一人出现在了象征着白叶市最高权利的办公室中。 一身黑衣的李小姝走进了办公室后，首先注意到的并不是鲁迪市长，而是他身后那扇巨大落地窗户外的绝美风景。 晴空万里和高度的条件加持下，远处的七岔山像是被硬生生的拽到了眼前一般。 远山连绵不断，如长龙起舞，海涛奔腾，千姿百态，气势非凡。 “理事长今日见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鲁迪市长看着走到自己面前坐下来的李小姝面无表情的说道。 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李小姝觉得此时此刻鲁迪市长的声音听起来，远没有之前在基金会揭牌时候那么和煦，反倒是有一种严冬寒风吹动干枯树枝发出的那种冷峻。 收敛了心神后，李小姝从包中拿出了一份文件袋放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尊敬的市长先生，在我们谈话之前，这个请您先过目吧。” 抬眼看了李小姝一眼后，鲁迪接过档案袋接着缓缓拆开封口开始浏览起当中的文件，而李小姝便是继续看着窗外的美景安静的等待着。 随着手指翻动纸张，鲁迪越看上面记载着的内容越觉得心惊肉跳。 这是一份财务报表，详细记载了整个海啸公司的总体运营内部情况。 收支和利润支出浅显易懂的用图表的形式表明，身为市长的鲁迪不会没用到连这样的报表都看不懂。 半年时间，海啸公司的利润夸张，支出更是夸张。 一共账面上进账五个亿的资金，税收加上利润回报就有一个亿左右。 而这显然是极其不正常的现象，因为报表上并没有一项重要的内容，那就是这么多的钱到底是怎么创造营收的。 结合报纸上的信息，鲁迪几乎确定这里面有极大的问题。 看着面前的市长先生抬头看向自己，李小姝缓缓说道，“市长先生，请允许我实名向您举报一个人……” “什么人？”鲁迪市长下意识的说道。 “……李明。” 李小姝深吸一口气紧接着捏紧了拳头缓缓说道， “我哥哥他利用拆借的手法制造了超大型的骗局浪花。 先是以高利润去引诱穷人认购资格，同时以拉人的方式提高利润浮动点，进行基数式裂变扩张受骗人群。 用后面加入人的本金支付前面人的利润，之后又创建了海啸公司。 浪花公司骗穷人的钱，海啸公司骗富人的钱，彼此之间相互用本金支付利息。 将剩余的钱以风险投资的形式，注资给下设二十家皮包公司。 而皮包公司又将这笔钱对海啸公司的项目进行高利润投资。 其盈利的部分就变成了干净的利润，同时因为一直按时报税，也回避了税务稽查的风险。 我哥哥将盈利部分以及本金冻结作为抵押，从外资银行中贷款了两个亿，并将这笔钱加上海啸公司的资金共计四个亿，捐赠给了李氏慈善基金会。 之后的事情您都知道了，李氏基金对永丰街的改造进行了捐赠……” 看着一脸惊愕的鲁迪市长，李小姝换了口气，一鼓作气的说到，“目前海啸公司的受骗人群涵盖各个阶层，粗略的统计下来，最少被卷入这场骗局的有将近6万人。” 消化了面前这位小姑娘所叙述的信息后，鲁迪先前的烦躁被压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冷静的分析。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暴怒解决不了问题，这是身居高位必备的修养之一。 莫名的鲁迪觉得李家这一对兄妹很有趣，哥哥有狮子一般的冷静和胆识，有那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男性风格，而妹妹则是更趋于朴实和善良，虽然面前的李小姝强行装得很镇定。 一阵冗长的沉默后，鲁迪市长缓缓开口说道，“小姑娘，你今天来找我，是想把基金会的钱退出来，然后换你哥哥被轻判吗？” 李小姝直视着面前这个背后是群大山的男人，咬住牙顶住了莫大的压力，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市长先生，我是想说就算是死，钱都不会还回去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饿过吗 “无论如何，就算是死，我都不会将基金会中的钱退回去的。”李小姝面色决绝的说道。 这突如起来的发言让鲁迪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然感觉到有一种控制权逐渐丧失的错觉。 以为李小姝是因为被巨额财富带来的权利冲昏了头脑，打算放弃自己的哥哥，于是鲁迪眉宇之间拧成了一团，一股火气逐渐收敛不住， “不打算救你哥哥了？他知道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吗？这么大的数额，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把钱退回来，走正常的途径，他死定了。” 李小姝仰起头，倔强的回答道，“市长先生，这正是我哥哥他的意愿······” 原本对李明还有些许欣赏之意的鲁迪，在听到了这番话后，顿时有些懵了，紧接着失态地开口骂道，“李明他不想活了？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整这么一个烂摊子，该怎么收拾？我告诉你们，真要是暴雷了，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好过了，这话我说的，并且说到做到！” 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李小姝看着明显已经开始暴躁的鲁迪市长，一边回想着李明给自己手稿中的内容，一边缓缓开口说道，“鲁迪市长，海啸公司的雷是压不住的，越晚爆发它积累的能量就越大，杀伤力就越大，而解决它是当务之急的问题。” “你这小女娃说得倒是轻巧，6万多人，涉及包含超凡者的各个阶层，有的人估计都被你们掏光了家底，怎么解决，谁能解决？”鲁迪终于压抑不住火气，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砸地上。 听到市长办公室内发出的声音后，门后的秘书刚刚着急慌忙的推开门，便又被鲁迪吓退。 “出去！”鲁迪鼻孔中冒着粗气，像一头正在发怒着的公牛。 现在所有要面临的问题，被面前这个小姑娘一股脑的摊开放在桌面，这让鲁迪恨不得直接扭断李小姝的脖子。 【海啸】公司的税款，或者说是所有的税收，大部分通过税收渠道，进入了联邦的财政系统，而剩余一小部分进入了白叶市的次年的资金预算，都年底了，总不能将已经通过讨论的预算打散重新做吧？ 追回这笔资金？这笔钱的本金在银行当中冻结着，外资银行，拿什么理由问他们要四个亿？如果算上要替李明买单还要支付利息来算的话，恐怕就不是四个亿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况且这里面还有另一个问题，政府自认倒霉将这笔钱认下，就算是处死了李明，可白叶市的行政系统就会在整个联邦当中成为笑柄，那么不但自己的仕途走到了尽头，说不定还会被追责，将努力拼搏了半生的自己，定死在白叶市历史的耻辱柱上。 至于李小姝······看着眼前这个一副豁出去模样，跟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鲁迪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叹息声。 这声叹息，不是因为什么怜悯和同情，而是鲁迪在脑海中思索了一圈之后，突然发现，李小姝这个角色在这个事情当中就是一个死结。 看不懂吗？那么现在开始把李明为什么要让李小姝来当理事长，以及成立慈善基金这件事情拆解一下，富人是怎么利用各种规则，来为自己的资产保驾护航的。 李明将这笔不干净的钱以捐款的名义捐赠到慈善基金会中，那么这笔钱除了谁都拿不走之外，还多了一个被富人阶级最为熟知的功能：【破产隔离】。 通过官方手段，如果鲁迪已经到了直接从慈善基金当中抢钱的地步，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难民、永丰街的受益人，以及所有看到李氏积极为慈善事业做贡献的人，便会用唾沫诠释人言可畏这个词语的意思。 倘若通过不正规手段，李小姝死了，这笔钱就真正完全意义上的变为了慈善捐款的属性。 最精彩的部分来了，李明可以操控李小姝通过基金会来赚钱，退一万步来说，而如果法院要求李明承担海啸公司的欠款，撑死以家庭为单位，也只能从基金会给李小姝的薪资当中扣除，本金上是动不了的。 基金会的任期是五年，那就意味着五年内李小姝在这笔钱的作用下几乎是绝对意义上的安全。 李小姝安全的同时，也同样保证了这笔钱的安全，而钱的安全便决定了李明的安全。 而为什么选择李小姝，便是因为李明需要一个执行人。执行人是整个计划的一个关键，直接关系着计划的实施，以及安全的保障，对于一个慈善基金来说，一个人畜无害的甜美长相女孩子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李小姝会背叛李明吗？李明有这个自信在自己潜移默化的掌控下，李小姝没有能力可以做到舍弃亲情。 一声饱含着复杂情绪的叹息声在李小姝耳旁响起后，她便接着鲁迪的话尾说道，“我哥哥说了，他可以解决。” 鲁迪一愣，随即下意识的开口到，“什么？” 李小姝只得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哥说了，他能解决。” ······ 看守所小黑号中。 李明正双膝盘在狭窄的床上，认真而专注的用勺子吃着盘子当中的食物。 看守所给每个羁押人员的补贴是3.7元每天，一共是三顿饭。所以食物的质量是什么样的可想而知。 李明面前放着的便是用粉碎机将肉末和蔬菜打碎混合制成的一种类似于浆糊的食物。每当上这道主食的时候，很多人的脸上都会露出复杂的表情，接着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为什么这么难吃的东西，你反而能够吃得这么津津有味？我想以你的身家来说，明明应该很难忍受这样的东西吧。”铁窗外传来了户内葵的声音。 李明没有浪费一点，将盘中的食物吃完之后，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接着缓缓开口说到，“在饥饿的时候，任何食物都是应该被尊重的，况且生活在这个年代当中，人要学会在任何事情当中咂摸出一些甜味来，不然你很难活下去的。” 户内葵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说真的，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会选择走这条路？” “你饿过吗？”李明擦了擦嘴，随意的问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交易 “我？” 户内葵摇了摇头然后说到，“虽然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不过我记得大家好像都差不多，所以谈不上吃得有多好，但是没饿过是真的。” 一扇厚重的铁门隔开了李明和户内葵，因此李明只能对着眼前的铁门缓缓开口道。 “我饿过。”李明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轻笑一声，“虽然说饿过，但是那种肉体上的饥饿在我能吃饱之后，虽然记忆深刻，但是已经很难再感同身受了。可是精神上的饥饿，已经仿佛用一把锋利的刀刃，一笔一划地刻在了我的骨髓中。” “精神上的饥饿？”户内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是的。”李明回应了户内葵后，继续说道， “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了一个活动，就是让同学互相去对方家里做一次客。我的同桌跟我一组，于是她提出了先到我家里去看看的想法，当时我也没想太多，于是就同意了。 放学后，同桌的妈妈开着一辆鲜艳红色的汽车来接她，她在说明了情况之后，便载着我驱车来到的我当时居住的屋子前。 那是一间只要风大一些就会漏风的小屋，灯泡中的灯丝也因为长时间的使用让整个屋子显得昏黄了许多。 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一直照顾我的老人，给我买了些快餐炸鸡，说实话当时我真的高兴极了。 可她妈妈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快餐，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然后说道：不能总给孩子吃这个啊，这是垃圾食品，吃了对身体不好。 老人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连忙摆手说道：不总吃，今天是孩子的生日，他想吃很久了。 女孩的妈妈并没有歧视和不满，只不过不经意间用了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阶级差别下最血淋淋的事实。 那时候，老骗子为了让李明有一个正常孩子的生活，所以放弃了行骗，老老实实地赚血汗钱，帮李明交学费，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当中去，因此日子过得确实苦。 其实李明当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不过在老骗子死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梦到当初炸鸡的味道，然后当初的那些话语就越发的刻骨铭心。 “我不否认金钱是很重要的，但是我觉得我们追求的应该是能够给自己带来快乐和幸福的金钱，如果不能，那么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了李明的话后，户内葵沉默了片刻想了想说道， “你的这个故事中我有不同的理解，老人辛辛苦苦赚来了钱，为的就是看到孩子在生日那天吃上自己心心念念的食物，然后露出笑容，如果可以从这个角度去看的话应该会很温暖吧？” 李明思索了片刻，然后点头很中肯的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能我就是一个天生的拜金主义者吧，你认为我俗也好，浅薄也罢，但我仍然认为财富是第一顺位的。” “太过于偏激了。”户内葵总结道。 “你说的话无疑是主观正确的，但是主观这种东西太不可靠了，你的前提是用幸福和快乐来平衡物质上的缺失对人造成的影响。 但是客观社会的运行机制是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的，不信你看这个社会，无论是什么人什么职业或者行业，一切服务都是为了赚钱和被人赚取钱财的。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学校会因为你没钱而不给你授课，医院会因为你没钱停止治疗，而贫贱夫妻百事哀。 你所谓的幸福，只不过是对现状生活无力的一种接受罢了。 我很惨，我只能惨，我应该惨，我注定惨，所以我必须要幸福，这便是穷人的逻辑。” “我不认同你的观点。”户内葵辩驳道，“每个人对幸福和快乐有着不一样的定义，你不能以偏概全的说。比如说，照顾你的那个老人呢？他也是为了钱吗？” 户内葵说完之后，铁门背后便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 过了十几秒后，李明才再次开口说道，“美好的事情之所以会让人所向往，便是因为它珍贵，而珍贵的东西必定是稀少的，稀少的东西没有竞争性，因此注定会被淘汰。” “你这样未免太过冷血了吧，想想你的家人，你妹妹······”户内葵刚说了一半便被李明打断。 “警官，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因为你的两三句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李明缓缓站起身来然后说道， “我早就用执着烧死了所有的幼稚和任性，而那片荒芜如今已经长出了理智冷漠和清醒。苟活于世间就是为了利益，所以哪怕即使会被黑夜吞噬，我也要与太阳一起坠落。” 一声吱呀的铁门合页开合声响起，紧接着李明便听见了三五人的脚步声。 四五名警察站在关押着李明的牢房前，其中一名便上前将钥匙插入锁孔中打开了门。 “请问，他是要回普通牢房了吗？”户内葵疑惑的问道。 “不，有人要见他。”一名警察回答道。 “谁啊？” “别多问。” ······ 伴随着身上铁链的相互碰撞声，李明在几名警察的押送下，来到了一个光线昏暗的屋子当中。 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身形魁梧的人正背对着自己，等到周围的警察离开后，李明看着面前的男人转过身来，微微一笑率先开口说道，“好久不见，鲁迪市长。” “你坑我啊。”盯着李明看了几秒之后，鲁迪缓缓的从牙缝间说出了这句话语，然后语调一转，直奔主题的问道，“你有办法解决？” “是有的。” “说说看。” “文仓真一二十年，宗瑞涉嫌诈骗杀人参与恐怖活动畏罪潜逃死无全尸，涉案人员章—天（小天）死亡，够不够？” “不够。” “那再加上，我因为诈骗银行贷款2年，解决所有海啸公司的受骗者，以及下一届的时候我支持你连任，怎么样？”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做到？” “凭我有永丰街地皮，以及半年时间就能做这么大一个局。” “人是你杀的吧？” “我不会承认的。” 看着面前的鲁迪市长陷入了平衡得失，于是李明继续加码说道 “现在的局面是，你要么为了公理和正义，直接将我枪毙了捍卫法律的尊严，然后焦头烂额的想办法处理一个以亿为单位的烂摊子，面对着因为倾家荡产失去理智的市民不断冲击着政府机构，然后被迫引咎辞职成为笑柄。 要么你给我个机会，我解决那些穷人，然后给你和你所代表的阶级充足的利益，几年后，白叶市会是9区经济，治安，文化最具代表性的城市，说不定你在退休前还能有再进一步的空间。” 鲁迪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说道，“秩序宪兵那边怎么解决？” “我需要的只是一场听证会将我摘除谋杀的罪名，而因为诈骗入狱二年应该足够平息大多数人的愤怒了吧。” 李明面带微笑的回答道， “博弈论的最优解就是让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选择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我们都一样，所以我想那名秩序宪兵应该也一样。” “什么意思？”鲁迪问道。 “我的意思是交给我吧，这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李明抬起一双逐渐泛红的双眼微笑着说道，“我保证，所有人都会满意的。” 第一百四十章 红胶囊、蓝胶囊 现在你的面前放着两颗药丸，一颗是红色的，一颗是蓝色的。 选择红色的药丸，你会幸福快乐的生活。 而选择蓝色的药丸，你会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你怎么选？ 红色药丸中，所有人都信仰着法律与正义的精神，为了一个美好的明天而努力。 但蓝色药丸中，以特定阶级为主体所建立的法律体系核心会更偏爱那个阶级。 这是个资本的社会，因此这个世界与美利坚和樱花国类似，它的法律会对大型的金融罪犯更仁慈，而这种有历史可以进行的参考的系统性双重标准，便是李明笃信可以进行这次博弈的根本。 20世纪80年代的漂亮国的存贷灾难，耗费了纳税人5000亿美元，但是那些涉案者平均只在监狱里待了两年，比较一下那些比如像抢劫或者是贩卖违禁品罪犯的量刑标准，贩卖资本罪恶的人几乎是贩卖粉末的人刑期的十分之一不到。 大多数犯了罪的白领都会按照生命特权受到区别对待，其最大的根源在于阶级的不平等，当他们遭遇官僚阶级的时候，与低层的罪犯不同，他们会得到彬彬有礼，而且充满同情的听证待遇。 先后三次抢劫？终身监禁。 将某个城市，某个区，甚至是某个州送回了石器时代？一笔不菲的罚款和象征性的监禁罢了。 大多数的商业学校中【mba】没有开设伦理课，而其中便会有耳传身授教你怎么避免起诉的课程。 那最高法院怎么样，他们能制止这种可恶的犯罪行为么？ 哦····不能，合理合法的法律程序，已经最大限度的保障了像李明这样的人，在律师和资本的作用下，相对于穿过穷人脑壳当中的子弹，富人（骗子）脚踝上的电子镣铐不过是腿上的装饰性的镯子罢了。 那随着法律的完善，欺骗和压榨会结束吗？ 只要阶级存在，那么游戏的本质就没有变化，只是玩家变了，和游戏的方式变了，而想偷的人会更多，被偷走的东西也越多。 那百姓的损失由谁来买单？ 1965年5月，rb山一证券公司经营危机，在一篇报道的揭露下，投资者在恐慌的情绪中纷纷要求解约，引发了挤兑恐慌。最终为了维稳，大臣做出政府将实施无担保，无上限的贷款，保证市场的恢复，百姓的损失被买单了吗？只不过依旧是穷的穷富的富罢了。 ········ “我依旧有些困惑。” 鲁迪从西服上方的口袋上摸出了一个烟盒，从中抽出一支烟塞在嘴角贴着纱布的李明嘴里，然后一边划动火柴棒帮李明点燃香烟，一边问道， “折腾了这么大个烂摊子，你既没有卷钱逃离隐姓埋名，也没有报复性消费过纸醉金迷的生活，最终不但将骗来的钱全部用来建设白叶市，还承诺负担6万人的债务，最终的目的紧紧是逃避一个谋杀的罪名。而实际上几个月之前你就可以举家出国了，所以这让我真很难相信你啊，毕竟你可是个很厉害的骗子。” 咧着嘴角吐出一口烟雾之后，李明缓缓说道，“我确实有所图。” “说说你图的是什么？我很好奇。”鲁迪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问道。 李明抬起被铐上的手，从嘴上拿下香烟，夹在指尖，然后一边享受着烟草在口腔中的余味，一边说道，“我本来现在应该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准备去上大学的，可有些事情没办法啊，从我为了还清我那个赌鬼父亲欠下的赌债那刻起，很多事情就没有了退路。鲁迪市长您比我大很多，按道理我叫你叔应该不过分吧······” “确实不过分。”鲁迪抹了一把胡子，然后点了点头说道。 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李明将身体斜靠在了房间内的桌子上，右手带动左手将烟再一次放在唇间，然后有些感慨地说道， “鲁叔，那个时候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所以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限制我了，但实际上我之前要的并没有很多，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温馨的家庭罢了，可是我的妈妈因为高利贷的逼迫自杀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顿了顿之后，李明将剩余的烟一口气抽完，这才继续说到，“于荒颓中睁眼后，我便在深渊中挣脱，因此我现在想要的更多。” “你要什么？”看着这个和自己孩子年龄差不多大小的男孩，鲁迪皱着眉头同时也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李明摇了摇头然后坚毅的说道， “鲁叔， 我要改善白叶市穷人的生活状态，让他们都活得有尊严一些。 让贫民区的暴力和罪恶减少，不再有清晨被丢弃在垃圾桶当中的尸体。 让放高利贷的人不再肆无忌惮的猖獗，让强迫女性、儿童的人付出代价。 让生活在这片白叶似火城市中的人，可以感到幸福和安宁。” 鲁迪市长看着眼前李明一脸虔诚的神情，一时间突然觉得他与年轻时候满怀抱负的自己有几分相像，于是叹了口气说到，“这个世界有光就有影，有明就有暗，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鲁叔，我没想过根除罪恶，我只不过是想让已经在贫民区混乱不堪的黑暗秩序重新回到阳光下来，受到法律的约束和威慑罢了。给我些时间，我相信我能做到的。” 鲁迪沉吟了片刻开口到，“还有呢？” “入狱的话我要选择【狐狸河】，再没有别的了。”李明思索片刻，然后认真的回答道。 两人手上的香烟几乎在同一时间燃烧到了尽头，鲁迪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终于还是选择吞下了那颗蓝色的药丸。 一方面是因为对李明动了些许的恻隐之心，另一方面于情于理来说，后一个选择更加合乎自己的利益。 “你搞定你的事情，我搞定我该做的，没有问题吧。”将烟蒂丢在脚下后，鲁迪说道。 李明伸出了带着镣铐的手，微笑着说道，“尊敬的市长先生，我保证你这是一次极其明智的决定。” ········ 深夜当中，白叶市仿佛一架沉重的机器开始转动了，从溪原区到奉河区，穿越过白叶市的大街小巷，纵横交错的每一个齿轮都在同一根神经的支配下进行着不同形式的运动，而操纵这架庞大机器的人，却像是在天涯海角孤坐云端的隐士一般，专心致志的在狭窄的号子中躺在床上临空写字。 笔画勾勒间，虚空处留下了一行不可见之字。 君子不刑不发，大破大立。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人人都懂，可它背后的残忍又有多少人能承受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暴力与欺骗 在李明和鲁迪达成了共识之后，当日晚，数十台浸透满油墨的打印字竭尽全力的运转，将一张张普通又不普通的报纸打印了出来。 充满墨臭味的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鲁迪之前浏览过的内容，只不过在修改和审核过后，用语措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海啸公司的惊天骗局——趴在市民伸手的吸血鬼！】变成了【海啸公司疑似出现运营危机，多个理财项目停止后重启，是已经渡过难关，还是拼死一搏】 【理财？投资？诈骗！】变成了【理财？投资，亦或者是一种新型的骗局？】 等等，一如此类。 但细嗅的话，浓重的墨臭味下竟然能分辨出浓郁的血腥味道来，并且从这这字里行间内血腥的味道来看，死的人还不少。 第一天宗瑞还没有察觉出什么来，可第二天看到报纸上的内容下午匆匆赶到公司的时候，看见排着长龙一般队伍的人群，一种可怕的心悸从宗瑞的心底浮现了出来。 此时此刻，宗瑞终于知道李明的底牌是什么。 如果相安无事，那么自己会被李明拖死。 如果举报李明，那么自己为了钱自然会签下用债务置换公司的协议，而那个时候自己也就被捆死在了这个公司上。 本来想着也许再过六个月时间，自己也能赚到上亿，到时候跑路就是。 可正像李明说的那样，自己最宝贵的就是时间，而李明并没有给宗瑞充足时间的打算。 这就是宗瑞分析了一番之后得出的结论——李明是真的想和自己同归于尽！可笑的是自己刚刚觉得自己完成了阶级的跃迁，可屁股下的这把椅子还没有坐热，现在一切都化为了梦幻泡影。 李明啊，李明。就为了一个死去的母亲，你至于么？拿几个亿的手笔跟我一起死？ 想到这里，原先还打算拼一把的宗瑞现在一点想法都已经没有了。 毕竟，那个家伙已经不怕死了，但自己怕啊。 自己还有家庭，有老婆，自己还不想死啊。 怎么办？ 站在路口看着一个个挤在公司前要求挤兑资金的人们，宗瑞知道自己完了。 李明带着几个亿和他一起死也要拉上自己陪葬，在这样的局面下自己一点翻盘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而且自己身后的那些大人物，估计已经想办法着手悄无声息地弄死自己了吧。 密集的冷汗从额头上岑了出来，让宗瑞在这个寒冷的季节，一时间竟然满头的大汗。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反复的问了自己几遍后，一个念头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逃！必须得逃！ 只有自己逃走了，那么自己对于李明还有自己身后的人才是威胁，只有自己具备威胁别人的能力，自己才有价值！ 想到这里，宗瑞深吸几口气调整了心态之后，紧接着整了整衣领朝公司走去。 来到公司门口后，宗瑞看到如龙的队伍前站着的正是文仓真一，于是压住了火气说道，“怎么这么多人？！” 文仓真一苦笑了一下开口说道，“有几个媒体在报纸上瞎写，于是投资者担心自己的资金安全，一股脑的全来挤兑资金了。” “我知道了。”宗瑞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全力的调动着自己的大脑思考问题，而当一个念头跳出脑海的时候，宗瑞终于明白李明所说的下棋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和文仓真一说罢，宗瑞深吸一口气然后站在台阶上对着人群说道，“各位，请安静一下，请听我说。” 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看着宗瑞，等待着他给出一个交代。 “各位，海啸公司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波动，我们的一个顾问因为财务问题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这个是我必须要承认的事情。 我知道大家担心自己的财产安全，但是我也是刚刚接手这家公司不久。” 宗瑞扫视了一圈面前这将近百人的队伍，然后继续说道， “我在此向各位保证，我会对大家的资金负责，等我们完成了公司的内部调整后，大家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看着自己话音刚刚落罢时，显然不买账的人群，宗瑞一咬牙紧接着说道，“我知道这很难让大家重新拾起对海啸公司的信任，不过我可以先表示一下我的诚意。今天开始，每天一百人的名额，只要你们要，我就把钱给你们，怎么样？” “你说真的？”一名中年妇女有些怀疑的说道。 宗瑞微微让开身形，指着公司的正门说道，“请！” 安仔站在门内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觉得有些讽刺，有些可笑。如果是很久之前的宗瑞的话，面对这样的选择应该是找一帮打手来将人群驱散，而自从和李明这个怪物进行碰撞以后，原来那个拿着钳子拔人牙齿的凶恶之徒，终究还是放下了暴力选择了欺骗。 前来兑换的人群，看到了宗瑞笃定的神情之后，带着有些疑惑的态度，将信将疑的走进了公司之中。 看着不再骚乱的人群，宗瑞拍了拍文仓真一的肩膀之后，笑着说道，“文仓，认真对待，千万不要让我们的投资人对我们丧失信心。” 文仓真一一愣，犹豫着小声对宗瑞说道，“宗哥，这一百来人我算过了，估计今天得有将近二百万的支出啊。” 宗瑞摆了摆故作轻松的说道，“放下吧，我刚拉来了一笔大的资金，很快就能进账，而且只要他们重新拾起了对我们的信任，那这危机不就过去了吗？” “好的，宗哥。”文仓真一端详着面前这个男人的面庞，擦了擦手下的汗渍，低下头避开眼神的接触，但目光反而落在了他的腰间。 “对了，文仓，账目上还有多少可动用的资金？”宗瑞似乎是无意的随口问道。 “这一段时间你重新启动了项目之后，陆续有些进账，加上之前的话，一共大约不到两千万。”文仓真一如实的回答道。 “嗯，留下五百万，把剩下的一千五百万打到我等下给你的账户当中。”宗瑞命令道。 在一瞬间明白了宗瑞这是想跑！于是文仓真一抬起头来，装着不解的模样疑惑的问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说的话，你只要照做就行。”宗瑞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兄弟 在海啸公司当中忙碌了一下午，直到快下班歇业的时候，安仔才偷得一会空闲的功夫。 卫生间中，安仔用冰凉的水洗了一把脸后，嘴里点上了一根烟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突然发现自己身形比之前记忆中的更加消瘦了几分。 烟雾缭绕在镜子前，安仔突然笑出了声，“自己这变化是真的大啊。” 原先黄色的头发早就被重新染成了黑色，身上挂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项链挂坠也被自己放在了家中抽屉的最底层。 衬衣的开口不再故意不系着最上面的三四颗扣子，将胸口若隐若现的纹身露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暗色带花纹的领带。 这是一种长大成人的感觉，可是自己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呢？ “喂，安仔，你有够自恋的啊，我上个厕所都上完了，你还在那照镜子啊。”小天一边迈着八字脚，一边系着腰带从厕所的隔间里走了出来。 “这不是你便秘么。”安仔随口应承到。 “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走，咱俩喝一杯去！”小天嘿嘿一笑，然后说道。 似乎是有些意外的样子，安仔问道，“今天？” “对啊，咱哥俩也有些日子没喝酒了，这不得一醉方休？”小天嘿嘿一笑站在台前一边洗手一边说道。 安仔好像没有太大的兴趣，停顿了两秒才回答道，“要不明天吧，今天我有点累了。” “不行，必须得今天。”小天坚持的说道，随即脸上流露出了些许腼腆的表情，“兄弟我有好事情，今天庆祝庆祝。” “啊？什么好事？”安仔道。 “我之前给你提过的那个姑娘，我跟她表白了。”小天挤眉弄眼地回答道。 听闻小天的话后，安仔有些诧异的说道，“好家伙，人家答应了？” “没，人家姑娘比较害羞，说考虑考虑，”说罢，小天自信的摇了摇头，然后用没擦干净水渍的手搭在了安仔肩膀上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过些日子你就准备喝喜酒吧。” 安仔沉默了片刻之后，哈哈一笑然后说道，“那行，那咱哥俩今天就好好喝一杯，我知道有个小馆子的火锅不错，风景也不错，我请客！” 赶着下班的高峰期，安仔和小天一同来到位于巷口的一家火锅店面。 这家店并不大，是码头内部熟客才知道的宝藏店铺，周围人迹稀少，眼前风景优美，免于打扰的同时，晚霞与海鸥作伴，海浪声伴随着火锅底部沸腾发出咕嘟声，听起来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店门口支起了零散的几张桌子，但今天这个时间似乎只有安仔和小天二人有资格坐在这美不胜收的观景之地，而天上的海鸥在头顶盘旋，发出鸣叫，更添加了些许的情趣。 “这家店的老板本就是一个渔夫，每日清晨出海打渔，晌午而归，将优质的食材挑选出来用做店内的菜谱，其他的就通过统一采购被商人收走了，所以这家店里的食物才能这么出名。”安仔将一盘海鲜下进了锅底中，然后说道。 “好家伙，我在白叶市待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这地方，你怎么知道的？”小天看着在锅中翻滚的食材，砸吧砸吧嘴说道。 锅中的小章鱼，虾蟹在热力的驱动下不断的在水面上翻滚，安仔凝视了一阵之后，笑着说到，“你之前不是说你跟那个姑娘不合适么？怎么这么快就勾搭在一起了？” “以前确实不合适，那时候我好赌，脑袋中想的全是牌面上的点数，想的是筹码，想的是梭哈翻盘，你说我本来就给不了人家多少嫁妆，那个时候怎么合适啊。” 小天点起一根烟续在嘴上，仰头看着天上蔚蓝的白云和盘旋着的海鸥，自嘲的笑道， “兄弟，说真的不怕你笑话，这次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一次新生，我想好了从今往后踏踏实实的生活，然后攒钱，怎么也要给心爱的姑娘不说豪华但是体面的婚礼吧。毕竟人这一辈子不出意外，遇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估计也只有一次，你说是吧？” 安仔点了点头，然后也点起一根烟说道，“那就恭喜你了······” 锅底翻动开来，原本沉在底部的海鲜也陆陆续续的浮在了水面，小天一边动筷子一边说道，“到时候你小子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啊，这可是我们小时候说好了的！” 安仔一愣，随即开口道，“我们什么时候说好这茬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个呆逼，你忘了啊。小的时候咱们和一个女孩玩过家家，石头剪刀布，最后我赢了，所以我当爸爸，那个时候你生气，所以我们就说好了，谁真的先结婚的话，另一个就去给他当花童演儿子啊。”小天哈哈笑着说道。 被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一幕幕的浮现在了眼前，安仔笑了笑说道，“妈的，你信不信我立马随便找个女的结婚，让你管我叫爸爸·······” 两个自小长大情同手足的男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吃着鲜美的食物，在酒杯的碰撞声中，笑得酣畅淋漓。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重的夜色缓缓覆盖了二人头顶上的苍穹。 安仔将杯中剩余的酒一口喝完之后，停顿了几秒钟后，眼神迷离地缓缓开口说道，“小天，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用筷子夹起了一只红透了的虾，小天一边吹着一边说道。 “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好像都身不由已啊。”安仔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之后，缓缓说道，“我们想的和我们面临的事情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事情，就好像头顶上的乌云只会在我们的头上一般。” “你就是想太多了，我算是看透了，人想要的越多就越痛苦。”小天爽朗的一笑，然后回答道， “就像李明和宗瑞一样，你觉得他们快乐吗？他们能有自己最知心的兄弟，一起坐在海边喝酒吹牛逼吗，不能吧！之前老想着怎么样才能出人头地，怎么样才能荣华富贵，其实吧，我觉得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才能忍受生活啊，兄弟。” 小天笑了笑，继续开口说道，“安仔，你比我大，我应该叫你一声哥，但是弟弟有句真心话想跟你说。” “你说。”安仔说道。 “总得要找到一个目标，一个人，她能成为你的心脏而你能成为她的盔甲，这样活起来才有意思啊。”小天脸上带着笑意缓缓说道。 沉默。 沉默。 沉默。 安仔抿了抿嘴之后，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小天，我对不起你。” 听到安仔的话后，小天一脸愕然的说到，“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兄弟俩，有谁对不······” 小天的话语还没说完，安仔脖颈之上青筋暴起，猛然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就砸在了小天的太阳穴上。 嘭的一声酒瓶炸裂，伴随着血光四溅，小天的头颅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之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江湖儿女 海浪日复一日无情的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之上，漆黑的浪花与坚硬的岩石碰撞后碎裂成了无数雪白的水花。 小天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头上的伤口处不断有血迹渗出来，血液划过面颊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在安仔的脚边汇聚成一滩小水洼。 伸手在小天的鼻腔前试了一下，感受到了呼吸之后安仔发出了一声蕴含着复杂情绪的叹息声。 紧接着安仔拿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小天的旁边，然后面无表情地拨通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好了，你们来吧。” 挂断电话之后，安仔便看着地上一脸鲜血的小天，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安仔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根烟，叼在嘴上，然后便自言自语道， “我跟你说过了多少次，你就是狂妄自大的自以为是。李明那家伙，宗瑞是没有资格做他的对手的，更别说我们两个了。 而且早在当初上山的时候，他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元亨利贞，咱们两个只配占一个贞字。 如果连最基本的忠诚都做不到的话，我们两个怎么在这些大人物的角逐当中活下来？ 小天啊你说的确实对，平平淡淡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咱们一开始就已经选择了战队啊，那么既然已经站队了，那你还抱着一个天真的想法，我真的是没办法啊。 况且我已经尝试救你几次了？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话语落罢，安仔便在这黯淡的月光下陷入了沉默当中，夜幕中原本聒噪的海鸥都像是因为眼前的一幕而陷入了沉默，一时间只剩死寂。 漆黑的夜幕下，一颗不间断的红芒忽明忽暗的闪烁，而当地上烟头一颗颗的洒落停止的时候，一束如同刀锋一般刺眼的光亮划破了这如浓墨一般深沉的夜幕。 一辆原本融于夜幕之中的车辆，突破了黏稠的黑暗缓缓停到了安仔面前。 车门缓缓打开后，一只穿着淡黄色的小羊皮靴的脚轻巧地踩踏在了地面上。 顺着小羊皮靴向上看去，便是一袭暗色格子冬裙，再往上看去，披着一个羊毛坎肩的俏丽面孔便映入了安仔的瞳孔当中。 “你是？”安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人的面孔，表情一时间显得有些困惑，紧接着猛然站起身来。 紧接着黑暗当中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便出现在了安仔面前。 “余南？！”安仔失声惊呼道。 余南并没有理会安仔的大呼小叫，而是躬身皱眉的朝着安仔厉声说道，“还不称呼小小姐！” 李家姐姐是大小姐，那么李小姝自然就是小小姐。 安仔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然后低头说道，“小小姐，好！” 李小姝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决定跟我们了？” 准备回答李小姝话语的时候，安仔竟然有些许的抖动，稍微抬眼看向面前这位长相甜美的女孩，安仔知道自己并不是惧怕于她。 将目光投向李小姝身后，车灯的照射下，空气中的尘埃与晚间的雾气一时间竟然在李小姝身后勾勒出了一个庞大恐怖的身影。 安仔只觉得那个身影的头部，似乎正闪烁着两枚赤红色眼眸。 “决定了！”安仔咬着牙回答道。 李小姝缓步走到桌子前，然后坐在了一把椅子上，仔细端详着地上的小天，扭头问寸步不离跟在自己身边的余南道，“这个就是小天吗？” 余南点了点头，十分确定的说道，“是的，我可以肯定。” 得到了余南的确认之后，李小姝缓缓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很多的安仔，然后说道，“我们李家的人，从来不习惯于仰头看别人。” “是的，小小姐。”安仔一愣之后，随即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李小姝看着面前以行动表示着向自己效忠的安仔，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以前我真的不能理解我哥哥跟我说的那些话。比如说钱就是人的胆子，比如说黑色的生命力之类的话语。如今我真的明白了。” 看着自己面前低着头默不作声，甚至不敢抬头的安仔，李小姝抱胸托着下巴继续说道， “由于你先前放走了小天，并且告诉了他埋尸的地点，所以我哥哥给你出的这道题，你只答对了一半，虽然你现在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但是你还有一道题要做。” “是要杀死小天么？”安仔咬破了嘴唇，一股血腥味顿时充盈在整个口腔之内。 做出决定是一回事，真真正正的执行又是另一回事。说到底，李明你这个王八蛋，明明知道小天豪赌，却让他没有任何限制的接触那么多钱财······你不是算无遗策吗？你肯定知道小天会干什么，可你就是纵容这些事情的发生，从而达到你的目的。 如果······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干涉他的话········ 如果········ 悲哀而无力的愤怒升腾，但是安仔却又无可奈何。 李小姝抿了抿嘴后继续说道，“因为我哥给我留下的书信中的内容我大概能够知道他的想法，但是由于没有他的许可，目前我也无法做出具体的决定。不过他有一句话，让我嘱咐给你。” 安仔咬着牙抬起头，看着面前与李明相像的李小姝，然后问道，“什么话。” 李小姝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天，缓缓的站起身来说道，“他让我告诉你：人的世界便是这般的薄凉，出生本就不公平，但凡是你想要更好的，那么你一定得拿东西来换。”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安仔缓缓站起身来，回答道，“我明白了。” 李小姝点了点头后，看向余南说道，“带走吧。” 海岸边，李小姝将目光投向不断拍碎在岸边的浪花，面无表情的端起桌子上的一个酒杯，自顾自的浅浅的自斟自饮。 而在汽车远光灯下的两个男人，此时正将另一个严格意义上被称为人的物体，捆绑、抬起，然后塞入到了后备箱中。 远处城市的霓虹灯依旧闪烁，李小姝唇齿之间有着辛辣的酒味，空气中弥漫出了汗液和鲜血的问道。 在这个罪恶的时代中，李小姝呢喃道：哥哥，你看我现在够强了么？能算得上你口中的江湖儿女了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喊痛的机会 【旅客们，本次列车终点站为白叶市站，有要下车的旅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带好您的随身物品，请从与列车运行方向一致的车门下车·······】 火车的联动轴做着规律性的机械运动，在空气当中画着圆形，伴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叫声，一个女人耳边响起了温柔但是没有一丝情绪的女播报员的广播声。 听到广播声后，女人提着行李便急急忙忙的下了火车。 一路穿过了车站，站在眼前这个陌生的城市，女人心里有些赌气的抱怨。 这个女人正是文仓真一患病的妻子，芮容。 最近几个月的身体调理，让她的头发逐渐恢复了些许年轻时候的光泽，整个人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只不过让芮容有些生气的是自己已经很久没能看见到自己的丈夫文仓真一了。这将近半年的时间，芮容每次打电话，文仓真一就是说在忙，每次提出自己要过来，文仓真一也总是拒绝。 直到这次和他发火说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过来的时候，文仓真一叹了口气才终于妥协了。 清晨6点半，整个白叶市还未醒来，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水汽，让原本就寒冷的气温顿时有些刺骨。 芮容拉紧了裹在身上的大衣之后，缩了缩脖子开始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丈夫的身影，很快一副有着暖色调的画面撞进了眼里。 朦胧模糊的灯光，地上积水中行色匆匆的旅客踩碎的城市倒影，一辆豪车，一束还带着露珠玫瑰花的男人。 芮容面带着幸福的笑容缓缓走到了文仓真一面前，然后开口说道，“等很久了吧，傻瓜？” 文仓真一将手中的玫瑰花递给妻子，温柔的笑着说道，“是啊。” “等的时候会不会不耐烦啊？”芮容十分自然的揽住了丈夫的胳膊，紧接着开口说道。 文仓真一笑道，“每时每刻都盼望和你见面，所以每时每刻都幸福得很充实啊。” 芮容娇羞地伸手掐在了文仓真一腰间，然后嗔娇的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啊。” 说罢芮容看着文仓真一一身精致的衣服，这才开口道，“老公，我就说了，你一定可以的。” 文仓真一宠溺地看着妻子说道，“主要是遇到了贵人，人家老板看好我，给我机会啊。” “他可是救了我们家啊，你一定要给人家好好干，听明白了没？”芮容满脸都是对丈夫口中那个贵人的感激。 “是啊。”文仓真一不忍看着妻子明亮闪烁的眼神，缓缓回答道，“我会对得起人家对我赏识的。” “我就知道我老公最棒了。”芮容不疑有他的回答道。 站在车前，文仓真一伸手帮妻子拉开了车门后，做了一个戏剧性的绅士手势，十分有风度的说道，“请吧。” 芮容嘿嘿一笑，拉起自己厚重的冬裙一角，微微欠身，像被宠坏了的公主一般进入了车内。 原本落魄的文仓真一如今已经西装革履，而芮容觉得他还是那个把自己视作比生命更重要的男人。 坐上车后，芮容随意看着窗外的风景，然后说道，“老公，你怎么这次这么痛快就答应我来找你了？” 沉默了几秒钟后，文仓真一笑着回答道，“亲爱的，实在是我太想你了，还有我想要个孩子了·······” “啊？”面对这番话语，芮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竟然露出了几分未经世事小女孩的神态。 从车辆的后视镜里看到妻子的这番表情，文仓真一笑着说道，“想什么呢？现在科技很发达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去做试管，然后找人代孕就好，毕竟我们年纪大了······” “这个可以吗？”芮容有些疑惑的问道。 文仓真一微微一笑然后回答，“放心，你老公现在有钱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么这个时候就有了一个问题，人为什么会为财死呢？ 鸟是为了填饱肚子的生存需要，人是为了满足人生价值的幸福需要。 不是说钱是买不来幸福的吗？ 钱确实是买不来幸福，钱就是幸福！ ········ 当文仓真一带着妻子在自己租的公寓中安顿下来，柔情似水的水乳交融时，海啸公司已经乱了套。 之前两日，还有文仓真一勉强维持着整个公司的运行，可今日负责具体项目运营的小天和安仔二人失踪，总经理文仓真一请假，而作为公司负责人的宗瑞已经连电话都打不通了。 三天前宗瑞代表海啸公司表示每天可以为100位投资者进行挤兑业务，部分投资者已经成功的拿到了自己钱后，海啸公司已经逐渐在投资者的内心中重新树立起了信任，因此今天来公司办理挤兑业务的人只有十余人。 “你好，我想问一下，今天能办理挤兑业务么，我急需要用钱，等不到利息折算日了。”一名中年男人有些焦急的说道，“我孩子生病了，我急需这笔钱给他看病。” 前台处一名被文仓真一推出来临时负责的会计，有些无奈地扶着额头说道，“不是我不想给你挤兑，是我们公司的领导层都不在啊，我这也没钱给你啊。” “那能不能麻烦你跟你们老板打个电话。”男人没有放弃再次开口说道，而身后脸上挂着人间百态表情的十余名男男女女们，一同附和道，“是啊，是啊，就麻烦你打一个电话吧，你们老板之前答应过我们的。” 被一众人拥簇在了公司门口的会计，见实在没有办法解决目前状况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有些烦躁的开口说道，“你们找我也没有用啊，两天了新老板见都没见到，原来项目的三个负责人现在一个都不见了，我想联系都联系不上啊。” “前两天不还好好的么？” “那我们的钱怎么办？” “我告诉你，你们这是诈骗，我要报警······” 情绪激动的人们上前扯住了会计的衣服，一边死命的拉扯着一边骂出了这个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会计被拉扯得有些急了，于是奋力的将自己眼前的男人推开，然后扯着嗓子喊道，“管特么我什么事啊？要不是经理说今天会给我们发放这个月的工资，我早特么不干了，账上特么比我脸都干净，我都不知道这个公司还能撑几天·······” 会计的话音落罢，原本还愤怒的十来人在听到了这句话后，顿时全部像是被冻在了原地。 原本可怕的猜想终于变成了现实，而这现实来得太过于直接，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穷，才是一个成年人崩溃的开始，没钱的支撑，当生活给你一巴掌的时候，你连喊痛的机会都没有。 ········ 正在看守所牢房当中的李明，面前的铁门突然被打开，几名面生的警察站在门口，然后问道，“是李明吧？” “是。”李明缓缓站起身来问道。 低头看了一下手上拿着的本子，为首的一名警察开口说道，“给你一天时间准备一下，明天下午召开你的听证会，到时候会有法官、陪审团、和一些政要出庭，听证会的结果会决定你后天庭审的结果·······”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李明微微欠身，十分有礼貌的回答道，“我需要一部电话联系亲属，商量一下律师的问题·······”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从没变过 柔情似水，缠绵如梦，入冬时节却春意盎然。 “老公，我饿了。”芮容趴在文仓真一的胸口，缓缓说道。 “走，我带你吃东西走······”文仓真一抚摸着妻子光滑的后背然后温柔的说道。 “真的很想世界末日就此来临啊······”没有接着丈夫的话说，芮容仍旧自顾自的呢喃说道。 “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文仓真一有些不解的说道。 “那样我们就能永远停留在此时此刻了。”芮容抬起头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自己十来年的男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十来年过去了，妻子已经不再年轻，肌肤上也多了皱纹，指尖划过的时候也没有年轻时候那般的紧致和富有弹性，不过文仓真一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不是单纯的欲望，是一种饱满的归属感，就像是作为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自己，有了一个可以被称作为伴的人，让自己不再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中那么的孤单。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会说话，你就不会觉得腻啊？”文仓真一笑着问道。 “腻什么啊，我喜欢你这件事情怎么会腻呢？”芮容没什么思考就俏皮的笑着说道。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呢？”文仓真一将怀中的妻子拥抱得更紧了一下，然后问道。 芮容认真想了片刻后，回答道，“心决定的事情，嘴巴回答不出来。” ······· 海啸公司门口，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了起来。 有满手油污的卖肉佬，有戴着白袖套的司机，有满身泥土的菜农，有戴着眼镜的白领男人，有衣着靓丽的妇女，也有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人。 “这······报纸上原来说的是真的啊，我真的是后悔死了。”一个男人抱着头蹲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道。 “这可怎么办啊，半辈子的积蓄都进去了，这公司真的倒了的话，我还活什么活啊。”一个女人一边使劲跺着坚实的地板，一边紧握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我老伴和我不想给孩子添负担，我们就为了一个人走后，另一个人还能生活得好一点，把所有的退休金都投进去了，可······”一个老人坐在地上像是孩子般放声大哭，“我不活了，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从这些人的的反应可以看出一个残忍的事实，那就是不同阶级抵御风险的能力不同。 凡是能够大喊大哭大闹的人，多少都只能算得上是伤筋动骨。 而那些被这场骗局几乎毁掉了所有人生希望的人，只是沉默的站在了原地，脸上只剩下了麻木的神情和空洞的眼神。 随着人数的逐渐增多，附近的警局顿时被惊动了，数十辆警车在第一时间驶入了现场当中，开始有着警察上前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当警局的负责人来到现场看见面前乌压压一片的人群时顿时有些心惊肉跳，仔细一看甚至有不少身穿警服的人混迹其中。 “快，快给我把负责人找出来，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先把这场面平息了先，不然这些人只要受到了一点刺激，那就是暴动啊！”一名领导模样的警官咬着牙对身边的属下说道。 ······· 在一家高档的餐厅中，文仓真一和妻子刚刚吃完饭，正在用洁白如雪的方巾擦拭掉了嘴角上的污渍时，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就径直的走到了桌前看着文仓真一说道，“文仓真一先生，你公司门口出现聚集，宗瑞我们联系不到，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好的，请让我先送我妻子回去好吗？”文仓真一缓缓说道。 “怎么了，文仓？”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警察，芮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丈夫的状态不像是遇到了麻烦或者困境，而更像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淡然。 “没事，你回去吧，就是公司出了点小事情。”文仓真一不忍告诉妻子真相，所以用谎言安慰道。 放下了手中紧攥的餐巾纸，芮容缓缓站起身来，然后认真的看着文仓真一说道，“我们生活了十来年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跟你去！” 知道妻子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会听从自己的劝诫，文仓真一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点了点头。 离开饭店之后，夫妻二人便乘坐警车朝着海啸公司驶去。 车上，芮容紧握着丈夫的手，不顾前排的警察缓缓开口说道，“能跟我说说吗？” 文仓真一想了想然后痛苦的说道，“不能。” “那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芮容红着眼睛继续说道。 文仓真一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容儿，好好照顾自己。”文仓真一咬着牙说道，“你放心好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我不要你承诺我任何事情，我只想你好好的，我们这辈子已经够不容易了，你真的要承诺我，就承诺我好好的好吗？”芮容紧握着文仓真一宽厚而粗糙的手有些许激动的说道。 文仓真一一边用食指的指肚摩擦着妻子的手背，一边缓缓开口说道， “老婆，原本想我们所要面临的人生结局是注定失败的悲剧，我实在是难以想象那是怎么样一种痛苦的结尾。 不过当后来有个机会摆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注定原本会失败，那么现在值得一搏。” “不要说了······”听着这像是在交代后事的口吻，芮容一时间有些惧怕了。 文仓真一看着窗外掠过的光影，无视了前座的警察继续说道， “从某方面来说，我得到这份工作不是恩赐，是报复，是对这个不公平的世界的报复。为什么辛苦了半生的我，比不上短短几个月的谎言？ 这个时代就是一个屠夫，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你说我怎么跟它讲道理？ 而且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惜的，我已经不再年轻，没有了热血，而勤劳了一辈子除了汗水和眼泪什么都没攒下。 芮容，现在的我可能和你印象中的有些不一样，或许之后你会从各种渠道上的新闻当中，看到有关于我的新闻，所以我提前请你原谅我。 你要记住的是，我一直知道自己是为了你而活，所以才能忍受任何生活，而这点从没有变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蔚蓝而明媚 刚从警车上下来后，文仓真一便被眼前呜呜泱泱的人群围了起来。 几番挣扎之后，文仓真一将妻子关在了警车之内，然后一把推开了围在自己身旁的人。 “够了！”文仓真一暴怒的大声吼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真真意义上的千夫所指。 因为狰狞而扭曲的面孔争先恐后的挤在了文仓真一的眼前，他们长大着口，喷出了可以用肉眼观察到的唾沫，奋力的将自己的手臂越过前排的人群，戳在了文仓真一的眼前。 人们伸出手指的手臂仿佛像是一杆长枪一般，一根接着一根往文仓真一的脑袋上扎。 此时此刻，文仓真一大脑一片空白听不到身后车辆当中妻子奋力击打车门的声音，也听不到面前众人发出的指责和咒骂。 而文仓真一只觉得这些人真的想吃掉自己······但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自己先为虎作伥，先吃他们的血肉嘛？ 一时间，良心上的巨大压力，让文仓真一几乎快要崩溃掉，而身后妻子摇下车窗的呼喊声，又让文仓真一咬着牙死死的挺住，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已经有些上头的男人看着文仓真一这幅姿态，顿时怒火攻心挥动拳头朝着文仓真一的脸颊上砸去，而后者只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守在了妻子的身前，一步都不曾退让。 “你们不要打我丈夫，他是一个好人！”芮容声嘶力竭的对着面前向着文仓真一挥动拳头的众人扯着嗓子哭喊道。 眼看局势将要失控，空荡的天空之上猛然回荡了几声枪响。 枪口发出的巨大噪音，让所有人的身形都一抖，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辆警用黑色的公务车辆旁，站着两个无论是从身高、年龄上都差异极大的人，人群当中很快有人认出那位年长的男人，于是下意识的开口说道，“鲁迪市长！” 鲁迪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景，把手一挥对身旁的警察局局长皱着眉头说道，“把文仓真一带走！” 随着局长的指令发出后，一排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便举着厚重但是透明的防爆盾牌，开始将面前的人群进行切割。 本就因为受骗而暴怒的人群，看到市长来了之后不但不帮众人解决问题，还动用防暴警察针对自己，于是顿时群情激愤了起来。 有甚者甚至想要试图去抢防暴警察的枪，随即被沉重的枪托砸破了额头，昏死在了地上。 看着更加激动了的人群，鲁迪从警察局长的手中拿过喇叭，然后大声说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给大家解决问题的，可是如果你们把人打死了，原本没有过错的你们，也变成了双手沾满血迹的罪犯，你们觉得这样值得么？” “你说的好听，我们的钱，怎么解决？这家狗屁公司明显是跑路了，要解决难道政府拿钱给我们啊？”一名男人情绪激动的朝着鲁迪怒骂道。 鲁迪也不生气，等男人骂过之后，指着身旁的的小姑娘，然后再次开口说道，“你们别激动，李氏基金的理事长这次跟我前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所以政府是不会对大家不管不问的。” 看着眼前平静下来，将视线集中在李小姝身上的众人，鲁迪继续说道，“当然，由于海啸公司的事情太过于复杂，我们不能说是简单的直接处理，给我们，也给李氏基金会一些时间，我们会给大家一个妥善的处理结果的。” “那这个王八蛋呢？”一名男子扯着已经头破血流一脸淤青的文仓真一朝着鲁迪问道。 “文仓真一涉及诈骗，现在被正式批捕，他会在法庭上受到公正的审判。”鲁迪用公式化的语言回答了之后，刚刚已经在失控边缘的人群，此时已经没有那么疯狂了。 于是，一个个拦在文仓真一身前的男人、女人、老人，缓缓让开了身形，防暴警察列队走到了文仓真一身前，然后为他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文仓！”车门前没了阻挡之后，芮容疯狂的推开了车门，然后试图想要抓住丈夫的胳膊，但却被隔离在了数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之外。 文仓真一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血渍之后，看着妻子微微一笑说道，“没事的，芮容，有些事情做错了，就要认的，好好养身体等我出来”，紧接着就在防暴警察的押送下转身离开。 “警察，抓我吧，这事情是我和文仓真一一起做的，真的，连我一起也抓走吧。”芮容哭喊着抓住一名警察的手泪流满面的说道。 听到妻子的声音之后，文仓真一驻足转过身来，然后开口说道，“老婆，我这辈子，没想过要活很久的，养我的人我已经送走了，剩下一个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你一起有个孩子，然后把他养大。后面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所以你要好好的，不然我也没有动力再活下去了······” 顿了顿之后文仓真一一边流泪一边对妻子说出了最后的嘱咐，“好好生活，” 听闻文仓真一的话后，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芮容顿时愣在原地——我们连医院都还没来得及去啊······ 在一队防暴警察的押送下，文仓真一满面泪痕和干枯的血迹交杂融合在了一起，竟然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路过李小姝的时候，文仓真一侧头看向了她，而带着墨镜的李小姝，也在此时摘下了墨镜，向这个替哥哥背锅的男人，致以敬意。 正当文仓真一准备跨入警车的时候，一名白发老妪突然冲了出来，跪倒在文仓真一面前，然后哭道，“老板，那是我攒了半辈子给儿子买房子的钱，我求求你了，先给我吧，我儿子已经快要结婚了，我这个当妈的不能害他啊。” 文仓真一擦了把眼泪后扭头对身旁的警察说道，“能给我一分钟吗？” 看着文仓真一诚恳的态度，和地上可怜巴巴的老妪，警察想了想后，说道，“别做傻事。” 说罢便松开了文仓真一的手。 文仓真一从身上将钱包中的钱全部掏了出来，然后放在了老妪身前的地上，紧接着便双膝跪地，重重的在地上向着老妪以及老妪身后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老妪见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也只能是继续朝着文仓真一磕头。 而文仓真一，也是沉默的一边接着一边磕头。 天空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几只乌鸦盘旋在众人的头顶，发出了极为聒噪的叫声，而在这叫声中，一个男人和一个老妪相互拼了命的磕头。 直到一旁的警察实在看不下去了将两人搀扶起来后，文仓真一抬起满脸血迹的面孔，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对不起·····”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猛然响起，所有人一时间都条件反射的看向不远处。 一名中年男人自高楼落下，身体摔成了极为扭曲的形状，死状恐怖而凄惨，悲凉而落寞。 尖叫声中，文仓真一有些麻木的抬头向男人落下的高处看去，只见公司的天台边缘，摇摇晃晃站着的七八个绝望的身影。 紧接着，这些身影便融入了这蔚蓝而明媚的天空之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李小姝 夜晚八点十五分，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夹着一个名贵的小羊皮公文包站在看守所的接待处，紧接着他不紧不慢的从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朝着面前的警察递了过去，同时说道，“您好，我是李明的代理律师本杰明，现在我要见我的当事人。” 仔细核对了一下男人手中的文件后，警察沉吟了片刻之后便在文件上盖了一个章子，然后说道，“请移步到探访室，稍等片刻。” 手续合规合法，再加上所长已经提前打了招呼，于是负责接待的警察便通知警卫将李明带了过来。 宽阔的探访室内，摆放着一张被牢固旱在地面上的不锈钢桌子，本杰明侧身坐在了配套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一边翻看着关于李明的资料，一边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动着。 看着档案上李明那张有些稚嫩的照片，本杰明一时间对自己的这个实际意义上的雇主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关于李明的一些事情，本杰明是了解的，正因为了解所以才好奇得紧，至于为什么会了解？要是连这点都摸不清楚的话，干脆别干律师这行回家卖番薯算了。 十来分钟后，随着探访室的门被推开，李明在两名警卫的押送下，坐到了本杰明的对面。 而本杰明在看到李明身上几处都被纱布缠绕着的时候，立刻发挥出了一个优秀律师的执业素养。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们对我的当事人进行刑讯逼供，以及我的当事人在这里遭受了不人道和不公正的待遇，我有权利要求······”本杰明猛地站起身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声音洪亮，表情严肃，皱着眉毛和那难以置信的眼光，简直将冠冕堂皇这个词的含义诠释到了极点。 一旁的警察一脸尴尬的刚想说些什么，李明抬起了戴着手铐的手打断道，“不必在意这些东西，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本杰明一愣，点了点头然后很识趣的退到了一边。你掏钱嘛，自然你说的话最大。 警卫见李明本人没有再去追究，也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将李明的手铐的链条打开宽松的拷在了桌子上之后，感激的看了李明一眼后就转身离去。 警卫全部撤离之后，本杰明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之后，从包中拿出了纸和本子后，然后对面前这个身上没有一丝戾气的大男生说道，“李先生，我是你的律师，现在我们就案情进行沟通一下，我也好准备辩护策略。” 李明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必了，我请你来不是为了这个事情。” 本杰明一愣，然后说道，“那您需要我干什么？” “两件事，第一个是手机给我，第二个是确保这里不能有任何的录音录像以及偷听，你能做到么？”李明缓缓说道。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雇主，不过本杰明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律师，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将手机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没问题，我是收了钱的。” 说罢，本杰明便从怀中掏出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走到了门口，然后从怀中拿出耳机戴在了耳朵上。 李明满意的看着这个自己物色出来的人选，接着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用手指一个一个的按下了电话号码。 ······· 刚刚入夜，一艘孤零零的小游艇漂泊在了茫茫的大海当中。 一辆小船如利刃一般切割开了映在水中的下弦月，缓缓靠近了这艘藏匿在黑夜中的船。 靠近之后，一把软梯从船上扔下，而安仔和余南一人一边把稳了软梯之后，便让开身位看向了身后的二人。 鱼青雨拉着李小姝的手，然后将她扶上了软梯之后，便紧跟而上，其余人随后。 上船之后，鱼青雨引着一众人进入了船舱内部来到了一个房门前，而此时房门前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健硕男人。 鱼青雨向男人敬了一个三一协会内部的军礼之后，便从男人的手中接过了一把黄铜色的钥匙，只是这把造型古朴的钥匙显然不属于眼前的这扇门。 鱼青雨接过钥匙后，男人一边伸手推开门一边得意笑道，“里面那个家伙找了蛇头想偷渡出去，我干脆直接假装蛇头，忽悠他上了船······” 鱼青雨听闻话语后一愣，顿时脸色露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意味。 这个名叫宗瑞的男人，从李明正式出现在他的生命中那刻起就开始被骗，到最后以为自己带着钱会逃离这个国家，可最终又被骗到了这个漂泊在茫茫大海的孤船上。 此时此刻，他应该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李明这王八蛋要债了吧？ 思索中面前的门被男人打开，映入所有人眼中的便是两个由水管粗细钢筋编织成的铁笼，而铁笼一左一右的摆放在这间房间中。 除此以外便剩下众人头顶上那盏随着海浪颠簸而左右摇晃着的简易昏黄的吊灯。 因为摆动的原因，整个房间的灯光显得有些忽明忽暗，而李小姝沉默了一下便朝着吊灯的下方两个铁笼形成的夹角处走去。 余南向前一步，十分有眼色的将一把椅子放在了李小姝身后。 顺势坐下之后，李小姝翘着腿看着自己面前两个笼子中关着的人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左侧铁笼中蓬头垢面的男人，疲惫的抬起了头看着的李小姝，然后双手抓着铁笼，面目狰狞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是谁！” 李小姝想了想之后，觉得有些可笑。 因为你，我母亲自杀，父亲逃亡不知生死，哥哥入狱，姐姐被审查，但是你竟然连我是谁你都不知道？ 李小姝身体后仰靠在椅子的后背上，调整了下姿势让背后的羊毛坎肩垫得舒服一些，然后直视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宗瑞，你不认识我？” 宗瑞听着面前这个明显还是小姑娘模样的女孩对自己进行着威胁，不由得笑出了声。 李小姝默不作声的看着面前大笑的宗瑞，从随身的包中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袋子当中是一把枪。 当看到面前出现了一把自己记忆中曾经存在的枪后，宗瑞缓缓止住笑声，然后满含怨毒的说出了一个名字，“李明.....” “我母亲被你逼死了，我也想逼死你孩子的母亲怎么办？”李小姝双目通红含泪，咬着牙说道。 听到这番话后，怨毒在一瞬间消失，宗瑞浑身的力气像是在一瞬间被抽干，紧接着将手伸出铁笼外，拼命的哀求道，“小姑娘，不要，我是真不知道你的名字啊，求求你了。” 李小姝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我是李氏基金会的第一届理事长······” 上帝好像真的看得到我的挣扎，所以他决定将这个世界最大的苦难赠与我，而我如今已经做好了穿越苦难，逐渐强大起来的准备。 话语到这后，李小姝猛地睁开眼睛然后说道，“我是·····是李家的女儿，李明的妹妹，李小姝。”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两种不同的痛苦 李小姝戴着手套刚准备将枪从袋子当中掏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电话猛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一次性付费电话的铃声依旧是这么的单调，但是它却打断了整屋子内有些凝重的气氛。 李小姝接通电话说了几句之后，便将手机调整成扬声器播放，然后放在了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上，紧接着向后一步退到一旁。 李小姝，李白夜，鱼青雨，余南，安仔几人成一个弧形围着一把破旧的老式椅子，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不说，好像面前空无一人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帝王。 “小姝，人都齐了吗？”李明的声音从椅子上传来。 “哥，都在这了。”李小姝回答道。 “那么进入正题吧，我的时间并没有很多。”李明的声音沉吟了片刻，然后便开口说道。 “李明，别动我的家人！”宗瑞青筋暴起朝着面前椅子上的电话嘶吼道。 “宗瑞，我想你误会了。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都不是黑社会，不会自损人格去干那种威胁你家人的事情。” 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果是小姝说了些什么的话，请你理解，毕竟这一切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行，你还算个男人，我是输了，欠你的命，你拿走就是。”宗瑞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似乎是害怕李明听不见于是大声的说道。 一声轻笑响起，李明说道，“不不不，我想你有些看不清楚形势，这么说吧，我可以保证不动你的妻子和孩子，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够活下去。” 情绪被来回的拉着，让宗瑞有一种快崩溃的感觉，用一种带着哀求的愤怒对李明说道，“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不会去动他们吗？” “我帮你理一下吧。”李明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小姝在我指示下，已经登报了海啸公司涉嫌诈骗的新闻，而目前这个资金盘中卷入的人数至少有五六万人，我知道你把最后的钱拿走是想要给自己妻子和孩子一个保障，可你就没有想过那些拿不到钱的人会怎么样？” “我····我把钱还回去，我还有些钱，有好多人欠我的高利贷还没还，我还有钱的。”已经有些慌了，宗瑞语速飞快的说道。 “几个亿的缺口，你那点钱有什么用？”李明冰冷而残酷的声音响起，“况且，就你之前得罪的那些人，做的那些事情，你觉得没有你了，他们娘俩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地？” 李明再次笑了一声，有些感慨的说道，“虽然有些不同，但是宗哥，你和我当初面临着的境遇某种意义上来说，十分相似啊。区别就是，我的困境是你造成的，你的困境是你自己一步一步选的。” 并不知道李氏基金会已经准备接手了海啸公司的债务，也不知道李明是必须要处理这个问题的。 这种信息差下，宗瑞回想了一番李明的语境之后，脸色惨白地跪在了地上，然后看着面前的椅子上的手机，哀求道，“明哥，帮我，我求你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啊！” “帮你不是不行，我不记仇，但是我认钱不认人，想要我办事，得花钱。”李明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起伏，就像是在叙述不变的真理一般。 “我有钱的，我还有钱的，只要你帮我，都给你。”宗瑞再次哀求道。 “我说了，你的钱不够。”李明的声音逐渐的深邃寒冷像深海的礁石一般。 “可我没钱了·····” “钱的本质是什么？一般等价物，其意义就是在于成为交换价值的媒介，只要能够用来交换，那么石头是钱，贝壳是钱，金属，纸张也是钱。只要你能给我提供价值，那么你就是有钱的。” “我有什么价值？” 面对着宗瑞的哀求，李明的声音逐渐的回暖，然后开口到，“不过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人本身就是有价值的，所以我有这个一个生意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做？” “愿意，什么都愿意，你说······”宗瑞道。 “用命换。” “可以！怎么做!” “很简单，我有一个朋友的妻子肾衰竭，而你的血型比较特殊刚好与她一样，我需要你签下一个遗体器官捐赠书，然后在闹市区持枪自杀，我会安排好救护车在一旁，而你要做的就是不要让自己活下去就可以了，对了别打肾脏。”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继续说道， “还有你要写一个认罪书，表示是自己杀了文波和张三，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了。而我会承担起照顾你妻子和孩子的责任，给他们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等你孩子成年的时候，我还会为他提供一份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宗瑞沉默了一秒钟之后，缓缓抬起头目眦尽裂的盯着椅子上的手机，然后用尽全力开口说道，“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那个需要你肾脏的就是文仓真一的爱人，我答应他的事情，我在努力做到······”李明缓缓回答道。 “我····答应了····”宗瑞将头抵在了钢筋上，颓然的说道。 沉默了片刻，李明的声音继续说道，“小姝，将枪给安仔，是时候到他做题了。” 李明的话音落下之后，李白夜便上前将李小姝手中被塑料袋包裹着的枪拿到了安仔面前，而余南则是走到笼子钱，用鱼青雨递给自己的那把古朴的钥匙，打开了笼子上的铁锁。 余南走了进去之后，将所在角落有些神志不清的小天扯着头发抓了出来，而此时小天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甚至连象征性的反馈都没有一下。 安仔看到眼前的一幕之后，想到了过往种种的回忆，紧接着噗通一声朝着手机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明哥，绕他一命吧。” 李明缓缓说道，“说实话，中间我也给他很多次选择，包括如果但凡他对我有一丝忠诚之心的话，想做成这个局都没有这么容易，所以按理来说我是要谢谢他的，但是·······” 如果小天不配合的话，这把枪上的指纹本来是起到嫁祸宗瑞的作用，可这个小天将李明卖得彻底，于是反而让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山上的时候我跟你们讲过元亨利贞，山下的时候我又给你们说了怎么做棋子。” 李明的声音多了些无奈和嘲讽的语气， “说了又不听，听了又听不懂，懂了又不做，做了又做错，错了又不认，认了又不改，改了又不服，不服也不说，非要把我卖个干干净净，让我一点失望的余地都没有，你要我怎么办。” 但凡是你忠诚一点，都会给我添不少麻烦，可你偏偏如我所望，果真一点都没让我失望啊。 面对这大量的现金流，好赌的小天自然会忍不住诱惑，之后自然是跑路，紧接着就是背叛。 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李明考虑在内了，而小天只不过是本能的在这个轨迹上走罢了。 李白夜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安仔，有些不忍心的开口说道，“安叔，起来吧，你知道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 话没说完，不过李白夜要表达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今天晚上会有一声枪响，或者是两声。 “不觉醒的话，你是没有资格跟我的。人的觉醒不是唤醒的，而是痛醒的。而痛苦分两种，一种让你变得更强，另一种毫无意义，只是徒添折磨。 我对没有价值的东西没有耐心，这种时刻便需要有人采取行动……或做一些不好的事……这也是必要的事。” 李明的声音缓缓说道， “好了，我这边时间差不多了，具体怎么样你自己决定吧，我只要结果。”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李家的人 在海浪的作用下，船身来回的摆动，而悬在铁笼之上的吊灯跟随着海浪的节拍有规律的摆动着。 左右摇晃的灯光拉扯着屋内所有人的影子，看上去有种诡异的错觉，当安仔的影子被再一次拉扯到最长的极限时，他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 小天麻木地抬起头，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灯光，突然笑了一下然后一脸神往的说道，“安仔，还记得那次我们打完架互相包扎伤口的样子吗？” “记得。”安仔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 小天微微一笑，说道，“那个时候，你就像是一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所以动不动就能看到你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打。 说真的。回忆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啊，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事情，一股脑的涌了出来，真的一时间让人有些难以消化掉。 安仔叹了声气，将透明的塑封袋子打开，然后一边流泪一边抿着嘴说道，“我还记得，对面有四个高年级的，他们说我是野种，我气不过就一个打四个去了，你当时看到我和对面打起来了，转身就跑······” “混蛋，我那是拿棍子去了，你忘了啊！”小天突然想起当初的事情，于是有了些许生气，噗嗤一声笑道。 “没忘，记得很清楚。”安仔擦了一把眼泪之后，一边笑道，“那次我们打完架，坐在你家门口的石台阶上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等着太阳西沉，我还清楚的记得你喜欢的那个小女孩在跳着皮筋，空气中弥漫着的是阿姨做饭的香味，因为打架而破损的书包里，散落出来各种各样的卡通卡片·······” 握住了枪柄的手垂落在了腿边，安仔继续自顾自的说道，“那天暗蓝色的天空和暖黄色的屋顶，朦胧的树影，形色匆匆的人，以及阿姨从窗户探出头来叫我们回家吃饭的那幅场景，真的好漂亮，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有些美好得不太真实。” “是啊，一晃已经过去有十来年了吧。”小天像是没有看到安仔手上的动作，有些怅然的感叹道。 “我们认识有十一年了。”右手紧紧地握住了手枪之后，安仔有些不是滋味的回答道。 “我现在挺后悔的，安仔。”小天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笑道。 安仔看着小天脸上的笑容，一时间竟然能够体会到了他那种崩溃的绝望，仿佛地上那个人是自己一般。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哭大叫，该挣扎的都挣扎过了，现在有的只是平静。 一个成年人的绝望是一种很安静的崩溃，会说笑，会聊天，不会骂人，不会砸东西，也不会发了疯的表现出自己的垮塌。 “后悔什么？背叛么？”安仔问道。 小天哈哈笑道，“不是这个，就我那性子你给我一万次选择的机会，我估计还是会走老路啊。” 小天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后悔的是，我给我妈留下了不知道多少次提着棍子出门的背影，我妈总是在背后扯着我的手臂让我不要去，可我总是使劲地甩开······” 眼眶有些微红，小天看着安仔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她现在眼睛不好了，可我现在真的好想拉住她的手啊。” “阿姨的眼睛手术做不了吗？”安仔低着头不敢看小天通红的双眼，自顾自的说道。 “妈的，带去了一次，说咱们市这医疗条件不太好做，让去区上看看。”小天砸了自己脑袋一下，然后懊悔的说道，“后来我就赌上了头，把这茬给忘了。” “我找个时间，我带她去吧。”安仔道。 “真特么的，如此生活了二十多年跟一摊狗屎一样，真特么的短啊。”小天似笑非笑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给我根烟。” 安仔从身上摸出了一根烟，放在了自己嘴里点燃，接着拿出来插在了小天嘴里，然后开口到，“我······” “别你你你你的了，我都要特么死了，你还这么啰里啰嗦的可不行啊。”小天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才看着安仔嘲讽道， “以后跟着李明长点心眼，但是一定要忠诚，那家伙就是个怪物，我们玩不过他的。” “我知道······” “那个小吃摊的姑娘你帮我娶了吧，不然我怕别人对她不好。” “我知道······” “以后有钱了，给我家换栋大房子吧，算是你欠我的。”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小天······” “让我安静的抽完这根烟吧······” 一点红芒在这间忽明忽暗的屋子内点燃，然后暗淡。 一根烟很快抽到了末尾，小天笑着抬起头看着安仔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想的，我家人就交给你了，送我走吧，干净利落点，还有李明要是死了记得烧纸告诉我······” “好的，我答应你。”安仔缓缓抬起手枪抵在了安仔的额头上，紧接着缓缓的扣动了扳机。 “砰！” 一旁的李小姝猛地扭过头，而李白夜则是死死的盯着眼前极为血腥的一幕。 安仔无力的垂下手臂之后，余南便叹了口气走上前来，用塑料袋将枪装了进去，紧接着交给鱼青雨。 将枪收起来的鱼青雨，与安仔擦肩而过的时候，勉强的安慰道，“生命的消逝，虽然暂时如烟云飘散，但在神明的庇佑下，必然会在另一个世界复苏。” “扯特么狗屁什么蛋，死了就是死了，哪里来的神明。”安仔停住了脚步说完这一句之后，便朝着门外走去，“这里太闷了，我去甲板上透透气。” 沿着狭窄的甬道，安仔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了船舱外的甲板上，然后走到了栏杆边缘，点燃了一根烟。 嘈杂的海浪声中有一朵清淡的烟雾漂浮在了半空中，而烟雾之中是一个男人极度扭曲着的脸。 没有一点声音的哭声，是一个男人最痛苦的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逐渐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安仔回过头一看，便看见李小姝朝着自己丢过来一个小方盒。 下意识的接过盒子打开之后，安仔发现当中是一枚精美的徽章戒指。 用食指和拇指将戒指拿出后，只见上面雕刻着正反两个v字的符号，中间是一个三角形，而当中留白处有一个【李】字。 李小姝叹了口气然后看着安仔解释到，“我哥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戒指后面有你的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李家的人了。” 第一百五十章 改过自新的小市民 夜里发生的再多黑暗的事情，也会随着太阳的升起，如冰雪一般消融。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同样也不会有罪恶。 因此，经历过今日的听证会之后，李明便从此完成了阶级的跃迁，而等到他刑满之后，所有的污点都会在两年的刑期之中被洗刷成经历，从那时起他便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干干净净的人。 毕竟，人们总会对一个因为生活所迫而犯下微不足道的错误，最后选择改过自新的故事，抱有极大的善意。 不是吗？ “李先生，我为你今天的听证会准备了两套衣服。” 再次来到看守所中的本杰明双手各托着一身西服，向双手被拷在桌子上的李明解释道，“我的建议是左边这套相对朴素的衣服，这样的潜移默化的给陪审团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 这个世界的听证会制度是基于节省公共资源对正式庭审的简化流程，如果公诉方和被告相对没有太大的争执，那么便会采取听证会制度提前决议出正式庭审的审判结果。 这一制度将会避免双方律师的来回拉扯，以及不断的上诉抗诉造成的长达几年的庭审期限，但在李明这里，便是己方和鲁迪所代表的权利阶层博弈出的结果。 而陪审团制度，是指由特定人数的有选举权的公民参与决定嫌犯是否起诉、是否有罪的制度。在刑事案件中，陪审员裁决必须得到全数同意通过，在民事案件中，一般只要求简单多数通过。如果刑事案件中的陪审团无法就裁决达成一致，那么法官会宣布该案为流案，重新组建陪审团进行审判。 这些制度或许在创建的时候是为了保证司法的公正和体现民主的意志，有利于保障司法独立，防止权利的滥用和司法的腐败。 但是它也有着自娘胎当中带出来的弊端：陪审员缺乏法律知识和司法经验，极其容易被情绪所裹挟，很难做出公正的判决。那些不懂法律的陪审员不是依据法律而是个人知识和民众意识，所以实质上并不是真正的法治。 “那就按你说的来吧。”李明从本杰明手中接过了衣服之后便看了一眼，表示十分满意。 这是一件没有过多点缀和修饰的黑色藏领的上装，胸前的一排纽扣以叠藏的方式不显现出来，看起来有了几分中山装的韵味。 刚打算向身旁的警卫申请换衣服，探访室的门就在一声巨大的响声中被粗鲁的推开，随即处于暴怒的户内葵便冲了进来。 李明身旁的警卫一时反应不过来，于是在众人惊愕当中户内葵用拳头狠狠砸在了李明的脸上。 自己的老板当着自己的面被警察殴打，简直是在当面侮辱自己对法律的信仰，这让本杰明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挨了一拳的人。 “这样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我代表我的雇主保留追究这名警察刑事责任和滥用职权的权利！”本杰明怒火中烧的说道，“你会付出代价的！” 等到户内葵被警卫拉开后，李明才用舌头顶了顶口腔中被击打的部分，然后笑着开口说道，“这有些过分了吧？” 挣开了拦着自己的警卫，户内葵阴沉着脸说道，“你知道我这拳头打过的都是什么人吗？黑帮、杀人犯、窃贼、骗子！” “知道又如何？”李明缓缓说道。 “我从没有打错过，而无一例外的，他们都被我送到了监狱当中度过了漫长的刑期。”户内葵看着因为锁链而不得不坐在椅子上的李明，然后威胁到，“我会时刻的盯紧你，从你的垃圾堆中翻查证据，直到你为因为你而跳楼的八条生命付出代价之前，李明，我告诉你！我咬死你了。”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看着户内葵说道，“看来我需要给你个忠告·······” 话语说到一半，李明便看向本杰明说道，“让他们给我打开。” 本杰明一愣，随即站直了身体说道，“我当事人提出了要求，你们可以选择不打开，而我可以选择控告你们一起对我的当事人刑讯虐待。” 一旁的警卫一愣，想了片刻之后决定不趟进这摊浑水当中了，反正李明马上也要离开去参加庭审，于是没什么犹豫立刻上去给李明打开了镣铐。 卸去了身上的枷锁之后，李明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继续说道，“我很欣赏你的正义感，我也希望你继续调查，督促我改过自新做一个良好的市民，不过······” 李明上前一步靠近户内葵后，一边帮他整理着因为刚才剧烈动作而偏移了的巡查长胸章，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我永远都会超前你，一步，三步，甚至是数十步，当你以为你追上我了，其实不过是因为我站在了你的身后，你所知道的，你所了解到的，都是我需要让你知道和了解的。你尽管靠近调查我的，我根本不在意，因为你靠的越近越看不清真相······但是记住别来打扰我。” 帮户内葵整理完毕后，紧接着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呵呵一笑说道，“但是在那之前，我想你应该要明白一个问题。” 压抑住怒火的户内葵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问题。” “你想查我，想抓我，想审判我，这些的前提是你必须是一个警察。”李明耸了耸肩膀然后说道，“而你刚才在我律师眼前打了我，我现在有把握你当不成警察了。” 看着面前咬着牙不说话的户内葵，李明哈哈一笑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等着起诉，要么我们用男人的方式解决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当然前提是你同意的话。” 沉默了片刻后，户内葵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道，“我选后者！” “行，你决定的啊。”李明说罢，便猛然间扬起手臂，朝着户内葵脸上扇去。 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手掌，户内葵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极具侮辱性质的巴掌并没有落在脸上，当户内葵睁开眼睛的时候，李明呵呵笑着说道，“开个玩笑而已，我一个小市民哪敢打警察啊。” 伸手拍了拍户内葵的肩膀，李明从本杰明手中接过了衣服之后，一边走一边说道，“时间不早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沉默的真理 踢踏····踢踏········ 踢踏····踢踏········ 牛皮的鞋底与木地板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这富有节律的声音回荡在这间用来举办听证会的法庭当中，像是一个调皮的小精灵一般钻入了高座之上的手持木槌的法官耳中。 它拿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钢叉，跳跃着从法官的左耳转入，又从右耳钻出，紧接着一个个的钻入了公诉方，法警，名叫竺元白的秩序宪兵以及右侧陪审团席位当中十二名列席的陪审团员耳中。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一个戴着手铐一步步走到被告席上的男人——李明的身上。 只见李明，衣着得体，面庞干净阳光，没有一丝阴霾，考虑到年龄的缘故，看上去就像一个因为苦难而早熟的邻家大哥哥一般。 而李明则是扫过了观众席位上的李小姝和鲁迪市长以及一脸郁闷的本杰明律师，视线最终落在了第一排上杉千的脸上。 送被告进入被告席位入座后，法警将李明手上的手铐摘下之后，紧接着将木质的栅栏隔断合上便站在了一旁，陷入静默不语。 一时间整个法庭上充满了庄严而肃穆的氛围。 坐在隔断中的李明看向自己面前的法官，微微欠身以示尊重后，接着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而法官看着李明辩护席位上空无一人的场景，于是皱着眉头问道，“被告人，你的辩护人呢？” “尊敬的法官大人，今天我为我自己辩护。”李明微微一笑然后回答道。 法官用怀疑的眼神看了李明一眼，然后再次问道，“你确定？” 李明笃定的点头说道，“这是我的意愿。” “好，我尊重你的意愿·······那么开始吧。”法官说罢，便扬起了手中的木槌然后落下，同时说道，“李明，你被指控犯有杀人、破坏尸体、以及诈骗罪，你如何辩护。” 李明沉思了片刻之后，抬起头直视着法庭上方象征着公义和平等的天平，缓缓开口说道，“我有罪。”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对你指控的罪名吗？”法官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而台下的李小姝和鲁迪也是一瞬间脸色大变。 李明的话语顿时在整个听证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一片哗然。 在喧闹声中，李明缓缓的站起身来，咬字清晰且掷地有声的说道， “法官大人，如果因为想要活下去而挣扎算是有罪的话，那么我有罪。 如果想要保护自己的妹妹和家人不受到黑恶势力的迫害算是有罪的话，那么我有罪。 如果身而为人，想要活得有尊严一点算是有罪的话，我有罪。” 看着顿时陷入困惑当中的人们，李明缓缓转过身对着评委席说道， “不是我愿意犯罪，而是这个时代就是一个犯罪的时代。为了活下去，我必须要有罪！而生在一个落魄的家庭，这就是我的原罪！” 话音落罢时，李明右手握拳向着面前的空气砸去，而在他慷慨激昂的声音和极其富有张力的动作加持下，这一拳仿佛像是重重的捶打在了陪审团的心脏之上。 “请不要说跟案情无关的事情。”法官皱着眉敲了一下法槌之后，出言厉声提醒到。 李明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 “超凡之乱过后，以经济建设为主要目标的背景下，各种刺激经济发展的手段层出不穷，而当中，催生出来了一个极其不合法的灰色产业——高利贷。 我的父亲被人诱骗赌博而无法自拔，最终欠下了巨额高利贷然后丢下一家人不知所踪，而一个叫做宗瑞的男人用我父亲欠下的一张纸，逼死了我的母亲。 我想请问一下法官、各位陪审员，我们三个孩子在面临这样的境遇下，能有什么办法？ 当我借了一万块钱去换那张纸的时候，宗瑞扔给了我一个档案袋，给了我5天时间作为延期还款的条件，而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对上杉千进行了诈骗······” “你是说，你的诈骗是被宗瑞胁迫的？可你为什么从中获利？”公诉方立刻反驳到，“可有人举报你杀人你又怎么解释？你从海啸公司中获利又是怎么回事？” “我与海啸公司没有实际的雇佣关系，我只是以顾问的形式进行讲课，收取的获利是讲课费，讲课费是通过付出劳动合法获得的，也全被宗瑞拿走了·······” 李明淡然的说道， “而有关于我谋杀的指控，我想说宗瑞看上了我的脑子，于是便让我为他工作，让我去收张三的账，可我当天没去，随后的事情，我想请我的证人来说明。” “准许。”法官落锤道。 片刻之后，余南和安仔陆续走了出来，说出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文波带着小天和安仔，在宗瑞的指示下去陷害李明，可却遇上了回来的张三和余南，于是文波失手杀死了张三，而当宗瑞知道了之后，害怕张三的叔叔秋后算账，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文波也杀了。至于宗瑞怎么处理的尸体，二人就不知道了。 而之后，宗瑞要挟李明帮他诈骗，但是又害怕被追究所以搞了文仓真一来顶包，但李明发现了宗瑞设计的这个骗局之后，于是处处跟宗瑞作对，最后宗瑞见李明有些失控了，于是就让小天举报了李明，从而将公司夺了回来。】 先不说这个故事经不经得起推敲，起码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完美的将逻辑线串联到了一起。 虽然白叶市的决策层已经定下了这个听证会的基调，但有些东西还是必须要经得起推敲的。这个故事完美的给出了可以敷衍过去的答案。 而这就是鲁迪所说的，我做好我的事情，你处理好你的事情。 在安仔和余南给出这个【故事】之后，法官翻看了一眼卷宗之后，对公诉方问道，“你们提到的埋尸地点找到了吗？” 公诉方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找到了。” “那我怎么没看你们提交新的证据？”法官继续追问道。 公诉方一咬牙回答道，“那里面不是尸体，是两只狗，应该是被害人张三养的······” 台下的竺元白在听到公诉方给出的回答之后，顿时脸色大变。 而随着这一【故事】的线条清晰，逻辑自洽，在缺乏有力证据的情况下，公诉人的这一回答直接从某种意义上做实了李明的话语。 公诉人看着听证会的结果隐隐的朝着不利的一方滑动，于是不甘心放弃直接开口道，“法官阁下，我认为现在案件还没到可以盖棺论定的时候，我要求补充侦查。” 法官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李明问道，“你有什么意见么？” “我认为公诉方对我带有偏见，我觉得在我认罪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必要浪费司法的资源，另外我已经取得受害人上杉千的谅解书······” ....... 一辆车停靠在了法院的门口，鱼青雨扭头看向宗瑞然后说道，“家人已经见过了，要做的事情也做完了，现在到时间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鱼青雨带着宗瑞，用李明给的枪枪杀了将近六个宗瑞担心的仇人，最后带着一身血腥味远远的看了一眼妻子和孩子之后，便来到了法院的门口。 车内，宗瑞看着手中妻子抱着孩子的照片之后，惨笑一声然后向鱼青雨说道，“我知道你和李明那恶魔不一样，所以看在我要死的份上，帮我一个忙好吗？” “你说，力所能及的话，我答应你。”鱼青雨叹了口气然后有些不忍的说道。 宗瑞轻轻的将手中的照片交给鱼青雨后，然后缓缓的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妻子和孩子会面临什么危险的话，我想求你帮我拦着李明······我有些担心。” “好，这点我可以保证。”鱼青雨回答道。 “还有，告诉我妻子，孩子长大了别告诉他我是他的父亲。” “为什么？” “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要做到问心无愧，我觉得我做不到。”宗瑞轻叹一口气说道。 没有解释什么，鱼青雨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了。” “谢谢。”宗瑞长出一口气，说罢便准备推开车门离开，而这时鱼青雨的声音传来。 “等一下，李明让我把这个给你。”说罢鱼青雨拿出一根已经有些干燥的雪茄，然后递给宗瑞说道，“李明说这是你当初给他的，现在还给你，然后你们两不相欠了。” 宗瑞看着这根雪茄，脑海中回想起当初李明在自己面前一脸堆笑，让自己叫他“明仔”的样子，嘲讽的笑了一下，随即接过了雪茄，然后推门而下。 从后备箱中拿出一个行李箱之后，宗瑞便提着行李站在了法庭的台阶之上，点燃雪茄叼在嘴上之后，便掏出手枪抵在了自己的下颚上。 开枪之前，宗瑞看着眼前闪烁着红蓝光芒的救护车灯光，不免露出了一个无奈而悲凉的笑容。 ······· 法庭上，李明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先看向法官，紧接着看向陪审团，说道， “我承认我的罪，但阴阳合同，高额的利率，动辄就是以暴力逼迫得人家破人亡，这造就了我的罪。 可你们可以去溪原区的贫民窟看一看，当儿童跪在街头行骗，女人浓妆艳抹的明码标价，男人只有靠欺骗和犯罪才能改变生活的时候，他们是有罪，但他们控诉的是整个人类社会的罪恶。” 公诉人有些气愤的回击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贫困没钱，犯罪就是正义的么？那这个世界不乱了套了！法律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保护穷人，而是为了维持公正！” 李明抬眼看着公诉人，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知道无知之幕吗？” “什么东西？”公诉人下意识的说道。 李明双手摊开看向了公诉人，接着说道，“假定，有一块布挡住了我的眼睛和头脑，我们突然闯入到了一个陌生的社会当中，但我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家庭背景，是否智商优越，家境显赫，我们不知道我们是否身体健全，相貌端正。 这个时候，你更希望这个无知之幕的背后，是一个信奉弱肉强食的功利主义社会，还是一个尽可能会为弱者保留一些生而为人的尊严的社会呢？” 耳旁传来陪审团交头接耳的讨论声，李明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 “这个问题大部分人为什么都会选择后者，那便是因为在无知之幕下，我们都不能确定自己能够天生不是弱者。而能给弱者提供保障这样的社会形态才能被叫做文明啊。 你刚才说正义，可我们应该如何界定正义呢？认定一个概念需要掌握标准和逻辑，对于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正义的标准非常好找，比如不能侵犯他人的权利，利益，杀人放火，但涉及到更复杂的情况，就没那么容易进行分辨了。 比如，商人的正义便是赚钱，但对学者来说真理才是思想体系的首要价值。 如果你是老师的话，传道授业便是正义。 如果你是医生的话，救死扶伤便是正义。 但如果用无知之幕盖住你的眼睛，那么什么才是正义呢？ 对弱者有基本的同情和保障，是一个时代的良心，而这良心便是大多数人在蒙着眼睛下所认同的正义······” 人的主观意志很难被操控吗？李明并不这么认为。 你不需要篡改，甚至不需要隐瞒，只需要稍加一点主观感情色彩便可以达到这样的目的。 人类养殖蜜蜂采蜜，人类奴役蜜蜂，蜜蜂无私奉献蜂蜜。 代表的意义截然不同，但实际上都是在描述同一件事情。 无知之幕有他值得被称颂的地方，但是同时也有显著的问题，它忽略了人的差异和天赋，以平均主义来侵犯人与生俱来的权利。 而这样的思想工具在李明手中稍作扭曲，便成为了法律要为弱者倾斜的必要理由，另外像李明这样的人蒙着眼睛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更希望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 随着一番诡辩，在李明的陈词当中，他已经从一个涉嫌杀人诈骗的角色变成了一个可怜底层挣扎的小人物。 而原本涉及将近6个亿的诈骗也变成了上杉千的5万块，而这5万块还有一个文仓真一用50万买来的谅解书。 正如前文所述，陪审团的弊端就在于，陪审员不是依据法律而是根据个人知识和民众意识来做出最后判定的。 而正当陪审团总结完意见，准备回答的时候，法庭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一身慌乱过后，一名法警拿着宗瑞尸体旁边散落着的认罪书，一脸怪异的走到了法官的桌前，递了过去。 ······ xx年xxx日，听证会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了公诉方的申请，同时陪审团超过八成一致通过的无罪裁定，而剩余两层则是以缓刑和轻判为主，最终确定的意见为最轻标准量刑。 次日正式庭审开庭，走了一个过程最终判决——李明有期徒刑两年，于狐狸河监狱当中服刑，并处罚金100万。 随后警方发现了宗瑞所使用的手枪为之前失踪的秩序宪兵的配枪，枪中所有的子弹被打空：宗瑞自杀前用这把枪杀死了小天，以及六余名白叶市疑似涉及各类非法活动的头目，并用最后一颗子弹自我了断。 宗瑞的尸体在第一时间被刚好在附近救护车遇到，而救护车上有一名因为肾衰竭而性命危在旦夕的女性，情急之下某医院在查到宗瑞有器官捐献的声明后，第一时间开展了肾脏冷冻，并随后为这名女性完成了肾脏移植手术。这一行为甚至还登上新闻的头条，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争议。 随后几日，【三一协会】发表声明哀悼伟大的圣战士宗瑞为了反抗腐败的政府而英勇就义。 而紧接着海啸公司副总裁文仓真一因组织有规模的经济诈骗活动，获刑二十年······ 同时，李氏基金会开始正式运作，招贤纳才对【海啸】公司设计的账目进行登记树立，并承诺尽快拿出解决方案，请所有被骗的人耐心等待。 从李明被捕到做出最终的判决，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时间要比户内葵想象中的要快很多，仅仅只过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所有的事情全部尘埃落定。 真相是什么已经没有人会再去探究了，在这场博弈当中，除了死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力的策略。 至于李明为什么要选择入狱，那是因为只有付出这样的代价，才能将自己彻底的洗白。 毕竟要以一个善人的形象展现在世人面前，那么一点的污渍都不能留在身上。 野兽不受喜欢，凶狠被人厌恶，所以恶魔当然要变成人们所喜爱的模样。 那所有人都喜爱的模样是什么样的？金光闪闪熠熠生辉的东西罢了！ 看守所当中。 正在办理移交手续的李明，亲吻了一下自己受伤的手上戴着的十字架，不免回想起老骗子当初给自己的谆谆教诲。 【物以少见珍，最初民风浑朴，不厚不黑，忽有一人又黑又厚，众人必为所制，而独占优势。众人见了，争相效仿，大家都是又厚又黑，你又不能制我，我又不能制你，独有一人，不厚不黑，则此人必为众人所信仰，而独占优势。】 从一颗子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李明以血淋漓的贪婪为信标，以熠熠生辉的金钱为信仰，疯狂榨取着任何沾染血迹的利益。 如今他已经用无声的语言向世人证明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当金钱站起来的时候，真理真的要沉默······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雪 正式庭审结束的当日，李明并没有立刻被转监，而是在本杰明律师以在监狱当中被犯人迫害，导致身体受到了损伤为理由，拖延了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的时间，李明便在法院指定的医院当中，对伤势进行了处理。 第三天清晨来临的时候大雪纷纷，让整个世界看上去一片银装素裹，十分的洁净。这种洁净将一切不美好的事物全掩埋了起来，看上去和谐至极，什么都是美丽的。 美是美，可似乎却又少了一些什么。 拖延的最后期限已到，负责移动转狱的法警已经站在了病房的门外，而此时李小姝正站在李明的面前，帮着哥哥整理着床铺和物品，然后有些黯然地说道，“哥······” “怎么了？”李明一边看着窗外已经下了一夜的大雪，一边随口问道。 “·····唉，哥，最终的结果还是要坐牢啊。”李小姝有些落寞地说道。 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李明笑道，“坐牢并不代表失去自由，我已经跟本杰明说了，半年的时间足够世人将这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个时候我就会申请保外就医了。” “啊？”李小姝有些意外地问道，“啊？哥你身体没事吧？” 本杰明耸了耸肩膀然后在一旁插话道，“没事，简直比一头牛还要健壮。” “那怎么办理保外就医呢？”李小姝有些懵的开口问道。 “不然你觉得这几天我待在医院干什么？”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当然拖延这三天的时间，还有个原因就是等姐姐回来，见一面。” “姐姐回来了？” “在路上。” “哦。”李小姝叹了口气后说道，“总之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只是可惜这个冬天我们一家人又没办法过年了。” 这一年当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母亲离世，父亲跑路，哥哥入狱，而自己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 “真想时间能够回到以前啊·······”李小姝感慨的说道，“这将来的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了，真的很讨厌冬天啊。” 身为李氏基金会的理事长，解决欠款的问题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石头一般压在了她的胸口，而这种压力就像是一种高效的催化剂，短时间内让她不断的成熟了起来。 看着这个身上气质发生了极大变化的妹妹，李明笑了笑说道，“有一个叫做爱比克泰德的人说过：人要对可控的事情，要保持谨慎；对于不可控的事情，要保持乐观。” 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李明继续说道，“别唉声叹气的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冬天，这种神清气爽的寒冷让人舒适而有生气，而所有的细节都被埋葬，剩下的只是一种极简主义的美。” 说到这里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敲响，一名前来交接工作的法警，进门后看了一眼李明，然后说道，“车已经到了·····” 李明的物品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微笑着点头说道，“走吧。” ······ 一封比外面大雪还要洁白的邀请函，通过邮箱投递的方式，现如今正躺在了刘超面前的桌子上。 刘超是谁？ 满嘴污言碎语，将各种生·器官挂在嘴边，动不动就以对方的女性亲属为圆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三百六十度开骂。 但即使是这样，他依旧活得很滋润。 不是因为人们有着良好的修养和高尚的道德情操从而大度的原谅了他，而是因为刘超在白叶市的溪原区中掌控着大大小小近十家不同规模的赌坊。 此外，为了处理赌博抽水赚来的钱，他还开着几家饭店，酒店，和物流公司。 这就是他过得很滋润的原因。 而此时此刻，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信封，刘超在屋子内来回踱步，甚至没有任何的勇气敢试图去触碰一下。 街面上没有能够藏得住的秘密，宗瑞持枪公然干掉了几名在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后，拖着尸体在法院门口持枪自尽的事情，几乎在一瞬间就传到了躲过一劫的刘超耳中。 而他顿时明白了这代表着什么——这个游戏，宗瑞输了。 而宗瑞输了，证明那个半年时间窜起来的人物，真的是不可立敌的。 稍作打听之后，刘超便从某些地方得知了这个人物姓李，而此时，桌面上的那封信的封面火漆上奇怪的几何图案当中，正有一个李字。 在屋内来回踱步了几圈之后，刘超一狠心骂骂咧咧的一边朝着桌子前走去，一边说道“妈了个巴子的，还特么让一张纸给吓到了。” 伸手将面前的信封在眼前撕开了封口，将其中折叠的信纸摊开后，位于纸张中央落着一行地址：贝克街221号，12:00。 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过多的话语。 可刘超看着面前这张只有一行字的白纸，竟然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森然的威胁。 去还是不去？ 来回将纸张在手中翻看了几次之后，刘超咬着牙低声骂了一句，紧接着便对着门外吼道，“妈了个巴子，大庆！给老子备车！” 距离十二点还有一刻钟的时候，刘超终于赶到了这个地点。 看着面前独栋房子门口站着的余南，刘超拿着信封走上前去，而大庆紧随其后。 “您好······”刘超堆笑开口道。 余南面无表情地看了刘超一眼之后，便直接朝着刘超伸出了手，随即一枚戒指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刘超眯着眼睛一看，顿时发现了这戒指的样式正是信封上火漆的模样。 脸上的表情一滞后，反应过来的刘超立刻从怀中掏出信封递了过去。 余南核对了之后，将信封收了起来，然后让开身位说道，“进去吧，不过只能是你自己。” 看了一眼余南的模样之后，刘超嘱咐了一声大庆之后便朝着门内走去。 一进门，刘超就注意到了房间当中的有些怪异的陈设布置。 四周的窗帘全部拉上防止一丝阳光渗入，而客厅中央摆着一个长桌，桌上用点燃的蜡烛来为这间房间提供光线。 桌子的两旁，坐着五个自己很熟悉的人，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些跟自己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另外还有一个坐在尾座处并不认识的陌生女人。 而长桌的首座上，坐着的安仔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之后，默然的开口说道，“时间快到了······” 话音落罢后，身后门被打开，原本站在屋外的余南走了进来。 余南进入房间后然后将门锁住，紧接着对刘超说道，“入座吧。”说罢便站在了众人的身后。 看着一个个表情复杂的人们，安仔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女士们先生们，受命于李氏家族，邀请各位来此，而没有前来的人视为放弃了这次机会······” “到底叫我们来干什么？”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受不了眼前神神秘秘的一套，于是打断了安仔的话语，不耐烦的问道。 女人刚说完，余南便缓步走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女人疑惑的开口道。 回答女人的是一把砸向了她脑袋的斧头，“咚”的一声闷响之后，女人便倒在了桌子之上，而斧头已经嵌入在了她的脑后。 刘超等其余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顿时汗毛都炸立了起来，有甚者甚至已经推开桌子想要离开。 “艾利，从今天起你负责她的业务。”安仔看着倒在血泊当中的女人，叹了口气，然后指着尾座处一脸煞白的女人开口说道，“从今天开始，白叶市的夜晚只能有一个声音，那便是李家，这是忠告，也是警告。” 余南松开了握着斧头的手，看着众人缓缓开口说道，“要么追随于我们，要么成为我们的敌人。” 客厅拐角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位穿着黑底色白条纹运动服的男孩，一伸手，嵌在女人脑后的斧头便飞入到了他的手中。 李白夜一脸厌恶的看着手中的斧头，紧接着开口说道， “我师傅说了贪婪是极好的事情，可愚蠢的贪婪会导致毁灭。宗瑞不够聪明，所以宗瑞死了，而且还死得很憋屈。 你们有了钱之后还是要向那些有权势的人低头，你们还是会怕警察，你们会在新的人崛起之后被替代，然后被夺取所有的一切，接着死亡，周而复始。 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你们即使挣再多的钱，都不明白钱的属性到底是什么，换句话说你们根本不知道钱应该怎么用，怎么样能将一堆废纸变成资产。 要知道，权势是不能积累的，就是首相的任职也有届满之说，但是金钱却不一样，只要你够聪明，它就可以流传百世。 为什么你们卖麻药就是违法的？搞情.色产业链就是违法的？赌博就是违法的？ 为什么不能想着试着改变法律，麻药合法化？情.色合法化？博彩合法化你们敢想么？ 这是一个机会，追随我们的人会受到李家的庇佑，我们会让你们见识什么是金钱的力量。” 李白夜随手丢掉了手中的斧头之后，缓缓的站起身来，摊手说道， “从今天起，白叶市所有踩线的行业，要经过李家的批准，没有得到批准的人不得从事相关的生意，没有到会或者是拒绝的人，将被视为李家的敌人。 得到准许的人，便成为【李氏联合商社】的一员，在李家影响力所覆盖的范围内，有许可的人便是相关产业的代理人，有着独家垄断经营的权利。 便捷的洗钱、结社带来的资源共享和权利覆盖，会让你们体会到从来没有过的荣耀和享受到金钱变质带来的权势，同时你们还将无限从李家手中接到赚钱像是在印钱一般的项目。 半年时间李家是怎么起来的，我想你们应该没有愚蠢到不明白，这对你们来说是一次天大的机遇。而你们要付出的，就是每个月的十四号上缴三成的份子钱，以及按照李家的规矩做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利往，如今夜幕已经来临，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多贪婪，有没有魄力和我们一起见证这个世界新秩序的诞生！” ·······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之上散射出刺眼的光芒，一辆囚车和两辆警车，押送着李明朝着位于山脚下的【狐狸河】监狱驶去。 车辆掠过雪地后，惊走了觅食的麻雀，同样也在地面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车辙。 漆黑的车辙就像是一道分割大地的裂痕一般，直接破坏了李明口中冬天所具有的简约美。 而当三辆车行驶至一半路程的时候，车辆急刹车带来的巨大惯性，让李明的身形猛然间一阵晃动。 “怎么了？”重新坐好的李明皱着眉头朝着前面的法警问道。 位于副驾驶的法警伸手指着前方的雪地，一脸慌张的转过身来。 顺着法警的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李明便看见在车辆前方的漫天大雪里，此时正站着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秩序宪兵竺元白。 而此时的竺元白陷入不是正常状态的模样，身旁蹲着的是三条通体雪白比人还大正呲着牙的双眼通红的恶犬。 而他的身后两侧伸展出了足有一米长羽翼丰满的两翼，一声口哨声响起后，三条恶犬便化作一抹白色的闪电朝着三辆车猛然奔袭而来。 法警打方向盘调转方向的速度远远与这白色的闪电无法媲美，紧接着三条恶犬便如同三颗白色炮弹一般，撞击在了车身之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三辆车翻滚了几圈后四散落在了雪地当中。而竺元白一点脚，身后的羽翼扇动着朝当中那辆闪烁着红蓝灯光的囚车飞去。 囚车侧翻在了雪地上，而坐在当中李明被摔得有些发蒙，刚刚愈合的伤口因为撞击的缘故顿时被撕裂，鲜血再次流出。 竺元白飞到了囚车上方缓缓落下，看着因为翻滚扭曲的车门，于是伸出已经化为熊臂的右手抓住碎裂的车窗一扯，钢制的囚车铁门直接就被拽了下来，扔到了一旁。 紧接着竺元白俯身伸手掐住李明的脖子将他拽了出来举在了半空当中，然后冷漠的说道， “你以为你真的能逃脱制裁了？” 李明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哈哈笑道，“拜托了大个子，法律已经做出了审判了，你这样做的后果你明白吗？” “你知道我在你身上嗅出了什么味道吗？”竺元白将提在手里的李明向高举一点挡住了有些刺眼的太阳，接着继续说道，“你身上弥漫出了一股带着硫磺的气息，闻起来就像是吐着芯子的蛇口中的臭味一般，让我觉得恶心。我可以确定你才是所有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 基本上放弃了抵抗的李明，一脸无所谓的像一块抹布一样被拎在空中，“喂，我看你这身打扮，还以为你对动物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呢，怎么？单单就歧视蛇么？” 突然只见“砰”的一声枪响，竺元白展开的羽翼之上，炸出一朵血液构成的花朵。 微微皱了皱眉头，竺元白朝着从车中钻出来开枪打自己的法警看了一眼，然后陷入了沉默。 象征着公平与正义的警察，不畏死亡的试图保护着面前这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真的太特么嘲讽了。 看着陷入沉默当中的竺元白，李明哈哈笑道，“身为秩序宪兵，对普通人动手你本身就犯了罪，你要选择将所有人都杀完么？” “不，我只杀你一个。”竺元白回过头来，看着李明认真的说道。 “砰。”又是一声枪响过后，其余的法警此时都从车中爬了出来，一个个都双手握着枪，对着竺元白。 李明哈哈哈的大笑说道，“哈哈哈哈，你不杀他们，他们会杀你啊，就算他们杀不了你，制度也会杀你，但是你要是杀了他们的话，你和你口中的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为了正义，我必须杀了你。”竺元白又硬扛了两枪之后，坚定的说道。 李明收敛了笑声，眯着眼看着一个站在雪地里的人影，然后开口说道，“法律站在我这边，那么我就是正义。” 话音落罢之后，雪地当中的人影脚下的雪地突然朝着四面八方炸裂，转瞬间，这个人影拖着一抹黑色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竺元白飞射而来。 感受到背后的动静之后，竺元白下意识的将李明甩开，然后用熊手臂横在胸前。 人影接近竺元白后，并没有什么大开大合的招式，也没有什么光怪陆离的超凡能力，有的只是轻轻的抬起手，放在了面前这个如椽粗细的胳膊之上，接着转身极速退离。 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在纤纤玉手与粗壮的手臂接触的空隙处，气压极速下降为真空，而大气压强这一自然规律在顷刻间便做出了反应机制。 庞大的大气压强顿时作用在了竺元白的手臂之上，紧接着原本组装的手臂直接爆炸开来，而爆炸的冲击力也将竺元白从车上掀翻在地。 人影落到地上，将李明搀扶起来，然后温柔而霸气的说道，“弟弟，我来晚了。” 李明向李希竹点头后，看着原本右臂炸裂的竺元白的伤口处，血肉组织正在缓缓滋生，于是向前一步说道，“喂，我们可能加起来都打不过你，但是你杀死所有人，你也是死路一条啊，况且我现在也入狱了，也算是受到了惩罚，你干嘛非要杀死我？” “身为秩序宪兵的责任与荣耀。”竺元白仿佛没有看见李明伸出的手，缓缓站起身来的时候，炸裂的手臂已经恢复成了人的正常手臂。 “我来说说我们面临的选择吧。 你杀死我，你把两个人变成狗养了十来年的事情，就会抹黑掉你所谓的名誉和责任，同时还会让数万人家破人亡。 然后你就会被推出来平息社会的舆论和愤怒，背负着耻辱和罪而死，你的名字会变成一个难以启齿的禁忌，所有跟你有关的人都羞于提起它。 我们相安无事，警察这边我捐五十辆警车应该就不会追究了，你退休了我保证你衣食无忧，给你开个动物园，皆大欢喜。” 李明缓缓的收回带着镣铐的手，然后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说道， “你一个月撑死也就万把块钱的，干嘛这么拼命？况且我这有个交易你要不要听听看？” ······· 半个小时后。狐狸河监狱门口。 【像李明这种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他说话的机会啊。】 竺元白看着进入监狱的李明叹了口气，一步一步走进了漫天的大雪当中。 李希竹站在监狱的门口看着弟弟消瘦而陌生的面孔，叹了口气说道，“今年的雪真的大，不知道明年还会不会有。” 李明呵呵一笑，缓缓回答道，“有的，明年的月，明年的雾色，明年的永无休止的阳光，还有数不尽的生机，都是有的。” ········· 【作乱者高枕无忧，跟风者唯恐不乱，偏听者是非不分，觊觎者坐收渔利，澄清者坠入深渊，受害者百口莫辩，受尽鞭打，你看啊，百鬼夜行，有人混迹其中，比鬼还开心。】 本卷完 第一章 超凡的意义 【仿佛有金粉从天上洒落，整个世界都仿佛被镀上了金色，餐馆当中出售的食物上覆盖着金箔纸，几乎每个行人都穿着名牌服装，耳边回荡的是充满激情的潮流音乐，艺术也仿佛找到了属于它被崇拜的时期，梦幻般的游乐场人满为患，酒吧和夜店熠熠生辉，在金色的高尔夫球杆的挥动下，一粒白色的圆球飞过了苍穹，苍穹下： 女人们穿着华丽的婚纱，戴着璀璨的钻戒，双手捧住了一束鲜艳的花朵。 男人们西装革履，脸上荡漾着兴奋的表情，谈论着货币、房价、经济走势。 如此盛世，使得无所作为简直是一种懒惰，于是每个人都变成了投资家或者投机家。 金钱从天而降，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时代，个人的价值与这个时代完全的进行了重合，人们觉得每天都过得如同祭奠一般。 这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时代。刚刚毕业的健太对自己说道。】 …… 联邦第九区秩序宪兵训练基地。 一声嘹亮的军号声划破了五点十分漆黑的清晨，已经有些适应了这样的生物钟的王博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这段时间以来的训练，已经让王博华适应了这样的时间作息。 翻身起床，将被褥折叠整齐之后，王博华就和寝室的同伴们开始洗漱，而刷牙洗脸之后，便是日常的跑圈体能锻炼。 不得不说，这样的生活很健康规律，但同时也让王博华很是郁闷。 并不是对这类似于军营的生活有什么抗拒，而是自从自己来到这里之后，除了日常的文化课，体能与格斗训练之外，几乎没有一节课程是与超凡能力有关的。 而自己无法控制超凡能力这件事情，一直是横在自己咽喉中的一根刺。 日常的体能训练结束后，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哨音，所有人跺脚的同时便以标准的军姿开始站立。 教官满意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一群新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很看不上这样单纯的体能训练，但是这样的训练流程却是必须的。” 踱步走在众人的面前，教官停留在了王博华的面前，然后猛然大声说道，“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王博华一跺脚，条件反射般的回答道，“纪律！” 几乎没等王博华回答完，教官便继续问到下一个人，而一排人陆陆续续的回答道。 “团结”“合力”“集体”······ 而问到最后一个男生的时候，他则是缓缓开口说道，“服从。” 教官并没有在意众人的回答，而是缓缓说道，“我们之所以强大，便是因为我们可以在律令之下做到整齐划一成为一个集体，就像是拳头一样，永远比一根粗壮的手指更有杀伤力。” 顿了顿之后，教官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天之骄子，都自命不凡，但是记住一点，你们是一个集体，而只有集体的才能将人的思想力量进行连接，然后创造奇迹，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好了，今天会是你们的第一堂超凡课程，所以好好准备，别给老子丢脸！”教官看着面前这帮半大的孩子，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虽然声音严厉但是表情却温柔了很多。 “是！”听着眼前熟悉的腔调，王博华不知不觉地想起了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 “解散！二十分钟后教学楼316教室集合！”教官说出了最后的指令。 一众学员脸上带着兴奋而期待的神采，四散而去。 时间并不是多么充裕，王博华回到宿舍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之后，由于并没有课本于是就拿上了本子和笔急急忙忙地朝着教室赶去。 等王博华到达教室的时候，这个有着不到二十人的教室几乎已经坐满了。 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后，王博华便静静的等待着授课老师的到来。 十来分钟后，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面带微笑的走到讲台上，然后向着众人开始介绍自己。 诙谐的开场以及和蔼可亲的态度，一时间让王博华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一时间竟有种回到了半年多前教室的模样。 扭头看向自己右侧，王博华看到了那名刚才说出【服从】的男生，这才将他拉回了现实。 身旁的男生并不是自己的好哥们李明，而是一个叫做朱君昊的男生。 这样的差异感，不由得让王博华苦笑了一下。 面前的老师已经完成了自我介绍，开始进入这堂课的正题，于是抄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字——【超凡】。 “在正式开始进行今天的授课之前，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觉得超凡的意思是什么？” 话音落罢，一名急于表现的男生便开口说道，“超脱平凡。” 老师点了点头之后，拿起了一支粉笔，然后说道，“你的超凡能力是什么？” 男生有些激动的开口说道，“我可以控制一定体量的流体！” “那么，你能将这支粉笔雕刻成小兔子的形状么？”老师紧接着问道。 “啊？”男生顿时有些傻眼的摇头说道，“老师，我说了，我只能控制流体啊。” 老师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一把小刀，当着全班学生的面开始认真地削着面前的这支粉笔。 十几个呼吸之间，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便被老师托在了手掌当中。 “你们看到了，我并没有使用任何的超凡能力，但是我却做到了你们用超凡能力也做不到的事情·····”紧接着老师开口说道，“超凡的意思不是让你们超脱平凡，而是让你们在平凡当中超脱自我。” “在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开始之前，我希望你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们大多数人注定生来平凡，所以尽可能的不要有那种身为超凡者的优越感。” “老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就该认命吗？”朱君昊一脸桀骜的站起身来然后说道，“或者说我们就该服从么？” 老师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曾经都有凌云之志，可最终会发现自己没有显赫的家室，没有倾城的容貌，惊艳不了世人，也斑驳不了岁月，但超凡就是要超脱这样的自己，在平凡中做出不平凡的事情。” 老师走到朱君昊面前，将手中的兔子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开口说道，“我练习了十一年，我想你也可以的。” 朱君昊一巴掌将精致小巧的兔子拍在了地上，然后沉声道，“改变我命运的不是你所谓的练习，而是超凡能力，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我来当秩序宪兵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不知所谓的大道理的。” 老师沉默了一会，将地上碎裂的粉笔渣捡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那你是为什么来当秩序宪兵的呢？” “因为我要出人头地。”朱君昊双拳紧握，咬着牙回答道，“只有那样才会有权，有势，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另一名女生站起来，有些愤怒地开口说道，“你这样想是不对的，我们是为了维护公平和正义才加入秩序宪兵的。” 哪个少年在十七八岁的时候不中二呢？以为自己会有无限的可能，以为自己能够在将来像是一颗触手可得熠熠生辉的宝石。 没有嘲讽或者是鄙夷，毕竟谁不是从那个年龄过的呢。 老师理解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开口说道， “不同的经历造就了人们不同的想法，顺丰顺水会使人乐观，而横遭逆境会使人悲观。但唯有悲观进化成的乐观，才是真正的乐趣。 在我眼里你们还都是孩子，有的乖巧，有的顽皮，有的则或许有些涂鸦，不过都是可以被擦掉的。而我选择当老师，就是为了成为一块橡皮擦。” 老师说完之后，看着眼前这些陷入沉默的学生后，笑了笑，然后拿起粉笔转身，然后说道，“现在让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 在黑板上写下提纲转过身来的老师，缓缓说道， “今天的第一课，我来给你们讲述一下，什么是超凡能力。” 第二章 第一课 “弟弟要我从基础开始教你，那么我们的第一课就讲讲什么是超凡能力吧。”李希竹看着面前这个叫做李白夜的孩子，内心当中有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这种怪异感不是来自于这个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是眼前这个孩子真的太像自己弟弟现在的模样了。 淡然的神情，礼貌的态度，明明是在微笑，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距离感。 李明入狱之后，李希竹从李小姝那里知道了所有发生的事情，火冒三丈之余，最终还是选择接受了现实。 毕竟对于李希竹来说，缺点是以自我为中心而不是傻，所以她清楚的能够明白，现在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外在的威胁全部消除，而妹妹也一改往常懦弱的样子，有了些许独挡一面的风范。 脑海中正在胡思乱想着，耳边便传来了李白夜处在变声期极其富有辨识度的声音，“姐姐？” 原本来说李白夜是应该将李希竹称作为师姑的，可对于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女性来说，这样的称谓显然不合适。 回过神来的李希竹轻咳了两声之后，略微思考之后便开始说道， “首先，我们从最基础的知识点开始说起——超凡力量的等级。” 李白夜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这个我知道，分为a\\b\\c\\d\\e五个等级，据说上面还有一个s级，不过正式的记录中并没有查到有人达到这样一个等级，所以只不过是市井间的传闻罢了。” “那你知道这五个等级代表着什么吗？”李希竹问道。 李白夜脸上露出了愕然的神色，有些不解的反问道，“不是能力越强，等级越高吗？” “不是。”李希竹面色严肃的说道，“等级的意义完全不在于此。” “啊？什么意思？” “之前那个单手两吨负重结果被汽车压死的超凡者的新闻，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那就能够好理解一些了。” 李希竹双手抱胸，点了点头便开始说出了这个等级真正的意义所在。 “超凡力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黑箱，我们并不知道它产生的原理，也不知道它的作用机制，但是我们却能够使用它，这就是我们的现状。 但黑箱再黑，也必须遵守这个世界的最底层的基本规律，因为如果没有底层规律的话，我们人类也不可能创造如今的人类社会文明。” “我不太懂。”李白夜歪着脑袋说道。 “这么说吧，人类利用蒸汽升腾的动力可以做功这一规律，研发出了汽车，利用了大气压的原理，制造出了飞机，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可以凭空做功，凭借想象力飞行，那么这在底层上便与客观规律相互冲突，而且是相互矛盾的。” 李希竹一边回忆着超凡学府教授说的内容，一边继续说道， “所以超凡能力与客观规律之间必然会有一个洽合点。那就是能量。” “能量？”李白夜不解的问道。 “能量不会凭空的产生也不会凭空的消失，能量只会转移。 如果超凡者可以无端的产生能量的话，那岂不是直接否定了物质世界？而真的可以凭借个人意志创造出无穷尽的能量的话，那么永动机也就诞生了，这从某种意义上对人类来说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你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按照这一规律，有人制造出了没有当量上限的思维核武器是什么概念？ 所以不管超凡者的能力是什么，他的能量必然有一个来源。 所以科学家假定存在这么一个能量海的空间位面，而超凡天赋便是打开这个能量海的钥匙。” 李白夜思索了片刻之后，紧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超凡能力的强弱是怎么一回事？” “目前来说，最具有说服性的理论便是，负载能力。”李希竹顿了顿继续说道，“能量海中的能力是极为庞大的，人类用天赋这把钥匙在海底捅出了个窟窿让能量可以流出，最终转化为不同的能量形式释放。但作为能量的容器，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程度的容量，而这就是等级划分的依据······” 经过五十年的发展后，依靠无数科学的实验和研究，通过测量血液样本中特定基因加载单位的能量，便能测量出个体容载能量的标准：以一个普通成年人能够承载的能量多少为一个标准单位，e级1-10人，d级10-50人，c级50-100人，b级100-200人，200人以上为a级，目前来说发现最高的承载超凡者，承载人数为999人，所以999人以上便是传说中的s级。 听了李希竹的叙述之后，李白夜皱着眉头说道，“那强弱怎么区分？” 李希竹回答道，“大多数情况下，能级越高的自然越强，但是这种情况并不绝对，因为能量输出的方式不同，比方说你是念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一个可以催生毒素的超凡者。但他只要有机会便可以杀死成千上万个你这样的人，另外人体作为能量的容器，自然有耐久程度，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这······”李白夜有些郁闷的说道，“明白是明白了，但是按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没有办法定义一个可以参考强弱的标准。” 李希竹想了想开口说道， “在白叶市的边陲曾经存在过一个平安小镇，被称作是超凡者的天堂，五十多年前各国的超凡者都曾经汇集在那里，试图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理想之乡。 小镇上有数千名超凡者，能力各式各样，而镇长的能力极为特殊，可以将超凡者的负载能力通过图腾联系在一起，达到一个类似于蓄电池的作用。 所以当时在图腾范围之内，曾经联邦军打了几次都没能打进去。 可当平安小镇的人为自己取得的胜利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整个小镇的物资被切断，围而不攻一周后，联邦政府向平安小镇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李白夜砸吧砸吧嘴，接着问道，“结果是没谈拢？” 李希竹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谈判破裂的当晚，以万为单位的导弹列阵的火力覆盖，铺天盖地的进行密集式地摊轰炸，仅仅用了四个小时就将这个小镇从地图上抹得一干二净······这就是现代科学的力量。” 正当李希竹缓缓将这个被封存的故事说给李白夜的时候，李小姝将水果放在桌子上，而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黯然。 注意到这点的李白夜，开口问道，“小姝姐，你怎么了？” 被李白夜提醒后，才发现妹妹有些不对劲，李希竹皱着眉头说道，“又在想你哥哥了？算算时间也到了第二次给监狱捐款的时间了吧？” 新年已经过去了，而李明也已经在监狱当中服刑了将近一个多月，李小姝看着如今家里这和睦的气氛，一时间又想起了【狐狸河】监狱当中的李明。 看着窗外已经放晴的天空，李小姝点了点头说道，“嗯，不知道他在里面会不会受苦，会不会有人欺负他······” “那叫上大家一起去看看师傅呗？”李白夜拿着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食指上的戒指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第三章 香烟 狐狸河监狱，放风时间。 监狱的另一个外号叫做农场，这是因为在监狱中的人每天都要劳作和晒太阳，而这样的形式和农场放牧的形式十分类似。 高墙外的阳光穿过斑驳的铁丝网，落在了放风的操场上，地上的青草由于季节的关系大多数已经枯黄，再加上前一段时间饱经雨雪的缘故，轻轻踩一脚便会碎裂成几段。 此时的李明，正看着面前的这位一脸凶相的中年人，神色竟然有些许的紧张。 “能不能给个机会？”李明脸色阴沉了下来，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这恐怕不合适吧？”这一名脸上有着可怕烫伤痕迹的中年男人，抬眼看着李明，咧了咧嘴缓缓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而与此同时周围数十名囚犯也一同围了上来，目光死死地盯在了李明的身上，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一秒，两秒，三秒，足足沉默了五秒之后，纠结了五秒钟之后，李明低声骂了一句，一脸烦躁的颓然开口道，“算了算了，我认了，真他妈的倒霉，这下亏大了！” 说罢李明便缓缓站起身来，朝着侧后方的文仓真一一挥手说道，“文仓，散烟！” 是的，在李明入狱没多久，文仓真一也被判决进入了狐狸河监狱当中服刑，如今成为了李明的舍友。 听到了李明的话语声后，文仓真一从身后走上前来，拆开两包香烟，然后一一分给众人。 众人都是一脸雀跃的从文仓真一手中接过香烟，并朝着一脸郁闷的李明表达着由衷的感谢，但想象当中一堆人对着天空吞云吐雾的一幕并没有出现，除了极少数实在忍不住的人之外，大多数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将香烟收了起来。 发完香烟之后的文仓真一看着这一幕，走到李明身边笑着说道，“李先生，这次你可是亏大了啊。” 李明摆了摆手，脸上的颓然之色荡然无存，嫌弃的说道，“我怎么知道那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家伙，一下都没挨得住啊。” 近日的放风时间，狐狸河监狱当中的囚犯正举行着一项在外界很难看到而且稍微有些幼稚的游戏：扇耳光大赛。 与孩童之间的戏耍不同的是，在男性荷尔蒙的加持下这个游戏显得尤为的暴力。 被圈禁在高墙之内的男人们无处发泄澎湃的体力，于是选择了这样的一个“小游戏”来作为排解的途径。 这里参加比赛的男人打着光膀子，鼻孔在这个寒冷的天气当中喷出了肉眼可见的粗气，一脸涨红的撸起了袖子，用布满青筋的粗壮手臂，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朝着对面的人脸上扇去。 这个游戏是由李明提出来的，规则很是简单：参赛的两名选手互相扇对方耳光，哪一方先倒下就是输，而胜利的一方则会获得一包香烟。 而伴随着这游戏的开展，赌局也就同时诞生了，而香烟便是众人用来下注的筹码，李明坐庄总体上也算是收支平衡，而刚才这局以为稳操胜券，放了大话，哪想到自己看好的选手被一匹黑马一巴掌扇晕了过去。 “李先生，还继续么。”一名狱霸朝着李明打了声招呼，然后一脸笑容的询问到。 “妈的，我输得这么惨，今天运气太差，你们玩吧，我去晒晒太阳。”李明摆了摆手说道。 说罢，李明便朝着监狱放风操场角落阴影处由木箱子搭起来的台阶上走去，而文仓真一则是紧随其后。 在狐狸河监狱当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有势力最大，最凶狠的人才有资格坐在那个台阶之上。 因为那里是整个放风场地内的最高处，只要坐上去便能俯视所有人。 而此时此刻所有人都默认了李明有资格坐上台阶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抽着烟的行为。 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文仓真一，李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然后说道，“坐下来吧，别一天到晚这么拘谨，我又不会吃人。” 监狱的监区是按照剩余刑期以及减刑积分而划分的，按理来说，文仓真一是分不到和李明一个监区的，但是在捐款的作用下文仓真一便来到了这个没有那么多刑期和重刑犯的监区。 这也让文仓真一由衷的感激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于是坚持说道，“不了，我还是站着好点。” 捏着烟头的李明沉默了片刻有些无语的说道，“······你挡到阳光了。” 文仓真一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坐在了李明的身边。 随手丢给文仓真一一根香烟之后，李明随口说到，“你妻子的手术很成功，等过一阵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来安排你做试管的事情。” “谢···谢！”听到李明说的话文仓真一激动的说道。 李明没有回答的欲望，双臂慵懒的摊开，叼着烟仰起头然后安安静静的享受着日光浴。 沉默了片刻后，文仓真一看着远处的几十人围在一起围观两个脱掉上衣一脸兴奋的拉开膀子朝着对面的人脸上扇去的人，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李先生，我真的很佩服你啊。” 李明仰天吐出一口烟雾之后，缓缓回答道，“这是你自己用代价换来的东西，不用谢我。” 文仓真一抿了抿嘴巴之后，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是想说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 李明之所以会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成为狐狸河监狱的狱霸，并不是靠与人搏命打出来的，而是靠他正在拿在手里的东西——香烟。 因为有捐款这一行为作背景，所以狐狸河监狱的典狱长，对李明可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小姝怕哥哥吃苦，于是为李明存了五万块的监币，而李明便用这些钱为本金，在监狱当中开设了一家香烟银行。 犯人们可以将香烟存在李明的香烟银行当中，利率为每二十根一个月多四根，看上去不多，可实际上月利率达到了百分之二十。 而这一行为，直接重新定义了整个监狱里的“经济规则”，而随之而来相对于以前混乱的交换规则，香烟便成为了在犯人之间正式流通的【货币】。 不想洗衣服了怎么办？长包的话一个月两到三包烟，便有人会同意将你肮脏的衣服洗干净晒叠好放在床上，而一支或者是两支的话，交换而来的是当日的一桶或者一盆肮脏的衣物。 不想干活了怎么办？一支烟换你今天上午干我的那份。 而私下里，通过以物易物这一方式很快就确定了香烟的价值，而人们也能用此交换到罐头，香肠，香皂等许多物品。 香烟之所以能在监狱当中代替货币的作用，是因为货币的本质就是执行价值尺度，而香烟又便于储存携带，有获得的渠道，以及价值尺度的作用。（泡面是在监狱中禁止烟草之后才出现的） 而监狱中的香烟，显然具备这样的属性： 第一，价格明确，而且稳定，容易保存，不容易变质； 第二，香烟容易分割和流通，一条香烟可以拆成好几包，一包烟又可以拆成好几根； 第三，价值被广泛的认同。监狱里面男性比较多，有烟瘾的犯人比较多。那么正是因为这些特性，让它在特殊的环境里面，成为了衡量各种产品服务价值的一把尺子。 原本监狱中就有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在李明的作用下，直接通过交易将这一货币属性锚定了下来。 因此，李明这里很快的便汇聚了很多的香烟。 而堆积的香烟如今便放在狱警的办公室中，李明只需要给每一个当班的狱警支付一笔“保管费”就可以解决储存以及违规的问题。 需要支付的时候，和狱警打个招呼便可定量的支取“香烟货币”，而李明只需要一个记录本和少量现货就足够了。 在香烟货币的作用下，李明在短时间内就获得了所有犯人的认可和推崇，而狱警这边因为有“保管费”的原因，对李明也都照看有加。 至于黑警，李明让李小姝将三百万分三期以人道主义的名义捐给监狱，而目前只进行了一期捐款。这关乎监狱整体的福利，不说上面已经发话了，单说为了后面的钱，大多数人也不会动这个心思。 于是，想暴力的，狱警会招待。看不惯李明的，问题是一堆人在他那里存了“香烟货币”等着收利息，所以不用李明说话，只要有人出头，所有人都会按死他。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一根烟在出狱后可以找李明兑换100元，这就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期望锚了。 在这些因素下，李明仅仅只用了两个星期左右，其余区的犯人都开始想方设法的在李明这里存烟，于是自然而然就成为了这个监狱犯人当中的极其特殊地位的存在。 意识到了文仓真一说的是什么，李明随手弹了弹烟灰之后，仍旧仰着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然后吐出一口烟雾哈哈大笑说道，“我说过了，人类社会活动的规律就是经济社会的规律，金钱本身并不会变化，可在交易的过程中使它的价值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因此你只要懂得怎么按照游戏规则去玩，那么你就懂得怎么握住了权柄！” 不远处，一名男人被扇晕在了地上，而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了起哄声。 而李明则是沐浴在阳光下，眯着眼睛吐出了一口烟雾，悠哉悠哉怡然自得。 第四章 教会他怎么和我说话 午餐时间到了，众人开始在食堂处排着长队等待着粗制滥造的食物。 而在这番日常的景象背后，这里出现了极为不和谐的一幕。 与一般的犯人不同，李明有着自己专门吃饭位置——位于食堂角落靠近高处窗户的地方。 两份与其他囚犯并不同的午餐摆放在了桌子上，其中有搭配有牛肉，水果，甚至还有一小份专门为李明准备的甜品。 一名狱警走上前来，笑着跟李明打招呼说道，“李先生，晚些时候，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这次轮班带了一瓶酒，虽然并不是什么好酒，但我敢保证绝对是这个地方能喝到的最好的酒了。” “那我就承您好意了。”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 打了声招呼之后，狱警也识趣的不再打扰李明吃饭，点头致意之后便转身离开。 即使已经在监狱当中生活了有快一个月，但是文仓真一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和自己预想中完全不同的生活状态。 每日的劳作，只需要付出三根烟的代价，就有人会替代。 至于生活起居上，六包烟一个月，就能让所有的衣服和监舍一尘不染，而更别说还有文仓真一专门为李明打理琐碎的事情。 “怎么了？”李明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文仓真一，一边用小勺子吃着甜品一边随口问道。 苦笑了一下之后，文仓真一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有些难以理解。” “难以理解什么，说说看？”李明笑着问道。 “就是这些人的态度······”文仓真一有些困惑的开口说道，“总之就是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无非就是剥削和腐败罢了。”李明哈哈一笑，说道，“监狱当中劳作量大，但是收益成本却是很低的。 这一点是没有办法的，因为我们犯罪，所以注定成为了被剥削的对象，但这里很多的人是因为一时的念头，才犯了罪，他们有家室，所以想通过这样的手段来积累一点将来的生活成本。 而对于那些刑期遥遥无期的人，与其使用暴力来掠夺，但终将也会面临被人用暴力掠夺的问题，所以在没有什么生死之仇的矛盾下，几根烟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搞得那么血腥呢？” “那狱警呢？”文仓真一紧接着问道。 “在香烟货币的作用下，剥削代替了暴力，恶性事件减少这大大的降低了他们的工作量，另外还有灰色的外快可以赚，何乐而不为呢？”李明放下了甜品之后给出了答案。 文仓真一想了想开口说道，“总觉得有些不对啊，既然如此具有优越性为什么监狱里不直接可以买卖香烟，或者是建立一个类似的货币机制呢？” 李明呵呵一笑用塑料叉子将盘中的牛肉叉起之后，笑着说道，“欲望支撑的原始人性一点也经不起挑战。当有更为便捷的捷径来满足需要层次能级的提升，但同时付出的代价又微不足道的时候，对于一个系统来说，贪腐就滋生了。” 一口洁白的牙齿将充满血水的牛肉撕裂后，李明一边咀嚼一边说道，“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腐败了。” 两人说话之间，一名刚进来的年轻犯人，看着自己盘子当中深褐色的粘稠糊状食物，然后双手拿着盘子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然后咒骂道，“这特么也是人能吃的？你们这帮混蛋是不是克扣了政府对我们的补贴？” 一众犯人见有人闹事，于是顿时开始七嘴八舌的起哄，但基本上所有老犯人都只是坐在桌子前捏着盛满糊状物的勺子，然后嬉笑着附和。 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当出头鸟提意见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一名狱警看到乱哄哄的场面，于是皱着眉头从腰间抽出了警棍，便朝着那名年轻的囚犯走去。 “嘘·····”一阵嘘声响起后，狱警压住内心的火气，朝着年轻囚犯解释道，“这是按照联邦监狱伙食标准制定的，你再闹事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年轻囚犯一脸桀骜伸手指向了李明，自以为有恃无恐的说道，“少来了，那家伙怎么还有牛排吃，你真当我傻啊。” 刚刚还起哄的人群，见到年轻囚犯将火苗往李明头上烧，于是一时间都底下了头，少有的几个刺头狱霸也闭紧了嘴巴带着饶有兴致的目光看向了年轻人。 狱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年轻囚犯的问题，整个脸因为愤怒的缘故憋得有些通红。 将嘴里咀嚼的食物咽下后，李明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巴，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 文仓真一虽然没有多少战斗力，不过也在第一时间紧随其后。 走到正在对峙的狱警和年轻囚犯面前，李明还没说话年轻囚犯就桀骜的用手指指着李明的鼻子骂道，“看什么看？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老子贱命一条，根本不把你往眼里放。” 李明沉默一会，突然笑着看着旁边的狱警说道，“你不是说找我有事么？。” 狱警一愣，随即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囚犯然后说道，“啊？哦对，是有事。”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笑道，“那走吧，晚上我打算锻炼锻炼，最近作息太规律，感觉都胖了不少。” “那行吧，咱们走吧。”听到李明的话后，狱警看都不看旁边的年轻囚犯，然后果断的转身带路去了。 年轻囚犯看到面前这两人根本就是把自己当做空气一般，顿时恼羞成怒的说道，“喂，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跟随着狱警走至餐厅门口，李明突然驻足了脚步，然后侧着脑袋带着笑意说道，“文仓，告诉他们，谁教会了他怎么说话，到我这里领三包烟，加一顿午饭。” 说罢李明便跟着狱警出门离开。 餐厅的门缓缓闭合之后，文仓真一站在了门口，然后看着数十双正牢牢盯着自己的眼睛，然后捏了捏拳头，扯着嗓子大声说道，“李先生说了，三包烟加一顿午餐······” 文仓真一的话还没说完，监狱食堂当中，一个个的彪悍的身影便缓缓站起了身来。 ······· 另一边，李明和狱警刚刚走出食堂，另一名狱警走上前来，看着李明说道，“李先生，你的亲人来探访你了。” 第五章 装的什么啊 根据《联邦监狱监狱法》第39条规定，罪犯在服刑期间，按照规定可以会见亲属、监护人。罪犯会见一般每月1次，每次半小时至一小时。宽管级罪犯以及其他有特殊情况的罪犯，监狱可以照顾增加会见的次数和延长会见的时间。需要会见的罪犯，在每月发信时提出会见的要求，狱中警察会随信寄发《会见通知书》，会见对象按照规定的日期前来监狱会见。罪犯会见的对象原则上指罪犯的近亲属和监护人。 按理来说，距离上一次探监才仅仅过了一周多，如果严苛的按照法条的话，李家姐妹是没有资格进行探监的，更别说还带着些闲杂的其他人。 不过这次伴随着一行人来狐狸河监狱的还有一样东西，就是金钱。 森严的监狱大门敞开，监狱长在门口热情的同李氏姐妹握完手之后，便将一行人引入到了会客室中。 此次前来探监的人有：李家姐妹、余南、安仔、李白夜，以及本杰明律师。 众人于会议室内列座之后，便有狱警将沏好的茶水一一奉上，然后转身离开。 等到会议室的门闭合之后，李希竹便翘起了二郎腿以一副家中大姐的姿态率先开口说道，“典狱长你好，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此次前来的目的自然是完成之前说的捐款的第二期。” “真的是太感谢你们李氏基金会了，你们的善举极大的改善了监狱中犯人的生活条件，我替他们衷心的感谢你。”典狱长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语气却是十分感激。 正当两人客套的时候，一旁的李小姝出声打断道，“典狱长先生，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接说吧，我想你应该明白选择给狐狸河监狱捐款的人是谁，而我们此次前来就想看看，我哥哥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话音刚落，本杰明律师就接着说道，“典狱长先生，法理不外乎人情，兄妹几人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说·······” “人之常情嘛，放心吧，我可以保证李明先生在监狱里不会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典狱长思索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于是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五分钟后，戴着手铐的李明便出现了在了这间会客室之中。 进入会客室之中后，李明看向了典狱长然后面带笑容的扬了扬手，一旁的狱警在得到典狱长的眼神示意之后便摘下了李明的手铐。 自从李明进入到监狱当中那日开始，典狱长便一直回避和李明见面这件事情，即使知道了他在监狱当中搞风搞雨也保持着沉默，就当做没看见，究其愿意一方面是因为捐款，另一方面作为体制内的人，他多多少少也从某些人的口中听闻了那件事情背后的脉络。 基于各种原因的考虑，典狱长实在不想沾染到李明这个麻烦当中，于是选择了干脆不见。 可如今在捐款的作用下，终于还是不得不面对李明这个人了啊。 手铐被摘下了后，李明正活动着脖子的时候，李希竹和李小姝便围了上来，一边打量着李明一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些关心的话语。 姐姐李希竹仍旧是一副家中大姐的作态，让李明在监狱中不要惹事，有什么事情别冲动，如果受到欺负了及时给狱警说，而妹妹则是一直说李明胖了些许，有一点点富态了。 应付完姐妹二人之后，李明向其余人点头致意之后，便看着典狱长说道，“典狱长先生，想见你一面真的很不容易啊。” “这不是见到了嘛。”典狱长有些无奈的说道。 李明呵呵一笑紧接着说道，“我闹那么大动静，都没见您召见，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见我来的。” “确实不想见，你这个人很麻烦，我就是一个监狱的狱长，你们这些人做的事情我不想参与，更不想招惹麻烦。”典狱司叹了声气然后回答道，“你要见我是有什么事情？” 端起身旁妹妹刚喝过的茶杯，李明轻呷一口茶水之后缓缓说道， “从你不愿意见我的态度我能推断出你大致知道关于我的事情，那么我就摊开说吧。李氏基金会现在面临的一个主要问题，就是解决海啸公司债务，但是如今我在这里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所以我想在这一点上你能给我提供一些援助，当然可以是有偿的。” 听到李明的话后，面前的典狱长缓缓抬起头来，然后说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现在是在向一位联邦官员提出行贿？” 当典狱长说出了这番话后，房间内的其他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李明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行贿？”李明笑了笑说道，“不不不，请问我这是商业贿赂还是政治行贿？” 看着面前阴着脸沉默不语的典狱长，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 “商业贿赂是指经营者以排斥竞争对手为目的，为使自己在商业活动中获得利益，而采取提供或许诺提供某种利益，从而实现交易的不正当竞争的行为。 政治贿赂则是通过给予国家工作人员财物利益的行为，来谋取不正当利益的事情。 而从目的上来说，我是为了解决以万为单位的人们的债务问题，怎么说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而且我并没有赠与你财物，而是以人道主义关怀来改善犯人们恶劣的生存条件。 从结果上来说，我也没有获得任何不正当的利益，充其量只是在特定时间见一下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们，以及拥有一部电话和单独的办公房间。 我想这根本无伤大雅，您说是不是？” 房间里雅雀无声，一股压抑的气氛逐渐弥漫开来，典狱长面对着李明这番说辞，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的拒绝道，“抱歉我是一个联邦公职人员，我的职业道德和个人教养都不允许我答应这么荒谬的事情。” “我理解。”李明耸了耸肩然后说道，“那让我们直接一点。” 说罢，李明朝着李小姝伸了伸手说道，“支票本。” 李小姝一愣，随即从身上摸出了一本支票本和笔向前一步递给了李明。 李明将支票本和笔拿在手里，死死的盯着典狱长的双眼，开口到，“我现在不谈捐款的事情，就谈谈行贿，只有今天这一次，如果你真的拒绝，就当我没说······” 说罢，李明在支票本上写下五十万，然后将其举到典狱长的眼前，然后说道，“行吗？” 典狱长皱了皱眉头不想回答李明这番无力而粗俗的举动。 看着典狱长的反应，李明将那一页撕碎，紧接着又在支票本上写下了第二个数字：一百万。 写完之后依旧举在典狱长的面前。 “够了！”典狱长一拍桌子怒道，“我从事了这份工作已经有二十年了，你这是在侮辱我！” “好吧，那我们换一种更容易被理解的方式。”李明点了点头之后，直接在支票本上写下了一个很夸张的数字：五百万。 五百万，典狱长看着眼前支票本上的一串的数字，想要发怒的斥责李明，可咽喉中的话语怎么也吐不出来。 李明看着面前沉默的典狱长，微微一笑然后，直接将手中的支票撕碎，李明紧接着又重新在支票本上写下了四百万的数字，而这次的展示的动作比上次快了许多，典狱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支票上就只剩下了三百万的数字了。 看着李明又要抬手撕掉手中的支票，典狱长满头大汗的焦急伸出了手，然后几乎已经有些失态的出声到，“就三百万！我答应了！” 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之后，李明看着一头汗渍双眼通红的典狱长，耸了耸肩膀然后笑着说道， “你完全不用这么紧张啊，你收点小钱人家叫贿赂，那帮大人物收天文数字的时候叫政治献金。 你看，但本质上其实是一回事啊。” 资本社会有一个优越性就是它不存在官商勾结的现象，而其缘故是他们的官本来就是为商服务的。 想到这句话，李明不顾在场众人的异样眼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典狱长小心翼翼地接过支票，而听到李明的大笑声后，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哈哈大笑起来。 会议室中，连绵不断的笑声开始回荡，而典狱长一边大笑一边在心中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妈的，自己装什么逼啊。 第六章 深渊与前程万里 “你们聊，我这边有些公务上的问题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叙旧了啊。”典狱长呵呵一笑，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当中，将这里的空间完完全全留给了以李明为轴心的众人。 等到会议室的门完全关上之后，李明悠悠的转过身来看着一众人笑呵呵的问道，“怎么样，新的一年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啊。” “一切都很好，只不过就是······”脸上逐渐褪去了青涩和稚嫩的李小姝，抿着嘴巴看着李明说道。 “放心吧，我在这里过得还不错，没看见我最近都胖了不少么？”李明双手撑在了椅子的后背，然后看着其余等人问道，“对了一切都顺利吧？分别跟我说说情况吧。” “李氏商会正式建立了，除了还有零散的几个刺头之外，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合作。永丰街的项目即使过年都没有停工，鱼小姐现在负责在那边盯着，所以就没有过来。”余南率先一步说道。 说到身份，鱼青雨因为身份特殊的问题，所以尽量避免出现在任何涉及联邦政府的机构，于是李明沉吟了片刻后，指着本杰明说道，“那种一根筋的让他起诉，送到狐狸河监狱来，那三百万可不能白花啊。” 说罢李明紧接着向安仔问道，“你呢？小天的后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心中咯噔了一下后，安仔向前然后如实的回答道，“后事已经办了，不过他母亲哭瞎了一只眼睛，最近我在看能不能联系一个好的医生。” 贞这个字，既然选了，就只能做到了。 李明听到这里之后，随即看向本杰明说道，“把这件事情记下来，找个靠谱一点的医生。” 听到了李明的话后，安仔顿时抬起头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李明。 “怎么，觉得我就应该赶尽杀绝才是？”看着有些诧异的安仔，李明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们是同路人，况且我比你想象的要豁达得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 为上者要熟练的掌握各种道术的运用。 何为道术？ 不乖，便从他身上碾过去，这是王道。 就算乖，也碾过去，这是霸道。 霸道世人畏惧，而王道世人感激，这便是驾驭人最基础的手段。 得到了这番宽慰之后，脸色明显好了些许的安仔狠狠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谢谢明哥！”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明开口说道，“李白夜……”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后，李白夜紧接着说道，“师傅，我最近有认真的跟着大姐学习的啊。” 听到李白夜的话后，李明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你这嘴里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把安仔和余南叫叔，把自己叫师傅，把李希竹叫大姐，把李小姝叫小小姐。 “不然呢？我才二十来岁，可不想被人叫做什么师姑之类的称呼。”李希竹美眸一挑，随即说道。 终于问到了李小姝，却见她一脸心事重重的开口说道，“我自己什么都挺好，就是······” “是因为债务的关系吧？”李明见妹妹欲言又止，于是便接过了话茬说道。 略微停顿了片刻之后，李明看向众人缓缓说道， “这一个月的时间，一是为了让大家过一个好年，二也是让之前发生的事情尘埃落定一下。我知道这个债务的事情一直是压在大家胸口上的一块巨石。今天趁着大家人都在，那么我说一下之后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 “弟弟，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主意，只不过我真的有些没办法直视那些投资了海啸公司的人······” 听到李明的话后，李希竹皱着眉头打断道，紧接着看了一旁的余南和安仔，开口说道， “铺天盖地的新闻下，说实话我真的有些不忍，把钱还给他们吧，我只想我们一家人每年都能过一个好年。” 李明呵呵一笑，紧接着说道，“理解你的顾虑，不过你也没多久就开学了吧，放心吧，家里有我。” 说罢李明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所有人后，一边踱步一边缓缓开口到， “别说钱都不够还本金的问题，就算是够，你信不信他们转头就能问你们要利息？一旦你给了，他们就会硬生生的将你们逼上绝路。 可怕么？但其实这并没有区别，只不过是位置不同而已。当初走路的时候讨厌车，开车的时候就会讨厌人，而阶级的属性在你拥有资源带来的地位的同时，就天然的形成了。 之前选择以骗破局，如今已是破局。虽然不忍，但是我要你们转变心态，因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也正是解决这样的事情。” 停在了李小姝面前后，李明停住脚步继续说道， “但有一个问题就是，一旦我们手上没钱，便会有人来踩死我们，而那两个亿为什么能保住，正是因为他具有慈善的属性，并且与债务挂钩。 一旦这笔钱的属性改变，相信没多久就会有闻着血腥味道的鲨鱼前来了。我之前说过存量资源的问题，而现在就是将资金转化为资源的时候，这样我们的地位才能稳固。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租房子而不是买吗？因为一旦我失败了，如果有房产的话会强制执行抵债，而租房子便完美的规避了这一问题.......” 李小姝抬起头看着哥哥，有些崇敬但是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我们已经承接了海啸公司的债务，不还还是不行的，还又不够······” 李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钱不重要，重要的是突破财务边界，虽然我们现在被债务制约，但无法否认的是我们手上确实还有钱。而越是富有，越是代表我们对这个社会提取资源的能力就越强。” 伸手摸了摸李小姝的脑袋之后，李明转而看向李白夜说道，“要记住，钱是一种工具，而财富是一种思维能力，你们所谓的万丈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李白夜一边思考一边开口问道。 “你们忘了？我们还有一个东西么？”李明踩了踩脚下的地板然后说道，“永丰街脚下的土地，如今可正在闪闪发光啊。” 第七章 欢迎来到 假如你有两个亿，做什么生意最赚钱？ 投资一个大型工厂，管理几百上千号人，每天要应付工商环保消防税务等一大堆部门，要算计成本、经营，投资研发。 之后要宣传，要炒作，要出去拉订单，要去求供应商，忙死忙活，可能前几年时间不亏就不错了。 如果拿去炒股，收益是高，可没有内幕信息，又没有顶尖的操盘手，但凡是遇到点波动，很可能遇到直接拦腰砍一半的结果。 因此自始至终，李明从来就没有打算搞实业投资或者风险投资来赚钱解决债务，那样的路子太慢了。 而且或许是受到前世经历的影响，身为华夏人的李明对于土地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因此永丰街的土地变成为李明屠宰这个世界的第一把刀。 “土地？”李希竹疑惑的开口说道，“土地值什么钱？” 这是一个生产生活资料私有化的世界，而因为地大人稀的缘故，所以土地并不是什么很珍惜的资源。 自由买卖，终身所有，可以继承转让，因此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土地并不值钱。 而熟知自1837年开始，维系了11年漂亮国地产大恐慌的李明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重新坐在座位上的李明有节律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带着笑意若有深意的说道， “土地或许不值钱，盖在上面的供大家居住的房子也不值钱，但是房子一旦有了商品的属性，那么它就可以变得值钱起来。 另外，在古代拥有宫殿的叫作陛下，住大平层独栋的叫作殿下，有一两套房子的叫阁下，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的叫足下，没有房子的叫氓，没有地的叫流。 那么无房无地的叫流氓，这个说法难道不有趣吗？” “可现在不是古代了啊。”李白夜想起永丰街上的大火，面无表情的开口反驳道。 反驳不反驳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自己的态度，不然李白夜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忘记那场大火。 “房子能值多少钱？你建得好了卖得贵了人们买不起，建得差了人们也不买啊？”李小姝摇了摇头表示不解，“况且更别说那里的房子估计还有两三年才能建好，根本就来不及啊。” 看着眼前一众茫然的人，李明突然想起了老马在《马恩克斯全集》中的一段话：劳动者住宅私有化之后，其地位就降到极其低下和悲惨的状态，劳动者通过放贷而拥有私人住房，他们得意洋洋，但是他们的房子不会成为资本，没有收益，反而是一个破败着的包袱，他们是一些可悲的人，将人生所有的东西，都献给了这个巨大的垃圾。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了，余南负责接手蚂蚁无抵押贷款公司，安仔负责插手地产销售·······” 是要放高利贷么？”余南一愣随即开口问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压抑的沉默当中。 “我们现在是守法的好市民，怎么会去干那些违法的事情呢？” 李明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简单说一下大家的任务安排吧。 第一，余南去发声明，之前因为宗瑞所放借款违法，所以通过只追回本金的方式收回烂账，这样有利于重新树立一个良好而正面的形象，当然对于那些不还钱的交给本杰明提升律师等级，送到我这来。 第二，安仔负责注册成立房产销售公司，提前对两年后的永丰街的房子进行售卖，首付设定为百分三十起，这样我们也能快速回笼一波的资金。而这笔资金就是余南用来进行放贷的本金，利率设定和国家统一标准。 第三，李小姝负责将之前海啸公司的会计部重建，形成属于李氏家族的【会计师楼】。 第四，永丰街的项目全权放手给鱼青雨，由她来协调相关事宜。 第五，这两家公司隶属【李氏金融】股份公司，小姝来成立，我占股百分之百，等我出狱之后正式成为法人····” 余南看李明说得有些口干，于是便将茶水捧向前，同时适时的提出了自己可有可无的疑问，“明哥，这往出放钱的数额大于回收的资金，负担会比较重啊，我怕公司运转不过来。” 有些诧异的看了余南一眼，李明有些感慨的说道，“你这家伙如今都懂这些了么？” 余南腼腆的一笑然后说道，“明哥你说了跟不上的会掉队的，我不想掉队，所以我有在学习的。” 满意的点了点头后，李明回答了刚才余南的问题，“资金的问题是我的事情，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另外，每个月的贷款回款，虽然量不大，但是也十分的可观。利息部分用来经营公司，而本金部分，则需要你开展另一项业务：【小额贷款】。” 听到这会脑子原本已经有些乱的李希竹，在听到【小额贷款】的时候，于是一脸寒意地看着李明说道，“李明！你个混蛋！这不还是高利贷么？” 李明笑着摇了摇头后，看着一脸严肃的姐姐，以一种无辜的口吻说道， “不说那些卷入到债务危机当中的人。单说人们买了房子之后，巨大的生活压力…… 姐姐，还记得当初我们家连肉都吃不上么？我这是在弥补我的过错，尝试着帮助他们啊。”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李希竹沉默了片刻后，皱着眉头说道，“那你说的小额贷款是什么意思？” 李明顿了顿之后，耐心的解释道， “顾名思义，就是小数额的贷款啊。 海啸公司是敛财，现在我是散财啊。 额度上限为五千，无需抵押只需要审核通过后直接放款，用来给大家度过眼前的难关，利率期限内低于国家法定利率，逾期则提升为百分之三十，违约金合理合法合规，这也是为了能够帮助更多的人，姐姐你误会我了。” “百分之三十？”李希竹咬着牙说道，“这还不是高利贷？” “五千块没有抵押借出去，要的就是大家按期限归还，这样才能帮助更多的人，而五千块都要逾期赖债的人，我想这个利率是给他们一个警醒吧，不然我们生意怎么做？”李明坦然的解释道。 听到弟弟的话后，李希竹思来想去没发现其中的问题，于是便闭了嘴重新保持沉默。 李明缓缓的站起身来，对着余南说道， “余南，虽说无抵押但是限额，此外要进行信用登记，赖过一次的就丧失资格。 除此以外，首先考虑面对的是已经结婚的家庭主妇，她们通常有着不错的信誉度，其余的人要通过身份审核一下，具体的你和安仔商量一下，做好风控·······” “我知道了，那明哥帮起个名字吧，就像之前那样。”余南嘿嘿一笑然后说道。 “是啊，这房产销售公司叫什么，还请明哥给个意见。”安仔在一旁附和道。 李明一愣随即嘴角升起一丝玩味的笑容，紧接着开口说道，“信贷公司叫【蚂蚁商社】吧，贷款品牌名字就叫蚂蚁代，而房产公司叫【居安业乐】。” 一个是让rb国民经济陷入疯狂的现金贷，一个是让美日步入大萧条的地产泡沫······· 说话间，李明耳边响起了阿贝尔.科热尼奥夫斯基的那首charms，眼前仿佛有无数的大楼拔地而起，无数的工程车塔吊在飞快的忙碌着，而大楼下的泥土中，苹果和面包逐渐的边和、溃散、被细菌覆盖，一具具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尸体在转瞬间失去了原型，腐败席卷了一切。 这个世界，欢迎来到【现金贷】和【负动产】所交织的二重地狱。 第八章 做什么生意最赚钱？ 蓝耳联邦共和国六年来进行了大量的货币改革政策，银行体系除了具有铸币权的中央之外，也放开了私有银行的市场。 基准利率连续下调五次后，已经降至了近五十年的最低点位，就是为了抑制逐渐日益明显的通货膨胀。 通货膨胀，是指一定时间内物价水平持续上涨，从而造成货币贬值的现象。其实质指的是社会总需求大于了社会总供给。 在通货膨胀发生期间，往往会出现物价持续上涨、国家货币遭到贬值、社会中消费者的购买力下降的现象，此时国家一般会采取紧缩型财政政策以及紧缩型货币政策，常见行为表示为政府性消费大幅度减少。 而提高再贴现率就是主要的货币政策工具之一。 一般来说，再贴现率的提高会导致所有的商业银行提高贷款利率，从而抑制客户对信贷的需求，收缩了货币供应量。 通货膨胀背景下，社会总需求大于社会总供给，其表现为产品供不应求，生产扩大，价格上升。 价格上涨后，消费低迷，整体经济开始下滑，为了平衡这样的情况，于是频繁复杂的高利贷便在政策性纵容的成果下诞生了。 这些新闻李明很容易的就从新闻报纸上看到，于是便发现了这个时代又一个没有被鞭打过的痛点。 超凡能力的出现，让这个世界发展像是吃了氮泵，但客观世界的规律性发展，少走的每一步都是要补上的。 ······· 在rb，有一个传奇人物叫做武井保雄，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名副其实的rb首富。千禧年前武井保雄首次成为rb首富，在当年的《福布斯》杂志排行榜上，他以78亿美元的资产超过孙正义名列rb第一，在全世界排名第30位。 武井保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他没有读完中学，也没有念过很多书，却从一个杂货店小伙计一跃成为rb首富。利用倒卖大米积累的资金，他在东京板桥区租借了一间12平方米的小屋，设立“富士商事”公司，向个人发放小额消费贷款，那一年他36岁。 十二年后，完成了积累的武井保雄的公司更名为“武富士”，外号为“日元商店”，意思是这里可以买卖日元。通过极低的利率吸引存款，再以接近30%的利率贷给工薪阶层和家庭主妇们。巨额利差，让武井保雄赚得盆满钵满。 再加上rb的商业银行专注于大型企业，零售业务基本上被像武富士这样的消费信贷公司占领。96年，武富士公司在rb本二板市场“佳斯达克”成功上市。此时，公司的个人消费放贷余额超过1万亿日元，成为日本个人消费信贷业最大的公司。 06年日本最高法院发布《利息限制法》规定消费贷款公司的年利率不得超过20%，之前多出的利息部分，要全部退还给借贷者。政策的缩紧让现金贷公司缩紧了贷款，然而消费习惯已经养成，地下高利贷愈演愈烈，而现金贷所造成的人间惨剧也同样愈演愈烈。 武富士需要退还的借贷人涉及约200万人，涉及金额超过2万亿日元，约240亿美元！而在严厉的政策下，整个行业不到一年就没落了。从日本首富到破产崩盘，只因为一纸法令。 而在漂亮国，现金贷在十四个州以及哥伦比亚特区是非法的。 借贷的本质就是信用，信用不够抵押来凑，建立成熟的个人征信体系才是小额贷款稳定发展的基石。 而李明如今所在的国家，还没有设立完整的信用体系，于是漏洞就诞生了。 现金贷每次露头都会酿出各种人间惨剧，但我们不能否认这个市场的存在。 银行体系商业化的开始，以及提高再贴现率的货币政策，形成了与之前完全相反的局面，这让普通民众从商业银行贷款变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一方面风险巨大且难以评估，另一方面无担保的个人贷款小而杂，每一笔贷款放出去都很复杂，所以基本上所有的商业银行都不考虑开设此类业务。 正如杰克所说：银行只服务了百分之二十的客户，剩下的百分之八十没人管。于是，诸多的元素构错下，给了李明麾下的这间【蚂蚁商社】有了野蛮生长的土壤。 而当地产与现金贷款背后的信用制度进行挂钩的时候，那么一个可怕的名字便出现了——次贷危机！ 但在那之前，李明有一个礼物要送给这个世界，那就是金光闪闪的土地。 ······· “哥，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呢？”李小姝看所有人都在领取到了接下来的工作任务后，于是开口问道。 “你的事情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那就是成立一个债务处理小组。” 李明微微一笑然后，然后摊手指向本杰明说道，“债务处理小组依托于李氏基金会的九个理事，第一个阶段性的任务便是搭建属于我们自己的律师楼和会计师楼，律师楼这边我想本杰明律师会很乐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一直以来一直在一旁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听着李明说话的本杰明顿时一愣，然后有些不敢确定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 李明耸了耸肩膀然后以理所当然的口味开口说道，“赚钱的事情不干么？还是说你真的发自内心的热爱为他人服务，而拒绝被人服务？” “干！”本杰明哈哈一笑然后说道，“赚钱嘛，给人服务不丢人，不过能被人服务自然是更好的，只要不犯法就行。” 李明呵呵一笑，开玩笑的说道，“要是犯法呢？” “要是犯法了还要我干嘛？”本杰明呵呵笑着自信的说道。 不再理会为金钱服务的本杰明，李明点了点头继续对李小姝说道，“此外，让本杰明起草一个协议，将债务打包变成两年的商业债务承兑汇票，承兑人为新成立的【李氏金融投资】股份公司······” 什么是承兑汇票？承兑汇票为货币市场的信用交易工具之一，承兑汇票与汇票最大的不同，在于债权人并不直接向债务人兑现，而是由此第三者兑现。 简单的说便是以信用为背书的具有价值的流通商品货币——债券。 就是经过这番操作之后，原本的债务变成了一个可以流通，可以抵押，可以买卖的商品。而这就是传说中的资产证券化。 ······· 假如你有两个亿，做什么生意最赚钱？ 原始积累给了李明充足的本金，而有了两个亿的本金当资本后，那么资本运作在这个充满欲望的世界里便是敛财和掠夺最快捷的方式。 李明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九章 螃蟹理论 债券有很多种，而其中一种叫做可转债券，就是将债券和股份期权相结合。 过于复杂和枯燥的经济学原理不过多的赘述，着重说债务处理小组到底有什么作用。 简单的来说将欠债变为债券之后，【李氏金融】便向这些经历过海啸之后的难民提出了两个解决方案。 一个是以三折甚至更低的金额进行赎回债券，另一个便是到期之后选择兑换低利率的本金加利息或者转李氏金融的股份分红。 直白点说要么10块，亏成3块，要么10块，五年后最少保本，说不定还能大赚，要么亏成狗，要么期待将来能不亏，你们选吧。（贾某就是这么搞掉20个太阳的债务） 听到李明的详细介绍之后，李小姝面露犹豫之色，然后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个解决方案，他们会答应么？” “听说过螃蟹理论么？” 李明呵呵笑着阐述到， “钓过螃蟹的人或许都知道，竹篓中放了一只螃蟹，必须要记得盖上盖子，多钓几只后，就不必再盖上盖子了，因为这时螃蟹是爬不出来的。因为当有两只或两只以上的螃蟹时，每一只都争先恐后地朝出口处爬。但篓口很窄，当一只螃蟹爬到篓口时，其余的螃蟹就会用威猛的大钳子抓住它，最终把它拖到下层，由另一只强大的螃蟹踩着它向上爬。如此循环往复，没有一只螃蟹能够成功。” 看着若有所思的众人，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海啸公司的欠款大约有快六个亿，其中一个亿交了税，两个亿投资了永丰街，扣去掉公司运营成本和花销，剩余就是只剩下了两个多亿，全还，意味着大部分人的钱都打水漂了，所以他们会同意的。” “我是想万一他们都选择了以三折进行挤兑那怎么办？毕竟已经被骗过一次了·······”李小姝咬着牙齿追问道。 “6个亿的债务以三折收购，那么也就1.8个亿，我们还能剩下不少。”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但是不会的。” “啊？为什么不会？”李希竹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不可能和6万人谈判，让他们选代表出来。而代表人肯定顾全大多数人的利益，另外一定也是债务最多的人，那么他便代表着债务最多人的利益。”李明眯起了带着笑意的眼睛继续说道，“屋里的狼吃肉，屋外的狗争骨头，要是外面的羊看不惯反抗，不同屋里的狼说话，那些狗就会冲出来，疯狂的撕咬，这就是人性。” 在全盘皆输的情况下，人们祈祷保本，可一旦有了希望，甚至还有了盈利的希望，人的贪欲就会要的越多。 只不过人的欲望要的越多，就是把背后的深渊挖得越深。 而其中有一个潜藏的深意，李明并没有解释给众人，那就是这笔钱是怎么也不会从自己的手中流走的。 那就是一旦这些拿着李明欠条的人将手中的债券在李明所打造的地产或者贷款领域进行流通的时候，有意思的事情便发生了。 有这样一个很著名的经济学案例： 这是炎热小镇慵懒的一天。太阳高挂，街道无人，每个人都债台高筑，靠信用度日。 这时，从外地来了一位有钱的旅客，他进了一家旅馆，拿出一张1000元钞票放在柜台，说想先看看房间，挑一间合适的房间过夜。 就在此人上楼的时候，店主抓起这张1000元钞票，跑到隔壁屠户那里支付了他欠的肉钱。 屠夫有了1000元，横过马路付清了猪农的猪本钱。 猪农拿了1000元，出去付了他欠的饲料款。 那个卖饲料的老兄，拿到1000元赶忙去付清了他召.妓的钱(经济不景气，当地的服务业也不得不提供信用服务)。 有了1000元，这名j女冲到旅馆付了她所欠的房钱。 旅馆店主忙把这1000元放到柜台上，以免旅客下楼时起疑。 此时那人正下楼来，拿起1000元，声称没一间满意的，他把钱收进口袋，走了……这一天，没有人生产了什么东西，也没有人得到什么东西，可全镇的债务都清了，大家很开心。 在这个案例中，交换过程发生了，但是没有创造出任何实实在在的价值，可见交换是不产生价值的，交换有可能产生“利润”，但是利润不是价值，利润只是最初已经固化到商品内价值的分配。 而在李明所要打造的系统模型当中，债券随着预期收入的涨跌，便具有了商品的价值，价值会随着不断的涨跌交易或高或低。 交易产生的“利润”便会在交换当中抹掉那部分债务。 低价收购，高价卖出，将债券在房贷、信用贷、现金贷利息中流通交换，最终债券本身的价值会不断的降低，直至消失，而人们甚至都不会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 这就是泡沫经济。而韭菜，只不过从一茬换到另一茬罢了。 无论是亚当斯密《国富论》中的“交换价值理论”，经济学家萨伊的“效用价值论”、马歇尔的“供求价值论”，都认为商品的价值来源于交换。初听这一说法觉得不可思议，了解了其论证过程让大多数人直呼有道理有道理，少数人即便知道这一理论的出发点是错误的，论证过程也应该有问题，但是却很难找到其漏洞所在。 或许资本的运作方式可以提高利润，但是它永远也无法创造价值，其本身的事实便是以剥削为驱动力，以诡辩的套路来掠夺资源，并且资本的诡辩水平是极高的。 交换价值论这一资本主义诡辩所利用的机制就是混淆价值和利润，用偷梁换柱的手段去掩盖资本主义剥削的本质。马·思的剩余价值理论才是真相，劳动是价值唯一的来源。 这样就很好理解什么是资本主义的实质了，那便是不通过劳动来创造价值，但却能够获利的方式。 一下午的时间，李明几乎是事无巨细的给所有人讲述着操作的细节，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这场对这个世界有着深远影响的会议，才悄无声息的在监狱当中进行完毕。 临走之前，李希竹一副心事重重的将李明拉到一旁，然后开口说道，“小明，等还完了钱后咱们不折腾了好么？我们要那么多的钱有什么用啊？我不想再看到你进监狱了。” 听到姐姐的话后，李明用一种李希竹从没见过的奇怪眼神注视着李希竹，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到，“要钱有什么用？钱能给我带来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不求人，让我们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有选择。” “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看着你在笑，可我没有感受到你有一点的喜悦，你这样下去会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的！所有的人都会怕你，都会敬畏你，没人敢跟你交心，这不悲哀么？”李希竹看出了李明那副藏在骨子里的漠然，和居高临下的包容，于是忍不住说道。 “猛兽总是独行的，只有牛羊才成群结队。”李明呵呵一笑，然后转身让一直守在门外的警卫为自己戴上了手铐，然后离去。 第十章 权柄的本质 监狱之外，新芽从地底缓缓抽出，冬天已经到了尾声，春意正在悄无声息的侵蚀着整个世界。 万事万物都有它自然的规律，得先走一，再走二，接着才是三，如果没有了一和二，那么三之后的万事万物自然是不会到来的。 在时间线流淌的轨迹上，所有人都在既定的轨道上快速地朝着某个目的前进着，日子似乎过得尤其的忙碌。 而监狱当中时间的流逝仿佛与外界不同，李明除了固定每日下午通过电话来处理监狱外的工作以外，便是下棋、锻炼和看书看报。 傍晚的时候，再一边看着日落，一边喝着三分之一杯的威士忌再抽上一支雪茄。 就这样，监狱围墙边的日落，自那日会议起，李明看了有六十三次。 别看李明像是过得挺悠哉的，那是因为他在整个监狱当中处在了一个超然的状态，而大多数犯人生活的主旋律依旧是极其黑暗的。 不同的团体在明规则下统治了监狱的阴暗面，而在李明的随手推波助澜下，监狱中已经形成完备的黑市系统。 神通广大的犯人们绕过狱警的监控，搜罗在监狱官方小卖部买不到的东西，在犯人间进行交易。而“香烟货币”成为在监狱内部生存、运转的特殊货币，发挥着超乎自身的神奇力量。 剥削与被剥削自然生成，短短三个月时间，甚至在监狱中催生了把控着香烟贷，经营香烟赌博，以及某些说出来有些恶心的团伙。 除此以外，甚至还有些比较聪明的囚犯，开始经商，用保暖的衣物，调味料等东西私下里进行着小规模的生意活动。 李明不参与任何帮派之间的勾当，但所有帮派的老大都会叫他一声【李先生】。 而原本它们与外界所勾连的恶势力，如今都不得不在李家商会的鼻息下喘息，所以这些凶恶之徒在李明面前表现得也就越发的谦卑。 当今日李明看完日落，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见文仓真一趴在桌子上正在伏案正准备写些什么。 拨开一粒精致的糖果后，李明从自己的柜子中取出了一根雪茄，开口说道，“又给妻子写信呢？不是才让你和她通过电话么？” “现如今我身在监狱，有些话总觉得用电话说不出口，所以还是写信好一点。”文仓真一一边将信纸摊平一边抬起头来回答着李明的话语。 是的，李明的牢房和其余的囚犯的牢房不同，上好的床铺，桌子，甚至还有用来储放香烟和雪茄的柜子。 别看那些东西就在那里，可却没有人敢去碰一下。 大约在三个星期前，一名狱警私下里想要从李明这里勒索些好处，可次日轮休的时候，就被人打断了腿。 四个星期前，一名因为抢劫罪名入狱的囚犯试图直接从李明这里抢些什么，可还没成功，就直接被一支牙刷送进了急救室中，现在都还没能出院。 而这两个事情都是没有任何后文的，所以现在李明的囚室仿佛是狐狸河监狱当中的一个禁地，不管是狱警还是犯人，甚至都不愿意从这间囚室前路过。 含着糖果的李明看着比自己大了快两轮的文仓真一，倚靠在床铺边随口说道，“香烟的事情我没什么心思管了，从明天起你全部来负责吧，不过我的起居之类的事情还是你来做，明白了吗。” “明白了，李先生。”文仓真一认真的回答道。 “还有，有功夫还是要多锻炼锻炼，过一阵子等你妻子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安排你们做试管。”李明看着文仓真一身前的信纸，突然想到了这点，于是开口说道。 “啊？”文仓真一傻在了原地，然后下意识的说道，“在监狱？” 李明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我之前答应你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我只是觉得······”文仓真一看着李明皱起的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虽然现在过的日子根本就不像是在监狱，但几十年来的常识让文仓真一下意识的还是转不过弯来。 “文仓啊，之后我出去了，狐狸河仍旧是我十分看重的地方，而你将要替我管理这里，所以我有必要改变你的一些想法。”李明顿了顿，从柜子中拿出两根雪茄，一根扔给文仓真一，另一个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说道，“那就是权力是什么？金钱又是什么？” “权力是地位，金钱代表资源？”四十多岁的文仓真一像是一个学生一般的回答道。 品味了一番雪茄上的特殊烟草香气之后，李明继续说道，“微观层面而言，权力就是通过给别人制造差异，来对他人的行为进行约束的能力。差异对别人越重要，制造的差异越大，其权力就越大。而权力构建的关键在于高价值资源的控制。控制了高价值资源，你就能够给别人制造差异。” “我明白了，用金钱代表的资源来制造了差异，就有了权力，然后没有权利人们就会服从。”文仓真一点头说道。 李明点燃了雪茄，吐出一口烟雾后，摇了摇头说道， “不全对，权力指的是输送自己的意志左右他人之选择和命运的力量。这是一种力，却不同于物理界的力。地心引力不需要受力者的意见，但是权力是需要权力对象的“同意”的。 所以权利的本质是资源的授予，而暴力就是未经授予的左右他人命运的力量。 暴力是一种虚幻力，而权利是一种实在力。暴力会让被欺压者时刻想着反抗，而权利会让服从者自觉守护你的地位。 这两者的区别就在于是否得到对方的认可，这种“认可”有时是直接的，有时是间接的。 那么，人为什么要认可？为什么允许我左右你的命运？——这是因为你相信授权于我能为你带来切实的益处。 只要你能够用资源制造出利益差，那么你就可以驱使暴力为你服务，用实在力来打造拥有权利的地位，驱使虚幻力来塑造权威巩固地位，这就是权柄！” “我明白了，李先生，我会努力做好的。”文仓真一恭敬的回答道。 看着面前有些激动的文仓真一，李明突然想到了什么，哈哈一笑肆意的说道，“好好做，别担心试管的事情，就我所知道的有个叫做兆吉拉山谷的女子监狱，每年有超过340名婴儿在监狱出生。要不是媒体曝光了，差点给商人用资本弄成一个红灯区······” 看着文仓真一放松了不少的神情，李明紧接着说道，“所以放心吧，好好锻炼，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的·······”” 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有问题也没问题。 我说有问题就有问题，没问题也有问题。 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循规蹈矩，而是为了攀登这个世界的顶峰。 我要富可敌国，更要权势滔天，不用谁赐给我权柄，我自己来。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一名狱警看着这座监狱当中名副其实的无冕之王，恭敬的说道，“李先生，有一个女人前来探访你，说是你的朋友······” 第十一章 女人的办法 狐狸河监狱耸立的高墙上布满了连接监狱供电系统的电网，监视塔和围墙上来回游走着在四处巡逻的哨兵。 在这座守备森严的监狱之中，每一根铁制的围栏都在尽可能的囚禁着罪恶，而每一块包含着历史沧桑的砖瓦却并不这么认为。 此时，司司看着面前隔绝了普通人和罪犯的透明玻璃陷入了沉默。 这种源自于命运的差异感，莫名的让司司在当前这个时间节点，产生了一种名为【怪诞】的错觉——那个能在火海中救人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操控全局的罪犯呢？ 但从结果来看·······确实是他。 铁门和固定轨道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音响起，来不及思考的司司就看到戴着镣铐的李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打量了一番之后，司司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你好着么？” “你觉得呢？”李明伸手扯了一下鲜艳的橙黄色囚服衣领，紧接着开口笑着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说话的时候李明开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阵子没见，似乎所有人都有了巨大的成长和变化，司司也是一样。 司司皮肤白皙，身材修长，一张不输于明星的脸上点缀着水汪汪的眼睛。长发垂落至半腰，轻妆淡抹，紧致的牛仔裤和上身的休闲杉，她的装束与她的美貌结合在了一起，有一种看似不加修饰，实则高贵淡雅的气质美。而司司的双眸中，与半年前不同的是，没了几分天真，多了几缕淡淡的自信和沉着。 “我之前接到了庄若灵的电话，她说你最近过得很不好，所以我来看看你。”司司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李明带着玩味的笑容，抬起头看着司司，紧接着问道，“那你究竟是因为庄若灵，还是因为我才来探监的？” 面对李明这样直截了当的问题，司司一时间打了下磕绊，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眼前的李明和之前曾经见到的李明不一太样了，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此时的李明眼眸中原先那股咄咄逼人的侵略性消失得荡然无存，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豁达。 那双眼睛比以前更加的具有深意，仿佛就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神态随意且平静，好像不是被囚禁在了监狱当中，更像是在深山老林中避开世俗的修行一般。新长出来的头发，没了造型的精致反而有几分洒脱的慵懒。 这样的形象与司司来之前所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即使知道那个人是李明，可在司司的固有印象作用下，在来之前已经在脑海当中勾勒出了一个光着头，面色死灰，一幅败家犬的样子。 看着面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司司，李明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然后说道，“怎么了？” “咚咚咚。”的响声响起，司司只觉得心里怦然一颤。 “啊？”回过神来的司司尴尬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感觉你的变化很大。” 顿了顿之后，司司继续开口说道，“你刚被警察抓的时候，若玲给我打了电话，我去跟我父亲说了你的事情，可前一日他还答应我帮我问问到底什么情况，后一日就让我不要再过问这件事情了，并且还禁止我回白叶市来········” 耐心的听着司司说完之后，李明呵呵一笑，一边展示着自己的手上的手铐一边回应道，“谢谢你的好意啊，不过你要相信法律啊，它不会惩罚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见李明跟自己插科打诨，司司忍住脑海当中两种具有强烈反差的形象的对比，继续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一个坏人咯？” 李明耸了耸肩膀，然后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喜欢用好人或者坏人这样的词语来给自己打标签，如果硬要说的话，我觉得用赢者或者是败者来区分更有实际意义一些。” 逐渐收敛了笑意之后，司司认真的说道，“那这次是你赢吧········” “怎么突然说这个？”李明有些狐疑的问道。 “虽然那件事情已经盖棺论定，可当我看到宗瑞自杀后却捐出了肾脏的时候·······”司司咬了咬牙齿，盯着李明说道，“别忘了，他的名字是我给你的。” 李明沉默了片刻后，也收敛了懒散的状态，整个人的状态在一瞬间转变，那种危险深邃得像是大海一样的眼神又再一次出现了。 没考虑司司会在这件事情已经过去的情况下翻盖子，因为所有人都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这个时候谁要是想翻案的话，天仙局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同意。更何况假若司司在家庭背景的帮助下想翻案，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司司收了李明五万块钱，提供了器官移植的个人信息】这个问题。 于是，李明缓缓开口紧接着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开口问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明明李明才是那个戴着手铐的人，可司司竟然感觉自己仿佛是身处低位抬头仰望一般，这几乎在一瞬间摧毁了司司眼眸中的自信。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司司抬起头缓缓说道，“一件事情是你操盘白叶市的这个局被一些人知道了，他们想对你的公司进行投资，但是你的公司目前还没有上市，我也是因为这个机会才有机会到这里来见你的，这次便是打个前锋。” 李明脸上没有露出甚为意外的神情，坦然自若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明白，李氏金融有限公司成立后，那两个亿洗白了，再加上我的因素在里面，与其说是投资，摘桃子的想法占了七成，投资我的想法占了三成·······” 这样的事情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原本那些虎视眈眈的上一个阶级，已经开始下场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要等到现在这个时间点，便是因为这笔钱，如今才算是干净了。 毕竟，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们，自诩为上流人士，在所有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肯定不会动手，但是他一旦动手，便要大医凌 “我知道迟早会有人盯上我，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人是你。”李明看着司司欲言又止的模样，继续说道，“还有呢？” 说到这里，司司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李明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还有就是帮我摆脱原生家庭的强选。” “什么意思？让我当挡箭牌？”这话一出，即使是李明这样的人都是一愣，一时间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有些懵逼的开口说道，“等等，我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的？怎么突然就跳到这来了。” “我不想成为政治联姻的工具！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解决家里给我安排的婚事。”司司紧接着说道。 “你还记得在公园我推着你散步那天你跟我说的话吗，你说我是一个有头脑有坚持的女人，只要我学会怎么整合自己的资源，我会有一个质的飞跃。”司司脸色有些黯然的说道，“可我在尝试了一番之后，发现我有一个天生的缺陷没办法解决······” “天生的缺陷？”李明皱着眉头问道。 司司笑得有些勉强，紧接着苦笑着说道，“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所以我便是家里的一个资源，我想做的事情还没开始，现在揽在我面前的就是牺牲自己，充当一个政治婚姻的工具。” 在司司随后的叙述当中，李明大致明白了司司先前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语。 去年蓝耳联邦完成了经济领域内的重大改革事项，除了全面开放商业银行之外，在通货膨胀的大环境下，开始最大限度的减少政府消费行为。 司司的父亲是联邦警视总监，大致与我（部）部长同级别。负责整个联邦的警务事宜，是警察阶级当中的最高级别，也就是中政市的警务厅【本部长】。 虽然之上还有首相任命的警视厅长为公共安全委员会，但是已经没有全国性的警察机构，因此说司司的父亲是警察阶级中的一哥也不为过。 司司的几个哥哥，在父辈的蒙阴下，便开始在警界遍地开花，但一个家族全是警察可不行，于是在经济改革的大环境下，那位警视总监便开始布局朝着商界发展，为自己的家族积累底蕴，这样即使面临政治倾轧也能保证家族能够长盛。 而司司含着金汤匙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样貌出众的她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先前司司跑到白叶市当一名基层的警察就是一次对命运的抗争，而最后那份鼓起的勇气却在永丰街的大火中灼烧殆尽。 而前些日子家中决定的成婚日期，竟然该巧不巧的和李明刑满释放的时间重叠，这种冥冥中的巧合竟让司司心中逐渐升起某种疯狂的念头。 司司咬着嘴唇抬起头看着李明然后决然的开口道，“就像你的那名属下说的一样，或许以我的智力没办法理解你们这些人的想法，但是身为女人，我有身为女人的办法。” 男人靠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大致如是。 第十二章 合作愉快 有人说赚钱的生意都写在刑法里，但是为什么那些大资本并不会选择去碰触刑法呢？不是说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家就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么？ 那是因为资本家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吗？亦或者是因为资本家们都有着极高的道德准则？ 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他们大多都看上去十分的遵纪守法？ 答案其实很简单，看不上罢了。 无论是托拉斯式的垄断，还是占有生产资料把握定价权，亦或者是操控资金盘割一波又一波的韭菜，都比花大量的成本在怎么处理法律问题上强得不要太多。 而权钱勾结，利用规矩进行牟利无疑是十分不费脑筋，又稳妥的方式。 规矩在建立的时候，就为违反规矩的人，提供了巨大的利益，而只要你能合法的违反规矩，那么你就掌控了规矩。 权以势敛财，财以量挟权，于是权利和财富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勾连在了一起。 无数个你看过的白手起家的人物精彩的故事当中，往往在隐藏的角落深处都有着一个被遮盖起来的权利符号，而这个符号往往都是以女性为代表。 ········· “为什么选我？”李明问道。 司司沉默了片刻之后，笃定的回答道，“因为我相信我的眼光，和我身为一个女人的直觉。” 李明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司司，笑着说道，“司司小姐，我是一个父亲赌博跑毒，母亲自杀，自身还是一个因为诈骗而入狱的人，你选择我这样的人进行投资，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司司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代表了，你要面临很庞大的压力，甚至于是来自各个方面全方位的倾轧，他们会无孔不入，想方设法的将你重新踩回到最底层当中，甚至于是踩死碾碎，代表着我所面临的压力，会以几何放大的方式，倍增的压在你的身上。” 听到司司的这番话，李明并没有露出愤怒或者畏惧的神情，而是觉得事情的发展越发的有趣了。 来到这个世界的半年时间里，自己从没有心思去思考过找一个伴侣的事情，并不是自己对女人已经不感兴趣，而是大多数的时候，自己都用理智生生碾碎了本能的欲望。 时至今日，面前的司司带着这样一种选择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不得不说让李明沉睡已久的荷尔蒙有些躁动。 司司其人无论是样貌，身材都诠释了司家几代人在择优选择基因上的正确策略，虽然年龄大了自己七岁，但不得不说，处在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是最值得采摘的娇艳花朵。 毕竟藏在李明这具躯壳当中的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青涩而稚嫩的男孩了。 司司看着面前脸上挂着笑意的李明，以为他是在嘲讽自己，于是倔强而坚持的继续说道，“但是一旦你能站住了脚跟，那么我会给你带来极为庞大的资源积累，至少给你节省了二十年·······” 这话刚刚说出口，司司脑海中便想起了李明半年时间翻手为云的事情，一时间觉得有些不确定，于是紧接着改口说道，“至少是十年吧。” 一直带着笑意等着司司说完了所有的话后，李明才在司司坐立难安的等待当中，开口说道。 “站起来。”李明看着司司说道。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司司一愣，随即抿着嘴巴站在了李明面前。 紧接着，依靠在座椅后背上的李明，继续说道，“转一圈，我看看。” 这种带着评价物品一般的打量和发布指令一般的问话方式，让司司胸膛剧烈的起伏，恨不得转身就要离开，可就在恼羞成怒的要做出这样的选择时，司司却突然间冷静了下来。 司司突然发现自己有一个思维误区，那就是自己一直老把李明当成一个弟弟来看待，可李明从来都不是，而自己也不需要弟弟。 紧接着，司司便在李明身前转了一圈之后，直接了当的坐在了李明的对面，但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与先前不同，变得落落大方了很多。 “怎么样？”司司同样脸上挂着笑意看着李明，自信的说道，“应该还能入得了你的品味吧。” “不错。”李明点了点头，随即评价道。 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因此在听到李明对自己的评价是“不错”之后，司司脸色露出了些许笑意。 像李明这样的人能评价不错，大致上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从小就练舞蹈，后面为了当警察也没少锻炼，所以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司司骄傲的回答道。 李明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的说道，“我并不是在评价你的样貌或者是身材，而是在说你的觉悟不错。” 顿了顿之后李明继续说道，“价值的创造在于转化和实现，我不否认你给我画了一个十分诱人的饼，但这有个前提就是它能兑现。而目前来说，如果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我很难相信你的诚意。” “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司司脸色的喜悦之色一闪而过。 李明呵呵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三教九流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什么位置，你这样做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任，也不是我现在能够承担得起的，一切的事情等我出去再说，所以你不必再来了。” “来不来是我的事情，而且恐怕在你出狱前由不得你做主。”司司将垂落的头发别在耳后，平静的说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没有感情就培养感情，不熟悉就努力熟悉，从现在开始到你出狱我每个星期都会来看你。” 李明看着面前这个不肯退让的女人，有些无奈的说道，“随便你吧。” 司司沉思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你按部就班做你的事情，我灵活应变做我的事情，就好。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展现我的诚意。” 李明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司司，然后说道，“你真的下决心了？” 司司点了点头，以极其坚毅的神色回答。 “我想到了一个故事······”片刻之后李明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古代的时候有个人养猪，那个时候的猪品种还没有改良基本上都是黑色的，而这个人突然间发现了自己养的猪下了一只黑白崽，他喜出望外的抱着猪仔，想要上供给皇上，可随着他进京的路上看到不但黑白花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些是纯白的，结果他还没到京城便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什么意思？”司司有些明悟，但是又不确定的问道。 “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其实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见识越多你就会越失望，而之后你就很难感受到快乐了。”李明耸了耸肩膀，伸出戴着手铐的手回答道，“不过，合作愉快。” 第十三章 几个故事 司司虽然人真的很漂亮，但是更有趣的是她说的话也很漂亮。赢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这种事情，看上去挺美好，但是却不现实，因为所有的获得都是需要付出某种代价的。 所以将那一堆有的没的信息剔除掉之后，便只剩下了司司此次来所要表达的单一信息，再结合一下司司所透露出的家庭背景，那么便可以得出一个俗套但是却真实的结论。 一帮仰仗着父辈们权势的二世祖，要对自己下手了！ 想到这，回忆起某些片段的李明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的笑意。 站在一旁的文仓真一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随意搭话道，“李先生，今天是见到朋友了，才这么高兴的么？” 李明点起一根烟，对着头顶明晃晃的灯光喷出了一口烟雾后，笑了笑，随口问道，“文仓啊，会欺骗别人，和会欺骗自己，哪个更好，你说呢？” ······ 北平城郊，一栋破屋前，老骗子正拿着一本线订的古书，就着小酒在落日下有滋有味地看着，看到情起之时，不免还极其下作的当街挠了挠裤裆，遗憾的是，现如今只能恨年纪大了，陪伴自己的兄弟早已经不复当年的英勇。 不过虽然不能身体力行，但是人的想象力是上天赐给人的最好的宝物。 正在老骗子意淫之际，一个易拉罐飞驰而来，直接落在了老骗子的额头之上，发出了咣当一声响声。 倒吸一口凉气呲着牙，老骗子便朝着易拉罐飞来的方向看去，随即李明那瘦小的身影便拖着长长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待李明走近后，老骗子刚想开口骂人，却见李明这小子少了以往的跳脱，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就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般耸哒个脑袋。 “喂小兔崽子，怎么上个学卵子被摘了啊？”老骗子虽然出口成脏，但是看见这小子的时候表情却显得慈眉善目。 随手将书包丢在地上后，李明便不顾地上的尘土跟着老骗子一起坐在了门沿上，低着头说道，“没事。” 老骗子有着一套另类的教育方式，并没有选择去开导或者追根问底之后再循循善诱的教诲，而是鄙夷的看着李明嘲讽道，“男人嘛，但凡是低头了，不是没钱了，就是女人跑了，钱嘛我们一直都没有，所以你这小王八蛋肯定是被人挖了墙脚。” 金门中人，熟知察言观色，老骗子这一开口讥讽，李明便落入了话语的套路之中，只不过这次的李明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挠了挠脑袋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不算被挖墙脚了······” “说来听听。”老骗子从胸口发黄的白衬衫左侧口袋当中摸出了两根香烟，将一根丢给李明后看着眼前无比绚烂的夕阳开口说道。 “就是我们班一个女同学喜欢我······” “你被表白了？” “是，妈的···不是，是刚好和我平常关系不错的一个男生又恰巧喜欢那个女孩······” “哦，小小年纪就搞三角恋啊，啧啧。” 三番两次的被老骗子打断，李明终于恼羞成怒的说道，“你个老混蛋，能不能不打岔，听我说完！” “得得，你说你说。”老骗子眯着眼睛笑道。 那时候的李明还没能察觉到自己原本颓唐的情绪几乎在三两句之间就被老骗子打散，而是自顾自的夹着未点燃的香烟，缓缓说道， “我并不知道这里面乱七八糟的关系，但是今天那个女孩给我写了纸条，而那张纸条在起哄当中被那个男生看到了。 他没有说什么，可是他哥哥却在下午放学的时候找到了我······” “他打你了？”老骗子满脸笑意的问道。 李明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回答道，“要是打我了就好了，他就跟我走了一段路，说了一番话，让我离那个女孩远一点。” “好家伙，他说了什么话，这么大威力的。”老骗子附和道。 “现实呗，说什么请女孩喝一杯奶茶钱，都够我一天的伙食费了，我谈的什么恋爱，再有就是威胁啊，要是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爸是副区长，就让我毕不了业之类的。”李明撇了撇嘴说道。 李明深知自己能重新回到学校的机会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所以在学校当中表现得极为乖巧，虽然显得有些孤僻，但是总体来说人缘还是不错，所以这还是重新回学校以来，第一次面临学生之间的霸凌。 “就为了个这？”老骗子脸上露出了夸张的表情，“我说你也不是那种被人一威胁就蔫了吧唧的人啊。” 一阵重重的鼻息声后，李明脸上带着一种叫做麻木的表情说道，“不是被威胁怂了，虽然我并不喜欢那个女孩，但是我想到如果我真的喜欢那个女孩面临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办？我觉得他说的对，我真的没办法啊。” 来自上层对底层的压迫，不是底层的人的不想反抗，而是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狠斗勇，便会失去了老骗子用心血换回来的学生身份，自己在课堂之上努力学习所付出的每一滴汗水都将付之东流。 那么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老骗子掏出打火机点上了自己叼在嘴里半天的烟，嘿嘿一笑，抿了一口面前竹蔓编织的小板凳上摆放着的黑色浅口瓷碗，继续说道，“骗术巧夺天工，以机巧无双的智慧，用最少的成本，便能摘取你想要的果实，无论那个果实是财富，还是女人！” “我哪来的成本啊？”李明随即说道。 听到李明的话后，老骗子用被烟熏黄的手指戳了戳李明，然后悠悠的说道，“你首先要骗过自己，而欺骗良知就是唯一的成本·······” 说罢，老骗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而李明也陷入了沉默。 天边的落日终于落入了浓厚的云层当中，就像是一点火苗引燃了一片棉花一般，整个天际红霞一片。 看着面前稚嫩而青涩的面孔，老骗子扭头看向眼前天边绵延无际的红云，沉默了良久后，像是无意的随口说道，“我这里有几个故事，你要听么？” 第十四章 伪交骗 “所有骗局有一个共同的要素，就是人，识人辩术，见局拆局反手做局，学学也是好的。而我今天要讲给你的便是二十四类骗术当中的伪交骗。”老骗子吐出一口烟雾说道。 老骗子敲了敲小凳子上摆放着的空碗然后说道，“倒酒。” 李明将面前的一碗清澈散酒递给了老骗子后，后者一口饮尽这碗酒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古时候湖广有个地方叫做麻城，麻城当中有一大户为石姓，族中有两兄弟一个叫做石涓，一个叫做石涧。 石涓其人诡诈好胜，做生意喜好使用手段套路，而兄弟石涧却以诚待人，并且石涧的儿子石孝喜好读书，长得俊秀，为人平和，麻城的人都觉得石孝能够中举，并对他备加褒奖。 于是石涓心怀嫉妒，觉得：我发财，被你压制，现在你的儿子又归到士子行列里，真是为虎添翼啊，那岂不是我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这可不行啊。 于是石涓便想方设法去暗箭伤人，算计石涧。 没过几年，石涧死了。 李明一愣，随即有些傻眼的问道，“怎么就死了？是石涓杀的么？” “这个死了很有意思，不过更有意思的是后面。” 老骗子打了一个酒嗝之后，继续说道， “石孝为父亲守孝，丁忧三年，又没人管束，于是石涓想石孝年少不羁，也许可以用酒色来诱惑他，因此假装与他结交，石孝读书他便前一晚做功课，然后引经据典，石孝练字他便请教笔法走势，于是一段时间后两人关系变成了忘年之交，竟然情同父子。 之后某日，石涓请石孝以庆辰为由去家中做客，备好佳肴美酒，盛情难却之下酒过三巡，石涓便又挥手招进美丽的几·女戏子，令其无比挑起他的淫荡之心。食骨知味，石孝落入他的圈套而不知晓，这样玩了一天一天，一月一月，诗书都荒废了，等到丁忧结束，参加考试，竟被列为劣等。 再往后石孝因为落榜而发奋，以至于去寺庙去温书时，石涓竟带着朋友跟几.女，到寺庙里去饮酒。石孝见了几.女，不由地故态复萌。石涓又劝石孝娶两个美丽的小妾，终日在家寻欢作乐，身体耽于淫乐，又沉迷于酒，手都发抖，不能写字。科考无望，家道中落。” 听闻此事，李明眉宇紧锁，面露思索的神色，却见老骗子紧接着缓缓说道， “醋省有个叫做毕和的人，为谋夺同族兄弟一块上好的田地，诱使其与乡霸妻子通·奸，接着再举报给苦主，从中说和，让其抵押地产赔偿，再从中作梗，贪地赖钱·······这便是哄友犯奸谋其田。 应天府有个姓金的，贪图好友的财产，一边带好友喝酒作乐，一边借钱于他。四五年下来，好友的店跨了，不得不以田宅抵债·······这便是累算友财倾其家。 而先前的说的带友吟乐，这便算是哄饮嫖害其身名······” 人前称兄道弟常伴左右，人后磨刀霍霍时刻准备着坑害于你，以友亲近，防不胜防，听罢这些故事之后，李明竟然有些脊背发凉——自问聪慧机敏，可如果老骗子要对自己下手的话······ 摇了摇头将那些有的没的东西甩出脑外，李明揣摩了一番之后，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然后开口问道，“我发现一个问题啊，你说的这些被骗的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如果别人不上钩怎么办？” 老骗子捋了捋胡子后，笑吟吟的回答道， “这世间能有几个圣人？故事是故事，很多时候你只要把桥搭好，然后送他至桥中间便足够了，芸芸众生，能回头的又有几人？ 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英雄，可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只要对方是个人那么他就有弱点，只要有弱点，那么只要用对方法我们就能对付他，因此对于九成九的人来说，只要你能够行拂乱其所为，那便能摧毁对方的意志。” 对于一个少年人来说，即使是天生反骨的李明，虽然不会成为英雄，但还是希望这个世界上有大英雄的。 一如一棒扫千钧的孙悟空，打尽世间不平事。 “要是对方是真英雄呢？”李明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老骗子双眼有些迷离，悠悠的说道，“哈哈，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是真英雄呢？可能是有的，但我活了这么大年纪是真的没见过。” 李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问道，“那如果有人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我该怎么防范呢？” “诱惑这种东西，源自于你的贪欲，只要你贪的目标够大，想要的欲望足够强烈，那么你就能抗拒大多数的诱惑，而当你达到某一个高度的时候，原本诱惑你的东西便会被你所诱惑。”老骗子抬头注视着街边抽出新芽的树枝，若有深意的回答道。 “可这么多诱惑，怎么才能站到我想要的高度？”李明紧接着问道。 “你必须去释放出一种没有欲望的欲望，你必须处于一种不想得到的得到，你必须处于一种漫不经心的刻意，最后你才会一无所求的得到。”老骗子呵呵一笑，随即双手撑着膝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顺手摸去了李明一直别在耳朵上没舍得抽的香烟，骂骂咧咧的说道，“乏了，睡觉！” “喂，老混蛋，那是我的烟！”嘴上骂着，但李明一愣之后，还是赶忙站起身来搀扶着老骗子。 老骗子一吹胡子，瞪着眼睛回骂道，“小孩子特么的不能抽烟，不知道吗？” 街边的树枝想要撕裂天空，但努力伸张着最终也只是在这宏大的幕布上戳出了几个微小的窟窿，而窟窿中透出了天外的光亮，人们把它叫作星星和月亮。 ······· 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一如星辰的明晃晃的灯光，李明在烟雾缭绕当中说道，“文仓啊，会欺骗别人，和会欺骗自己，哪个更好，你说呢？” “我不太会骗人。”文仓真一想了想说道，“不过骗自己应该很难吧。” “是吗？”李明笑了笑说道，“不说这个了，帮我打个电话给本杰明，让他联系入狱前的那家医院，帮我定支胰岛素吧，还有就是让艾利给我找个看着纯但是会演戏的姑娘······” “啊？李先生，您身体不舒服么？”文仓真一关切的问道。 李明躺在床上摆了摆手，慵懒的说道，“乏了，睡觉。” 第十五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从看守所出来后，司司径直走向了早就停在路边等候着的一辆豪车前，拉开车门紧接着坐在了副驾驶的席位之上。 路上迎面逐渐靠近的灯光，透过了清澈洁净的车窗玻璃打在了司司的面庞上，在折射率的加持下在这逐渐暗淡的夜色当中显得尤为的刺眼。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一个有些玩世不恭的男人声音在车内响起，朝着司司问道。 司司有些疲惫的瘫在了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紧接着回答到，“答应了，但是没全答应。” 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的男人听到司司的回答之后顿时一愣，苦笑不得的回答道，“司司姐，你这说了，但是没全说。” 司司有些疲惫的躺在了座椅之上，有气无力的附和道，“总之用简单的言语很难回答，跟他说话太累了，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小紫，你别理我，让我缓缓，开车吧。” 被唤作小紫的男人叹了声气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之后，便一脚踩下了油门。 车辆在路上行驶了一阵之后，男人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不是我说姐们啊，这个家伙要不要这么给脸不要脸，倾国倾城的大美女送到跟前，还在那装什么犊子，什么玩意！” 正扶着额头假寐的司司在听到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说出了这番话语后，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司司坐起了身子扭头看着正在开车的男人，以无比严肃的态度，认真的开口说道，“紫钧，开玩笑说说就算了，不过我警告你，别再背后搞小动作听见了没有？” 紫均也没想到自己就随口说出的话能引起司司这么大的反应，于是挠了挠后脖颈处，然后说道，“不至于吧？我好歹还是个超凡者·······” 话音作罢后，紫钧皱着眉头开口说道，“不是，你这不会是动了真心吧，哥几个先前给你出的主意不是这样的啊。” 没有回答紫钧的话，司司回想起自己利用关系调出关于李明的两份卷宗，一份是秩序宪兵的卷宗，一份是警察系统的卷宗。 将两个卷宗进行交叉对比后，发现其中所涉及的关键要点上，出现了大量的耦合，但却没有任何可以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的实质证据。 即使是这样还不至于让司司太过于惊讶于李明的能力，毕竟超凡能力出来之后，有太多没头没尾的案件。 但问题是即使秩序宪兵方面和警察方面都将李明当成了重点怀疑对象，可最后李明竟然还能全身而退，这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了。 紫钧看司司太过于严肃，于是摆了摆手说道，“我就是说说而已，再说了我是什么人？中政市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百家顶级娱乐会所提名的最受欢迎贵宾至尊vip，前途一片大好的明日之星，爱在两腿之间委员会的荣誉主席，我跟一个囚犯较的什么劲啊。” 胡扯了一番后，紫钧顿了顿，紧接着偏头看向司司说道，“不是我说姐们，你这次态度前后变化这么大，他到底是什么触动到了你啊？”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见那个人之前和见那个人之后，司司的两种状态着实引起了紫钧的好奇。 “之前跟他谈完话回去后，我尝试开始整合自己的资源，可我最后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之所以不能得到我想要的自由，便是因为我从同到尾都是在仰仗着别人。虽然我生在一个警察世家，可实际上我却是最没有价值的，因此才会被毫无商量的余地被去当做联姻的工具。而他什么都没有，甚至面临着无数的阻碍和危险，但仍旧依靠自己完成了蜕变。” 司司想了想将头瞥向窗外说道， “我在最绝望的时候想到了他，或许是因为他活成了我想要的样子，这是我靠自己怎么样都没办法做到的。 我真的很难准确的去描述出我的感受，但是我确实察觉到了，所以我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跑来了白叶市，虽然你们说这是一次利用，但是我在今天见完他之后，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是一次利用。” “你是不是被下药了啊？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紫钧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司司将头瞥向窗外的一片荒芜，看着车窗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然后说道， “可能是他超出常人的沉稳，或者是他的敏锐的豁达，亦或者是那副一直以来那种夸张的通透。我之前来白叶市尝试去做了，可正因为我做不到，所以我很欣赏他。很多东西，人只能去感受，用语言是表达不清楚的。” 听完司司的话，紫钧想起了白叶市这座海滨城市的姑娘们，或许是因为靠近大海又是北方的缘故，远比蓝耳联邦其他地方的姑娘具有冒险精神的多，于是中肯的点了点头，总结道，“确实，只能感受，不能描述，精辟!” ······· 在宾馆门口司司下车之后，紫钧便借口说要欣赏白叶市的风土人情，一溜烟的跑得没影了，而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司司则是回到了自己订好的房间。 回到宾馆的房间后，并没有选择开灯，司司直接浑身放松的瘫倒在了床上。 在黑暗中思考问题，由于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大脑在活动，因此这样更利于集中注意力，这时候，脑海中所有的思绪都会分解、归类，该沉淀的沉淀，该漂浮的漂浮，动态的展现在意识脑海中，让她可以清楚分辨。 正当司司准备整理一下有些繁杂的思绪时，一双白天见过的眼睛突然闯入了司司的脑海之中。 所有的思绪崩解溃散，大脑里空空荡荡。那双眼睛像是幽灵一样、挥不去赶不走。 真的要做出那样的决定么？ 嫁给谁都是嫁，不如就服从家里的那些决定就好，一辈子就当一个阔太太其实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啊。 每天喝喝下午茶，看看电影，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最后相夫教子，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为什么要跑去监狱里和一个囚犯见面，为什么要给他转个圈。 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矫揉做作的矫情，真的让自己有些困惑。 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见司司突然翻身起床，拿出了手机拨打了紫钧的电话。 随着电话的接通，扬声器中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你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司司对着电话问道。 “什么玩意？我当然知道啊。”紫钧一手捂着耳朵，对着电话吼道，“你到底找我啥事，我正见机行事呢。”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如果知道了埋银子的地方，你会怎么做？”已经习惯了这个弟弟做派的司司，没理会紫钧的胡吹毛料，紧接着自顾自的问道。 紫钧一愣，随即不加思索的回答道，“那还用说嘛？挖出来啊。” 没有等到司司的回答，紧接着电话便被挂断，紫钧看着手中的手机一愣，随即说道，“完了，这姐们魔怔了，这可不行，我得给姓李那小子上点眼药水。” 说罢紫钧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毛叔啊，我小紫，有个事情麻烦你帮我个忙。” 第十六章 眼药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的，三周后。 白叶市是位于联邦北部滨海的的一座冉冉生气的新星，七岔山下的七条入海的河流见识了这座城市的崛起与衰落。而这座城市，是李明脱胎换骨的地方。 距离那场悄无声息的官司已经过去了五个月，除了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之外，似乎所有人都忘了那些个从楼顶天台一跃而下的人们，和永丰街的那场大火。 人从来都是一群极其善忘的动物。 如今，李氏家族除了失踪了的父亲之外，已经有李希竹，李小姝，李白夜三人，而外姓李家人也有了齐安（安仔），余南二人。至于鱼青雨则算是编外人员。 象征着李氏家族的戒指在他们的手指上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而这种光芒的名字叫做权柄。 在白叶市随风飘荡的范围内，基本上李家的话语在夜幕降临之后比法律更有权威性。 重新制定了街面上混乱的规则之后，整个白叶市的整体治安顿时好了很多。 青涩业，点亮着粉灯的小巷中不再有衣衫褴褛的稚嫩面孔，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 博彩业，所有的棋牌门面都摒弃了打手这个职业，而原本充当红棍角色的狠人，也穿上了黑色的西服。 药头们在固定的地点买药，而每个地点都被画成了片区，分配给了不同的人，极大的减少了暴力事件的发生。 诸如此类的事情，比比皆是。 于是，三教九流的行业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有规矩了起来，暴力冲突事件被所有人所放弃，私下里遇到有矛盾的地方就摆茶，请李家人来见证讲数。 明面上的问题，没办法和解的话就通过李家的律所打官司。当然毕竟是明面下的世界，所以自然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总会有人对某些造成了恶劣影响的事件负责，而负责的方式就是投案自首，而所有知情的人都在李家的规矩下，对真正发生的【故事】保持着缄默。 于是，所有的证据轻而易举的就摆到了警察的面前，让案子很快的就告破。讽刺的是，让白叶市地下重新归于秩序的不是挂在市政厅上的市徽也不是法庭之上的公义天平，而是李明所定下的李氏家徽章。 此时戴着李氏家徽的安仔在负责管理和批准房屋建设的住所局局长办公室中，端着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合法生意，共同发财，在商言商，和气生财，我们相信，这句大道理在白叶市属于颠簸不破的真理，你说呢？马尔克斯局长？”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原来的安仔，一气呵成，随意具有压迫性。当初被人们唤作安仔的齐安，如今也终于西装革履，成为了人们口中的齐先生，安哥。 “我十分欢迎你们【居安乐业】公司为白叶市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但是齐先生·······”马尔克斯局长开口说道。 面前的马尔克斯局长，面露难色，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你们这个提高容积率的申请有些违规啊，从一开始的建设图纸来说，就没有这么多的住房。” 听到马尔克斯局长的话后，安仔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沉默。 李明交代给自己的，尽可能的将永丰街的楼建高，然后分割出更多的房间，这样会使房产更多的具有金融属性，以方便后续人们的投资。 而要在原本有限的土地上创造更多的房间，那么就要提高容积率，但永丰街建造的计划书中，最开始审批通过的容积率过低，仅仅是3，而这也就是安仔此行来的目的。 目前，永丰街的初步改造的进度条已经走了小部分了，建设的计划也是将原本的容积率放大了将近2倍，但容积率修改的申请迟迟没有通过，于是只得逼着自己亲自来一趟。 简单来说，200亩的住宅开发，面积容积率翻一倍的时候，就多出了四十万平方米，而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而预期的销售收入至少增加十亿。 但现在工程已经按照6的容积率建设了，问题是现在面前这位马尔克斯局长并不卖李氏家族的面子，如果拿不到审批就意味着将来建造的房屋全是违规，而违规的房子是拿不到预售证的，拿不到预售证一部分的贷款就无法顺利的进行下去，而没有贷款那永丰街的建设资金就完完全全的不够了。 面前的马尔克斯继续打着官腔一本正经的说道，“联邦的规则是要遵守的，我就是干这份工作的，所以抱歉，你们的申请是不可能通过的。” “马尔克斯局长，我们也是李氏基金会投资用来重新建设永丰街的，只有这样才能够创造更多的利润，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不然我们拿什么来负担我们承接的欠款，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这是大局。”安仔这番话语已经带了些许不客气的威胁，而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善了，“这件事是鲁迪市长手上确定的，如果我们停工，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债务崩溃，大规模的失业，整整一条街拉着上万人埋葬长满杂草的荒芜之地。 半年时间，一次觉醒的蜕变过程让安仔目前有足够的勇气跟自己面前这位联邦政府的要员厉声说话。 “你们当初怎么申报的，我们就是怎么审批的，这没有错吧？”马尔克斯局长毫不示弱的回答到。 安仔沉默了几秒钟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录音笔放在了桌子上，拨动了开关之后，随即便是一个男人的污言秽语和一个女人的欢叫。 “这位女士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想她应该还不知道你有家室的事情吧。”安仔耸了耸肩紧接着说道，“而且我另外一个朋友最近打算买房子，或许马尔克斯先生有房子要出售呢？” 一手是子弹，一手是鲜花，你总要选一个吧？ 跟着李明的许久，不光是余南学会了学习看书，安仔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毕竟跟不上李明的都已经被淘汰掉了。 章一天，这个名字恐怕很多人已经不知道他是谁了。 距离在七岔山上拜神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当初的痛苦已经淡去了很多，安仔没有选择去与小天嘱托的小吃摊姑娘见面，而是多了一个在固定摊位上吃小食的习惯。 时间从来都不是解药，而解药就在时间里····· “即使你已经很有诚意了，不过我还是不能给你的修改提案进行批准。” 正在思绪飞舞中的安仔突然被面前的马尔克斯局长的话语打断，安仔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面前的马尔克斯。 “你······我明说了吧，这件事情就不是我能决定的，所以你为难我也没有用处。”马尔克斯局长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这是上面定下的基调，我也没办法。” 听到了马尔克斯局长的话语后，安仔面无表情的用拇指摩挲这食指上带的那枚戒指。 第十七章 分蛋糕 如果你想富裕起来，第一步是欺骗，而第二步便是把欺骗包装起来。 如果说初级资本主义的欺骗过于直白，血淋淋的让人看不下去，那么进阶之后的资本主义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而在所有资本运作的方式当中，有一个包装成希望的谎言，那就是--贷款。 什么是贷款？按道理说，应该是透支将来的钱，用于现在的发展，从而使得现在有能力发展得更好，创造一个更好的将来。 听起来是不是很美好？ 原来办不起工厂的，拿到贷款之后便开了工厂，创造了价值，促进了社会经济的繁荣。 原来买不起房子的，拿到了贷款有了自己的家，创建了家庭，然后和和睦睦。 可资本家并不是这么理解的，因为资本家的贷款和人们的贷款根本不是一回事。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开发商找银行贷款建造了房屋，房子建好之后卖给你，你首付三成，贷款七成，付给开发商。你的首付款就是建房成本和开发商的利润，而数十年的利息便是银行的利润。再往深层次看一些的话，等于是说，人们把钱存到银行当中，而银行以微薄的利息支付给你们，同时银行和开发商用你们的钱购买了生产资料进行建房，建好之后再拉高价格卖给你们。 即使遇上房价暴跌，你欠银行的钱也一分不会少，而开发商要做的就是在拉高房价亦或者是在房价下跌之前卖给你。 多么流畅的方式，对不对？但请问资本到底是透支了谁的将来呢？ 更可怕的是你明明知道贷款这件事情的底层逻辑似乎并不正确，但是你却毫无办法。 ······ 如今李氏家族的所有经济项目已经全面开始推进，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的前提都是需要真刀真枪的来干，而钱就是粮草和弹药。 先前放出的任何大话和狂话都要落到实处，这样重复了千遍万遍的谎言才能成为真理。 但目前，所有的活动都僵持在了目前遇到的诸多问题上，而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钱”字，于是李氏家族内部会议在一间豪华的公寓内部召开。 “李白夜，我只说一次，你把脚从茶几上给我拿下去。”李小姝阴沉着脸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白夜厉声说道，“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 李希竹在不久前已经去超凡学府报道，而李小姝虽然没退学，但是也只是在学校中挂了个名字，大多的时间还是忙碌着基金会的事宜。 因此参加此次家庭会议的只有李小姝、李白夜、余男、安仔和鱼青鱼。 听到呵斥之后，李白夜一脸讪讪的将脚赶忙从桌子上拿了下去，李小姝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紧接着扫视众人，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太阳穴说道，“都说说吧，最近怎么样？” 余南刚想拿出烟叼在嘴上，可听到李小姝的话后，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愁眉苦脸地开口道，“我这边还行，基本上都是给那些家庭主妇借款，由于单笔数额不大，而且这些人还款也积极，但就是借款人群的体量的增长速度太快了，那些本金已经不太够了，所以现在需要的就是钱。” 余南说完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安仔，安仔随即紧跟着说道，“我这边不太好，容积率的修改提案被卡了。” “什么原因没问出来么？”李小姝叹了口气询问道。 “没细说，不过含糊的意会了一下。”安仔顿了顿继续说道，“应该是有人专门打过招呼了，我威逼利诱都试了，没用。” 李小姝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我这边也一样，用永丰街的土地尝试抵押贷款不通过，说是我们的信誉度评级不高有坏账的风险，所以现在需要的就是预售许可证······” 说罢，李小姝看向了鱼青鱼问道，“鱼姐姐，你那边呢？” “我这边总体还算可以，不过之前的预付款已经剩余不多了，所以现在面临的问题和大家一样。”鱼青雨简单明了的总结道，“问题就是缺钱。” 一旁的李白夜一直负责的是收【李氏商会】的份子钱，于是在听到众人所说的问题之后，顿时眉毛拧在了一起，然后说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归根结底就是要解决容积率的问题吧。交给我吧，我找几个人，两天的时间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哦？你打算怎么做？”听到李白夜的话后，余南呵呵一笑的问道。 “既然有人给我们使绊子，要么解决掉使绊子的人，要么解决掉绊子，就这么简单。”李白夜的双目不可见，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双无神的双眸当中竟然有了些许的神采。 鱼青鱼看到这一幕后，顿时暗暗在心底发出来无声的感叹。 这个叫做李白夜的孩子很像李明，但是仅仅是很像而已。 但在骨子里，他的狠辣和决然是因为需要而刻意的，他在模仿着李明的姿态，似乎是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强大起来。 但李明不同。 李明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包容，深入骨髓的冷漠和平和，就像人类俯视着蚂蚁一般，带着一种不属于世俗的心态，在朝着自己的目标一步步的推进。 一个可以用狠辣等的形容词来形容，一个没有词语可以用来描述······· 想到这，鱼青雨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你这个办法不行。” “为什么不行？”李白夜随即有些不悦的问道。 “一个是李氏家族现在是正经的生意人，明目张胆的犯法李明他是不会同意的，二来就是规矩是我们定的，如果我们带头破坏了规则，那么别人都会开始破坏，这样游戏就没办法玩下去了。”鱼青雨叹了口气然后回答道。 “那怎么办？”李白夜随即问道。 “再试试吧，如果不行的话，就去找他，他有办法的。”像是心中烙印住了一般，鱼青雨缓缓回答道。 ······· 与此同时，狐狸河监狱当中，李明看着这个一身亮粉色西服整体风格有些乖张的年轻男人说道，“蛋糕么，肯定是大家一起吃的时候比较香，但是也得等我先出去吧？” 第十八章 图穷匕见 “可如今我还深陷监狱当中，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李明一摊收手一脸无辜的说道。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而这也是自己期待已久的事情。 当这个身穿粉色衣服的骚包客作为代理人被推出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李明十分清楚，这意味着某些有着粗壮牙齿的鲨鱼已经闻到了些许的血腥味道。 在他们眼中，两个亿或许只是甜头，他们看上的是李明玩弄资本的手段和平衡各方面势力的技巧，于是便在这个极其恰当的时间点伸出了利爪进行试探。 这些人希望，李明要心甘情愿做一只肥美的羊羔，将自己梳洗干净，脱好了毛，浑身洒上香料，然后乖巧的走进狼群，祈求被撕扯身体将自己吃掉。 李明对这些人赤裸裸的行径并没有反感，哪怕他们是要吃掉自己，因为自己一直以来正是如此做的。 有些人狮子一般的雄心，嘴角抹着人油。 有些人兔子一般的怯懦，甘愿做着人囚。 有些人狐狸一般的狡诈，编造着各种缘由。 有些人傀儡一般的麻木，跟着随波逐流。 史书通篇歌颂着仁义道德，从古至今千百年来，“吃人”的事情，从来便是如此。 “出狱？”紫钧一愣随即不屑的说道，“我不信你不知道保外就医的事情······”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知道是知道，但是做就是另一回事了，由于我之前做的事情，有很多人热切的希望看见我在监狱中服完这个刑期，以此来彰显他们内心的公义，和对法律的信仰，所以我并没有办法去试试你所说的保外就医。” “很多人？很多人算个屁，我这次来就是代表着【沐阳兄弟会】来表达我们对李氏金融的兴趣，你所有的顾虑我们都可以帮你处理。”紫钧单手捏着一边的一缕刘海，阴柔桀骜的开口说道，“另外，我就不信这小小的白叶市，有比我还牛逼的人物。” “【沐阳兄弟会】？”李明虽然是以疑惑的语气开口说道，不过大概已经知道面前这位骚包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了。 “太子帮！” 前世的时候，李明就是给这些利用权势来敛财的二世祖们背后的人做白手套，命运轮回之间，似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位置。 这条路李明再熟悉不过了，虽然上辈子殚心竭虑最终落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不过这辈子李明想再试试——试试看能不能搅它个天翻地覆。 “以我的视野范围，很难接触到你口中所说的层次，不过既然是要分蛋糕，你们可以不带叉子，不带盘子，不带刀，但总得带句祝福吧？”并没有卑躬屈漆，李明坦然的说道，“我总要见到些诚意才是，既然我要待价而沽，你们总得开个价吧。” 紫钧思索了片刻，觉得面前这个司司姐口中的【三百两】说的这番话没什么问题，但是确实没想到对方这么直白，于是便缓缓开口说道， “司司姐还说你每句话都有深意，没想到你这么开门见山。好吧，那我就直接说吧。 第一，我们能给你解决所有程序上的问题，这会解决你现在面临很多问题——比如说容积率的提案申请批准。 第二，我们会通过关系给你筹措十个亿的贷款，另外投资2000万来解决你目前资金紧张的问题。 第三，你会拥有极为庞大的政治资源，这可是钱买不到的啊。” 李明耐心的听完之后，微微皱眉点了点头说道，“我有些没太明白，你们这样做，不是等于是帮我么？”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选择你？”紫钧不屑的开口说道，“司司姐跟我们从小一起玩大的，不是因为她提起你，我会跑到这里来？” 这就是司司这次回去所谓的资源整合吧，李明暗暗想到。 看着面前的李明并不搭话，紫钧继续说道，“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简单的来说，一个因素是她家里给她安排的那个人跟我们不是一波的，一个是因为父辈们的政治立场问题，一个是因为你那个操盘确实精彩······” 听着紫钧简单的概述了一下，李明大致分析出来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除了他们这帮小团体之间的友情之外，其中的核心就是阶级立场。 当权者用权势敛财，但同时具有财富的商人也开始争取自己在议会的发声权。 耳濡目染向来瞧不起商人阶级的某些人，感受到了来自金钱的威胁，于是便开始有了些动作。 而这个所谓的【沐阳兄弟会】便应该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 想到这李明便开口说道，“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沉默了片刻后，紫钧缓缓的说道，“李氏金融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仅此而已。” 图穷匕见！ 目前有两个亿多，这一开口就是将近一个亿的真金白银，而付出的只有卡住的贷款和微不足道的2000万而已，不可谓不是狮子大张口。 看着似乎是给李明留下来控股权，但是这里面却隐隐释放出了一种危险的信号。 这里做一个简单的说明，如果你占股比例达到百分之六十七，那么意味着你有绝对的控股权，因为股东会做决议的时候需要三分之二以上同意。 再差一点，便是百分之五十一的相对控股权，等于说你同意的事情别人最多拥有一票否决权。 而最后一条防线便是百分之三十四，在这条线以上的股东才有一票否决权。 当年华夏的很多民族企业，都是被联合利华、宝洁用这样的手段搞死的。 而干掉的方法就是，从收购股权入手，而收购的标准便是百分之三十五。 这个世界的股份制度与前世类似，这个世界的生命线就是百分之三十九，因此可以从中看出【沐阳兄弟会】的狼子野心。 一旦李明在他们的扶持下做大做强上市组建股东会，那么到时候拥有一票否决权的他们，便可以轻易的突破李氏金融的生命防线，从而逐渐使李明丧失对这家家族公司的控制权。 相比于之前李明处心积虑的操盘来说，这些人抱着能做大就吃大口，不能做大就吞了李明的想法，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却滴血不沾不背负任何罪恶的想要将李明吃干抹净，而李明则是稍有不慎便会落入背负着巨款债务的万丈深渊。 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人怕鬼是因为面目狰狞，鬼怕人是因为满眼看去尽是衣冠禽兽。 看透了这其中背后隐含着的锋利后，思索片刻，李明莫名奇妙的开口说道，“笔直的路或许好走，但是泥泞的路才会留下脚印。我也不讨价还价了，你们的要求我完全同意。” 第十九章 碰撞 白叶市有五个行政区划分，其中奉河区和水固区是富人区，而溪原区和平安区为贫民区，天河区为中位数收入人群聚集和生活的地方。 晌午十分，水固区的一栋小楼对面的花坛处，一名留着圆寸的男人静默地现在那盯着眼前的小楼，手中正攥着一把五颜六色的卡通气球。 这个位置很奇妙，刚好卡住周围三个治安监控摄像头的盲点。 烈阳下，一名背着书包扎着两支羊角辫的小女孩一蹦一跳的从面前走过，在看到了面前一大簇各种动物形状的卡通气球的时候，顿时驻足了脚步。 “叔叔，叔叔，这个气球怎么卖啊。”小女孩仰着头看着这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问道。 听到声音的男人蹲了下来，接着从一堆气球当中拿出一个递给小女孩，然后说道，“你帮叔叔一个忙，叔叔送你一个怎么样？” “什么忙啊？”小女孩满心欢喜的看着手中的气球，接着问道。 “你去敲一下对面的房子有没有人就行了，怎么样？”男人温柔的说道。 “好的。”小女孩没有想太多，捏着气球末端的绳线就朝着不远处的小楼前走去。 没过多久，小女孩便跑了过来对男人说道，“叔叔，没人。” “嗯，谢谢你啊。”男人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然后嘱咐道，“赶紧回家吧，放学了别在路上乱跑，还有记住啊，以后陌生人给你的东西可不能随便要啊。” 小女孩一愣，顿时觉得这个大叔怎么奇奇怪怪的，但是毕竟没有想太多就转身离去了。 看着小女孩离去之后，男人又等了片刻后，便拎着一大袋东西朝着小楼走去，而手中的气球在步行过监控区之后便飞入了天空中消失不见了。 站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下门内的动静之后，男人便轻轻按下了门铃，紧接着便按照一个固定的格式按下了门铃。。 门铃按了足足三次之后门才被打开，而紧接着男人便快速进入屋内。 “宝哥？有必要弄得这么繁琐么？”进入屋内后，一名三十来岁身材魁梧的男人朝着刚刚进入屋内的男人问道。 而被问到的男人摘下了口罩之后，露出了一张出现在a级别通缉令上的面孔——张宝宝。 将采购的生活物资抛给男人之后，张宝宝骂骂咧咧的回答道，“你懂个屁啊，你以为我们是怎么东躲西藏一年了没有被发现的？大健你长点脑子行不行？” 坐在沙发上的另一名年轻男人站起身来，一边从这个名叫大健的男人手里拿过生活物资一边翻看了起来同时说道，“不是宝哥这反侦察意识，你信不信你出了这个门没几天时间就被抓了，接着······” “就你这个傻子·····”说到这，年轻男人比作手枪的手指，抵着太阳穴，接着嘴里发出了一声，“嘭！” “你说谁是傻子啊？”听到对方对自己的辱骂，身材魁梧的大建立马不服气的说道，“南北，你才傻！” 虽然是一副要回骂的感觉，但是大健开口后却显得有些憨傻，脸上的表情和极其魁梧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两个人在自己面前一度又要争吵起来，张宝宝眉头一皱，紧接着呵斥道，“够了，我知道你们憋得慌，但是这样的方式是必须的！” 一周多前，在全国流窜作案的三人，在张宝宝的决策之下重新回到了白叶市。 几番打听之后，张宝宝发现短短的一年时间，白叶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一个李氏家族直接将白叶市的整个地下规则重新进行了洗牌。 虽然之前张宝宝等三人本来就不是混迹社会的人，但基本上都是从事底层工作的职业，自然是对原来那些人有所耳闻的。 因此本打算回来潜藏在贫民窟的张宝宝，看到了一名地头蛇向破旧的旅馆老板询问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时，便转而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随后三人通过了在富人区门口查广告的方式，找到了这么一家近日无人的房屋住了下来，而除了张宝宝之外所有人禁止离开，而今时今日便是第一次出门采购生活物资的日期。 “不是我说啊宝哥，到底回来干什么啊，吃都吃不饱。”被呵斥过后的大健挠了挠脑袋，憨憨的说道。 听到了大健的话后，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张宝宝嘴角微微裂开笑着说道，“摸底了一周，今天也可以给你们交个底了。” 说着话的同时，张宝宝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广告传单，拍在了大健的胸口，紧接着说道，“这次我们的目标是这个。” 大健将胸口的广告单拿到眼前，随即缓缓的念出了上面的广告词。 【无需抵押，急速贷款，用心经营，诚信为本，价格合理，服务至上。】 【资金周转，应急处理，审核简单，现场放款，利率低，速度快，蚂蚁贷款竭诚为您服务】 【女朋友过生日？孩子交学费？手边没现金？万事不求人，蚂蚁贷款期待您的选择】 “这是什么玩意啊？宝哥，我们是要贷款么？”大健傻乎乎的说道。 名叫南北的年轻人拎着两瓶啤酒走了过来，一把抢过了大健手里的广告单，在手中翻看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大健之后，骂道，“白痴！” 刚准备回骂，紧接着大健就被南北递过来的啤酒堵住了嘴巴。 张宝宝满脸笑意的看着面前这两个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仰头品了一口手中的啤酒后，缓缓开口说道，“鬣狗一样的秩序宪兵现在搞守株待兔那一套，上次不是我们跑得快就特么栽了。而且抢个银行太费劲，每次也抢不到多少钱，所以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这个。” 张宝宝走到南北面前，用酒瓶跟张宝宝手中的酒瓶轻轻碰撞了一下，紧接着说道，“它不是现金贷款么？它不是无抵押么？那肯定有不少的现金，这次说不定能来一把大的！” 大健嘿嘿一笑，走上前来凑到一起，然后摸了一把胡须上的酒渍，豪爽的说道，“我就知道，跟着宝哥，准没错的。” “押钞车，十分钟一百万，旺富金楼七分钟五十万，平安商厦八分钟一百二十万······”张宝宝反手摸了一把圆寸之后，哈哈大笑着开口说道，“你们要开多少年黑车，搬多少块砖才能衣锦还乡啊，所以兄弟们这回就要看这店到底肥不肥了。” 三个人再次碰杯，酒杯发出了清脆的碰撞。 在超凡能力的加持下，平静了五十年的联邦终于迎来了以张宝宝为首的悍匪团伙，而他们此次的目标便是一家名为蚂蚁商社的新兴贷款公司。 悍匪团伙与吸血鬼团伙的碰撞，在酒瓶相互碰撞的刹那间起，便拉开了帷幕。 “南北，那老家伙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拿点东西过去吧。”张宝宝一口喝干净瓶中酒，随即对南北吩咐道。 “不用麻烦了，我刚看了一下，那老东西已经挂了······”听到老大的吩咐后，南北并没有动身，而是撇了撇嘴嫌弃的说道，“谁让他回来的这么早，算他倒霉吧。” 第二十章 梁山汉 南北已经习惯了张宝宝的行为模式，即每次行动之前提前半天才会将所有的行动计划告知众人。 当夜十二时，窗外风雨大作，白叶市这座海滨城市迎来了今年第一次飓风。 屋外狂风大作，暴雨滂沱。 屋内，张宝宝将【老鹰帮】的其余二人聚集在了一起，商讨第二天大清早的行动计划。 【老鹰帮】便是张宝宝为这个小团体所起的名字。 悍匪与帮派不同，他们不需要规模组织，也从来不会有几十上百人的看似凶狠的斗殴，但是前者凶残的程度要比后者可怕得多。 张三原来是一名快递员，南北原来是一名黑车司机，而大健之前是工地上搬砖的苦工。 苦哈哈的底层生活让这些人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存款来抵御生活当中出现的危机。 物价飞涨更让原本就苦不堪言的生活成本升高，而三人各自都遇到了一些不能跟外人诉说但只有靠钱才能过去的坎。 为了钱，三人便各自通过不同的途径参加了一个生物制药公司新品药物的临床试验，简单来说就是试药。 这一个不为人知的灰色职业，叫做试药员。简单来说，就是制药公司出钱给你，你负责去试试这个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虽然很少有人真正的尝试去了解这个行业，但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药品说明书上总会详细的列举各种不良反应和用法用量，而大多数人在看的时候很少会去深想到底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没人会告诉你，你能知道的也只有说明书上冰冷而残忍的四个【临床试验】黑色字体充当解释。 可如果进行一个简单的逻辑推演，便可以知道这些不良反应都是拿人命去试出来的。 制药公司在新药上市前，便雇佣大量的人来做人体实验，营养费根据药物的危险程度来定，一般从几千到数十万不等。 试药的种类多种多样，有口服的，注射的，而药物的作用效果要通过抽血检测来进行，平均5天的时间抽个三十多次并不算多。 而有些更为特殊的药品试药的条件就更加的苛刻了。 张宝宝等一批经过筛选后的五十人，进行了【太阳伞】生物制药公司关于项目【g】的药物二期实验。 最终结果张宝宝并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最后离开公司的一共有7个人，而四人在离开的第一时间便被秩序宪兵带走了。 随后又过了三个月，张宝宝在某次极端的负面情绪下觉醒了超凡能力，于是便找到了南北和大健二人。 忠厚老实的人的恶毒，像白米饭里的沙砾，或者是骨鱼片里未能剔除干净的刺，一旦有机会便崩碎牙齿或卡住咽喉，那么缺少了正常晋升过程的他们，便比原本那些所谓的恶人更加的变本加厉，凶残至极。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刃向更弱者。 原来处于社会底层的张宝宝三人，突然有了超凡能力，不甘于平凡的他们首次出手便抢劫了运钞车，造成了四死三伤的后果，并抢走了一百万以及若干的枪支弹药。 随后一年的时间，张宝宝凭借着机敏的思维，流窜作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悍匪和十门当中的蜂门比较像，人数不多，精明筹划，各司其职，干一票换一个地方，然后便蛰伏起来。 蛰伏之后，或许是在犯罪这件事情上本身就有天赋的张宝宝竟然开始钻研各种侦查方面的书籍，费劲心血的钻研各种刑侦手段。 而张宝宝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在秩序宪兵和警察方面投入了大量资源的情况下，一年时间过去了，竟然没有抓到这三人。 一方面是因为张宝宝等人确实狡猾，他们从不在一个地方逗留超过一个月，二来是距离上一次动手已经蛰伏了有将近四个月。 四个月的蛰伏，换来了新年的首次开张。 大健将被绑在椅子上早已死去的老人用棉被裹起来，南北则是戴上了手套拿出了工具箱开始仔细的清扫房间，张宝宝则是拎出了一个床单，平铺在了桌子上，紧接着将一把把各种来路的枪械摆放在了桌子上，开始检修整理。 安静的房间之内一种肃杀的氛围缓缓弥漫出来，但处于其中的人则是神情自若，甚至张宝宝嘴里还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 之前的三次作案，第一次造成四人死亡，第二造成七人死亡，第三次造成十三人死亡，除去第一次的些许不适之外，如今的三人已经能够做到完全意义上的漠视他人的生命了。 一番忙碌之后，张宝宝看了一眼时间之后，对南北说道，“你去搞辆车回来然后熟悉一下路段，我算过了这次我们的时间比较紧，最近的警哨到那家公司大约需要五分钟，你好了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行动，记住车子要挑一下。” “好嘞，旧车，换其他车牌照，踩点嘛，我懂。”南北嘿嘿一笑说道，“宝哥，我已经手熟了，您就放心吧。” “嗯，你一向比较细心，这个我放心，不过必须赶在六点半之前回来。”张宝宝敲了敲手表之后叮嘱道。 “啊？这么紧啊。”南北一愣，随即疑惑的问道。 张宝宝呵呵笑着说道，“没办法，抢什么金店银行，我们要在他们日结算的时候动手才能实现收益最大化，但这是贷款公司啊，你就不担心去晚了钱都给人借完了吗？” “不是宝哥，我一直想一个问题啊。”听到张宝宝的解答之后，南北随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干嘛非要抢这个？” 回答南北的是一阵冗长的沉默，半晌过后张宝宝悠悠的开口说道， “客观的原因是这家公司我打听过了，每天的放款量都很大，现在可谓是如日中天，还有就是与其他转账的借贷公司不同，这家是以现金发放的，那么他们就一定有大量的现金储备，要不然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关键就是，相对于其他的可供抢劫的对象来说，抢劫他们是最没有道德上的谴责，甚至于还有点爽。” 张宝宝吐出了一口烟雾之后，面露狠色开口道，“老子为什么会去试药，为什么会去杀人抢劫？不都是他妈的这些狗日的东西害的么？当我注射完药剂之后，开始不停的往出大口大口的吐血的那时候起，原来的我早特么的死得干干净净了。这些人趴在我们身上吸血，害死的人比我们几个要多得多，问题是他妈的他们还合法。利滚利滚利，我特么这辈子都还不清，都特么不给我活路了，我就让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老婆孩子热炕头，父母小院一只狗，对于普通人来说便是最大的愿景。 不是为自己所犯下的罪恶辩驳，不过八尺男儿汉，不是活不下去了，谁又愿意上梁山？ 说到这，张宝宝突然没了兴致，摆了摆手对南北说道，“不说了，干活吧······” 第二十一章 猫和老鼠 “今日气温虽然高，但夜间开始我市受台风“斑布”影响，将出现大风降雨天气，请市民注意防范。台风“斑布”将以每小时23公里左右的速度，先向西北方向移动，而后转向偏西方向移动，强度缓慢增强，逐渐向白叶市附近海域靠近。专家提醒，虽然“斑布”不会登陆我市，但将给我市带来风雨影响。” ....... 雨夜前一日。 狐狸河监狱，起床铃声响起，囚犯们便开始起床叠被，日复一日的规律性作息便开始了。 李明并没有利用特权逃避早起或者是早操之类的程序，反而很遵守监狱当中的规章制度，以至于轮班的狱警大多对李明都有着极高的好感水平。 不闹事，不张扬，不刺头，除了有些特权之外，大多的时候很配合监狱当中的规章制度。 早操过后，李明日常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晒着整个监狱当中唯一的阳光，十分惬意的享受着手中冒着雾气的咖啡。 正当大多数犯人正在老老实实吃着早饭的时候，一名有些面生的狱警走到了李明的桌子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眼镜盒大小的矩形方盒放在了李明面前的桌子上，接着说道，“典狱长让我给你带句话，不要拖延时间，尽快。” 见李明没有在第一时间理会自己，这名狱警便皱着眉头抽出了腰间的警棍，敲了敲桌子，不耐烦的说道，“听明白没有？” 李明没有出声仍旧自顾自的喝着手里的咖啡，而一旁的文仓真一此时便开口说道，“教导员！请你注意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 教导员一愣，随即阴沉着脸，然后用手中的警棍戳向了文仓真一，进而开口骂道，“少给我装什么帮派，只要你们在这个监狱当中，就永远是囚犯。我知道有典狱长罩着你们，但是我是跟副典狱长的，明白了没？” 听到教导员说的话后，李明顿时明白了此人为什么会这么嚣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监狱当中除了常规负责管理的狱警之外，一般还设有一个职位叫做教导员。 教导员对外说是负责对犯人进行思想教育的，而在监狱内则是会使用各种手段让囚犯“改过自新”。 狐狸河监狱的行政系统也不是一块铁板，典狱长多年霸占着一把手的位置，而副典狱长便只能永远被压一头。 李明买通了典狱长，但是作为二把手的副典狱长却没有拿到什么好处，这世间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猜到了典狱长在李明这里获得好处后，眼红的副典狱长便想拿捏拿捏李明，试图让自己也得到应有的尊重。 典狱长能同意帮送东西进来，而典狱长让副典狱长派系的教导员给自己，也是存了些让自己给对方上眼药的意思。 看着面前神色故作戾气的教导员，李明呵呵一笑缓缓站起身来，瞄了一眼监控上顿时熄灭的红灯之后，紧接着猛然的将自己手中的咖啡杯砸在了面前这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的教导员头上。 “嘭！”的一声响起，教导员应声倒地，而一瞬间整个监狱食堂的目光便齐刷刷的看向了李明。 两名负责巡逻守卫的狱警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下意识的抽出了警棍准备跑向前来，可跑到李明身前的时候却又尴尬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嘛。 自从李明来到监狱以来，从没有和人动过手，而今天第一次动手便是将教导员砸倒在地上，于是一众囚犯看到了这一幕之后，悉悉索索的发出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被耳边嗡嗡的声音吵得有些烦躁，李明扭头看向一群囚犯，呵骂道，“都特么的给我闭嘴。”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的开关键一般，周围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扭过头来，看着眼前刚刚跑过来的一名面露尴尬之色的狱警，李明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李先生······”那名狱警看着躺在地上的教导员，吞咽了一下口水，紧接着艰难地抬头看向李明说道。 在囚服上擦了擦手上的咖啡渍之后，李明随意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德鲁。” “你的手表多少钱？” “八百。” “我用一个八千的表换你的手表怎么样？” “啊？”安德鲁一愣随即看到了李明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安德鲁，手忙脚乱的将手腕上的金属表摘了下来，然后恭敬地递给了李明。 “谢谢你。”李明微微一笑极其有礼貌的说道。 接过手表之后李明将手表套在了指关节上，卡紧了金属卡扣之后，对躺在地上捂着脸的教导员说道，“或许是我一直以来的笑容让你误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善，一般来说在遇到别人挑衅我的时候，我心里会大都杀死那些我讨厌的人······” 话音只说了一半，李明便用金属的手表当做指虎狠狠地砸在了教导员的脸上。 “你们的矛盾不在于我身上，而在于你们自身的位置，而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 “嘭”又是一拳砸在了教导员的脸上。 “我是个生意人，我只和有价值的人谈生意，什么是有价值的人？在这里就是有权利的人，而你还没有资格对我颐气指使的说话，明白了没有？” 一句话便是一拳，连着对教导员进行了五六句的谆谆教诲后，一旁的文仓真一见地上瘫软的教导员嘴边已经吐出了几颗牙齿，于是上前一步对李明说道，“李先生，他已经知道了，再打下去要出事情了的，很难解决的······” 虽然身为反社会人格的李明，很是喜欢这种以理服人的感觉，但是见着教导员的脸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于是只能缓缓作罢。 “文仓啊，别想那么多，我们只管付钱，剩下的事情有人会替我们操心的。”起身后，李明将手表从手上摘下，放在了文仓真一手中，哈哈一笑说道，“把别人表弄坏了，要记得给人赔啊。” 说罢李明拿起桌子上的小盒子，便朝着餐厅外走去。 文仓真一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破碎的表盘，摇着头叹了口气，紧接着紧紧跟上李明的步伐。 盥洗室中，李明在水龙头下仔细的清理着手上的血迹，文仓真一则是站在一旁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就说，一把年纪了怎么磨磨唧唧的。”李明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 “李先生，我只是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必要打那个狱警，我们是囚犯，这样多少会给我们添些麻烦。”文仓真一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看事情不要光看表面·····”洗完手之后开始用凉水洗头洗脸的李明，闭着眼睛顶着一脸的泡沫，紧接着说道，“打开那个盒子，看看。” 文仓真一拿过一旁的盒子打开后，其中赫然是一支胰岛素。 “我准备出去了，但在出去之前有必要帮你树立一下威信。” 李明将脸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之后，伸手拍了拍文仓真一的肩膀说道， “文仓啊，要凶狠起来。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猫和猫做朋友的事情，没有猫和老鼠做朋友的事啊。” 第二十二章 凶悍 当天夜里，李明带着文仓真一穿越了几个牢房，一个个的为每一个帮派的首领正式介绍文仓真一，并表示以后他的话语便代表着李明在狐狸河监狱当中的声音。 次日凌晨，伴随着密集的雨声和狂风大作，李明便在监舍当中开始准备为自己注射胰岛素。 入狱前李明在医院进行检查的时候，便在当中留下了自己详细的身体数据。因此根据李明身体数据所定制的这支胰岛素，便会使他处于一个血糖严重底下的状况。 而这足以证明监狱当中的饮食和生活条件，会严重危害李明的身体健康。 保外就医的理由就自然而然的诞生了。 什么是保外就医呢？就是因为罪犯患有严重的疾病，出于人道主义的光辉，依据联邦的相关法律和政策，批准让犯人采取取保监外医疗的执行方法，是监外执行的一种。 这支胰岛素能通过监狱的官方系统送到李明的手中，也就代表着紫钧所代表的政治团体已经解决掉了保外就医的政治因素，而如今只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和程序上的合法罢了。 文仓真一在看到李明拔出针管上的防菌套准备扎向自己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说道，“李先生，你就不担心这只针有问题吗？” 或许是跟着李明久了的缘故，原来那个只精于数字算计的男人，如今也学会了以最坏的境地来设想当前的处境。 “你知道最好的安保是什么吗？”李明一边打开胰岛素的塑封包装一边笑着自顾自的回答道，“就是对形势的判断。” “形势的判断？” “嗯，无论再好的安保都会面临着被人找到漏洞的危险，但是如果你能让有能力杀你的人没有杀你的动机，那就解决了百分之九十的危险，而剩余的百分九，你只要让它变得可控就可以了。” “还有一分呢？”文仓真一有些不解的问道。 李明呵呵一笑然后回答道，“那是运气。” 说罢，李明便将胰岛素的针头，朝着自己腹部扎去。 注射完胰岛素之后，在李明静坐的三分钟内，体内的肝糖原以及肌糖原分解的过程结束，多余的胰岛素便开始作用于李明的血糖之上。 密集的红色血丝缓缓的从严重的白色部分地段伸出，而李明随即也感觉到头部有些沉重。 李明在这支胰岛素的作用之下，便产生了严重的低血糖症状。 缓了缓之后，李明便扶着有些发昏的额头，强忍着不适对文仓真一说道，“差不多了，让外面的狱警过来带我去医务室吧，手机在我枕头底下，让本杰明可以开始走程序了，顺便通知他们，到时候来接我。” “好的，李先生。”文仓真一点了点头，便朝着门外走去。 走向监狱之外的文仓真一，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比自己小了将近一轮的男孩能一步一个脚印达到今天的高度。 ······· 台风带来的这场雨水不说是历史罕见，也是近些年来最大的一场，一夜的雨水暴露出了市政应急系统的不足，下水管道堵塞导致井盖被当中涌出来的水顶起，又在重力的作用下落下与地面碰撞，于是发出了连绵不断清脆的响声。 雨水汹涌地在路面上奔跑着，赶着早高峰上班的人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积水里，忙碌地向前奔跑着。 “狗日的大雨，下得真的不是时候。”蚂蚁商社的门口，余南将手伸出屋檐外试探了一下雨水，随即骂道。 腰间的电话一阵震动，李小姝的一条群发的短信，便窜出在了手机的屏幕上：今天夜里十一点，我哥出狱。 这几个月来虽然所有工作都在有序的开展，李小姝也确实兢兢业业的在协调各个方面的关系，可是余南总觉得心中就像是有一块悬着的石头一般，总觉得很不踏实。 而这种悬而未落的安全感缺失，在看到李小姝发来的短信时，终于消散殆尽。 看着眼前如珠帘一般的大雨，余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点燃了一根烟。 嘴上的烟抽到三分之二时，一辆小车在暴雨中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蚂蚁商社的正门口驶来。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可随着车辆的越发靠近，那正对着余南双眼射来的车灯终于让余南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急刹车的车辆，带着巨大的动量碾压过了地上的积水，而溅起的雨水泼洒向了余南。 伴随着溅起的水花，车辆停在余南的面前，紧接着从车窗当中伸出了两把枪管。 “朋友，你不是说有需要找你们么？我们兄弟来找你们老板贷点款应个急。”坐在副驾驶的张宝宝用锯掉枪管的猎枪指着嘴里还叼着烟屁股没反应过来的余南，随即便扣动扳机。 【嘭！】 这样直来直往的作风，便是老鹰帮一贯以来的传统。 干脆，果决，狠辣，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竭尽可能的展示出了他们对生命的残忍模式。 这种行为模式往常带给了他们高效率的行为模式，但这次却带给了他们一个天大误会：毕竟哪家公司的老板会一大早上在公司的门口，点根烟看雨啊。 雨幕之中，嘭的一声巨响猛然回荡在街头。 张宝宝手中所持的猎枪口炸现一捧鲜艳的火光，伴随着火光，余南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车直接撞在了胸口，随即整个身子便被掀翻出去。 张宝宝三人，拎着枪推门下车，看都不看整个胸口一片血肉模糊的余南，便朝着蚂蚁商社走去。 巨大的枪声引起了街上行人的恐慌，女人们刺耳的尖叫声直接穿破了密集的雨幕。 三人径直走进公司内部，上楼之后，南北二话不说，便抽出腰间的手枪，直接朝着门口的保安头部开枪。 办公室内的十余名员工看着刚才还好好的保安，后脑勺直接炸开，顿时惊恐成一片。 张宝宝满意的看着这群一个个穿着白衬衫黑西服的白领们，一边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一边说道，“你们老板呢？我们来贷款了！” 众人一片雅雀无声。 有些不耐烦的张宝宝，直接开枪将离自己最近的前台女接待打死之后，转而用枪口指向了一名戴着眼镜的男人，再次重复道，“你们老板呢？” 裆下一阵火热潮湿，男人直接尿了出来，紧接着一边擦着额头上滴落在眼镜之上的汗渍，以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笑着说道，“大佬，我们老板下楼抽烟去了·······” 第二十三章 火拼 听到眼镜男的话后，三人都是一愣，随即面面相觑。 张宝宝停止了不停咀嚼的口香糖，低声咒骂道，“草，一不小心把衣食父母给打死了。” 看着大哥一脸窘迫的样子，南北强忍住笑意开口说道，“那现在咋办。” “妈的，大健你看着人质，南北你搞开保险柜······这下特么的耽搁时间了，我去守着警察，不过一定要在十分钟之内搞定，不然防爆部队和秩序宪兵赶过来了，就他奶奶的麻烦了。”张宝宝有些蛋疼的开口说道。 吐出了嘴里的口香糖，紧接着张宝宝抬手继续说道，“对下表，十分钟不管搞没搞定，都要撤，明白了没有。” “好勒。”大健嘿嘿一笑说道，“放心吧。” “没问题。”南北说干就干，直接就抓起尿裤男开始询问保险柜在哪。 看着二人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张宝宝便拿起枪朝着楼下走去。 站在楼下，将车停在一旁避免误伤到轮胎，重新拿出了一块口香糖塞进嘴里，紧接着就是静静的等待即将发生的战斗。 警察的出警效率比想象中的要快，手腕上的电子表刚刚过四分钟的时候，便有两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冒着大雨停在了公司前，而张宝宝没什么表情的便直接朝着靠前的警察扣动了扳机。 几声枪响之后，张宝宝嫌弃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破枪，然后随手将枪丢到一旁。 这批枪是一批土质的散弹枪，是张宝宝一伙人从枪贩子那黑吃黑抢过来的。前文中提过由于枪支管理过于严格的缘故，所以枪贩子手中大多也只有这种工艺落后的散弹枪和小口径的手枪。 相对于第一次抢运钞车的时候手抢的枪械，以及后来杀j时候抢的枪械来说，这些土制仿造枪械的缺点是射程短，穿透力弱，但优点也十分的明显。便于操作，没有受过专业射击训练的人不怎么瞄准也能在短距离内拥有杀伤力。 但归根结底，选择这种枪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之前的枪械在之前作案的时候就废掉了。 刚刚这几枪显然没有起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于是张宝宝撇了撇嘴之后，从后腰拿出了两把断刃，便大大方方的朝着两辆警车构成的开合角当中走去。 大雨密集的砸在这座城市中，狂风将街面之上因为慌乱被丢弃的五颜六色的雨伞卷起在了半空当中，此时此刻它们在张宝宝的头顶之上以一种疯狂的轨迹在肆意的狂舞着。 五彩缤纷的伞下，张宝宝一边咀嚼着口香糖一边穿过风雨，步伐稳健地朝着左侧距离自己比较近的警察走去。 因为超凡能力的出现，这促使了蓝耳联邦的枪械使用规则有了极为彪悍的风格，那就是在真正的执法过程当中从来没有鸣枪示警这回事。 从警校开始的时候，所有的警察就接受了扣动扳机就要将子弹在第一时间全部打完，直到完全的威胁解除的事实。 虽然这种基于主观的威胁判定造成了很多的误伤，但是确实是极其有必要的。 于是但凡是开枪，那警察便是冲着将对自己或者治安造成威胁的人打成筛子去的，因为他拿不准对方是不是会眼睛一瞪，直接给你放个大。 可在四名警察连续扣动扳机之后，诡异的一幕却发生了，射向目标的子弹打破了对方的衣衫，却没能够钻入对方的皮肉之下，而是停留在皮肤之上。 数十发子弹在张宝宝的体表旋转着，紧接着速度逐渐减慢，直至掉落在地。 一名警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后，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立刻拿出了对讲机在大风之中咆哮着，“总部总部，出现超凡事件，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而此时的张宝宝看着一地散落的子弹，脸上露出了有些不满的神情，接着自言自语说道，“你们这枪法是有够差的啊。” 话音落罢，张宝宝便继续朝前走去。 “嘭”、“嘭”、“嘭”、“嘭”······ 枪声过后，又硬生生的扛住了几梭子子弹之后，张宝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手中的两个匕首在雨幕当中翻了一个刀花。 下一秒，张宝宝脚下的雨水像是被炮弹集中一般，整个人竟然一跃十几米，一个仰身后空翻落到的左侧的警车上空。 四名警察见状之后，立刻举起枪想要射击，但张宝宝的身形仿佛是按下了加速器的按钮一般，一瞬间竟然就落了下来。 伸手按住了一个警察的脑袋之后，张宝宝砸落的同时，直接将右手匕首的大半截刀身都捅进了警察的脖子当中，直接将这名警察的头颅切了下来，几乎是同时，张宝宝将右手的匕首插在了另一名警察左胸口。 其速度虽然能够用肉眼捕捉到行动轨迹，但是面前的警察大脑却根本来不及指挥身体做出对应的反抗。 两名警察倒地后，张宝宝一个助跑便冲刺到了右侧的两个警察身前，而两名警察在惊恐的慌乱当中，开始无意识的扣动扳机。 接连回荡在街头的密集枪声当中，张宝宝在另外两名身前开始以极快的频率挥动着手中的两把匕首。 一刀股动脉，一刀腋下动脉，一刀咽喉，一刀肝脏······ 短短数十秒钟，张宝宝竟然挥舞出了九十三刀。 超凡能力——【反馈】：吸收不同形式的能量，将其转化后再释放出去。 与此同时，位于蚂蚁商社当中的南北将一只手放在了保险柜上，同时开始闭上了双眼。 保险柜其中原本紧密咬合的零件，在南北开始闭上双眼的时候，便开始了高频次的震动，紧紧十来秒过后，整个内部的锁体便脱落了。 拉开了保险柜后，南北对一旁拿着枪的大健说道，“快，过来装钱，这里面差不多得有个三五百万，这回赚大发了啊。” 超凡能力——【频率】：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操控和感知震动的频率。 大健听到南北说的话后，顿时喜上眉梢，拎着一个黑色的挎包便走了过去，不一会成捆成捆的钞票鼓鼓囊囊就填满了整个挎包。 二人在忙碌了一阵后，将保险柜中的现金全部搬空之后，看了一眼时间，便急急忙忙地朝着楼下走去。 八分钟！距离成建制的防暴警察前来的最后时限还有两分钟。 一出公司后，二人便看到了大哥张宝宝正在以一己之力对抗着随后赶来的将近四十名警察。 四十多名警察手持大口径步枪，交替射击，形成了没有间隔极其有效的火力压制。 如果吸收过量没有及时的释放，那么身体会开始出现解体崩溃反应，但如果不停的释放，便会造成自己没有抵抗的能力。于是现在的张宝宝已经不再敢直接用身体去吸收这些警察手中高动能的步枪的密集火力覆盖射击了，而是一边躲避着子弹一边找机会杀死一个又一个的警察。 看到二人出来后躲在墙体后的二人，张宝宝怒呵道，“妈的，怎么这么慢？！” “钱多，所以慢了点。”南北呵呵一笑回答道。 “抓紧了，我和大健解决这波警察，南北你去开车，不然等会秩序宪兵和防暴警就该来了。”随口吐出已经没有味道的口香糖，朝着傻大个吼道，“大健动手！” 一只憨憨傻傻的大健点了点头之后，便从身后提出一把开山刀，毫不做掩护的迎着无数的枪口走去。 第二十四章 脱狱 白叶市远郊，狐狸河监狱中。 本杰明一大早就往返于司法机构当中，忙碌着在相关的文件上盖章签字，而在一个电话的干预下，保外就医的流程进行得异常的顺利。 狐狸河监狱的典狱长从抽屉当中拿出了一个沉重的印章，一抬手盖在了本杰明递过来的【关于批准李明进行保外就医的申请】的相关文件上，而一口水没喝的本杰明也终于在夜里十一点的时候，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 从典狱长手中接过了文件，并将其递给了一旁检察院前来陪同的人，本杰明松了口气对李明说道，“真是累死我了，还好完成了。” 李明呵呵一笑对本杰明说道，“辛苦了。” “赚钱么，不辛苦。”本杰明哈哈笑着说道。 两人交谈之时，一旁的检察官提过来一个皮箱放在李明面前，紧接着面无表情的打断道，“李明先生，根据联邦法令的第十三条规定，你在保外就医期间需要贴身佩戴电子脚镣······” 电子脚镣，就是一种类似于儿童手表一样的电子栅栏，你的所有轨迹都会被记录并发送至警用终端，并被严格的监控你的任何隐私。 一旦你离开了为你规划的区域，结果就是重新入狱，并面临着加刑的可能。 伴随着一声咔嚓声响起，李明的脚腕上便被扣上了一个黑色的电子脚镣。 跺了跺脚，感受了一番之后李明随口说道，“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轻便多了，不过为什么没有那种类似于超凡之眼的芯片，我想这样更方便些。” 本杰明喝了一口水之后，回答到，“成本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功能原因·······” 对于犯罪率比较高的国家来说，电子脚镣的普及有利于解决日益爆满的监狱人口，同时也能减少监狱当中狱警的人数，减轻政府的压力。但超凡之眼主要记录人的情绪和生理状态，以保证能够追溯到每次使用超凡能力时，当事人的整体状态。 一旁的检察官见李明已经佩戴完成，测试了一下设备运转正常后，便开口告知相关事宜，“ 第一，二十四小时贴身佩戴，洗澡都不能摘下。 第二，电子脚镣的续航时间为72小时，请及时充电，避免断连，如若断连，第一时间会有负责的警员与你联系，如果无法联系上，将启动后续程序。 第三，脚镣的安装费五百元，每月固定费用为一千元，如果你要离开白叶市的话，申请批准通过之后所产生的重新规划区域的费用大约是一万五千元······” 耐心的听着对方说完之后，李明微笑着说道，“我明白了，放心，我会遵守规定的。” 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电子脚镣之后，李明不由得啧啧的感叹道，“果然，经济关系构成了社会的基础啊。” 刚刚喝完水的本杰明，听到这句话觉得十分有趣，于是感慨道，“这话说得有深度啊，不愧是李先生。” “不是我，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说的。”李明撇了撇嘴说道。 看李明没有详细说的兴致，本杰明知趣的岔开话题说道，“李先生，他们都在监狱外等着了，准备出去吧。” “行，我去监舍收拾收拾东西，稍等片刻。”李明点了点头说道。 说罢，李明便跟随着狱警转身朝着自己的监舍走去。 回到监舍当中，李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段日子所记录的笔记和手稿，而文仓真一则一直恭敬的在一旁观看着。 不是文仓真一不想帮忙，而是他知道李明的手稿是不喜欢别人去触碰的。 上面写的东西文仓真一看不太懂，但是隐约知道都是一些深奥的经济学走势，还有一些相关人物的关系图。 李明的东西并没有特别多，没过多久就收拾完了。 站在监舍的门口，李明拍了拍文仓真一的肩膀，当着狱警的面说道，“文仓，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我之前给你说的话。” 文仓真一低头回应道，“好的，李先生，我会努力的。” 李明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好了，走了，有机会的话我会来看你的。” 说罢李明不做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开，朝着牢房的出口走去。 随着铁门的闭合紧锁，于狐狸河监狱当中服刑半年时间，李明以保外就医的理由出狱，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了。 戴着手铐，从一面面紧闭的监舍前走过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起了头，一边有节奏的在牢房里敲击着钢铁制成的栅栏，一边重复不断的呼喊道，“李先生！李先生！李先生！李先生！······” 这半年时间，李明身为监狱当中的无冕之王，不但没有欺压或者霸凌犯人，反而让犯人原本混乱不堪的生活环境，有了极大的改善，除此之外，有些人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李明也会插嘴说两句，因此得到李明的帮助的犯人并不在少数。 另外就是，李明当着所有人的面殴打了教导员这件事，深得大家的民心。 因此，在一个人带头之后，犯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跟随着带头者的节奏，呼喊着李明的称谓。 声音在这座囚禁自由的铁笼之中来回的碰撞反弹，频率耦合在了一起，缠着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这整齐划一的声音似乎要将整个狐狸河监狱的房顶掀飞。 一时间，在这磅礴大气的和声下，似乎窗外的大雨声都小了很多。 李明面带微笑的穿过一个又一个的监舍前的时候，当中的一名年轻人将手从栅栏伸出来试图想要抓住李明的身子。 停下了脚步驻足在了这间监牢舍前，李明认出了这个伸着手的年轻人，他便是之前和自己有过冲突之后，自己让人教会他怎么说话的那个。 “李先生，我出去了能跟你么？”虽然是请求的语气，但是年轻人的脸上却是桀骜不驯的神色。 李明呵呵一笑，饶有兴致的说道，“哦？为什么你要跟着我呢？” “因为跟着你威风，有面子！”年轻人给出了理由。 “你叫什么名字？” “霍罗。” “因为什么进来的？” “跟你一样，诈骗。” “判了多久？” “小打小闹，一年六个月。” 李明点了点头之后，说道，“问你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上来的话，你出狱的时候来找我。” “什么问题，你说！”霍罗回答道。 “我凭什么要收你？”李明眉毛一挑，说完便径直地朝前走去。 第二十五章 我不管是谁 狱警为李明打开了狐狸河监狱的大门，而大门外便是新的世界。 一脚跨出监狱的门槛之后，李明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去拥抱这漫天的狂风大雨。 戴着口罩的鱼青雨手持一把大黑伞，走上前将李明与密集的雨水隔开，而与此同时李明缓缓的睁开了因为低血糖而有些发红的双眼。 眼之所见，监狱的正门口左右停放着将近二十辆黑色的轿车，而轿车旁站立的有些人李明熟悉，另外一些则是陌生面孔。 当中一辆车停在李明的正前方，而车前站立的正是李白夜。 身边撑伞的司机提醒李白夜后，李白夜立刻鞠躬，同时中气十足的领头喊到，“师傅，您辛苦了！” 随即十余辆车旁站着的男人在李白夜的带领下，一同弯腰鞠躬大声喊道，“李先生，您辛苦了！” 李明缓缓吐出一口细长而浑浊的雾气之后，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些人都是谁？其他人呢？” “说起来比较复杂，这些人有的是基金会的，有些是商会的，总之都是我们自己的人。” “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鱼青雨迟疑了一下，紧接着缓缓说道， “余南负责管理的蚂蚁商社，今天下午被三名超凡者悍匪袭击，余南被散弹枪击中了腹部，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如今正在抢救中，小姝正在配合警方和秩序宪兵的调查一时间抽不开身，安仔则是在医院等待着抢救结果·······” 李明一愣随即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被抢了？” “嗯，损失大概有五百多万，另外除了余南之外，匪徒还杀死了三名员工。据说现场描述，在秩序宪兵和防暴警察赶来之前这伙人已经杀死了十几个警察。” 鱼青雨紧接着说道， “我和上级联系了一下，消息称是一个叫做【老鹰帮】的团伙干的，为首的人正是一年前抢劫江北支行的张宝宝，现在全城已经戒严了。” 听闻鱼青雨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李明舔了舔嘴唇之后，说道，“张宝宝啊，我记得我曾经在报纸上看过他的新闻，只是没想到最后他竟然会抢到我头上。” 顿了顿之后，李明继续说道，“走吧，去医院。” “是要去看余南么？”鱼青雨紧接着问道。 “废话，我的人就这么被人拿枪打了，是生是死我要第一个知道。”李明眯了眯眼睛微微一笑回答道，“上车！” 一排车辆在夜幕的大雨下，朝着余南所在的医院驶去。 车内，拿回了自己手机的李明正在不知道跟什么人发着信息，而鱼青雨则是歪着脑袋表情有些许奇怪地看着李明。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这么久没见，想我了？”信息发送成功后，李明玩世不恭的说道。 本来还稍显压抑的气氛，被李明这副混不吝的态度顿时搅散，鱼青雨哭笑不得的开口说道，“我是觉得，你刚才好像很在乎余南的样子，可显然是我多虑了。” “余南怎么说都是我一步一步挖掘培养出来的人，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但是这种事情一定要哭丧个脸么？这不还在抢救当中么，也不一定真的就回不来了，况且，为尚未发生的事情而担忧，为自己想象出的结果而焦虑不是挺亏的么。” 李明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手机，一边说道， “再说了我的思维方式是面对问题，找出制造问题的人，然后解决掉它，其余的什么情绪在我看来都是累赘和多余。” 鱼青雨沉吟了片刻之后，有些意外的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自私的人·······” “不，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李明吐出一口烟雾之后，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接着摇了摇头说道，“跟你想的不一样，实际上自私是人类对社会进步做出的最大贡献。” 李明的这种侃侃而谈，很久没能听到的鱼青雨竟然多了些许想念的感觉，于是说道，“怎么说。” 洗脑这件事情，就是要不停的重复，而已经缺失了很久的环节，李明便在出来的第一时刻进行了填补。 “你看，每天我们都需要各种人的帮助才能维持一个正常的生活状态，但是给我们提供晚餐的可并不是来自田地里辛勤耕作的农夫，忙碌的酿酒商人，满头大汗的面包师的无私奉献，而是来自于他们对自己的利益的关注。 每个人都会尽其所能的，运用自己的资本来争取最大的利益，就像医生不会对别人说我家需要买一个沙发，买一个电视，而是会说我一定会帮你治好。我们不说唤起他人利他心的话，而说唤起他人利己心的话，我们不说我们自己的需要，而说对他们有好处话。”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每个人都自私的话，那么都会想着怎么得到最大化的利益，那这个社会还怎么进步？”鱼青雨很享受与李明探讨的这种感觉，于是思索了片刻便反驳道。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在自私的驱动下，帮助他人的同时，自己的利益会得到满足，这种供应关系并非行善，但当这种自私被嫁接到市场当中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对社会的进步尽力而为。市场这个词语，会帮我们填充从爱到自私之间的空缺·······（亚当斯密国富论）” 紧接着李明便对自己此番话语进行总结道，“所以我的自私便是在某种形式下争取我个人的利益最大化，余南被人杀死，这显然不符合我的自私，所以我自然会关心他。” ······· 两人相互辩驳之间，绵长的车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抵达了医院。 在李明的授意下，李白夜遣散了大多数人，剩下了最为直接的嫡系，以及嫡系的嫡系。 即使已经挥去了大部分人，而最后留下的仍旧有十余名，而算上李明等人后在医院当中不免显得有些声势浩大，好在已经是深夜的缘故，医院当中并没有太多的人。 听着周围陷入了沉默，感觉到了什么的李白夜讪讪一笑解释道，“如果余叔醒来了，总得有人守着，有人跑前跑后吧，总不能我来吧。” 没过多的说什么，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从嘴中吐出了两个字，“带路。” 在李白夜的安排下，一名导医走在侧边带路，李明走在最前方，而其余的人便按照地位的高低，成一个倒三角形跟随在李明的身后。 到达电梯前的时候，鱼青雨在导医的提示下按下了楼层的按钮，嫡系成员鱼贯而入，至于剩余的人自然是没有资格乘坐电梯的，便在电梯合拢的同时，沿着楼梯快速跑上。 手术室在二楼，当李明电梯到达的同时，一排人已经左右两列守在门口了。 而一直守在门口的安仔见到了李明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立马站了起来，开口道，“明哥，我······” 李明一伸手拦住了安仔的话，紧接着说道，“我都知道了······” 正当时，手术室的红灯转变成了绿灯，一名医生摘下口罩出来，看着面前的这幅场景顿时吓了一跳。 “大夫，说结果吧，活着没。”李明面无表情的问道。 扫视了一圈虎视眈眈的众人后，医生有些哆嗦的看着李明说道，“人救回来了，但是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大量失血以及子弹打中了脊椎，能不能醒来要看他自己了，我们真的尽力了·······” 沉默了片刻后，李明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一众人，以平淡的语气说道，“从现在开始，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给我把他们找出来。” 安仔犹豫了一下，提醒道，“明哥······他们是超凡者啊······” “我不管是谁，在白叶市哪个做错了，神仙我都不给面子。”李明眯了眯，说出了饱含着浓重血腥味道的话语，“呵呵，超凡者？杀的就是超凡者。” 第二十六章 能够噎死人的蛋糕 飓风来的快走的也快，本应是雨过天晴的好日子，但沿街摇曳的白叶好像都被四处弥漫着的肃杀之气刺激得蜷缩了起来。 街上的报童们原本应该在这样的日子里，映着和煦的春风，高举手中的报纸，朝着过往的路人兜售手中的新闻报纸，但此时此刻他们却一小堆一小堆的集聚在了不显眼的角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带给他们些许的安全感。 面面相觑小声嘀咕的同时，角落中几名报童脸上那抹兴奋中带着恐惧的表情却异常的明显。 “你听说了么？”一名报童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神色对同伴开口说道，“出大事了啊。” “怎么没听说，你当我是傻子啊。”同伴撇了一眼不远处，三五名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正在沿路盘问商铺的男人说道。 “啧啧，我都不知道那帮人是疯了么？”另一名报童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有些感慨的说道，“要说他们是真的勇啊，干死了十几个警察，还把李家给抢了······” “十几个？我怎么听说光警察就死了有四五十？李家还死了几个人呢。”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流言风语，一开始的报童便开始炫耀着自己消息灵通的本事，“我给你们说啊，干这事的是三个超凡者，就是一年前抢了运钞车那帮人！” “我操，真的假的，就这样他们还没被抓到？这帮秩序宪兵是吃狗粮的么？” “那帮老爷们，一天吃香的喝辣的，哪里会对我们普通人的死活上心啊。” “就是，就是，我觉得还不如李家靠谱，以前特么的动不动要收几份钱，现在听报头说就收一份了，而且最近治安好多了，你们不觉得吗？” “确实，不过，这次对方是超凡者啊，不好办啊····” 听着同伴们的讨论，一开始说话的那名报童，眉毛一挑不屑的说道，“我押李家赢，你们呢？要不要下注？” ······· 自李明出狱之时起，整个白叶市的地下世界像是被上紧了的发条，疯狂的运转了起来。 自上而下的律令，让所有人变成了移动的信息员，疯狂的收集和寻找着有关【老鹰帮】三人的一切踪迹。 菜霸对所有菜贩展示了三人的照片。 垄断黑车行业的路霸对所有司机发布了三人的照片。 填补了贫民区治安缺口的帮派手下的马仔们倾巢而出，打听着每个小旅馆，酒店，娱乐场所，一切不在警察管辖下可以供栖身的地方。 而明面上，白叶市附近的国民警卫队，开始了沿街的巡逻，【超凡者协会】正从附近的驻地调来了五组秩序宪兵，于今日内驻扎在了白叶市的五个重要的点位，以保证不论是哪一组遇到了这帮悍匪，都能在十分钟之内，感到现场进行支援。 所有的交通路段枢纽、车站，城际道路出口无一不设置哨卡，所有人员荷枪实弹配备重型武器，以及专门针对超凡者的制式弹药。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伊始，便是李氏家族旗下的一间公司被抢，余南遭受枪击生死未卜。 而此时的李明正在和司司以及紫钧二人，于一间豪华酒店的贵宾房间会议室内进行着出狱后的首次谈判。 “实话说吧，我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余南是一直跟着我的老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李明的今天，我本打算让他们都持股的，所以我必须先解决这件事，希望能给我一些时间，我解决完了面前的事情，便将我的合作计划与你们详说，而股份的划分便在那时候一同进行。”李明直接了当的抛出了自己的谈判，等待着对方的讨价还价。 “我说至于么？就死个马仔的事情，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拎不清么？”紫钧侧身翘起了二郎腿，紧接着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这泥腿子可和你们比不成，二位家大业大，而我是靠着兄弟们的一路扶持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余南是一直跟着我的人，我怎么对他，很多人都在看着，而且这关乎我的名誉，如果被人踩到脸上了，我都不反抗，那以后别人也就不会听从我的声音了。” 李明呵呵一笑眯着眼睛纠正道，“还有，他还没死，正在抢救当中。” 司司在一旁抿了抿嘴插话道，“我理解你的困难，但是我们需要一个期限。” 李明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不过我这边有个提案，你们可以考虑考虑。” “说来听听。”紫钧扯了扯脖子上的粉色领带，抓了一把脖子上的机械性红斑，随口说道。 “你们大老远来找我，肯定不是就看上了我那两个亿吧。要知道，司司你的问题可不是两个亿能解决得了的啊。”说话时，李明脸上的笑容极其的灿烂。 “什么意思？”司司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几个月我在监狱当中，琢磨出了一个方式，如果有你们带来的权势帮助的话，我想会是一个极大的蛋糕，而吃了这个蛋糕，足够让你们从仰仗父母的权势，变成拥有自己的权利，怎么样，感兴趣吗？” “呵······”紫钧不屑的说道，“你当我是没见过钱么？能有多大？几个亿？” 李明伸出了一个手指，并没有急于做出回答。 “一百个亿？”司司皱着眉头，觉得李明这番话有些离谱。 “一百个亿我怎么有脸和你们说这番话？”李明耸了耸肩然后说道，“你们不妨再大胆一点。” 紫钧放下了二郎腿后，身体前倾看着李明阴沉着脸说道，“一千个亿？你怕是疯了！先不说你能不能做到，就算是你真的能做到，但凡是出了什么篓子，这是要死人的！” 与此同时，李明身体后仰靠在了沙发上，紧接着翘起了二郎腿，在一瞬间剥夺了此次谈判的主导地位。 从精致的糖盒中拿出一根【巧心】棒棒糖，李明微微一笑说道，“不，我说的是至少一万个亿的蛋糕，有没有兴趣？不过蛋糕当然是分着吃的。” 自李明说出了那个天文数字后，整个房间内一阵沉默，谁都没有开口。 丝毫不觉得尴尬的李明，自顾自的拨开了手中的糖纸，认真的享受着糖分在口腔当中弥漫的感觉。 紫钧眉头挤在一起，扭头看向司司说道，“姐，你找的这是个疯子吧。” 此时的司司正处在恍惚当中，脑海中不断闪过李明怎么一步一个脚印完成了资本的积累，和阶级的跃迁，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到紫钧说的话。 “姐？！”紫钧看着有些出神的司司，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如果李明说的是真的呢？一万个亿的蛋糕，就是分着吃，也能把自己噎死，不过要是吃下去了呢？那是不是以后自己就能做主自己的人生了呢。 司司感觉到自己的双眼一阵火热，于是直接伸手打掉了紫钧的手，然后死死的盯着李明问道，“你没有开玩笑？” “没有。” “你有把握么？” “有。” “怎么做？” “合伙人制度······”李明缓缓回答道。 突然间，怀中的电话一阵震动，李明看了一眼手机站起身来说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第二十七章 脸面 渡白桥旁边的一座私油作坊旁，停靠着一辆灰色的轿车。 所谓的私油作坊，便是一些不法之徒通过逃税漏税，私自炼油，走私油等方式为自己谋利的灰色产业。 不管这些油是哪里来的，但首先这种油的公开售卖就是非法的，因此所有的私油作坊一般都藏匿在靠近路边，治安盲区的地方。 这些地方不但警察基本上不会来，同时也意味着没有监控摄像头。 车旁，一身素色衬衫的张宝宝将简陋的加油枪捅进了油箱之后，无视了手写的禁止吸烟标识牌，点上了一根烟，扭头看向从那路边孤零零的小平房当中走出来的南北说道，“让大健赶紧吃……” 站在平房的门口，南北扭头看了一眼房间中以夸张的方式捧着一锅刚煮好的面条，狼吞虎咽的大健，耸了耸肩说道， “大哥，这回篓子好像捅得有些大，现在不光是警察和秩序宪兵找我们，那个什么狗屁李氏家族也在找我们。” 手中的简陋油枪没有跳枪一说，看着汽油从油仓当中溢满而出，张宝宝才随手将一旁的油桶上的阀门扭合，朝着平房走去。 一进门，便是一股浓郁血腥味扑鼻而来，张宝宝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正在狂吃面条的大健，皱着眉头骂道，“这么恶心的环境你都能吃得下去，你真的是个猪啊。” 大健淳朴的憨憨一笑说道，“我好饿啊，没办法。” 说罢，大健便继续和一锅的面条进行着搏斗，浑然不顾一旁刚刚为自己煮好了面的夫妇。 依靠在门框上的南北撇了撇眼，看着一副憨傻模样的大健，心中暗暗想道：这种家伙，怎么会有那么离谱的超凡能力。 大健，能力【不死者】：每一个细胞组织都拥有超速记忆再生的能力，包括脑细胞在内。这意味着在有限次数内，大健基本上是不死的，并且不老的。 那天面对着数十把枪同时对着大健开火，骨头都打断了，十几个呼吸间就恢复如初，肠子打出来了，硬生生被蠕动的细胞拽了回去，眼球打碎了，几秒钟便再生出来，即使整个人都给打成个烂筛子了，大健仍旧能够提着开山刀，跑到了一个又一个的警察面前，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将人剁了。 南北悄悄的查过资料，思来想去之后，发现能够杀死大健的方法有几种，除了不停的杀直到超出他超能力的负载基线，剩下的两种方式，一种是在基因层面上一次性的将他轰杀，另一种就是强烈的辐射导致他的基因突变，大面积细胞癌变，让癌细胞不停的超速再生替代所有正常的细胞不断的指数裂解，从而因为能量衰竭而死。 另外，由于细胞可以不断的修复的原因，肌肉密度远超正常人的大健，力气大得有些惊人。 很多时候，上天给你某些东西的时候，就注定掠夺掉你的另一些东西。 大健在药物试验当中被损坏了脑神经，在超凡能力觉醒之前大健就丧失了百分之八十的痛觉，而脑损伤也让原本淳朴的大健丧失了正常的思维能力，整个人变得有些痴傻。 “嗝。”的一声响起，大健一个人干掉了几乎满满一锅的面，紧接着打了个饱嗝。 张宝宝见状之后，放下手中的酒瓶，然后开口道，“收拾收拾，准备撤。” 南北一愣，随即问道，“我们怎么走？刚那两口子说了，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我们，我估摸着秩序宪兵也来了，硬杠不是办法啊。” 张宝宝摸了一把嘴上的酒渍，眉毛一挑说道，“我们回头！姓李的不是挺能罩得住么？咱们让他帮帮忙，我想他一定十分乐意。” “回马枪？”南北一愣随即笑出了声，“不是，大哥，你这刚抢了人钱，这会又找人帮忙，这不是踩他脸么？这人能乐意么？” 张宝宝面露凶狠之色，不屑的说道，“一个自然人罢了，捏死他就像是捏死一个蚂蚁一样，在我这他不乐意？给丫的脸踩碎了，就乐意了。” “大哥，牛逼！”南北一愣，随即比出了一个大拇指后称赞道。 “牛逼！”吃完面从小平房当中走出来的大健提着满是血迹的开山刀，学着南北的样子一边比划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李明歉意的看向面前的二人后，便朝着阳台走去。 按下接通按钮之后，电话里传出了一个有些沧桑的男声，李明随即开口说道，“竺部长，近来身体可好？” “你出狱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不过李明还是习惯性的耸了耸肩说道， “先天性低血糖啊大叔，半年时间了啊，我都昏倒在监狱中了，要是再熬下去就可不是两年了，我得死在监狱里。” 李明十分感慨地说道， ”你可不知道监狱里面那伙食，那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能过的。” 没必要什么时候都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某些时候示弱反而是一种极其有效的手段。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竺元白便缓缓开口说道，“你的短信我看到了······” “哦，那我可真的是发自肺腑的感谢你啊。”李明感激的说道，“他在第几组？我去找他。” 听到了李明的话后，竺元白的语气阴森了不少，紧接着开口说道，“你刚出来就安分点，这次的事情影响太大了，这三个人公然践踏秩序，所以结果不能出任何的差池，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明白，不过人只要死了就行吧。”李明随即问道。 “你又要干什么？！”竺元白的话语当中已经有了些许怒意。 “这三个人抢了我五百万，杀了我的公司职员，又把我一同伴打得生死不知，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当中，我的脸面得讨回来啊。” 李明抿了抿嘴说道， “一些人本来就该老老实实的一辈子，这一有超凡能力就作奸犯科，所以说我最反感超凡能力了。” 没理会李明的话语，竺元白缓缓说道，“那天我们的交易你做得怎么样了？” “我才刚出来啊你就催..……” 李明沉吟了片刻后继续说道， “嗯……已经开始了啊，再说了我都说把我姐送给你当人质了，还不放心？” 第二十八章 菩萨心肠金刚怒目 时间回溯到半年前，天地间一片大雪纷飞。 竺元白站在变形扭曲的囚车旁，原本被李希竹用大气压所炸碎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吧。”李明微笑着说道。 “你觉得什么事情都是能拿来交易的么？” 竺元白阴沉着脸不屑的说道， “收起你那令人厌恶的嘴脸，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因为些许黄白之物就背叛自己的信仰。” 一旁的李希竹看李明想要朝着竺元白走去，于是便挡在了李明身前，表情严峻地开口说道，“小弟，别过去，危险！” 李明面带笑容地拨开李希竹，同时说道，“没事的，反正我们加一起估计都打过他，不如让我和他谈谈，说不定能够皆大欢喜呢。” 缓缓走到竺元白身前，李明一脸诚恳的说道， “不如我们避开他们，你听听我说的话，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可行的话，你捏死我可好？” 思索了片刻后，身后的双翼收缩钻进体内，兜兜转转回到脚边的三只巨狼，也伴随着一声呜咽钻入了竺元白的身体当中。 两人在漫天大雪中留下了一排的脚印，与身后的众人拉开了些距离后，留下李希竹和一群警察有些茫然的面面相觑。 避开众人之后，竺元白看着面前神态自若的李明，静静的等着他先开口。 “大叔，身上有烟么？”李明笑呵呵的问道。 回答李明的是竺元白阴沉的脸色和沉默的姿态。 叹了口气后，李明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紧接着开口问道， “在正式谈话之前，我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哪怕是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你也非要弄死我呢？ 是因为死掉的是你照顾了十来年的张三么？ 可我看你在张三身旁的时间并不多，充其量只是一种对于自己愧疚的补偿罢了……” 死人脸的竺元白，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的注视着李明的双眸后，认真的说道，“有张三的原因，但不全是，因为你与三一协会有关，这不单单是犯罪，而是叛国。” 看着李明困惑不解的表情，竺元白继续说道，“三一协会以追求超凡者的自由为信标，用暴力恐怖的行径与联邦政府谈条件，造成了很多的惨案·······” 没有否认自己与三一协会有关，李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也是超凡者，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不站在超凡者这一边，是因为你是得利者么？” “不，我始终站在超凡者的一边，所以才会很反感三一协会这种行径。” 竺元白顿了顿之后说道， “超凡能力来得太容易了，他没有辛苦积累的过程，所以很多的超凡者在突然有了超凡能力后心态都极其不稳定，往大了说，这对社会是一种潜在的不稳定因素，往小了说，对于家庭来说，这便是一场悲剧······” 说话的竺元白，虽然在盯着李明看，但是曾经的那些记忆却浮现在眼前：年幼的时候，父亲突然觉醒了超凡能力，开始的时候父亲还正常，可随着时间的发展，他的脾气是一天不如一天，直到一身鲜血的父亲带着一袋子金银首饰出现在家里的时候，自己都吓坏了。母亲受不了父亲的家暴，于是带着自己想要走，可却被父亲拦了下来，最后便发展成为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悲剧。 “嗯……这就像是陡然而富的人大多最后落得个惨淡的下场一样，缺少了必要的过程，思想的境界的提升跟不上物质的积累速度，于是悲剧就产生了。” 李明注意到了眼前这个鬓角有些发白的男人，眼神开始飘忽，于是投石问路的继续说道， “所以超凡能力，必须被制约，而如果一旦让三一协会有了话语权，随后带来了超凡者的限制解除，这其实对超凡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竺元白有些意外的看着李明，紧接着说道，“是的，超凡者失去了限制之后，因为自身超凡能力的原因，便会想要争取更多的资源，但资源的总量是一定的，因此便意味着要从自然人身上掠夺，但相比自然人来说，超凡者的数量太少了······” 李明很有默契的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当所有超凡者都试图站在自然人的头上的时候，那么革命便诞生了，而革命的结果必然是超凡者的失败，这种失败对超凡者来说，是毁灭性的。那时候，自然人会将摧毁和消灭超凡者当做一件正义的事情，就像我们的邻国加德纳共和国一样。” 顿了顿之后，李明继续加码说道，“一个人欺负一个人是卑劣，一群人欺负一个人是霸凌，但是如果一亿人的人欺负一个人就是正义的事情。” 本来是没有兴趣和李明说这么多话的，可在短暂的交谈当中，突然觉得李明和自己想想的不太一样，察觉到了自己的这种变化之后，竺元白盯着李明的双眼，缓缓说道，“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三一协会，我能帮你摧毁掉三一协会，送给你一个天大的功劳这个交易怎么样？” “就凭你？”竺元白摇了摇头说道，“你做不到的，这帮人像是老鼠一样，有着极其严密的组织，藏匿在全国的各个地方，而且他们似乎有辨别人是否忠诚的超凡能力者，所以我不认为你能做到。” “和我想的一样，也就是说，你们面临的问题就是没办法掌握到三一协会的人员资料呗。”李明不屑的说道，“给我些时间，我能完完全全的连根将三一协会的组织构架，行动方向都报给你们。” “你怎么做？”竺元白皱着眉头问道。 “钱！靠钱！”李明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实话可以告诉你，三一协会从我这里勒索了两个亿，而这笔钱我会通过永丰街的建设洗白之后，进入三一协会的账户，而之后随着我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三一协会得到我的资金支持，而我会通过并购重组打散所有三一协会原先的资金来源，到那个时候，三一协会的所有经济命脉都会由我来掌控······” “那我岂不是助纣为虐？”竺元白不解的说道，“而且在对方的武力因素下，你充其量也只是一个钱袋子吧？” 听到竺元白的这番话，李明眼睛眯了起来然后说道，“如果我成为你们的人呢？” “什么意思？”竺元白问道。 “我姐姐过两年加入秩序宪兵，我作为你的在册线人，这样的话以秩序宪兵的武力为基础，那么被我把控住了经济命脉的三一协会不就是你肩膀上的一颗星星么？怎么样，这个交易我们双赢！”李明自信的说道。 看着竺元白脸上闪过犹豫的色彩，李明脸上的笑容更诚恳了。 你看，钱不是万万不能的，但是会用钱就是万能的。 “这不符合程序。”竺元白皱着眉头说道，“而且你是罪犯！” “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哪个更重要？” 李明微微一笑说道， “一只小狗在十字路口趴着，绿灯即将亮起，我因为怕它被踩死，于是想将它捉住放到安全之地，然而就在我朝它走过去的时候，它却逃离，然后被卷入了车轮底下，成为了一摊肉泥。” 看着脸上犹豫之色缓缓退却的竺元白，李明无比认真的说道， “你看如果我要救它的话，就应该拿枪打断它的腿。 大多数时候，我们不但需要菩萨心肠，还需要金刚怒目，手段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大叔，您说是吗。” 第二十九章 谎言 将镜头重新拉回的此时此刻。 站在阳台上的李明，自高楼俯视楼下如同蚂蚁一般的芸芸众人，同时说道，“放心啦竺部长，我这不刚出来就遇到这事情了吗，解决完这茬之后，我一定将三一协会当做我的重中之重！” 电话那头的竺元白说道，“你抓紧吧，这次的事情三个恶匪必须死，还有就是不能出任何的乱子，联邦政府的面子得要能过得去才行，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没问题，竺部长。”李明顿了顿说道，“对了，竺部长，你这光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样我干事情没激情啊，好歹给我个编外的身份吧，没有信仰不然我这弄着弄着万一被三一协会策反了怎么办。” 竺元白沉声回答道，“我没想到你出来这么快，再等等吧。” 李明知道竺元白并不相信自己，所以在等着自己做出表现，于是笑着给出自己的筹码，“好吧，不过你有没有想过送个卧底去三一协会啊。” “我考虑考虑！”竺元白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看着被掐断了的电话，李明见竺元白不接招，于是眉毛一挑骂道，“妈的，真是个老狐狸啊。” 将手机揣回口袋，李明紧接着转身重新走进了房间当中。 径直地走回到了司司和紫钧面前的沙发前坐了下来后，李明翘起了二郎腿说道，“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合伙人制度。”司司提醒道。 “对，合伙人制度。”李明一只手敲击着旁边沙发的扶手，一边继续说道， “我在白叶市的模式是不可复制的，所以我这里有一套新的模式。 简单来说，在全联每个州、每个区挑选一个有野心向上走一个台阶，但积累不够的人作为我们的合伙人。 合伙人必须接受我们一笔为期三年的大的天使投资，这笔钱会用于购买土地，紧接着再将地皮抵押给银行贷款，用贷款来建设房地产，然后再将其房产将来的所有权售卖给我们。 这样运作的成本并不高，但是收益却很可观，并且完全没有任何的法律问题。 三年后合伙人可以选择还钱或者认购李氏金融的等额股份。 如果选择还钱便脱离集团，如果选择入股，就成为公司的合伙人，这就是合伙人制度。” 紫钧沉思了片刻之后，顿时发现了一个关键点，于是提问到，“有个问题，知道了这个模式的人，为什么不自己干，偏偏要依靠你？” “有笔和纸么？我画给你看。”李明呵呵一笑。 骗穷人可以熬鸡汤，不过骗富人那便只能让他们看到切切实实的利益。 听到李明的话语后，没一会司司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递到了李明面前。 随即李明便开始一边在纸上画着复杂的流程图，一边说道， “房地产都有人在搞，但是风险却不少，前期的启动资金由我们来提供，后期建好了房子之后立刻就有人接盘，他们不用担心资金链断裂的风险，立刻就能回笼资金，预期收入反而十分客观。 而我们这边，用承兑汇票和永丰街的收益，将房子买回来了之后，便可以继续以房产以及蚂蚁贷的放款借条形成的“资产证券化”向银行抵押贷款，以承接下一个合伙人手中的房子，房子卖出去之后便继续放贷和选择下一个合伙人。 6个州，9个区，共计五十四个合伙人，不断的重复下来，我们虽然背上了天文数字的债务，不过手里同时也有了极其可观数量的房产地产，和庞大的借款人群。 这种事情我说的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需要你来提供顶层的政治资源，我来提供完备的经营模式，合伙人负责解决当地项目遇到的问题。 所以缺了哪一环，充其量就是小打小闹·······” 叙说的过程当中，李明用了很多很有趣但是很有深意的复杂词汇，比如说增量，拆解，天使轮什么的词语，让司司听得虽然不太明白，但是隐隐觉得李明所说的东西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看着李明纸上画着代表各个步骤的符号和图形，司司有些不解的指着最后一个代表房子的图形，开口问道，“可最后你手上只有一堆房子啊，这年头房子并不好卖啊。” 李明哈哈一笑说道，“这就是你们离不了我的原因了，因为最终会由我来把房子卖出去。” “你说得那么容易，如果卖不出呢？”司司有些迟疑的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天文数字的贷款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紫钧在一旁补充道，“那个时候谁都救不了你的。”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我看着像要自杀的人么？我说有办法卖出去，自然就有办法卖出去，这便是我要控股李氏金融的原因。” “你拿什么来证明你能卖出去？”紫钧咄咄逼人的说道。 李明将手中的笔举起在空中，对紫钧说道，“凭借着现在，我就能够将我手中的这支笔卖给你。” 看着李明举在空中的笔，紫钧觉得这个家伙一定是脑子有问题，我没事干了买你的笔干嘛。 “我不会买的，我干嘛买一个我现在根本不需要的东西？”紫钧针锋相对地摇了摇头说道。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将桌子上的写满了文字符号的流程图直接用火点燃，然后带着笑意看着紫钧和司司说道，“仅仅靠记忆力，我刚说的你们能复原多少，还有如果我马上要告诉你，我的贷款公司的利率是怎么设置的，将来又通过怎么样的利率来吸收存款，税点是怎么样合理规划的，这些东西你们真的都能记得清楚吗？” 僵持了一秒，两秒，五秒之后，紫钧仔细回忆刚刚李明所说的细节，却发现很多的关键点连接不上，于是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现在需要一支笔。” “制造【刚需】便是我的方法。”李明将笔递给了紫钧之后，站起身来伸出手示意握手。 通过谎言来制造需求，而刚需便是房地产行业最大的谎言，因为作为人来说，刚需仅仅只有吃饭而已。 见李明站起身来后，司司和紫钧也同时站起身来，依次同李明握手。 礼仪结束后，李明看着眼前的二人，自信的说道， “二个亿并不多，等解决完我当前的这个麻烦之后，相信我，会给你们带来可观的财富。而那个数字会让你们的家族都坐不住屁股下的凳子。” 司司看着面前的李明，抿了抿嘴，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说道，“李明，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钱，以至于每次都要踩在钢丝上取利？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啊。” “我体验过贫困潦倒，也拥有过万贯家财，但是之后的每一次我都会选择做一个有钱人。生活中或许有很多的困难与苦难，就比如说你们来找我，比如我的下属被人用枪打到生死不知，但我是个有钱人，我就可以品着上好的白兰地，抽着三千一根的雪茄，然后再去想怎么解决问题。”李明缓缓说道。 司司听到李明的话后，有些歉疚的说道，“很抱歉，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这种感觉很是纠结，一方面李明的姿态在心中驻扎得更深，另一方面司司又在不断的提醒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什么，此时看着李明那轻松的态度，一时间司司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明轻松的说道，“没有关系，我希望我可以这次赚一大笔钱，来解决我们之前的问题，让大家能够成为朋友。” 【只是朋友么·······】 司司强笑着想到：这可不是我想要的啊。 第三十章 这么拼，为什么 告别了这两位所谓的贵客之后，李明便借口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先行离开了。 一直在门外等候的鱼青雨看李明出来后，便陪同着他朝着停车场走去。 目前余南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因此鱼青雨便在今日充当起了司机的角色。 坐上车后，鱼青雨发动汽车的同时便开口说道，“去哪里？” 并不习惯像别人一样称呼李明为“李先生”亦或者是“明哥”，至于“主人”的称谓鱼青雨更是说不出口，于是干脆刻意回避掉了称谓。 而李明也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先前的赌约一样，并不在乎鱼青雨究竟怎么称呼自己。 “送我去溪原区，陪我去见一个人·····”李明坐在了后排之后说道，“通知小姝和白夜，还有安仔后天一起吃个饭吧，刚出来就没一刻清闲的，也该是个时候大家聚一下了，地点就定在·····。” “这个时候聚餐么？”鱼青雨有些疑惑的说道。 整个白叶市现在都处在了黑云压城的肃杀气氛当中，余南还没有醒来，鱼青雨只觉得这个时候聚餐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怎么不可以啊？况且旧友重逢，自当接风洗尘啊。” “旧友？”鱼青雨疑惑地看着李明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旧友？” “你认识的。”李明哈哈一笑说道，“我的挚友王博华同学，哦不，现在应该是秩序宪兵了。” 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之前发生的种种过往便在脑海中浮现，这一时间让鱼青雨颇为感慨：一年过去了，当初自己随手挟持为了躲避追捕的男孩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而那个因为【橙汁】觉醒的憨小子，如今也成为了一名正式的秩序宪兵。 “他回来是为了那帮悍匪？” 鱼青雨一愣，说罢鱼青雨转而一想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有些狐疑地开口说道，“如果你担心家里人安全的话，我完全可以向组织申请武装力量的，话说你也该请些安保了，毕竟你身边的很多人并不是超凡者啊。” “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吧。”李明回答道。 “可现在聚餐，你就不担心那帮人狗急跳墙？”在鱼青雨的印象当中，李明不是一个连这点都考虑不到的人。 果不其然，李明紧接着便漠然的开口说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次的家宴，你把酒店的餐厅给包场了，声势再弄得浩大一些，不然我担心这帮白痴找不到我在哪。” 鱼青雨听到了李明的这番话语之后一愣，顿时反应过来，然后撇了撇嘴说道，“你这家伙又要坑人了，这回可别把我算计进去，省得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而且我真的不想和秩序宪兵对上。” 【寄生指令】虽然是能够伪装成别人的样貌，但是超凡能力都是有负载上限的，一旦时间到了，自己还是会被打回原形，所以大多数时候鱼青雨除了必要之外还是以本来的面目示人。 一年来充实的生活，鱼青雨通过另外一种方式证明了自身的价值。 在永丰街的建设当中，鱼青雨一边靠着给那些在灾难当中幸存的人提供了就业和基础的生活条件，另一方面也帮助组织获得了大量的资金。 这种通过帮助他人还能够向自己信仰靠近的方式，让鱼青雨觉得比杀人放火更有意义。 “哦？这段时间没见，我发现你变化很大啊。”敏锐的捕捉到了鱼青雨话语之中的抗拒，李明随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鱼青雨说道，“当初那个一言不合就要弄死我的恐怖分子现在怎么让我感觉反而像一个女菩萨了？” 鱼青雨叹了口气说道，“又不是看电视剧，哪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啊。” “说说看，我很好奇。”李明以命令的口味说道。 沉默了片刻后，鱼青雨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缓缓说道。 “你在监狱中的这段日子里，我一直配合着小姝开展永丰街的工作，说实话这段时间的生活对我触动真的很大，我不想失去它。 我是个孤儿，是组织收养和培育我的，一直以来教官告诉我们，要为争取超凡者的权利而奋斗终身，告诉我们联邦政府所谓的【超凡之眼】就是一条拴在超凡者脖子后面的铁链子。 一个个被迫害的例子摆在我的面前，我深深的为那些因为迫害而死去的同胞们感到伤心和悲痛，于是愤怒的情绪便出现了······” “怎么？经过了这些日子以后有改变了么？”李明随即问道。 “改变谈不上，不过当看到那些在灾难当中失去了亲人或者是身体残缺，但仍在努力的生活着的人们，我就在想着超凡能力或许真的需要一把枷锁。” 鱼青雨继续说道， “社会当中处于底层的人所遭受的苦难和不公，远远比我们这个群体更为的血淋漓，但是他们仍谋求着生活的希望并不损坏他人的利益，而仔细想来，我们的所作所为便是因为自身所遭受到的不公，所以便要将这种不公施加到他人身上······我并不喜欢这样。” 鱼青雨能够说出这番感悟并没有出乎李明的意料之外，先前安排她负责永丰街的事务，便存着让她见识一下最真实世界的想法，毕竟：再多的言语充其量也只能制造疑虑，而打破疑虑最好的利器，莫过于赤裸裸的事实。 于是，在听到鱼青雨的一番话后，李明点了点头说道，“没人会喜欢那样，所以才要站得更高，因为只有站得更高，才不会经历那些不好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鱼青雨突然出声说道，“从我见你的第一次开始，我就发现你的大脑好像没有过休息和放松的时候，总是在盘算，计划，这样不累么？” “那你呢，一直以来就被灌输着为了某个虚无缥缈的信仰，牺牲掉自己整个人生的意义，不累么？”李明反问到。 “我不知道······”鱼青雨再次叹了口气说道，“过年的时候，一个大娘带着幸存的小孙女提着刚做好的面包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只知道那场大火虽是因你而起，但是终归是我们犯下的错。” “行，这回不算你，我自己和项文曜联系。”李明耸了耸肩说道，“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别的忙。” “什么忙？”听到李明这么说，鱼青雨顿时松了一口气问道。 “我出狱前让余南帮我找了一个人，你去给我摸摸底，不然用起来不踏实，刚好家宴你也不太适合出现在秩序宪兵面前，不谈被发现，但有心者比对一下我身边的人，多少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李明缓缓的说完，便降下了车窗朝着窗外没有什么风光的风景看去。 ······· 这么拼，为什么？ 因为快了耳边才能是风声，慢了耳边只能是疾痛惨怛之声。 所以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出众，要么出局。 第三十一章 包厢内外 大都会饭店的地理位置偏僻，搭配着花园和宽阔的停车场，以及饭店内部的装潢豪华，虽然在白叶市不是一流的，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不错的。 滨海城市的海鲜并不算什么特殊的食材，但这里与其他饭店的区别便是有着加了秘制香料的菠萝鹅肝肉肠，上等小牛肉，以及口味极其独特的黄油啤酒。 由于今天是家宴的缘故，所以李明并没有邀请过多的人，因此包间内皆是李氏家族的嫡系。 包厢当中，众人环桌而坐。 李明将今后工作任务和谈判的结果告知了众人，而当李白夜听到了那帮人要分走李明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后，第一个炸了毛。 “师傅，这不是抢么？我们花了多大的功夫，您入狱受了半年的苦才换来现在的果实，这就被他们几句话就分走了快一半？”李白夜脸上露出了气愤的神情，出声为李明打抱不平道。 抿了一口面前风味独特的黄油啤酒，李明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李白夜，并不说话。 李白夜虽然看不到李明的表情，可话音刚落就有些后悔了。 “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不过太急了。”李明淡淡的说到，“你要克服自己时刻想要冲出来的欲望，不然思绪的痕迹就太过于明显了。” 出狱开始，李明就注意到了李白夜开始藏起了对自己那淡淡的敌意，反而尽可能的恭维着自己。 从带人给自己造势，在监狱门口领头给自己鞠躬，到现在全心全意的为了自己考虑，用尽全力想要给自己塑造一个孝顺忠心徒弟的模样。 只不过，用力有些太猛了反而暴露出他真实的目的。 一旁的李小姝听不太懂哥哥为什么要和李白夜说“太急了”，于是浑然不知地看向李白夜出声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而此时的李白夜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苦笑了一下说道，“师傅，我明白了，下次注意。” 在公司被卡容积率提案的时候，安仔说应该是有人故意使绊子，在那个时候李白夜就开始动了些心思。 李家如今在白叶市已经势大，而明知如此还敢朝着李家下手的人，最少也应该是旗鼓相当的。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当时李白夜就想到能不能借助这些人背后的力量对师傅下手。 因此，不管是之前，还是刚才听到了师傅所说的谈判结果后，李白夜都在尽可能的蛊惑着李氏家族对外树敌。 可刚说出口后，李白夜就后悔了。 仅仅只看了一眼额头上微微有冷汗渗出的李白夜，李明便继续说道，“安仔，小姝，你们怎么看这个问题。” ······ 酒楼楼层安全通道角落，戴着口罩的张宝宝看着眼前负责跟踪的南北说道，“知道在哪个包间了么？有没有埋伏。” “宝哥，在餐厅，但是哪个包厢不清楚，因为这帮人直接包了整个餐厅，我怕打草惊蛇就没进去，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就在里面。”将头上的鸭舌帽调整了一下之后，南北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整个餐厅空空荡荡的，除了上菜员，和服务生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人，这个我可以确定。” “你怎么确定的？”张宝宝看着南北追问道。 “我并没有听到警用无线电传输的讯号”南北呵呵一笑说道，“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两个因为捡钱吵起来的女服务员。” 南北的能力是【频率】，而声音也是一种频率。 这个答案让张宝宝心中有了些数，于是将手中帆布袋中的短枪分发给大健和南北后，便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回我也没想到，这家伙有这么大的能耐，不过再怎么样，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顿了顿之后张宝宝继续说道，“而我们是超凡者，我们手上有枪，所以我们一定能带着钱出去的！” “宝哥，我信你。”大健憨憨傻傻的说道。 扫视过二人的双眼过后，张宝宝眉毛一挑继续说道，“以前没有超凡能力的时候，这帮人就骑在我们头上盘剥我们，那时候我们没办法，为口饭吃求爷爷告奶奶的就想把自尊换个好价钱，但是我们现在有了超凡能力，为什么还要过那样的生活？我想不通，你们能想通吗？” “想不通。”南北一手接过短枪，一边检查着一边说道，而大健则是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我也想不通，所以干脆不想了······”一阵清脆的上膛声响起，紧接着张宝宝面露狞笑地说道，“那就干特么的。” ········ 被问到怎么看这个问题，众人思索片刻后，便按照座位次序开始回答。 “明哥，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好。”安仔秉持着小天的遗愿，将贞这个字做到极致，选择不发表自己的任何意见。 李小姝想到了哥哥当初屈居人下的日子，于是认真的说道，“先避其锋芒，图发展谋求机会？” 李白夜紧接着说道，“是不是要利用他们？” “不错，看来这半年你们都有不小的进步。”李明拿过刀叉一边切割着菠萝鹅肝肠，话锋一转进而说道， “不过社会有个潜规则，就是不能吃独食。 我们自己做的话，要做一个大蛋糕要很久，但是如果拉人进来的话，时间便会缩短很多。 你看着是他们在剥削和掠夺我们的成果，但我们何尝不是在利用和压榨他们的资源呢。 钱这个东西，用得不好了就只是一堆数字，废纸。但是用得好了，我们就可以将更多的人拉到这个“蛋糕陷阱”当中，成为一个巨大的利益共同体。 那么属于我们自己的阶级便形成了。 他们帮助我们，就是帮助自己，而最终便和我们难舍难分。你们要记住，越往上层走道德的约束力越小，充其量只是一块遮羞布罢了，而利益才是永恒而坚固的关系。” “明白了······”众人一一回应道。 将一片裹着鲜黄色的肠衣带有经络的肉粒香醇的鹅肝放入口腔当中，李明感受了一番其中充裕的汁水之后，笑着说道，“据说菠萝当中有一种酶可以分解蛋白质，所以我们吃菠萝的时候，菠萝实际上也在吃我们，所以盯上我们的人越多越好，我倒要看看我能把多少人拉下水！······” ....... 一间包厢门外张宝宝捂住了上菜员的嘴，用锯掉了枪管的猎枪顶住了她的下巴，压低声音说道，“别喊，一喊人就没了，懂吗？” 第三十二章 一个都不会放过 大都会的高层酒店客房中，王博华仔细的护理着此次行动的枪械武器，整个人有些出神。 “喂，菜鸟，我知道你这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不过真的没有必要这么紧张。”一名一头金发身材窈窕的女人，翘着二郎腿看着王博华说道。 “博华，别担心啊，五个点位，又不一定会撞到我们这个。”曾经在课堂上与老师有过争执的朱君昊接着劝慰道，“起码有五分之一的概率我们是陪跑的，所以安啦。” “是啊，是啊，别想太多了。”说话的是一个小个子圆脸女生，她有着一对漂亮的虎牙，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是可爱。 远处坐在打开的窗户边观望着的中年人，摸着手里的狙击枪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小伙子，这次【稻草人】来了五个中队的支援，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害怕的。” 面前开口说话的这几个人，就是王博华所在小队的队员，而那个穿着制服的金发女郎便是行动队的队长：桃乐斯。 “队长，我不是害怕。”回过神来的王博华讪讪一笑，挠了挠脑袋之后，解释到，“白叶市其实是我家，我也好久没回家了。” 桃乐丝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我记起来了，你档案里有么，瞧我这脑子，果然喝酒不能喝太多啊。” 王博华看着面前几人，一时间不由得想起了一位满脸胡子的大叔，只不过此时微风初起，一切早以物是人非。 桃乐丝放下了二郎腿之后，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不过该给你们做的战前动员还是要做的。” 一一扫视过面前除了【稻草人】之外稚嫩的面孔，桃乐丝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是你们第一次行动，或许现在你们的兴奋大于恐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们是秩序宪兵。” 声音猛的提高一个八度后，桃乐丝原先的懒散全然不见，剩下的是冷冰冰的肃杀之气，然后说道，“什么是秩序宪兵？是军人，是暴力机关的构成元素，所以我希望你们明白，我们来是杀人的。” “杀人”二字一出，顿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严肃的表情。 “不用露出那么庄重的表情，什么是暴力机关？就是当所有人面对我们的时候，应该单方面、无条件的配合，而胆敢反抗我们的，我们要碾碎他们，明白了吗？”桃乐丝瞪眼大声呵道。 王博华刚想说什么，突然脚下的地板突然一阵晃动，而随后便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在了耳边。 最先反应过来的桃乐丝，瞳孔在一刹那直接收缩，随即以果断的语气开口说道，“【捕食】小队，行动！” ······· 十五分钟前。 大都会餐厅的贵宾包厢之中，除了李明之外的李氏一家人看着冲进来的三名脸上带着猫、狗，猪卡通面具的人后，顿时都是一愣。 进入包厢后，一名脸上戴着猪面具的男人用手中的枪托狠狠的将服务员砸趴在了地上，然后便举起了手中的短管猎枪，对准了包厢里位于最中间的李明，然后说道，“麻烦问一下，哪位是李先生啊。” 李明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想必你就是李先生吧，这几日整个白叶市大动干戈的找我们兄弟三个，可像您这样的大人物竟然记不住我的名字，真的让我有些伤心啊。”狗面具的男人收起枪坐在了李明的对面笑着说道，而其余二人则是一左一右的站在身后，用手中的枪对准了包厢内的众人，“我们就是老鹰帮！” “你是怎么盯上我的。”李明问道。 “金子、房子、车子、妻子，孩子，折子，一大堆的子压的连气都喘不上，你说我为什么抢你，你有钱啊，我有实力啊，所以哪他妈有什么为什么。”【狗】面具男回答道。 将手指上的纸巾丢在桌子上后，李明抬眼看着面前的张宝宝说道，“你抢了我的钱，杀了我的人？那你还有胆子过来找我？” “你不让我们兄弟活，我们兄弟自然也不让你活！”狗面具的男人开口说道，“我不来找你找谁？”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明明是威胁的话语，一旁的李白夜竟然从中听出了些许悲伤的情绪，于是李白夜一脸怪异的看向李明说道，“师傅，这·······” “没事。”李明摆了摆手对戴着狗面具的男人说道，“这件事情和我的家人和那个服务员无关，让他们先出去吧，其余的事情我们可以谈谈的。” 这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子，自以为自己把控了大局，用三把粗制滥造的枪指着李明这个怪物，然后说出了不知所谓的威胁话语，问题是自己这个师傅好像还接受了对方的这种威胁。这让李白夜的表情越发的奇怪了。 沉默了一阵后，狗面具男缓缓说道，“行，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找你！” 两人一问一答便达成了一致的意见，随后李明便看向李白夜说道，“白夜，带着小姝他们和那个服务员出去吧，我和他们谈谈。” 李明位于包厢的主座，李白夜在李明右侧，而李小姝在李明左侧，虽然李白夜不可视物，但在【念力】的帮助下，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整个房间的布置，而且因为失明的缘故，李白夜的听力一向十分的好。 而正因为听力好，所以才在经过李明的时候，听到了师傅的那句“离远点，保护好小姝。” 想到自己这个师傅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估计是不想太过血腥的场面被妹妹看到，于是便站来要拉李小姝的胳膊。 “可是···哥！”李小姝并不知道李明实际上也是超凡者，于是焦急得都快要哭了出来，“要走一起走！” 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之后，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之前跟你说的事情，要抓紧开始，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干过没有把握的事情。” 一旁的李白夜眉毛挤在一起拉着李小姝说道，“小姝姐，就让师傅去吧，他心里有数的。” 被李白夜拉住的李小姝，盯着李明看了片刻之后，紧接着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三名戴着面具的凶徒，随即轻启皓齿放下一句狠话，“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哥哥如果少了一根汗毛，我这辈子什么事情都不干了，你们的亲人，爱过的人，对你们好的人，帮助过你们的人，你们的朋友，朋友家养的狗······” 浑身散发着冰冷杀意的李小姝一字一顿的说道，“记住，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三十三章 魔术箱 挟持传菜员进入包厢内后，张宝宝等三人看着面前的场景顿时都是一愣。 包厢当中并不像是自己之前想象中一家人聚餐的模样，这让张宝宝等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从抓到的蛇头那没怎么费力的就逼问出了李氏家族要大张旗鼓的办家宴，但此时面前的几人显然不像是来吃饭的样子。 此时原本宽敞的包厢内，因为其中有着过多人的缘故，一时间看上去竟然有些拥挤。 三人对面的圆桌旁坐着的四个人，虽然有男有女，不过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面前的枪支都视而不见。 站在张宝宝身后的大健，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不对劲，于是提着手中的枪，瓮声翁气的说道，“大哥，怎么了。”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张宝宝，后退一步想要用后背顶开身后的门，可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做出这个动作。 后背上传来的触感并不是包厢门那种雕花的纹路感，仿佛是撞到了一片青草一般。 猛地回过头看去后，之前原本包厢两侧摆放着的绿植正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蔓延，不知不觉中已经铺满了整个大门。 南北撇了一眼身后如同青蛇一般蠕动的蔓藤，咽喉一阵滚动，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哨音便从他的嘴中发出声，可与此同时正对面的一位女人，看南北出现了张口的动作，于是第一时间便同样发出了一声哨音。 两个相同频率的波在空气当中抵消，很快房屋中便只剩下了细弱蚊鸣的声音，但房屋当中的玻璃制品却一个个的爆裂开来。 片刻之后，南北面色涨红地喘着粗气，而对面女人身旁的男人，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当中，一枚闪烁着的球型闪电，逐渐生成。 剩余的两个人一人控制着不断蠕动着的蔓藤，另一个看着像是头领的中年人，则是一直没有任何的动作。 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张宝宝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紧接着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不是李家的人！” “不不不，准确的来说，李家是我们的人，所以我们不能让你们对他们动手。”中年男人缓缓开口。 张宝宝咬着牙一边挣扎着身上的藤蔓，一边不认命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三一协会，听说过没有？”中年男人耸了耸肩膀说道。 眼中的情绪越发的不甘，张宝宝继续朝着中间男人喊道，“明明是超凡者，你们为什么要替那些普通人做事！” “首先，李家之主也是超凡者，其次······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啊”中年男人说完摇了摇头，便看向了一旁操纵植物的同伴说道，“抓紧时间。” 话音落罢，蠕动的蔓藤上便缓缓生出了密密麻麻不间断分泌着透明液体的黑刺，扎入了张宝宝的身体当中。 一旁的大健见状后，提起手中的开山刀，就要劈向周围蠕动着的蔓藤，而中年男人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大健的周围便凭空缓缓浮现出了几个像是由磨砂玻璃拼凑而成的人形生物，死死的将大健按在了地上。 “是要杀掉我们么？”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南北扔掉了手中的枪，有些绝望的问道。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不知道，不过你们的命，李家花了不少的代价买了········” ······· 张宝宝踩过了线，所以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但大海捞针一般的寻找，花费功夫不说，而且李明手上并没有多少可以供随意驱使的武力因素，同时李明不认为自己比联邦政府还能动用更多的资源，能够先一步抓到这些人。 此外由于这伙人胆大包天造成的影响过于恶劣，使得联邦政府动用了这么多的资源，所以必须要给民众一个交代，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这次肯定是逃不掉了的。 而李明想要从联邦政府以及秩序宪兵的手上将这三个人截胡，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李明便堂而皇之的设下了一个连环骗局：魔术箱。 常见的街头魔术当中，放进去的物品在打开的时候变成了另一个物品，并不是对方有魔力，而是使用了一个叫做魔术箱的骗局。 你所看到的箱子，其实并不是你认为你所看到的箱子。 而这个骗局的第一环便是从李明出狱之时开始的。 一方面营造出步步紧逼的氛围，让走投无路的老鹰帮众人选择孤注一掷，当他们通过某些人的嘴里知道了李明要举行家宴的时候，那么第二环便随即而至。 让鱼青雨高调的筹办家宴，但到了放出风声的那天时，李明并没有选择之前定好的酒店，而是临时悄然的改到了不是白叶市顶尖的大都会饭店，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大都会······ 因为大都会酒楼正是李明从竺元白处获得到的王博华小队所驻扎的点位。 原本放出风声说李家要进行家宴的酒楼，餐厅被包场看着像是举办家宴的样子，只不过当中的人却是李明联系三一协会雇佣来的超凡者小组。 所以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亲自下场打生打死呢？ 至于大都会这边的一幕，便是李明要给秩序宪兵演一场好戏看。 此时，大都会酒店的包厢当中，李明有些厌烦的看着面前摘掉面具的三个男人，皱着眉头说道，“别哭了。” “李先生，您答应我们的事情，一定会兑现的吧。”一直没有说过话戴着猪头面具的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然后咬着牙死死的看向李明说道。 李明眉毛一挑，不屑的说道，“我还看不上你们的买命钱，你们放心就是了，再说你们原本也活不了多久，这对你们来说，应该算得上一笔划算的买卖吧。” 这三个人压根就不是什么【老鹰帮】的悍匪，而是李明通过那个叫做刘超的找来的三名卖命人。 三天前李明让鱼青雨送自己去溪原区，便是为了找刘超算一笔账。 之前抓捕小天的那件事上，刘超显然是站在了宗瑞的一边，虽然这一切都是李明放任的结果，不过该算的账还是要算清的。 为了向新的主人效忠，刘超便从药头那里，连威胁带骗的物色出了这三名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的瘾君子。 听到李明的话后，三人一边止不住的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我只是有些怕·······” “每个人都怕这个丑陋的世界，因此我们在出生之后才会啼哭，而你们的问题在于长着长着你们丧失了对这个世界本应该有的敬畏。”李明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满脸绝望的三人缓缓说道。 说罢，李明便直接使用了超凡能力——【刚性巨力】，同时在自己前方筑造了一层被压缩到极致的风墙。 伴随着李明的话语声，三人的脸色逐渐露出了绝望而疯狂的神情。 紧接着三人便狰狞的将随身携带的汽油自头顶浇灌在了身上，撩开了上衣，露出了身上挂着的一排三一协会提供的手雷，然后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明。 生命中最后的时刻三人看着李明，同时一起鞠躬说道，“谢谢李先生，我们的家人就拜托您了。” 没有闪躲或者畏惧，李明就这么漠然的同他们目光相互接触，紧接着没有一丝同情的开口道，“不客气，抓紧吧，我赶时间。” ········ 风墙挡住了弹片，却没有办法挡住狭小空间内各个方向的冲击波。 已经做好准备的李明还是被掀翻朝着身后的墙壁撞去，碰撞的刹那间，反作用力使得李明发出了一声闷哼。 “虽然有了与他们一样的能力，可没能和他们一样强大这真的很是遗憾啊。”靠在墙壁之上的李明看着眼前的四分五裂的焦块，呵呵一笑随口说道。 第三十四章 台阶 爆炸后的包厢，尘埃与火光四起，一地鲜血淋漓。 而依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的李明，除了因为撞击而发出了一声闷哼之外，其余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看着眼前的烟火，李明没来由神经质地笑了笑。 ·······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包厢的大门伴随着一股火狼整个掀飞了出去，而李小姝整个脚下的地板也在爆炸当中摇晃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已经退到大厅外的李小姝目眦尽裂地看着刚刚自己所在的包厢，一把推开拦在自己身前有些懵的李白夜，然后朝着刚刚爆炸过的包厢狂奔而去。 距离并不远，满脑子都是悲剧场景的李小姝冲进了一片狼藉的包厢之后，看着正扶着墙壁站起来的哥哥，顿时愣在了原地。 “哥······”李小姝呢喃般的话语脱口而出道。 李明拍拍身子上的尘土，看着满脸泪珠的妹妹，笑着说道，“我不是说了没事吗。” 与此同时，其余人也紧随着李小姝的脚步，怀着各种复杂的情绪，赶到了包厢前。 “明哥怎么样？”安仔焦急的询问到。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李白夜听着耳边人的谈话声，有些发蒙的问道。 将落在头发上的灰烬扫落后，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你们不都看到了么嘛，老鹰帮的悍匪找我同归于尽，然后他们就引爆了身上的手雷，就这么简单。”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可问题······在场除了李白夜之外，并没有人知道李明有超凡能力。 “可是，哥·······”李小姝刚开口询问，身后便响起了一名成熟女性的声音。 桃乐丝将证件展示的同时，一边朝着众人走来一边说道，“你好，我们是秩序宪兵，现在接管这里，所有人需要接受调查，不配合的会以阻碍军事行动论处。” 桃丽丝话音刚落，王博华便愕然的开口道，“小姝？你怎么在这？！明哥呢？” 李小姝看向王博华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然后赶紧说道，“我哥在里面刚被人袭击了·······” 视线跳过了李小姝后，王博华看向了烟尘散去后的包间，李明那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便出现在了眼前。 李明耸耸肩，面带微笑的一边打招呼一边说道，“博华，好久不见啊。” 几分钟后，当桃乐丝从在场所有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发生经过之后，第一时间看着李明厉声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李明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好像觉醒了超凡能力，然后就活下来了。” “你是说，这三个在全国流窜作案的悍匪，找到你之后要和你同归于尽，然后你就恰好觉醒了超凡能力，然后就恰好躲过这一劫？”桃乐丝面若寒霜的问道。 “不然呢？法律有规定不能觉醒么？”李明表情奇怪的反问道。 “超凡能力有那么好觉醒的话，现在满大街都是超凡者了，我警告你，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等到了审讯室，你想坦白都要看我乐不乐意了。”桃乐丝威胁到。 李明伸手指着王博华说道，“他可以证明我本来就是有超凡天赋的，只不过没选择去上超凡学府罢了，一个有超凡天赋的人，遇到生命攸关之时，觉醒了超凡能力这是一件很合乎逻辑的事情吧。” “队长，是的，他和我一起做的天赋测试，这个我可以证明。他是个好人，我可以担保！”听到李明说的话后，王博华信誓旦旦的佐证到。 看着王博华跳出来为李明担保，桃乐丝已经恨不得想要将面前这两个人一并的掐死。 气不打一出来的桃乐丝指向一地的血肉模糊说道，“你告诉我哪个是张宝宝！” 李明一愣，随手指着一个断肢说道，“就这个吧。” “你说这个是张宝宝？”桃乐丝从牙缝当中挤出这句话。 “我说他就是张宝宝。”李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那我就要说他不是张宝宝呢？”桃乐丝死死地盯着李明再次问道。 李明沉默了片刻后，掏出手机拨打了竺元白的电话，紧接着递给桃乐丝说道，“那我说他就是张宝宝。” 李明知道自己在扯淡，桃乐丝也知道李明在扯淡，李明知道桃乐丝知道自己在扯淡，桃乐丝知道李明知道自己知道他在扯淡。 混淆黑白，指鹿为马，颠倒是非，合乎情理。 接过电话听了几句之后，桃乐丝鼻腔中发出一股沉重的鼻息，随即面色铁青的将手机还给了李明。 李明呵呵一笑接过电话后说道，“你看，我就说他是张宝宝嘛。” ········ 爆炸发生后的十来分钟之内，附近的机组秩序宪兵包括将近二百人的防暴警察都赶了过来，将整个大楼附近全部戒严。 站在酒店正门口的李明看着眼前这声势浩大的阵仗，和刚从四辆车上下来的二十余名秩序宪兵，不由得有些咋舌。 而原本包围着酒店应该以各种大威力的制式武器对准李明的士兵和秩序宪兵，反而给秩序宪兵送李明去办理超凡者登记手续的车子让开了一道口子。 一年多年，刚刚来到这个具有超凡能力的世界时，遇见了鱼青雨。 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叫做【啖食】的金手指，并把鱼青雨送到了自己的面前，那个时候灵魂中传来的饥饿感和宗瑞的威胁，几乎就要让李明踏出了与张宝宝等人类似的道路。 用暴力解决眼前的问题，然后再以暴力解决下一个问题，直到出现了凭借着自己暴力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当时自己选择了最为轻松的道路，那么现在面对这个阵仗的估计就是自己了吧。 想到这李明不由笑出了声——要是自己的话，估计前来对自己进行围剿的规模应该在现在的基础上乘以个十吧。 一旁的桃乐丝阴沉着脸问道，“你在笑什么？” “节后余生，我很开心，不行吗。”李明带着笑意说道。 “行，怎么不行。”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桃乐丝有些无力的说道。 收敛了笑意之后，李明揽住了王博华的肩膀，然后看向桃乐丝说道，“长官，我现在已经觉醒了，手续履行完后他能担保我加入秩序宪兵么？” ........ 与此同时，很多人都看着刚刚挂断的电话在骂娘。 竺元白：这家伙会被袭击？真特么的见鬼了，他没给自己雇保镖么。 紫钧：妈的，一分钱便宜还没赚到，我特么的反倒给你跑腿了。 鲁迪：刚出来就整这一出，早知道当初就给他毙了算了。 第三十五章 我还在想 由于脚上的镣铐在爆炸当中被李明刻意的损坏了，所以在手续办理完之后，超凡者协会便通知了警察方面办理交接手续，为众人录口供以方便结案之后向公众社会召开新闻发布会。 一名胸前别着巡查长胸章的男人，来到李明面前负责给李明做笔录，这个人正是李明的熟人——户内葵。 将之前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后，李明饶有兴致地看着户内葵笑着说道，“警官，我没能被炸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一次户内葵并没有被李明所激怒，神色如常的开口说道，“不失望，我也不想知道。” “你不是说要咬死我么？”李明哈哈一笑，平常的表情下尽显嚣张跋扈。 户内葵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着李明说道，“我在等。” “等什么？”李明呵呵笑着问道。 “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户内葵面露坚定的说道，“时候未到而已。” 李明夹着一根烟看着户内葵，不屑地说道，“报应不爽？呵呵。” “过往历史当中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户内葵直视着李明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我说过我会咬死你的，就一定会咬死你的，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历史？我最开始研究历史，后来发现那其实是政治，研究了政治之后发现其实是经济的活动，后来开始琢磨经济，最后看到了藏在其中的金融，一层层拨开之后便露出了人类社会活动最真实的模样，那就是钱和赚钱。” “从捕猎采摘到贝壳石头，从米面粮食到布匹牲畜，从黄金玉石到珠宝字画，从纸币股票到信贷实业。”顿了顿后，李明继续说到，“所以哪里来的报应不爽，不过是投资赚钱罢了。” 说罢，李明便抬起了脚上因为爆炸而损坏的电子脚镣，用手指了指说道，“解开吧，这玩意已经坏了，我付得起给我换个最新款的，全款！” 听到李明说的话，户内葵捏了捏拳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因为脚镣损坏需要重新规划数据以及定制脚铐，所以两日内你需要时刻保持电话畅通，不得有离开白叶市的行为。” “放心吧警官，我会遵纪守法的。”李明看着户内葵将脚踝上的电子脚镣摘下后，心情愉悦地开口说道。 离开超凡者协会后，李明便遣散了众人直接让安仔将自己送到了住处。 说来有趣的是，由于李小姝已经长大，李明便借口不方便为由重新选择了自己居住的地方，而李明现在居住的地址正是高卿当时的【黎明首座】。 高卿在国外的儿子在父亲出事后委托他人将这间房产进行售卖，但由于死过人的原因并不是那么的好出手，最终不得已便进行了出租。 如今这里便成为了李明出狱后的下榻之处。 偌大的房子只有一个人，于是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静坐休息了片刻后，李明便拿出手机翻开打出了一个号码。 “怎么样？”李明问道。 “进货成功。李先生，您要对我们的实力有信心。”电话那头负责与李明对接的男人笑呵呵的说道。 “行，我小睡一会，晚些时候来接我。”无视了对方言语之中展示实力的意思，李明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休息了片刻，李明便走到阳台，将一盆种植着娇艳花朵的花从花盆当中拔了出来，紧接着将花盆里的泥土铺平，紧接着从口袋当中摸出一包烟。 从中取出三根点燃之后，李明双手持烟将其顶在额头上，拜了三拜，然后将香烟插在了花盆当中，脸上浮现出了与往日不同，平淡却真挚的笑容。 李明在拜谁呢？这个世界又有谁值得李明一拜呢？ ······· 傍晚无霞光仅有鸟鸣。 当李明洗了个澡后，躺在皮质的躺椅上借着落地的吊灯看着手中的书籍时，房屋的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李明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来找自己，不过现在没了使用超凡能力的限制之后，并不在乎有没有人会在这个点来送人头。 身着睡衣穿过了客厅之后，李明打开屋门顿时一愣，随即说道，“你怎么来了？” 由于是初春的缘故，司司身穿一件乳白色的抹胸长裙，一头乌黑丝滑的长发披在肩头，一双黑亮的眼睛少了几分平常的机敏，多了几分隐而不发的踌躇。 “你怎么来了？”李明靠在了门框上看着司司问道。 “我听紫钧说你被袭击了，过来看看你好着没。”司司打量了一番李明之后，呼出一口气的同时说道，“你要睡了吗？” “没什么事，还因祸得福了。”李明哈哈一笑说道，“暂时还没有睡的打算，不过洗漱完穿睡衣自在一些。” 顿了顿后，李明继续说道，“进来说吧·······” 进门后，李明一边向厨房走一边扭头问道，“喝酒还是喝茶？” 站在客厅当中有些许拘束的司司，想了想说道，“大晚上的就不喝茶了，少来点酒吧。” “嗯，你先坐。”李明回应道。 几分钟后，李明将装着两杯浅浅的白兰地，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说道，“这么晚了，你找我应该是有事情说吧。” 司司双手抱着酒杯抿了一口之后，然后盯着李明问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又是你设的局吧。” 李明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摇了摇头之后，司司回答道，“女人的直觉罢了。” “好吧，你猜对了。”李明没有掩饰，直接了当的说道。 “那我们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司司紧接着问道。 “没什么角色，只不过是想增加一些沉没成本罢了。”李明耸了耸肩膀说道，“帮助这种事情，也是一种投资成本，投资的越多那么在见到收益之前便更不容易舍弃先前的成本，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才会更为牢固。” 司司沉默了一阵，眼神当中流露出了些许复杂的感情，“明明是我们在向你索取，可为什么我却感觉是你在利用我们一样？” “重要吗？结果达到了不就行了么。”李明微微一笑说道。 ······ 狐狸河监狱的探监室当中，户内葵正将面前的便当盒打开，并将一双筷子摆放整齐，等待着自己要见的人。 今天这次探监是走了老同学的关系，并不记录在探访记录内，所以时间上很是充裕。 片刻后，一名年轻人在门口摘下了手铐进入探访室，而为他拆下手铐的正是户内葵的老同学。 “你们聊啊，九点半，我过来。”老同学说道。 户内葵客气的说道，“行，改天请你喝酒。” 当房门再次紧闭的时候，年轻人便走到了桌子前对着便当盒中的饭菜一顿狼吞虎咽。 “霍罗，你慢点吃，你噎死了我可不想给你做人工呼吸。”户内葵开玩笑的说道。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这事，这里面的饭菜给狗吃狗都不吃。”霍罗艰难地吞下了口中的食物，抱怨的说道。 “抱歉，我也没想到那个家伙，连两年的刑期都没服刑完。”户内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这边怎么样？” “挨了不只一顿打，跟李明刚有交集，他就出狱了，现在我在跟他手下那个叫文仓的混。”霍罗想了想说道，“长官，卧底不是这么当的啊，我在里面关着，他人跑了这算什么事啊。” “李明这个人在联邦政府有很深的背景，太快放你出来了容易留下疑点，而且这家伙跟三一协会应该也有些关系，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所以再忍忍，我正在帮你操作了。”户内葵将手边已经有些凉的菜汤递了过去，继续说道，“出去后有把握能跟他接上么？” “他出狱的时候我提过，他说他凭什么收我······” “凭什么？” “我还在想·······” 第三十六章 不将就也是贪 【黎明首座】内。 司司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盯着李明看了半天，而李明同样没有出声，自顾自的品尝着杯中的白兰地。 良久之后，司司开口说道，“你知道我怎么看你的么？” “怎么看的。”李明饶有兴致的问道，毕竟能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的形象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觉得你这个人懂很多别人不懂的东西，一些方法和思维方式与我所见过的人全然不同，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司司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比很多人都优秀。你渊博，理智，懂得分寸，善于学习和利用他人的长处或者劣势，但同时你也冷漠，残忍，自私，只为自己的目的考虑······” 李明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一直以来自己仅仅以为只是一个花瓶的女人，缓缓说道，“吸收的知识越多，就越容易会思考。而越思考，你就会渐渐的明白道德的本质是什么，会跳出固有的定式思维，会开始熟悉规则运转的奥妙，会变得有特权，但是也会变得更加的顺从本能，于是你说的残忍，冷漠和自私就诞生了。” 再次抿了一口杯中的酒之后，司司苦笑了一下说道，“可是我猜不出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这种东西，要等到达到了之后才有意义，不然只能成为妄想。”李明带着笑意眯了眯眼睛，并没有说出司司想要的答案。 “可你为什么不能善良一点呢？明明你有这个才华和头脑·······”司司问道。 “如果你没有背景，还要选择做一个好人，几乎肯定会落入社会底层，哪怕你才华横溢，哪怕你有真知灼见，社会的筛子也会把你筛落掉，越是循规蹈矩，刚正不阿的人，往往越容易被社会淘汰，你所有的优点会成为竞争当中的劣势，越是坚守越把你往深渊当中拖拽。”李明回答道，“正如你们找到我一样，我如果足够的善良，你们所代表的势力也不会选择要跟我谈了。” 被李明所说出的事实打了脸，司司苦笑了一下说道，“好吧，这个话题上我没有资格说你，不过·····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看我的？” “女人罢了。”李明毫不掩饰直接了当的说道。 司司咬了咬嘴唇之后，追问道，“也行，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看女人的吧。” “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之，大多数女人都不足够的聪明，所以大多的女人都是麻烦。”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瞧不起女性么？” 听到司司的讽刺后，李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无意去贬低女性，但客观事实是，一个社会结构当中地位高低是根据创造价值决定的。远古社会人类繁衍生息是第一要务，并且女性通过采集获得的食物总量远远大于男性和野兽搏斗带来的食物总量，所以女性便在社会结构当中扮演着主导地位，而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掠夺成为了聚集财富的主要手段，于是男性便占据了主导地位·······” “那你怎么不说，现在的社会当中，工具的利用极大的缩小了性别之间的个体差异呢？你为什么还这么看待女性。”司司气愤的反驳道。 “这就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了，因为你们大多数善良，感性，不够残忍，讲道德，守规矩·······”李明漠然的看着司司回答道，“女性该谋求的应该是基于弱点所受到的尊重，如果真的和男人一样，服兵役上战场、灾难的时候最后走，在和男人同一个水平线上竞争生存物资的话，你想想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可女人如今越发的承担了更为重要的社会角色。”司司想到了来之前与大哥言辞激烈的争吵，咬着嘴唇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倔强的开口道。 摇了摇头，李明并没有考虑司司的感受，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弱者的价值占了上风，是因为强者接纳了弱者。” 当李明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司司眼中虽然犹豫但是依旧明媚的神采，顿时熄灭。 想到父亲和哥哥们在家庭会议上就当着自己的面如同议论货物的价码一样，将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安排了出去，那种用再寻常不过的话语说出最漠然话语的神态，几乎就如同李明现在所表现出的一样，淡漠至极。 李明说的话不一定对，但不对的事情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心中有一团火焰升起，司司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然后看着李明说道，“你不是一进门就问我怎么来了么？” “嗯，是的，你找我肯定是有事情的。”李明抬眼看了一眼站起身来的司司淡淡说道。 司司盯着李明看了片刻后，眼眸中逐渐升起了水雾，紧接着像是一个叛逆的孩子在孤独的抗争命运一般，开口说道， “好吧，我是女人，你说的对，或许我最大的价值就是认清自己的弱势，那么我唯一的资本就是自己还拿得出手的身体。与其都要交换，我为什么不能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来？ 我这次来一是怕我投资的你被炸死了，二是怕你···你太理智太冷漠了，我怕入了你的局后，一旦没有价值之后，就会被你像是一块破抹布一样丢弃。 我接受不了那样的结局，所以我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后才来见你。 我调查过你，你并没有有关于女性的经历。即使你像是寒冰一样的冷漠，但是你终归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正如你所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增加你的沉没成本，让你在舍弃我的时候，多一点犹豫的因素······” 李明的眼前，司司紧紧咬着下嘴唇，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神情，反而显得梨花带雨，可怜楚楚。 只不过李明只是靠在了沙发上，用手肘撑在了扶手上，托着脑袋以玩味的目光注视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 似乎是被李明玩味的目光刺激到了，司司狠狠的说道，“行，我知道了，你是明白人，女人那点兜圈子的套路我就免了，那就直接履行程序吧。” 司司一边说，一边就倔强的当着李明的面，开始轻解罗裳。 片刻过后，皮肤细腻，丰润，有着曲线美丽的身躯便展现在了李明的眼前。 司司很白，那明显的曲线和动人魂魄的质感犹如浑然天成而又完美无瑕的白玉雕像，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节都流淌着一种背叛自己的决然，而这种反差感反而让司司更加的动人。 “我把一个女人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了，包括我的廉耻和可能被你认为的浪荡·······”司司一边隐忍一边无声落泪道，“你就一直在那里看着么？” 在司司看来，李明的不为所动比直接扑上来更加的侮辱自己。 片刻之后，司司便飞快的将衣服重新套在身上，面色如霜的猛地一摔门走了出去。 看着司司离开的背影，李明拿起刚才未曾看完的章节，静静地看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李明将书在今天看到的地方折页后放在一边，然后朝着隐隐有哭声传来的门口走去。 一开门，不出李明所料，司司果然一直在门口蹲着，未曾离开。 “之前在监狱当中你说的事情，现在可以考虑考虑了。”李明耸了耸肩膀说道，“你的小聪明和不将就赢得了你在我这里的价值，贪图自由的意志也是贪，我欣赏贪婪的人。” 司司听到李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终于赌赢了！ 本是一场交易而已，司司却在一瞬间被一种巨大的幸福充盈着，仿佛天地之间什么都不存在了，所有的委屈、不甘、屈辱在这一刻都像是找到了一个接纳的地方。 紧绷的神经和巨大的压力在释放的出口转变成了欲望，感性在最后一刻以倾倒的事态压过了理性，在酒精壮胆的作用下司司头脑发昏的直接冲进了李明的怀中，紧接着踮起脚尖献上了自己的朱唇。 李明站在原地，感受着自己身体里澎湃的欲望，微微眯起眼睛。 【生活的一切都和性有关，除了性本身，性关乎权力。当你选择依靠别人的时候，也就给了别人主宰你的权利】 第三十七章 超人与末人 丝绒的床铺上弥漫着汗水还有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司司回想起刚才如风暴袭来的一幕幕，不免眼神有些许的迷离。 此时此刻，激情在筋疲力竭后渐渐平息，但司司的脸色仍旧带着如初生桃花一般的红晕，更添加几分妩媚之色。 一部分被子搭在身上，掩盖住了绝美的春色，但裸露在外的风格反而更添得几分余韵。 “你之前说的不将就是什么意思？”司司将手搭在李明的身上问道。 盯着眼前的天花板，李明缓缓说道， “人们获得快乐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欲望得到满足，另一种就是降低欲望。大多数在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时候，都会很容易选择将就。将就的饭餐，将就的衣服，将就的伴侣。明明想要的是更好的，但因为困难最后只能通过知足常乐来安慰自己。” “知足常乐不好么？”侧头贴在李明赤裸的上身上，听着耳边透过皮肤传来的有力心跳，司司紧接着说道。 “连贪婪的勇气都没有，这种人的价值只能作为一次性的工具来使用。”李明淡然的回答道。 初春的夜间气温仍有少许寒冷，燥热褪去之后司司感受到沿着腿攀爬的凉意，顿时缩了缩肩膀，随即将修长健美的腿缩进了被子当中。 感受到司司身体的轻微抖动，李明看了一眼时间之后，一边翻身下床一边说道，“伤到了？” “其实还好，没事的。”司司看着正在穿衣服的李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边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做我该做的事情。”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今天的目的你已经达到了，好好休息，通知紫公子来开会，很快便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了，所以珍惜现在的日子吧。” “这么说，我是赌赢了？”司司眨着长长的睫毛，俏皮的说道。 “准确来说你只是刚刚下注而已，而赌局才刚刚开始。”李明一边系着皮带一边说道，“况且你就不担心输么？” 司司想了想开口道，“矛与盾本就是共生体，就如同我明知道你现在相对于一小搓人来说还很弱小，但是这丝毫不减弱我对你将来明媚前途的向往，我这样应该算得上很贪心吧。” 穿戴整齐后，由于一直等待的门铃声还没响起，于是李明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拨开一颗棒棒糖放进嘴巴当中，玩味的说道，“贪心？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想的是什么？”司司又眨了眨眼睛问道。 “上你。”李明坦然的回答道。 司司一愣，随即有些感慨的说道，“一点都没看出来，你是怎么忍到现在的？刚才我脱衣服的时候，你都没什么反应。” 拿着棒棒糖的白色杆子，李明笑着说道，“人分超人和末人，而我认为自己是前者。” 司司看着李明以平淡的语气在说话，可似乎经过了鱼水之欢后，更能够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强烈到语言难以描述的自信，受其感染司司下意识的开口问道，“超人？末人？什么意思？” “【超人】是超越自身、超越弱者的人，他能充分表现自己、主宰平庸之辈；超人是真理与道德的准绳，是规范与价值的创造者；超人是自由的、自私的、自足的；超人面对人类最大的痛苦和最大的希望；超人是在不利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憎恨、嫉妒、顽固、怀疑、严酷、贪婪和暴力只能使超人更坚强。” “什么又是【末人】？” “【末人】是缺乏创造性、自主性的人，一切模仿别人或听别人指使，走别人走过的路，按照别人的评价方式来评价，亦步亦趋、人云亦云。再次，末人是一些庸庸碌碌、浑浑噩噩生活的人。他们苟且偷生，无所作为。总之，末人是缺乏旺盛的权力意志的人，是为理性派哲学和基督教传统以及奴隶道德所支配的人，实际上也就是指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 听到李明的解释之后，司司苦笑了一下随即说道，“看来我是末人了。” 李明哈哈一笑，伸手捏住了司司白皙稚嫩的脸颊，然后说道，“不，你是女人，记住这点做一个聪明的女人就好。” “可我还是想着怎么能够成为超人。”司司充分发挥着身为一个女人的优势，撒娇的说道。 “首先就不能听话，听话的本质是奴化和顺从，久而久之，就会丧失自己独立思考判断的能力，独立了才能重新开始积累，积累了才有权威，才能调动资源。”李明回答道。 “我是个女人，你就不怕我不听话啊？”司司莞尔一笑问道 “权威是怎么建立都是恶斗出来的，谁不听话，我就打他，再不行我就从肉体上消灭他，不听话的人不存在了，那干什么事情就顺顺利利的。”李明风轻云淡的回答道。 司司明白李明并不是在警告或者威胁自己，而仅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不在乎你到底听不听话，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打到你听话，如果还不听话，那我就不需要你听话了。 身体是通向女人灵魂的捷径，经过风暴洗礼后的司司此时此刻只觉得那深埋藏在地下的【三百两】如今已经被自己挖到了，于是释怀的笑了笑，认真的作答道，“我现在没想那么多，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就没想过输了落得一文不值怎么办？”但李明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抬眼看着司司随口问道。 将被子向上拉了些许，司司靠在了床头上，认真的说道。“那你就要解决我吃饭的问题了。” “那要是生不如死呢？”听到司司动人的情话之后，李明继续问道。 “生不如死，那就死了呗，况且我不认为你会输。”司司沉默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两人说话间，耳边传来了等待已久的门铃声，李明缓缓站起身来，将外套披在了身上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同时说道，“活命总是重要的。这个世界要没点实力，从地上拔根草，都很吃力啊。” 穿过宽广的客厅来到房屋的正门口，门口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戴着绅士帽的男人。 这人见李明出来之后，便开口说道，“李先生，都准备好了，还需要我们做什么事情么，这算是附带服务，我们免费提供。” “你们太客气了，那就麻烦帮我请一些人过来参观吧。”看着眼前来接自己的男人，李明哈哈一笑说道。 第三十八章 矛与盾 凌晨三点五十分，李明踩着浓墨般的夜色朝着此行的目的地赶去。 临近海岸线港口码头附近，有一座大型的物流仓库，因为倚靠临近港口的便利能够节省一大笔的运输费用，鱼青雨便选择了这个仓库存放三一协会用来赚取李明提供丰厚利润的钢材和建筑材料。 但今日的仓库当中，除了白天从集装箱上卸下来的货物之外，还存放了新的“原料”。 原本应该是空无一人的仓库，此时门口却停摆着七八辆汽车，而车辆的旁边站着许多在清冷的夜里缩着脖子的人。 “刘大脑袋，你说李先生这大半夜的把我们叫来这里干嘛。”李氏商会当中负责白叶市底下药品生意的莫雷，吸了吸鼻子朝着刘超问道。 刘超搓了搓手，看着身边的这些同僚，骂骂咧咧的说道，“妈了个巴子，我要是能知道李先生的想法还至于和你们一起站在这里挨冻？” 一旁负责管理涩情业的艾利，有着身为女人不怕寒冷的属性，抱住双臂托起了沉甸甸的胸脯之后，嘲讽的说道，“好胆子，你竟然敢在背后骂李先生，真是有魄力。” 听到艾利说的话后，“赌王”刘超一瞬间急了眼，指着艾利骂道，“你个骚娘们，我什么时候骂李先生了，妈了个巴子那是我的口头禅，真是妈了个巴子的。” 刘超和艾利一直互相看不上眼，每每见面都是针锋相对，只不过因为同在李氏商会的原因，二人之间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冲突。 “你俩别吵了，看样子是李先生来了。”信元辉皱了皱眉头对二人说道。 此时此刻，被李明叫来的此地作为观众的人一共有六人。 信元辉。白叶市的帮派头目，负责白叶市的运输、土方、保护费。 刘超。自封为白叶市的赌王，整个白叶市范围内的赌博生意只有他能做。 艾利。从高端的会所到底端的红房，所有的技术工作从业者都要称一声“花娘”。 至于莫雷。非法的药品买卖都是他的生意，在李家的意志下，没有任何人能够插足其中。 除此以外，便是李白夜、安仔二人了，而李小姝并不在邀请的范围当中。 正当几人闲聊着的时候，刺眼的车灯便划破夜幕，逐渐向众人靠近，随着刺眼的车灯熄灭后，李明便推开车门从车中下来。 “李先生好！” “李先生好！” “·····” “有些事情耽搁了片刻，你们等久了吧。”李明和煦的笑了笑之后说道，“外面怪冷的，我们进去说吧。” 说罢李明便朝着仓库的正门口走去。 一直以来守在仓库正门口的人正是三一协会此次负责“进货”的行动组。 当中年男人看到李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随即伸出了手说，“李先生你好。” “你好。”李明握手之后说道，“辛苦你们了，带我向项先生问好。” “不负嘱托而已，李先生客气了。”中年男人收回手说道，“一切都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 “那行，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做就可以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李明呵呵笑着说道，“尾款我会准备的。” 中年男人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朝着自己的组员招了招手，紧接着便驾车离开了仓库。 看着四人驾车离开之后，李明便伸手推开了仓库的大门朝着里面走去，众人紧跟其后。 步行数十步，穿过了一堆堆积的钢材水泥之后，李明便在仓库的角落里，看到了自己花钱买来的三个“货物”。 墙角的一片塑料布上，放置着三个紧靠枪壁的造型独特的铁架子，而三个独立的弯折成“y”字型的钢架上用钢链倒挂着三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 每一个钢架旁边树立着一个用于输液的架子，输液管连接着每一个架子上的男人颈部的静脉血管和吊瓶。 不知名的液体通过透明的输液管道一滴一滴的进入了三个男人的身体当中。 三个男人虽然清醒着，但却在药物的作用下，整个表情有些呆滞。 “怎么了？”通过念力的感知，李白夜只知道面前挂着的是三个男人，但却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于是朝着身旁的安仔问道，“这怎么回事？” “老鹰帮。”安仔回答了三个字后便陷入了沉默。 李明拎过一把椅子坐在三名男人身前，翘起了二郎腿随即从外套领口处拿出了一根雪茄，然后突然感觉有些不适应。 原本这个时候，善于拍马屁的余南应该已经弯着腰将火递过来了，可现在那个人却在医院的病床上不知道还能不能醒得过来。 想到这李明便打了个响指从指尖弹出一抹火焰点燃了雪茄，紧接着甩了甩手说道，“你们抢了这么多次，抢了多少钱？你们知道我为抓你们花了多少钱么？” 张宝宝努力抽动了一下因为药物作用而麻木的面庞，随即开口艰难的骂道，“草···你妈的，有种你弄死我。” 李明站起身来，走到张宝宝面前，用架着雪茄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这么怪的要求我一辈子都没见过，好吧如你所愿。” 说罢，李明便叼着雪茄，掏出了那把珍藏已久的蝴蝶刀，直接朝着张宝宝的心窝处捅去。 可下一秒，刀尖穿过了对方的衣服后，却停留在了体表未能够突破皮肤进入体内，同时李明感觉到了手里力道逐渐丧失的怪异感之后，看着手中的蝴蝶刀皱了皱眉头。 吸收了些许能量的张宝宝，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许多，于是哈哈大笑的说道，“你杀啊，你越伤害我，我恢复的就越快，来啊！” “防御类的么？”李明撇了撇嘴，从脚边捡起一根手腕粗细的钢筋之后，带着嘲讽的目光看着张宝宝说道，“那我倒要看看你的盾够坚硬还是我的矛够锋利了·······” 将钢筋的一端轻轻的抵在了张宝宝的肩胛骨上，李明微微一笑随即超凡能力【刚性巨力】发动。 惨叫声突然炸响在这宽阔的仓库当中，犹如地狱当中恐怖的背景声。 挂在最右侧的南北，艰难的扭过头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抽动了抽动。 【和魔鬼共舞的时候，你只能等着音乐结束。】南北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了这句极其悲凉的话语。 第三十九章 我还有时间吗 超凡者。 即使现在受到了诸多的限制，但这个名字从诞生以来其本身的意义就是超越了平凡的人。 不管联邦政府再怎么宣传，普通人和超凡者享有一样的义务，并且上天赋予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都是平等的。 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当中，超凡能力便是上天赠送给偏爱的人极其不公平的礼物。 但此时此刻，身为超凡者的张宝宝却如同一只待宰的猪羊一般，被一根钢筋穿过了身体挂在了墙上。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回荡在了整个仓库当中，让李明身后的几人听得有些头皮发麻。 本就身体虚弱的张宝宝吸收李明的能量远远比不上李明不断增加的力量，而尝试反击的动作又被李白夜用念力限制住。 于是，当平衡被打破的时候，钢筋便在李明赋予的力道下，以微微弯曲的姿态凶猛地贯穿过了张宝宝的身体，同时捆绑着张宝宝双手的钢链条应声而断。 张宝宝一边惨叫一边试图伸手将穿过自己肩胛骨上的钢筋拔下来，挣扎间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他在墙上挂着的身躯有些倾斜。 看着眼前一边惨叫一边破口大骂的张宝宝，李明朝着身后四人的方向一伸手说道，“继续。” 距离李明最近的艾利，一咬牙竟然比其余三个男人都果决得多，第一时间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了一根钢筋，然后走到李明身后躬身递上。 掂了掂手上的钢筋后，看着被自己挂在墙上的张宝宝，不屑地说道，“能跟狮子打架的至少得是藏獒，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落罢，李明一抬手，接着又是一根承载着【刚性巨力】的钢筋，微微斜向上朝着张宝宝的身体上捅去。 这次的钢筋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便像是捅入了豆腐一般再一次穿过了张宝宝的身躯，深深的扎进了仓库的墙壁当中。 “这下齐平了，不然看着怪难受的。”李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着血渍沿着钢筋缓缓滴落，满意的说道。 眼见张宝宝此时连惨叫的气力都快丧失了，李明便走到了张宝宝身前，没有再去啰嗦一句话便持刀扎入了他的左胸，顺势横拉一搅，然后便从斜上方将刀刃抽了出来。 至此，这个曾经在全国逃窜了一年的悍匪头目就像是一只鸡，一条鱼一般的被李明搅碎了心脏。 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想象中一个悍匪只身面对围剿最后仰天怒吼开枪自尽，有的只是两根钢筋穿过了他的肩胛骨将其定在了墙上，宛如一幅姿势不太一样的耶稣受难画像。 但可惜的是三日之后他并不能复活。 匕首被拔出，身体当中残余的舒张压致使一股鲜红的液体喷射在了李明的面颊之上，李明随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有些厌恶的说道，“真特么的恶心。” 紧接着来自灵魂层面的的饥恶，让李明像是沙漠中仅剩一口气的迷失旅人突然见到了天降甘霖一般。 一股酥麻的电流从四肢百骸中滋生，汇聚成了一股电流，在一瞬间冲进了李明的大脑当中。 猛地仰头后，李明缓缓的扭动着有些许僵硬的脖子发出骨骼活动的咯嘣咯嘣声，一时间仿佛在耳边演奏出了一曲由骨头所演奏的钢琴曲。 静静的品味了片刻后，李明摸出一颗糖果放在齿间，用力咬碎糖果，为这首血腥的钢琴曲画上了休止符。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李明转过头看着艾利等四人，呵呵笑着说道，“你们看，这个就是弱肉强食的意思啊。” 说罢，李明便朝着下一个被挂在架子上如同肉铺前猪肉一般的男人走去。 脑袋不太灵光的大健抬起头，用无比纯洁的眼神看向李明，一副弄不清眼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模样。 此时的李明脸上原本的兴致已经减退，便懒得跟这个憨憨傻傻的男人多说几句话，直接就挥刀捅进了对方的左胸之中。 可下一秒李明脸上就露出了极为怪异的神情——明明自己已经搅碎了他的心脏，可手中握着的蝴蝶刀，竟然在对方胸膛之内莫名的力道下，一点一点的被推了出来。 “疼。”大健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开心的将头扭过一边去，就像是小孩子之间的赌气一般。 一旁的南北抬起头，强笑了笑说道，“别看他有点傻，不过他是不死者，你要杀死他很困难的·······” 李明走到了第三个架子前，看着被吊在空中的南北虚心的问道，“不死者？那请问你有办法能杀死他么？” “说到这个，其实我之前也研究过怎么杀死他，这个家伙的超凡能力有着细胞尺度上的记忆再生，也就是说，除非你把他每一个细胞都泯灭掉或者是引起大范围的细胞癌变，不然只要有合适的条件他就能恢复如初。”南北看起来并不像是一副将死之人的样子，听到李明的询问过后认真的回忆了片刻，然后说道，“我只想到了这两个法。” “好家伙，死侍啊？”听到了一旁男人的解释后李明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想起了什么不免吐槽到。 “死侍？”南北有些疑惑的重复道。 没有回答南北的话，李明唾出一口痰扭头朝着身后的艾利旁的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帮我把墙脚那几个铁桶搬过来，然后再给我弄点水泥来。” 因为刚才李明擦拭脸上血渍的原因，此时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的可怕。 三人看着形若魔鬼的李明，立刻低下头说道，“是！” 吩咐完之后，李明便继续朝着南北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能力？怎么好好的就干了这行当了。” 听着耳边传来铁桶在边缘的地面上摩擦滚动发出的刺耳的噪音声，南北自知这三个桶便是给自己三人准备的，于是苦笑了一下说道，“南北，原来是开黑车的，超凡能力是可以控制频率，至于怎么干这个······” 南北低下头默默的说道， “你们这些生在富裕之家的人，真的很难体会到贫穷是什么样的滋味。 一件衣服为了多穿几年，都跳两三个号来买。秋天的时候因为个子长得太快了没衣服穿，所以只能拿冬天的衣服穿在身上。 热得一头的汗，别人问的时候，也只能挺着脸说：我怕冷。 每天扳着指头数日子，等着哪天能够下雪，似乎只要下雪了，我穿这么厚的棉衣就没人能看得出我穷了······” 说了一半，南北突然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李明说道，“我还有时间说下去么？” 第四十章 乏了、乏了 耳边传来了港口附近海面上货轮的汽笛声，南北站在面前冒着热气的一堆水泥前，一边将其搅拌均匀一边说道， “李先生，这个死法我承受不了，等会我说完了，您能不能不要这么麻烦，直接给我一刀完事啊？” 站在一旁的李明，呵呵一笑，吐出一口烟雾并没说话。 南北见状后，叹了口气，紧接着用手中的小盆从面前和好的水泥当中，盛起一勺，缓缓说道， “穷虽然穷，但是咱是男人嘛，总不会就这么认命了。 于是我就加倍的努力上学，努力学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笨的缘故，每次考试总是考不好。 我感觉试卷上面的题目和知识我好像都没见过，直到同学告诉我那是什么辅导书、什么辅导班里面的知识点，我才讪讪一笑说“有书本就够了”。 成绩不理想，天赋测试没通过，也就没有了上大学的必要了，于是我就早早出来学手艺，工作养家。 日子虽然劳累，但总的来说日子还有变好的趋势，我也到了谈对象的时候。 中间的过程就不累赘的说了······” 南北一边说一边扶稳了手中的钢管，然后将手中小盆里的水泥从钢管的上端灌了下去。 一旁的李白夜虽然看不到具体发生的事情，不过自己用念力按住的地上的人，几乎在一瞬间就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南北看着眼前的一幕后，有些悲凉的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总之就是我连她们家门口都没能进得去。那时候我心里难受，偷偷躲在家里阳台上喝酒，我妈进来跟我说，以后要是再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说自己是孤儿······” 手中的小盆里已经没有了水泥，南北弯腰从地上再一次盛起的时候，双眼已经有些泛红， “那个时候我也怨啊，我特么为什么没有一个有钱的老子，或者是出生在一个当官的家庭。 但想到我喝得连胆汁都吐出来的时候，我妈给我煮了一碗糖水，而半夜酒醒的时候，我看到了给我盖被子的父亲。 再往后，我就是没日没夜的跑黑车了，车是租的，每天一睁眼就欠了千八百的，不过日子也有了盼头，所以我就想说不管自己怎么样，总得让二老以后老了能松口气吧······直到我出了车祸，医生检查出来我得了一种罕见病·····” 又是一盆水泥通过了钢管灌入了拼命挣扎的大健口中，南北继续说道， “叫做巴特综合征。病症主要是电解质紊乱，低钾，低镁，是一种常染色体变异导致肾小管间质远端复吸收功能受损，大多数人不知道低钾是什么概念，简单来说钾是肌肉的动力，血钾太低最直接的就是容易心脏骤停猝死。 正常人是3.5—4.0，我入院的时候是1.4，大夫要给我下病危通知书，让我跟家人联系。 我当时想着，家里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我这看病不是扯犊子呢，还不如死了算了。 拿定了注意之后，我直接说不治了，就挂着一瓶葡萄糖躺在病床上等死。 可没想到他妈的我竟然熬过来了。” 南北继续无视着大健因为痛苦而扭曲到狰狞的面庞上不断流下的泪花，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第一次没死成，但是因为这个破病，我的肌肉会不受控制，就好像机器人断了线，我们会无法做精细动作，或者更恐怖的是我们会失去对身体的支配，一动不能动，但脑子是清醒的。我的大脑因为低镁，直接的反应就是困，嗜睡，身体酸痛，无力，经常睡十几个小时还是睡不醒。 这让我根本没办法再继续开车，于是这时候我去选择去参加试药······” 一边说一边灌，直到钢管的末梢已经有水泥溢出来，南北这才扔掉手中的东西，看着李明说道，“李先生，你说但凡是能过得去，谁至于干这事啊。当我开始因为副作用出现恐怖幻觉的时候，我就想道：没努力是这样，妈的拼死拼活努力还是这球样，那特么我还管什么？” “都特么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吃的苦已经够多了，可是还是没能等到成为人上人的一天，或许我没有资格生活在这个破b社会当中吧。”说罢，南北跪在了地上，沉默了十几秒钟，看着李明说道，“李先生，我准备好了。” 13秒是一个人放弃生命前思考的时间，看上去很短，却也很长。 一边用水洗完脸后，李明想了想说道，“你刚说你的超凡能力是什么玩意来着？” “频率。”南北抬起头回答道。 李明抹了摸下巴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在通讯录当中选择了【竺元白】后接着按下了发送，然后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好吧。” ....... 隐隐有太阳的光亮从海平面的尽头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李明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一个海湾边吹着有些腥味的海风。 看着眼前站的三五人，搭着手将两个装满了水泥的铁桶从车上搬了下来后，安仔向前一步帮李明点上了烟后问道，“明哥，那个人封盖子的时候还没死，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李明杀了几次都没杀死，干脆直接将这个异界的“死侍”装在水泥罐头当中，焊死了。 懒得去悲天悯人的探知这个叫大健的男人背后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故事，自己夺不走他的能力，那么他连最后的价值都丧失了。 你不是死不了么？那就生不如死吧。 李明看着眼前的微光，吐出一口烟雾后朝着不远处忙碌的几人说道，“那你就通知他们将俩罐头栓一起扔下去，别特么过几天再浮起来了。” 南北和白夜四人组，将两个超凡者罐头搬到了海岸线边，然后使劲用脚蹬了下去。 在这轮船此起彼伏的汽笛声中，水泥罐落入了水中连个水花的响声都显得有些细不可闻。 “师傅，那个叫南北的就不杀了？”李白夜有些想不通的问道，“不是应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才是够狠的手段么？” “如果一看到所谓的潜在威胁就要斩草除根，表面上是在自我安慰，手段毒辣永绝后患，可实际上你的潜意识已经感觉到自己没有那么的强大了。 就像当初在大火中看到你，你的回答是有机会要试试，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可能成长为我的一个威胁，在我看来你很像以前的我，所以我只是感到感慨和怜悯罢了。” “我只是对这个人的忠诚程度不放心······”听到李明若有深意的话语后，李白夜开口解释道。 “人只会被自己的亲人，朋友背叛，而敌人是永远没有背叛你的机会的。”李明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缓缓展露出光芒的日出，打了个哈欠，“安排他去做个整容手术，还有通知一下，今天等我接种完【超凡之眼】后，开个会。” 日已出，月未隐。 红袖添香前半夜，杀人弃尸后半夜。 “乏了，乏了。”李明百无聊赖的说道。 第四十一章 尾款 从港口离开后，李明便前往了【超凡者协会】驻白叶市办事处的接种点。 【超凡者协会】属于政府常设的行政机构之一。 混乱是秩序的催化剂，在超凡力量的作用下，这个世界催生出了极其完备的超凡者注册流程。 前一日不管是官方还是李明，在关于老鹰帮的事情上都有太多的事情要走流程，而直到这三个人真正意义上的被处理掉之后，李明便要完成成为在册超凡者的最后一道工序——背景审核，能力测试，建档案留底·······以及接种【超凡之眼】芯片。 关于老鹰帮的这件事确实有些假，不过这种假是极其有必要的，因为这个社会上人人都需要一条实际上没什么卵用的布条当做遮羞布。 遮羞布这个概念很奇怪，明明大家都知道基本上和没穿一样，但有和没有就是完全两个事情——少了这块布是涩情，有了这块布便是艺术。而这就是政治的艺术！ 一直以来李明都被永丰街大火当中那一剂针剂套上了一个桎梏。 要说今时今日与当初有什么不同呢？那就是现在的李明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无视掉秩序宪兵严苛的背景审查程序。 而现在利用这次的事件，李明便能合乎法律程序的获得一个超凡者的身份，让自己选中的某一种超凡能力重新暴露在阳光之下。 并且现如今李明已经搅入了各方的关系当中，这足矣使得他能够免于联邦政府的强制征招。 这便是对于李明来说今时与往日的不同之处。 一名穿着蓝底色白绣纹的工作人员，提着一个带着编号装有【秩序之眼】注射器的铝合金金属箱走到了李明面前，开口道，“相关的要求和说明已经告知过你一遍了，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李明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概明白了，不过我想身为一个守法的公民，那些严厉的惩戒后果，我其实并不需要记住。” 虽然李明并不是多喜欢利用超凡能力来解决问题，可既然这个世界是一个超凡世界，那么超凡能力也就是其底层规律当中的一种而已。 而利用规律，便是李明最擅长做的事情，那么能够光明正大的使用超凡能力也是自己积累资本的一种。 感受着脖颈之处的微微痛感，李明脸上露出了笑容——从现在起自己就不用再被【三一协会】手中的超凡抑制剂所制约了。 李明通过掠夺所拥有的能力目前有四种：【反馈】、【火焰操控】、【冰蜥】、【气流】和来自一个络腮胡子的【刚性巨力】。 而李明考虑了一下诸多的因素后，便选择【气流】这一个能力来记录在案。没办法，因为现如今还没有一人同时拥有几种超凡能力的先例。 随着芯片的植入后，李明的脖颈之处缓缓浮现出了一枚眼睛，但是与别的人不同的是，李明的超凡之眼不是如纹身一般的暗黑色，而是如出生胎记一般的血红色。 工作人员用戴着手套的手抹了一下之后，对李明说道，“你好像有些过敏反应，不过几天后适应了就会逐渐消退，观察半个小时没有什么排异反应的话你就可以走了。” “真的是，麻烦您了。”李明一如既往礼貌的开口道，“谢谢。” “不客气。”工作人员说罢就拎着箱子离开了。 当李明完成最后一道程序后，桃乐丝阴沉着脸拿着一个手机走到李明面前说道，“竺部长让你接种完后速回电话！” ........ “你到底在干什么！”电话刚一接通，竺元白便朝着李明咆哮到。 看来昨晚上的短信内容，确实给竺元白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李明听着电话中的斥责，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说道，“联邦政府的面子保住了，警察和士兵都减少了伤亡，我也出了口气，这不是挺好的吗？” “你是觉得你现在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我了吗？”沉默了几秒钟后，竺元白用一种可以沿着无线电波传输的冰冷语气，对着李明威胁到。 “不不不，你误会我了，我这是在履行我之前的承诺，在对三一协会下手啊。”李明顿了顿说道，“之前我说送个卧底过去，你说考虑考虑，但是机会这种事情是很宝贵的，我总得先铺好路吧。” 竺元白一愣，随即问道，“什么意思？” “王博华。”李明顿了顿说道，“三一协会在王博华身上投入了大量的成本，但却没有应该有的收获，所以在关于他的这件事情上尤为耿耿于怀······” “你是说······” “对，没有比他再合适做卧底的人了。”李明继续培养着自己和竺元白的默契，缓缓开口说道， “王博华善良正直，三观正确，而且信仰坚定，超凡能力特殊，在三一协会那种环境下反而更有利于他的成长。 我们两个一个在暗，另一个更暗，我推着他不断朝着三一协会当中的更高层走，只要你能确定他不会变节，那么三一协会不就是案板上的肉食么。” 电话那头的竺元白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权衡利弊的沉默当中。 “此外，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有一个这样能在三一协会内部盯着我的人，我想足够可以表现我的诚意了吧。” 顺着李明的话语进行思索，竺元白同时问道，“你打算怎么做？三一协会不止有一种办法来确认成员的忠诚程度，就我所知的有个绰号叫【寄生指令】的女人，她就可以通过短暂的寄生来捕捉宿主的某些思维片段。” “这有难度么？只要让王博华自己都认为自己叛变了，那么即使三一协会能成为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能够分辨实际上到底是什么。而且我已经和三一协会谈好了，将王博华作为这次请他们来援助的尾款。”李明哈哈一笑说道，“毕竟，我们听到的一切都是一个观点，而不是事实，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一个视角，不是真相，这种东西很容易进行操控的。” 越听越觉得李明说的有可行性，身为军人的竺元白果断的本色展现，沉默了几秒后随即开口说道，“你来操作，做成了之后，我安排你秩序宪兵外围人员的身份。” “没问题，但是我需要一些人的配合。”李明呵呵一笑，眯着眼睛说道。 这么好的人，卖一次怎么能够呢？ 第四十二章 世界的暗影——【康采恩】 接种完超凡之眼后，一夜没有合眼的李明稍作休息便赶向了威尼斯大厦。 威尼斯大厦，李氏金融投资股份公司。 公司从租赁到开始办公都是李小姝操办的并没有李明的意志在其中，因此反而多了些许冥冥中的意味。 但是莎士比亚笔下贪婪的威尼斯商人和一磅肉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也只有李明懂其中的梗了。 会议室中，众人围绕长桌落坐，等待着李明的到来。 清晨将两名超凡者罐头扔进海里之后，李明便回到了【黎明首座】当中休息，而其余的人便按照李明的要求，稍作休整便来到了威尼斯大厦，等待着李明出席出狱过后的第一次正式会议。 会议室的左侧坐着的是信元辉、刘超、艾利和莫雷，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各自的心腹，右侧一排的座位则是空余了出来。 由于此时李明还没到来，因此会议室当中的众人便攀谈了起来。 众人或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昨夜的一幕，这四人谈话间都是围绕着各自生意当中发生的事情，对有关于李明的事情反而一句都不谈。 此时此刻，刘超身后站着的小弟们因为等的也有些久了于是也交头接耳的聊了起来。 孙庆用肩膀顶了顶身旁的男人，偏头侧耳说道，“喂，哥们你知道今天搞这么大的阵仗，到底是要干什么吗？” 男人知道孙庆是刘超手下的头号马仔，绰号大庆，于是便客客气气的说道，“不知道，说是大老板等会要过来开会来着，听说昨天晚上老大们一宿都没睡觉，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大老板？李家刚出狱的那位？” “不是他还能是谁啊。” “我不是听说他被那个什么老鹰帮袭击了么，这么快就没事了？”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啊，不过很有可能·······”男人朝着陈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两人正说着，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安仔和李白夜一左一右的推开门站在两侧，紧接着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的李明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李明左右两侧是李小姝和司司，而身后便是李氏慈善基金会的九位理事。 众人立刻停止了喧嚣站起身，微微躬身以谦卑的姿态迎接李明的到来。 入座后，李明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偏头看向站着的众人，手中夹着一只烟些许懒散的开口说道，“都坐吧，别那么拘谨，今天叫你们带着自己的心腹来，便是商量发财的事情。最近生意可好？” “姑娘们都很安全，很多女孩子天天念叨着李家的好······”艾利微微一笑回答。 “没想到大家现在都讲规矩，反而比以前生意更好了。”信元辉一边说一边拉下了自己的袖子，将手臂上的纹身遮盖了起来。 “警察来找事少多了，看场子的兄弟都闲得开始健身了。”刘超哈哈一笑说道。 见众人说完之后，莫雷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说道，“我这边···瘾君子少些，不过有钱的客户群体反倒多了些。” “我算是第一次正式跟你们大多数人见面吧，不过我一直有听过你们。承蒙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先代表李氏家族对各位表示感谢。” 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后，李明甩了甩手中的火柴，然后继续说道， “出来之后，我一直想找大家聚聚，不过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一直耽搁到了现在，不过好在我们的联邦政府和秩序宪兵尽职尽责，现在已经解决了。” 没参与其中的九名理事听到李明说出这句话后，顿时都明白这到底代表着什么，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不过那种冠冕堂皇的话语骗骗劳苦大众就可以了。 以李明此时此刻的身份已经不再需要用什么蛊惑性的言语再对眼前的这些人进行蛊惑和煽动了，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 “这次着急叫大家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要通知大家，那就是今后李氏金融的重心要开始从白叶市向中政市转移，先前给你们开的口头支票也到了兑现的时候了······”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在场的众人无一不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刘超搓了搓手紧接着开口说道，“李先生，有什么指示？” “你们的生意多多少少都是踩线的，但其实有种生意比踩线更赚钱并且稳妥，赚来的钱还干干净净，怎么样你们有兴趣吗？” “什么生意？”一名理事皱着眉头问道。 “我将注册成立一家名叫【康采恩】的公司，由我亲自负责，而随后但凡是能够参与进去的行业，都将成为我的布局。” 李明弹了弹烟灰之后回答道， “小打小闹已经腻了，从现在开始，我会提供一个一个的项目，愿意参与的我出资百分之六十绝对控股，你们出资百分之四十占股，我来掌舵，你们负责划桨，将李氏金融打造成一个涵盖各行各业的超大型经济组织。” “李先生，不是我说，我没理解错的话这不就是做正当生意么？现在各行各业都有已经有不少人了，哪有那么容易啊？”另一名理事摇摇头说道，“而且这样是不是把摊子铺得有些大了啊。” “不要以为只有踩线才是赚钱的，只要能垄断，那么任何行业带来的都是暴利，你们能在市井之中摸爬滚打一步步的走到现在这个位置，都是聪明人，但是你们需要释放你们被市井之中禁锢的内心。”李明一摊手说道。 “道理我们都懂，可是这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啊，我们横插一脚进去，根本没有竞争力的。”一名理事开口说道，“况且就算是生产出来的商品也卖不出去啊。” “竞争力？”李明随手弹掉了手中的烟头后缓缓说道， “窃听商业机密是竞争力，抄袭仿制是竞争力，兼并控股是竞争力，打压乱价是竞争力，行贿套路是竞争力······劣币驱逐良币就是竞争力！ 司司小姐将会给你们提供政治方面的庇护，我会提供以亿为单位源源不断的资金，让你们用【回扣制度】来打击同行，垄断资源，霸占市场。 别人卖十块的，你们卖八块，回扣再返给购买者三块，你说能不能卖出去？等市场上只有我们一家的时候，再拉到二十块！你告诉我没有竞争力？ 有困难，直接用钱推过去就是。” 说到这，李明顿了顿不屑的说道，“什么是竞争力？康采恩就是竞争力！” 这一番话语说得众人都是一蒙，但是摄于李明的淫威不敢做声，不过大都带着些许困惑和怀疑的神色，心中暗道：好家伙，生意还能这么做的吗？ 而紧接下来，司司便皱着眉头出声，问出了所有人的困惑，“有个问题我不太懂，为什么叫康采恩？” .......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垄断经营的模式，除了个别国家发展出了【托拉斯】之外，大多数还处在垄断经营的初级阶段。这是因为超凡之乱的突然出现，扰乱了经济活动的正常秩序，因此在军事活动优先的背景下，官办的政策性垄断占据了主导模式，而这一模式直到五十年前超凡之乱平息后，才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经过五十年的发展，在市场上的经济规律作用下，少数处于同一行业的企业间相互签订协议，形成为了获取高额利润而从生产到销售全面合作的垄断联合。他们把控生产资料的定价权，垄断销售市场、争夺原料产地加强竞争力量，也就是垄断组织的低级形式【辛迪加】。 但垄断的模式，并不只有两种。 由一家公司兼并、包容、控股大量同行业企业来达到企业一体化目的的垄断，叫做【托拉斯】，参加的企业在生产上、商业上和法律上完全丧失独立性。 通过签订协议垄断行业的叫做【辛迪加】，参加辛迪加的企业在生产上和法律上保持独立性，商业上无独立性。 由辛迪加发展出的垄断联盟、垄断利益集团、企业联合、同业联盟、行业联合会等等，叫做【特尔】，参加成员生产、商业和法律上仍然保持独立性。 而康采恩则是由母公司对独立企业进行持股而达到实际支配作用的垄断，看似保持独立，但实际上受其中占统治地位的资本家集团控制。 对于李明来说，下一步要打造的便是一个足以挟持整个联邦的【康采恩】垄断组织。 用这些人能够听得的话语简单的解释完毕后，李明用手在桌子上敲击了一下说道，“我投资给你们充足的钱为你们指明方向，你们独立经营生产销售权并获得利润百分之四十的拥有权。 你们不是为我工作，而是为自己的将来工作，这是你们崛起难得的一个机会，第一个项目是医药，诸位可以考虑考虑，谁有兴趣参加？” 第四十三章 过河和花不完的钱 为什么要选择康采恩而不是托拉斯的模式呢？那便是因为康采恩是目前人类社会当中垄断组织的最高级形式。 十九世纪末以来，漂亮国的托拉斯迅速发展。西欧国家托拉斯出现稍晚，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也有了迅速发展。 洛克菲勒在1858年第一次开了产品代销公司，1862年投资了一个石油公司，1870年合并成立了美孚石油。持有美孚公司股份三分之一，是最大股东、董事长、实际控制人。他在1876年控制了整个国家90%的炼油业，1879年控制了95%。此后一直到1904年，一直掌控着全美83%的炼油业。成为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大型的托拉斯，而也造就了商业社会中的第一个首富。 其次在收购同行过程中，洛克菲勒使用掐断原油供应、超低价竞争、非法获取同行商业信息、唆使同行员工作乱等法律禁止的手段获取不正当的利益。在洛克菲勒的表率下，因为超额利润带来的“不良示范”作用，导致其他行业模仿者竞相学习，各行各业不断出现了“托拉斯”，所有资源由少数“寡头”控制，社会进入一个“帝国时代”。 直到美孚石油被全美最高法拆散才抑制了这种状态的发展。 美孚石油最后被美国最高法拆散了，但洛克菲勒家族对石油业的控制并未终止，分分合合，现在的埃克森美孚仍然是世界最大的【非政府】石油天然气生产商，虽然看上去托拉斯与洛克菲勒家族的后续发展似乎并未遭到足够的打压或者清算，但其已经没能够掌握整个国家的命脉了。 资源的寡头意味着权利的集中，这种从政体手中抢食的组织模式，致使人们对其饱含着很强的戒备心，从沈万三到被最高法拆散的美孚，从官办下场到政策性限制的【反垄断法出台】，无一不是政体对托拉斯形式的打击，而且从未终止。 至于康采恩，则是一个大的财团，下属各个独立公司在各自的领域都有重要影响，进而能够左右国家经济走向，从而影响法律的决策。 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我们看到托拉斯在全球都是违法的，而却没听说过康采恩违法。因为他本身已经具有了影响立法的能量。rb和棒子国的大财阀都是康采恩。比如三星，比如三菱。这种跨行业垄断的异面结合是垄断的最高形式，其作为一个经济组织在资本社会甚至能够深刻的影响政治的走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怎么拆我？ 健康社会需要大众“小富即安”，而李明这颗来自异界的癌细胞要的可不是当一个不断被【惩罚性政策】限制的超级富豪，他要的是在资本的道路上以极其快速的步伐“狂奔”，然后加冕为王。 ...... 李明有着成功的操盘经验背书，因此医药业这三个字像是铆钉一般嵌入在了众人的脑海当中。不过这次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如果想入局那么就必须要承担百分之四十的风险。 而但凡涉及医药业，从生产、研发、专利到最后的销售渠道，周期长回资少，风险大，虽然李明没说具体投资多少，不过想必也是天文数字，因此不免要慎之又慎的衡量自己承担风险的能力。 于是在会议散场后，众人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无一不在脑海当中盘算着利益的得失。 众人离去后，原本的会议室中便剩下了李家的核心以及司司等人。 “紫钧怎么没来，我不是让你通知他了么？”李明站在会议室的窗口前从高处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出声问道。 提到这茬，司司面露尴尬之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他说他昨天晚上喝大了，这会起不来，让我代表就可以了。” 帮紫钧打了掩护之后，司司想起了电话当中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声，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 那家伙果然还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什么时候都分不清轻重缓急，到头来什么事情还是只能靠自己······ 想到这，司司看向李明的背影之后，暗暗补充到，或许多了一个能靠得住的人吧。 听到司司的话后，李明并没有对紫钧没来的事情发表什么看法，而是思索了片刻说道，“司司小姐，之前说的代理人的事情和我们的第一个项目都准备要开始进行了，所以你可能要先行一步去中政市处理一个必要的手续问题。” “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司司将脑海当中的胡思乱想甩开，认真地聆听到。 “余南还没醒来，蚂蚁贷款的事情我需要处理，另外在白叶市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因此我暂时还不能离开白叶市，所以有这么几个事情需要你来做： 第一个，开展代理人的事情，先选一个城市进行三个月内完成地产主体的搭建，以便能够和我这边完成杠杆的循环。 第二个，注册医药公司，考察经营不善的小型药片公司，直接进行收购。 第三个，我随后要去中政市免不了需要一个看病的借口，你来搞定。”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司司抿了抿嘴唇，然后开口说道，“这些我可以办好，不过我从一开始就有一个问题。” “你说。”李明说道。 “我们现在要搞地产，本来资金就很紧张，你现在又同时要搞什么康采恩，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这步子是不是跨得有些大。” “地产的钱一分不动，关于康采恩的事情，我之前说了由【我】来独立投资。” “你哪来的钱，这可不是几千万的事情。” “谁告诉你我要花自己的钱了？”李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司司说道，“一年多以前我还是一个负债一百万的穷小子，现在呢？” 听到了李明的话语后，司司顿时想到了那些从楼上一跃而下的人们，于是有些紧张的说道，“你又要干什么事情？” “我又不是傻子，那次的事情之后，已经有许多人开始模仿了，而政府也意识到了非法集资的危害性，继续干只能是死路一条。”李明不屑的说道，“资金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在经济下滑的大背景下，现在的人们舍不得花钱，但药品这种必需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一直就是刚需。” 见李明没有细说，司司没来由的有些心慌，于是出声问道，“那法律上的风险呢？” “司司小姐，你这么说得好像我都不配遵守法律一样。规避法律的风险就是正视法律的存在，正视法律的存在就是遵守法律。 我是一个生意人，超凡之乱结束，市场经济复苏，连银行都是私有化了，摸着石头过河的事情，本来就允许深一脚浅一脚的，现在正处在经济的转型期，历史的规律告诉人们，矫枉必须过正，理论上来说，这其中的一个“过”字就是花不完的钱。” 听到李明的话后，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没人提问，没人出声，因为但凡是明白人都能品出其中的不寒而栗，可所有人只是沉默。 因为所有人都是既得利者，在资本的作用下，人会十分乐意欺骗自己，唯一对将来不可知的隐忧便只能通过沉默来进行了，可都沉默了，哪里还有良心可言。 马老说过：资本主义覆盖了资本家的人格，他的灵魂就是资本的灵魂。而资本只有一种生活本能，这就是增值自身，获取剩余价值，用自己的不变部分即生产资料吮吸尽可能多的剩余劳动。 看着眼前沉默的众人，李明转向房间内的其余人说道， “小姝和安仔将基金会并入李氏金融之后，便和司司小姐一同前往中政市，帮忙处理我之前说的事情。” 李小姝听到这里，有些木然的说道，“哥？我们要离开白叶市了么？可爸回来怎么办？” “放心，他回来了，我会带他去见你的。”李明温柔的一笑说道，“现在我们正处在一个关键上升期，所以哥需要你帮忙，而且姐姐就读的超凡学府不就在中政市旁边么，这样我们一家人离得也近一些。” 本来还对离开白叶市有些抗拒的李小姝，听李明这么说之后，便随即表示了同意。 至于安仔和李白夜自然是没有选择权的。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在李明的示意下，安仔拉开了门。鱼青雨带着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没有去关注鱼青雨，李明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面孔，皱着眉头说道，“什么事？” 第四十四章 两只狼 “上次你说的事情我帮你查好了，你要见见么？”鱼青雨朝着李明询问的同时，指着身旁的男人说道，“这个人站在门口一直转，说是来找你的。” “行，你找个地方，备车吧。”李明说道。 李明真的很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掰成两半来用，除了日常的工作以外，读书看报尽可能的获取信息占据了他绝大多数的时间。 按理来说，凭借着李明有着超越这个社会的知识储备，只要细嚼慢咽，十几年终归能达到不再受人掣肘的高度，但李明想要的太过于宏大和可怕，他怕慢慢来的话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刻。 因此即使刚同司司有过亲密之交，但他也丝毫没有一丝对温柔乡的留恋，转瞬就将司司安排回了中政市。 所以当面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时，李明皱了皱眉头，询问道，“你是谁？” “李先生，我是刘超的人，是超哥让我来找你的。”孙庆看着众人有些紧张的说道。 没理会孙庆，李明看着屋子当中的人说道，“抓紧吧，争取在我处理完去中政市的时候，你们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听到李明这么说后，几人告辞了李明后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司司扭头看向李明，眼神当中似乎有些什么说不出口的话。 “去吧，你想要的路才开始，你既然不喜欢桌子上盘子的摆法，但不要指望我帮你去整理，掀翻桌子才是你要做的事情。”李明淡然地看着司司说道。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司司便狠狠的扭过头，跟在其余人的身后出去了。 眼前人都走空了，李明便拿出一颗糖果放进嘴里，然后朝着有些不知所错的孙庆问道，“刘超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面前的李明虽然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可那种莫名的压力却压得孙庆这个当初敢跟在余南身后抢人的八尺大汉，额头上细弱牛毛的汗珠不断的渗了出来。 居奢体，养奢气，权高才能位重，这就是所谓的不怒自威。 所谓的气势是养不出来的。 孙庆犹豫了片刻后，咬着牙鼓起勇气说道，“李先生，刚才你在会上说这次是难得的一次崛起的机会，于是我就过来找你了。” “刘超知道么？” “是超哥让我来的，他说我跟在他身边这辈子都出不了头的，撑死就是个混混。” “你跟刘超感情不错啊。” “我救过他的命，他对我很好，一直像亲大哥一样。” 短暂的交谈之后，李明看了下手上的电子表后，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你有野心，我就要给你机会的，即使他们想跟着我走，都要凑齐百分之四十的钱财，才有资格跟我进下一盘游戏，你有钱么？” 知道李明说的钱肯定不是自己兜里那三瓜俩枣，此时此刻孙庆脸上的表情很不是滋味，于是有些不甘的开口说道，“李先生，我不是来要饭的，我一直就觉得我是个干大事的人，可我已经在赌场看了三年场子了，如今现在连个闹事的人都没了，我不想就这么一辈子下去。” 说到这，孙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看着李明说道，“李先生，除了我爸妈我没跪过谁，我想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但是双眼却盯着自己的孙庆，李明缓缓说道，“人与人第一次见面，就当打量对方的身份，然后选择给对方跪着，还是让对方跪着。跪我这不算是代价，想要机会是吧，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呢？” “我妈在我出生的时候给了我一个胆子，二十多年来我又长了一个胆子，只要你敢给，我就敢要。”孙庆听到李明说的话后，激动的说道。 伸出一根手指，李明看着孙庆说道，“一磅肉。” 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之后，孙庆愣在了原地，随即出声说道，“啊？一磅肉？要一磅肉干什么。” 与此同时，安排妥当的鱼青雨已经再次来到李明面前，开口说道，“已经安排妥当了，什么时候走。” 李明随手将手中搓揉成球的糖纸随手丢弃，并没有回答孙庆的意思，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朝着停车场走去的路途中，鱼青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刚聊什么了？什么一磅肉的？”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我说每个的心理都有为了一磅肉相互残酷搏杀着的两只狼，一只狼代表着愤怒、嫉妒、骄傲、恐惧和耻辱，另一只代表着温柔、善良、感恩，希望和爱。” 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鱼青雨开口打趣道，“那这俩头狼到底哪个更厉害呢？” “这个问题我曾经也问过。”李明呵呵一笑给出了答案，“你喂养的那只会更强大。” ....... 【王博华成为了秩序宪兵，李明成为了大老板，庄若灵虽然失利不过也进入了报社工作。我在ktv当女服务员，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当看到眼前房门被打开，李明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小鹤千香脸上顿时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 “李明？真的是你啊，你变化太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小鹤千香兴奋的说道，“开始我还觉得是不是同名，不过你不是被抓了么？我之前还担心过你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所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于是讪讪一笑低头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简单的动作表现出了自己饱含着歉意的楚楚可怜，又将自己刚才的冒失隐隐推向了体贴入微的动作。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人是李明。 李明的大脑里要记录和思考的事情太多太繁杂了，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或者事物会在第一时间被他从脑海当中删除掉，以滕出一些空间装一些有用的东西。 皱了皱眉头，李明开口问道，“有些眼熟，你是？” 李明的回答显然让小鹤千香有了些许挫败感，随即表情上便带上了一丝委屈，“我和若灵是好友啊，你当初亲她的时候我还在场呢，最后你不是被他爸爸叫走了么，你忘记啦？后来庙会的时候，你还给我们讲怎么射鬼来着，那时候我就在旁边啊······” 一阵沉默过后。 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明，小鹤千香感到有些无力，于是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你找我来干什么。” “勾引我······”李明径直走向屋内坐在沙发上，将一沓钱拍在了手边的沙发上，然后淡然的说道。 第四十五章 如期而至的春天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积雪悄然的化尽，而春天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期而至。 从安排完任务工作之后起，所有人便如同被拧紧的发条一般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大转移做准备工作。 而李明也是在蚂蚁贷款公司中负责忙碌着各种相关的适宜。 下午五点多，今日的工作早已处理完毕了，李明却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站在公司门口，享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街道边戏耍的孩童、觅食的猫狗、路灯上的海鸥，一时间觉得十分的热闹。 只不过这种热闹，与李明无关。 一根烟的功夫，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面前，正是李明的好友兼发小：王博华。 早上的时候，王博华打电话过来说将由自己来给李明安装新的脚铐，于是两人便约好了下午的时候见面，但显然他来得有些晚。 将烟蒂扔在脚下，用脚掌撵灭后，李明看着走到自己面前提着一个手提箱的王博华开口说道，“你怎么来这么晚？还有，怎么让你来干这事情？” “我过年没能回家，这不刚好回来了，就找队长请了几天的假回家看看么，刚好也要见你，顺路的事情嘛。” 王博华挠了挠脑袋憨憨一笑然后说道， “说实话，我都没想到能批准我一个月的假期啊。” “家里叔叔和阿姨什么都好着么？”李明瞄了一眼王博华手中提着的手提箱随口问道。 “好着呢，还有就是其实我一早就准备过来了找你了，刚好遇到了若灵然后耽搁了一下······” 说到这王博华停顿了一下，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你和若灵怎么了？” 李明一愣，随即开口说道，“没什么啊，只不过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若灵好着么？” 王博华并没有想太多，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李明说了， “今天她闺蜜东西丢了，她陪着去警局找他爸立案，我去取···你的东西的时候刚好撞见了，但我约她一起来找你，她好像并不太愿意。”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正常嘛，毕竟我现在还算是个在服刑的罪犯啊。” 听到李明这么说，王博华捏了捏手中的手提箱拉手，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明看着有些出神的王博华，爽朗的笑了笑说道， “怎么，现在是秩序宪兵了就看不上跟我这个发小聊天了？” 听到李明这么说，王博华一时间有些着急的开口解释到，“不是，我······” 李明呵呵一笑继续说道，“还是说你想在我公司门口给我带上镣铐啊？” 被李明挤兑的有些着急，王博华顿时憋红了脸，然后说道，“我没有这么想。” 看到王博华这个样子，李明伸手拦住了王博华的肩膀说道， “哈哈，你怎么还是这么的老实，走，换个地方，我们不醉不归。” ...... 千金一盘菜，万贯一口汤——这是“金玉满堂”门头两侧的一副楹联，这家颇有历史的店面地处白叶市五区当中的富人区——奉河区。 门头两幅楹联由纯铜打造，背景雕刻着各种神话传说中的生物，店门位于繁华商业街的西段，店面方向坐北朝南。 王博华看着眼前豪华的饭店，不由得心生触感：时过境迁，那些在溪原区沿街小店聚餐的日子是永远也回不来了啊。 这家“金玉满堂”饭店当中菜品的价格十分的昂贵，但这对于现在的李明来说，着实不算什么。 门口的经理见李明之后，立马笑靥如花的躬身走了出来，然后热情的说道，“李先生，这边请，包厢和菜早就为您留好了。” 李明点了点头看着盯着门头发呆的王博华问道，“想什么呢？” “啊？没想什么，走神了。”王博华说道，“就咱俩个人，要么就不去包厢了吧？” “这一年多没见你，我对你的经历十分的好奇，好不容易叙叙旧，我可不想被人打扰。”李明摇了摇头说道。 李明正说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便开口说道，“博华？！” 两人扭头看向声音来处，一个靓丽的女人便大大方方的朝着两人走过来，“你是·····李明？！” “千香，没想到早上才见到你，这会儿又遇上了。”王博华好像总是改不了习惯性摸头的动作，看着小鹤千香憨憨的说道。 此时站在二人面前的正是小鹤千香，那个前一日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李明的女人。 小鹤千香的容貌十分的漂亮，属于那种可爱清纯类型外表的女生，脸型好，皮肤好，身材好，长发乌黑，梳着一支简洁的马尾。 白色的弹力内衣外面是一件黑暗格的上衣露脐，一颗颗的白色钮扣整齐的排列在胸前，遮挡住了呼之欲出的饱满。低腰牛仔裤系着一条宽牛皮袋，宽大的不锈钢皮带扣在弹力内衣下及有分寸的露出一半，融合了野性、妩媚、时尚同时又与清纯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好久不见啊，刚还听博华说起你，没想到立马就能遇到你。一个人么？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一起吧。” 李明用胳膊肘撞了王博华一下后，偏头打趣道，“你应该还是单身吧，这就是冥冥中的缘分啊。”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王博华有些尴尬的看着小鹤千香一边打招呼一边说道，“你别听他瞎说啊。” 小鹤千香看着面前有些局促的王博华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促狭的说道，“那你有没有对象啊？” 被直接问到这个问题，王博华先是一愣，随即憨笑着回答道，“还没有……” 李明见状后，哈哈大笑着说道，“那不就完了，走吧。” 说罢，王博华便被李明推搡着朝着经理所带路的方向走去。 包厢的名字叫做【春色无边】，三人落坐之后，李明便率先拿过桌子上的酒瓶为二人斟酒。 看着面前酒杯里清澈的酒液，王博华犹豫了一下先是看了一眼小鹤千香，紧接着看向李明说道，“明哥，要不我们出去先把······” 没想到如今的王博华已经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了，李明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就在这吧，自己做错的事情，自己要认。” 王博华叹了口气后，便提着手提箱来到李明的身前，手提箱打开之后赫然是一副全新的电子镣铐躺在其中。 而当王博华为李明戴电子镣铐的时候，李明便眯着眼看向面前的小鹤千香，随即小鹤千香抿着嘴唇从内衣当中摸出了一粒白色药片投入了王博华的酒杯当中······· 第四十六章 一磅肉 伴随着咔嚓一声响起，李明看着脚踝处崭新的镣铐，顿了顿然后说道，“不错，很合适啊。” “条约什么的我就不跟你再多说了，总之你要注意一下，一旦违规了很有可能给你送回去的。”王博华神情复杂的叮嘱到。 “放心了，我现在可是守法公民啊。”李明举起酒杯说道，“先喝一杯吧。” 一杯酒下肚之后，刚刚凝重的气氛好像也淡了些，于是小鹤千香便开口说道，“我只听说李明进监狱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怎么还戴上脚镣了啊？” “诈骗了几万块，为了还债而已。不过后来做生意赚了点，已经给人赔了。” 李明拿起筷子操起一口菜，一边吃一边说道， “我这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大家也很久没见面了，说说你们吧。” 小鹤千香随即便配合的开口说道， “我啊，毕业后在一家公司当白领，空余的时候便在一家酒吧当主唱歌手，总体来说日子过的不错，但总体来说平平淡淡吧。 不像你们两个，一个成为了大老板，一个成为了秩序宪兵，着实有些让人羡慕啊。” 在小鹤千香的抛砖引玉下，王博华也开口说道， “这一年，前辈们教了我很多的东西，例如：在走廊走路的时候一定要拿点文件在手上，如果老是两手空空的话，会被视做无能。” 突然一拍脑袋，王博华有些兴奋的说道，“还有个万能的演讲法，你们有兴趣么？” “有啊。”小鹤千香双颊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泛红，双手托着腮帮子歪头看着王博华开口道。 看着那双像是蒙着一层雾气水灵灵的眼睛，王博华只觉得自己浑身有些燥热。 在女性面前，大多数男性都忍不住显示自己显摆的欲望，即使现在已经成为秩序宪兵，但王博华毕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在雄性激素的作用下自然也不能落俗。 “咳咳。”王博华清了清嗓子后，便开口到， “一般如果遇到突然的发言，可以用一律用【这个世界是由经线和纬线交织而成的】来搪塞。 列如被问到自然人和超凡者矛盾的问题，就可以说【所谓矛盾，是由超凡者这条经线和自然人这条纬线构成的，但只要两条线互相协作，共同努力便可以形成一个更美好的社会。】·····” 李明听到王博华的话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着伸手锤了一下后者的胸口说道，“有长进啊你，好的不学学坏的，来喝酒。” 觥筹交错之间，小鹤千香看着面前这一对哥俩肆意谈笑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嘲讽道，“你们两个的友谊是真的很让人羡慕啊。” 听到了小鹤千香的话语之后，李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拿起桌子上的酒抿了一口，而小鹤千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和什么样的人说话。 “那个，我·····”小鹤千香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口想要解释。 一旁的王博华根本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自顾自的地打断道，“不说我了，明哥我有个事情要问你啊。” 偏过头看向王博华，李明又恢复了爽朗的表情说道，“说么，跟我你客气什么啊。” “我队长说你不是什么好人，让我离你远一点······” “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你是因为欺骗穷人来养活自己的人，是趴在社会上的吸血鬼·····” 并没有生气，李明呵呵一笑，将王博华面前的酒杯满上，开口道，“博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社会是富人养活了穷人还是穷人养活了富人？” 感觉到头脑有些发昏，王博华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说道，“穷人养活富人吧？毕竟种地的干苦力的都是穷人。” “不，这个社会不是穷人养活了富人，而是富人养活了穷人，低层的劳动人民不是养活富人的，而是为了养活自己。 富人钻研了社会的规律，推动了制度和革命的诞生，创造了电灯，药品，就业岗位……富人创造了很多的东西，实际上都是为了养活穷人。 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端起了杯中的酒，李明在手中习惯性的摇晃着，李明带着笑意继续说道， “规律什么时候都存在，我只不过是找到了他并利用了他，站在我的角度上看，我办了慈善基金，重建了永丰街，创造了救济制度，提供了就业岗位，同时还通过纳税来为这个社会做贡献，你说这是吸血鬼么？” 听到李明的话后，王博华晕晕乎乎的脑子已经不能去思考其中的弊病了，下意识喝完酒后，口齿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好像是这个道理，我刚才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不过你变化好大啊……” 帮王博华将面前的酒杯再一次满上，李明继续说道， “你看，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就会有不同的思维方式，但是只有人有了钱才会有格局，才会大度，所谓穷**计，富长良心，便是如此。” 又是一杯酒被灌满，李明继续说道， “况且······今天晚上是旧友重逢，不要说这些深刻的话题。 什么国仇家恨，浩然正气的，过了今晚再说，少年的肩头还应该有美酒和女人啊，干杯！” 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李明灌酒，王博华不知道自己是在喝了第几杯酒的时候，眼前一晕醉倒了过去。 看着趴伏在桌子上的王博华，李明拿过桌子上的白色毛巾擦了一把脸后，随即看向小鹤千香说道， “他的身体素质很强，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所以你要抓紧······另外，与我方便，与你方便，请管好你的嘴，好吗？” ······ 当李明回到【黎明首座】的时候，突然看见屋子的门口站着一人，正是先前找过自己的孙庆。 “你怎么在这里？”李明皱着眉头问道。 孙庆的脸色有些发白，随即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油纸包着的包裹然后开口说道， “我算了下1磅约等于0.4545公斤，也就是454.5克，大概是0.909斤，因为自己动的手，有些拿不准。” 说话的同时，孙庆跛着左脚走到李明身前，将包裹递了出去然后说道，“不过一磅肉，只多不少，我拿来了······” 第四十七章 种子项目 如何将名为【王博华】的尾款，成功的送到三一协会的手中，再让他合情合理的通过手段繁多的忠诚度测试呢。 这便要从李明在监狱当中构思了整整半年的【种子项目】说起。 随手朝着风中扔去一枚种子，它被风卷起肆意游荡然后落下，无论是戈壁滩还是盐碱地，无论是悬崖峭壁还是青砖断瓦，只要能够满足它最低的生存标准，那么它便能够拼了命的生根发芽，可种子直到完全成长的时候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成为了什么品种的树木。 但有趣的是，扔种子的那只手却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 【王博华】便是李明为实现自己目的选中的第一颗种子，而第二颗种子便是【紫钧】。 人的个人意志实属是一种很坚强也很脆弱的东西，而相同文化背景下成长起来的人都会有着类似的思维惯性。 个人意志，实际上便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人们从同一侧下床，去厕所，做同样的事情，看同样喜好的新闻，接受类似的信息，感受到了相同的情绪，这就形成了程序，他们的自由意志便在这种无形的力量下，形成某个既定的标准。 掌握这一规律之后，你就会很容易的去操控和影响别人。 对于王博华来说，那种时刻想要奉献的个人英雄主义和骨子里的善良，足以保证他即使经历了再恶劣的现实，也能够被轻而易举的激活。 对于紫钧来说，需要的便是提升他的阈值，然后等他空虚茫然的时候，再将他拽回到现实当中，让他心甘情愿的做一颗种子。 而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这两个人，通过一个叫做小鹤千香的女人勾连起来。 ······· 朦朦胧胧的醒来，王博华只感觉到自己头痛欲裂，咽喉当中像是放入了一块火红的烙铁一般，干咳的感觉几乎让他觉得自己能够喷出火来。 挣扎着坐起身来，用手指掐了掐鼻梁后，王博华挤了挤眼睛之后，这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大腿侧身紧挨着的柔软的触感，让王博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当扭过头看到了身旁躺着的女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泪痕时，只觉得大脑当中轰然一片空白，猛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感受到床榻上传来的震动感，小鹤千香第一时间惊恐的抓起被子蜷缩在床角，以一种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有些畏惧地看向了王博华。 “我······”王博华下意识的伸出手，似乎想要证明自己，可这一动作反而让小鹤千香往墙角又缩了几寸。 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后，王博华低下头，有些愧疚的叹了口气，随即懊恼的说道，“小鹤，我喝多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我对你造成了伤害的话，我愿意负全部责任。” 小鹤千香怯懦的看了王博华一眼，将女人与生俱来的演技展现得淋漓尽致，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你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饱含着复杂情绪的叹息声再一次响起，王博华低着头头丧气的说道，“不知道怎么了就断片了······你放心，无论你是要报警还是要别的什么，我都认。” 小鹤千香看到王博华这副态度后，想到了先前李明安排的任务，于是抿了抿嘴说道，“其实，也不全怪你，也有我喝了不少的原因·······” 顿了顿后小鹤千香似乎没有先前那么畏惧，用娇羞的语气恰如其分的将善解人意表现出来，“你和李明都喝多了，他司机过来接他。本来说是顺道送我们回去，结果一拉开车门，你吐了一后座。后来我就自告奋勇送你回去，可你总是含含糊糊说不清你家在哪里，再后面的事情·······” 听到了小鹤千香的话后，王博华搓揉了一下脸，苦涩的说道，“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唉······”小鹤千香叹息道。 “对不起！”王博华跪在床上朝着小鹤千香狠狠的鞠了一躬，眼眶一时间都红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沉默了片刻后，小鹤千香用被角遮挡住胸口的一抹雪白后，上前将手放在了王博华的肩膀上安慰道，“没事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王博华闻声抬起头，恰好便看到了小鹤千香雪白胳膊上的鲜明的红印，于是心中的愧疚更胜几分，良久之后才红着脸憋出了一句，“我弄疼你了吗？” 小鹤千香扭头看了一眼王博华后落落大方的笑到，“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军人嘛。” 男人有时候是一种特别矛盾的生物，越是散发敌意反而越发的能够激发他们的斗争欲望，但一旦对方展现柔弱的时候，反而会丧失防备能力。 听到小鹤千香这么说后，王博华只感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似乎是被人击中了，而因为络腮胡子的死被自己压抑的情感似乎在一瞬间活跃了起来。 这次的感觉不同于当初对庄若灵没有回报苦苦的暗恋，而是一种被人理解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夜里迷路了，有个人提着灯来到你面前一样。 脑袋一热，王博华上双手握住了小鹤千香的手，然后认真的承诺到，“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结婚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种钢铁直男的话语显然出乎小鹤千香的意料之中，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小鹤千香紧接着握住了王博华的手说道，“那个，我们总得先处处看吧？” “啊？也是啊，你是白领，还那么优秀。”王博华挠了挠脑袋之后，有些不自信的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啊。” 小鹤千香轻轻的依靠在了王博华的身上，然后像是自言自语说道，“你比我优秀多了，”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在生活中看似跟你很亲密的人对你其实抱有多大的恶意。小鹤千香默默想道。 ······· 李明坐在家中的书桌前，看着一本书，硬生生将酒精带来的不适感熬了过去。 看了一眼窗外的上弦月后，李明从桌子最底层的抽屉当中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紧接着在上面写下了紫钧的名字。 而此次此刻桌子上躺着的手机屏幕上，静静地躺着一条短信。 司司：【我明天要走了，你来送我吗？】 第四十八章 恶意 李明从来不觉得自己对任何人都抱有恶意，相反的是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对这个世界是有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情绪的。 只不过在他的视野里，有些人是有价值的，有些人是没有价值的。 因此他才能够对所发生的事情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去观察和处理对待，以极端的理智去平衡得失利弊，同样在满足自己目的为前提的基础下凌驾于他人的人生之上，以上帝的角色来规划别人的命运。 这无疑是有病的。 李明深知这一点，但却坦然的接受这一点作为自己的一部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的不妥。 至于换位思考站在别人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抱歉，这是会流血的。 所以此时此刻他选择来到了机场对司司进行送别，因为司司是有价值的，而一步步的毁掉紫钧则是更有价值的事情。 机场前，李明如期而至。 司司看到李明之后，脸上的喜悦和幸福几乎要溢出来，于是走到李明身旁说道，“我看你没回信息，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昨晚和朋友喝了点酒，喝多了回去倒头就睡了。”李明呵呵一笑说道。 一旁身着暗色亮线西服的紫钧，撇了一眼李明之后，双手插在口袋里扭头对司司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怎么突然就要走，我们和这家伙的合同还没签啊。” 司司翻了个白眼看向紫钧不客气的说道，“我看你就是玩疯了，一点也靠不住。” “哪有啊，分明是这家伙一直拖着啊。”从口袋当中抽出了手，紫钧指着李明毫不客气的说道。 没有对这样无理的行为生气，李明呵呵一笑说道，“确实是我的原因。” 见李明这么说后，司司也就不再过于苛责紫钧，但还是故意板着脸说道，“那行，我回去有事情要做，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可以吗？” “放心吧司司姐，保证完成任务！”紫钧自信满满的回答道。 得到了紫钧的保证之后司司先是看了一眼手表之后，随即抿着嘴唇看向李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 “人终归还是要靠自己的。”李明若有深意的随口说道。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司司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我上飞机前，你能不能抱下我。” 李明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在紫钧惊愕的眼神当中，短暂而漫长的拥抱过后，司司便提着行李转头奔向了自己的战场。 之前李明在监狱当中拒绝司司的时候，紫钧很是生气。可现在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后，突然觉得更生气了。 “喂，我说姓李的，你喜欢她么，我告诉你，司司姐是看着我长大，你要是敢骗她你就死定了。”紫钧对着李明发出了警告。 从口袋当中摸出一根烟作为引导对话的主导，李明递给紫钧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你说什么是爱情。” “爱情？不就是男的喜欢女的，女的喜欢男的么，然后啪啪啪么。”紫钧随口说道。 李明想了想说道，“在***的驱动下，两性之间是一场综合了智商、情商、外貌、财富等因素的博弈，如果说爱情是一种感觉的话，那感觉总会消退，但是转化为利益的话，这样的关系才是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 紫钧一愣，随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明说道，“你这家伙怎么神神叨叨的，不会正常的说话么？” “哈哈哈，之前给人做讲师习惯了。”李明爽朗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你来白叶市我也没怎么招待你，不如今天我做东怎么样？”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紫钧不屑的说道，“小爷什么没玩过，你这白叶市能有什么玩头，老实跟你说，如果不是因为回去老爷子管得严，我早走了。” “男人玩乐能玩什么？”李明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随即开口说道，“放心吧，你绝对没这么玩过······” ······· 闹事街头，商厦旺铺林立。恰逢休息日，人流攒动，熙熙攘攘。 搞促销的电子喇叭播放着吵闹的音乐，站在店门口的店员挥舞着手中的各种的传单广告，试图给自己工作的店铺拉来一些客流量。 男人们，女人们或是形色匆忙的独自赶路，或是三五成群的结伴游街。 李明让负责开车的孙庆将车辆在禁停区停了下来，然后开口说到，“到地方了，下车吧。” 下车后，紫钧的脸上带着有些懵逼的神情，四处张望了片刻后，随即看着李明问道，“你特么的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了带你玩些不一样的。”李明呵呵笑着说道。 紫钧更是糊涂了，有些烦躁的说道，“我还以为你说要带我去什么本地特色的高端会所来着，合着你这是在耍我啊。” 李明拨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后，随口说道，“我这小地方和中政市怎么比，再说了你什么高端会所没去过，我说了带你玩点不一样的，那就肯定是不一样的。” 狐疑的再次扫视了一下周围后，紫钧有些纳闷的说道，“这地方有啥玩的，都是买东西的，难不成你要给我买东西？” 李明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买东西。” 紧接着李明随手指向了街上的人群，然后说道，“这么多情侣，青春靓丽的女人，你看上哪个我来给你买过来。” 紫钧一听，有些傻眼的说道，“什么玩意？买过来？” 李明点了点头说道，“对，买过来，怎么样，刺激不？” 回过神来的紫钧，舔了舔嘴唇之后，看着李明说道，“你特么就不怕被打啊？还是说你打算用强的？” “用强的那是犯罪啊。”李明哈哈一笑说道，“买卖的事情，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出价格，不同意我加价就是了，也许别人品德高尚真的会打我，不过挨打的人是我，你担心个什么劲啊。” 说罢，李明随即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紫钧说道，“还是说，紫公子觉得不敢玩还是女人已经没意思了，同样是花钱，男人也不是不行啊。” 紫钧一愣，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靠，要女的！小爷会不敢玩？开什么玩笑，整！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能玩出个什么花来。” 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李明哈哈一笑说道，“孙庆，开后备箱，整！” 伪交骗，这不就开始了么？ 第四十九章 叩心 不要随便的去考验人性，因为对大多数人来说，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写在基因当中的贪婪，不断碰撞的欲望，快速走捷径的获取资源，这就是人的本性。 当博弈论扩展到生活当中的各个问题时，其底层的真面目逐利思想，便会浮现出来，于是就有了一个更广泛的问题——【资源悖论】。 人类共有的资源是有限的，在自私的基因作用下每个人都试图从有限的资源当中拿一点，这就产生了局部利益与整体利益的冲突。 人口问题、资源危机、人权与公序良俗等的矛盾便一一出现了，在这些问题当中，人们通过研究制定规则来引导和控制人的行为，以至于让大多数人都能处于一个有尊严的状态。 而强制的规则行为叫做【法律】、共识的规则叫做【道德】。 ....... 孙庆左腿受了很严重的伤，包裹在其裤腿内侧的白色纱布已经拦不住不断渗出来的血渍，这让他有了一种黏糊糊的不适感，但是他在听到李明的话后，便忍着钻心的疼痛面无表情的打开了车辆的后备箱。 后备箱打开，其中整齐的摆放着几个黑色的手提箱。 孙庆提过一个手提箱后，缓步走到了李明身前将其托在手中，紧接着扣动了手提箱的锁扣，露出了一叠叠的钞票然后说道，“李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伸手拍了拍孙庆的肩膀后，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你腿脚不方便，个头又长得人高马大的，还是我来吧。” 说罢李明看着紫钧说道，“公子哥，挑一个？” 这种在大街上随便挑一个人的形式还真的引起了紫钧的玩心，于是便搓了搓手问道，“真玩啊？” “我钱都拿出来了，你不会怯场了吧。”故意用怀疑的目光看向紫钧，李明悠悠然的开口说道。 这种怀疑的目光和语气激起了紫钧的挑战欲，冷哼一声之后便开始四处打量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片刻后，紫钧眼神眯了起来，抬手指着一个方向然后开口说道，“就那个情侣吧。” 顺着紫钧手指的目光看去，李明便看到了一对二十出头的情侣，女的笑靥如花，男的宠溺有加，一幅山盟海誓恩爱万年的模样。 “确定了吗？”李明看向紫钧，开口问道。 “就她了，那身材还算入得了眼。”紫钧看似风轻云淡的耸了耸肩膀，但正是他这副模样，反而让李明笃定了他此时正处在一种兴奋与紧张交织的状态。 金门腥活中人，每一个都是察言观色的大师，虽然他们没有学过行为心理学和微表情，可前人累积下来的经验，足以让其中的从业者都不亚于一个正经科班出身的学者。 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李明判断出了紫钧的心理状态之后，便呵呵一笑说道，“跟在我旁边，一句话都不要说。” 话音落罢，李明便提着手提箱朝着不远处的年轻情侣走去，而孙庆忍着撕裂的疼痛感，加快脚步随即跟了上去，而紫钧没有反应过来仍旧站在原地。 年轻的情侣正在打情骂俏的说些什么，李明十分自然的走上前去，微微一笑说道，“两位能打扰一下么?” “有什么事情么？”男人一脸疑惑的开口说道。 “这位先生，请问你身旁的女士和你是什么关系呢？”李明问道。 “这位是我的未婚妻。”男人下意识的回答道。 “你好，是这样的，我们在做一项社会调查，是有偿的，请问你们有没有兴趣呢？”李明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最少一千块，怎么样？” 男人一愣之后随即扭头看向自己的伴侣，眼神当中透露出惊喜的神采。 “今天运气不错啊，要不试试？”男人开口朝着未婚妻征求意见。 白捡的钱谁不要啊，男人的未婚妻点了点头后就在这个事情上与男人达成了共识。 “那我们找个地方开始吧。”李明朝着紫钧挥了挥手后，指向街边的一家咖啡厅说道。 几分钟后，四人来到咖啡厅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而孙庆则是背过身子站在一旁。 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递给有些许不知所措的紫钧后，李明缓缓说道，“你们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有免费的咖啡喝，还有一千块拿，年轻情侣紧握着手兴奋的点头说道，“准备好了！” “第一个环节是【问答】，你们只需要回答几个问题就可以了。”李明循循善诱的说道。“请问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很爱对方吗？有没有想过结婚呢？”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很相爱，准备年底结婚的。”男人率先开口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很好。”李明将一张一千块纸钞展开后放在桌面上，用食指和中指按住推向了二人，然后说道，“它是你们的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这一千块，未婚妻从桌面上拿起钱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激动的对男人说道，“真的哎。” “看着二位感情这么好，我都有些嫉妒了啊。”李明紧接着开口说道，“不知道二位结婚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看出了男人的表情有些为难，未婚妻便在男人回答前开口说道，“我们才刚工作没多久，也没有什么积蓄，所以一切就从简了，我相信我们一起奋斗的话，将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李明说道，“二位深厚的感情深深的让我感动，因此我在此提供第二个环节，不知道你们接受不接受。” “有报酬么？”未婚妻讪讪一笑，吐了下舌头开口问道。 “一万块。”从怀里掏出钱包，数了十张千元纸钞放在桌子上，李明继续说道，“第二个环节的规则是【坦诚】，你们需要表达出自己内心当中最真实的想法，结束后这一万块就是你们的了，不过如果撒谎或者不作答的话，你们就只能拿到那一千块，进行吗？” 看到桌子上一一排开的钱，男人的鼻息都沉重了起来，开口说道，“来吧。” 这一次，男人没再询问自己未婚妻的意见。 “那么开始了。”李明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说道，“你们彼此背叛过对方么？想过将来的日子时自己也许会后悔吗？有没有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对方的事情？有没有曾经幻想过别人。” 这四个问题一出，面前这对情侣的脸色都变了，而李明一抬眼敏锐的捕捉到了两人的那份犹豫。 这些问题其实很容易回答，也并不意味着什么事情。 大多数男人都幻想过将一颗手榴弹丢进人群当中，大多数女人也在洗澡的时候幻想过自己被强x。 幻想只是幻想，并不代表什么，但是堂而皇之的将幻想说出来，尤其是在自己另一半在场的时候，这对大多数人来说就尤为的困难了。 当然，你可以选择撒谎。 李明并不介意面前这二人选择撒谎，不，更准确的时候，李明希望他们撒谎。 人可以骗别人，但是很少有人可以骗自己。 当一个人开始骗自己的时候，那么他就对自己深信不疑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而这就是李明想要的的叩心。 第五十章 恶心 “没有背叛过对方，想着将来的样子一定是很幸福的，我们之间无话不谈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至于幻想的事情我们已经遇见了最美好的对方，所以没有什么好幻想的。” 两人相继给出了答案，虽然各自的语言组织方式不同，不过却给出了大致相近的意思。 看着二人笃定的语气和坚定的表情，李明并没有在意对方在这个问题上是否在选择撒谎，而是直接将桌子上的十张千元大钞推向前去，诚恳的说道，“请别介意，只是一些问题罢了，这些钱作为我的鲁莽，请你们务必将钱收下。” 人的自由意识是一个很虚伪的碧池，因为它能够在有了台阶和遮羞布后，毫无脸耻的否认掉自己的一切。 二战时期，德意志就有过这么一个成功的策反例子。 一名被俘虏的科学家有着极其坚定的信仰，无论受尽了任何的方法都不肯选择背叛，于是负责策反他的官员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方法来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他将科学家关押软禁在他们的新人培训机构，紧接着请了些特工假扮老师和学生每天讲述着错道离谱的知识。 几天之后，科学家终于无法忍受那些荒唐的话语，冲到了虚假的课堂之上，开始纠正他们的错误。 而从那时候起，他所坚持的信仰和高于生命的忠贞便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这就是人类所谓自由意志的可悲和可敬之处了，他高于生命但是却低于琐碎。 只要你能一步一步脱掉自由意志上名为尊严的的衣服，那么接下来就可以肆意的将它摆出你想要的姿势，随之尽情的蹂躏。 看着收钱后脸色渐渐缓和的二人，李明耸了耸肩膀说道，“第三环节，报酬十分的丰厚，你们要参与吗？” 几乎在李明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男人便用恶毒的眼神看着李明说道，“参与！” 这次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语铺垫，李明直接了当的开始用金钱蹂躏这对年轻情侣的人生观，只见一个响指过后，孙庆将一个小巧的黑色手提箱放在桌子上，对着二人打开。 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钞票便毫无遮掩的裸露在了二人的眼前。 “第三个环节规则是【选择】，做出正确选择后你们会得到三个环节所有的钱，但是拒绝选择，你们仍旧只能获得一千元。”李明将打开的手提箱朝向眼前的二人后，再次确认到。 看着眼前一皮箱的绿色钞票，赤裸裸的金钱观感一时间不断冲刷着二人的三观。 “你真要把这些钱给我们？”男人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李明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们做出了正确的回答。” 听到李明的话后，男人急不可耐的开口说道，“快，快问。” “如果我出三十万让你的未婚妻，陪我的朋友一次，请问你愿意吗？”李明身体后仰靠在了沙发柔软的靠背上，淡淡的说道。 听到李明的话语后，面前的男女二人不可置信的愣在了原地。 “你特么的说什么？”愤怒的男人一拍桌子，对着李明怒吼道。 全程一脸懵逼的紫钧被这猛然拍桌的声响吓了一跳，而李明却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倚靠在沙发靠背上。 孙庆见状后，走到了桌子的侧边。高大健壮的身影和面无表情的国字脸，透露出了一种凶狠和让人不安的表情。 “我劝你先冷静一下，我并没有打算逼迫你们什么，需要做出选择的是你自己。”李明淡然的说道，“况且如果你真的足够愤怒的话，第一时间应该拉着你未婚妻的手离开这里，而不是对我发火。” 被李明提醒后的女人，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于是以一种茫然的表情看向自己的爱人，然后说道，“你该不会真的想同意吧。” 当男人红着脸想要否认的时候，李明看向女人问道，“这是两个人的问题，得你们商量好了做出一致的答案，三十万平分的也有十五万一个人了。” 女人听到李明的话后刚刚义正言辞质问男人的表情顿时也凝滞在了脸上。 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七千多，扣除水电房租之后，并没有剩下多少钱，生活虽然称不上拮据，但是也过得紧紧巴巴。 男人的家里被海啸公司卷走了全部的存款，根本无力提供一点的支持。虽然向未婚妻求了婚，可随后的婚礼，家庭的开销都像是一块巨石一般压在了他的心里，更别说再往后的车子、房子、孩子了。 而对于女人来说，虽然愿意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共度余生，但是······· 她也很明白自己是得不到自己幻想当中的生活的。没有鲜艳的花朵、没有洁白的婚纱、没有能够打开车顶的红色汽车，自己也不可能站在车上穿着婚纱，捧着鲜花。 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直到自己熬过自己生命当中最为宝贵的时光。 “三十万看来有些少了，那么为了表现我的诚意，像这样的皮箱，我准备了两个。”李明看着脸上表情僵住的二人，随即淡淡的开口说道， “过后只要你们忘却掉这件事情，你们不认识我们，我们不认识你们，萍水相逢，逢场作乐，你们就能换得这笔难得的财富。 你们能改善自己的生活，而且也不会再有其余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这笔钱，男人可以照顾已经逐渐老去的父母，照顾妻子，给未来的孩子一个体面的生活，买贵一点的奶粉。 有了这笔钱，女人不用大着肚子工作到临产期前，可以请人来照顾自己和孩子，可以过得稍微体面一点。 而要付出的······男人想到。 而要付出的······女人想到。 两人望向对方，内心当中竟然在某一个观点上再一次的达成一致。 听到李明的话语后，这对爱人看向彼此的眼神再没有了先前的纯洁，仿佛是在打量一件可以估值的商品。 ······· 禁停区前，随手撕掉了车上的罚单后，李明将紫钧和拎着一个皮箱的女人送上了车，而跛着左腿的孙庆载着二人离开。 车辆离开后，双眼通红的男人从李明的手中拿过一个皮箱的后，像是难以面对如此卑劣的自己，慌乱的拿着钱逃离而去。 紧接着因为慌乱的原因，男人被一辆来不及刹车的汽车撞出去了几米，而手中的皮箱破损，一阵风将其中的钞票卷起，引起了周围熙攘人群的哄抢。 男人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爬向那只众人哄抢的皮箱，同时一边吐血一边哀嚎着，“这是我的钱啊，这是我的钱啊，你们不能抢啊，你们不能抢啊。” 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突发的荒谬一幕，李明拿出一颗糖果含在嘴里，眯着眼睛低声骂道，“这个世界真的是一件美丽的事情都容不下啊，真的是恶心。” 第五十一章 远来是客 七天之内，李明陪同着紫钧在街头尽兴的换着法子玩着这个游戏。 有的是用金钱，有的是用物质、有的满足名誉、有的实现价值，有的是给予希望，李明尽所可能的扮演着一个上帝的角色。 他们选择了情侣、夫妻、兄妹、好友等诸多的对象，用金钱肆意蹂躏着对方的尊严和价值观。 对于李明来说，他虽然在作恶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认知什么才是真善美的东西，这无关乎又当又立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而是智商认知上的问题——不懂得人性所向往的美好，又怎么利用它来欺骗呢？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有许多在泥土当中绽放的美丽花朵，它们稀少但是珍贵，这才让人类生存的这个大庄园显得没那么丑陋。 而之所以作恶，便是因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当中，作恶所带来的收益要远远的高于行善。考虑到收益比，那么知其白，守其黑，则是李明的选择。 李明其实很希望有人能抵抗住金钱的诱惑和人性的丑恶，但是可悲的是，每当实验对象带着复杂的心情跟紫钧离开的事实，无一不佐证了李明所认知的观点。 这种现象的发生是由两方面的原因导致的：一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人性使然，另一个原因就是重利主义文化培养所形成的社会人格共性。 或许出卖人格尊严是一件极其可悲的事情，但是目前所遇到的人显然更害怕没钱这件事情。 这个国家的历史当中没有【风骨】、【书生气】、【五斗米】、【气节】这些词汇，于是，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文化就诞生了。 这种预料之中又理所当然的结果，让李明不免觉得有些无趣，但因为紫钧玩嗨的缘故，也只能作陪。 直到第七天结束后，来自首府的紫公子似乎有些腻了这种玩乐的方式，而此时李明已经花费了大约五百万左右的花费。 “怎么了？”李明呵呵笑着看着夜夜做新郎的紫钧开口问道。 “刚开始觉得还有些意思，越到后来觉得越无趣。”紫钧打了个哈气说道，“一个个搞得跟受害者一样，配合都不知道，让人提不起兴趣，不玩了。” 李明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们下一个项目？” “哦？”紫钧原以为李明能够想出的点子也不过于此了，当听到李明开口后不免有些意外的开口说道，“你这家伙还有什么好玩的？”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李明淡淡的说道。 一路无语，三十分钟路程后，二人便来到了位于白叶市郊区的娱乐场所【皇朝】。 宫殿式的建筑风格下装潢整体采用金黄色，在明晃晃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极其的富丽堂皇。 门口有两个蹲坐在石台上的雕塑，紫钧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只觉得它们有些凶神恶煞。 而两座雕像的当中，盈盈的站着一位身材窈窕，前凸后翘的女性，其胸怀宽广的程度足以令大多数男人表示尊敬。 走上前去后，李明指着女人介绍到，“这是艾利，这间夜总会的老板。” 紫钧舔了舔嘴唇之后，同艾利握手之后客气的说道，“艾利小姐不但是绝艳无双，并且还是人中之凤啊，能有这么一座豪华的宫殿来做生意，真的是了不起。” 艾利微微一笑，心中想到：这和自己可没有太大的关系，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一来是曾经帮过李明的忙，至于面前这座宫殿一般的夜总会，那就要感谢宗瑞临死前的几枪了。 “您一定就是李先生的朋友紫公子吧，李先生说您是贵客，务必要好好的招待你，请进吧。”艾利说罢，便引着二人朝里走去。 一边朝着门口走去，紫钧朝着艾利随口问道，“有一说一啊，这门口这俩大家伙是什么啊？” 艾利一愣随即盈盈一笑的说道，“李先生给的样图，我找了外地的一家公司做的，他们是超凡者，只用了两天就做好了，我这还没来得及问李先生呢。” “这俩叫做貔貅，是我在古书当中看到的，大口无肛，广吃四方。”李明接过话茬说道。 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个庞然大物后，紫钧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没有肛门的话，这不会给憋死啊？” 说话间，三人步行上数十阶台阶来到厚重的大门前，艾利一推门引导着身后的二人来到一个宽广的大厅后，一个展新的世界便出现在了紫钧的面前。 昏暗的大厅当中，足有五六十位样貌都可圈可点的姑娘正带着微笑整齐划一的站在那里。 这些姑娘都穿着统一制式的宽大的锦绣袍缎，并看不出身材如何，但整齐划一带来的效果确实十分震撼的。 “欢迎紫先生光临。”众女在看到艾利出现的时候，便微微欠身一同说道。 女人见过，漂亮的女人也见过，很多漂亮的女人紫钧不但见过也玩过。 但面前这种1v一堆的场景紫钧真的是没有想到。 “今天晚上，整个【皇朝】夜总会闭门谢客，只招待紫公子你一人。”李明缓缓说道，“我相信，这应该是你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吧？” “好兄弟，你怕是要让我今天死在这里啊。”紫钧有些愣神的说道。 李明看着紫钧一幅咋舌的模样后，哈哈一笑说道，“还没完呢。” 说话的同时，李明拍了拍手。 当手掌碰撞的身影回响在整个大厅内的时候，原本穿着宽大袍缎的众人，便一个个的开始从脖颈处解开纽扣。 一瞬间，丝滑的绸缎从丝滑的肌肤上滑落，春光一片炸现在了紫钧的眼前。 伸手指向大厅内的一侧，李明说道，“从那边的通道下去后，有一个可以用来洗澡的水池，不过我已经让人在其中放满了甘甜的酒水，另外【皇朝】有专门的厨师，正在为你准备上好的果木烤牛肉。如果你有什么别的要求的话，尽管同艾利说就好。” 酒池肉林，美人作伴，不过如此。 “这······有些太夸张了吧？”虽然紫钧好色，但是仍旧处在玩乐而不是淫.乐的状态，眼前的这一幕虽然刺激，但是也在挑战着紫钧一直以来的三观。 艾利向前一步挽住了紫钧的胳膊后，一对丰满的球体被压扁成为了不规则的形状，“紫公子，所有的消费已经由李先生买单了哦，您要是不接受的话，姑娘们可就白赚了一笔，我说可不能便宜她们啊。” “人生就是要及时行乐啊，这种经历你到八十岁也能拿出来吹牛逼的。”李明呵呵一笑说道，“紫公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你也一起么？”紫钧想了想问道。 “单漂双赌，我就不打扰雅兴了，而且刚才我接到一个电话，有人在公司等着我·······”李明面露可惜的回答道。 紫钧扭头看向侧身的一片雪白，像是在朝着李明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白叶市真是个好地方啊。” “开句玩笑话，在白叶市你前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第二天我都能把它变成现实。” 拍了拍紫钧的肩膀说道， “有事，就不过多作陪了啊。” ........ 作别了紫钧后，李明回到孙庆一直等候的车前，坐了上去随口吩咐道，“你盯着这边，只要有苗头，就让莫雷给他无限量的拿些药，远来是客，自当让人吃好喝好玩好尽兴才是········” “好的，李先生。”孙庆一边发动了汽车一边应承到。 第五十二章 一个角色 李明回到公司后，一进入大厅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破旧衣物站在那里的中年男人，而门口的保安见状后便向前满脸笑容的向李明解释道，“李总，这人说他是你的父亲，所以我们才把他放进来的。” 之前和紫钧说的有事并不光是借口，之所以在天色渐暗还急急忙忙的赶到公司，便是因为一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出现在了自己的公司当中。 随着保安的汇报李明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男人约莫有四十五到五十岁左右的样子，鼻子高挺，星眉剑目，但是原本不错的底子在岁月的洗磨下，已经不再能用英俊或者是器宇轩昂来形容了。 他的脸上挂着几日没刮积攒下的浓厚胡须，皮肤黝黑，发际线微微后移，整个人显得些许憔悴和消瘦，只不过当他看到李明的时候，一双眼睛眯了起来笑着说道，“小明，爸爸回来了。” 现在的李明其实并没有见过自己这辈子名义上的父亲，不过从家里的照片和男人五官的轮廓，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叫李豪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听到男人对自己的称呼后，李明面无表情的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办公室说吧。” 说罢李明便自顾自的朝着办公楼的内部走去，而作为司机的孙庆似乎已经习惯了腿上的伤痛，朝着男人说道，“请吧。” 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孙庆将这对有些奇怪的父子目送进去后，便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守在了门口。 一子一父，在房间内保持着沉默，谁都没有率先的开口说话，而李明则是倚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终于，被李明不夹杂情感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深知自己当初的离开对这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于是李豪有些没有底气的开口说道，“小明，我······” “稍等一下啊，请不要叫得那么亲切，我其实跟你并不太熟悉。”李明眉毛一挑说道。 李明说的是实话，可在李豪看来，却误以为是自己儿子怨恨自己的行径，于是说道，“我知道你恨我，爸爸错了······” “好吧，我不否认在血缘上我们有着从属的关系，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我并没有恨你。”李明认真的回答道，“你怎么样，是谁，跟我真的没有什么关系，我这么解释你明白么？” 听到李明的话后，李豪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小明，你小时候我陪你过生日，带你逛公园，背着你爬山，还送了你最喜欢的模型，这些你都忘了吗？即使我有过错，可你这么说对得起我养大你么？” “抱歉，你养育我，这种事情并非恩情，而是血缘使然的生物本能，你既无恩于我，我更无须报恩。 亲情这种东西是一种感情的羁绊，而感情来自于情绪，情绪源自于记忆，记忆则是体验带来的。 而你在这个时候选择回来，从结果上来看债务消了，你还可以以我父亲的名义获利，这本质上是一种挟持。 过去的事情我没有记忆，感受不到，你无法用来挟持我的情绪，所以没有什么亲情可以说的。” 李明冰冷的话语，直接了当的揭示了最为赤裸裸的真相，用一把刀子将所谓的亲情直接切开最本质的东西，这让李豪顿时愣在了原地——这还是自己的儿子么？怎么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人。 李豪的算盘打的挺好，只不过眼前的这个李明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李明了。 “可我怎么都是你父亲吧，你总不能不管我啊。”李豪看着面前态度冰冷的李明，有些不甘的再次尝试道。 “你只是碰巧一次将某颗精子注入了某颗卵子当中，碰巧的成为了我的血缘上的父亲，我也是碰巧的成为了你血缘上的儿子。” 李明顿了顿后突然话锋一转，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你去见过小姝么？或者是跟希竹姐联系过么？” “还没·······”听到李明的询问后，李豪讪讪一笑然后回答道。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李明皱起了眉头问道。 虽然李明的身份并没有保密，可是在阶级的隔离下像李豪这样的人并没有那么容易能够得知道自己的信息的，这就意味着有人将自己的信息告知了他。 这就是李明要和李豪啰嗦半天的原因。 “啊？是一个年轻男人找到我，他告知你现在的信息，并说你现在有钱了，我回来找你会过上好日子的。 小明，我知道我有错，你不认我也是应该的，不过你好歹看在小姝和希竹的面子上，多少也管管我啊，你现在家大业大，手指头缝中漏出点就够了。”李豪没有想太多，仍旧舔着脸对自己的儿子央求着。 “一个年轻的男人？”无视掉了李豪后面所说的话语，李明缓缓站起身走到李豪的面前问道，“能给我描述描述吗？” 李豪见事情好像有转机，于是想了想开口说道，“二十多岁，穿着打扮看上去应该是挺有钱的，另外口音有些奇怪，不像是白叶市的，人但是又有些白叶市本地的口语，这就很奇怪。” 这些信息在李明的脑海当中碰撞，逐渐的组合起来，一个个人物显示出现，紧接着再被剔除，可最后还是不能笃定到底是谁。 想到这李明觉得十分有趣，于是呵呵了起来。【与人斗也是其乐无穷，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了来了这么一个角色，希望你能给点力啊。】 李明的这番肆意而莫名的笑，让李豪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在看到李明态度不像先前那么冰冷默然，于是趁机开口重复的说道，“那，小明，你看我这现在身上也没什么钱，是不是？毕竟你现在过的那么好······” “你在这等一下。”李明说罢，留下了一脸喜出望外的李豪，便朝前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闭合大门后，李明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与此同时孙庆递上了打火机的火苗。 李明吐出一口烟雾后，透过烟雾看着孙庆说道，“把这家伙的腿打断···还有知道今晚上这事的保安全开了······” 说话间，孙庆伸手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而李明则是掏出手机放在耳旁说道，“鱼青雨，你过来一趟。” 第五十三章 可以照抄的历史 看着鱼青雨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李明叼着一根烟问道，“怎么样了？” “他确实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而且因为他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我也没有能够捕捉到他的想法，不过我可以肯定他没有说谎。”鱼青雨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这人是谁啊？” 仰头吐出一口烟圈之后，李明笑着说道，“他说他是我的父亲。” 听到这番话后，鱼青雨心中某根弦在一瞬间绷紧，片刻之后，用凝重的目光盯着李明然后问道，“你···要处理掉他么？” 用奇怪的眼神回应着鱼青雨，李明摇了摇头说道，“我又不是变态，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一旦让小姝和李希竹知道了之后反而还是一个隐患，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去做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鱼青雨有些不解的问道。 李明想了想之后说道，“明天让孙庆送到狐狸河监狱关起来吧，这样也省得给我添麻烦。” ······ 第二天，永丰街，鱼青雨办公室中。 李明坐在鱼青雨的位置上，手里正拿着一个电话哈哈笑着说道，“典狱长可真会开玩笑啊，我这次打电话找你是有正经的事情的。” 似乎日子又回到了当初给李明当秘书的那段日子，鱼青雨提着一壶煮好的咖啡走到李明身前，不用李明再去敲击桌面便帮他准备好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关于罪犯劳动改造的项目，不知道你有兴趣么？” “说说看。”电话那头说道。 顿了顿，李明缓缓说道， “据我所知，联邦政府每年给监狱的拨款，都是刚刚只够监狱维护运行。但是监狱的开销无疑是巨大的，临时工、狱警的津贴、福利、奖金，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需要你们自己来解决。而且今年以来，在联邦政府缩减公共开支的大环境下，你们的日子应该比以前更艰难了吧。 之前承蒙您的照顾，我这边想和狐狸河监狱签订一个劳动改造的项目，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不知道你有兴趣么？” 电话那头的典狱长想了想之后，紧接着问道，“听起来挺有趣，仔细说说·····” 【康采恩】的第二个项目——【监狱公司】，开始布局！ “你已经在监狱系统当中工作了二十多年了，我相信你对监狱是有感情的。如果按照联邦的标准，你再过几年就需要退休了。我这边给你提供一个机会，你成立一个监狱公司，我出一笔钱入股，然后向市政厅将监狱买下来······”李明带着微笑开口道。 这个大胆的建议让典狱长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说道，“你说什么？！” “别那么紧张啊，这种事情对政府来说能够削减一大笔可观的支出，而且还能创造一些就业岗位，同时也提供了一笔可观的税收。而且这件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只需要市政厅决议通过之后这件事情便可以通过了，没什么不好的。” 李明喝了一口咖啡后继续说道， “联邦近年来公布的财报显示，五十年来的大规模政府经济活动，让财政赤字已经创历史新高。 而贫富差异带来的社会问题，创造了更多的罪犯。这个时候，犯人其实是一块只被少数人发觉的财富。 为愿意掏更多钱的人，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投资一次，收益无数次，还可以通过收费来免除劳逸，这根本就是无本的生意。 同时，你开监狱公司，反馈给我不用缴纳任何保险的廉价劳动力，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嘛。 有我为你支撑，文仓给你打下手，监狱当中那么多人才，出狱之后直接可以为你工作。这样你完全可以发光发热，通过兼并后收购，成为全联邦最大的监狱【皇帝】，这不比退休晒太阳有意思得多么·······” 联邦制，便是每个州都在宪法的框架下，有着独立自主的立法权，因此李明所说的【生意】其实一点都不夸张。 【典狱长】监狱当中永远最高权力的人，对于狐狸河监狱的典狱长霍布森来说，确实很难割舍掉典狱长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东西。 当初正是觉得自己快要退休了，所以才决定收下了李明的三百万行贿，可如果真的可以做这门【生意】吗？ 而如今，李明提供了一个可以获得终身制【典狱长】的途径，这让霍布斯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李明的提议，“可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做。只不过市政厅那边，通过的可能性大么？”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谁能给我政策我就给谁募捐，谁能给我利益我就给谁投票，不管是白叶市还是其他的地方，这才是这个游戏正确的打开方式。”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这次霍布斯典狱长没有选择装逼，果断的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先帮我一个忙。”李明呵呵一笑说道，“我送了个人过去，帮我让他在里面冷静冷静。” 电话挂断之后，李明看着面前提着咖啡壶一脸惊愕的鱼青雨，笑了笑说道，“怎么了？” “这····你到底是在干什么？”鱼青雨实在接受不了，原本用来惩戒犯人的监狱，竟然可以变成一个生意，于是瞪大了眼睛看向李明问到。 “做生意啊。”李明撕开糖包放进咖啡杯里，一边搅拌一边说道，“之后地产行业需要大量的建筑工人和砖瓦泥沙什么的。这个世界能够赚钱的生意实在太多了，一个人吃会噎死的，所以我就让别人帮我赚钱，就是这样而已。” “你刚刚说的那些，可能会实现吗？”鱼青雨眼神当中流露出了价值观崩解的情绪，一时间都忘了将自己手中的咖啡壶放下。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要不我们再打个赌？” ······· 白叶市并不特殊，只不过是联邦诸多城市当中的一个非典型代表，而之所以说他是非典型，便是因为白叶市因为临近海港的原因，实际上总体来说经济发展还是不错的。 但是超凡之乱结束后的“收入倍增”计划，直接让财富向少部分集中，于是便在五十年后形成了整个联邦二百七十一个“白叶市”。 巨大的贫富差距，不用考试就能入学的超凡学府，以及正常高等大学高额的学费门槛，铸造了坚固无比的阶级壁垒。 获取信息的渠道被堵死，只露出了一条缝隙供那些运气和天赋极好的人穿过，而这些人穿过之后又加固了这层壁垒。 穷**计，于是这也造就了庞大的犯罪数量。 在监狱当中的半年，李明统计了送进来和转监的囚犯后，又查阅了相关的资料，发现了一个商机，那就是已有的公立监狱早已不堪重负。 可新建监狱，不仅需要大量的资金，还要经过层层审批，耗费四、五年时间太正常不过了，实在是远水难救近渴。一边是监狱已经人满为患，抱怨生存环境直线下降的犯人，一边又是不情愿让政府把更多纳税人的钱用来建监狱的选民，政府可谓是进退两难。 而资本社会对解决这类矛盾有着称手的工具——私有化。有着另一个世界历史记忆的李明，熟知这种模式是可以成功复制的，于是便从入狱后就开始部署。 至于李明复制的是什么？ 1983年，田纳西州共和党主席汤姆·贝斯力向政府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让私人出钱建监狱关押犯人，然后政府再给一笔补贴。于是，全美第一家私营监狱企a应运而生。 1989年，里根政府出现财政赤字，为了节约开支开始大肆外包监狱业务，导致此后漂亮国私营监狱产业如同开了挂一样飞速发展。 到李明被枪毙前，漂亮国私营监狱行业a、geo和mtc三足鼎立a还曾在2007年被「福布斯」杂志评选为400家「漂亮国最优秀大公司」之一。 据2018年的数据显示，漂亮国共有200多家私营监狱，替政府关押的犯人超过12万。经济危机之后，各个行业都在经历寒冬，唯有私营监狱产业依旧蒸蒸日上。它成为了股票市场中的香饽饽，华尔街投资者们眼中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在这张庞大的利益网络中，囚犯的数量便是产业链上的核心棋子。为了维持私营监狱的正常运营，政府必须保证其入住率。根据2011年双方签订的协议，入住率需要达到90%。也就是说有多少床位，就得负责送多少人进来。这样一来，私营监狱不愁没有犯人，简直是稳赚不赔。 当监狱变成一门生意，钱就成为了最大驱动力。只有把更多的人关进监狱，才有钱赚。而要把更多的人送进监狱，那便要修改和解释法律，以保证犯罪率居高不下和更长的刑期——比如说废除死刑。 能够对法律进行修改和解释，这便是李明为之后伸向权利所提前培养的触角。 第五十四章 动物庄园 资本社会有着一个天然的优点，就是官商不会勾结，因此这个制度建立的根本就是为商人服务的。 如果再加上一点点人性弱点导致的腐败话······ 李豪，李明这辈子的生父，没有经过审判，仅仅是李明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两句后，就被塞入了监狱当中。 而更荒唐的是，身处监狱当中所有的渠道都被典狱长所掌控的狱警体系所把控，就如同一个正常人被塞入了精神病院当中，单单凭借你自己是永远都出不来的。 这一幕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的骇人听闻，更何况李明随后言语当中透露出来的讯息呢？ 一间在李明所把控影响下的全国范围的私人监狱，犯人们不再是被惩罚而成为了敛财的工具，成为了没有任何权利的廉价劳动力。 而监狱要想盈利，那么便意味着更多的犯人和更长的刑期。可什么样的社会才会有更多的犯人呢？ “我不和你打赌了······”鱼青雨沉默了片刻之后，看向李明说道，“我···想离开了······” 听到鱼青雨这么说，李明身体后仰靠在老板椅上，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为什么？” “一直以来，我的理想都是想让超凡者能够过得更好，因此才有生活的动力。 这段时间帮你处理永丰街的事情，让我有很大的感悟——其实普通人也需要更好好的生活。” 鱼青雨沉重的叹了口气后说道， “在永丰街工作的日子很充实，我觉得我既能够为组织做贡献，践行自己的信仰，又能够尽我所能的帮助那些被我们的行动所伤害到的普通人。 我笃定这是值得的。”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李明双手交叉，拇指无聊的碰撞，看向鱼青雨问道。 抿了抿嘴唇之后，鱼青雨缓缓回答道，“目的不正确。” 说罢鱼青雨像是自我确认一般，再次重复到，“是的，目的不正确！” “目的不正确？”李明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开口问道，“帮助那些人重建永丰街，顺应时代的潮流，认认真真做好一个商人的本质，怎么就目的不正确了？” “没有人是天生喜欢膜拜他人的，人与人之间不该划出等级，更不喜欢低着头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我希望每个人能成为【不羁之民】，做【自己】这块领土上独一无二的君主。 ····· 始终一心争取的平等，造物主赋予我们等同于所有生灵的平等的权利，包括生命权和自由权。 始终一心抗争所有压迫和剥削，夺回我们追求幸福的权利。 始终一心为伟大的事业而不惧牺牲······” 鱼青雨默念完了三一协会的信条之后，虔诚而倔强的看着李明说道，“无论是自然人还是超凡者都有追求一个更好时代的权利。” 听到鱼青说完这句话后，李明顿时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鱼青雨有些恼火的问道。 “我笑你想指着我的鼻子骂，却不敢。”李明一边笑一边说道。 在鱼青雨铁青的脸色中，李明缓缓收敛了笑声，伸出食指抹了一把眼角渗出的泪花之后，缓缓说道， “太阳底下哪有新鲜事，每一个时代都一样，只不过是生产力不同罢了。 现在这个时代就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是最智慧的时代，也是最愚蠢的时代。是信仰熠熠生辉的时代，也是怀疑妄猜的时代。” 话音落罢，李明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鱼青雨面前，伸手勾住了她娇嫩的下巴，然后玩味的笑道，“人啊，一旦得到了一样东西，就会忘记了当初踮着脚趴在窗台上看它的感觉。” “什么意思？”鱼青雨想挥手打掉李明的手，可如今不再被药剂限制的李明已经制约住身体的控制权。 李明微微用力，将鱼青雨的下巴抬起，接着说道，“你觉得你在三一协会当中做的就是正确的事情么？你敢睁开眼睛看看真相是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已经习惯于被李明问出各种问题，鱼青雨下意识的回答到。 “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李明放下了手，直勾勾的盯着鱼青雨的双眸，缓缓说道， “有一座农场当中，生活着许多的动物。其中有一头叫做【老上校】猪。 【老上校】说：人类在剥削着所有的动物，为了实现动物平等的目标，必须将人类赶走。 老上校悲痛于母鸡们的蛋被人类夺走换钱，奶牛的奶流入人类的喉咙，即使是庄园里最能干的“拳击手”（一只马），在肌肉失去力量后，照样会被送去屠宰场杀掉卖钱。于是他控诉人类无耻的剥削，并号召所有的动物，为了实现动物的平等和自由，必须将人类赶走。 它千叮万嘱“即使在你们征服了人类后，不能继承他们的邪恶。所有的动物不能住在房子里，睡在床上，或穿衣服，喝酒、抽烟，接触钱或做生意。……任何动物都绝不能杀害其他动物，所有动物都是平等的。” 所有动物觉得老上校说的很有道理，若干天后，农场里掀起了一场由猪领导的革命，原来的剥削者——农场主斯密斯被赶走，牲畜们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农场也更名为“动物庄园”并且制定了庄园的宪法──七诫。 可老少校死后。一头叫做拿破仑的黑猪夺权成为庄园实际掌权者，猪拥有了越来越大的权力，成为新的特权阶级；动物们稍有不满，便会招致血腥的清洗：农庄的理想被修正为“有的动物较之其他动物更为平等”，动物们又恢复到从前的悲惨状况。 动物们惊觉，那些自称为了动物们福利辛勤工作的猪，渐渐变成了他们反对的“人”：猪们在掌管动物庄园后照样卖鸡蛋喝牛奶、住房子、睡在床上、喝酒、做生意、最终，毫不留情地向反抗的动物们大开杀戒，之后.......” 【《动物庄园》是英国家乔治·奥威尔的一部作品，其代表作还有《1984》】 故事讲完之后，李明顿了顿恢复了鱼青雨的自主控制权后，笑了笑说道，“你看，获取特权，通过狂吠的狗进行暴力威胁，培养无脑的羊群扩大宣传影响，制造假想敌转移视线缓解内部矛盾，最后再与人类接触，出卖农场，成为比前主人更加专制的独裁者。猪是如此，人又何焉？” 资本研究如何利用人性，老马研究如何克制人性。但好像，人性就是这么不争气的东西。 看着陷入沉默的鱼青雨，李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看似动物们挣脱了锁链，就可以获得全世界，可如果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锁链呢？给你自由和平等，没有思想上真正的觉醒，你能守护得住吗？” 第五十五章 悄无声息的春风 午后天空碧蓝，万里无云，春风没有但阳光正好，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滋生一种舒适的困意。 顾不上吃午餐，李明便带着鱼青雨来到了永丰街的施工现场。 恰逢饭点，工人们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来到了一旁由两根竹竿和一块蓝布搭起的“食堂”前，他们拿着不锈钢的大碗，排队等候着打饭。 说是食堂其实并不太贴切，因为只不过是在工地旁的一片满是泥土的空地上，用两根竹竿挑着蓝色的防雨帆布，而帆布下支起了些桌椅板凳罢了。 走到打菜的长桌前，李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之后随口问道，“平常的伙食就是这个样子么？” 桌上的饭菜大多是素菜，并且菜品并不算好，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清汤寡水，不过好在量大。。 正在给工人打饭的妇女听到李明问话后，先是一愣随即打量了一番后，开口说道，“基本上差不多吧·····” “多少钱一份？”李明拿起一旁放在盆里的不锈钢勺翻动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 按理来说李明的行为是极其无理的，可由于他和偶尔出现在工地上的鱼青雨在一起的缘故，这让妇女以为是上级领导来检查食品质量问题，于是解释道，“一般的话十来块钱一份，虽然没什么肉，不过是能吃饱的。” 站在李明身旁排队的工人见状立刻开口附和地说道，“价格便宜，主食不够还可以加，能吃饱，可以了。” “生活还过得去吧？”李明笑呵呵的问道。 打菜妇女脸上露出了朴实的笑容，紧接着有些拘谨的在围裙上擦了擦双手上的油渍，开口道，“很不错了，我们两口子都在这工作，男人干苦力，我也只能做做饭，帮打打饭什么的。” 李明点了点头，随即掏出了钱包拿出了两千块钱放在一旁，然后说道，“今天晚上给大家开开荤·······” 将钱放下之后，李明便随即转身而去，朝着工地的更深处走去。而站在原地的鱼青雨看着面前欢呼的工人们，一时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 回过神来后，鱼青雨不顾打菜妇女的询问，便赶紧追上了李明的脚步。 永丰街两边残破的建筑物已经被拆除掉，如今拔地而起的便是正在施工的崭新的正在建造的大楼主体，李明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 “这大楼盖的速度挺快啊。” “加班加点，大家都很努力。” “一天工作多长时间？” “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 行至永丰街中段，李明伸手指向一侧的楼体缓缓说道，“按理来说，你们当初那个人工凝固汽油弹，是造不成这么大的威力的，不过永丰街当初私搭乱建，很多布局在设计的时候就存在很大的隐患，而且沿街小饭店居多，在这样诸多的因素下，便造就了这番惨剧。” 虽然是李明一手造成的，但这话从李明的口中说出来，仿佛和他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我记得当初这个地点应该是你选的吧。”略作回忆之后，鱼青雨便开口讥讽到。 李明驻足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鱼青雨说道，“你在嘲讽我吗？” “我说的不是事实么？”鱼青雨毫不退让的说道。 “我以求自保有错么？这些工人当中有一部分都是永丰街当中的遇难遗属，你回头看看是谁给他们提供了安身立命的机会？到底是谁该为这一切负责，而谁又对这些东西负责了？” 李明面无表情地看着鱼青雨说道， “从永丰街的大火，到浪潮计划，我都在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可你们呢？带给人们的就只有伤痛。我让白叶市的穷人们重新有尊严的活着，而你们又改变了什么？” 一向只是听的鱼青雨，像是被戳中了某根敏感的神经一样，捏着拳头回答道，“这么说，你骗得那么多人倾家荡产，骗得人家破人亡，骗得人举枪自尽，骗得人跳楼都是对的吗？你把你的好友王博华欺骗了一次又一次，这也是对的吗？” “欺骗？”李明呵呵一笑后，便没有作答，继续朝着前路走去。 沉默中，两人穿过一片灰色的水泥森林来到一幢楼体前，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了上去，直到站在了没有密闭的阳台前后，李明才缓缓说道，“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不能受到欺骗？为什么？是因为他们单纯吗？他们傻么？” 站在李明身后的鱼青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以对。 “这个社会并不是非黑即白的，非彼及此的，善与恶的概念时常也会模糊。你所认知的善恶，取决于生活教会过你什么，不过作为一个人，你不让他知道生活的真相，那才是欺骗。” 站在窗台边，李明指着对面楼层当中捧着碗一边吃饭一边看过来的工人继续说道，“刚才他们吃的东西你看见了么？怎么样？” “很差，几乎难以下咽。”鱼青雨艰难的回答道。 “为什么差呢？该给的钱我可一分都没有少啊。”李明转过身来看着鱼青雨问道。 鱼青雨似乎已经知道了李明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侧过头有些不愿意面对的说道，“我需要压缩成本，尽可能的给组织提供资金。” “因为我的反抗，三一协会从我这里陆续的要拿走两个亿的利润，每一期项目款我都没有少打给你们。 我给那些受难者提供了救济制度，工作岗位，以及活下去的希望，而直接造成这起灾难的你们，甚至不愿意给为你们工作的工人提供一些肉食。从工资上剥削、从生活条件上剥削、从劳动时间上剥削·······” 顿了顿，李明看着对面楼层窗口站着的望向自己的男人，淡淡的继续说道， “始终一心？不过就是动物庄园里的另一头猪罢了，你们以反抗和压迫为名义，可实际上仍旧在压迫和剥削，所谓的平等，不过是你们相对于其他人更加的平等罢了。 回到我们第一次讨论信仰的问题，你看看你们做的事情，再说说你的信念到底可笑不可笑。 鱼青雨啊，我们每个人其实都一样，不管外表再怎么光鲜亮丽，剥掉一层皮之后，只剩下一堆欲望。” 说话间，一阵清风扫过，对面楼层当中捧着碗探出头看热闹的工人莫名的失去了身体的重心，随即发出一声惊呼后，从楼上摔落。 有人失足摔落，顿时引起了工人们的哗然，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后，惊慌跑去试图救治，可八楼的高度自然是没有任何生存的可能性了。 站在窗口的李明漠然的出声说道，“拿把破伞遮雨，还不如淋雨，这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行尸走肉的缓步上前，鱼青雨双眼无神的自窗口看向楼下，整个人蒙在了原地。 并不是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迷茫，而是李明所说的话在此时此刻完全打破了鱼青雨一直以来的信仰，而信仰崩塌的瞬间，鱼青雨觉得自己整个生命的意义都没了。 一阵冗长的沉默后，鱼青雨抬起头，木然的看着李明说道，“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打菜妇女的哭声穿过了楼层的高度，钻入了鱼青雨的耳朵当中，让茫然的她一时间有些想哭。 “我不是你的上帝，告诉不了你应该怎么做，但你认为的有感受到的痛苦都源自于你没能力解决眼前的问题，你的信仰给不了你依靠，但是钱可以······” 李明倚靠在侧墙上，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淡然的说道， “你看，归根结底还是钱啊。” 午后天空碧蓝万里无云，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在身上，让李明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这晴天碧日的，哪里来的风呢。 第五十六章 开仓放粮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从第一次大会召开后，李氏基金会、蚂蚁信贷、居安业乐的主体架构已经在七天内完成了并入李氏金融，留在白叶市的只剩下了相关业务的办事机构，这就意味着李小姝等人的工作告一段落，即将踏着司司的足迹奔赴中政市。 临行前一天，一辆汽车在夜幕的街灯下穿行，没过多久就到了圣恩慈医院的停车场。 这间医院李白夜是熟悉的，因为当初李明为他进行的皮肤移植手术便是在这间医院做的，今时今日李白夜旧地重游，不免有些触景生情。 下了车之后，李白夜走到站在车旁一侧的李小姝身旁开口问道，“小姝姐，师傅说他什么时候过来啊。” “应该快到了吧。”李小姝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自己生长了十几年的白叶市，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 李小姝说话间，将车辆停好之后的安仔走上前来站在车旁，仰头看着这间医院大楼顶部的巨大红十字，叹了一口气。 当初最开始跟着李明的三人，如今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小天死于自己之手，而余南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至今还没能醒过来。 三个人带着三种完全不同的情绪，等候着李明的到来，可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李小姝首先开口自言自语的问道，“中政市会是什么样子呢？会和白叶市不一样么。” 突然间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李明笑着开口说道，“新的开始，当然不一样了。” 三人听到了李明的声音后，随即同一时间转过身来。 李明带着跛腿的大庆，走上前来然后说道，“都来了啊。” “哥。”“师傅。”“明哥。”三人一一打招呼到。 点了点头后，李明说道，“走吧，你们明天早上的飞机，临走之前去看一眼余南吧，这家伙真是倒霉，才享受了几天的好日子，就让人给崩成植物人了。” 三人听到李明的话后，都是一愣，不过只有李小姝开口问道，“哥，我们不回来了么？” 李明笑了笑说道，“向前走的路，哪有回头的道理啊，走吧。” 说罢李明便朝着住院部的大楼走去。 一行人来到了余南的病房后，示意让正在准备给余南擦脸的女护工离开，然后便走了进去。 护工将余南照顾的很好，虽然身形有些消瘦，不过由于十分精心的缘故，余南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 众人围着余南坐下后，李明从放在一旁的水盆中，拿过毛巾拧干，帮着余南擦了擦脸颊然后说道，“这次你们去中政市，要配合好司司小姐的工作，打好前哨。随后我们的重心将由中政市为核心，朝着整个联邦辐射，所以这一步是很关键的，但同时白叶市的根基也不能丢掉，······” “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啊。”李小姝苦笑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相信经过这些事情的培养，你们手下也有了些能用的人·······” 一边擦拭完之后，李明将毛巾扔进水里，一边继续说道， “任何能从白叶市平民窟中走到李氏集团的人都是有野心的，你们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只需要激起这份野心，给他们画最好的饼，我相信在我来之前，你们能把铺垫工作做好的······” 在李明交代完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李小姝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哥，我们为什么不能····停下来。我的意思是，一点一点来呢？” “我们是没有资格休息的。”李明开口到，“在这个大鱼吃小鱼的世界里，没有财富就意味着死亡。而世界经济史是一部基于家乡和谎言的连续剧，要获得财富的做法就是在公众认知到之前，投入其中，掠夺财富，退出游戏，再进入下一盘游戏。看似没有血腥，反而却是处处杀机，稍有不慎便会倾家荡产，尸骨无存。” 李明正说着，李小姝的电话铃声突然大作，抱歉的看了李明一眼后，李小姝便将手机放在耳边。 片刻之后，李小姝脸色大变，看向李明开口说道，“哥，基金会的财务说永丰街那边一笔钱被不合理的支出了，是鱼青雨取的······” 如今的基金会已经在李小姝和本杰明的努力下，有了完整的律师楼和会计师楼，因此在鱼青雨对永丰街的项目款进行挪用的时候，李小姝第一时间便收到了信息。 之所以判定是不合理的支出，便是因为资金并没有通过在册记录的账户，进行正常的资金变动。而这一财务警戒便是李小姝吸收了小天事件的经验，要求设立的。 警戒线被触动，便意味着某人对公司的财务有可能进行了侵占。 听到李小姝的话后，李明呵呵一笑，眯着眼睛说道，“总算没让我失望啊。” “一千二百五十万。”李小姝皱着眉头看着李明问道，“前几日，鱼小姐找我要走了永丰街登记救济的名单，哥这是你的授意么？又要干什么啊，这可是永丰街购买下一批建材的专款啊。” 李明呵呵一笑，开口说道，“过度的在意金钱会让生活丧失美感，有时候花点小钱，看看世界酝酿出美好的事情，也是很不错的。” ······· 鱼青雨带着几个财务，每一个财务手中都提着一个黑色的皮箱，而皮箱里正是刚刚从银行里取出的钱。 走到一个破败不堪的房屋前，鱼青雨站在门口敲响了简陋而寒酸的木门。 片刻后，木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由各种衣物剪下布料拼接成的衣服的小女孩，而女孩的身后则是一个弓着身子的老妇人。 “啊，玉小姐。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老妇人看到鱼青雨后惊喜的开口朝着小女孩说道，“囡囡，快去倒水。” 玉小姐，便是鱼青雨的化名。 鱼青雨脸上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从身后会计的手中拿过一个准备好的皮箱，然后打开说道，“这是公司给你们这些在永丰街当中受害者的救济金，请您务必要收下。” “这····这是干什么啊！”老妇人看着一箱子的钱，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鱼青雨从没有笑得像今天这么的开心，缓缓回答道，“开仓，放粮！” 第五十七章 一把零钱 【人们有时可以支配他们自己的命运。要是我们受制于人，亲爱的勃鲁托斯，那错处并不在我们的命运，而在我们自己。—威廉·莎士比亚《裘力斯·凯撒》第一幕·第二场】 办公室外鱼青雨想要敲门，但是举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信仰的瓦解是一件很让人崩溃的事情，就像是你一直为了某个目的而努力，然后目的没了。 听了李明的话后，鱼青雨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那些在大火之中丧命的无辜角色被自己剥削的场景。 那日过后，鱼青雨被内心的信仰与现实的冲突折磨得严重失眠，每当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中变成了一片可怕的空白，一种直觉已经使她失去了思想、意识完全被摔落在地上工人恐怖的眼神死死的钳住。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心跳剧烈、胸口堵、闷气、发慌、绞痛···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怎么都不能平静下来。 一页页的日历被撕下，揉成一团丢掉，可面临的事情却无法丢掉。 为了证明自己一直以来秉持着的坚定信仰，在女性特有的感性思维下，便通过【开李明的仓，放三一协会的粮】这一方式试图去重新坚定信仰。 开仓放粮过后，鱼青雨终于睡了一个安慰的觉，但随之而来她也必须面临一个问题。 钱的事情怎么办？ 怎么办？李明一定有答案。鱼青雨想到。 可当她决定去找李明的时候，自己的主观意志已经倾向于让李明的意志主宰来为自己做决定了。 而人一但开始依赖的时候，便是屈从的开始。 ······· 办公室中，李明正在统计目前可以支配的流动资金数额，这关乎于下一步自己实现【康采恩】计划的开展，桌面上放着的电话嗡嗡响着，但李明似乎并没有去接通它的意思。 电话孤独的响了一阵后便陷入了沉寂。可仅仅过了十来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虽然李氏金融在近期内进行了大的组织架构变动，但是位于威尼斯大厦的办公场所却保留了下来，原先各种项目的办事处也统一搬到了不同的楼层进行办公，而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属于李明的办公室。 敲门声响了片刻后，李明低着头在一份【关于蚂蚁信贷通过吸收资金实现长远发展的报告】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这才开口说道，“请进。” 办公室的大门推开再闭合，鱼青雨便站在了李明身前。 放下手中的笔，李明看向面前整个精气神有了极大变化的鱼青雨，扬了扬手中刚刚签署的文件，然后说道，“不得不说，人才确实不少，有人已经看出我要做什么，已经先一步将策划书写好了。” 作为一个大型的公司，自然不可能光靠李小姝几人就能撑得起来，而填充其中的更多的是面向社会招收的各类人才。 只不过，他们努力学习积累经验，耗尽青春与经历去实现自身的自我价值，化作了养料，为的是让李家的家徽更加的闪耀罢了。 “我把钱给那些人按赔偿发了。”鱼青雨站在了李明的面前坦然说道。 放下手中的文件，李明回答道，“我知道，然后呢？” “项文曜执行官打你电话打不通，打我这来了。”鱼青雨顿了顿继续说道，“他问下一期工程款什么时候支付过去。” “你是中间人，钱我已经支付过了，没道理再支付一次。” “我知道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将钱赔偿给他们了·····”知道自己捅了篓子的鱼青雨，有些愧疚的看着李明继续说道，“可那些人的赔偿，你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责任·····” “既好听又不需要成本的话谁都会讲，但是你没道理拿别人的钱来弥补自己良心上的亏欠。”李明拨开一颗糖果，不屑的开口说道。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叫你主人么？”鱼青雨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你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就是你的了。” 李明没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手中的文件规整整齐，接着拨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小天从公司挪走了五百万进行赌博，为此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你是知道的。你是怎么觉得你值那么多钱，或者是什么样的想法，让你觉得我会帮你？你有什么价值，说说看？”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鱼青雨一愣，顿时陷入了沉默。 是啊，自己是最早跟着李明的人，可现在反而自己现在是最可有可无的人。 从武力价值上来说，如今的李明本身就有超凡能力，还收拢了几个比自己身份干净太多的手下，他们更乐意去帮助李明做一些可能会弄脏手的事情。 从能力价值上来说，自己现在干的事情，只要一个月万把块的工资，会有更多更专业的人来处理好。 从背景上来说，李明可以直接同项文曜联系，谈合作，谈条件······· 而自己终归只是一个【经济组】的小成员而已。 想到这，鱼青雨情绪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 “一百万，一百万，我帮你解决一千万的问题。”看着咬着嘴唇的鱼青雨，李明竖起一根手指开口到。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鱼青雨艰难的开口道。 “就是因为朋友，所以我才只要你一百万。”李明淡然的说道。 沉默，又是只能用沉默来回答。因为鱼青雨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你真的很让我失望。朋友不是你能用别人的钱来行善，来满足自己心里的借口。” 李明站起身来，走到鱼青雨身旁说道， “一年多的时间到现在，所有跟在我身边的人都有了自己的积累，就连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余南身家都不菲了，而你呢？却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你的价值在哪？” 面对鱼青雨的沉默，李明便开始了【调教】的最后一个阶段：打压——摧毁——复写——钉锚。 要让一张已经写满了字迹的纸张更换上面的内容，不擦掉怎么行？毕竟相对于控制一个人的思想，限制她的身形是多么无趣的一件事情啊。 “说实话，你和司司小姐比起来差远了。”李明伸出的手穿过了鱼青雨瀑布一般的秀发，玩弄着她的发梢， “老人常说女孩子就是菜籽命，撒到哪就是哪，落到肥沃处迎风长，落到贫瘦处哭一生。连家境优渥的她都知道，要挑个好地方落，可你呢？ 人要为自己的将来买单，你要么努力往上爬，要么就心甘情愿的烂在底层的泥潭里，没有能力还悲天悯人的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做梦，那么下场只能有一个。” 李明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而且你觉得他们大多数人突然有了钱，就算没人歹人起心思，他们能抵抗的了自身的欲望吗？” 江湖就是庞大的世界的缩影，李明不帮鱼青雨解决这个问题，那么鱼青雨就必须要自己去面对。 因为五百万的赌债，小天失去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资格。 那么在三一协会当中，挪用一千多万的鱼青雨又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将手收了回来，用手指戳在了鱼青雨的额头之上，李明带着笑意说道，“人不能在任何东西面前失去自我，哪怕是教条，哪怕是别人的目光，哪怕是信仰，这才是身为人的价值所在，你还是没能够觉醒自己，所以抱歉，你在我这里没有价值。” 听到了李明的话语之后，鱼青雨抬起头，瞳孔放大的看着李明说道，“背叛组织的命令，我是要遭受到军法处置的！” “那是你的事情，我现在不接项文曜的电话。”李明淡然的说道，“看在朋友的份上钱不要了，我再放你一次，你不是要走么？赶紧逃吧。” 听到李明的话后，脸色阴沉的鱼青雨从口袋当中掏出一把零钱扔在桌子上，“你说的对，用别人的钱来实现我内心道德的满足确实可耻，我现在只有这么多，这些算是我的赔偿，欠的钱我想办法还。” 说罢，鱼青雨转身摔门而去。 第五十八章 在商言商和骗吃骗喝 李明是一个骗子，对于一个骗子来说，撒谎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在鱼青雨摔门而去后，李明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随即拨通了项文曜的电话。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一千多万的数额面前，李明并不要添油加醋，只需要将事情的经过概述给项文曜就可以了。 “项先生，在商言商啊，有什么话我就直接说了，我们的合作是双赢，但是如果这样的事情之后还有······”李明嘴角带着笑容说道，“你知道的，我是个生意人，并不是来扶贫的。” 听完李明的叙述后，项文曜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这是我们的问题，我们负责处理，希望这不会影响到我们之后的合作。” “我一直很信任她，把她当做我们之前沟通的桥梁，可真的没有想到她这么的感情用事，接下来我的手中还会有许多的渠道······”李明紧接着补刀到，“我是说，永丰街的项目，需要换一个人了，您说呢。” “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项文曜说道。 电话挂断后，李明看着桌面上放着的零钱，突然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闲来无趣，李明用食指拨开桌面上鱼青雨放下的一堆零钱，从中找出了不多不少刚好6枚硬币拿在手中。 紧接着手掌侧翻，六枚硬币倾落桌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等待着最后一枚硬币在桌子上滑过一个半弧形倒下之后，李明将六枚硬币在桌子上用食指按住从左到右依次排列整齐。 正为阳，反为阴，阳阴阳阳阳阴。 窗外大雨突然倾盆，李明走向落地窗前，看着这座被大雨淹没的城市，哈哈一笑自言自语道，“莺弄蛤蜊落沙滩，蛤蜊弄莺两翅扇，鱼翁进前双利，走失行人即日还。火风鼎卦，渔翁得利，不错。” ······ 相对于那些个被直接用金钱摧毁个人意志的人来说，鱼青雨幼稚却凭借着良知所作出的行为，确实是李明来到这个世界看到极其少有美好的事情。 但美好的事情不单单有人们幼稚的良知，还有爱情。 海滨城市的雨水来的毫无道理可言，而且从小雨到大雨的过程极其的突兀，根本不给人一点可以反应的时间。 屋檐处的雨水滴落连成一条线，小鹤千香挎着包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打湿了手掌，阻止了她冒雨出去的打算。 “小鹤，要不送你一程？”身旁的男同事开口问道。 连忙挥了挥手后，小鹤千香笑着回答道，“不用了，我男朋友说等下过来接我。” 听到小鹤千香的话后，男人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紧接着便持伞冲入雨中。 虽然被大雨困在了公司的门口，不过小鹤千香并没有窘迫的神色，反而脸上还带着些许幸福的笑意看着手中闪烁着屏幕的手机。 一场交易之后，自己摆脱了之前低劣的身份，有了一份得体的工作，似乎以前离自己遥不可及的人生，如今已经被自己得到了。 为了做实小鹤千香的身份，李明亲自安排好了一切。 体面的工作，交易带来的丰厚报酬，以及其实算是小鹤千香占便宜的男朋友。这可是以前小鹤千香在酒吧、ktv工作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虽然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来源于对王博华的欺骗，但是美丽的谎言也算是谎言吗？ “千香，你在什么地方呢？我来接你啦。”王博华在电话中宠溺的说道。 “我不是说了，雨太大了你不用来了嘛，这雨一会就停了，我打车直接回去就好了。”保持着女人一贯的矜持，小鹤千香，用嗔怪的口吻表达出了体贴的情绪。 说话间，小鹤千香便看到了马路的对面站着一个正在兴高采烈的向自己挥着手的大男孩。 此刻间，人行横道的绿灯亮起，源自于女人特有的，骨子里的冲动从每一根毛孔当中涌动了出来。 将挎包挡在头上，小鹤千香便冲入了漫天的大雨之中。 王博华担心小鹤千香跑得太慢，会被这漫天的大雨多淋片刻，于是直接大跨步的踩着路面上黑色的积水，奔向而去。 有人说爱情只有双向奔赴才有意义，身为秩序宪兵的王博华由于奔赴太快的缘故，举着的伞在惯性下伞骨整个外翻，整个扭曲了起来。 几个呼吸间，王博华就护着小鹤千香，一脸尴尬的重新回到了刚才小鹤千香避雨的屋檐下。 “伞坏了···看来只能等雨停了。”王博华挠了挠脑袋，憨笑着说道。 “你真是个···傻子啊。”看着王博华手中整个伞骨扭曲的雨伞，小鹤千香苦笑不得的说道，“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 王博华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继续憨笑着。 片刻后，小鹤千香挽住了王博华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说道，“你就不知道说点什么吗？” “我有点紧张······”王博华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太会和女孩子说话。” “嗯····好吧，看在你这么憨的份上，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你就给我讲个故事吧。”小鹤千香道。 王博华略做思考后，便从脑海当中挖掘片刻，随即开口沮丧的说道，“讲不出。” 这句话给小鹤千香噎的够呛，于是有些气恼的闭上了嘴，屋檐外的雨仍旧在继续下着，两人并肩而站，虽不开口，但并不觉得尴尬。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片刻后，小鹤千香看着眼前的倾盆大雨，突然想到了什么，悠悠的开口道 “好的。”王博华带着淳朴的笑容回答道。 “大雨天，小狐狸敲响了小狗的门。 小狐狸说:“我有点饿，请问有东西吃吗?” 小狗默不作声丢给它个饭团。 小狐狸说:“还有点冷哦，你的毯子能分我一半吗?” 小狗面无表情地把毯子盖住小狐狸的腿。 小狐狸伸了个懒腰:“和你待在一起真舒服啊，真想和你一直做好朋友!” 小狗问:“为什么要敲门，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 小狐狸想了想说道，因为我想来骗吃骗喝，可以吗。” 故事讲到这里，小鹤千香转过身来，踮起脚尖亲吻了王博华一口，然后盯着王博华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重复到，“我想来骗吃骗喝，可以吗？” “可以！”王博华没怎么思考便回答道。 第五十九章 新生 【皇朝】的一间包厢当中，李明正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沙发上，认真的品着手中的威士忌，而他的旁边坐着的是三个男人。 一个是白叶市的帮派大佬信元辉，另一个则是造型奇特脑袋上裹着厚厚一层纱布，至于最后一个人则是一个穿着朴素二十多岁的陌生面孔。 “电话打了吗？”李明问道。 “打了，人正在来的路上。”纱布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但却透露着一股轻松的味道。 “你这脑袋上裹的这玩意什么时候能拆了，我还想看看我花的钱到底值不值啊。”李明笑着，为南北倒了一杯酒，然后说道，“别害羞，拆下来我看看。” 眼前的这个造型奇特的男人正是老鹰帮最后仅剩的一人——南北。 因为先前搞出的动静太大，而南北原先的身份和面孔自然是不再适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于是便在李明的操作下进行了社会性的死亡和重生。 社会性的死亡很好理解，原先的脸在手术下已经被改动掉了所有能被证明是南北的特征，那么重生是怎么重生的呢？ “李先生，我这还没拆线，我怕坏了您品酒的兴致，还有能不能不喝·····”南北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医生说，我现在正在吃药，需要忌酒，” 李明一脸笑容的将酒杯端起后，递到南北身前，“别的酒可以不喝，但是今天是你的新生，这杯意义可不同啊。” 南北没有听懂这番话的意思，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李明。 紧接着，李明便朝着信元辉说道，“东西呢？” 从桌角下提上了一个过时设计风格的皮箱，信元辉推到南北身前，开口说道，“都在这里了，你看看。” 打开皮箱之后，里面是诸多的文件资料，而最上方的便是一个户籍档案。 【李南北，男，23岁，某州某区某市人，家庭住址·······】 一脑袋纱布的南北，看着上面的内容一愣，随即继续往下翻。 皮箱中的文件资料很是全面，从户籍档案，纳税记录，社保缴费情况一应俱全，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医院看病的病例，存款，身份证明等等，可谓是十分的详尽。 而文件的最底层则是一本厚厚的本子。 看南北要伸手翻动底层的本子，一旁一直低着头的年轻男人，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这其中记录着【李南北】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很多，你需要慢慢的看，然后记牢。” 听到年轻男人的话后，南北一愣，随即下意识的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后并不做声，而信元会辉随即给出了答案。 原先的南北必须重生，那么怎么给南北塑造一个新的身份呢？ 这便要从一个黑色的职业说起，那就是【家长】。这个职业有着悠久的历史，往前倒腾的话也叫祖老，用李明的话说，就是【拍暗花子】，属于拐卖人口行当的分支。 【家长】从事的便是身份买卖的工作，但是这种身份买卖并不是说造一个假的证件，或者是换一个假的名字之类的事情，而是有着极其复杂的操作程序。 他们一般在全国范围内收养弃婴或者是被人遗弃的孤儿，然后在偏僻落后的地方落户，再将他们养大成人。 看起来确实高风亮节，但是他们收养孩子有一个筛选的条件，一般来说都是选择那些身患疾病无人愿意收养的婴儿，男孩居多。 就像是正常养孩子一般将这些婴儿养大，为他们办理户籍，送他们去上学，办理社保，除了唯一识别信息之外，基本上一切能够留下痕迹的社会活动都不会落下。 只不过这些孩子由于身患重病的缘故，并不是都能真真正正的长大。 如果在途中就早夭的话，便会进行转学，并由年龄相近的孩子顶上前一个孩子的身份，于是这样便空出来一个影子的身份。 当然创造影子身份的方式有很多，有的利用贪腐，有的则是丧尽天良。 家长们会继续为这个身份完善着信息，于是除了这个人不存在以为，这个身份几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由于这个身份完全是合法的，所以便具有很高的价值。 解释到这里，信元辉指着一旁的年轻男孩说道，“这就是李明先生为你买下的新的人生，你就是按他的模样整的。” 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与上述不同，他的身份是自己的，更加的详细和完善。 只要有钱，你就能直接买断别人的人生，这让南北有些难以理解，于是恍恍惚惚的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人问道，“那你怎么办。” 以为是南北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年轻男人头看着南北说道，“放心，交易完成后，我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我有病本身就活不了多久。” 年轻男人的话说的平淡，但却透漏着那种对生命的漠然，这让曾经是悍匪的南北一时间也感觉到了那种无力。 如果说南北是因为面包的原因将生死置之度外，走上了绝路，那么这个年轻男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自身也有疾病的原因，感同身受的南北气愤的开口说道， “怎么会有人能够为了钱，去卖掉自己养大的孩子的一生，然后再让自己挺过了病痛的孩子选择去死，这些人简直该死！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杀死他。”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南北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年轻男人听到南北的话后，猛地站起身来，合上了手提箱之后，比南北还气愤的说道，“抱歉，我不卖了！” 说罢，年轻男人便作势朝着门口走去。 “卖不卖不是你说了算的。”一直没有出声的李明淡然的开口说道，“刚才他说的话不算是威胁，但是如果你的脚敢踏出这间房门的话，我的话就是。” 没有说出任何的死亡威胁，可这番话从李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反而更让人不寒而栗。 年轻男人猛地驻足，随即面色惨白的看向李明， “我们本来就活不下来，是父亲把我们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供我们吃饭，供我们生活，把我们养大，他不卖掉我们，哪里有钱去给弟弟妹妹们治病？有了钱才能去救更多的孩子，早就该死的我，是因为父亲，才能有着二十多年的生命，卖了我他能多救十个孩子，他有什么错。” 收养救人养大都是要花钱的，这样对么？错么？这世间只有一种病，叫做穷病。 突然间，敲门声响起，艾利带着小鹤千香推门而进看着面前的场景，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信元辉见状后，拿出了一个装着钱的皮箱，走到年轻男人的面前，塞到他的怀中，然后提醒道，“哪有那么多对错的，闭上你的嘴，拿着钱赶紧走吧，这样你还能多活些时日。” 年轻男人抱着手中的皮箱，被信元辉推搡着与小鹤千香擦肩而过，可站在门口的时候却不敢跨出去，于是憋着气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李明。 “不要给我们添麻烦，不然我们就是你们【家族】最大的麻烦。” 信元辉的小心思李明懒得去理会，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同时对小鹤千香说道， “来千香，过来坐。” 包厢的门重新关上，李明举起手中的酒杯笑着说道，“先让我们为李南北的新生，干杯！” 第六十章 不来，我去 酒杯放下之后，李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艾利，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穿着开衩长裙的艾利，双臂托着沉甸甸的胸部，用妩媚的语气开口说道， “这位紫公子也真是能玩，三天一小玩，五天一大玩，花样还多的不成，能玩的不能玩的都玩，就这两天才消停了下来，不是我说，他再不消停，我怕姑娘们都要造反了。” 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李明一挑眉饶有兴致的问道，“哈哈，这家伙玩出什么花来了，说说看。” “开始还正常，也就是男女那点事情，不过后面就离谱了。” 艾利揉了一下太阳穴，继续说道，“虽然他没动药，不过喝多了上头之后·····这家伙有玩sm的爱好，把用在训马身上的方式在人的身上玩······” “现在呢？”李明呵呵一笑，继续问道。 “最近一次还好，或许是这位紫公子玩累了，也就是来喝喝酒，看看表演罢了。”艾利略做回忆紧接着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李明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人的欲望虽然是不断的膨胀的，但是也是有阈值的。 第一口吃苹果的时候觉得香甜，可再给让你吃甜度更高的荔枝，你就会觉得苹果酸涩。 可紧接着再给你一杯糖水呢？恐怕再喜欢甜食的都会腻的慌，而一旦腻得慌，原本苹果的酸涩也会变成解腻。 “不错，做的很好。”李明说罢，扭头看向小鹤千香问道，“你呢，那边怎么样了？” 听到李明的问话后，小鹤千香肩膀一抖，攥紧了自己的裙摆，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我们感情还可以，他挺喜欢我的······” “我当初对你说什么来的，我这个好友啊，就没有什么感情上的经验，对你来说肯定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李明一边鼓了鼓掌一边说道，“怎么样，他还不错吧。” “挺好的。”小鹤千香脸上带着复杂难明的表情说道。 根本没有去看小鹤千香脸上表情的意思，李明继续说道，“他可真的是一个好人啊，我说你不亏的。” 顿了顿后，李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接下来的这个人就需要提升一点难度了。” “啊？什么难度？” “我要你接下来去勾引的这个人，女人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稀有问题，刚才艾利小姐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所以你需要开始琢磨一下，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完成任务。 我这边给你提供一个思路和方向：这种一直顺丰顺水的人往往是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你便要反其道做事，这样比较容易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尽量保持着女性的矜持，等待着他的捕猎，这不失为一种好的方式······” 李明正说着，小鹤千香猛地抬起头看着李明说道，“我····能不能不做？” 被打断了说话的李明一愣，突然笑出了声，“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之前都是同学啊，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之前关系的份上······”小鹤千香脸上露出了哀求的表情，“我想好好的生活，不想骗人了。” “不想？骗人怎么了？”李明继续说道，“狗和狗见面不是闻就是舔，人和人见面不是骗就是演，我觉得你被最近发生的事情，冲昏了头脑啊。” 手里把玩着酒杯，李明带着奇怪的表情说道， “帮你捋一捋啊，你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和我达成了欺骗的交易。 穿着制服出入在写字楼里，你就真的以为你是白领了？ 你要弄清楚，没有这次交易，那些事情都是假的啊。 可如果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你觉得王博华那样的人会怎么看你？ 一个在ktv里的风尘女子，给个几百块就摸，给个千八百的就能带走？” 人们在被戳破现实之后，一般有两种不同的反应，一个是认命一般的接受现实，另一个则是恼羞成怒的想要抓住落水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我····我喜欢上他了，我不想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包厢内，小鹤千香声嘶力竭的喊道。 她冲着李明大喊的一幕惊呆了包厢内的其余人。 而李明随之而来的沉默让整个包厢内都开始弥漫着一种不可见的庞大压力，除了小鹤千香之外的所有人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 正当所有人都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时，李明脸上的表情突然转变成为了和煦的笑容。 “来，坐过来，靠近点。”李明笑着说道。 在李明的话语和其余人的目光注视下，小鹤千香的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挪坐到了李明身边。 将小鹤千香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李明脸上带着如同隔壁大哥哥一般爽朗的笑容，随即开口说道， “你想想你们所谓的爱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是那颗药和那顿酒么。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欺骗他了，也无外乎再多一会。 我可以向你承诺，这是最后一次。 只要你帮我达成了我的目的之后，我保证你以后不再需要撒谎了，怎么样？” “可是······”小鹤千香随即开口说道。 将食指放在小鹤千香的唇齿之间，李明继续说道， “你看，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理由无缘无故的帮谁，你要获得你以前很难达到的，总得要付出些什么才是。 当初找了许多人，我为什么最后选择你呢？还不是我们之前有同学的情分在吗。 我帮你有了新的生活，你帮我一个小忙，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是不是？ 况且如果失去了现在的一切，你觉得自己能接受吗？” “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 “你到底让我帮你对那个人做什么？” “让他吃好玩好罢了·····”李明呵呵一笑说道，“总之我希望你能平衡好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然后在关键的时候帮我一个小忙就好了。” 小鹤千香有些为难的看着李明说道，“李明，我觉得这样不好，是不对的。” “不对的？”李明摇了摇头说道，“我一路走来如同下棋，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的。我要的东西不向我走来，我便向它走去。” 第六十一章 小百花和无聊的欲望 几日后，紫钧将李明堵在了公司的门口，不依不饶的开口说道，“喂，我说什么时候签合同啊，赶紧签了完事，我也好回去了。” 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紫钧，李明呵呵一笑，“我在白叶市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也要去中政市，到时候再签么，一路上也能做个伴。” “谁特么愿意跟你做伴啊···”紫钧十分在意自己外表的形象，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说道，“不是我说，等着签合同呢，我这一天天的已经快要无聊死了。” 李明并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而是岔开话题，“怎么？玩腻了？” “我又不是个牲口，再说了这种事情体验体验就可以了，多了就显得无聊了。” 紫钧一副老成的模样，颇有感悟的说道，“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嘛，我现在感觉我对女人都没欲望了。” 比出了一个大拇指后，李明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情，“不愧是首府来的人，果然有过人之处。”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觉得之前玩的那个有趣啊。”紫钧轻咳两声开口说道，“不是说女人，而是那种考验人性，看人们挣扎的表情，这特么就是艺术啊。” 说罢，紫钧伸手搭在了李明的肩膀上，然后紧接着评价到，“不得不说，司司姐说的没错，你真的是个人才！” “什么艺术品，不过是钓鱼执法罢了。”李明随口说道，“到饭点了，我知道这附近的一家小店，虽然环境和首府比不成，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一起吃点？” “行，那咱们边走边说。”紫钧根本没有想太多，爽快的答应了。 沿路上二人一边闲聊一边朝着那家号称【千金一盘菜，万贯一口汤】饭店走去。这一段路如果开车的话其实并不远，但是选择步行的话，大约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 “你刚才说的钓鱼执法是什么意思？”紫钧扫视着街边树立的广告牌上身着百褶裙的女模特，心不在焉的开口问道。 “让瞎子看见光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抛弃伺候他一辈子的拐杖，这只能证明他的脑袋没坏。”李明一边走一边说道，“之所以有那么高的成功率，一是咱们运气不错，二是我本身就是考虑到了人们的消费水平，所以才选择在哪个地方的。” 转过一个街角，李明递给紫钧一根烟后继续说道，“那个区域虽然有几家高档的店铺，但是大多数都是面向平民的消费水平，因此你能逮到的也都是经济条件不充分的，而你拿别人没有的来考验对方，这什么事情都说明不了。” “这不说明了人性吗？”接过烟后，紫钧皱着眉头扫视着街边玻璃橱窗当中张贴的海报，随意的问道。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能说明个什么啊。你钓鱼的时候抛竿，那么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钓上了鱼，要么是没调上。但是你不能依次来评价水里到底有没有鱼啊。” 底层的逻辑李明相对于紫钧来说很清楚，但是浪荡的人希望看见真爱，虚伪的人希望看见真诚，邪恶的人希望看见善良，没办法人就是这么一个虚伪而矛盾的奇怪动物。 这也是李明对“钓鱼执法”的结果并不满意的原因。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恶魔以利诱人，反而是最希望看见真善美的角色，只不过人常常让恶魔失望罢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便落坐在了那家名叫“金玉满堂”的饭店当中，而李明特意没有选择包厢，而是选择了紧紧靠着窗边的座位。 今天的金玉满堂大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整个空气当中混杂着各种味道的香水的气味，而目之所见，大厅当中，坐着数位妆容艳丽的女性。 她们穿着时髦，盘着各种造型的头发，身着各种颜色光鲜亮丽的服饰，肆无忌惮的彰显着成熟女性的诱惑力。 李明坐在背对正门的位置上，指着手中菜单上其中的一道招牌菜一一的给紫钧介绍着白叶市当地的特色美食，“我见过很多夸大自己家菜品的说法，不过这家的卤汁和汤羹真的算得上名副其实。肉是秘制香料卤的七岔山特有的高山羊肉，汤也是精心调制的美味” “不就是羊肉么，让你说得神神呼呼的。”紫钧不屑的说道。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曾有老饕认为，鲍鱼熊掌燕窝等等不过中下等，因为食材自身特点贫瘠，多种配料百般炮制，熊掌如果没有老汤干贝等鲜美之物衬托着，也就是块臭肉。反观羊肉之流，自己就是碗中的角儿，风味是盖不住的。” 李明笑着说道， “而经过处理的这种特殊品种的羊，本身就没有膻味，炖烂透了，入口即化，满口生津，曾有人说那味道比爱情还浓郁。” “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紫钧一脸不信的怀疑道。 刚准备说话，先前设定好的闹钟响起，李明歉意地看了紫钧一眼后假装是有电话，不好意思的说道，“突然公司有急事要处理，你先吃，等我片刻。” 说罢，李明不给紫钧反应的时间，赶紧利落的转身离开。 紫钧看着李明离开的背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李明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的时候，这才开口骂道，“特么的，什么玩意啊。” 与此同时，服务员端着一个铜锅走了上来对紫钧说道，“先生，你点的餐上来了·····请稍等三分钟再食用，现在还有些烫” 根本没有听到服务员在那叨叨些什么，紫钧直勾勾的盯着餐厅的正门处，下意识的呢喃道，“肉汤烫不烫我不知道，我反正现在很烫。” 人的感情是怎么产生的？无非就是体验带来的记忆，记忆带来的情绪，情绪反馈成的体验。 餐厅门口处站着的小鹤千香身着一袭白色的百褶裙，黑色的头发被鲜红的头花束成马尾辫，面容上没有一丝浓厚的妆容，但脸上淡淡的笑容却在紫钧的眼里显得极为醒目。 似乎是注意到了紫钧的目光，小鹤千香伸手将垂落的发梢别在了耳后，有些羞涩的微微一笑，顿时和餐厅当中那些红尘气息浓郁的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鹤千香漂亮吗？这要看漂亮怎么定义。 在已经腻了的艳丽花丛中，最为耀眼的一定是当中迎风摇曳的小百花。 人的大脑在理智的时候有这极为繁琐的思考程序，可惜运作的机制却十分的脆弱，只要你能找到正确的方式就能够轻而易举的绕过，这就是心理暗示。 一路上为紫钧专门设置的海报和广告牌上，所有的女模特皆是身穿白色百褶裙，而经历过欲望阈值提升的紫钧虽然不会刻意的去看那些画面，但是其形成的记忆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 看似已经无聊至极的紫钧，在看到了清纯可爱的小鹤千香时，一时间竟然感受到了心跳。 已经觉得无聊了？对女人没有欲望了？ 呵呵，无聊正是指向欲望的欲望。 店外的车中，李明透过窗户看见了眼前的一幕后，嘴角一时间微微的上扬。 第六十二章 饿死了 看着抛弃面前的美食，走上前去与小鹤千香搭讪的紫钧，路边坐在车里的李明将手搭在车窗的边缘，极其享受的吐出了一口烟雾。 这场精心策划的闹剧已经开始了，而作为编剧的李明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究竟是怎么样的，所以看得尤为有兴致。 不必要去把控每一个细节的发展，只要在关键的节点拨动一下走向，这就足够了，即使紫钧不在这个环节上入局，那么还有下个环节，下下个环节。 系统已经建立好了，只要确定了事件的流向，那么剩下的事情由其自由发展更为有趣些啊。 李明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朝着前座的司机问道，“能听的清楚吗？” 一个头上裹着纱布的男人开口道，“没问题的老板。” ······ “你好，能认识一下么？”紫钧拦在了小鹤千香身前说道。 “啊？我么？”小鹤千香捂住了嘴，一副惊讶的表情。 “是啊，我注意你很久了，想和你认识一下。”明明是第一眼看见，可紫钧将花花公子的作态发挥到了极致，“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你吃一顿晚餐？” 紫钧本就算得上是英俊，再加上举止得体，笑容和蔼可亲，自己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得没有什么问题，这名长相甜美的女士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 可小鹤千香接下来的回答却出乎了紫钧的意料。 虽然态度算的上是彬彬有礼，可小鹤千香却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开口说道，“抱歉，我是来找朋友的，他没在我也该走了。” 这里面有个误区，并不是所有有钱的公子哥都知道怎么和女生打交道的。 大多数依靠自身背景所带的光环效应，基本上可谓是真正的披荆斩棘、势如破竹。 而习惯于依靠财力或者是背景这种极其高效的方式去解决问题，那么便很少会去思索费事费劲的方式了。 因此根据紫钧以往的经历，从来都是女人围着他转，并不需要他去太过刻意的找话题。 在面对看到百褶裙女孩转身要走的样子，紫钧一时间有些焦急。 “那个，其实我是在做一项社会调查。”脑袋乱成一团，在惯性的使然下，紫钧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先前李明在街头买人的事情，给了紫钧极其深刻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了出来。 人的思维逻辑是有惯性的，既然话已经出口，紫钧便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是的，我是在做一个社会调查，你有兴趣吗？有报酬的。” 小鹤千香听到了紫钧的话后也是一愣：这是什么剧本的展开？ 虽然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配合的驻足了脚步，“什么社会调查啊？” 李明当初所谓的社会调查，除了第一个情侣撞运气之外，后续的都是有一个筛选和递进的过程，而且所问出的问题都是一步一步的引人针对的。 金门揣摩人性，从话语当中深挖出其中蕴含着的贪欲，将其放大来试探对方的底线。 比如说父母身体不好，那边提供终生的医疗保险，问到孩子假若不上进，于是就说可以安排好对方的学业。 如对情感问题遮遮掩掩，必然心中有梗不吐不快，分开作梗，十拿九稳。 缺什么，补什么，以利诱惑，再夸大未知的将来做恐吓，这才让李明有这么高的成功率。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紫钧，没想那么多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如果你同意和我吃饭的话，我给你支付1万，如果你同意和我约会的话，我给你10万，怎么样？” 而此时此刻小鹤千香在听到了这番话语之后，过往在ktv中工作的场景猛然浮现在脑海当中。 那些污言秽语的调笑、轻浮的动作，赤裸裸的记忆一瞬间将小鹤千香拉回了现实的世界当中。 自己并不是真的白领，也不是真的清纯，自己只是一个会装会演的表子罢了。 王博华如果知道了，他会怎么看我？小鹤千香悲凉的想到。 一瞬间红了起来的眼眶当中溢出泪水，紧接着小鹤千香挥手一巴掌打在了紫钧的脸上。 “啪！”紫钧捂着脸，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最终呢喃道，“你竟然敢打我？” 耳光声响亮，整个大厅中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紫钧。 众人的目光像是一盏盏的探照灯一般晃在紫钧的面前，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脸面的感觉，就像是赤身裸体的站在雪地里一般。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紫钧红着眼睛重复道。 回过神来的小鹤千香，看着面前瞪着眼珠，一脸狰狞的男子，有些畏惧的退后了两步，显得十分的惧怕。 完了！ 什么都完了！ 李明让我用欲情故纵的那套，勾引这个男人，可这下真的完了。 这个公子哥，现在被我扇了耳光，怕是李明都保不住我吧。 小鹤千香，死死的咬着嘴唇，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英俊的面庞上逐渐扭曲的表情，有些哆嗦的说道，“对···对不起。” 店外车里，李南北扭头对李明说道，“李先生，紫公子被打了······” 听到李南北叙述了饭店内发生的对话后，李明皱了皱眉头，随即说道，“果然，人的情绪就是最不稳定的因素啊·······这个局可能废了，你去拦着，看着点，控制事态，别生事端。” “好的。”李南北刚推门下车准备朝着店内走去，可耳边捕捉到的声音，却让他驻足了脚步，“李先生，这······” 店内，正当小鹤千香，以为面前的男人要对自己动粗的时候，紫钧终于绷不住表情，一下子哭了出来。 “我长这么大，我妈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敢打我？” ······ “这我还要去么？”李南北叙述完了自己听到的内容，随即一脸困惑的看向李明问道。 极致的欲望是陷阱，从峰值拽下落到谷底带来的强烈情绪也可以是陷阱。 “去什么啊，开车找个地方一起吃点。”李明哈哈一笑说道，“饿死了都。” 第六十三章 不能共情的悲喜（为【利物浦最后的单纯】盟主加更） 李明不是神仙，不可能算到所有的事情发生。 比如说现在的紫钧并没有做出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情，也没有用自己的超凡能力霸凌小鹤千香，而是两个人吹着海风谈心聊天这件事。 人性的因素本来就是复杂多变的，没有人能够全知全能的计算到每一个信息，所以便造就了现在貌似有些脱轨的剧情。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即使是再美味的佳肴也没办法继续吃下去，逃离似的从店内离开后，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在了沿街的小路上，紫钧走的快一些，而小鹤千香则是慢一些。 一直跟着紫钧的身影，直到紫钧委屈的转过头来刚准备质问的时候，腹中却不合时宜的发出了饥肠辘辘的声音。 这声音来的属实巧妙，既很好的化解了先前的尴尬，又让小鹤千香可以打破僵局。 小鹤千香满是歉意的开口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请你吃饭当作赔礼好吗？” 于是，就凭借着两个手持三明治，让两人对先前那一巴掌的芥蒂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双手捧着三明治，小鹤千香低头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开口说道，“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啊？”紫钧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不一样了？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啊？” 小鹤千香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其实算是个好人。” “好人？”紫钧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然后气不打一出来的说道，“挨了一巴掌所以就是好人了？” “不不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下意识的反应。”听到紫钧的话后，小鹤千香面露焦急之色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没想到你没跟我计较。” “可能是习惯了吧。”紫钧突然想到了什么叹了口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因为你打我哭的······” “那是？”小鹤千香问道。 紫钧苦笑着说道，“算了，不说了，讲那些事情像是在卖惨和显摆，说着无意，听着难免会觉得有些矫情。” 这种欲言又止的话语开端引起了小鹤千香的好奇心，于是她绕到了紫钧的正前方认真的说道，“很抱歉我做出了无礼的行为，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可以做一个好的倾听者。” “真的？”紫钧有些意外的说道。 小鹤千香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真的。” 不知不觉当中两人走到了海堤边，夜晚的海水淹没了天空的倒影，看上去漆黑一片，海浪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海岸线，发出一种静谧而平和的声响，这种声响和沙滩边嬉闹孩子们的声音混在了一起听起来十分的惬意。 如今白叶市的治安好了很多，即使天黑了也逐渐有了些调皮的孩童在沙滩上玩耍，看着眼前的孩子们，二人找了一个正向大海的休闲长椅坐了下来，空中的足球划过一道弧线，紫钧缓缓说道， “其实我哭不是因为挨了一巴掌，而是因为憋屈。说实话挨巴掌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是经常的，从小到大我就感觉我好像不是亲生的。 不管我怎么努力，好像他都对我看不上眼，然后只要我敢做出对抗，一句话，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眼神，接下来就会有一个巴掌呼在我脸上······” 人总是这样，和熟悉的人伪装，同陌生人反而能够敞开心扉。 小鹤千香捂着嘴一脸担忧的说道，“你一定心里很难过吧。” 人们常常说男人是理性的女人是感性的，可实际上男人也有感性的一面，只不过这个社会不允许男人感性罢了。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他真的站得太高了。” 紫钧摸出了一根烟迎着海风点燃，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每个男孩的第一个偶像就是父亲，但是随着我的长大，我发现他不但是父亲，还是高官，是荣格党的灵魂人物，是被人们拥簇着的大人物，而我慢慢的只希望他是父亲。” 辉格党是联邦的两个大党派之一，而紫钧的母亲还是财政部部长这样的身份显然和小鹤千香差得太远了。 “他···对你不好吗？”虽然没太听懂，不过小鹤千香还是问道。 “不，他对我很好，给我了富裕的生活条件，高于平常人的身份。”紫钧回答道，“但是也对我不好，你知道他经常跟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没等小鹤千香开口，紫钧就面无表情自顾自的开口说道，“他说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他说我没出息丢他的脸，他说我长这么大了还没个正行，怎么不去死？我有时候就恨不得直接从四楼的阳台上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呢？”小鹤千香抿了抿嘴，“那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怎么反抗，我的所有都是他们给的。而且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紫钧倒映着月色的微微泛红的双眸之中流露出一种无奈的情绪， “他说了十几年我没出息，我就想着干脆如他所愿好了，于是成天花天酒地的，连家也不愿意回，这次便是找了个借口来到这个没一个亲人和朋友的陌生城市，一待就是这么久，还干了很多荒唐的事情。” 小鹤千香误以为紫钧所指的是对自己说出的那番话语，于是再次道歉道，“对不起啊。” 紫钧没想太多，故作大方摆了摆手说道，“我只不过是想到了在家会被打，逃到这里了仍然躲不过罢了，其实与你关系并不大，屈从惯了，总该发泄一次才是。” “你拥有的相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是渴望不可及的了。”想到了什么的小鹤千香，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 “我有时候恨不得我就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紫钧摇了摇头，夹着烟的手微微有些抖动，“没钱也罢，起码能开心一点。” 紫钧虽然浪荡，但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个在优渥环境下被宠坏了的孩子，之所以说他仍旧是个孩子，那便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使然。 父母因为工作忙的原因，很少能够给与感情上的慰籍，金钱和权势带来的副作用，又将他与普通孩子成长中的痛苦隔离开来，这让他骄纵的同时，也同样的幼稚了许多。 “嘘···没关系的，真的。你不要再表现的很坚强了。”贴身的手机微微震动，小鹤伸手挂断了它，然后将紫钧的头部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想哭就哭吧，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诋毁谩骂不一定会击溃一个人的内心，但是鼓励和安慰在大多数时候可以。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海浪声，和紫钧贵公子错愕的神情，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耳边究竟是海浪声还是哭声。 但·····小鹤千香并不能感同身受，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我给你唱首歌吧。”小鹤千香看着面前已经离去的孩童缓缓说道。 第六十四章 燕门 “怎么样了？”李明因为面前酒水的辛辣，发出了一声呻吟，然后朝着李南北问道。 详尽的叙述了自己用超凡能力听到的事情后，李南北开口说道，“看起来相处了挺融洽，这不过不太像是情侣的样子。” 听到李南北的话，李明夹起一片肉片塞进嘴里，然后自己的咀嚼着。 在这个系统当中，事件的流向似乎卡住了，那么便需要李明用外力推它一下，让它继续按照自己的方向走，但目前面临的问题是，似乎紫钧并没有上套，反而有和小鹤千香成为了朋友的趋势。 可怎么继续下去呢？ 蜂麻燕雀，燕门也就是“颜”，俗话说的美人计。之前李明在天仙局中也利用过艾利，只不过随着事态的变化，这个棋子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仅仅是用来牵线搭桥罢了。 而针对与紫钧目前的这个局，李明便要布一把【仙人跳】。 往小了说仙人跳是一个由男人猎艳心理为由头，进行设计做套，骗人钱财的行为。 往大了说，大多数围绕男人的计谋都绕不过女人，尤其是漂亮的美人。夫差因色让西施入宫，成为了勾践复国大计中当仁不让的棋子。而貂蝉连施美人计于董卓、吕布之间，最终诱得 吕布杀了董卓。 可李明要做的这仙人跳，怕是只有真的仙人才能跳出去的。 李明眯起了眼睛，脑海当中似乎已经很久远的记忆清晰可见的浮现在了眼前。 ······ “老骗子，我一直有个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李明手中摇着一把老式的竹扇，年幼的面庞上两缕黢黑的眉毛挤在一起。 “有屁放，学什么不好学拽文，那是你能拽的吗？你个小王八蛋。”躺在摇椅上的老骗子眉毛一挑紧接着骂道。 虽然是斥责的语气，但是内容却表达出了有求必应的态度。 “我是说啊，你说的伪交骗有一个问题啊，人不听你的，难不成一直花钱花力的，最后如果他还是不入局，这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不是太被动了？”李明也没遮遮掩掩，随即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做骗子，你要是被动了就完蛋了。”老骗子脚下一蹬整个摇椅就咯吱咯吱的晃了起来，“哪行都一样，等着兔子撞死在你门前，最多只能不被饿死，要想吃得肥头大耳，不勤快点怎么行？” “那该怎么做？”李明问道。 老骗子慢慢悠悠的回答道，“干说没什么用，我这边给你提供一个思路，你自己悟。” “好嘞······”李明嬉皮笑脸的应道。 “这个故事发生在浙省温市苍南县有一个叫做莒溪的地方······” 古时候，莒溪有一个纨绔子弟，叫做张士升。 父亲去世之后将一万两银子分了家，张士升和他的弟弟坐享上一代的蒙荫，生活可谓是优渥。 人有钱了又没有正事干，脑袋跟不上资本，于是张士升就开始了赌博。 钱来的太容易就往往不懂得挣钱的难，张士升只看到了挥金如土饮酒作乐的潇洒，并不知道钱难挣屎难吃的道理，一连就输了几百两。 父亲生前有一个仆人叫做陈荣一，虽然身份卑微，但是却是看着张士升长大的。 分家之后陈荣一听闻张士升豪赌作乐，于是便备下酒菜，将张士升请到家中来，向张士升讲述了他父亲当年挣钱时候的辛苦事迹。又说了世故民情，赌博的危害和人如果没有钱财的苦楚，好心劝张士升改邪归正。 陈荣一言词恳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张士升顿时觉悟，于是痛定思痛的说道，“从今天往后，我再也不去赌博了。” 从那天以后张士升果真不再赌博，专心经营家产，可这让以往从他身上榨取油水的赌棍着急了。（赌棍，就是赌场中的骗子，也就是后来说的老千。） 一堆赌棍聚一起商议，七嘴八舌的商讨着该怎么办，可得知是陈荣一劝阻的，也没了办法。 这时候一个叫柴昆的骗子开口说道，“如果我能引他继续赌的话，你们凑十两银子给我。” 众人一一点头。 某一日，柴昆见张士升在亭子里闲坐，就挨过去坐下，先闲谈其它事情，后问张士升：“听说你现在收手，不赌了？” 张士升不疑有他说道：“是啊。” 没有像别的一般的赌棍那样去诱惑张士升去赌，柴昆则是另辟蹊径的说道，“赌博这种事情不是好事情，你今天能回头，真的是豪杰啊，不愧是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果然有魄力，佩服佩服。” 被柴昆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张士升客气的回答道，“哪里，哪里。” “只是······”柴昆卖个关子欲言又止的留了个话头。 “只是什么？”张士升果然上套询问道。 装作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柴昆半遮半掩的说道，“只是现在外面都在传，你是被陈荣一那个老头训斥之后害怕了，是真的吗？” 张士升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是他劝阻我的。” 叹了口气，柴昆摇了摇头说道，“士升兄，那个陈荣一只是一个供人驱使的下人，又不是你父兄，也不是你叔伯，他管着你算的什么事？你这名门望族哪里轮得到下人来教诲，现在大家都说你听下贱之人主使，都在笑话你。” “那怎么办？”听着柴昆的言语，张士升的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柴昆想了片刻，好心的提醒道，“依我看，仍然再出来赌，过个半个月一个月，自己收了手，人家都说你是自己不爱赌，不是听了下人的话才不赌的。如此才是大丈夫所为，不辱没了你家门风。” 逻辑正确，只要自己再主动戒赌，那么自己名门望族的面子就回来了。 张士升揣摩了几日之后，越发的觉得大家都在嘲讽他，于是心里想到，“果然如今我停手不赌，人家都说是陈荣一的功劳。须再去赌一个月，然后自己停手，岂不是豪杰的作为么？” 于是张士升马上就下场开赌。柴昆私下里拿了众人的银子去了。士升又赌了一个月，赌心再开，陈荣一虽然再劝诫，哪里肯听？终于赌到倾家荡产。 …… 李明看着眼前的艾利，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接着说道，“我说的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艾利心情复杂的回应道，一如回到了那个自己拿到棋谱的夜晚。 挥了挥手，李明撵灭了手中的烟蒂，“那去吧……” 第六十五章 不会是我吧 紫钧与小鹤千香之前并没有什么暧昧的事情发生，但从那晚上过后，紫钧并不在觉得在白叶市的日子像之前那般的无聊和难以忍受。 因为在这座白叶盛开的城市当中，紫钧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可以被称为朋友的人，那句【想哭就哭吧，你已经做的很棒了】成为了他最近时常想起的话语。 【皇朝】夜总会当中，厌倦了莺歌燕舞的**，紫钧拒绝了酒池肉林的荒唐，一反常态的选择了在二楼一个偏僻的角落，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那些在楼下嬉闹的男男女女们。 “我这边帮司司姐处理的事情还没结束，等结束后我就尽快赶回去。”紫钧在电话中说道。 应承了几声之后，紫钧便挂断了电话，但是心情明显的低落了很多。 电话是父亲打来的，其内容如果剔除掉了贬低和辱骂，其余的不过是听得耳朵都生茧的警告罢了。 “你别给我惹乱子，我丢不起那个人。” “如果干了什么蠢，出门在外不要说你是我儿子。” “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这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嘛？” 诸如此类的话语比比皆是，而紫钧即使已经听了无数次了，不过还是会在这样的话语之下感到胸闷。 电话挂断后，紫钧无意识的翻动着手机的通讯录，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选中了小鹤千香的名字。 思索片刻后觉得冒冒然打过去有些唐突，最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询问这名刚认识不久、善良可爱的姑娘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短信回的速度很快，面前的酒杯刚刚到原先的三分之一处时，小鹤千香便给出了回答：【抱歉啊，今天公司有些事情，换个时间我请你好嘛？（表情）】 紫钧是见过女人的人，并不至于一下子夸张的陷入了爱河当中无法自拔，对与紫钧来说，小鹤千香红颜知己的意义远远大于一个女人。 扫了一眼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是自己一样无所事事，紫钧没想太多便将手机揣回了身上。 昏暗的灯光中，一只纤纤玉手轻柔的搭在了紫钧的肩之上，紧接着艾利独特而妩媚的声线便贴近了紫钧的耳垂缓缓说道，“紫公子，怎么今天一个人躲到角落里来了？是不满意姑娘们吗？” 摆了摆手，紫钧有些疲惫的说道，“这种东西玩一两回就行了，不玩了，戒了！” 顺势坐在了紫钧的腿上，手臂环绕过了他的脖子，柔弱无骨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愧是紫公子啊，跟那些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伸手向上托了托艾利丰满的臀部后，紫钧紧接着哈哈笑着说道，“那可不，小爷我是什么人？不过，嘿嘿，说戒就戒，说破也就破了。” 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凑到了紫钧的唇齿之间，微微抬起，可脑中却在思索着李明给自己说的话语。 【人人都好面子，可什么是面子呢？其本源来自于一个叫做【镜中我】的概念，它是社会化个人的概念。面子不是你个体性的东西，而是社会化关系构境中的“自我”概念。 丢失了面子的人，往往觉得丢失了自我。 我认为我是个举止端庄的人，那么粗鲁丑陋的事情一旦发生在我的身上，这就意味着丢失了我的面子，也就否认了我认为的自我价值，这是人很难去忍受的事情，而一旦被否定了，一般人不是抗拒否定就是极力的去证明。 为了避免自我保护机制的抗拒，我们便需要用正面的语言来促使天平朝着证明自己的方向去发展。 “我真的是为你好”这句话背后大多数时候藏着的都是见血封喉的恶意啊。】 艾利琢磨琢磨了言语之后，试探性的开口说道，“确实，一个男人要是有一天被女人支配了，那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听出来艾利的话中有话，紫钧浑然不知不屑的开口道，“那种男人就不配成为男性，甚至简直就是耻辱啊。” “也不能这么说吧，每个人或许都有什么难言之隐。”艾利小心翼翼的提醒到。 “什么难言之隐啊，无非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而已。”紫钧撇了撇嘴回击到。 一个隐有所指，一个浑然不知，一时间陷入了一种不在服务器的尴尬。 艾利见紫钧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干脆心中一横说道，“道理虽然简单，可我见过不少男人，要么是唯唯诺诺，要么是将心里的猥琐藏匿起来，表现得坦坦荡荡，实际上一肚子都是男盗女娼，远没有紫公子这般的干净利落，洒脱本性。” “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些不对味啊？”听着有些不对劲，紫钧一把推开了艾利之后，皱着眉头一脸狐疑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女人天生就是骗子，而漂亮的女人天生就是厉害的骗子。 听到了紫钧的话后艾利面露慌张之色，随即往楼下看了一眼，言语闪烁的说道，“没有，没有，不过紫公子如果在白叶市的事情忙完了地话，还是尽快回去吧。” 紫钧眉宇间的沟壑又深了几分，表情也带上了几分严肃，“别给老子支支吾吾的，说！” “紫公子，我们这白叶市是个小地方，小地方的人大多毕竟闲，所以就滋生出了见不得别人好的情绪，总是爱乱嚼别人的舌根······”艾利兜兜转转的饶了一个圈子，又看了一眼楼下然后才说道，“我是真心为了紫公子好，怕那些人冒犯到你。” “我走不走是我的事情，到底什么事情？快说！”紫钧顺着艾利的目光看去，只见大厅中男女成双，正在低着头议论些什么，时不时的仰头朝着紫钧的方向看一眼，然后再迅速的移开视线。 “好吧。”艾利叹了口气，惴惴不安的看了紫钧一眼然后缓缓说道，“我以前手下一个离职的姑娘，说遇到了一个首府来的男的，这么大人了还因为被父亲打而哭得喘不过气来。” 听到这番话后，紫钧脑海当中浮现出了自己趴在小鹤千香腿上大哭的场景，一时间有些发蒙。 那些事情自己只和她一个人说过······ 我以为她是个好女孩····· 我把她当朋友和知己····可特么的她竟然是个卑贱肮脏的鸡？ 为什么骗子在所有反叛人物当中往往最遭人恨，那便是因为背叛只能发生在信任情感建立上。 这种背后捅刀子，还是往心窝子里捅的感觉往往最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到头皮发麻。 “你们该不会以为那个人是我吧？”紫钧强笑着说道。 说话间，之前曾经问自己是否需要些药物的莫雷带着三五名外表凶悍的小弟走上前来，恭敬的一鞠躬，然后大声说道，“李先生说您被人当街打了，他不好直接过问，让我们来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第六十六章 自己的路 你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吗？ 那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变成一个坏人？ 坏人和好人中间那道界限是怎么划分的？ 这些事情真的说不清楚。 当紫钧阴沉着脸打来电话质问李明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李明是这么说的，“我忙完回去找你，可你已经不在了，询问了店里的情况后，他们告诉我你被人打哭了，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轮不到我替你做决定，这才让手下的人问问你需不需要什么帮助的。” 每个人对待这种事情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如果单纯的是被打了，紫公子自然是会找回自己的面子，但掺杂了父权带来的屈从性，对方又是一个女人，那么他便很有可能质问凌辱一番作罢。 这样的结果前提是没有李明的这番话。 如果李明真的想帮紫钧就应该保持沉默，封锁消息才是。白叶市毕竟是远离了中政市的小城市，因此这种事情发生在白叶市是翻不起什么浪花的。 可李明知道了便不一样了，因为李明会之后一同前往中政市，那么这件事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荣格党的灵魂党鞭和财政部部长的儿子，在一个小城市被一个妓女扇脸扇得哭着跑回了中政市，这代表着什么？ 家族的耻辱，荣耀的玷污，这会成为紫钧一辈子的污点，永远让他在核心圈子里抬不起头。 打个比方，假若某一天紫钧成熟了起来，走到他父亲的位置上准备竞选一哥，那么对手便会用这一点来攻击他，所以权利面前小到下楼梯进电梯的身位、说话的用语、语气等方面，从来不存在可以被称作小的事情。 如果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就要李明保证闭口不言，可二人本身的合作关系就很微妙，哪里存在信任二字？ 因此李明从头到尾都不是去帮紫钧的，而是逼他按照向自己要的路上去走。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我自己会解决的。”紫钧不客气的掐断了电话。 被无力的挂断了电话，李明并不生气，紧接着笑了笑拨通了司司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李明说道，“不忙的话，帮我办一些独立的金融公司相关手续，我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快处理完了，保外就医的转院手续要加快了······” 司司听到了李明的话后，兴奋的说道，“你快过来了？什么时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这几日吧。”李明紧接着回答道。 “小紫还好吧，没惹什么乱子吧？”司司问道。 李明微微一笑，然后开口道，“挺好的，他也没有你先前说的那么不懂事啊。” ······ 白叶市的雨水太多，就像是这片天空上有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每当看到人间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的哭泣。 这个女人有时候在白天哭，有时候在夜里悄悄的哭，而地面上失修已久的凹陷中积累着一盏一盏的小水洼，便成为她曾经哭泣的证据。 今夜无雨水，月明星稀。但鱼青雨头顶的路灯映在其中，看上去就像是往日天上无数明亮的星辰一般。 窈窕的身影从一滩水洼当中掠过，随即紧接着又出现在另一滩水洼当中，就像是世界破碎成了无数个玻璃碎片，而穿越在这些碎片当中的身影正是鱼青雨。 一身工装的鱼青雨举着一把透明伞独自一人漫步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而她的正前方走来了几名神色慌张且兴奋的男人。 没有过多的言语，一柄带着锋利血槽的匕首从袖中滑落。 迎着两名男人走了上去的同时，鱼青雨猛然抬起脚让坚硬的膝盖行成一个进攻锥，则身摆动砸在了左侧男人的腰间。 没能反应过来的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整个身子撞在墙壁之上瘫软在地。 与此同时，鱼青雨手中的匕首已经割开了右侧男人的脖子，而一直以来稳稳持在左手当中的透明伞便有了它的用途。 像是水龙头爆裂一般的场景，浓稠的液体激射在伞面上，然后再滴落在脚下的小水洼当中，鲜红色在漆黑中晕了开来。 “我不知道你们混的什么蛇行鼠道，不过你们两个，我杀一个放一个，活着的那个把我的话带出去，谁再胆敢去动我发给永丰街的钱，那么每一次我只留一个活口，是哪个就要看你们的运气了。”鱼青雨随手丢掉自己手中的伞，面无表情的说道。 说罢，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男人捂着腰间连滚带爬的离开后，鱼青雨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鱼青雨自问从来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杀人这种事情之前常做，只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的鱼青雨会用脑子来思考一些问题。 比如说那日李明射鬼的问题。 即使现在离开了李明，可李明的思维模式，处理事情的方法已经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她，她也越来越享受这种屈从但是高效率的思考方式。 小混混离开后，鱼青雨却没有离开，缓缓的转过身来，而巷子尾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 “你是谁？”鱼青雨一甩匕首上沾染的血渍，随即问道。 “我是从州部过来的······”中年男人缓缓开口道，“李明先生受到了袭击，通过向项文曜执行官寻求帮助，他现在是组织中极其重要的人，项文曜执行官让我来完成和他的交易还有你的事情。” 三一协会如今一共三千人上下，一个州的活动超凡者人数也就五百左右，作为一个隐藏在暗中的恐怖组织来说已经是相当庞大的，但相对于秩序宪兵的10万人在册来说基本上不值得一提，所以才不得不隐藏在暗中。 由于人数较少也不存在执政的原因，所以三一采用的是一种与联邦政府不同的运行模式：派遣制。 派遣制以州为单位，以项目为核心，每州设置九名常务执行官，指派负责某个区域内行动的所有事务，拥有最高的权利。 由于项文曜之前负责本州第九区白叶市的相关事务，而他本身也就是第九常务执行官，于是便自称第九执行官，如今全权负责和李明的对接。 中年男人看着面前的鱼青雨开口说道，“等这次的尾款接收完成后，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鱼青雨沉默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回去了，我在这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我把钱分给了那些人，现在就要对他们负责。”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你是背叛了你的信仰吗？” 一阵沉默后，鱼青雨抬起一双在夜晚当中明亮的眼眸，坚定的说道，“信仰是相信你没有看到的东西，它的奖赏是看到你所相信的东西，我并没背叛，我在找自己的路。” 第六十七章 自以为自己选择的路 另一边，紫钧开着车在城区里穿梭，手边汽车的档位旁边放着的正是一瓶已经空了三分之一的酒瓶。 在一座城市里凭借着自己去漫无目的的找一个人，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面前的去路被车辆事故堵上了，一个急刹车后，紫钧骂骂咧咧的转动了方向盘。 缓了口气，看着眼前一片亮起的红色刹车灯，紫钧阴沉着脸拨通了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握着方向盘，听着电话中传出的提示银，紫郡面露狰狞的将手机砸在了仪表盘上。 好在手机的质量不错，仅仅是屏幕出现了一道裂痕之后就弹射回来砸在了紫钧的脸上。 人在负面情绪当中不一定回失去理智，但负面情绪下，如果再加上这种连锁的小事情，便会让人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在分叉路口选了另一条较为宽敞的路，紫郡一边踩下油门一边咬着牙龈骂道，“妈的，就是一个表子，还给我装纯，老子把你当朋友跟你说说心里话，这才几天你就给传得到处都是了？” 脚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紫钧面露狰狞提着酒瓶喝了一口说道，“你不是喜欢看老子哭么？我今天不玩哭你我特么跟你姓。” 今天晚上的交通状况并不是多好，似乎隔一段不是车辆事故、渣土车挡路，就是市政施工的，诸多的路口都封闭住了，但好在都会有条车辆稀少而宽广的路。 紫钧将车速提升至七十码，一个急转弯再次主动的选择了另一条路。 一直捏在手里破损的手机振动了起来，紫钧看不清来电的人是谁，暴躁的接通了电话然后问道，“谁！” 小鹤千香听着电话中不善的语气，然后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然后抿着嘴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啊，你不是给我打电话吗？什么事情啊。” “你是不是到处说你把我打哭了？” 沉默了几秒后，小鹤千香深吸一口气看了面前一脸纱布的男人，后者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是有和朋友提起这个事情······”小鹤千香一咬牙说道，“但是也只是顺嘴一提。” “这么说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了？” “是的。” “你以前是小姐？” “·······” 听到电话中的的沉默，紫钧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就想不通了，自己以前就是出来卖的，怎么有脸去和别人说我的事情，这样很有优越感吗？你不觉得恶心吗？” “······” 虽然自己并没有做那样的事情，但是这番话还是扎在了小鹤千香的心里， “我凭借着自己挣钱，没偷没抢，没伤害任何人，怎么就恶心了？要我说你才是真的恶心，明明有着优渥的家庭条件、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可你不但不珍惜，还自怨自艾的将自己活成了一滩狗屎，搞得全世界都像是欠你的一样。 我嫉妒你有钱，嘲笑你的幼稚和堕落，怎么？这不可以吗？” “就因为有钱？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女人。”紫钧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当然不能理解，如果你有和我一样的家庭，经历过和我一样的事情，那么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就不可能以这样的语气说出这番的话语。” 这番话小鹤千香像是在对自己说一般，情绪明显激动了很多， “当你迫切的需要钱的时候，可你一无所有，手足无措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你就知道钱到底有多重要了。没钱，你什么都做不了，你甚至不能朝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挪动一步，我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虽然紫钧对小鹤千香的行径很是气愤，但当初那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始终是紫钧这么多年来听到过最为暖心的一句话。 先前想过一些怎么报复小鹤千香的方式，可最终还是在她一番的话语当中，变成了一句叹息。 “行，你欠我一巴掌，我要你还我，我们就算两清。”紫钧狠狠的说道。 “行，明天我还你。”小鹤千香回答道。 ······ 僻静的路上停着一辆车，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给紫钧打电话的小鹤千香，而司机的位置上便是脸上仍旧裹着纱布的李南北。 “电话我也打完了，那些消息是你们传出去的吧，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现在已经没办法再···” 小鹤千香的胸口气愤着，显然刚刚激动的情绪还没有得到缓解， “小鹤千香长出一口气，然后说道，“但这并不是我的问题，所以这就是最后一次。” 说出这番话后，小鹤千香心里一直绷紧的那根弦微微松弛了些许。 用一个巴掌能换得自己的自由，不再受到李明的摆布，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李南北摇了摇头，拿出一个一次性手机说道，“你知道，这种事情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手机交到了小鹤千香中之后，李南北随即说道，“好了，你自己问他吧，我还有别的事我先走了啊。” “就扔我在这？”小鹤千香有些愣神的回答道。 “放心会有车来接你的。”李南北缓缓说道。 ······ 冷风中，小鹤千香站在了路边，缩了缩脖子，耳边传来了路旁种植的白叶树，被风扫过发出的沙沙声响。 没去率先拨打李明的电话，在白叶的声音中，小鹤千香在第一时间从自己的包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干嘛呢？” “我啊，这会刚洗完澡准备看会篮球赛，你呢？” “我刚加完班，正准备回去呢。” “最近一段时间你好忙啊，我想见你都见不到，没多久我就要归队了······” “忙完了，忙完了，等这个项目做完了，我就可以陪你了。” 人们常常用最简单不过的对话来埋藏着最为真挚的情感，可小鹤千香憋了一肚子的情绪总需要一个能够宣泄的出口。 “博华，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你说，我听着呢。” “我想听你说你···想我了。” 本来小鹤千香是想说的是【想听你说你喜欢我】，但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自卑让她还是没能够说出这番话语。 “我很想你的。”电话的背景声中，篮球赛的声音消失，王博华的声音听起来质朴却很有层次感。 感受着胸腔中澎湃的心跳，小鹤千香红着脸说道，“谢谢你，我要回去了，你看球赛也别看太晚啊。” “不客气啊，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信息啊。” “好的，明天见。” “恩恩，明天见。” 第六十八章 想做的事情 【明明知道最后的最后会变成傀儡······】 紫钧驾驶着车辆，将其中的音乐声开到最大，然后跟着音乐的鼓点摇着头，沉浸在节奏和歌词所描绘的意境当中。 行驶至路口，对向路上一辆车渣土车停在路旁，明晃晃的大灯旁就是不断闪烁的黄色灯光，车前摆放着一个三角架，但是却看不见司机的身影。 扫了一眼之后，本就是漫无目的游荡的紫钧就随手转动了方向盘，走上了右侧的道路。 而当车辆拐进这条没有岔道的道路后，渣土车驾驶席位上的孙庆便坐了起来，随即将车发动碾碎了前方的三角架子，堵死了这条路的入口。 道路的另一头，绕了一圈的李南北，重新的进入了道路的一侧，稳稳的占据了一条车道。 ······· 手中紧握的手机嗡嗡作响，小鹤千香随即将其放在耳旁。 “是我。”李明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李明，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只不过现在真的没办法达到了，他说打我一个巴掌就两清。”小鹤千香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是不是该结束了。” “当然，我说了那是最后一次，自然是不会骗你的，接下来你只需要忘掉一切就好。”李明呵呵笑着说道。 “真的吗？你不会告诉王博华么？”已经做好了再次被要求再去干什么的准备，可这样的结果显然让小鹤千香喜出望外。 “真的，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骗人。”李明掷地有声的说道。 ······ 【黑夜中的人再清醒不过·····】 跟着歌词里的意境和音乐的高潮，紫钧踩下油门的同时，闭上了一刹那的眼睛。 可就是这几秒钟之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对向车道射来的远光灯一时间刺得紫钧的双眼不可视物。 对面的车似乎也注意到了紫钧的车辆，但似乎并没有避让的打算，反而还提升了些许的车速，迎着头撞去。 反应过来之后的紫钧下意识狠狠踩住刹车，被逼的猛地打转方向盘。 ...... “真的吗？”小鹤千香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还能有假啊，我们是同学嘛。”李明呵呵笑着回答道。 听到了李明的回答之后，小鹤千香高兴的说出了今天第二个谢谢。“谢谢你。” “不客气”李明回答道。 临挂断电话前，小鹤千香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现在·····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像我是被生活逼的无可奈何，你现在已经不缺钱了，为什么不能踏踏实实的生活呢。” 李明沉默了一下，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因为，我想做一件大事，而做这件事情是没有退路的。” “什么事啊，我能问吗？”小鹤千香问道。 “你真的要听吗？” “嗯，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不知不觉当中，小鹤千香又在李明的身上用出了对待紫钧的方式，试图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性。 “那你仔细听好了啊······”李明呵呵一笑，拖长了尾音。 下意识的将手机的扬声器贴近耳朵，小鹤千香集中起来了注意力。 接着，耳边传来了汽车的引擎的轰鸣声、橡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以及小鹤千香自己的惊呼声。 一辆偏离了自己方向的汽车失控的冲了过来，而车头因为刹车的缘故，前轮胎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黑色的弧线，而车尾直接将小鹤千香柔弱的身体甩了出去。 车内，巨大的惯性，将紫钧的整个身体甩了出去，又被绑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拉了回来，然后狠狠地撞在了方向盘上。 气囊炸开后又弹在紫钧的脸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造成这一片狼藉场面的罪魁祸首，此时此刻已经加速驶离了现场。 道路入口处，渣土车让开一道一车宽的缝隙让李南北通过之后，孙庆猛的踩一脚油门，然后飞快的转动方向盘，让整个拉满了沙土的车辆倾倒在了路口。 “怎么样？完成了没有？”从驾驶舱侧爬出来后，孙庆朝着李南北问道。 “我看了，撞到了，只不过撞的怎么样不知道。”李南北回答道。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孙庆开口问道，“用不用去确认一下。” “李先生说不管怎么样，都让我们等着。” 车祸现场。 小鹤千香手中沾染着血渍的手机，话筒当中，一个男人的声音，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我要做的事情太大了，需要很多的钱，但是我没时间去等它慢慢积累，所以选择进行掠夺。 那么第一个跳板便是中政市。 相对于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来说，这个时候我进入中政市就是在一群鲨嘴里抢食物，大家讲游戏规则还好，但是政治这种东西流氓就流氓在他可以更改游戏的规则。 所以我必须要带着一张牌去中政市才行，而没有比紫公子再合适不过的人了······” 李明宏图的第一步首先是要形成一个平行政府，可怎样形成一个平行政府，一个以面条命名的国家对这个问题给出过答案， 在这个国家当中甚至有人建议：当权者的无能还不如请马菲亚来组阁政府，以其效率至高，可能比政府更好的管理国家。 而要形成一个马菲亚，那么经济实力和政治势力是不可或缺的。 因此父亲是辉格党领袖，母亲是财政部部长的紫公子就成为了李明钉进联邦当中的第一个楔子。 紫钧一手扶着额头，用超凡能力腐蚀掉了身上的安全带后，一脚蹬开了车门。 昏昏沉沉，摇摇晃晃，灰头土脸。 擦了一把鼻血之后，紫钧有些茫然的四处张望了片刻，便踉踉跄跄的朝着不远处躺在一滩血迹的人影处走去，看样子应该是个女人。 走近之后，伸手将侧躺着的女人翻过身来之后，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回过神来时候，赶忙伸出手在小鹤千香的鼻子前探了探，紫钧憋着的气猛的松了一口，“还好，有救！” 第六十九章 三分钟五十七秒 烟尘弥漫，眼前恍惚。 咳嗽了两声，从车中走下的紫钧扫视了一下眼前的场景，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现在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场景。 躺在地上的小鹤千香，身体不受控制的不断的抽搐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紫钧。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那双眼睛此时此刻不表达着任何人类所具有的情感。 痛苦、悲哀、喜悦、渴望、忧愁、恼怒、责怪·····等等。 什么都没有。 两颗像是玻璃球一般的眼珠子闪动着，虽然没有任何的情感表达，但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眼角虽然没办法表达出情感，可紫钧却从那双晶莹透彻的眼珠子当中看出了小鹤千香的情绪。 “救我·····” 虽然小鹤千香没有说话，但是紫钧分明能清楚的听见她的声音。 那声音惨惨怯怯，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去表达着本身对生命的渴望。 “你等等，我记得车上有急救包，我马上就回来。”紫钧对着躺在地上鼻孔里发出沉重呼吸声的小鹤千香说道。 说罢，紫钧连忙朝着车前跑去。 从后备箱中拿出应急的急救包后，紫钧折返回来再次朝着小鹤千香跑去。 单纯的急救包是只能解决一时之需，并不能够真正的让小鹤千香脱离生命危险，这个时候，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拨打急救电话，等待专业的急救人员。 于是紫均在奔向小鹤千香的过程的同时，也掏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可911三个按钮只按到了第二个的时候，紫均奔向小鹤千香的步伐就开始逐渐的减慢。 步伐越来越慢，到即将靠近小鹤千香的时候，紫均最终迟迟的没能按下最后一个拨通键。 看着眼前的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小鹤千香，紫均脑海里突然有许多繁杂的念头滋生。 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我如果拨打了报警电话的话，一定会有警察介入调查，我喝了酒，又超速驾驶，及时有对面车的原因，免不了追究责任，这一旦追求责任，那么就意味着父亲自然而然的会知道这件事情·····】 【而他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看我？我果然是一个废物，果然是一个让他丢脸的人啊？】 另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可不救她，她就会死啊。虽然她欺骗过你，可你始终不能够否认那句话是你多少年来最暖心的一次吧。】 尖锐的声音开口到：【你还觉得你不够丢脸吗，她就是一个几女，一个贱民，还骗了你，她死了就死了，相对你的清白来说，他根本无足挂齿。】 柔和的声音反驳到：【但她死了的话，就连一个愿意听你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尖锐的声音说道：【可那是欺骗！】 柔和的声音说道：【欺骗又如何，这个世界本来不就是你骗我我骗你，她愿意骗你，说明什么，说明她不想伤害你啊。】 两种声音在脑海当中纠缠着，让紫钧感觉到头疼欲裂。 “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当自问出这番话语的时候，一句话突然闯进了紫钧的脑海当中：【在白叶市，即使你前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第二天我都能给你实现。】 沉默了几秒钟，紫钧茫然的拨打了李明的电话，“我撞到了一个人。” “严重吗？” “不知道，鼻口处现在全是血。” “你在哪？” “我不知道。” “嗯···你看看周围有什么明显的标记。” 听到了李明的话语之后，紫钧四处张望了片刻之后，看着不远处硕大的路牌说道，“我在未央大道······” 仅仅只是停顿了几秒钟，电话那边的李明回答的很是果断，“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尽快到。” 挂断了电话，紫钧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漫长的等待，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面前呼吸从沉重逐渐到衰弱的小鹤千香， 那双晶莹的眼珠子，从刚开始的无法表露任何的情感，到现在透露出了一种沉沉的绝望。 【就为了那一巴掌，你就不救我了吗？】 【不是说好了吗？你打我一巴掌，我们就两清吗？】 【你忘了吗，我说过你是最棒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四周除了汽车引擎的余音之外，其实并没有一丝的声音。或许是因为撞击导致脑震荡的原因，紫钧脑海当中响起的全是小鹤千香的声音。 这些声音并不存在，可就这么硬生生往紫钧的骨子里钻。 “我也想救你啊，可问题是救了你之后呢？”紫钧红着眼睛看着面前抽动幅度逐渐减小的小鹤千香说道，“你再等等，等那个家伙来了一定有办法的。” ······· 大约七分钟左右的样子，李明站在了紫钧的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一旁肢体扭曲的小鹤千香。 “李明，你不是白叶市的土皇帝么，现在这怎么办？” 紫钧激动的一边摆手一边说道，“你一定要帮我解决，千万不能让我老子知道，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我的意思是一定不能让我老子知道，真的，我必须不能让他知道。” 听着紫钧语无伦次的话语，李明看着面前躺在地上的小鹤千香，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拒绝。” 听到了李明的话后，紫钧一愣随即说道，“你什么意思。” 李明挑起眉毛，嘴角带着一丝隐而不察的邪恶笑容。 而当紫钧听到了李明所说的话语之后，才隐约间明白了司司当初那句【这个人每一句话里都暗藏玄机】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伤到脊柱了，这么躺着短时间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还是要尽快送到医院去，你叫救护车了吗。”李明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说道，“你叫救护车了吗？” “没有····你就不能找人来把她拉走么？”紫钧咬着牙问道。 李明看了一眼地上的小鹤千香，缓缓说道，“我说了，她的脊椎受损了，贸然移动的话反而会加速她的死亡，你这样等于杀死了她。” “那怎么办？”屈从性根扎在骨子里的紫钧，六神无主的说道。 李明看了一眼小鹤千香，一边摸出了手机按下了报警电话，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个女人我认识，是我之前上学时候的同学，她现在还有的救，我自然选择叫救护车来啊。” 紫钧伸手抢过了李明手中的手机，表情狰狞的挂断，“不行，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一丝可能都不能有！” 皱了皱眉头之后，李明义正言辞的说道，“可她现在还活着！所以现在救人是必须的！” “能保证消息绝对不泄露出去吗？”紫钧犹豫了片刻，艰难的问道。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啊，况且嘴长在别人的身上，管得了一阵子也管不了一辈子。”李明耸了耸肩膀说道，“况且传出去了你也就是丢人罢了，紫公子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 这是一句双关的话语，紫钧可理解为救人第一，也可理解为：只要人死了就好办了。 屈从性是一种惯性巨大的思维方式：他会使人无意识的接受他人的评价来确认自己的价值。 虽然抗拒着父亲，但同时也无比渴望着父亲的肯定，因此对于紫钧来说被人嘲笑以及成为笑柄显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情。 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的树立了起来，紫钧猛地扭头看向李明，“你是说······” 摆了摆手，李明试图从紫钧手里拿回刚刚的手机，“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有说，手机给我，我要报警了。” 看着朝着自己伸着手的李明，紫钧脑袋一空，像是被人操控一般的后退了两步，血液一时间涌进了心脏当中，双手发麻面露痛苦之色，猛地踩向了小鹤千香的脖颈。 咔嚓一声响起，李明低头抬手看了看手表，撇了撇嘴。 一个一般人变成一个杀人犯的时间有多久？ 放下手臂的同时，李明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 【三分钟五十七秒】。 ······· “抱歉，她没挺过去······”紫钧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开口道，“尽快签合同吧，要知道我们可是合作伙伴啊。” 第七十章 清道夫和委屈 在极端的情况下，要快速的做出决定，看似有选择但是对于习惯了屈从的紫钧来说，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或许你以为屈从这种事情离自己很远，远到就像是看一出闹剧。 可···好好想想，你的上司、老师、你的朋友、恋人，有没有打压过你，引导过你，迫使过你，让你在不知不觉当中做出了你曾经以为不正确的事情？ 紫钧对父亲的屈从，害怕丢面子，似乎让人很难以理解。 可每个深陷其中的人，可以扪心自问一下，是不是似乎永远在遵守规则、服从集体，但从没有人在意过你的感受呢？ 黑夜漆漆，一辆渣土车堵住了未央大道的入口，而在李明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另一辆则是堵住了未央大道的出口。 于是这条并没有交通摄像头的路，便在这个夜晚当中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一辆黑色轿车前，李明倚靠着车身，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 而一旁的紫钧拿着手中的打火机，接二连三的尝试着去点燃嘴中叼着的香烟。 随意的撇了一眼，李明就看到了紫钧大幅度颤抖的手，于是笑了笑说道，“很紧张？” “紧张？我没有，只是有些冷罢了。”跟手中打火机拼命较真的紫钧，原本英俊的面容扭曲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丑陋。 李明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点燃之后递到紫钧眼前，紫钧一愣，然后凑了过去。 香烟引燃之后，紫钧猛吸了一口，然后便被浓烈的烟雾呛得咳嗽了起来。 眼角被呛出了泪花，紫钧缓了片刻之后才说道，“谢谢。” 说罢，两个人就陷入了无话可说的沉默。 李明透过眼前的烟雾眯着眼看着面前信元辉带来的人，正在仔细清扫着现场。 马老说，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马老又说，社会关系的基础是经济关系。 而眼前的这些人就是在经济关系基础下诞生的畸形产物，他们被人称作【清道夫】。 痕迹，指纹，车辙，甚至于是掉落现场的毛发，以及衣物的破损纤维，他们都以专业的技能处理得干干净净。 当然发动这样的技能需要消耗掉一些印着数字的纸张罢了。 正在李明发散思维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紫钧有些沙哑的声音，“你杀过人吗？” “杀人？”李明一愣随即笑着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太正常了。”紫钧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双肩不由自主的抖动，然后痛苦的说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眼睛，我很怕。” “我正常是因为，我并不对发生的事情有心理负担。”李明笑了笑说道， “就比方说现在，你就可以把眼前的一幕当做是一个商业问题，那么所有问题都会止于财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经济的问题。 如果你没钱的话你就不会在乎脸面，如果她有钱的话就不会这个点在大街上游荡。 那么这场让人惋惜的意外就不会发生了，换个思路想想，这就是生存权啊。” “我抖得有些厉害。”紫钧打着哆嗦说道。 李明是反社会人格，但紫钧不是，他只不过是一个顽劣不堪的二世祖罢了。 “信大哥，麻烦过来一下。”听到了紫钧的话后，朝着不远处监工加放风的信元辉说道。 面容彪悍的信元会，快步走到了李明的身前，微微颔首，开口到，“李先生，怎么了？” “你身上有带东西么？”李明问道。 看了一旁双眼无神的紫钧一眼，信元回随即从黑色夹克上衣内侧的口袋当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盒。 接过药盒后，李明将其塞到了紫钧手中说道，“拿着吧·····” “什么东西？”紫钧一愣随即问道。 “帮助睡觉的药·····如果你实在扛不住了的话，能让你睡个好觉。”李明一脸坦然的说道。 “这是什么药？”看着手中精致的药盒，紫钧隐隐有了些猜测。 “治疗精神疾病的药，具有稳定情绪的功效。”李明呵呵一笑说道，“当然你用不上最好，看你自己了，你要是不要就还给他吧。” 紫钧刚想拒绝，一眨眼的空档中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眸就浮现在了眼前。 直接触摸到了药盒之后，不受控制的将其抓在了手中，“我····不会用的。” 李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这东西能不用就尽量不要用了，一旦习惯上之后，会有成瘾性，对身体不好。” 这个世界的金门首徒，一直以来都觉得人的脑袋仿佛都有那个大病。 这个时候，如果拿着药给紫钧说：你吃吧，吃了可好了，爽的要命，睡觉倍香。 这个时候紫钧一定会在心里戒备。 可现在李明说你没事干不要吃，吃了不好，你不要就拿回来吧，反正我也不想给。 这个时候，紫钧反而心生感激。 将药揣进了兜里后，紫钧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谢谢。” 李明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一次性手机后，回答道，“我们是合作伙伴啊。” 打扫卫生是一件精细的工作，在原地等了片刻后，李明便让信元会开车先送自己二人离开。 【黎明首座】较紫钧住的地方比较近，于是信元辉就先将李明送达。 打开后座的车门，李明伸出一只脚踩在地面上。 “·····我们还是尽早签了合同吧，我想回中政市了。”紫钧见李明要离开，于是赶忙说道。 李明扭头看向紫钧，微微一笑说道，“有一些事情还没做完，不过很快了，再耐心点。” 而此时此刻，绑在李明脚踝处的电子脚铐上信号灯正一闪一闪的发出光亮，而当他从车上走下的那刻裤脚又再次盖住了闪烁的光亮。 ······ 狐狸河监狱当中，李豪跛着腿正在排队打饭，身旁的一个年轻小伙用胳膊肘撞了李豪一下，开口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跑去跟儿子要钱所以进来的。”霍罗一呆，挤了挤眉毛之后，砸吧砸吧嘴说道，“这不犯法啊，你把你儿子宰了？” “那个逆子，我还敢宰了他？”李豪气不打一出来的说道，“他让人打断了我一条腿，就把我扔进来了。” “豁，好家伙，你这么能扯的，监狱想进就进啊，你怎么不跟狱警说你没罪呢？”霍罗端着碗嘲讽道。 说到这茬，李豪都快委屈哭了，“我说了啊，我一说他们就打我，一说他们就打我······” 第七十一章 大势以成 【仙人跳】。 它从一开始就不是给紫钧或者王博华或者单纯的某个人设下的，它要的是有些人跳进去，而有些人又跳出来罢了。 有些仙人已经跳进去了，那么跳出来的呢？ ······· 第二天一早，户内葵便坐在办公桌前皱起了眉头。 前一阵发生的老鹰帮事件虽然疑点颇多，可一来是因为本身涉及超凡能力并不属于警方的管辖范围，二来则是有来自中政市的声音直接对这件事情进行了盖棺论定，这让户内葵根本无从插手。 但是户内葵放弃了吗？说是要咬死李明，那么便要真的咬死李明！ 看着眼前显示屏上李明的轨迹显示，户内葵眉头紧锁了起来。 定位显示，李明于昨夜九时三十五分在未央大道上停留了一个多小时。 “这家伙大晚上的，跑那干什么去了。”户内葵手中的烟蒂已经烧到了尾部，可皮肤传来的灼烧感仍未能让户内葵回过神来。 “师傅，我回来了。”一名小警员着急慌忙的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 手中的烟头烧到了皮肤，户内葵回过神来，将发出一股恶臭的过滤嘴撵灭然后说道，“怎么样？” 小警员从手中的文件夹中拿出了两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那段路没什么监控，这是我从下一个路口调取的监控。” 照片上正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两辆拉土车。 小警员继续说道，“我走访调查后得到一个线索，这两辆车昨晚都在未央大道发生了事故。” “没有其他车辆或者可疑的人进入未央大道吗？” “查不到，从未央大道出来后有几条小路，而拉土车是因为没办法走小路才被拍下的，所以那个地方的前后几乎就是盲区。” “车查了吗？” “查了，属于永丰街建设的工程车辆，说是驾驶员操作不当侧翻导致运送的渣土倾翻在地，另一辆车是去收拾打扫和收尾的。” 听到了小徒弟给出的答案后，户内葵脑海中浮现出了李明嚣张的身前，冷哼一声说道，“永丰街！又特么的是你！” 不需要任何的证据，户内葵几乎单纯的凭借着直觉就直接锁定在了李明的身上。 将面前的照片一把捏在手中，户内葵随即站起身来说道，“走，去永丰街！” 正当户内葵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藏在身上的一部备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部手机很是特殊，它平常不会响，而只要是响了，就代表着一件事。 “出了点状况，叔你还是来一趟吧。”狐狸河监狱当中，农场上正放风的霍罗，用五包烟换取了一次和外界打电话的机会。 ······ 狐狸河监狱当中，霍罗正在对着栏杆上木雕的人像，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 这个仪式并不是霍罗在向某个神灵祭拜，而是他在每次正式开始执行任务的时候，总要进行这样的一个仪式。 同一个监牢的舍友看着霍罗的奇怪的举动，不免开口问道，“霍罗，你到底在干拜哪个神啊，这雕的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出来啊？” 举行完仪式后，霍罗伸手从窗台上拿下了那个木雕人像，擦拭了上面的些许灰尘，与此同时监舍外，一名狱警用手中的警棍敲了敲铁门，“编号89757！有警察找你来了解点情况。” 摸着手中木雕人像的纹理，霍罗将其装进了怀里，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说道，“好的，马上来。” “喂，什么神啊。”看着霍罗小心翼翼的样子，舍友仍旧不放弃的追问道。 “我老家的土神而已。”说罢霍罗便跟着狱警一同离开。 霍罗并不会告诉舍友，这个木头块所雕刻的并不是什么神灵，而是自己。 之所以霍罗要选择拜自己，那是因为霍罗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那么不管天上的还是地下的都不会给人们带来危机。 那么又什么呢？有的是，渺小孤独的我们，挣扎着，相互搏杀。 所以向自己虔诚，并为自己祈祷。 ······· 跟随着狱警到了探访室后，面前的正是户内葵和他的小徒弟。 只不过相对于上次可以不怎么避讳来说，这次的户内葵和霍罗二人显得都有些拘谨。 当房间只剩下了三人之后，霍罗才压低声音开口问道，“老大，你的老同学靠不靠谱啊？”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说你是我一远房的侄子·····”户内葵看了霍罗一眼后说道，“说你父亲也是警察，可是你却没学好。” 顿了顿户内葵补充道，“你别介意，这样说他不会起疑心，而不起疑心我们就是安全的。” 沉默了片刻后，霍罗笑了笑说道，“没事，这本身就和事实差不多么。” 看着霍罗豁达的神情，户内葵叹了口气说道，“怎么突然让我过来，还直接叫我叔，情况这么紧张吗。” 霍罗一向称呼户内葵为老大，而【叔】便是这次行动的安全词，叔同输，一旦说出了这个名字就意味着这次行动出现了大的变故。 “监狱里面已经是李家的天下了，现在连狱警都不能信了。”霍罗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给根烟，这玩意现在太金贵不舍得抽。” “怎么可能？”户内葵没听懂什么意思，但还是抽出一根烟递给了霍罗后。 叼着烟还来不及点，霍罗就呵呵笑道，“怎么不可能，你知道我在监狱当中见到了谁？” “谁？” “李明他老子！” 听到这句回答后，户内葵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他老子怎么会在监狱里？你确定了吗？” 点燃香烟吐出一口烟雾后，霍罗啧啧的说道，“我问了，那个人描述的外貌，语言和风格，都和李明一模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户内葵眉宇间的沟壑又深了几分。 “他老子听说他有钱了，就跑了回来，问李明要钱，可李明不但没给一分钱，还直接让人将他老子的腿打断，关进了监狱当中。”霍罗不再赘述，简洁明了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听到霍罗的话，户内葵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没有立案，没有调查，没有审判，就这样将一个人判了？而且刑期还是由他说了算？” “那你可以为呢？”霍罗说道。 “这特么简直无法无天！”心中的信仰被践踏，户内葵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于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霍罗看着户内葵手上逐渐渗出的鲜血，原先脸上的玩世不恭也收敛了起来，沉沉的叹了一声气后说道，“他现在已经成气候了······” 第七十二章 少年 “我要检举他，将这群害群之马都送进监狱！” 冷静下来的户内葵，面无表情的在裤子上擦拭了一下因为指甲裂开而一手的血迹，阴沉着脸色开口道。 “对，我们直接将这件事捅到媒体上，我就不信他还能没事。”小徒弟在一旁附和到。 叹了声气，霍罗觉得自己今天叹气估计是今年最多的一次，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知道我这次蹲号子，明白了一件什么事吗？” “什么事？”户内葵随即问道。 捏着手中的烟蒂，霍罗说道， “李明在监狱中并没有动用暴力，仅仅是通过香烟便完成了自囚犯到狱警甚至是监狱长的腐蚀。 他不喜欢使用暴力，但是做的事情比暴力更可怕，起初看起来似乎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展露出了极强的侵蚀能力。 如今，监狱中已经有了些口风，传出了典狱长将要成立监狱公司的事情。” “你信不信你们前脚举报，后脚李豪立刻就会消失得连个痕迹都没有？毕竟他在监狱当中是没有身份痕迹的，只要发点烟所有人都会立刻忘记他的存在。” 说到这，霍罗自嘲的一笑然后说道，“而我，估计在随后某个下班的夜晚就会遭到一起醉酒驾驶的车祸。” 听着霍罗以极其淡然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语，面前的两人陷入了沉默。 之所以沉默，因为户内葵和小徒弟都知道霍罗说的很可能是事实。 “那···要放弃么？” 户内葵犹豫了片刻之后，看着霍罗说道， “其实你要放弃的话，我是理解的，李明他现在已经权势滔天，确实危险，毕竟你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你万一再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真的没脸去看你父亲。” 听见了户内葵说的这番话后，霍罗笑着说道，“你说的也是，我才二十出头，还有大把的人生可以挥霍，干嘛自己想不开找死啊。” “那就这么着？我尽快恢复你的身份，让你归队？”户内葵说。 “嗯，就这么着。你尽快恢复我的身份，我立马归队！”霍罗说。 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人说完这句话后便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沉默不语，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户内葵故意板着脸说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笑罢了。”霍罗收敛了笑意，显得有些感慨，“我爸当年是怎么选的。” “你爸啊，当时在警校的时候上级来选人的时候，他和你现在一样怎么都不愿意去。”户内葵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那他最后去了吗？”霍罗抬眼看着户内葵，随即问出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 “你不是他，你没必要这么做···我是说真的。”户内葵此刻也是坦诚的开口说道，“咱们就是俩小警察，跟这样的人作对估计没什么好下场。” “我知道我没必要去啊。”霍罗笑了笑伸手扯着自己的囚服然后说道，“可我的警号是89757。” 警队当中有这样的一个传统，那就是一个警察对应着一个警号，而警号是唯一的，并不会循环的使用。 而如果一名警察不幸牺牲，那么他的警号就会被封存起来。 而当这个警号再次被起用的时候，那边有了另一层的含义——那么牺牲警察的血脉又回来了。 霍罗的父亲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当中不幸殉职，而他的警号也是89757。 “决定了？”户内葵苦笑了一下问道。 当初见识了李明的手段之后，自己拜托老同学为霍罗挑选了这么一个编号，为的是让他时刻记住自己是一个警察。 而如今，霍罗并没有让他失望。 “那么，准备归队吧。”户内葵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毕竟现在在这里，我们能做的并不多了，所以你准备归队吧，咱们再在外面试一试！” “是！”二十岁出头的霍罗猛的敬礼，然后说道。 幼稚、可笑、天真，但又满怀热情。 他们不喜春风，看夏蝉觉得厌烦，不悲秋风，不叹冬雪，但又极其容易多愁善感。 他们抨击一切，反对一切，但又相信一切，期待将来。 他们愚蠢无知，善于服从，但对不公允又敢面对。 他们嘴上说着放弃，可心底总会憋着一口气，只因他们是少年。 ...... 少年不但有澎湃的信仰，同时也有着炙热的爱情。而炙热的爱意都带着一丝难舍难分的眷恋，如果是第一次的话这种情绪就更为的激烈。 小鹤千香已经一天都没能联系上了，王博华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前往小鹤千香工作的地方打听，其中的人表示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她了，她也没有请假。 于是，王博华便利用自己在秩序宪兵的关系，请桃乐丝帮忙找出了小鹤千香的家庭住址。 按图索骥到达了一个老旧的筒子楼后，王博华沿着灰色的水泥台阶，随后敲响了一家锈迹斑斑的铁门。 门打开后，一名烫着卷发的女人伸出个脑袋，皱着眉头看着王博华说道，“你找谁？” “请问，小鹤千香是住在这里的吗？”王博华有些拘谨的说道。 听到王博华的话，女人一愣随即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接着就要拉门。 伸手扒住了门后，王博华赶忙重复道，“阿姨您好，我想问一下小鹤千香在吗？” “死了。”尝试了一下使劲关门，但是关不上的女人没好气的说道。 “死了？”王博华，紧紧扒着门框继续追问道，“阿姨，请不要跟我开玩笑，好么。” “哎呀呀·······”女人有些恼火的说道，“她一天不是跟这个男人，就是跟那个男人的，我哪里知道那个小骚蹄子，到底干什么去了，我反正是管不了她。” 听到了这句话后，王博华大脑翁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开口说道，“你什么意思？” “她在ktv工作当公主，你个傻小子不会不知道吧？”女人脸上露出了尖酸刻薄的表情，随即嫌弃的说道。 房间内传来了男人的叫骂声，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对王博华开口到，“喂，你找到她了记得跟她说，赶紧把这个月的家用打来啊。” 女人说罢，便砰的一声，便没有丝毫迟疑的拉上了房门，留着王博华像是失了魂一般站在原地。 欺骗这种事情，从开始的时候意义就在于等待着被戳破的那一刻。 而每一个被欺骗的人在被戳破的时候，都会感到痛彻心扉和难以置信。 第七十三章 错误的方式 从狐狸河监狱离开后，户内葵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的帮霍罗恢复身份，面对李家现在这样的一座庞然大物，站线里多一个人总是好一些的。 可刚回到办公室，准备向上级提出申请，自己曾经的师弟就将一份文件袋扔在了户内葵身上，“我问你，这个任务是谁批的？” “我啊，有什么有问题吗？”户内葵打开文件袋看了一眼，坦然的说道。 “我是说谁允许你擅自开展对李明的调查的？你有什么证据么？你这是滥用职权！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不调查怎么会有证据？我告诉你，看着他一步步的做大，这才是滥用职权，纵容他越来越肆无忌惮，这才是滥用职权！” 户内葵一反常态针锋相对的说道， “他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是什么人！以往的贫民区警察都不愿意去巡逻，现在争着抢着去，你告诉我是谁在滥用职权？” 户的葵的话让警部补一时间哑口无言，片刻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 “你这死脑筋我说不过你，可这就是人情世故。李明现在和市长是一线的，警部是市长的人，所以只要你没有能做实的证据，就不能开展对李明的调查，这会给我们惹来麻烦的。” 说到这里，警部补停顿了片刻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卧底的档案是我拎出来的······” 无意识的捏了捏手中的档案袋，户内葵脸上露出了悲哀而绝望的神情：卧底刚进去就被打了，还没尝试潜伏，李明就又出狱了，而准备恢复卧底身份的时候，又被先一步拎了出来。 想到这，户内葵顿时控制不住因为信仰被玷污的怒火，指着自己曾经的师弟怒骂道，“你特么的算什么警察，你简直就是李家的一条狗！” 因为愤怒的原因，户内葵根本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而当怒骂声炸响后，办公室外原本正在喧闹忙碌着的警员们，在一瞬间死寂了下来。 警部补脸上阴沉了下来，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你跟我上楼顶。” 避开了办公室的人群之后，二人便来到了警局楼顶的天台上，警部补盯着户内葵的双眸缓缓说道，“你真的咬死李明不放了？” “除非我死。”户内葵语速缓慢但是坚定的说道。 沉默了片刻后，警部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条递给了户内葵说道，“你还真的以为我是李家的狗啊？” 直到这番话一出，户内葵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几分，“这是什么东西？” 警部补原本一直平和的脸色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不是要对付李明吗？现在刚好有一个机会······从肉体上消灭他” 脸上露出了愕然的神情，户内葵失声说道，“什么？” “别那么大惊小怪啊。”警部补耸了耸肩膀，脸色坦然的说道，“之前是试探试探你的态度， 上次集资骗局那么多受害人不是没有来报警的，可结果呢？有证据都成了没证据，一个讲师的身份就给摘的干干净净。 街面上那么多非法的事情，即使出了人命，他们随便推出来一个人再加上律师的原因，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卖药的人都卖到我儿子学校门口，抓进来两天不就又放了？ 当我穿着这身警服，看着他在那吃糖，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啊？ 现在刚好有人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我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你，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我是李家的狗，你别忘了我也是和你一起宣誓过的······” “可是，这是犯法啊！” “不，那个人提供的方式，完全不需要我们犯法。” 警部补看着户内葵愕然的神情，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说道，“师兄，你知道我们身为警察为什么在对待一个罪犯的时候，却感觉被牵制了手脚吗？” “为什么？”户内葵问道。 警部补无奈的笑了笑说道，“那是因为他们已经在当一个找漏洞的游戏在玩了，他们找到了漏洞，可我们还是在守着规矩玩，自然会输得一塌糊涂。” “你又知道为什么现在很多兄弟们收钱的时候，没有心理负担是什么原因吗？”警部补继续问道。 面对户内葵的沉默，警部一摊手说道， “因为漏洞不但没有人堵上，还有人往外越扯越大，既然没办法合法的舒展自己的信仰，那么不如收钱让自己过的好一点，你告诉我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可是·····这种方式是错误的啊。”户内葵迷茫的开口道。 警部补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庄严和神圣，冷哼一声说道，“既然用正确的方式没法得到正确的结果，为什么不试试用错误的方式做正确的事情呢？” ······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王博华整个人感觉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当初的那句骗吃骗喝仿佛成为了一句箴言，预示着此时此刻事情的发生。 虽然不愿意相信，可现实的巴掌无情的甩在了他的脸上。 很多人在被背叛的时候，会恶毒的咒骂，会歇斯底里，会憎恨。 但是王博华不同，他只想找到小鹤千香，然后问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王博华扪心自问，自己并不是卑微，只不过是想对自己也是对小鹤千香负责罢了。 或许小鹤千香改变了，道歉了，坦诚了有什么难言之隐，王博华会原谅她，因为他认为每个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如果小鹤千香并不悔改，那么他也会忍着心痛，断个干净。 可现在满眼白叶茫茫，到哪里去找呢？ 人流裹挟着王博华像是海浪中的孤帆一样，孤立无助的随意游荡着，直到撞到了面前的一个人。 即使已经成为了秩序宪兵，但是王博华从来没有变过，依旧是那个可以帮朋友偷偷补上钱的少年。 王博华低头鞠躬的同时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失神了。”面前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鞠躬道歉后，王博华这才抬起头看向面前自己不小心撞到的男人。 这是一个身材圆鼓鼓的男人，整个脸就像是一张摊开的饼鼓了起来，下巴处堆积着数层褶子，胖得简直有些夸张。 “真的不好意思……”王博华再次开口道歉。 “没必要不停的道歉。”胖子摆了摆手然后解释道，“不是你撞到的我，是我故意撞到的你。” “啊？”王博华一愣随即有些不解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胖子呵呵一笑然后整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不过我知道你是在找人吧？” “你怎么知道？”王博华问道。 “还是一个女人，对吗？”胖子继续说道。 听到这句话后，王博华的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胖子的肩膀，“你怎么知道？她怎么样了？” 试图用手拨开了王博华抓住自己手，可显然没能如自己的心意，胖子无奈的说道，“这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我们换个地说吧，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七十四章 个人意志自由 在神秘人布局准备狩猎的时候，黎明首座中李明亲自下厨接待着一位尊贵的客人。 鲁迪摘下了头上的绅士帽后，看着穿着围裙的李明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竟然还会做饭？”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总是饿肚子，于是就开始钻研了，也算是一个爱好吧。” 李明一边摆好刀叉一边侧首指着桌面上放着的菜品说道，“试试看？鲁迪市长？” 相对于之前两人见面的身份而言，现在的李明已经有了和鲁迪平起平坐的机会。 政客之所以能成为政客，其本质上和商人是一类人，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充足的利益，那么什么都不重要。 没去掀开罩在餐盘上的铝罩，鲁迪笑着问道，“也不知道你的手艺到底合不合我的胃口。” 李明摘下围裙随手丢在一旁后，一边倒着昂贵的红酒，一边开口说道，“放心，敢请您来，我就确保您会喜欢的。” 随着铝盖被打开，鲁迪看着面前摆在盘子中的一片白叶顿时一愣。 用手捏起了白叶的尾端，鲁迪带着奇怪的眼神看向李明问道，“其实我一直不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可不是我心中的鲁迪市长啊。”李明用两指按住玻璃杯底座，将红酒推向了鲁迪。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鲁迪举起酒杯说道。 “不要想我在做什么，要想我能为您做什么。”李明举起酒杯说道。 酒杯碰撞后，鲁迪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之后，笑道，“那你能为我做什么？我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们是一类人，都有庞大的欲望并且愿意与我们实现目标的障碍做斗争，而恰巧你的障碍是权利，我的障碍也是权利，所以你有没有考虑过合作一下？” “怎么合作？” “白叶这么美丽，我希望让联邦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 听到了李明的话后，鲁迪的严眼中猛然间迸射出了名为欲望的熊熊火焰，但是仍旧面不改色的说道，“你是说参加选举？恐怕我还不够资格吧？” “我认识的一位姓紫的公子，他的父亲是辉格党的领袖人物，只要你加入辉格党，我相信在他的支持下能够解决身份的问题。”李明淡然的回答道，“毕竟谁能够拒绝一位兢兢业业的市长当选成为众议员呢？” 联邦实行的是三权分立制度，中政首府，总统（换个名字不然别扭）为最高行政长官，国会为最高立法机关，而为了限制总统的权利，那么国会下便设置两院，一位参议院，一位众议院。 众议院提出制度，参议院决定这个制度能不能通过，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限制总统的权利，简单的来说就是老虎杠子鸡的关系。 联邦全国6州九区共计二百七十一个市，除单列中政市只有一个名额外，每个市额定两个名额，共通过民选选出543名众议员。而这543人当中会再次选出54名参议院，参议员中提名6名总统候选人，最后再由543人进行普选。 这就是联邦、也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帝国制度外，大多数国家的行政制度架构。而鲁迪只要成为了众议院，那便代表着逐渐迈入了这个国家权力机构的核心。 “可选票的问题呢？”鲁迪知道自己的积累太单薄了，就算是有人能够提携，第一关民选的时候就过不去。 李明摆了摆手说道，“选票从来都不是问题，因为那帮老爷口中所谓的“每个公民的自由意志”纯粹是忽悠傻子的玩意。” 虽然李明口口声声说的是【那帮老爷】，可是鲁迪不免感觉到脸上一阵燥热——因为自己从来都是这么想的。 听不懂李明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却又不能直接问，因为一开口反而显得自己像个傻子，于是鲁迪组织了下语言然后说道，“可问题是怎么忽悠那帮傻子呢？” 没去揭穿鲁迪的窘迫，李明继续说道， “这个【自由意志制度】天真的就像是一个还在穿着尿不湿的儿童。 人们误以为当权者将一枚选票交到了人民的手上，那么他们就能选出一个优秀的政府。 或许每个人都能权衡利弊理智的分析，然后再投票的话，真的有可能，但问题是大多数人根本就不会投票。 这就是我说它根本就是一个骗局的原因。” 这番言论一出，鲁迪心中的疑惑被无限的放大，也顾不得丢不丢脸的问题，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为什么会说是一个骗局？” “举个例子吧，假设你要上飞机，但是这架飞机并没有机长，于是在起飞前，所有的乘客都必须通过【个人意志自由】的方式投票选出一名机长出来，为所有人把持这关乎所有人最贴身利益的方向盘。 这个时候，跳出来了两名候选人。 第一个人说：如果你让我驾驶飞机，我会遵守国际航空法，稳稳的驾驶着飞机，尽量减少颠簸，在三万公里的高空飞行。 第二个人说：你们要是让我来开飞机，那么我将给投我的人升级成商务舱，并且送一瓶上好的红酒。 这个时候你选谁？” 鲁迪原本迷糊的身前逐渐清晰了起来，但是还是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大多数人会选择后者。” “不是大多数人会选择，而是他们没得选择。”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 “因为信息渠道单一的原因，大多数拿着票的人都是凭借着感受去投的，比方说白叶市的治安好了，夜晚都敢出门了，那么夜生活就丰富了，消费水平上去了，工作岗位多了，生活条件改善了，大家手里的餐包换成了牛排，有我在你身后提供这些东西，你说他们会不会投给你？” 厨房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李明眯了眯眼睛随即起身走到厨房端起了两份已经有些凉的牛排放在了鲁迪面前。 鲁迪盯着面前血淋淋的牛排，有些出神的说道，“可这也不算是欺骗吧，人们会明白的啊，这就是社会的进步？” “进步？百年前不懂海运，兵甲，恩策的人，到了现在就变了吗？ 或者说你觉得投你票的选民现在是真的懂关税？武器采购？政策？还是说超凡的限制意义？ 开什么玩笑，你忽悠一群连自由意志是什么都分不清的人，这样的制度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授予当权者控制他的权利，这不算欺骗算什么？” 听到李明的话后，作为政客的鲁迪在脑海中权衡利弊后，几乎没有犹豫干脆的说道，“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一些政策性的偏向。”李明微微一笑，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之后，“我一个朋友要开一家监狱公司，这能帮市政厅减少不少财政，还可以提供些税收和就业岗位。怎么样？很划算吧？” ······ 简单的晚餐结束后，李明送鲁迪到车前，两人握手之后，随即目送鲁迪离开。 正当李明准备转身回屋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鱼青雨脸色惨白，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李明，“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第七十五章 你又想做什么？ 鱼青雨手臂上的伤口处已经能隐约看见白骨的模样，显然是伤得不轻。 “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李明坐在沙发上一边准备着医疗包，一边拿出剪刀裁剪着鱼青雨的衣服，接着随口朝着鱼青雨问道。 鱼青雨寄生状态的自我恢复能力是极强的，而现在的伤口没能愈合，只代表着一件事情——超出身体的负载上线了。 “那笔钱的事情。”鱼青雨配合着李明的动作，看着自己上身的衣物从身上被剥离，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异样感。 从急救包中拿出针线和纱布，李明一边消毒一边问道，“发生了什么？” 眼前春光一片大好，可李明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便开始穿针引线，这让鱼青雨的思路一时间被完全的打乱。 因为李明扫视的那一眼，那种目光就像是在欣赏一幅属于自己的名画。 而在鱼青雨发愣的过程当中，李明手中的针便已经穿过了鱼青雨的皮肤。 “嘶···啊。”没有任何防备的鱼青雨，一时间顿时惊呼了起来。 “别动，正缝合，等会扯裂了又得再疼一次。” 李明一把捏住了鱼青雨如青葱根一般白皙娇嫩的手臂，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继续说说刚才的话题，分散分散注意力，我这只有酒，没有麻药之类的东西，凑合凑合吧。” 强忍着钻心的疼痛，鱼青雨拿过酒瓶灌了一口，缓缓开口说道，“一千多万的损失，总有人要负责，组织来人带我回去，可是我没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李明问道。 “钱是我给的，祸是我闯的，事到如今还不能明白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那我今天也就没脸来找你了。 永丰街那里，由原先的幸存者成立的互助复兴会，选出了一名管理者，他们提出了将我发的钱统一管理的倡议······” 额头上渗出了米珠大的汗珠，周身缓缓散发出了一种淡淡的香气，因为疼痛的原因死死咬住了牙龈，鱼青雨一反常态的展现出了一个女人的柔魅。 舔了舔嘴唇，鱼青雨挑眉笑道，“我把他给宰了，然后就跟组织对上了。” 宰了肯定有宰了的原因，不过李明并不关心这些小事情，于是随口说道，“你这不代表了叛逃么？” “什么叛逃不叛逃的已经不重要的事情，我得向自己证明，我一直以来做的是正确的事情。”鱼青雨脸上露出一丝带着凄惨意味的笑意。 “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方法，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的。” 认真的处理着伤口，李明头也不抬的说道， “没想到说杀人就杀人的鱼青雨，还有着女菩萨的一面，不过今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杀人是因为我以前觉得有些人需要杀，又不是我喜欢。嘶·····”鱼青雨长长的嘘出一口气后，缓缓说道，“正因为没有我才要做啊，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如果我的信仰又是打造了一个新的动物庄园当一头猪，那还有什么意义？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因为我现在真的很困惑。” 长久以来，李明看似啰嗦的话语，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即使在鱼青雨心中李明是一个很会骗人的骗子，但在这个信仰崩塌的时候也希望李明真的能骗过她，这样起码心里好受一些。 “你说，我在听。”说话的同时，李明将针穿过皮肤肌肉组织，用外力强行将伤口处的肌肉挤压在一起。 “我一直没有弄清楚怎么样才是剥削？一个商人做生意就是剥削吗？怎样又是个人意志的真正自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鱼青雨惨白的脸色露出了庄重的神情，等待着李明的回答。 “来，先让我们讨论一个问题，那就是剥削是什么。”最后一步完成后，李明用酒精擦了擦手，李明重新倚靠在沙发上，拿过一旁的烈酒，对着瓶口抿了一口，然后说道， “一个商人雇佣了一个工人帮他干活，工资是10块，投资成本是30块，各种管理成本是10块，合计成本是50块，一个月后的收益是100块。 一百块扣除掉50元的成本还剩下50元的纯利润，接着再扣除30元的最高借贷利率以及手续费用以及各种税收剩余40元，再减去同等的劳动的工资10元，那么最后假设剩下了20元你会发现没人可以分配。而这部分没办法分配的价值，便叫做剩余劳动价值。” “那你的意思是这20元，应该给工人？这样就不算剥削了？”此时的鱼青雨已经感觉不到了身上的疼痛，于是紧皱着眉头问道。 “那就是工人在剥削商人，10元的工资成本提升到了30元，商人没了动力那么就推动不了经济的发展，谁都不愿意投资，于是整个社会停滞发展，生产力不足，最后便会开始文明退化为进行掠夺的野蛮行径。”李明若有深意的说道。 “可给商人的话······”鱼青雨紧接着问道。 “给商人的话，那么便是商人在剥削工人。”李明点了点头紧接着回答道，“追逐利益的贪欲便会迫使人追求更大的利益，压榨工人，强迫劳动，最后他们垄断了一切，根本不会去在意工人的死活，直到把控了所有的生产资料，以资源来圈养所有人。” 这样的答案显然出乎了鱼青雨的想象范围内，于是整个人傻在了原地，“这······到底是为什么” “人性天生如此。正如自然忌讳真相一样，其实人类是讨厌平等的，所以自由意志在人性贪婪的基础上会朝着无序熵增的方向发展，带来的就是坠机的毁灭，及时有一两名先觉者引路，但在历史的角度下，又是一次循环往复的游戏罢了。” “人性？” 说罢，李明看着面前思维逐渐奔溃的鱼青雨继续开口说道， “当我们听到欺诈、诡计、两面三刀、谎言、虐行，直至与原本我们心中的英雄犯下谋杀的时候。经常会忍不住的纳闷，我们的文化、信仰、历史，或者是我们这个群体到底出了什么毛病，才让这些事情的发生？是吗？” “是······” “那我再问你一些问题，你往先看千余年，事物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变得更好或者更糟---饥饿，艰辛和失望，是生活不变的规律，只不过以不同的形式出现罢了。” 李明眉毛一挑，提着酒瓶神情有些放浪的说道， “为什么独裁者能一生掌权，民选领袖任期却几年一换？ 为什么越是腐败，越能促进经济的发展？ 为什么有些人富得流油，有些人可以忍饥挨饿？ 为什么一个骗子政客商人，只要足够的聪明即使失败了都能高枕无忧，而股民，投资者，平民却只能抱头痛哭？ 为什么人们都认为成王败寇、若肉强食是正确的？我是要和你证明这些，因为沿着我一路走来的脚印你可以得到这些问题的应证。” “这·····为什么会是这样？”鱼青雨脸色的表情几乎已经快哭了出来。 “你要想看世界的真相，那我就告诉你。剥削是世界运转的基础规律，人性的贪婪是剥削的原罪，也是人类进化和发展的动力，贪婪存在一天，那么剥削便永不消亡。” 此刻，鱼青雨已经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片灰暗了，甚至在信仰完全解体的状况下，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难道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救了么？” “这个答案，你不要问我，你要自己找。”李明微微一笑说道。 “从哪里找？”抬眼麻木茫然的看向李明，鱼青雨呢喃道。 “王博华。”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一个蠢到极致的傻子。” “他？你到底又想要做什么事情？”鱼青雨神情恍惚的问道。 第七十六章 明斯基时刻与两条路 鱼青雨记得李明说过，他要男人的钱、女人的钱、老人的钱、孩子的钱、所有人的钱。因此能理解他为什么善用非常规手段快速的积累掠夺财富，可鱼青雨想不通的是李明要那么多钱到底要干什么？你到死也花不完啊。 至于李明到底要干什么？李明觉得将来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要干的事情，那就是收割。 收割的对象是谁？某个人亦或者是某个公司某个团体某个贪心不足的群体？ 再来一次杀富济贫，杀穷济贫？在一条老路上不断的重复，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联邦政府的底线，然后再来一次次的博弈，将自己压在棋盘上依靠别人的欲望来决定结果？最终成为一个围城内的人？ 这一次，李明要做的不再是入局再出局，而是一个真真的下棋人。 旧的规则已经形成了森严的壁垒，李明要做的便是直接炸掉旧的秩序，一次吃个痛快。 那么怎么炸掉呢？ 呵呵，没有比等待【明斯基时刻】更令人激动的事情了。 简单的来说，人类社会的经济是有规律可寻的。科学家海曼·明斯基发现经济是有周期的，而经济从好到坏的时间点就叫做明斯基时刻，他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般，一但到达峰值便会将整个社会炸成大萧条。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过小周期，但是被超凡吸引了更多注意力的人们，还并没有总结出这一规律的本质。 而要达到这个明斯基时刻，离不开三把火。 第一把叫做对冲性融资——即银行或金融机构相信你在未来能还钱，所以借钱给你的行为，它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增长，李氏金融麾下的【蚂蚁信贷】便是伏笔。 第二把火叫做投机性金融，回报大，风险也高，借钱投资的冒险投资行为，李氏金融麾下的【居安业乐】地产便是伏笔。 而李明随即要在中政市点燃的第三把火就是旁氏融资。虽然叫做旁氏融资，但是它只是和查尔斯庞兹的骗局有些相像而已，简单的来说就是组团进行投资赚钱的项目，可资源的蛋糕就那么多，一但扎堆，就很容易出问题。 那么什么项目赚钱呢？ 作为一个对社会有责任感的企业家，李明已经组建了康采恩的雏形为所有虎视眈眈想要分蛋糕的人准备好了各种可以供选择的菜品。 现在要做的便是等这些想要分蛋糕的韭菜们，再贪婪一点，长得再粗壮一点，高一点。 至于紫钧便是能够加速这个过程的催化剂。 ······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在黎明首座中休息了一夜的鱼青雨还昏睡在客房中。 洗漱完毕，当清晨的第一杯咖啡刚刚煮好的时候，李明接到了紫钧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并没有立刻传来声音，李明也没有立刻开口打破沉默，而是一边用脸颊和肩膀夹着手机，一边用小勺搅拌着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将三块方糖放进杯中，当李明手中的小勺顺时针旋转到第三圈的时候，耳中终于传来了紫钧的声音，“你在哪？” “在家啊。”李明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说道，“怎么了？” “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紫钧的声音听起来尤其的疲惫，简直像是虚脱了一般。 之所以不先开口，那是因为大概猜到了紫钧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而这次谁先开口说话，便代表着谁掌握了主动权。 如果李明开口，那自己便又回到了白手套的角色，而如果紫钧先开口那李明则成为了掌控者的角色。 人与人之间的影响从来都是这样潜移默化的，一次碰撞次次碰撞之后便决定了谁才占据了主动权。 “哦，我以为是电话没接通，有什么事吗？”李明缓缓开口说道。 电话那头的紫钧犹豫了片刻，像是被腐烂的海绵塞住了咽喉的声音随即响起，“你···还有那个药没？” 将手机打开扬声器放在吧台上，李明又取出了一块方糖放进咖啡中，轻呷一口然后说道，“啊？一盒药你吃这么快啊？我不是给你说了吗，这药吃了容易产生依赖，要不你还是调整调整，算了吧。” “我特么一睡觉就能看到一双眼睛，一宿一宿的睡不着，你让我怎么办？昨天药就吃完了，我一宿没闭眼，你赶紧给我把药弄过来，不然我真特马的要疯了。”紫钧有些失控的对着李明咆哮道。 沉吟了片刻后，李明以无奈的语气回答道，“这药有些难搞，你等等啊，我也不确定今天能不能搞到。” “只要我闭上眼睛，吃饭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喝酒或者不喝酒，看向远处或者是盯着地面的时候，总感觉那双眼睛在看着我。”紫钧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哀求的意味，“你尽快，我真的快扛不住了。” “行，我尽量今天第一时间给你送过去。”李明应承道。 挂断电话后，李明就看到了从房间当中走出来的气色明显好转了的鱼青雨，于是抬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杯子，然后说道，“今天晚上帮我个忙。” “什么，你说？”单手抱住右臂的伤口，鱼青雨倚靠着门口说道。 李明一边喝着手中的咖啡，一边指着门口玄关处的糖罐开口说道，“你从里面挑五颗糖果，晚上十一点帮我去送给一个人就行了。” 听到了先前李明的对话，鱼青雨有些不解的问道，“这糖能治失眠吗？” “治疗什么失眠啊，不过是利用安慰剂效应罢了。”李明耸了耸肩膀说道。 【所谓“安慰剂效应”，指的是在不让病人知情的情况下服用完全没有药效的假药，但病人却得到了和真药一样甚至更好的效果。这种似是而非的现象在医学和心理学研究中都并不鲜见。】 鱼青雨一脸怀疑的走到了糖罐旁，皱着眉头问道，“这能有用吗？” “有科学家在实验对象身上制造疼痛，然后使用吗啡控制这种疼痛。一天这样做几次，连续进行几天，直到实验的最后一天，用生理盐水取代吗啡溶液。猜猜发生了什么？像吗啡一样，生理盐水也有效地抑制了实验对象的疼痛。”李明呵呵一笑回答道，“先前给他的药真假参半，你说会不会起效呢？” “你这么做除了让他睡个好觉之外，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吧？”鱼青雨问道。 窗外的阳光照在李明的侧脸上，那张年轻的面庞显得阳光极了， “使用安慰剂时容易出现相应的心理和生理效应的人，被称为安慰剂反应者。这种人的人格特点是：好与交往、有依赖性、易受暗示、自信心不足、会注意自身的各种生理变化和不适感、有疑病倾向和神经质。 而同时也会出现反安慰剂效应，就是除了我给的特定药，他吃什么药都没有作用，并且个人意愿强烈抗拒治疗。” “你是为了掌控他么？”鱼青雨叹了口说道，“就像我一样？” 面对鱼青雨的质问，李明端着咖啡耸了耸肩膀回答道， “我这个人很公平，无论是你还是紫钧还是王博华，亦或者是小鹤千香。 我其实都给了你们两条路，怎么走终究是你们自己来选的。” 鱼青雨抿了抿嘴唇，抬眼看着李明问道，“哪两条路？” “你们有的已经做出了选择，有的正在做着选择。 比如紫钧如果不选择依赖父亲选择自我独立负责，他就不会因为惧怕而杀人。 小鹤千香如果能够选择自己的眷恋，那么就不会尝试背叛。 而王博华到底选择守护信念还是随波逐流，到底是觉醒自由意志还是自我麻痹？ 说实话我真的很期待。” 大大方方不加掩饰的说完后，李明抿了口咖啡后，微微一笑，“哪两条路？强者之路和弱者之路罢了······” ········· 强者能掌握自己的意志和命运，弱者就只配当做消耗品。 第七十七章 牺牲和有些事情 “咚···咚···咚” 房间的敲门声响起。 放下手中的咖啡，李明穿过门廊走到玄关处拉开门，顿时一愣有些意外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 一间幽暗的房间内，烟雾缭绕到了近乎已经不可见人的地步。 户内葵、警部补、小徒弟、霍罗四人聚在一起，一个个指尖夹着烟，面容凝重的看着面前的这个胖子。 “说说看吧。”霍罗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胖子，“你不会想着让几个警察去杀李明吧？” “哈哈哈，你的想象力可是真的丰富啊，我可是一名守法的外籍人士啊，干那种事情会被驱逐出境的。” “那是？”霍罗问道。 胖子憨憨一笑后一边拨着手中的橘子一边说道 “方法大致上和李明的方法差不多吧，他这个人善于揣摩和利用人性中的阴暗面并将其放大，美其名曰是给了对方自己选择的机会，实际上对方只要不是傻子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既然他做得我自然也做得。” 将拨开的橘子放进了嘴里后，胖子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这半年多时间我一直在研究李明这个人，说实话越研究我就越发的佩服这个人，我真的很欣赏他。 这个人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弱点，夸张一点的说他身上已经有神性了，要想从他身上入手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们要从他身边的人身上想办法。” “什么鬼？”小徒弟不屑的反驳道，“就是个有钱的罪犯罢了，还神性。” 小徒弟说完这番话后突然发现并没有人附和自己，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于是继续说道，“是从他家人身上入手想办法么？” 胖子呵呵一笑说道，“像他这种人，你信不信你拿那姐妹俩威胁他，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然后事后再杀你全家。至于他的父亲，他巴不得有人能帮他杀了。” “那通过谁？”霍罗皱着眉头问道。 霍罗话音刚落，户内葵就沉声说道，“王博华！” 一颗橘子吃完，胖子拍了拍手说道，“就是他！” “我不太懂，王博华虽然是秩序宪兵，但是他和李明的关系不错啊，为什么会帮我们杀了他。”霍罗不解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们刚才也说了，李明那晚上在未央大道不知道为什么待了一个多小时，这个答案我可以给你们。”胖子眯着眼睛笑道，“他在那里杀人。” “杀人？杀谁？”户内葵问道。 “一个叫做小鹤千香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 “我回国的时候李明还在监狱，等他出狱后又搞了一波老鹰帮，我实在没胆子靠他太近，可警部补给了我卷宗之后，当我看到上面出现了王博华的名字后，立刻就觉得机会来了。” 胖子又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颗橘子，同时说道，“然后这段时间我就时不时跟着他，只不过有几次看到李明出现了，我就赶紧跑了。” “那你挺怂的啊。”霍罗嘲讽道。 面对嘲讽，胖子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仍旧憨笑着说道，“不怂不行啊，这家伙太恐怖了，要让他知道我在算计他，我不立马没啊。” 一直没有开口的警部补见有些跑题，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后打断道，“继续说吧。” 胖子点了点头，一边往嘴里塞着橘子一边说道，“跟着王博华一段时间后，你们猜怎么着，我发现这小子谈恋爱了，而当我想调查一下这个叫做小鹤千香的女人时，我发现她失踪了，于是就直接找上了王博华。” “你是说李明杀了王博华的女朋友？”理清了其中的关系后户内葵随即问道，“有证据吗？” “没有？我甚至都无法肯定这个叫小鹤千香的女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胖子鼓囊着腮帮子开口说道， “警部补给我看了你们的调查记录，基本上所有的信息都没有用，我查了，连小鹤千香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也是在附近几个市乱跳，最后才在其中一个城市的闹市区消失的。” 艰难的将口腔里的所有橘子吞下，胖子全盘脱出道，“但我仍旧找到了王博华，然后告诉了他，李明的定位和小鹤千香手机信号消失的位置和时间重合，随后小鹤千香的信号消失，并且现场有血迹，而这就是我找到你们的原因。” “陷害？”户内葵出声道。 如圆盘一样慈眉善目的面庞上隐约流露出了一丝凶狠，胖子顿了顿说道，“是的，我们需要把这个事情做成真的！” 户内葵回忆了一番相关的知识后，敏锐的抓到关键点， “每次手机关机的时候都会向附近的基站发出一个信号，而信号的乱跳可能是因为关机也可能是因为手机故障损坏无法读卡等原因，所以这不代表着小鹤千香已经死亡，如果她重新出现了怎么办？” 胖子想了想说道，“你们找一个人盯着小鹤千香的手机信号，一但她出现了，我想办法拖住她，让她暂时不露头。” “那王博华呢？我们就要这么逼着一个人去杀人么？”一旁的霍罗有些迟疑的说道。 胖子耸了耸肩回答道，“总有人需要牺牲的，李明现在大势已成，而且这个人睚眦必报一点底线都没有，等他以后越做越大，那个时候可就晚了啊。” “可这也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卷进来啊。”霍罗开口说道。 “那怎么办，你去杀还是我去？李明可是超凡者？要不然一起送人头？既然要用错的方式做正确的事情，没有这么一点觉悟怎么做？”胖子大义凌然的说道。 正在霍罗准备反驳的时候，户内葵想起了先前自己打李明的那一巴掌，沉声打断道，“你确定王博华会杀李明么？” 胖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确定，不过自古以来为红颜插兄弟两刀的事情还少么，况且他也是超凡者，两个超凡者打个你死我活，关我们自然人什么事啊。” 沉默了片刻后，户内葵捻灭了手中的烟蒂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干吧，事成之后，我去自首就好了，总有人要牺牲，那也应该是我。” “老大·····”霍罗开口说道。 伸手拦住了霍罗，户内葵死死的盯着胖子问道，“但在我做这件事之前，我必须要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李明，不然我拒绝。” 胖子摸了一把嘴后，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很多，但语气仍是随意，“杀一个人能因为什么啊？” ······ 黎明首座门口。 “我问你小鹤千香呢？”王博华红着双眼看着李明问道。 听到王博华的询问后，李明有些意外事情发展的进度，不过还是不慌不乱的缓缓说道，“博华，你信不信有些事情老天让你做不成其实是在保护你？” 第七十八章 我真的是为你好啊 王博华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李明的面前，既在李明的情理之中又在李明的情理之外，因为李明同样也给了自己两个选择。 只不过让李明做出最后选择的并不是取决于自己，而是取决于别人的选择。 按照【仙人跳】原先的安排，小鹤千香如果选择背叛王博华那么就必须死于紫钧之手，如果紫钧不选择杀人，那么无非是制造一起意外车祸的事情。 李明随后告诉紫钧，小鹤千香的男朋友是一名秩序宪兵同时也是自己的朋友，而他正在调查这件事情并逐步的逼近真相。 当紫钧陷入绝境的时候，李明便会提出让紫钧做出某项利益的交换来换取自己所谓的“极大牺牲”。 如果紫钧同意，那么王博华就要面临着杀害一个【私生活混乱】的公主的罪名——先前给小鹤千香承诺的身份在她选择背叛王博华做最后一次的时候，所有留档已经根除得一干二净，没有了一丝的痕迹。而两人第一次欢爱的宾馆在二人离开的第一时间，【清道夫】已经去采集了相关的毛发、指纹和dna，这些证据足以完成对王博华的指控。 王博华面临通缉和陷害的时候，三一协会如期而至。 所有的一切细节都会逼迫他加入三一协会，即使他再辩解，可又有谁会相信一个秩序宪兵精心培养的前途无限的新人，会爱上一个在欢场卖肉的【公主】呢？ 如果紫钧不同意，那就更简单了，直接将王博华引向紫钧，让两个人斗个你死我活，那么紫钧的父亲就必然要出现，那时候王博华也能吸收不少进化的营养，也不算亏。 可如今王博华出现在了李明的面前，自然而然全盘推翻了这一个计划，但原本关于王博华的选择并没有变化，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形式而已。 善弈者从来都不可能只在固定的地方落子，当捻起棋子的时候，如果不能考虑到棋路的变化，那么就不配下棋。 ······· 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李明看见王博华布满血丝的双眼时，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仙人跳】的目的达到了，先前借着那个便宜父亲跟自己下战书的人已经跳出来了。 虽然这种行为很是幼稚，不过李明能够理解。毕竟如果最后对方赢了，但是自己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死了，那么对方该多么的没有成就感啊。 “我问你，小鹤千香呢？”面前的王博华紧紧攥着拳头盯着李明问道。 李明沉默了片刻说到，“要在这个地方说么？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我给你一个答复！” 当听到李明说出这样的话语，王博华不争气的留下了泪水。不用李明做出回答，他的态度已经几乎做实了自己在那个胖子那里得到的答案。 “她还活着么？”王博华带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问道。 “我说了，有些事情老天让你做不成其实是在保护你。”李明叹了声气，看着王博华认真的劝到，“真的，算了吧，重新开始吧。”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李明这样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感，而人本身就是受到情绪支配的动物。 还在热恋期的初恋消失得不明不白，这对一个刚刚品尝到被人爱的滋味的少年来说，根本就是天塌地陷的事情。 于是，在李明话音还未落下时，王博华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挥拳砸向李明。 没惯着王博华，李明在第一时间就抬脚直踢了过去。 现在的王博华并不再是以往那个柔弱的高中生，而是经历了专业训练的秩序宪兵。但李明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是四九城混迹道北路口的野狗。 “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哪里惹到你了，你就不能跟我说么？”用左手挡住李明的直踢后，王博华体内传出了【进化】带来的澎湃的体力，接着直接抬膝撞向了李明。 勉强的格挡住了王博华的摆拳之后，感受到其中如千钧般的力道，李明皱了皱眉头，随即发动自张宝宝处【啖食】来的【反馈】，硬生生的扛住了王博华的膝撞。 李明退后一步说道，“你变化挺大啊？”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王博华没有回答李明的问题而是直接撞了过来。 刚进行肢体接触的一刹那，李明猛的瞳孔紧缩了起来。 与刚才势若千钧的感觉不同，透过王博华肢体所传出的力道就像是针尖麦芒一般，聚集在一点，试图以点代面的直接戳破【反馈】构成的防御。 【气流】发动，两人之间顿时出现了一股涌动的风墙，将李明向后反推回房间内拉开距离，而涌动的气流在王博华身前突然散成一缕无伤大雅的清风。 直接从门口退回到客厅的李明，站稳了身形后，伸手制止了试图前来帮忙的鱼青雨，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经过秩序宪兵的专项训练，【进化】的可怕之处逐渐的开始展现了出来，它能够根据对方的超凡能力，针对性的衍生出克制对方的超凡能力。 【这特么怎么打？根本就是一个人性的哨兵啊。】李明皱了皱眉头。 打估计是打不过了，【反馈】是被动可以用，【气流】是登记在册的可以用，至于其他的李明现在用出来，一旦王博华联想到了之前的某些事情，之后很多的事情都会麻烦很多。 看着面前被悲伤和愤怒情绪操控的王博华，李明直接放弃了抵抗，随意的站在了原地。 如果说李明最强的超凡力量是什么，其实不是啖食也不是通过啖食吃到的能力，而是他那张能够颠倒是非，乱人心志的嘴。 怒火中烧的王博华在冲到李明面前，再次挥拳打向李明的时候，后者坦然地站在原地，只是低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拳近李明的面庞，王博华突然恢复了些许的理智，而听到了李明饱含着复杂情感的叹息声后，举起的拳头却怎么也挥不下去了。 眼前站着放弃抵抗的人，不是别人，是我的发小，是帮助我不被欺负，是给我指明人生前进方向的挚友啊。 “你···为什么不抵挡了？”王博华阴沉着脸问道。 李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神色间仿佛隐藏着什么难言之隐，“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时间还长着呢，真的要慎重做出选择，要不然翻不了身的，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博华，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啊。” 鱼青雨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七十九章 真正的英雄主义 房间里一片狼藉，被【气流】扰动吹翻的陈设东倒西歪的散落一地，看上去有些狼狈。 鱼青雨捡起脚边的糖罐摆放整齐后，看着李明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说道，“小鹤那个女孩死了？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李明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道，“是啊，都是真的，只不过少了一点点细节。” 听到李明的话后，鱼青雨咬着嘴唇有些难以接受的说道，“你当初让我帮你找一个女孩，就是为了要杀死她么？” “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李明疑惑地看向鱼青雨说道，“路是她们自己选的，这世界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啊，如果她在之后直接拒绝我，并威胁要直接向王博华坦白，那我还能怎么办？兔子自己傻，难道要怪狼么？这是狼的问题吗？” “你说的简单，他们深陷在你的布局里，怎么选？你这根本就是在逼迫别人强选！”鱼青雨一边下意识帮着李明收拾房间，一边反驳道。 虽然话语是在反驳，但是鱼青雨已经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等待着说教的渴望。 李明伸手拍了拍沙发的扶手，呵呵一笑说道，“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来，过来坐，我帮你捋一捋。” 等鱼青雨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般坐在了沙发扶手上之后，李明再次缓缓开口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加重的天平某一端的砝码让其倾斜，但是人性这件事情如果加了砝码就倾斜的话，就没有了期待的意义。 何况同样都是强选，你看看人家王博华做出的选择又是怎么样的？ 另外，你还是感谢人家假装没认出你吧。” ······· 半个小时前，李明看着王博华叹了声气，而伴随着这句叹息声，李明对拥有强大超凡能力的王博华开始了心理操控。 即使有了【进化】这样强大的超凡能力，但王博华终究还是个人，而人就会有七情六欲，那么就给了恶魔可以入手的破绽。 什么是恶魔？一手拿着有毒的鲜花，一手拿着苦口的草药，你怎么选？ “······博华，我真的是为你好啊。”李明一脸为难的开口说道。 听到李明的话后，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王博华逐渐衍生出了一丝的困惑，不过还是坚持说道，“你就告诉我，小鹤千香她还活着吗？” 没有真真正正的从李明口中得到最后的答案，王博华还是不愿意就这么相信自己所爱的人，就这么没了。 “死了。”李明不加一丝掩饰，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 李明的话语在一瞬间抽空了王博华浑身的气力，整个身子都有些摇晃，“为什么？她是我们的同学，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你什么时候已经这么的残忍了。” 李明站在原地，摇了摇头说道，“第一，我不知道你们谈恋爱了。第二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是我干的，但虽然我不是个好人，可我也不是个疯子，亲手杀同学的事情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你的脚环记录和小鹤最后待的地方和时间是一样的，现场还有轮胎印······” 突然想到了什么，王博华冲到李明的面前，伸手抓住了李明的领子说道，“到现在你都还在骗我！” 一把扯开王博华的手，李明表现得比王博华还愤怒，“你能不能动一点的脑子，如果证据真的能证明是我做的，那现在是你来找我吗？是特么的警察，是秩序宪兵啊！你被人利用了啊！” “被人利用”这句话像是一声惊雷一般炸响在王博华耳旁，整个人懵在了原地。 “那你怎么解释记录的问题？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小鹤千香已经·····”最后那个字，王博华实在是难以说出口。 李明以沉默回应，脸上犹豫和为难的神色再明显不过。 伸手抓住了李明的胳膊，王博华一脸悲惨的祈求到，“我们是朋友吧，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跟我说啊！” “我说了是为你好啊，不过你既然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吧。”又是一声饱含复杂情绪的叹息声响起，李明缓缓开口道， “几天前，我在家中看书，突然接到了第三人的电话。他说他路上撞了个人，让我帮他去处理。我也没想太多就去了。 赶到现场之后发现被撞的是小鹤，于是我在第一时间就打算叫救护车，送她去医院。但是我的手机被第三人抢走了······” “啊？为什么！” “这个第三人喝了酒，属于酒驾，再加上他家里正在筹备政治上的事情，所以不能有丑闻，于是他就拦住了我，生生的让小鹤千香死在了路边。” “你就看着么？她是我们的同学啊。” “我也没有办法，这个第三人的背景太大了，掌握着我们公司的命脉，如果他停止贷款，或者说在行政法令上卡我，我就得破产。” 李明有些唏嘘的说道， “你不懂啊，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如果公司倒了，那么光地产和借贷的连锁反应，足以让数以万计的人家破人亡，小鹤我也想救，但是我担着的可是多少个家庭啊。 人们存在蚂蚁贷款里的钱一部分一部分拿去建楼盘买地皮，大家都等着房子卖出去，赚本金和利息养家糊口。我知道我很势利，很卑劣，但是你告诉我，我倒闭了，谁来负责？你么？还是小鹤？你说？！” 说到这，李明一把甩开了王博华的手，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能在短时间内做成这么大的公司，靠的就是踩钢丝，稍有不慎就尸骨无存。我承认我自私，但是我已经进去过一次了，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公司的资金链出了什么问题，我这辈子估计都出不来了。 所以我没办法不自私，如果我出了意外，小姝和希竹姐怎么办？” 李明所说的话如果抛开目的，直接看事实的话，基本上都是真话，但连在一起就是一个无法勘破的谎言。 “那个第三人是谁？”王博华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李明问道。 摇了摇头，李明拒绝道， “我不会告诉你，他家的势力太过于庞大，你找他的麻烦，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算了吧。 我可以代他向你做出承诺，补贴小鹤千香家里一笔钱。至于你，钱也罢升官发财也罢，或者介绍女明星给你也罢，总之只要你提，什么都可以谈。 所以真的算了吧，你也罢我也罢都是没得选的。我是为你好啊。” 王博华的选择已经很清楚了。 王博华如果打破砂锅问到底，即使他的超凡能力再强，可面对十个秩序宪兵小组呢？结果只有一个，死定了。 王博华如果妥协了呢？小鹤家里收到一笔钱，自己有了背景，还有了钱，有了更漂亮更出色的女友，幸福的生活便开始了。 仅仅是沉默了几秒钟后，王博华抬起头看向李明，眼神中的情绪只剩下了平静， “抱歉，我没有资格拿小鹤的命做选择。但我自己有的选。 我确实没资格强迫你告诉我名字，也不能替你负责，不过我会自己去查，与你没关系。 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帮我照看好我的父母，毕竟他们把我养这么大也不容易。” 李明阴沉着脸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是会粉身碎骨的！你这是自杀，别傻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大家都这样，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呢！你知道我肯定会给他说的。” “人总要有些自己的坚持，死就死呗，如果妥协了的话，我会觉得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况且你不是给我说了么，真正的英雄主义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仍旧热爱它。 你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是想当英雄的，原先一直想不通的答案，我现在想通了——如果一件事情是错的，那它就不该从来如此，如果从来都如此，就总得有人让它不如此才是。” 王博华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些许笑意，转身扫视了一眼一旁的鱼青雨后说道， “明哥，谢谢你啊，走了。” 第八十章 阴霾 中政市是联邦的首府，同时也是一座世界级的城市，常住人口约一千一百万人，总面积1214.4平方公里。 城市以包容和开放的政策为指导，所以汇聚了很多大型公司和机构的总部，各种产业汇集，是实打实的政治、经济、金融、媒体、政治、教育、娱乐与时尚界的中心。 李氏金融整体搬入中政市后，选择的临时办公地点位于克罗斯大街，附近有着繁多的娱乐产业，其中最为出名的当属受到上流人士青睐的百老汇剧院。 此外，公司的大楼下，流淌穿过一条叫做哈德逊的运河，河上船只密布，波光粼粼，早晨的太阳从河的尽头缓缓冒出头时，只要天气晴好，总能渲染出一副美不胜收的油画。 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口，玻璃上映出了一副精致的容颜。将目光投向河流，看着面前的美景，司司拨通了李明的电话。 忙音响了三次后，司司终于听到了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声音。 “你在干嘛呢？”司司问道。 男人和女人之间，一般问你在干什么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你在干什么，大多数时候是【我想你了】这句话的含蓄表达方式。 李明显然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揣摩男女之间的暗语，简明扼要的说道，“在休息，怎么了。”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馈，司司心里有些失望，不过由于从一开始就知道李明是怎么样一个人，于是直接说道，“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一下，顺便问一下你把白叶市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过来。” “很快了，你说吧，我在听。”电话中李明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和疲惫。 “嗯，是这样的，代理人现在已经确定了二八人，初步的意向书也已经填好就差正式合同了。【沐阳】那边的意思是，等你和紫钧的合同签完之后，就正式的开始进行循环······ 医药公司我考察了一家，虽然小，不过由于他们经营不善的原因现在几乎只能勉强维持在破产线上，应该收购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你之前说的金融类的手续我也办理好了，至于蚂蚁信贷的事情，现在正在缓步开展，只不过用户基数增长的速度缓慢。 但是我现在有点担心资金的问题。毕竟现在基本所有能用的流动资金都全部投入到地产中去了。” 李明沉吟了片刻说道， “资金的问题不是问题，等我到中政市的时候，就着手解决这个问题。做生意嘛，如果只能用自己的钱，那是赚不了钱的，所以要学会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情。” “我有些没太能理解，要借钱么？”司司说道。 “不，我会让有钱人排着队把钱送给咱们。”李明说道。 “送给咱们？”这个答案中所透露出的意思完全不能理解，于是司司发出了疑惑的提问。 “人没办法挣到眼界以外的钱，所以你需要将视野放高一点。 按道理来说【菲利普斯曲线实证分析】，经济繁荣时通货膨胀率高，失业率处于较低水平，但是联邦两级分化严重，钱大多汇聚在富裕阶层当中。前些年为了促进经济的发展，政府性投资消费较多，于是就形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既通货膨胀又经济发展不断衰退畸形的状态。 现在整个联邦是什么样一种状态，通货膨胀日益严重，银根紧缩，有钱人的钱放在手里怕贬值，投资怕亏损，于是都憋在手里。 而市场上，贷款收紧商业银行之间原本不大的盘子现在竞争越发的激烈。中小企业资金缺乏贷款又难，陷入了无米之炊的境地，于是经济整体开始走下坡路。 面对这样的重症要下猛药才行，那什么是猛药呢？就是快钱。 一旦我做出一个典型的快钱例子，那么如同火山一般憋着的钱就会源源不断的涌入我们的钱袋子······” 顿了顿之后，电话中传来李明的总结陈词，“时势不仅能够造英雄，也同样可以造就出别的东西。什么算是气候成了，只是能够在合适的地方放一把火罢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我对你有信心。”司司轻笑一声，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我就这些事情要跟你说，你呢？” “对了那个紫公子惹了点麻烦，王博华你见过的，已经是秩序宪兵的他现在盯上紫公子了，我不好插手，你要不跟紫公子联系一下，看看这事情该怎么处理？”李明像是没有听到司司话语当中的含义回答道。 “紫钧他出什么事了？” “你还是问他吧，我只能告诉你，姓王的那个家伙是个死脑筋，要当回事，不然后果可能很严重。” 李明并没有给出司司真相，而是让她自己去挖掘，因为人往往更倾向于相信自己亲眼看到听到东西。 这次对话的最后，李明一反常态的开口说道，“行了就说到这吧，你照顾好自己，我到的时候，你不能瘦了，明白没。” 先前听到了紫钧的事情司司还在思考，可李明随后的一句话直接打乱了她的思绪。正因为李明不是一个会说情话的人，因此这样没有任何修饰的言语反而来得更汹涌猛烈。 “好的，你忙完尽快过来吧。”司司说道。 “嗯，我尽快。”李明说道。 挂断电话后，司司一边思索着紫钧的问题和李明刚刚说的话一边发着呆。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一个金色短发女人走了进来，看着正在出神的司司，开口打趣道，“怎么，又想你那个小男人了？” “佩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回过神来的司司看着自己的好闺蜜，有些羞涩的开口说道，“你说什么呢，我在想别的事情。” 佩儿·杰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起了穿着网袜修长的腿，从粉色的烟盒当中拿出一根女士香烟，以女性特有的持烟方式夹在指尖，揶揄道，“你这个人平常讲男女平等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可骨子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一不留神尾巴就露出来了。” “什么露出来了，我很尊重他，你别看他年纪不大，等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就知道他和你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司司想了想，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随即开口说道，“你不知道，当一个人不可诱惑，不可冒犯，不可动摇的时候，他身上就具备了某些迷人的特质。” “我觉得男人都一个样。” 点燃指尖的香烟后，佩儿有些感慨的说道，“我是在担心你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压在这么一个小男人身上，万一他以后抛弃了你，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样值么？” 摇了摇头，司司认真的回答道，“你错了，不是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他身上，是只有他才能给我别人给不了的东西，即使最后分开，我也并不是一无所有。” “不说别的，这个男人这辈子该知足了。”没去和司司辩驳，佩儿笑了笑说道，“对了，言归正传，我今天来找你是要给你带个信，你哥让你有空回家一趟······” 原本还一脸笑意的司司，听到这句话后，几乎在一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眉宇间充满了阴霾。 第八十一章 绝笔 挂断司司的电话后，李明躺在沙发上脑袋枕在了鱼青雨的腿部，闭眼享受着十根纤细手指按下带来的舒适感。 由于刚刚鱼青雨离电话较近的缘故能够听到李明和司司的对话，于是在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使然下鱼青雨开口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这样人竟然能有感情生活。” “人是一个复杂的动物，不可能只有一面，不同时期人的思维方式都是不同的，那么自然做出决定的方式是也不同的。” 李明闭着眼睛说道， “司司有想法，有自身与外界社会的矛盾，是执行人最佳的人选，情感上的事情，我们各取所需，所以这并不奇怪。” 听到了李明仍旧冰冷的回答之后，鱼青雨原本异样的情绪淡却了些，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对了，王博华的选择我见到了，那我的呢？” 听到鱼青雨的话后，李明轻微皱了皱眉头。 在洗脑和复写的作用下，鱼青雨虽然更加的服从了，但同时也没有了自主判断和思考的能力。 对于鱼青雨来说，自己决策总是出问题，但贯彻李明的意志反而不需要去思考，去承担决策带来的后果和责任，于是鱼青雨更愿意去服从李明的安排和指示，而下意识的拒绝做出主观上的决断。 相对于司司，鱼青雨会更加的忠诚，但副作用就是丧失了主观能动性。 李明知道这是调教的必然结果，于是缓缓开口说道， “深渊有井，人心难测，你也看到了面对现实世界的残忍，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自私、贪婪、无趣、邪恶的、像王博华这样的人总是极少数的。 虽然人人都向往着美好的奇迹发生，但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外力介入的话，王博华的结果无非又是一个老生常谈的悲剧故事罢了。 退一步来说，即使王博华足够的强大，能够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终究不过还是棋盘上不小心被碰到的棋子，我再把他摆回去就是了。 世界本就是一个棋盘，是一个永远不公平的游戏。车、马、象、卒不同的棋子有着不同的身份和作用，在真正的觉醒之前，所有人只能站在为自己规划的小方格中，并只能根据自己的价值依次排开。 没有霹雳手段，莫行菩萨心肠。你要实现和践行你自己的信仰，那必须要站得够高，然后帮愚昧无知的大多数人强行做出选择，不然就还会像那一千两百万的事情一样。 原先的选择如果不能让你站得更高，而你又不想放弃，考虑考虑站在我的身旁和我一起走下去再说。” 鱼青雨按下着李明面部的手指停顿了下来，“你走的什么路？” “我走的什么路？” 缓缓坐起身来活动下脖子，一股肆意而宏大的自信从周身澎湃而出，李明笑了笑随意的说道，“世人如棋川盘为，从横三千低天关，君若弈天胜半子，我便胜天一子半。” ······· 哲学家提出了有关于人的三个终极问题，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 我是巡查长户内葵的徒弟，从白叶市来，此时站在了毗邻的水泽市乡下的一个小渔村。 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那个叫做小鹤千香的女人手机的信号又重新出现了一次。 小鹤千香到底死没死，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师傅交代给我的事情——在王博华完成强杀李明之前，这个叫做小鹤千香的女人必须不能出现。 根据最后一次定位显示信号出现在这里，可我现在并不知道她在哪里。 思索了片刻后，我决定采取一个最为原始的方式——盘问。 步行至一家简陋商铺前，我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拿出小鹤千香的照片，朝着面前不修边幅的大叔问道，“师傅，你见过这个人么？” 大叔皱着眉头自己看了一阵后，想了想说道，“这女娃娃是外地人，我印象比较深，在我这买过女性用品。” “大叔，那你知道她在哪里么，我有些事情需要问她。”这样的答案让我松了口气，因为这样显然省的让我在这个蚊虫肆虐的季节里守株待兔了。 “哦，她啊，就在前面拐弯处的第一个房子里，村里难得来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女娃娃，我记得清呢。”面前的大叔猥琐的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收起警官证和照片，没再多去和这个猥琐的大叔说什么，目的明确地直奔路尽头的房屋。 那日与户内葵几人碰头，胖子说他找到王博华并告诉他，李明的定位轨迹和小鹤千香手机信号消失的位置重合。 可实际上小鹤千香失踪后，手机信号的定位还是断断续续的出现了一阵。 胖子的强杀计划有个致命的问题，就是如果失踪的小鹤联系了王博华······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肯定那个女人一定出了意外。 那日商议后，由于时间紧迫，众人便开始分头伪造有关李明杀害小鹤千香的间接证据。 户内葵去制造现场车轮印、霍罗去盯着核实证据的王博华、警部补负责更改小鹤千香的手机定位信息以及限制她的呼出并盯着她是否再次出现、而自己则是负责执行。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这间屋子的门口，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随着门的打开，出现在我面前的并不是照片中小鹤千香的身影，而是一个头上裹着绷带的男人。 ······ 时间线回溯到几日前。 胖子在拨打了几个小册子中留下的电话号码后，仍旧无法找到有关小鹤千香的任何痕迹。而其中某个人隐约透露出了一则消息：【清道夫】刚刚接了一个活，但是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女的。 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胖子直觉性笃定了小鹤千香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便以小册子当中记录的一些事情作为要挟，让警部补帮自己设计这个针对李明的圈套。 但虽然可以肯定小鹤千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由于具体信息的缺失让这个计划始终有着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所以必须有一个人确定小鹤千香这边不能出乱子。 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总得要试一试才行。 李氏集团已经整体迁往中政市，虽然不知道李明为什么没离开，但是手中的这个小册子一旦等李明出了白叶市就没什么用途了。 而它是自己现在唯一的优势。 胖子叫做高飞宇，他的父亲叫做高卿。 此时的高飞宇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册子，用手指摸了一下上面宗瑞写的字迹之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宗瑞啊，宗瑞，你这狗东西发绝笔还真让我没什么办法。” 第八十二章 有些不甘心，还想再试试 从王博华和李明挥拳那日算起，已经过了三天，好像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又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高飞宇想到了很多，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王博华就这么直接问了，李明也就这么坦然的回答了。 于是针对李明的这场所谓的杀局，顷刻间成为了一场闹剧。 从那日过后王博华玩了命的试图去寻找李明口中第三人的信息，可李明将所有有关紫钧的信息处理得太好了，以至于王博华根本就没有一丝的收获。 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平静的样子，只不过有些人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一脸憔悴的容颜，下巴上没有心情去打理的胡渣，油腻的头发再加上面前已经空了的酒瓶。 【如今的王博华越来越像自己的第一个师傅，只不过远没有他那么的豪爽罢了。】 问明哥吗？把他也拖下水么？他虽然做的不对，可是他现在确实很多时候不仅仅代表着自己了。坐在金玉满堂靠着窗户的位置，王博华神色黯然的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摇了摇头。 【这终归是自己的事情，那么就需要自己去完成。我需要一个解释，小鹤千香需要一个交代。可现在的问题是，那个第三人到底从什么地方查起呢？】 正在王博华打开第二瓶白酒的时候，一道魁梧的身影挡在了桌前，“请问，我能坐下来吗？” 头都没抬，王博华兴致寥寥的说道，“别来烦我。” “我不是来烦你的，但是我能帮你找到那个人。”面前的男人开口说道。 听到这句话，王博华眼眸瞬间清醒，酒精带来的混乱在强大的超凡能力下瞬间消散，接着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站着的男人。 面前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体态臃肿的高飞宇。 “你还有胆子来见我？”王博华鼻孔中喷出一股酒气，脸色阴沉的说道。 “现在我能坐这里了吗？”看着面前的王博华陷入了沉默，高飞宇拉开板凳，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憨憨一笑说道，“不光你难受，我也难受，一起喝点行吗？” 说罢，高飞宇便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那个人是谁？”王博华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高飞宇摇了摇头，“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我连你是谁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利用过我一次了，我凭什么信你。” “我啊···你先听我说完。” 高飞宇苦笑了下说到，“这么说吧，我父亲被李明逼死，我确实利用了你想借你的手为我报仇，显而易见我也失败了。” “什么？明哥逼死了你父亲？”王博华有些不相信。 “其实也不算逼死的吧，就是间接性的被玩死了。去年发生的那个事情你应该还记得吧？最后那个宗瑞是我爸的手下。” “可这和明哥有什么关系？” “宗瑞和李明有仇，他俩掰手腕，李明离间了我父亲和宗瑞，间接性的逼得宗瑞杀了他。 宗瑞一早就知道自己可能不是李明的对手，于是埋下了一个绝笔。 他将自己收藏打算用来勒索某些人的小册子藏在了自己的书房内，如果自己出事，那么整理遗物时封面上便交代妻子将交代了事情前因后果的信和小册子寄给我······” 说到这里，高飞宇给面前两人的杯子中填满了酒，然后苦笑着说道， “我本来就一纨绔子弟，看到了宗瑞信里字里行间的那种绝望，吓得我放弃了回国的打算。 不是我不孝，我原本就是一混吃等死的人，哪敢想着报仇的事情。甚至连父亲的葬礼都是托人草草办理，可是我是真的怕我回来了李明斩草除根啊。” 听到高飞宇的描述后，王博华脸上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高飞宇举起手中的酒杯同桌上王博华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就想着日子好好过，为什么要回来面对李明这样的怪物？ 杀父之仇宗瑞已经承认了，他被人骗得团团转，现在他也死了，为什么要我去送死？父亲肯定也不想看到我被宗瑞利用为他报仇。 于是我就继承变卖了父亲的不动产后，打算好好过日子。”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王博华皱着眉头问道。 “或许是我老子看我这样在天之灵不满意，知道我缺少一点回国的理由，于是让我检查出了绝症，估计配合药物治疗只能活个两三年了。” 高飞宇圆圆的脸盘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继续说道。 “本来想着，你弄死我老子，我怕是弄不过你，我就弄死你老子，于是我就花大价钱找了私家侦探，找到了李明他爸。 可见到他爸之后，这货真的是个王八蛋，欠了一笔股债，孩子都不管，还特么在赌。 于是我琢磨了琢磨，还不如把他送回去给李明添添堵。” “李叔回来了？”王博华惊道。 高飞宇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回来了，让李明扔狐狸河监狱关着呢。”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随着高飞宇的话语展开，王博华越发的觉得他说的可能是事实。 高飞宇从口袋当中掏出一颗橘子，拨开看着王博华问道，“你吃吗？” 说罢，高飞宇又收回了刚才的话语道，“算了，你别吃了，不吉利。” “我之前不是这样的，长的特别像我爸，只不过药物的副作用，加上心理压力太大暴饮暴食，于是一个来月，就胖成这样了。”拨开一颗橘子放进嘴里，高飞宇继续说道，“不过也好，你要是不说的话，李明他听描述也认不出来我是谁。” 脑袋一片混乱，王博华抓了抓头发有些痛苦的说道，“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你赶紧告诉我怎么帮我找到那个第三人？” “干嘛这么急啊，你又没病。”高飞宇疑惑的问道。 “我怕时间长了，心思就淡了，已经三天了，我怕我觉得算了也行。”王博华认真的说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思路。” 高飞宇想了想说道， “我知道李明要去中政市，因为他的公司已经转移到那里了，而白叶市是没有能让他这样的人物，来帮忙遮掩身份的人。 所以很有可能那个人就是从中政市来和李明谈生意的，你跟着李明就行，等离开的时候一定能看见所谓的第三人。 那时候是不是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自己问就是了。” 听到高飞宇说的方式，王博华想到了某些事情，捏了捏拳头咬着牙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 高飞宇憨笑了下说道， “法办第三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你要杀第三人李明他肯定不让，那你们的冲突就来了。 上一局输了有些不甘心，我还想再试试。” 第八十三章 猫 窗外阴沉沉的，整个白叶市的天空似乎都被笼罩上了一个灰色的盖子，以至于让人不由得感觉有些闷。 酝酿了三天之后，李明站在窗口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终于等到了一个归属地属于中政市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一个低沉又充满威严的声音便响起，“你是李明？” “嗯，我是。”李明回答道。 “白叶市的事情处理好，到中政市了，你安顿好了来找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放心，不会出乱子的。”李明回答道。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明是谁也没提什么事情，而李明也没有问。两人一共就对话了四句之后通话便结束，整个谈话言语充满了心知肚明般荒谬的默契。 放下手中的电话后，李明微微一笑摊开手掌再握了握——捅破阶级壁垒，刺入联邦权贵阶层腹部的钥匙自己已经得到了。 自下而上的改变需要的时间和变数太多，而自上而下的坍塌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伸手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李明闻着窗外海风的腥气，随口说道，“已经憋了够久的了，现在是时候该动身了。有几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好的，李先生。”站在办公室当中的孙庆恭敬的说道。 “第一件事情，通知那些有意加入康采恩的人，准备好钱和人前往中政市落脚。 第二件事情，准备合同，联系律师马上和紫钧签订股份认购协议。 第三件事，把上次那天给我写信贷提案书的人进行人事上的变动，负责白叶市的所有事务。 第四件事，安排医院进行开转院治疗的手续，······” 说完后，李明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说道，“也该换个地方了。” 听着李明一一部署完任务之后，孙庆犹豫了一下，向前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说道，“明白了，不过李先生，那帮披着皮的老鼠呢？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会不会引起警察系统内的情绪？” “什么事情都要我们自己解决的话，他们真以为钱是那么好拿的吗？”转过身来，李明从桌子上拿起了雪茄专用的喷炎枪点燃了文件袋，看着眼前升腾的火焰笑道，“这些事情我不关心，你看着处理。不过你要跟在我身边，必须记住一点······” 随手将正在燃烧着的档案袋丢进垃圾桶，李明淡淡的说的，“我们从不向威胁低头，我们制造威胁。” 火焰翻滚扰动，纸张扭动蜷曲，一张年轻的面庞伴随着一串数字被火焰吞噬，化为隐约可见的灰烬。 ······· 周二早上刚刚上班，警局当中依旧是茫茫碌碌且平平淡淡的风光。 小徒弟上前为户内葵沏了一杯热茶，看上去神情有些恍惚的样子。 “大早上就这么心不在焉的，水都快溢出来了。”户内葵好心的提醒到。 回过神来的小徒弟，看到茶杯中已经快到边沿的水，连忙提起水壶说道，“师傅，对不起。” 师傅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使时代已经变迁，可这句话在这个行当当中，仍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向对小徒弟比较严格的户内葵这次没有去苛责他，而是摆了摆手说道，“霍罗什么时候休完假？” 之所以没去训斥小徒弟恍恍惚惚的状态，因为户内葵其实也差不多。 先前的计划失败，户内葵并没觉得可惜，反而觉得十分的庆幸。 以前背靠警徽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情心中都踏实，可这次错误的方式反而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户内葵直到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师傅，你不是说给他放两天假么？”小徒弟提醒道。 户内葵一拍脑袋，突然想起因为一把手说警号重新入档案需要几天走程序，所以自己给他放几天假休息休息。 “这段时间真的是有些乱。”户内葵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去忙吧，我看看霍罗的程序走到哪一步了。” 突然间，楼道传出一片喧闹。 宽广的办公间中，所有的警察一时间全部站了起来，纷纷跑到门口观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廊外十余名穿着稽查服饰的纪律警察浩浩荡荡的进入了警部补的办公室，片刻之后警部补就被戴上了手铐，毫不留情面的被押送出来。 这个行业有着远超其余行业的内部团结，虽然说平时也有人看不惯警部补虚伪的作态，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拥簇在走廊中表明自己的态度。 底层的警员表明态度虽然没有太大用处，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逼一把手表态。 自己的人你都护不住，那凭什么我们再认可你？有什么事情也要说清楚，直接到大本营抓人算什么事情？ 以往都很护着手下的一把手，这次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任由底层警员和纪律警察发生冲突。 户内葵拨开拥挤的人群，跻身最前列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挡在警部补身前的一名纪律警察抬手举起了一张单子朝着众人开口道， “这是法院正式的拘捕证书，嫌疑人涉嫌杀害一名二十岁的女性，在其住处发现了受害人的尸体，并且这段时间嫌疑人利用职权之便利，监控，更改受害者的手机信息，企图制造不在场证据……所以请你们冷静！” 这些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般，直接劈开了原本堵在走廊中的警员，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震惊和难以接受的表情。 当所有人都选择让开的时候，户内葵再一次拦住了押送警部补的队伍，朝着自己面如死灰的师弟说到，“你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不解释！” “没用的师兄！别多说了。”警部补摇了摇头，一脸绝望的说到。 正当户内葵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在人群后一个声音大喊道，“我实名举报户内葵警官，收黑钱，滥用职权！” 当所有的人惊愕的转过头后，随即看到了户内葵的小徒弟站在他师傅的桌子上，眼神疯狂双颊潮红的提着两个装满了钱币的抽屉。 数十张钞票缓缓落下······ ······· 某处。 桃乐丝一脸阴沉的挂断了怎么都打不通的电话之后，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三人开口说道，“【捕食】小队接到最新任务，务必保证目标安全，而我们的敌人···” 顿了顿，桃乐丝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可能是你们曾经的战友——王博华。” ······· 另一个某处。 戴着绅士帽的中年男人，整理整理了衣服后，扭头看着自己的几个组员，开口说道，“收拾收拾吧，打起精神来，是时候准备接收【尾款】了。” ······ 傍晚十分，黎明首座的花园当中。 李明正撕着碎面包屑丢给面前不知道哪里来的数只野猫，而他身旁站着的则是刚刚拆线的李南北。 “鱼青雨怎么样了？”扔出一粒面包碎，李明随口问道。 “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没什么特别的举动，还在按时送药。”李南北缓缓说道，“李先生，面包不多了，需要我再拿一些吗？” 李明将手里的所有面包都扔了出去，顿时引得一顿野猫疯抢，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你看，每只猫仔都会长成猫，它们一开始好像那么人畜无害，又小又安静，舔着碟子里的牛奶，但只要它们的爪子够长了，它们就会抓伤人。 有时会抓伤养活它们的人。” “李先生，你的意思是？”李南北困惑地开口道。 “没什么意思。”拍了拍手，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你只要记得这个世界只有一条法则。” “什么法则？” “欢迎光临，弱肉强食的世界。” 第八十四章 决然的勇气 万家灯火通明。 车窗外掠过的每一盏亮起的灯光，都仿佛代表着一个温馨的家庭。可是如果能够透过窗户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便会知道家家有本的经到底有多么的难念。 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的灯光，司司精致的面容上沉静如水。因为她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些已经重复过的话语。 以往父亲和哥哥们的表情，眼神，以及动作手势，他们平常的神态和淡然的言语，都无一不透露出那种对自己人生的漠视。 以前的司司每每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都会很紧张。 就像是一个藏匿赃物的小偷，害怕被人窥探出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因为如果自己自私的话，就是对不起整个家庭的未来与希望。 摸了摸手中的皮包，司司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次比以往更加的紧张。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是一个把自己的生命、前途、名誉、自由全部压在了这场赌桌上的赌徒。 想到了这里，司司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微微出汗，随即擦了擦手拨通了李明的电话。 “怎么了？”李明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听不出任何感情的情绪。 “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有勇气去面对人生中那么多让人手足无措的事情的。”司司琢磨了一下语言后问道。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李明还是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 “不用刻意的去强调自己有勇气去面对什么事情，因为一旦你进行了思考，权衡了利弊，那么再澎湃的肾上腺激素也会逐渐的消退。 勇气是什么？ 就像是见义勇为的人在看到孩子落水的时候，并不会想着救不救，危险不危险，你只管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了。” “那安全感呢？” “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人，总会缺少来自各方面的安全感。 世界其实早已经将规矩讲明：刚硬者遇到打磨，热血者往往身处寒冰。人们总会被割席、被抛弃、失去拥有的东西、被讨厌和不被需要。所以安全的缺失是正常，但人要害怕的不是安全感的缺失，而是有没有缺失了之后再找回来的能力和决心。” 李明简单的几句话后，司司原本不停往外渗出汗渍的手心，竟然真的好了许多。 “谢谢你，李明。”司司说道。 “不客气，司司。”李明说道。 对话很简单就结束了，可司司原本平静的表情上，却不知不觉的带上了一丝坚决的笑容。 ······ 一刻钟后，车辆驶进大院后，司司拎着包走向了那栋自己无比熟悉的房子。 进门之后，长方形的餐桌前自己的亲人已经入座，当中坐着的是一个戴着眼镜，五十多岁有着学者气质的儒雅男人。 司司知道父亲这幅儒雅的气质的假象下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不法之徒的尸首，而现在的他显然正憋着火气，于是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爸，我回来了。” 父亲一脸阴沉，目光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坐吧。” 餐桌一旁坐着的母亲，同样是一副高高在上审判的态度，以盛气凌人的目光注视着司司。 司司就弄不懂了，为什么当年同样抗拒过家庭包办婚姻的母亲，如今能这么自然的重复这样的一个循环。 入座之后，司司看了一眼三个哥哥，然后在压抑的气氛下，强笑着开口说道，“怎么大家都不说话？” “你去白叶市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现在还好意思问我们怎么不说话？”母亲用阴阳怪气的口吻回答道。 听到这番话语后，司司原先打算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怒火中烧的回击道，“我堂堂正正的，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大哥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先前不是已经跟你说了未婚夫的事情了吗，你这样做让咱们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司司以沉默代替回答。 二哥叹了口气，紧接着开口迂回的说道，“你要是找个更优秀的我还会帮你说两句，那是什么人，一个还在保外就医的囚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给关回去了，这不是二哥不帮你，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啊。” 司司以沉默代替回答。 三哥随后痛心疾首的接着说道，“你在我们心中都是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你要什么，想干什么我们哪个不帮你，但是你要懂得自尊自爱啊，我们相信你的自主能力，也很少的去过问你的私事，但是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啊，小妹，你真的让我有些失望啊。” 随后，位居餐桌当中的父亲像是在做开会陈词一般，在三个哥哥说完话后缓缓开口， “我退一步，先不说他的身份问题，但是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你有没有想过？ 上次你问我他的事情，我还专门看了一下这个人。虽然他很聪明，但是你不能否认他喜欢走捷径，踩钢丝的事情。 而且这个人唯利是图，这个人或许可以起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他身边无足轻重的人，你觉得你是谁？ 再退一步来讲，他以诈骗起家，玩弄心术，纵火杀人，他能这么做，别人也能这么做，他能这么一直赢下去么？如果输了呢？ 你觉得你又是谁？” 父亲说话的语气更为的平淡，但是却远比三个哥哥有杀伤力，言语之间并没有什么夸大其词的事情，也不带着个人情绪的修饰，可就效果而言，却是一刀一刀的在朝着司司的心窝子里扎。 司司将肩上的皮包袋子往里拉了拉，抬起头缓缓说道， “从小到大你们确实是视我为掌上明珠，但是你们送我去学舞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不想学？ 你们帮我转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不想转？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一直到现在，你们帮我选择一生的伴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不喜欢？ 相对于你们来说我是不够优秀，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被无形的手强迫我做出选择。 被你们安排的太多了，这次···我想还手试试。” 司司的话语说得极为叛逆，针锋相对的挑衅着父亲的威严。 身为警界一哥，把持着整个联邦警察系统的父亲，即使在家中向来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于是在听到女儿说出“还手”的时候，整个餐厅骤然充满了火药味。 “你再把你刚才说的话说一遍？”声调拔高说出这句话的父亲，如同一座压抑不住喷发的火山。 “我说，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自己负责！”司司毫不退缩针锋相对的说道。 “你凭什么自己负责？你做得了主么？他就是看上你，也是因为我的关系，我要是不让你做这个主呢？你拿什么来还手？”父亲青筋乍现的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茶杯，面无表情的说道。 司司知道这是父亲对自己最后的通牒，但是此时反而没有先前那么的紧张。 下一秒中，一把小刀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司司的手中。 司司微微一笑，挥手刀落。 一寸宽、六存长的刀身便进入了腹部。鲜血透过了淡黄色的裙摆，一朵美丽的鲜花绽放其上。 一声尖叫之后，母亲痛苦的哀嚎道，“快，快，叫救护车！” 第八十五章 我教你啊 某某某年某月某日，下午三点。李明与紫钧在完成了有关股份认购合同的签署。 随着钢笔笔尖在合同书末尾滑动，流畅的黑色墨水便在签名处勾勒出了紫钧的名字。 这个名字签署完成，代表着紫钧背后所代表着的沐阳权贵集团与李氏集团的合作正式开始，同时也标志着，地产和信贷循环的正式开始。 李明玩的是资本运作，并不需要等到万丈高楼平地起，也不用等到借贷产生的利息才是赚钱。当紫钧签字完成后，在沐阳集团庞大的关系网推动下，各州各区的代理人会在资本逐利性的驱动下，尽可能的加快资本循环的速度。 只要完成五十四次循环之后，那么李明背负上庞大债务的同时也让原本十五亿的贷款加本金变成虚值810亿的房产估值，而沐阳集团也以极其微薄的代价，从两千万的投资得了价值324亿的股权。 李明狠么？他够狠，够算计，能够利用人性毫无底线的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才能有拔地而起的现在。 可这些汇聚着庞大资源的权贵阶层，仅仅付出了2000万的本金就吃得满嘴流油，盆满钵满，这是为什么呢？ 这就要从资本这两个字说起了。 资本并不是单单指的做生意，还代表着掌控资源的分配能力。 毕竟如果光靠剥削剩余劳动价值的话，要多久才能有八百亿的估值？ 剥削、强选、垄断，掠夺从来都是积累财富的不二法门。 索罗斯老头说：世界经济史是一部基于假象和谎言的连续剧。 那么在这个假象和谎言的连续剧中，所有的赚钱方式实质上只有三种：底层收智商税，中层找接盘侠，上层玩金融。 对应的社会收割三个模式：底层是原始欲望，中层是钱的流通聚集，高层是资源分配权。 而李明一直以来缺少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分配权。 如果说开始的金字塔销售是针对欲望的智商税，随后信贷和地产则是找人接盘，那么紫钧所代表的阶级玩的就是资源的分配：你要按我说的才能做，不按我说的你就做不了！ 面对这样的局势，如果李明当初选择第一时间就前往中政市，那么面对二世祖们这样的玩法，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所以一直拖着时间没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 凭借着小鹤千香的事件，老狐狸猜出了李明手上有能置自己儿子于死地的证据，因此李明赢取了可以做到直接与紫钧父亲进行对话的资格。 除此以外，浑浑噩噩的紫公子在最迷茫的时候，是李明站在他的身边帮他解决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以及提供能让他安然入睡的药物······你说他到底会向着沐阳那帮人，还是李明呢？ ······ 紫钧一脸憔悴的将笔帽扣在了钢笔之上，然后递给了李明，同时说道，“签完了，我真的一刻都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了，我打算马上走。” 看了一眼合同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李明随手将合同书递给了身旁的孙庆，然后说道，“那就一起走呗，我已经安排好了三个小时后的飞机，现在差不多也可以去机场了。” “你也一起？”面前的李明没有一点看上去要远行的模样，于是紫钧有些诧异的说道。 “司司没跟你说吗？”李明皱了皱眉头说道。 “说什么啊？”紫钧一脸茫然的回答道。 司司的环节似乎出了什么意外，这让李明不免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你不想提起，不过既然司司还没跟你说，那么还是我来吧。” 伸手揽住了紫钧的肩膀，李明一边朝着停车场走去一边说道， “先前那个女人的男朋友是一名秩序宪兵，他找上了我跟我打了一架·····” 看着紫钧明显紧张起来的身前，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放心，我把你藏的挺好，只不过现在他已经知道那天除了我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了。” “他怎么会找上你？”紫钧一愣，神情有些愕然。 “一帮看我不顺眼的警察伪造证据想要陷害我，莫名的这俩事就撞到了一起，不过不用担心，现在已经解决了。” 李明耸了耸肩说道， “但现在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那个秩序宪兵是个死脑筋，有可能会对你不利，所以我得跟你一起，负责安安稳稳的把你送回到中政市，这是你父亲交代我的事情。” “我爸知道了？！” 紫钧听到李明的话语后，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激动了起来，狂躁的说道，“他怎么会知道什么！你不是说不会传出去的么？完了，这下死定了我。” 拨开一颗糖果放入口中，李明缓缓说道，“别那么激动，有些时候，你换一个角度想想的话会有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对一直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紫钧来说，害怕的从来不是其他的什么事情，而是父亲对自己彻底的失望。于是在听到了李明的话语后，顿时有些崩溃，“这还能有什么结果啊？我又闯了祸，还杀·····” “你父亲应该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我和司司没明，只说了你被秩序宪兵盯上了，所以你只需要当成一起车祸就行了。” 李明打断了紫钧的话语，笑了笑说道， “换个角度想想，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并没有真的不管你，而是让我务必保证你的安全，这难道不是父亲表达爱意方式的一种么？” 紫钧一愣有些发蒙的问道，“那我见到他该怎么做啊？毕竟我······” 再次以长辈的姿态伸手揽住了紫钧的肩膀朝着停车场走去，李明眯着眼睛笑着缓缓说道， “人走的每一段路都是人生的阅历，走了歪路不一定是什么坏事，一直走正道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人都是在经历事情当中长大的，这次事情过后，好好处理我们的生意，向他证明你已经长大了，改变了，我相信他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虽然紫钧的年龄比李明还大两三岁，可李明的动作话语以及神态，都像是一个亲善有佳可以依赖的大哥，这让紫钧心里莫名的踏实了很多。 紫钧琢磨了下李明的话语，脸上露出踌躇之色，有些不自信的开口说道，“可···我怕我做不好又让他失望。” 李明呵呵一笑，掏出一根烟分给紫钧，然后大大方方的说道，“我教你啊······” ······ 威尼斯大厦的停车场外的道路边。 坐在汽车驾驶席位上的王博华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第八十六章 杀机 人对事物的认知来自于观察现实世界信息的反馈。 人的一生就如同是看书，翻过很多的书，看过、见过很多的人，遇到很多事，听过很多的话，经年累月岁月蹉跎之后，你已经不记得书中的内容，但正是那些忘却之后沉淀下来的东西才真真正正造就了现在的你。 ······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叹息声，鱼青雨将一颗橙黄色的子弹卡入弹夹之中，同时李明前夜所说的话语，像是魔音一般缓缓浮现。 “明天签完合同之后，我便会和紫钧一起离开白叶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博华那个死脑筋是会来送死的。” “你要杀他么？” “不，我是怕那家伙超常发挥一不小心真给那公子哥弄死了，这样的话我会很头疼。当然我也怕他正常发挥把别人弄死了，这样我会更头疼。所以他俩都不能死。” “小鹤千香可以死，为什么这姓紫的和姓王就不行呢？” “虽然姓紫的公子哥顽劣、无知、是一个幼稚的纨绔子弟，王博华天真愚蠢、固执傻得有些让人敬佩，但是你不得不承认有的人的命从他出生那刻起就比别人高贵的多，所以他们不能有任何的问题。” 又是一颗子弹卡入了弹夹中，陷入回忆中的鱼青雨神情有些许的恍惚。 “你不是安排秩序宪兵了吗，我这去······” “之前和三一协会沟通的时候，如果王博华败退，他们就会出现救人，从而完成尾款的接收。 考虑到这家伙可能会犯倔······我琢磨着三一协会那边说不定会顺手把紫钧宰了，当做笼络人心的手段，三一那边算上队长有五个人，秩序这边王博华是这么个情况，现在五对四不公平，所以安排你来控场。 另外我需要紫钧完完全全的站在我这边，救命之恩这种大事足够解决很多事情，比如··你被策反投诚的事情，所以好好表现吧。” 拉动枪栓试了一下后，鱼青雨将检查好的枪支放进了车辆的后备箱中，然后拍了拍手。 人，太过于复杂。 欺骗、背叛、谎言。 忠诚、奉献、勇敢。 分不清对李明到底是无助中衍生出的希望，还是困惑中升腾的依赖，不过······ 鱼青雨已经不想去思考了，既然你告诉我创造美好的代价，首先是疼痛，然后才是希望。那么我本来就不够聪明，那么就走你的路，做你的鱼饵又何妨？ 一把将后备箱关上，鱼青雨拍了拍手喃喃自语道，“李明，我给你最忠诚的血肉，还请你不要错移了枪口。” ······ 几乎同一时刻，一个年轻的男孩一边打着电话从机场出口处走出。 “安叔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有点私事要处理啊，就今天一天的时间。” 带着墨镜的李白夜虽然行动如常，但是因为不可目视分别不了人的缘故，只得站在原地等待着。 “我知道现在忙，放心，不会耽误事情的。”李白夜顿了顿之后，有些敷衍的说道，“恩恩嗯，我知道了，我这边信号不好，回聊啊。” 当李白夜不耐烦的掐断电话后，一个憨厚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你好，是白夜么？”高飞宇站在李白夜身后开口问道。 李白夜缓缓转过身来说道，“嗯，是我。” “我就是高飞宇，我们之前联系过的。”高飞宇笑了笑说道，“时间紧，我们边走边说吧。” 李白夜点了点头说道，“好的。” 坐上车后座后，高飞宇一边拨橘子一边问道，“在行动开始之前，我其实有个疑惑想问一下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李白夜笑了笑翘起了二郎腿，学着李明的样子拨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然后说道，“你是担心这又是我师傅设的一个圈套吧？” 高飞宇没有一丝尴尬的神情，坦然的点点头说道，“是的，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多厉害啊。” “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同意你的提议吧。”李白夜眉毛一挑说道。 “是这样的，回国后我查了一下，你是李明从大火当中救出来的，而且是他给你捐了皮肤，之后我又看了李明详细的卷宗，我就很奇怪像是李明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因为你是个小孩而心慈手软。” 高飞宇一边咀嚼着橘子一边说道，“于是我请了私家侦探专门拍了些你的照片，从照片上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白夜问道。 高飞宇在外套上擦了一把手后，从内衬的口袋中掏出一打照片递给了李白夜，然后说道，“李家的核心人员手上都戴着一枚镌刻着李氏家徽的戒指，相对于其余几人来说，你并不是无时无刻的戴着它。尤其是在李明入狱期间，以及你前往中政市之后，那枚戒指我就很少能在照片上看到了。” “于是你就三更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只说一句【永丰街的大火你忘记了吗】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李白夜随手将照片扔在一边，冷笑着问道，“你就不怕我跟我师傅说吗？” “那是一次试探，我设了一个【吹哨人】。”高飞宇憨憨一笑解释道，“如果你们顺着我给的线索找到了那个人，他一出事，我就立马跑路。” 顿了顿之后，高飞宇继续说道，“我的诚意已经展现了，该你了。” 呼出一口气，李白夜缓缓说道， “白叶市也有我的人，四个黑色行业的龙头老大都是我一手搞定的，所以我一直知道这边的情况，要不然我也不会联系你，更不可能回来。 师傅教了我怎么离间，怎么拿捏，怎么隐藏，我总得实践实践才是啊。 他出狱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露出一点，果不其然被发现了。不过被发现也有被发现的好处，起码在他警告我之后，这段时间他都没怀疑过我会整什么幺蛾子。这才能让我在他身边插一个钉子啊。” “可你为什么要杀李明呢？他对你这么好。” 高飞宇不解的问道， “你现在也算是一跃而起，有了以前怎么都难以想象的生活了吧，这一点我真的很难理解。” 李白夜自嘲的一笑，摇了摇头有些怅然的说道，“别说你了，我也不理解，但是我就是想试试。” 开车的霍罗撇了一眼谈话的二人后，随口说道，“别说了，准备准备吧，快开始了。” 第八十八章 算我一个 随着一声枪声的响起，顷刻间王博华与秩序宪兵【捕食】小队厮杀的序幕被猛然拉开。 枪声中，先前围观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如鸟兽四散逃离。 没去管这些被卷入其中无关紧要的人，因为那些人在这段路的出口处便会被信元辉抢走身上一切可以记录画面和声音的东西。 拉开距离后，李明来到被追尾的车旁，点上一根烟以看客的角色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看着有些狼狈的王博华，一旁的李南北有些不解的开口说道，“李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仰头吐出一股笔直的烟气，李明随口说道，“什么事情。” “王博华他为什么会选择这种近乎于自杀的道路？”李南北问道。 “因为他是我见过一个真正意义上拥有自由意志的人。” 李明淡淡的说道，“当人们面前摆放着选择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有选择的自由而没有不选择的自由，可他就是能跳出来，按照自己的固执的思维模式行事，这叫什么？明心见性啊！” “明心见性？”李南北的言语间充满了疑惑。 “简单的说，不思善，不思恶，念头通达直至本心。” 耳边枪声大作，看着在枪火中挣扎的王博华，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南北，如果用一个词语准确的来描绘自己，你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 “嗯····黑车司机？超凡者？您的追随者？或者说一个病人？” 李南北思索了片刻后苦笑了一下说道，“好人？坏人？我不知道。” “对，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来这个世界是干什么的，就只是活着而已。” 说话间，李明年轻的面庞上，一双深邃黝黑的眸子中泛起一丝难以隐藏的沧桑和疲惫， “自己开公司你是老板。有了天赋你是超凡者，地位的高低决定了你是抬着头还是低着头的，外在的容貌决定了人们对你的描述。可到底你是什么？又是什么定义了你？ 实际上，银行存款并不能定义你，天赋异禀也不能定义你，钱多钱少也不能定义你。 众生真心被贪嗔痴等障碍所蒙尘，无法显现本心，于是便不得不被世俗所裹挟······” 似懂非懂的李南北思考了片刻后开口道，“李先生，你也会被裹挟吗？” “会啊，钓鱼收杆主宰鱼的命运，落子收官吃大龙掌控棋局的快感，这些都会让人上瘾，更何况是人的生死呢？” 李明呵呵一笑，同时也神色怅然的说道， “既然被红尘名利裹挟，就难免会迷失蒙尘，因此就需要勤擦拭这个第十人，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李先生，您想做什么呢？” 李明眯了眯眼睛说道，“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花开后百花杀。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 桃乐丝身形在【瞬移】的超凡能力下，不断的闪现在了王博华的附近，以近乎咫尺的距离近距离射击。 刀剑是武器，枪同样是武器，而且还是为了更大的武器，桃乐丝的每一次开枪几乎是贴着王博华的脸在耳旁的射击，看上去更显得胆颤心惊。 可每一次伴随着火光的白烟升起，王博华都能险之又险的躲开。 不知道是因为桃乐丝本身并不想真的杀死王博华所以有所留手，还是这家伙运气爆棚的原因。 虽然看着很是狼狈，不过在【进化】的作用下王博华隐隐有些习惯了桃乐丝的进攻节奏。 大眼睛女孩简，抿着嘴巴使劲的闭住了双眼，一股不可见的波动顿时扩散了开来。 同时，已经拉开距离的李明眉头顿时一皱，明白了自己也被纳入到覆盖范围内。 一股怪异的感觉顿时出现，明明是在把烟往嘴里放，可实际上手却越来越远。 试了试之后，李明顿时明白了这个女孩的超凡能力是什么了。 【感官错位】。上与下左与右，东西南北的感觉，在瞬间全部错乱颠倒。 身旁同样感受到什么的李南北下意识的想后退，可整个身子却向前了一步，于是不受控制的摔倒在了地上。 李明看着眼前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爬起身来的李南北，用夹着烟的手在空中各个方向晃动了，接着闭上了眼睛适应了片刻后，便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李南北身前将他拉了起来。 这一举动让使用了超凡能力的简根本不敢相信。 他是怪物吧！ 将从出生以来就适应了的方向感惯性，在极短的时间内替换成自己重新找出来的规律，这是多么恐怖的适应能力和自控能力？ 李明可以先找到规律然后在去调整适应，可王博华显然并不需要，仅仅是一个踉跄之后便在进化的帮助下恢复了正常，试图从躲闪中找到还击机会。 桃乐丝见王博华以一种几乎恐怖的速度在学习和适应，眼神一冷身形闪烁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相比之前，枪声顿时密集的如同是鞭炮齐鸣一般，而准备了一会朱君昊摊开了紧握着的手心。 手心中，密密麻麻晶莹剔透的虫卵，以指数爆炸的速度孵化出一群在空中飞舞着的黑云，随即朝着王博华奔袭而去。 同一时间，将瞄准镜贴到眼前做战术姿态的【稻草人】，正找机会试图抽冷子放上几枪。 在四人的配合下，王博华仅仅只坚持了十来秒中后，便开始出现了力竭的前兆。 深知在这样的缠斗中，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王博华一咬牙，便尝试朝着不远处那辆车门一直未曾打开的汽车前冲去。 要输吗？ 会死吗？ 可就算是死我也要问问他，问问那个第三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趁着桃乐丝队长闪烁的空挡，王博华一拳砸开了面前的虫群，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自己的目标。 可就王博华刚刚调转方向接近紫钧所乘坐的车辆时，空气中一阵气流涌动，李明便拦在了王博华身前。 李明一手抓住了王博华的手腕后，一个膝撞狠狠的撞在了身上爬满虫群的王博华腹部，后者顿时痛苦的蜷缩了起来，同时身上的虫群被震的飞了起来。 “明哥，你让开好不好，我求你了。”王博华几乎是哀求的说道。 【捕食】小队众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后，也停在了原地。 摇了摇头，李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说了，他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必须要拦着你。算了吧！” “算了？我今天就是死在这里都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王博华双眼通红，眼眸中充满了痛苦而绝望的情绪。 李明感受到了自己抓住的手腕上传出了越来越强的反抗力道，发动【反馈】的同时说道， “我说了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你就一条命，我们这边现在有五个超凡者，你还能怎么样？你只有一个人，你又能怎么样？” 正当两人角力时，不远处前方的空气一阵扰动，隶属三一协会的中年男人带着自己的组员缓步走向王博华。 一边走中年男人一边摘下了头顶的绅士帽放在胸口，看都不看李明一眼，礼貌的询问道，“王博华，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一个小忙。”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桃乐丝严阵以待。可突然间，又升变故。 一辆车疾驰而来一个甩尾停在了李明身后面前。霍罗从窗口伸出了一个脑袋，骂骂咧咧的说道， “他奶奶的，谁说他只有一个人了，算我一个。” 闻声，李明缓缓转过身来看向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 车门打开后，圆滚滚的胖子看着李明憨憨一笑说道， “也算我一个。” 最后，跟在胖子身后下车的李白夜整理了整理衣服，接着点头向李明致敬后，开口道， “师傅，好久不见，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杀一杀您，所以也算我一个。” 第九十九章 费劲心思想说的话 一间陈设具有明显女性风格的精致房间中，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司司正躺在床上认认真真的看着手中有关地产-信贷循环相关的进程报告。 自从和紫钧的协议签署完成之后，在预期可观的利益驱动下，代理人的人数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增加到了四十一人，距离54人的上限，仅仅只剩下了十三人。 手中的报告详细记录了这个相关预期相关的开展情况，司司觉得自己有必要熟知其中的内容。 刀身穿过了腹部，不过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及时的救治，虽然没有威胁到生命的安全，不过也让司司的身体虚弱了很多。 不过经历过这种类似于“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的事情之后，司司终于不用去面对那种来自家庭当中无所不在的噪音，反而落得个清净。 有关于情的事情，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友情，外人总是难以理解那种难以反抗的无力感和身陷其中的痛苦。 而在刀尖穿过腹部的一刹那间，司司终于懂得了李明所说话语的意思。 自己就是自己，自己只需要对自己负责，自己并不是父母或者家庭的续章，也不是必须要活成别人眼中希望的样子，谁都不欠谁的。 有些疲惫的将手中的报告往床头一摔，司司仰头靠在了床头之上，打开床头柜旁放置着的播放器，听着悠扬的音乐，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节奏声中隐约有敲门声响起。当司司试图仔细聆听的时候，房门便被打开。 门一打开，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子便带着笑意出现在了房间当中。 没回过神来的司司被吓了一跳，接着便看见自己的好闺蜜佩儿出现在面前，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看着床铺上被单薄睡衣勾勒出妙曼曲线的司司，佩儿一边打量一边揶揄道，“我就想不通了，你这身段越来越夸张了，丰胸肥茹小蛮腰，你说都是女人，上帝咋就这么不公平啊，不行，我受刺激了，我要去丰！” “再丰就成篮球了。”司司啐了一口说道，“你怎么来了？” 翻了个白眼后，佩儿将手中带着的保健品随手放在桌子上，坐在床边说道，“你这都要以身殉情了，我不得来见你最后一面啊。” “你瞎说什么，什么殉情啊。”司司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你说我以前怎么都没看出来你胆子这么大的，万一再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怎么办？”佩儿看着睡衣下露出的白色的纱布，有些无奈的说到。 迟疑了一刹那，司司脸上透出了一丝狡黠，“你别往出说啊，我提前找了医生，研究了好几遍才确定哪里才不会真的出问题。” 听到司司说的话后，佩儿下意识的捂住了嘴，“我的天啊，你可真的下得了血本。” 司司微微一笑道，“跟着那个男人总要学点什么东西啊。”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没有紧接着司司的话语继续，佩儿叹了口气有些不忍的说道， “唉，也不知道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这次算是彻彻底底地栽了进去了，我只是觉得你有些不值。” “有什么不值的？” “你为他差点搭上了性命，可这都多久了，我听说他也来中政市了，但他来看过你吗？好歹那个叫叶蓝的未婚夫还在楼下眼巴巴的等着。” “让他等着吧。”司司微微一笑，颔首说道，“李明他确实没有来看我，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那你还这样？”佩儿实在难以理解司司如今的变化，恨其不争的说道。 “你不懂我，就像是我不懂他一样，如果这个时候他一脸担心的跑来到我床前，那我何必又要找他呢？”司司平淡的回答道。 ······ 当李明见到紫钧的时候，这家伙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极其明显的巴掌印。 红色的皮肤上凸起的白色轮廓，再加上一条条清晰可见的掌纹，李明不用思考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家伙被老子揍得不轻。 “你这是······”李明一脸困惑，明知故问的说道。 “你特么还提，我按你说的说，结果我爹二话不说就抽皮带来打我。”紫钧手里捏着烟头狠狠的嘬了一口说道，“后来他说我被人卖了都不清楚，我气不过顶了两句嘴就成这样子了。” 知道这个话题不好继续，如果自己说紫钧父亲的不好，毕竟是亲生父亲，即使刚刚被揍难免也有些不悦，而转过头安慰紫钧的话，这家伙本就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自己再多说两句很可能会引起他恼羞成怒。 “那个，我本来打算这几天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去拜访你父亲······”李明岔开话题说道，“这么突然，是有什么问题么？” “我哪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他说有事情找你，你们这些不能好好说话的人，我哪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 紫钧一手捂着脸，一手拿着烟站在家门前，有些烦躁的说道，“药你还有没？我没多少了。” 李明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精致的药盒递给紫钧，后者将药盒装进口袋后，将手中的烟头丢落在地，用脚撵灭，接着带着李明朝着门厅走去。 进入房间内，李明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屋内的装潢看起来并不奢华，反而是有些朴素的风格。 紧接着在门口换好了拖鞋后，李明便跟着紫钧一同走到了书房前。 伸手敲了敲门，紫钧开口说道，“爸，人来了。” “进来吧。”或许是隔着一道门的缘故，书房里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随着面前的门被打开，紫父的面貌正式出现在了李明的眼前。 坐在桌前的是一个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形不胖不瘦，戴着一副银色的眼镜，身穿一套挺阔的浅色西服、脖颈间系着一条暗色的领带，发型、着装收拾的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不得体的地方。 紫父对李明的出现表现得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去打量李明的外貌，等李明入座之后，才缓缓开口对紫钧说道，‘你出去吧，我和他有些话要单独来说。’ 紫钧脸上的表情一滞，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恼火，刚想转身离开时，李明却出声说道，“议员先生，我想紫公子在一起听会比较好一些，因为我要说的事情跟他也有关系，他听一听也是有好处的，毕竟他现在也大了。” 抬眼看了李明一眼后，紫父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反对，随即提起手边精致的茶壶，然后说道，“那就坐吧。” 紫钧入座在李明右侧，有些感激的看了李明一眼，然后故意端坐，表现出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 “你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想见我，说吧，什么事情。”紫父淡淡地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李明可以做到的事情 医药业野蛮生长的同时，小额贷款也如火如荼的肆意蔓延。 某区某州某市。 麻美小姐一脸疲惫的从格子间中走出来，整个人精神显得有些恍恍惚惚。 即使是已经被一天繁重的工作劳累成这样，不过麻美小姐还是没有辞职或者换一份工作的打算，因为这两年的经济形势不好，一份稳定的工作显得有些弥足珍贵。 但让人无奈的是，虽然工作量巨大可是薪水反而随着物价的上涨越发的不够用了。 上个星期天父亲住院了，突如其来的治疗费用一时间掏空了麻美小姐三年来的工作积蓄。 去医院看父亲时，又听说出了一个名为【可康可健】的保健品，对老人的身体恢复有着很大的帮助。 父亲担起了这个家庭的大半辈子，看着他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样子，麻美一咬牙，于是刚发的工资也支出了大半，一时间连这个月的房租都成了眼前最大的困难，而这就是她精神显得有些恍恍惚惚的原因。 走向车站的短暂路途上，不知不觉当中麻美就被沿街设立的闪烁着灯光的招牌所吸引住了目光，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蚂蚁小微贷。 这家公司虽然是新开的，不过麻美却对这个名字十分的熟悉，因为每天上班的路上都能看到有人穿着黄色的马甲沿路派发着印有广告的面巾纸，曾经几次麻美还抱着占小便宜的心态在这段路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就为了多拿几包。 一边想着，一边麻美就鬼使神差挪动了脚步走进了这间沿街的旺铺当中。 刚刚踏进了门后，麻美突然觉得有些后怕，一时间那些有关高利贷的各种传闻顿时浮现在脑海当中。 可想象中面目可憎一身纹身的帮派成员并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女性甜美的笑脸。 “小姐，请问有什么我能为您服务的吗？”穿着得体大方的职业化女性，站在敞亮的灯光下，以标准的礼仪姿态欠身礼貌的问到。 麻美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看你们门口写着小额贷，我想咨询一下是什么意思？” “我是这个金融经理，我拿些资料您先看，快到饭点了，我看您一定也没吃东西吧，我们为顾客都有准备一些小糕点和饮料······”金融经理引着有些蒙的麻美坐到了桌子前，同时从桌子上拿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麻美。 见状之后，麻美有些紧张的立刻摆手说道，“我就是咨询咨询，不一定真的······” 麻美的话还没说完，金融经理便以亲切的笑容打断，“请不要在意，我们为每一个进店的客户都有准备，无论你选不选择我们，那些糕点可都是免费的哦。” “好吧，那就来一点吧。”腹中的饥饿感恰好传来，麻美想了想不再拒绝。 摊开手中的小册子，除了设计精美的布局之外便是一些很抓人眼球的字样。 【日利率】【分期还】【极速放款】【免抵押】 正当麻美被册子上各种颜色的字体慌得眼晕的时候，金融经理走了过来将一盘小蛋糕和一杯清茶放在了麻美面前然后说道，“我来帮你介绍一下吧，你一边吃我们一边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蛋糕已经放在面前了，这个时候哪有走的道理，麻美拿起一个小蛋糕，放在口中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首先我们是有正规手续的连锁公司，主要经营的业务是小数额的现金贷款，并且不需要任何的抵押。 举个例子来说吧，一万块钱的现金只要登记了你的相关信息后，立刻就能拿走应急，并且每天只需要五块钱就可以，也就是日利率为0.05，很划算吧？” 麻美一边小口的咀嚼着蛋糕一边点了点头。这年头无缘无故的借给你一万块钱，一天只用付出五块钱确实不高啊。 金融经理继续说道，“此外，如果您因为突然遇到了什么事情资金周转不开的话，在我们这里也可以分期还款的。” 随着金融经理一一的开始用浅显易懂的言语介绍不同的小额贷款产品之后，原本对金融一窍不通的麻美似乎也能听明白了每一个项目具体说的是什么，于是在最后一个蛋糕吃完的时候，内心中便没有先前对贷款那么抗拒。 介绍完毕后，金融经理收起了介绍册后，仍旧是面带微笑的说道，“您是选择贷款五千，还是贷款一万呢，要不要考虑一万额度，我们有分期还款三期免息哦。” “三期免息？”麻美有些高兴的说道，“那就一万块吧。” ······· 当麻美填写了资料拿走现金离开的时候，殊不知自己从进门的那刻起就掉进了【服从话术】和【利率幻觉】当中。 首先【服从话术】的经典模板是：是...还是..是否，要不要，好处是这样的。 关键就是尽量不让用户思考，这个话术具有封闭思维开放性思考的能力，简单的让对方是判断是还是否，同时提供非a即b的选项，说某个选项的好处，从而让对方服从你。 比如麦当劳“你是否需要加一包薯条，这样可以凑成一个套餐，节省两元（实际上多消费5元）” 以及“你要不要加3元把可乐换成大杯，可以多一半。”“再买一杯的话半价。”等。 其次就是【利率幻觉】。 “日息万五”是指借10000元每日利息5元，相当于日利率为0.05%。我们把它用公式换算成年化利率公式为：年利率=月利率x12=日利率x365。也就是说，这里的0.05%的日利率，年化利率高达0.05%x365=18.25%。 而分期还款就更坑了。分的期数越多，利率越高，甚至可以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 人们习惯了借贷的习惯后，就会不自觉的去透支将来的钱，而一旦遇到什么问题无法及时还款的话，利率便会上升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有人就想了，反正没抵押，还不起不还了就行了呗。 可小额贷公司是永远不会亏本的。 除了有软硬兼施的手段来保障较低的坏账率以外，他们会利用超高的利率覆盖坏账率所带来的亏损，所以说那些老实巴交偿还利息的人，其实是在帮这些赖账的人还债。 一个麻美借一万还一千八平衡了亏损，十个麻美呢？一百个麻美呢？一万个麻美呢？千千万万个麻美呢？ 一方面通过贷款刺激中小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的发展，降低融资难度，提升整个社会的财富，一方面磨刀霍霍的带着明斯基时刻的到来。 超凡能力做得到吗？做不到。 但李明能做到。 可当整个联邦贪婪得遍地开花的时候，李明在做什么呢？ 第一百零四和一百零五章 夺舍和重新出现的卡片 地产-信贷的循环让李明在联邦上层阶级当中的名声鹊起，而随后以李明操盘的海尔斯制药也打响了极为响亮的一枪，让如今的他可谓是实打实的新晋隐秘贵族阶级。 为什么说是隐秘呢？因为李明户头底下几乎没有多少现金，可他却操控着八百多亿的资产的具体分配权。 有一句老话叫做“圈子里没有秘密可言”。即使李明把自己藏在了莫雷和【沐阳】的身后，不过很快他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虽然三个月时间只过去了一个多月，可有些急于将手中财产增值的人们，已经按耐不住在这个寒冬里看见火焰之后还选择保持沉默了。 想要蝴蝶，去捕抓不如选择打理一片花园，只要花开，蝴蝶自来。 不用去想着怎么拉投资，如今李明的花园里才刚刚含苞欲放，便已经有成群披着各种显赫头衔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将手中的橄榄枝投递给了李明。 不过有趣的是，从司司提供的资料当中，李明发现了这些按耐不住性子的大多都是一些年轻的新贵，而那些老狐狸们还在观望当中，并没有急于下场。 拥有资本的可怕之处就是拥有让别人试错的机会，你可以赚百万，可当我看到你成功的时候，我便会带着十倍，甚至于百倍的资金和你一同玩这个游戏，大家公平竞争嘛，你怎么能说我欺负人呢？ “紫钧说沐阳的几个人叫你去青山靶场打靶，怎么回复？”鱼青雨站在李明身旁问道，“还是说在忙吗？” 李明一边在一个长方形的卡片的背后勾勒出了李氏家徽的模样，只不过当中的那个李字已经被异形化无法一眼分辨， “总一直躲着也不是回事，去吧。不过你就不用跟我去了，司司现在不在很多事情需要你来做······” “好的。你···就真不打算去见她么？”鱼青雨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最近她那个名义上叫叶蓝的未婚夫一直隔三差五的去找她。” “腿在人自己身上，如果这都能被限制住了脚步，那将来还怎么往前走？” 整理整理西服后，李明起身来到鱼青雨身前，伸手帮她将头上的一缕发梢整理整齐之后，笑着说道，“告诉她伤好了的话，我在青山靶场等她，来不来她自己决定。” 十五分钟后。 李明来到公司门口，看着车旁因为养伤反而胖了不少的李南北，有些意外的说道，“什么时候到的？” 李南北笑了笑说道，“昨天晚上到的，太晚了就没跟您打招呼。” “身体恢复的怎样？”李明笑着说道，“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躺了快一个多月了，再不动动我骨头都有问题了。”李南北恭敬的拉开车门同时说道，“开车是吃饭的手艺，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现在的李明身上的戾气几乎淡到无法察觉，整个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可是李南北还是没有忘了那个被灌了一肚子水泥，不知道现在到底死了没有的大健。 李明坐上车后，李南北绕车一周进入驾驶席位，扭头问道，“李先生，去哪里。” “青山靶场······” ······· 青山户外靶场，是一座位于中政市远郊的私人俱乐部性质靶场，并不对外开放。 联邦本就执行着极为严格的枪支管理条例，因此在距离首府如此近的地方有这么一座实弹射击靶场，其背景可谓是极为的深厚。 户外靶场有些最为基本的条件，一般会选择在山坳，布袋式围和布局目标靶背靠山，有的靶场会预埋炸药，山体能有效阻隔射击和爆炸时的冲击力，吸收噪音。 因此李明刚刚到达青山靶场外，便听见了零零散散几声清脆的枪声。 报了紫钧的姓名之后，李明带着李南北进入了这个像是小庄园一般的靶场当中，紧接着乘坐了一辆摆渡车来到了正式射击打靶的地方。 并不像是传统靶场那样，以沙袋或者防弹材料做成隔间打标靶，这里更像是一个娱乐的场所。 一片遮挡阳光的长廊下，摆放着一个白色的方桌，桌前坐着的三个人正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聊着天，其余二人则是拿着对着空中弹出的彩色飞盘射击，而众人的左侧陈列着十余种不同制式武器的枪架。 紫钧见李明前来，立刻起身张罗介绍道，“我说，请你比请神还难啊，见你一面可真的不容易啊。” 见紫钧开口后，其余人也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看向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家伙。 “可不就是请神么，财神爷啊这是。”其中一个正在射击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枪械，走了过来笑着伸出了带着短指手套的手打趣道，“认识一下，我叫田征，家里是军队系统的。” 随着田征的开口后，在场的众人便一一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贾斯汀，家里司法系统的。” “我是志马孝太，家里是民政系统的。” “我叫柳兴业，家里超凡者协会的·····” “我就不用介绍了吧·····”紫钧哈哈一笑说道。 紫钧是商政、田征、柳兴业是军、贾斯汀是法，孝太是民政，再加上一个没有到场属于警察系统的司司，基本上涵盖了联邦所有重要的权利中枢部门。 这就是司司自己整合起来的资源。 从上辈子的角度来看，李明很是熟悉这样的场面，于是带着笑容自谦说道，“我的名字就不用说了吧大家想必都清楚，就是个泥腿子和各位大少是比不成的。” “你可别谦虚了，我们之前虽说搞了这个兄弟会，可一年满打满算也就一个亿的进账，就这还要动不动的被老爷子劈头盖脸一顿骂。”贾斯汀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卖人情道，“你可不知道，老爷子知道我托人帮你打理在白叶市的关系时那给我一顿揍啊，可当知道我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搞了六七十个亿之后，那表情没把我乐死。” 除了司司外，在座的几人都有810亿的百分之八，于是在听到贾斯汀说的话后，立刻脸上露出了笑容三言两语的附和道。 笑声过后众人一一入座，孝太递给李明一根烟后，似乎是无意的开口说道，“那个李明啊，有个事想跟你打听打听。” “好烟！”李明眯着眼睛将烟放在鼻下轻嗅，同时说道，“都是兄弟，有什么话说呗。” 成年人之间的友情就是这么的廉价又昂贵，就算是第一次见面“兄弟”都能张口就来。 “听说你最近在倒腾药厂，我有个朋友有点感兴趣，我也挺感兴趣，还有没有什么项目啊。”孝太呵呵笑着问道。 横插一脚别人的生意，无异于从别人的碗里抢饭吃，可李明脸上一点反感的表情都没有，而是夹着香烟揶揄道，“怎么大少，还没赚够啊。” “嗨，钱这事情，哪有嫌多的啊。”孝太像是没有听懂李明话语中的含义，摆了摆手说道。 与此同时，沐阳兄弟会出了紫钧外的其余四人，也都符合着附和着大致相同的意思：你为我们赚钱，我们给你提供权利照着你，这样大家都好。 这个模式说白了就又回到了白手套那一套，可上辈子李明当白手套已经当的够够的了，不可能再一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没有立刻回答，李明扭头看向桌子边摆放着的的枪架，指了指然后然后说道，“我能玩会么？有些手痒。” 孝太一愣然后皱了皱眉头说道，“这玩意有点危险啊，你会么？” “哈哈哈哈，试试看吧。”李明说罢便站起身来，走到枪架边挑选了一把看上去威力十足的大家伙。 这个世界的枪支远比李明前世所接触的发展迅速的多，而这辈子李明除了碰过几次手枪之外也确实没有正儿八经的接触过枪支。 枪支代表的是与超凡者相同的意义等同于暴力，暴力很危险但一切很危险的事物往往都会让人着迷。 有着军人作风的田征看到李明选择的枪后，连忙站起来走到李明身边说道，“好家伙，你这选的枪不是打飞盘的，你要是没什么准备的话，这一枪后坐力能把你震到医院当中去，我给你换一把好一点。” “看样子你对枪支很了解啊？真是厉害。”李明舔了舔嘴唇然后说道。 “家里有亲戚就是造这些玩意的，从小在这个环境下成长，难免瘦了些熏陶啊。”田征笑了笑将挑好的枪支递给李明后说道，“来，让看看你的枪法怎么样。” 试了试手中枪支的手感之后，李明示意自己准备好了，一旁的紫钧随即看下了飞盘投掷器。 紧接着李明连续扣动扳机，一个个彩色的飞盘在滑翔至空中最高点的时候，在一声声的枪响当中炸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十个飞盘，李明只打碎了四个，枪法不是一般的臭。 放下了手中的枪支后，李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东西是好东西，可以大家都不会用啊。” 原本以为李明说的是手中的枪，可一旁的孝太却反而品出了几分其他意思，“李明，你的意思是？” “权利本身就是资源，你们这样用的方式不对啊，就算是这几年你们利用权利换取了一些资源，但等过几年你们老子退下来之后呢？”李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之后，缓缓说道，“然后沐阳不就疲软无力了？” 在做的几人所能仰仗的都是家中父辈们的权势，可权势都是有保质期的，过了这个保质期后它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衰变，如果在遇上什么站队失败又没有新站出来的人，那便是家道中落的开始。 “我的意思是，不要用权利换金钱，我们要用金钱换权利，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权柄。” 李明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右手敲击着桌面同时回答道，“大家都是联邦的天之骄子，含着汤勺出声来到这个世界上，起点已经这么高了，难道就仅仅只要做那些普通人做的事情么？赚钱花钱然后再赚钱再花钱，然后最后抱着一对财富然后老死，你们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么？” 这些二代们严格来说几乎从来没有缺过钱，因此能体会到了李明说的“很没意思”是什么样的感觉。 心理学家马斯洛将人的需求分为五个等级：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与爱、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的需求。 当庞大的资源因为权利的因素汇聚在他们的身上后，他们更多的需要是归属与爱，尊重和自我实现的需求，所以才有了【沐阳】这个松散的小团体存在。 因此在李明说出了【权柄】二字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沉默中揣摩李明这个家伙真真要说的到底是勾当，可相对于其他人没想太多的紫钧反而直接开口问道，“金钱换权柄？这怎么做？” 李明满意的看了紫钧一眼后说道，“第一步，首先就是把沐阳会换个名字···藏起来。” “换什么名字？” “光明会。” “这有什么区别吗？不特么一个意思啊。” 李明摇了摇头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自己制作的卡片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说道，“这里面的区别可就大了···我来给大家讲一个我构想的故事，你么们有兴趣听么。” 卡片上画着的是一座座金光璀璨的大厦和街道，而街道上的行人面部表情显得癫狂和扭曲。 紫钧扫了一眼卡片之后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什么故事？” “光明会：新世界秩序”李明微微一笑回答道。 ...... 【光明会】起源于1776年，是德意志一个叫做亚当维索斯的人最早在巴伐利亚建立的。这个人是一个天才，20岁拿到了法学学士学位，24岁当了大学教授，后来要学神学，学了神学之后他觉得自己要建立一个自由平等的社会，于是就建立了光明会。 最早的光明会只有三个人，可随着这三个人拼命的拉会员于是很快的就发展了起来，而拉人的对象往往是各个行业当中的精英，这就引起了共济会的注意。共济会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有钱有势的贵族阶级，于是两个隐秘结社便不知不觉当中互相的混杂了起来。 简单的来说，这个团体只要精英和占有资源的贵族，不要乐色。然后把他们聚集起来，一起暗暗琢磨怎么搞事情。 在该团体形成8年之后，巴伐利亚政府取缔了所有秘密社团，迫使它结束。尽管如此，在它存在的时代里，“光照派”吸引了大批的拥戴者和批评者。诸如美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弗逊这样的大人物曾经盛赞“光照派”秉承的道德观念，同时则有一批人指责“光照派”秘密共谋用一个世界政府取代所有的民族和国家。在其高峰期，“光照派”拥有4000名成员，在大多数欧洲国家都建立了分支。罗马教廷于1817年同普鲁士、1821年同巴伐利亚先后签订协议，共同加以镇压光明会，至此光明会转为了秘密结社。 1990年stevejackson设计出《光明会：新世界秩序》桌上游戏。玩家扮演光明会内部的分支，通过控制资源、集团，制造阴谋，最终达到控制世界、消灭对手的目的。它虽然是一个卡牌游戏，但现在几乎没人关注这款游戏怎么玩了，因为此卡牌游戏自1995年开始售卖，卡牌里的内容却在1997年开始一件一件变成现实：911，日本地震核泄漏，2011年利比亚骚乱，能源危机，印尼海啸等、日本福岛核电站泄漏事件。 随着李明的缓缓讲述，光明会以另一种意义上的夺舍方式，降临在了这样一个新的世界。 ....... 这天在青山靶场当中李明到底说了什么事情，无人知晓。 但一套莫名出现的卡牌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缓缓浮现在了人类历史当中，人们称它为【光明卡牌预言】。 而其中的第一张名为——镀金时代。它预言了金融大萧条前人类最为疯狂而奢华的年代。 第一百零八章 一份炸鸡，一个土包和半个馒头 “为什么这么问？”听到司司的话语后，李明脸上绽放出了笑意，饶有兴致地问到。 “因为我害怕。”司司没有在这个时候耍女人的小聪明，而是坦然的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我父亲说你善于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将自己周围的人都变成能够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 去监狱见你的时候虽然对你有信心，但是更害怕的是你被那些更上一层的人直接压垮掉，我已经很高估你了，可是真的没想到，如今你已经真真正正的站在了那些人的身前。 钱你已经赚得够多了，现在你又把手伸向了权力。照这样发展下去，没多久我就不再具有了价值，连今天一般，那把没有子弹的枪都不如。 我不知道你能走到哪一步，要做什么，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 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还是什么？我又能是什么？ 所以我怕，所以我要问个清楚。” 司司说话的过程很平静，但是却透露出一种决绝的作态。 “你真的要听么？”李明身体后仰靠在了沙发上，想了想问到。 “嗯，不知道这个答案，我真的不能安心。”司司郑重的再次点头。 放下二郎腿后，李明陷入了沉默。 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自己只是在做，很少有说这个问题。 自己要的是什么？ 一瞬间，那年的大雪，坟包和最后一声枪响重新从记忆深处窜了出来，“穷凶极恶，为富不仁”这句话又重新回荡在耳边。 斟酌了片刻后，烟雾中李明的眼神有些迷离，“这个世界有问题，我想修一修它。” 作为警察系统一哥的女儿，司司自然是知道李明做的某些事情，而且从李明进入司家的视野开始到现在，他在警视总厅当中的卷宗已经有一人多高了，只不过因为缺少证据没办法立案以及上层的原因，一直按而不发。但听到了李明的这话语后明显一愣，大脑顿时转不过弯来。 原以为李明要说的是跻身于上层，成为人上人之类充满野心的话语，可没想到的是竟然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换做另一个人来说的话，这样的话语几乎肯定会被当成疯癫的呓语，或者是中二到极致的宣言，可李明身上庞然的自信和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居高临下，让司司觉得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做到。 “什么问题？”司司脱口而出道。 “你知道我是怎么快速拥有现在的财富的吗？” “怎么做到的，说实话我真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我掌握了世界发展的客观规律，而按规律做事情的人，容不得你不可思议。” “什么规律。” 再次点燃一根香烟，李明悠悠的说道， “最开始的时候，你能创造1块钱的价值，这1块钱全部是你的。 可随着我参与其中的时候，你能够创造20块钱，但是只能拿到10块钱，另外10块钱归我所有，这样你愿意吗？” “不好说…应该不愿意吧。” 司司摇了摇头不明所以的回答道。 “嗯，可是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第一：本来你只能挣1块钱，现在能挣10块钱了，这不好吗？百分之五十的人会被我说服。 第二：我拿走另外10块钱，是因为我承担了风险并且提供了生产资料，这是我应有的收入；剩余百分之三十的人会被我说服。 第三：我拿走另外10块钱，是为了再生产和扩大生产，以便于以后每人每天能够创造30块钱40块钱的价值，到时候你们就能挣20块钱了。最后所有人都会被我说服。” 李明笑了笑问到，“这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没什么问题啊…”用逻辑思考了一番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司司皱着眉头说道。 “你觉得没有问题是因为你就有成为我的潜质，是我这样的人的预备队。可真相是我有些话不可能说给你听，那就是或许通过竞争造就了再生产和扩大生产，可一旦我这样的人做大做强，那么便会垄断所有资源，将他们作为我剥削盈利的工具。 在那时，你创造20块钱价值，能拿到手10块钱；你创造50块钱价值，能拿到10块钱；你创造100块钱价值，还是能拿到10块钱；永远都是10块钱。为什么永远是10块钱而不是更多也不是更少呢？因为10块钱刚好够你的生存、家庭日常开销以及最基础的生存。” 李明怂了怂肩膀，微微笑着说道，“这就是现行的社会制度，它根深蒂固长盛不衰；它无比恶毒，但是无法战胜它消灭它。只要有人，人还贪，那么它就无法消灭。” “真到了那个时候，会有人站出来反抗的啊，历史不就是这样的吗？”司司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混乱的思绪当中抓出一点急忙说道。 “反抗？怎么反抗？”李明不屑的说道，“如果倒退一百年还可能，越往后我这样的人和超凡能力的要素结合不会被意外杀死，而人们为了在10块钱的基础上多赚1块2块，不得不成为组成我的部分，那个时候掌握规律的我，就是真真正正这个世界的神。” 李明将怀中的卡片放在桌子上展现出它金光璀璨的全貌之后，继续说道， “剥削催生异化，你追求的东西成为了统治你的东西。 异化来强选，看似你有多种的选择，可实际上你根本无法做出选择。最后在枪火和超凡能力的覆盖下，不选十块钱的人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死。” 司司终于听懂了李明所说的话语，也知道了他作为一个人为什么能够一直以来以俯视的态度和冰冷的情感对待所有的事情。 李明口中的“我”并不是单单指的他自己，而是和他一样熟知或者在探索中熟知规律贪婪的人们。只不过在一群赵明、王明、张明当中，李明比他们更加贪、更加的凶残，更加的冷血，更加的熟知规律，更加的不可战胜。 历史的卷轴浩浩荡荡，但终归到头不过是类似的游戏。而李明要的就是在这个不断重复类似的游戏里，将资本这个游戏玩到极致，然后创造一个奇迹——拥有所有人的财富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资源。 社会的发展从小农经济开始的封建文化，再到资本经济时代下承载了现代的工业文明，即使前世一个千百年难得的圣人带领着一个种族，在占据整个星球的一小片土地上已经建立了人类历史上几乎最接**等极限的社会，但是将来的路怎么走还未知。 但李明不是圣人，归根到底只是一个有着远超这个是世界发展历史作为背书的骗子，所以他只能选择以自己的方式去玩这个游戏。 “然后呢？你要做什么？”司司已经能想象出了李明所勾勒出将来的样子，于是呢喃的问道。 “起码我能选择让社会按照什么样的规律进行运转。”李明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你不怕被异化么？” “我说了只有更高级的欲望能够战胜欲望，不巧的是我贪的更多······” “那你贪的是什么？” “一份炸鸡，一个土包和半个馒头。” 李明像是在告诉司司，可李明从司司的晶莹剔透的眼眸中却看到了自己。 第一百零九章 大雪满弓刀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北方的冬天很冷，再加上雪花融化渗入进土地里的缘故，原本郊外平日里松软的土地一时间冻的如同钢铁一般坚硬，一刀下去也插不了多深。 一座老山下。李明伸出皲裂红肿的手，按住了刀柄一撬，最终也只撬开巴掌大的一点的土地。 就这么一点点挖，一点点的翘，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把用床单和棉杯裹着的老骗子从板车上拖了下来，埋进了这个混杂着鲜血与雪花的土坑当中。 等到再一次将黄土堆成一个小土包的时候，已经累瘫了的李明依靠在了这个小坟包上，终于能够喘一口气。 天上的雪下的越来越大，不一会坟包就看上去像是一个大白馒头一般。而这个大馒头当中没有棺材，大馒头前也也没有墓碑，有的只有两瓶白酒，三根香烟和一盘品字形堆放馒头。 老骗子生前爱喝酒，爱抽烟，爱盯着漂亮姑娘的大白馒头看。 可因为是自己捂死老骗子，所以李明没办法给老骗子大张旗鼓的办后事，于是也只能这样有些敷衍的了事。 喝了一口白酒后，李明将被刀刃划破的冻的通红皲裂的手放在了嘴前，呼出了一口浓郁的白气，白气中蕴含着的热量让已经麻木的手恢复了些许的知觉。 此时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李明体力恢复了差不多，而蒙蒙黑的天边也已经有了些许的微光。 用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李明然后看着面前的大白馒头，面无表情伸出一根手指在雪上写下了【老骗子】三个字。 写罢，李明再一次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紧接做了个记号转身离去。 赶在天亮前，李明从大槐树下挖出了老骗子留给自己的一百来万的银行卡，然后回到了那件破败堪的小屋中。 随手将这笔巨款随意的丢在了床头，李明仰头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而李明从这一觉过后就再也没去过学校，也没有再看到过那个来过自己家的女孩。 老骗子死后李明脱下了校服，开始以一幅市井流氓的形象重新混迹在社会之上。 为了保证生计，李明没有选择什么工作，反而一股脑的往下九流的行当李明钻。 赌场荷官、打手、鸡头、看场子的，甚至接过几单帮人送货的活。 凭借着那股灵巧劲和八面玲珑的为人手段，再加上他天生揣摩度量人性的本事，短短三个月后，李明便在整个社会形态的最底层当中混的风生水起。 混不是目的，李明的目的老骗子所说的那十二尊玉罗汉的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李明终于通过抓到赌场的一个老千，接触到了一个千门中人，一个当铺的老板。 当铺的老板知道了李明是老骗子的徒弟时，有关这个十二尊玉罗汉的的故事才在李明的眼前摊开。 简单的来说，老骗子从某些渠道打听道了在保市有个陈姓大佬，好收藏古玩玉器，并且不久前他刚刚从某些见不得光的渠道上收了六尊唐代的玉罗汉作为珍藏，而这就成为了做局的开端。 执行这个骗局的肯定不只有老骗子一个人，于是第一步老骗子就联系上了千门中人。 这帮江湖人向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来二去之间就摸清楚了那六尊玉罗汉的出处是哪里，于是便从那些倒斗的手中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 于是，首先是有人带着一尊玉罗汉在保市的黑市中以低价售卖，于是这人很快被带到了陈姓大佬面前。 这人送玉罗汉是次要的，主要是充当一个【信】的作用，告知陈爷这样的一个信息：这套玉佛一有十二尊，完整的话有功德无量，圆满无量的寓意。 接着又有两尊出现在了拍卖行中，用拍卖行的信誉为其的真假进行背书，更加打消了陈爷的怀疑。 就这样，通过各种不引起怀疑的方式送佛后，陈爷手上有了就尊玉罗汉，而这九尊又为后面的三尊打下了基础。 之后四九城的一件当铺里出现了两尊玉罗汉，甚至于比自己先前收的那个价格还低，这个消息被陈爷知道了后会怎么样呢？ 越发上头的陈爷二话不说，就将这四尊一股脑的买了下来。 小时候人肯吃个小浣熊都想着集齐水浒全套卡，更别说这本就价值连城的玉罗汉了。 十二尊玉罗汉有了十一个，最后一个反倒没了着落，这种缺失感简直像在陈爷的心窝子里养了一窝蚂蚁，难受的茶不思饭不。着了道了不认为是个骗局，陈爷就会发了疯一样的寻找，更加不会计较价钱。最后这尊玉罗汉能够卖出去天价。 获取前面的玉佛基本上都是小赚或者是不赚钱，可最后一尊的天价绝对能把所有的投入成本都补回来，并且再大赚一笔。 千门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缺字门的人负责仿制以假乱真的玉罗汉，蜂字门负责执行老骗子的计划，每个卖出玉罗汉的都不是同一个人，他们会想办法让事情变得合理，滴水不漏，并慢慢把买玉罗汉的人引入这个圈套，从而无法自拔。 而拥有最后那尊玉罗汉的正是老骗子，而交易金额是一千两百万。 本来交易成功后，老骗子能落下的有四百万，足够李明上大学买房子的。可陈爷并不是一个愿意认栽的人，当拿到最后一尊玉罗汉后，陈爷舍不得那一千两百万，就是便懂了黑吃的心思。 蜂门的人做完一笔就如同鸟兽散，可老骗子不一样，他还要回去将李明养大。于是在从保市回来的路上老骗子被陈爷的人摸到了踪迹后，抓住砍断了手指挑断了脚筋，丢在了胡同口等死，而他拼了命就为保下那一百万的定金。 ······ 陈爷明面上的生意是搞倒腾古玩，实际上真正的行当是走私。 从那日跟着当铺老板阐明了身份之后，当铺老板表示如果李明要做什么的话，那么他可以看在老骗子的面子上提供一些帮助。 于是，正式的踏入进入了江湖之中，李明的第一次作秀，便是成为了一把在闪着寒光杀单于的弓刀。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污浊 夜里八点多的时候，李明抵达了中政市的北部城区，当车辆拐进了路口没多久后，就停泊在了一栋红色油漆有些脱落的老房子前。 这幢还不能称之为别墅的老房子树立在三五个看上去被精心打理过的树木后，路灯下爬山虎顺着房屋的根脚爬满了半个屋顶，再配合着晦暗天色下蒙蒙的细雨，一股老旧而腐朽的气息铺面而来，这在中政市是极为少见的。 下车后，李明从鱼青雨手中接过了一个皮箱之后，紧接着在手里掂了掂。 不得不说，李明并不喜欢支票，虽然它更简单支付更易于携带，可却缺少了成捆成捆现金放在手提箱中的那种坠手感。 “你这是打算用钱贿赂他么？”鱼青雨眼睑低垂看着李明手中的皮箱随即问道。 “不能说是贿赂，我只是想让他对海尔斯药业换一种不同角度的评价罢了。”李明耸了耸肩说道，“换个说法，我更喜欢称这种方式为【生意】。” “生意？”鱼青雨有些无语的说道，“生意不应该是买卖货物么？怎么人的立场也成为了可以买卖的东西？” “买卖买卖，既然是交易行为，只要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就足够了。”李明笑着说道的同时，迈动步伐朝着老房子的正门走去，“走吧。” 行至门口处，二人来到了屋檐下，鱼青雨收起了手中的黑伞，同时按向了房屋旁木框上的门铃。 铃声响起后，在等待这名叫做怀勒的教授开门的过程中，鱼青雨叹了口气看向李明问道，“真的什么东西都能拿钱来衡量价值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认为是。”李明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你不认为有些事情，诸如仁义道德这种东西是千金难买的吗？如果他不同意呢？你觉得你的钱够么？”鱼青雨再次开口试图劝说李明放弃用金钱来侮辱这么德高望重的医生。 “纯粹的道德是人类最高贵的品质，它确实弥足珍贵。”透过门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明微微一笑站直了身形之后说道，“钱不够的话，那我买几两就好。” 吱呀一声响起，木门被缓缓打开，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便出现在李明的面前。 虽然银发与黑发已有交错，可李明在眼神接触后的一刹那，就感到了那双炯炯如火炬一般的眼神中，所透露出来那种少有的坦然。 一个手拉开房门，怀勒教授一脸疑惑的看向面前这一男一女，开口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你好，我是海尔斯药业的，先前您发表的一篇文章指出了我们企业存在的问题，这次我就是专程过来带着诚意想消弭我们之间的误会的。”李明将手放在胸前，十分诚恳的开口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脏在胸腔位置的缘故，我们常常会看到在很多场合表达自己真诚的时候，都会将自己的手放在胸口，而这一姿势往往会给他人一种更加信赖的感觉。 李明话音落罢后，怀勒教授的视线顺着李明的面容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了李明手中所提的行李箱中，恍然大悟却又欲言又止的说道，“原来是你们啊，不过你说的这个诚意又是什么？” 没有过多的废话，李明直接用左手托住了手提箱，然后打开。 清脆的弹夹声响起，随着箱体的上盖展开，一捆捆码放整齐的绿色钞票便出现在了怀勒教授眼前。 “好家伙，我一辈子的工资都没有这么多，这得有多少钱啊？”沉默了片刻后，怀勒教授有些咋舌的说道。 “要不你点点？”李明说道。 “你等等啊，我没戴老花镜，我这就回去拿。”怀勒教授伸手摸了摸皮箱中的钞票后，收回手然后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说罢，怀勒教授便神色匆匆的朝着屋内走去。 看着怀勒转身朝着房间内走去的身影，鱼青雨难以置信的说道，“就······这样？” 仅仅是一箱钞票，没有涉及任何条件的交换和谈判，没有任何的说词和蛊惑，这个名为医学界良心的人就变卖了自己几十年的职业操守？ 良心未免也太不值钱了吧？ 脸上挂着有些玩味的笑容，李明将手中的手提箱合上交到了鱼青雨手中，然后开口说道， “认知世界有三个过程，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评价一个人一件事情，在于通过饱满的特殊性回归本质。这么说吧，如果怀勒教授义正言辞的拒绝，我还有把握说服他，不过现在的话·······” 李明话音未落，怀勒教授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只不过相比前一次来说，这次的怀勒教授手中端着一盆肮脏水，招呼都不打一声的便朝着正门口的李明泼去。 在这一刹那间，面对面前这盆肮脏污浊的水渍，李明其实有很多的选择。 将其冻结成冰，然后用【刚性巨力】打散，或者是直接用气流将其拍落在地，亦或者是制造结界隔离开。 最不次在看到这个老人端着水出来的时候，李明完全有时间将一旁的鱼青雨拽在自己身前。 有很多的选择，但是李明却一步都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站在了原地。 “你们这帮伤天害理的狗东西，几毛钱几块钱的药卖几千块去骗那些身患绝症的人，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你爸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么？” 年龄大再加上过于激动的原因，在肾上腺的作用下，怀勒教授显得有些气喘吁吁，不过眼神中的愤怒却更加的旺盛， “那些病人，本身就已经够绝望了，可你们呢？你们是趴在将死之人躯体上吸血的害虫，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有脸出现在我面前的，还误会，我可去你妈的吧，呸！” 话音说罢，怀勒教授随即毫不客气的一摔门，而这一扇经历岁月洗礼的木门瞬间将怀勒教授和李明隔离成了两个世界。 门外，淅淅沥沥的雨滴下，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李明浑身污浊，显得有些狼狈。 李明是什么人，鱼青雨自认为再了解不过，杀人啖血，焚尸灭迹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能够被成为心理压力的事情，于是顿时有些紧张的说道，“主人，那个······”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水，李明吐了一口唾沫之后，原本淡然的神情上猛然间绽放出了肆意狂放的笑意，“哈哈哈哈哈，这老头他娘的有意思·······” “怀勒教授他真的做了很多好的事情，老人的脾气就是有些固执，下次我来，我来跟他说说······”虽然知道李明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但是鱼青雨真的怕他在气恼之下直接用一把大火烧了面前的这栋老房子和其中的老人。 没理会鱼青雨的话语，李明脸上的癫笑一瞬间收敛，转身直接步入漫天的雨幕当中。 “我们去哪？” “开车，去海尔斯药厂！” 第一百一十九章 唾沫的作用 夜已深，李明阶段性的处理完了药厂的事情后，便由鱼青雨开车送李明返回。 行驶在折返回高档公寓的道路上，鱼青雨问出了自李明谈话开始就一直憋在肚子中的疑惑，“你打算怎么对待怀勒教授这件事？” “你猜猜看？”李明带着笑意说道。 “总不会是砍了药厂的生意吧。”鱼青雨若有所指的说道，“被一盆水醍醐灌顶，然后你就走上了悬壶济世的道路？” 轿厢的后座内传来了李明淡然的声音，“怎么可能，我半条命换来现在的荣华富贵与大彻大悟，这个时候但凡回头看一眼，我都该死。” 这番话语中，鱼青雨以为是李明对过去那个面临高利贷的自己所说，而李明指的只是自己不能对不起那个在坟头啃食着半个馒头的少年。 “那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杀是不能杀的，而且杀也解决不了问题。”鱼青雨此时终于明白了李明当初厌恶暴力的原因。 即使你能没有任何后患的杀了怀勒教授，可怎么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难不成还要杀尽天下所有人不成？ “个人坚持的道德，是实际上由人们所坚信的立场所构成的，由人构成的社会是一个立场的世界，有多少立场就会有多少的观点。于他说，我们欺骗了病人或者是劳苦大众，于我们说我们提供了就业岗位，挽救了成百个濒临破产的家庭，让他们能更好的生活······” 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 “众生是立场的、是利益的、是好恶的，众生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 一把打过方向盘后，鱼青雨继续说道，“可你怎么改变他的立场，或者是大多人的立场呢？” “十亿！”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你知道十个亿是什么概念吗？这是一个可以将圣人变成魔鬼的加码，如果这个加码对他还不起作用，那么他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就成为了一个笑话。” 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李明成竹在胸的神情，鱼青雨有些困惑地说道，“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面对鱼青雨的提问，李明并没有选择回答，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妹妹的电话，片刻的提示音过后，李明开口说道“小姝，你睡了吗？” “刚睡一会，哥，有什么事情吗，这大晚上的？”电话那头李小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的说道。 “你有经营慈善基金的经验，所以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李明淡淡的说道。 “什么事啊？明天再说不行吗？”李小姝有些困倦的说道。 “我说你听就好。”李明的话语一如既往的不容回绝，“莫雷这边的药厂，我会让他陆续拆解出来十个亿，以及之后我们的股份分红都捐到李氏慈善基金会中去，而你则是要以一个叫做怀勒的人的名义帮我起草一份协议······” “什么协议？”李小姝问道。 “五百万成立一个癌症关爱基金，五个亿作为后备基金，剩余的五个亿留作成立医学研究所的运营和研发，而后续的投资······”李明缓缓说道。 随着李明在电话中详细的安排和部署，鱼青雨大致弄懂了李明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李明对莫雷的公司有百分之六十股权，而莫雷对海尔斯制药有百分之八十的股权，虽然李明不参与莫雷对公司的管理，但是盈利百分之六十的分红是固定的，因此在这三个月药厂盈利的二十个亿中，扣除掉四亿的对赌，李明对其中的9.6亿是有绝对支配权的，而这笔钱加上李明一句千金的话语就构成了关爱基金和医学研究所的投资成本。 “我该怎么理解你的想法？你这是要用慈善捐款来洗白名声然后改变怀勒教授的想法吗？”在李明和李小姝的通话结束后，鱼青雨考虑了一会问道。 “既然这是一个立场的世界，那么除了立场的观点，其他的在立场的圈里是没地方立足的，大半辈子经过风风雨雨活过来的人，如果两三句话就否认了自己的三观，那不等于直接否定了自己的一生吗？”李明嘲讽的说道，“况且名声这种事情是洗不白的。” “可那要怎么做才能移开怀勒教授这个挡在路上的大石头？”鱼青雨紧接着问道。 “我给你说个故事你听听看。”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 “癌症基金用海尔斯药业的钱以怀勒的名义建立，给五名病人提供了援助，后续将陆续增加五个亿来继续对癌症病人援助。 报纸媒体上争相宣传海尔斯药业对先前管理不善的道歉以及慷慨解囊关爱弱势群体的这一行为，这样一来怀勒就不得不面对一个困境。 他的名声未经授权就和海尔斯制药绑定在了一起，先前的抨击的文章炒作的效果便大于了实际抨击的效果。 如果他不加以反击的话，那么之后海尔斯药业的所有非道德行为便会由他进行背书。 如果他反击的话，我们甚至可以让一名叫做本杰明的律师为他提供帮助，帮他处理这个事情起诉海尔斯药业。 可一旦海尔斯药业被起诉，那就意味着癌症关爱基金是非法的，于是一大批原本在援助名单上的病人就会失去了生的唯一希望。 你说这个时候这位道德高尚的医学界良心他会怎么选？” “······”鱼青雨有些怅然的看着道路尽头那栋豪华的公寓，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说话间，车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公寓楼下，李明推开车门下车后，抬头看了一眼那盏在一片漆黑中留下的灯火，继续说道， “人的三观不同，所追求自我实现的价值也是不一样的，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贪的东西不同罢了。 书生贪风骨节气，文人贪直抒胸臆，武夫贪横道立马，医生贪救死扶伤。 当赤裸裸的金钱对这个人不具备致命吸引力的时候，那就说明了对他来说一定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钱买不到他的良心，但是钱能买到代表良心的东西。” “明白了······”鱼青雨越听越沉寂，越听越害怕，缓了片刻之后才长出一口气说道，“主人，那如果他还是不愿意妥协呢？” 转身朝着电梯处走去的同时，李明淡淡的说道，“不用担心，人的唾沫是会淹死人的。” 第一百二十章 赢棋的规则 怀勒教授是一家著名大学医学院中的教授，除了日常的授课以及科研之外，偶尔也会接一些临时的会诊，生活相对来说单调但同时又充满了意义。 或许是年纪大了的原因，怀勒教授相对于去医院会诊更喜欢学校中的气氛，毕竟医院的墙壁承受了太多虔诚而没有回应的祷告，而课桌上刻画的一笔笔情话反而显得更加动听。 夹着教案走到了教室的门前，怀勒教授一想到那些青涩而可爱的学生们一脸愁容的记着自己划的一本本重点，脸上顿时荡漾起了一股笑意。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自己当年吃过的苦头总得让这些小崽子们再吃一遍才是。 虽然怀勒教授带着一股促狭的笑意在心中这么想着，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教授的这门学科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病人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找到你，那就意味着给了你生杀大权，而有关于生命的事情，任何一件都不是小事情。 因此，只要你作为一个后备医生，你就必须拥有系统而严谨的医学知识，如果学艺不精还给人去看病开药的话，那就是谋杀！ 进入教室后的怀勒走上讲台，一边戴上了老花眼镜一边摊开了手中的教案，可当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学生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往日常常一副愁眉苦脸的学生，突然间变得有些奇怪······如果要用准确的词语来描述的话，那就是他们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庄重和虔诚。 看着一双双目光如炬盯着自己的眼睛，怀勒有些错愕的说道，“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怀勒教授话音说罢，坐在教室第二排的一个男生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副锦旗从座位中走了出来。 男生站在了怀勒教授面前，九十度深深鞠了一躬后，眼含热泪的说道，“老师，谢谢你救了我妈妈······” 与此同时，整个班级里四五十名学生一时间全部都站了起来，热烈的鼓掌声顿时响彻在整个班级当中。 一头雾水的怀勒赶忙扶起了长鞠不起的学生，有些发蒙的说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副院长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笑骂道，“好家伙，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这不声不响的搞了这么一出都不跟我说，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到底什么事情啊？”一股莫名的不安突然涌起，怀勒连忙走到门口将副院长拉到一旁问道。 “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情，你还遮遮掩掩的干嘛？”副院长有些不解的说道。 “可问题是我真的他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怀勒有些暴躁的说道。 副院长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怀勒问道，“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气的概念就是，一方相连的若干子，与其相邻且未被对方下子的交叉点称为这块棋的【气】。”办公室内，李明一边摆放着棋子一边对司司开口说道，“既然说是要结婚，那自然是要去见一下你父亲的。” “嗯，”司司一边看着李明手指的地方一边点头，脸上露出有些难为情的表情，“我知道，但是现在闹得这么僵，我有点不敢回去。” 面前棋盘上摆放着的黑白棋是司司专门请人定制的，棋盘由象牙制成，而棋子的材质则是由两种异色的玛瑙制成，仅仅只是在手中盘玩，都会带来一种圆润平滑的触感，让人心生愉悦。 李明喜欢下棋，司司觉得自己作为李明的未婚妻至少也应该会，于是便抱着这盘价格不菲的棋盘，让李明来教自己。 李明一边吃掉了司司的白子一边开口说道，“什么是提子？如果一方下子后，造成对方的某一块或多块棋的气已经减少到0，对方的这一块或多块棋所包含的所有棋子均为死子，应立即在棋盘上取走，称为提子。” 因为李明提及家人的事情，司司脑袋中乱成了一锅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是这种棋该怎么下？怎么样又算是胜利了呢？” 李明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重新摆了一个教学性质的棋形状，同时开口说道，“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这么割裂着也不好，既然我们要组建一个家庭，所以肯定要想办法修复一下这种紧张的关系。” 随着话题的交错，此时的司司已经没有办法再专心学习围棋的规则，于是哭丧个脸说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想不出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啊。” 李明呵呵一笑，继续说道，“缓和关系这种事情，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对方感到满足和快乐，人气不起来了，自然关系就融洽的多了。” “送什么啊？钱么？我爸那个人油盐不进的。”司司摇了摇头苦笑道。 伸手拍了拍一旁的沙发，等到司司坐到了身旁之后，李明拉过了司司的手继续说道，“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的本质就是怎么才能够讨好到你的父亲。” “怎么讨好？”司司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的说道。 一边在棋盘中摆放着棋子，李明一边缓缓说道， “讨好的本质是什么？就是让对方开心愉悦满足。 在进化过程中，人类进化出了独有的一种利他机制，它保证了种群的发展，因此在人们做出有益于社会的事情后，便会产生来自于社会化人格的价值感，从而普遍感到愉悦和满足。那什么事情在这个机制上更让人无法拒绝呢？” “想不来······”司司放弃了思考直接说道。 “这就是【利社思维】。”李明笑了笑说道，“如果我为社会付出了，然后留你父亲的名字，你觉得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我没听懂······” “每年都有许多退役了的警察或者是军人，他们有些是因为受伤，有些则是因为一些小问题而被迫离开军警系统，而回到社会之后安身立命的技能又没了用处，大多数日子都过得相对清贫，甚至有少部分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实属可悲可泣。 另外，近些年超凡的威胁还存在，于是我就想成立一个安保公司当做彩礼，让这些人都有一个能够发挥余热的地方。” 李明笑了笑说道，“当然，因为你父亲身份的关系，肯定是以你的名义，你觉得怎么样？” “是啊，这个办法好，一方面能解决实际的问题，另一方面确实不容爸爸他拒绝·····”司司眼睛一亮，随即说道，“那个，你有想过安保公司叫什么名字吗？” “黑水吧，我喜欢这个名字。”李明淡淡的说完，接着转移话题道，“好了，不说这个，我们继续下棋吧，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该说什么样才是赢棋了。”司司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棋盘上回答道。 李明呵呵一笑，手中的黑棋子落在了摆放棋局的绝杀处，然后说道， “你看，很简单，你只需要保证自己气的同时，掐断别人的气就可以了，最后谁拥有的地盘多，谁就赢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早已料到的云 佛家说人生有八大苦处。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五蕴盛。 可这八苦里除了病死之外，都有过多矫情的因素。 生而为人虽然奔波忙碌，老去别离，长久不得，缤纷杂乱，但总是人主观上期望碰触的，并且有着无可替代的感受和体会。 可病死二字却不其然，没人希望自己被病痛折磨到不成人样，无力挣扎地面对死亡。 当怀勒教授捏着手中的报纸一脸阴沉的出现在了医院的时候，内心的愤怒几乎快将他那颗原本已经衰老的心脏点燃。 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狗屁癌症关爱基金！ 活了大半辈子了，对方那险恶的用心自己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如果自己真的接受了这个没来由的名誉，那么就意味着自己打了自己的脸，直接站在了那个吸吮着别人血汗钱的药厂一方。 自己能让对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打自己的脸么？那这大半辈子可真的就白活了。 进入报纸上所写的【怀勒癌症关爱基金】试点所在的医院，怀勒怒火中烧地朝着前台说道，“你们院长的办公室在哪？我是xx大学的教授怀勒，我要见他！” 面台的接待听到怀勒的名字后一愣，“您稍等，我打个电话。” 等待了片刻后，接待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院长现在开会，他让我转告您，请您去接待室稍等，他尽快赶回来。” “算了，我自己转转，等会再来吧。”像是狠狠挥出的拳头落在了空气中，怀勒只得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 说罢怀勒转身离去。 去找那帮公司的人，又是一阵虚伪的扯皮，反而不如来自己能够说得上话的医院有用些，可现如今院长又不在，怀勒又不想跟个傻子一样坐在那里干等，于是便双手背在身后，准备四处转转打发掉等待的时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怀勒便被医院门口拐角处的一幕吸引住了注意力。 一个女人低着头跪在路边，而她的正前方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碎花小裙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扎着一对马尾辫，脸盘圆圆的，皮肤白皙，笑起来的时候眼眸弯弯的煞是可爱。 “妈妈，你不要难过了，我给你摘了漂亮的小花朵。”小女孩双手举着一朵淡黄色花对着墙根下的女人说道。 阳光的阴影被建筑物切割成两半，光芒的一半落在了小女孩的笑颜上，而阴凉的一半则是覆盖了女人的整个身躯。 当看到女人仍旧没有抬起头来的时候，怀勒教授就意识到了在这一堆母女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都说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虔诚的祷告，可也只能是听听罢了。 医疗成本、运营成本、药物成本这些东西的资源限制让怀勒早在三十年前就明白了，自己学医是救不了所有人的。 正当怀勒不忍看到这一幕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怀勒教授吧？” 当怀勒教授转过身的时候，一名戴着眼镜穿白大褂的中年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前。 “真是不要意思，我刚刚有一个重要的会议。” 中年男人伸出手同怀勒握了握，然后朝着怀勒的身前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 “走吧，我们去办公室说吧。” 怀勒并没有挪动脚步，而是看向面前那个抬起头看着女儿想哭又不能哭，强行挤出一个笑脸的女人，开口说道，“她们怎么了你知道吗？” 中年男人停下了刚刚迈开的脚步，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道，“女儿初步诊断为白血病······” 白血病是一种血液系统的恶性肿瘤，又被称作为血癌，由于白细胞恶性增殖，会在它的血液标本中看到中间有变厚的黄白色物质，其中大部分是白皙白，所以将它取名为白血病。 身为专门研究这个病的教授，怀勒当然是知道这点，紧接着皱着眉头说道，“急性还是慢性？” 如果是急性的话自然病程为半年到一年，而慢性的话早期无异常症状，患者很可能长时间内都没有发现任何的不适，多因健康检查或者是大出血才被检查出来，而存活期限经过有效的治疗可达十年到二十年之久。 而这有效的治疗，花费则是五十到一百万，是一个普通家庭一辈子的积蓄。 “慢性，所以我们才没有把她排到你的关爱基金上。”中年男人苦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们不仁慈，一期就只有五百万，也就够救五个病人，所以我们当然要选择更急迫的病人来进行救治。” 怀勒皱着眉头问道，“不是还有二期吗？” “那个还只是计划·····”苦笑了一声，中年男人解释道。 知道对方误以为自己是对这个安排不满，所以在跟自己解释，怀勒张开口想要解释，可原先在腹腔内已经打好的谴责话语，怎么都没能吐出了。 一阵冗长的沉默后，怀勒硬生生的憋出了一句话，“那个···协议的事情具体我还不太了解，你能跟我说说吗？” 听到怀勒的话后，中年男人一愣，随即不解的问道，“这事情您不了解？” “我···只知道一点，细节还不太清楚。”怀勒满脸涨红的说道。 盯着怀勒看了几眼后，中年男人沉吟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海尔斯药业代表拿了一个你签署的协议，第一期捐助金额五百万，后面五个亿分期进行捐助，此外一部分他们的利润会被固定投入到准备成立医学研究所当中，具体的事情在合同里······” “医学研究所？”怀勒下意识的呢喃到。 没听到怀勒的说话声，中年男人说罢后，有些感慨的看着怀勒说道，“怀勒教授，你是怎么做到让他们进行这么大的援助的？这可真的是切切实实的办了一件好事情啊。”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突然响起了女人终于忍不住的呜咽声。 怀勒抬头望去，呜咽声中，小女孩将花朵拿在手中对女人说道，“妈妈，不要哭，我给你唱歌吧。” 看着面前拥抱着的母女，和那朵极其刺眼的小黄花，怀勒一时间觉得自己这张脸就算是不要也罢。 “你有那个药业代表的联系方式吗？我有些细节和条款上的东西要修改。”怀勒沉默了一下，厚着脸皮说道。 有些没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中年男人还是说道，“那个合同中有，我等会拿给你。” 一片云朵飘过，缓缓遮挡住了太阳，让地面上的人不再感觉那么的刺眼。怀勒看着那朵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的小黄花，一时间觉得自己似乎是真的老了。 ········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而怀勒的耳中只剩下了小女孩稚嫩而清澈的嗓音。 她唱道：那天的云是否早已预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 第一百二十二章 ab股份制度 绿草茵茵的水塘边，摆放着一堆的渔具，钓竿、抄网、水桶、折叠凳子一应俱全，还有钓鱼帽子、烤炉等设施。 李明选了一处向阳背封的水域下了三支钓竿，然后眯着眼睛点上一支烟悠然等着鱼上钩，而安仔则是在一旁夹着一支鱼竿陪同。 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为上者要做的事情就是指明前进的方向、说明想要的结果、然后大胆地放手让手下的人去做，做得好了有褒奖，做得差了收拾残局。 常常有人把经营一个公司比作建设大楼，可实际上地基是否牢固相对于从顶层直接来设计架构真的没有那么的重要。 在鱼青雨安排针对怀勒的布局时，李明正在做着更为重要的事情，“最近忙吧。” “还行，有几个挖来的职业经理人能力确实过硬，替我分担了不少事情。”安仔回答道。 “嗯，工作的事情就是要这样，你一个人累死都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好，所以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就好，而我们只需要给专业的人开工资就行了。” 李明将手里的鱼食抛进了水中，点点涟漪顿时绽起， “推升房价需要一个过程，虽然这件事情很着急，但同时又急不得，在等待的过程中，我要你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另一件事上。” 安仔听罢，随即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然后侧身面对李明说道，“好的，明哥。” 底层的人一路吃尽了苦头才爬到现在的位置，而能脱颖而出的人自然都是有过人之处的。 虽然他们相对于高端的人才在专业技能上欠缺得厉害，但是正因为他们从底层走来，所以会更加的拼命以免再回到底层中去。 满意地点了点头，李明缓缓说道， “当我们来时通过贷款增加金融成本的时候，那么很快别人也会有样学样，因此我们必须先一步给自己积累足够的资本，换句话说，就是要开始大规模的购买地皮了。” 重新从一旁抓了一把鱼食，一个个的丢向水中，继续说道， “套现之后，以白叶市为引爆点，开始逐步推升房价，而剩余的城市按照发展程度相继跟上，形成竞价的趋势，而这一趋势我要在半年后看到成型。所以抢夺地皮地皮这件事情要抓紧。” 跟着李明的语速，安仔在手中的本子上写完了最后一笔后，抬头说道，“我明白的，有了地皮就可以贷款了，但是如果要争时间，恐怕时间上会有些紧张。” 手中的鱼食再一次耗尽，李明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驶来的几辆车，笑着回答道，“这就是我今天叫你来的原因啊。” 不一会，随着面前几辆豪车的停稳，数名光鲜亮丽的青年来到了李明的身前。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包括司司在内的由一帮高官子弟所构成的名为《光明会》的小圈子。 紫钧戴着一副夸张的墨镜，提着一个折叠板凳坐在了李明一旁，一边翘着腿一边吃着手中坚果率先开口道，“你这，钓到了吗？” “运气不行，半天光喂了鱼了······”李明哈哈一笑伸手一指一旁的烤炉然后说道，“炭火、调料、啤酒、配菜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钓上来鱼了。” 司司来了，李明的身边自然没有了安仔的位置，于是他就十分有眼色地担任起了跑腿打杂的角色。 “今天怎么有这么个闲心叫大伙一起来野炊了啊？”柳兴业和田征身上有着明显的军旅特征，也没过多客套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 走到烤炉前，李明一边用手中的夹子往烤炉当中夹着煤炭，一边笑道，“除了吃鱼还能有什么事情吗？” “可这钓上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说了就那么两三条也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吃啊？”之前想要插手药业的孝太扫视了一眼池塘后，有些无奈地说道。 招呼了安仔让他接替自己点燃烤炉，接着李明朝着司司一伸手，同时对面前的几人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河里的鱼啊······” 得到李明的信号后，司司随即打开了自己提着的公文包，接着拿出了一沓资料一一分发给面前的人。 “我今天准备了两条鱼，” 丝毫没有在乎会不会酒驾的问题，李明从烤炉旁的保温箱中拿出了啤酒饮料分发给众人接着说道， “一条是之前给你说的地产蛋糕，至少有一万亿，引子我已经下了，一旦点燃，包括上次那个叶什么家的老牌财团，应该都会陆续下场抢食。钱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开始真金白银的囤地了，这块蛋糕你们能吃多少，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是要上市吗？”司法口的贾斯汀皱着眉头问道。 “不，上市不稳定的事情太多，我们相对于那些老牌家族能够动用的资源还太少，容易被馋食，我的打算是利用前一阵很多找我的新贵进行融资。”李明抿了一口手中的啤酒后淡淡的说道。 “那股权方面的事情呢？这不一下给我们稀释了吗？”紫钧签订的协议，自然最关心这一点。 “我当然会保证大伙的利益了。”李明顿了顿说道，“我可以放弃百分之40的股份进行融资，但前提是我必须拿回500亿赢得的本金和原本董事会的绝对控制权。” 810亿的盘子如果放大到一万亿，李明百分之六十的股权拥有的分成就是6000亿，而他现在放弃了百分之四十，那最终的结果就是会失去四千亿，但《光明会》其他成员的纷纷不变，等同于事情李明吃点亏，而他们百分之八的股份就变成了八百亿。 这笔帐再好算不过，钱自己等人拿，出了事不关自己的事，由于已经吃过一次红利，出身商政家庭的紫钧顿时一拍大腿说道，“没问题，这···怎么操作你说？” 李明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然后说道，“我想要实行a-b股权制度。” ······· 【a-b股权制度。】ab股最大的好处在于创始人通过拥有更高的投票权以对股东大会的决策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从而确保公司控制权始终被创始人掌握，避免做大后自己的股权不断被稀释，出现控制权旁落的情况。 即公司将股票分为a、b两个系列，其中对外部投资者发行的a系列普通股有1票投票权，而管理层持有的b系列普通股每股则有n票（通常为10票）投票权。 此协议规定，李明持有李氏金融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但同时拥有百分之八十的投票权，却包了李家在集团中唯一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合理吗【为盟主：香蕉船里的皮皮加更】 60多个亿放大到了800个亿，13倍多的利润带来的ab合同直接让紫钧等人原本手中掌握的股份生命线顿时没有了意义。 对于他们来说，要的是能够创造客观的利益，而不是公司的经营权和决策权，难不成还真的让他们坐在办公室里制定发展方案计划不成？而对于李明来说随便雇佣一些职业经理人用脚都比他们做得好，因此他们的意义也不在于此。 在少爷们签署了协议后，李氏金融正式成为了以李明为首的商业帝国。 “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所以这次大家也都会忙一些，你们负责接触那些新贵们，完成投资人的筛选，而其中有价值和有能力，嘴够严的人当然也足够成为我们《光明会》的一员。” 等司司一一收起了签署完成的协议后，李明指着一旁正在烧烤食物的安仔，再次说道， “我们在地价飙升起来前，需要疯狂的屯地皮，越是优质的地皮我们能赚到的钱就越多，所以大家拉来的投资越多，他负责帮你们赚到的钱也就更多。” 签完字后，可能由于执念的袁国孝太插话道，“那你呢，你最近又在忙什么？” 烤肉已经烤好，安仔将汁水饱满的烤肉放在盘子中端了上来，而李明伸手从中随意的拿起了一串递给司司，接着笑道，“我在准备今天的第二条鱼。” 先是感受了一下肉串的温度后，司司小心翼翼的从上面撕下了一块，递到李明嘴边，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和李明商量了一下，准备成立一个私人安保公司。” “私人安保公司？”田征一愣，有些无语的说道，“你这家伙放着上千亿的生意不做，搞什么安保公司。” “如果只做安保公司，那怎么会称得上一条鱼呢？” 李明耸了耸肩，吞咽下了口腔中的食物解释道， “超凡之乱虽然已经结束，可是超凡因素始终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另外还有三一协会在一旁时不时的搞点事情。并且由于贫富差距逐渐扩大，我们这种人掌握了不少的财富，往往会成为底层仇富人群的目标。 同时，每年都有因伤或者是纪律原因离开系统的职业警察，职业军人，秩序宪兵得不到好的生活条件。所以我打算成立一个能够接纳他们，让他们发光发热的公司，同时又能够以更为专业的角度解决我们可能会遇到的一些问题，毕竟像是紫钧出的那种事情，我们都不想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是吧？ 因此我觉得这个市场只要做好了，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投资项目。” 紫钧在一旁干笑了两声，而田征和柳兴业在听到了李明这番解释后，顿时来了兴致，“你这事情我们好像能插得上手啊。” “插的上手是好事。”李明微微一笑，坦然的说道，“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和司司准备结婚了，这间以司司名义成立的安保公司就是我给未来岳父的一份彩礼。” 众人一听顿时一愣，随即一同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祝贺。 觥筹交错之间，一声声祝福响起。 田征豪爽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啧啧两声，一边吃肉一边说道，“好家伙，你这手笔大啊，这怕得几十上百个亿的投资吧？” 放下酒杯的李明哈哈一笑，牵起了司司的手回应道，“为什么放着大钱不赚？那是因为我等得了，司司等不了啊，欠她的太多了我总得开始还了，所以还要请各位兄弟们帮忙帮忙。” “没问题，算我一份。”柳兴业哈哈一笑说道，“不过我管司司叫姐，我又比你大·····这辈分到底怎么叫？” 在众人的哄堂大笑中，李明微微眯了眯眼睛，而司司则是幸福而羞涩的面若桃花。 ······· 李明为什么会成立一家安保公司？是真的体恤广大军警们的辛苦和艰辛吗？ 首先，当从暴力机关退役或者退休的人都凭借着自己的本领进入了李明这间公司的时候，那么李明的公司拥有了什么样的能力？训练和培训一下拿上武器就可以进行作战的高素质部队。 而且在各个暴力机关中服役的人都成了李明公司当中某些教官或者高层原本的属下，这又代表了什么？ 代表着李明以无孔不入的方式对整个联邦的暴力机关进行着渗透和侵蚀。 再次，李明要成立的根本不是什么安保公司，而是正在孵化当中的pmc——私人军事服务公司。 其服务内容也不仅仅是为富豪阶级提供安保服务，更是将暗杀，颠覆，战争，走私的诸多业务囊括在内的定制化暴力服务。 黑水安保公司的成立是李明瞄向军火产业的第一步。而这才是面前这些公子哥真正的价值和李明会答应司司结婚的原因。 如果将时间的尺度放在历史的角度来看，那整个人类的历史就是一副充满杀戮和残忍的画卷，和平反倒成了这画卷里毫不起眼的点缀。 大到国家与国家之间，小到人与人之间，贩卖暴力从古至今才是永恒的话题，那么在这个话题下军火便成了最为赚钱的生意。 武器，这种从诞生之日起就为了夺取他人性命的东西，它不挑客户群体，不挑使用年龄，甚至不需要去推销，只要暴力存在，那么它就是刚需。 毕竟，九毛钱的子弹从十四岁孩子们手中的枪中射出来和从四十岁成年男人的手中射出来同样的致命，不是吗？ 从外部来看，每一次的局部战争，资源冲突，政治阴谋，武装对抗都是一次可以赚钱的机会。而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战争，直接就赚到盆满钵满。 从内部上看，联邦这么大的贫富差距，矛盾这么严峻，超凡这个潜在的因素又没有办法解决，四个亿的人口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都没有一把可以保护自己的枪。 这合理吗？这是对与生俱来生命权的肆意践踏！所以这很不合理！ 那就让我想个办法，怎么让剩余的百分十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拥有一把可以捍卫自己至高无上生命权的武器吧。 嗯···我的意思是说，或许一把不够？李明想到。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救不救得了 当野炊进行到了快结束的时候，李明接到了怀勒的电话。电话的内容既简单又高傲，就只有一句短短的话语，“我给你一次见我的机会。” “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到。”李明谦逊地回答到。 怀勒能打这个电话过来，那么他在李明的这里便赢得了真正的尊重。因为作为一名医者，他真的把人的生命放在了比自己尊严更重要的位置。 如果怀勒真的因为要保证自己的面子，选择让原本可以得到救治的数百位患者选择在痛苦中死去，那么就证明了他所一直秉持和坚信的东西就成为了一个虚伪的笑话。 只要他是虚伪的，那么李明就有一百种可以玩死他的方式。 ...... 半个小时后，李明乘车和鱼青雨一同再次来到了那栋布满爬山虎的老房子前。再一次站在了门口后，鱼青雨按下门铃的同时扭头看向李明问道， “你要不要往过站一点，这次可不知道他泼的是什么水啊。” 李明嘴角弧度微微上扬，耸了耸肩开玩笑的回答道，“第一次泼我一身水我觉得泼得好，这一次他如果再泼我水，那么我就找个地方把他埋了。” 鱼青雨刚想笑，可脸上的笑意才刚刚浮现，突然间才反应过来，李明似乎在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语。 眼前的木门缓缓拉开，戴着老花镜的怀勒教授再一次出现在李明面前，只不过相比上次的眼神接触，李明反而读出了一种疲惫的意味。 “进来说吧，我特意让老伴去看孙子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怀勒教授说完，就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愣着干嘛，走吧。”李明看了一眼仍旧愣在原地的鱼青雨，一边迈开脚步一边说道。 二人步入老房子内部后，便跟在怀勒的身后来到客厅入座。 面前的茶几上没有茶水，而怀勒也并没有为这两名算不上客人的角色倒茶水的意思，而是在二人坐下后，直截了当地盯着李明说道，“你能代表海尔斯药厂吗？” 微微一笑，李明回答道，“可以。” “你这么做有意思吗？”怀勒阴沉着脸色，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开口质问道。 “谈不上有意思或者没意思，只不过我达到了我要的效果。”李明说道。 “你要的什么效果。” “和你谈谈罢了。”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你不就是让我签字授权，想要用我名声给你们卖假药进行背锅么？行，我同意了，合同拿来，我签字行了吧。” 看着面前愤怒得喷出口水的老教授，和依旧带着笑容并没有一丝暴虐之气的李明，鱼青雨突然认识到了一点：李明对美好的事情，有着极高的容忍程度，在他给的选择当中，其实都期望着人能够做出基于真善美的考量，可遗憾的是他总是失望。 “我今天来不是和您说合同的事情，而是想找您论道。”李明敲了敲桌子看了鱼青雨一眼，而后者立马起身开始寻找能够倒水的器皿。 “什么道？”怀勒教授问道。 “医者仁心，这个仁怎么解释？”李明问道。 看着面前鱼青雨倒入杯中的热水，怀勒沉声回答道，“还用说？作为医生，当心怀怜悯之心，治疗病痛，这就是医者仁心。” “可你救不了几个在绝症中挣扎的人，但我能。” 李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继续说道， “不瞒您说，我一路走来，就没有在正路上走过，甚至于涉及底线的事情，我也干了不少。可我至今安然无恙并且越过越好，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因为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怀勒教授嘲讽道。 李明并不生气，而是自顾自的回答道， “你是救死扶伤德高望重的医生，我是制造假药欺骗人们的黑心药商。 可是你一旦揭发我，那么你就会背上数百条人命，他们的亲人会在你门口哭诉，社会的舆论会把你钉在耻辱柱上。 而我比你坏得多，可我反而可以落个好名声，站在一旁一脸无奈的叹息：我们知道自己有些事情做错了，就希望能够回馈一下社会，但是怀勒教授不给我们机会啊。 怀勒教授，单纯的就事论事，我想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呢？” 听完李明的话语后，怀勒教授陷入了沉默当中——这个问题他真的没办法回答，因为那个答案会否认掉他一直以来坚持的自己。 “这是一个有规则可寻的社会，人们最受广泛认同的一个规则就是法律。而一个人越懂法，就越容易可以名目张大的犯罪。 犯不犯罪公不公平根本不在于你做的事是怎么样的，而在于谁对法律更了解。” 茶水倒好后，李明用茶水在桌子上划出一道线后，继续说道， “缺钱的人不缺德，缺德的人不缺钱，有本事的人都不要脸，没本事的人都要脸，要脸的人，活的没了脸，不要脸的人却活的有头有脸。虽然很无耻，可这个真相就是这样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怀勒不想跟李明再在这种问题上纠缠，活了半辈子再不知道社会的阴暗面，那个真的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李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后，摇了摇头说道，“科技发展了，医学进步了，可您觉得现代的医疗是什么？” 值得注意的是李明没用医学而是用了医疗这个词，而还没等怀勒开口，李明进阶着不给怀勒一丝思考的机会， “现在的医疗是“不正常”的，在一堆机器的检测指标下拼命的制造着疾病，于是疾病就变成了流水线生产的工业产品。 我们的假药为什么能以压倒性的优势辗轧真药，就是因为原本诊断疾病是医生的责任，可现在反而是医生让生命逐渐医疗化。 虽然我们都认为这不合理，可是你不得不承认这些不合理的现象确实活生生的在我们社会中不断的上演。” 说到这，李明故意的给了怀勒教授一个说话的间隙，可是怀勒也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生老病死不快乐，很多事情在生命中属于正常的过程，我不认为这种事情被拿来医疗化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药厂利用广告肆意的宣传，人们在恐慌中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从而产生了我们假药得意泛滥的基础。《疾病发明者》（本章多数观点来源于此） 但于商而言，我们生产的药品，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却有着实打实的安慰剂效应，因此也不能算得上是完全意义上的欺骗。” “可你这样的行为是不道德的。” “你们以林林总总的症状为例，如多汗症、食道逆流、抑郁症、悠闲病等，其实有些并不是疾病，却被过度强化；有些药物的临床效果相当有限，但是有人挟着强力的植入式营销，高举用药的急迫性及正当性，这些都是相当刻意的，难道这些就是医者仁心吗？” 这样针锋相对的回答方式，一时间让怀勒哑口无言。 “贩卖疾病是你们做的事情，贩卖药片是我做的事情，从本质上来说这有区别吗？”李明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我怎么就贩卖疾病了？”怀勒教授有些恼火的说道。 李明呵呵一笑，脸上带着与怀勒刚刚对自己嘲讽有些相似的笑容， “第一，把生命正常过程当作医疗问题； 第二，把个人问题和社交问题当作医疗问题； 第三，把致病风险当作疾病； 第四，把罕见症状当作四处蔓延的流行病； 第五，把轻微症状当作重病前兆。 虽然从病理上来说，在临床上有其真实面，但过分强调上述问题的严重性，无所不用其极将医疗商品化，你不觉得是矫枉过正吗？有些病症需要时间去适应，不是用药就可以解决的。” 面对怀勒教授的沉默，李明继续说道， “我为什么能胜利？因为原本是有病才有药，可现在在你们的努力下变成了有药才有病。 我有逼他们去买吗？没有啊。逼迫他们的人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你，以及你们。 严重的浪费了医疗资源，滥用的pet（正子扫描）或癌症chip诊断，我认为是抢流行、追时髦，以及······欺骗。” “我······”怀勒教授想辩解可最终发现李明所说都是事实。 李明站起身来朝着怀勒教授微微欠身，同时系上了敞开着西服胸前的纽扣，接着认真的问道， “怀勒教授，请您现在告诉我，你学医救不救得了天下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旋转的世界 没有谈协议，没有谈要求条件，甚至没有一个结尾。 怀勒已经做好了被收买，被贿赂的准备，也计划好了狮子大开口勒索一笔钱财用于救治那个不幸罹患白血病的可爱女孩。 可李明仅仅是给出了一句提问之后，便转身告辞。 而当李明同鱼青雨站在门口的时候，怀勒教授终于发现事情与自己想的不同，于是忍不住出声道，“协···议不签了吗？” 面对带有妥协性质的提问，李明认真的说道，“你能回答我的那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就正式签。我的电话你有，有思路了打给我，十分期待下次与您的见面。” 说罢，李明便转身离开。 ..... 等回到车内后，李明揉了揉太阳穴开口说道，“如果十天期限到了怀勒还没联系我，你提前联系小姝凑钱补齐对赌协议的金额，不管他怎么样，我们都得做两手的准备。” 鱼青雨踩下脚下油门的同时，不解的问道，“主人，为什么不让他顺便把协议一签呢？” “动动脑子吧，有知识的人那么多，十几个亿我能买下一车皮的教授专门写文章夸我，我干嘛要花这么大工夫折腾一个老头呢？”李明呵呵一笑说道，“而且你说他为什么会妥协？” 鱼青雨思考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大多数人因为能力问题可以安安心心的放下良心，可当怀勒在能救人和不救人做选择的时候，他的良心压垮了他，他已经老了。” “不，他之所以会在我面前低头，不是因为他老了，而是因为他的心依然年轻······”李明淡淡的说道，“但是现在他心不甘，情不愿，我又怎么敢把医学研究所交给他呢？” “可你为什么不换一个人啊？你刚不是说了么，十几个亿足够找许多和他同一个级别的人了。”鱼青雨说道。 将窗户打开，敲了敲手中的烟盒，从中摸出一根烟来，烟在“叮”的一声脆响中被黄金制成的打火机产生的火苗引燃，李明接着缓缓说道， “黄金的体积每年都要磨碎去一千四百分之一，这就是所谓的损耗，全世界的金子磨碎后化作灰尘，飞扬飘荡变成了能够吸入和呼出的原子，它压在所有人的良心上，然后和灵魂起了化学作用。 于是富人变得傲慢，穷人变得凶狠，人们越发的容易为钱这种东西低头。 大多数为钱低头很容易，可为了良心而向钱低头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就是我看中他的原因。” 行驶在宽广的道路上，鱼青雨的声音再一次想起，“这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为了钱。” “不一样···嗯。”李明深吸一口手中的烟，迎着风吐出一口浓郁的烟雾，然后说道，“这就像是医院门口跪在地上为了给孩子治病行乞的人，其实一眼真假你就能看出来。” “怎么看出来。” “看他抬着头还是低着头。” “这有什么区别吗？” “为了孩子而向钱低头，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虽然他们在哀求帮助，可他们会不自觉的挺直脊梁直视着你。而骗子则是不然，他们悲惨凄楚可却再怎么装也少了那份坦荡。”李明谈了谈手中的烟灰后继续说道，“压倒他的和当初压倒你的其实是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无能为力罢了。” 车辆行至一个丁字路口，面前的红灯刚好亮起，在停止线前停下后，鱼青雨叹了声气然后说道，“咱们现在往哪走啊？” “往前走。”李明笑着说道。 看着面前的信号灯旁的倒计时，鱼青雨一愣随即脱口而出道，“可这哪是前啊。” “往哪走都是前。”李明回答道。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喝了那个女人泡的茶叶的缘故，怀勒翻来覆去了几次都无法进入睡眠。 挣扎了不知道多久的怀勒因为李明最后说的话语，彻底没了睡意。 骂骂咧咧的穿好衣服拉开门，朝着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去。 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地上的没一块青砖，每一处路灯，每一个邮箱桶和布告栏，怀勒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今天晚上借着路灯怀勒才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它们好像都没变过。 人老了本来就爱回忆，随着漫无目的游荡，那些从选择这个职业到进入医院，再到看不惯某些事情离开而成为了一名老师的零碎记忆一点一点的开始浮现在了出来，并且清晰无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些腿酸的怀勒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很久之前自己曾经就职的一家医院。 或许是今晚有些伤春悲秋的缘故，以往总是绕着这里的走的怀勒在休息了片刻后，反而朝着医院走去。 进入医院后。 大厅处，怀勒看见了缴费处拿着报告单等待着缴费一脸木然的年轻人，叹了口气。 检查室，厚重的铅制大门隔离开三个半夜的扔在运转的机器，怀勒看见了一名在病床上的中年人被推了进去，叹了口气。 药方处，一个妇女小心翼翼的朝着药方中的药剂师询问，“麻烦问一下，这些药都是必须的吗？能不能少开一点。” “少开一点？处方上怎么写我就怎么开的，要少开你找医生啊。”或许是夜深了的缘故，药剂师显得没有什么好耐心。 “好吧，医生下班了，那个···能麻烦你我说一下上面写的都是什么药吗？我对一下，我实在看不懂啊。”妇女看了一下金额后，勉强的一笑再次开口。 不耐烦的拿过处方，药剂师皱着眉头随口说道，“你能看的懂你就是医生了，xx药...xx药和xxx药，好了去交钱吧。” 眼前的一幕怀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又再一声叹气后，转身逃离了这个充满熟悉消毒术味道的地方。 路上的一个醉汉拎着一瓶酒朝着医院走去，刚和从医院当中掏出来的怀勒装了个满怀。 被撞到地上的怀勒缓了半天刚想说话，便看到了同样倒在地上的醉汉一边哭一边说道， “妈的。 没钱，中政市就是中政市，没完没了的住院费，乱七八糟吃不完的药物和治疗，到死一辈子都他么在围着世界转。 有钱，中政是就是首府，是国际化大都市，高档的病房和24小时的护工，营养品保健品和昂贵的药物，世界特么围着我转。 还是喝酒吧，没钱世界还得特么围着我转，老子不治了行了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人人都能实现的梦 怀勒的答案让他自己寻找，目前对于李明来说，抓紧推进他和司司的婚礼是当务之急的大事情。 正如司司所说，只有以女婿的身份自己才能够真真正正的成为这个圈子的人，而不是一个利用阴谋诡计爬上来的泥腿子。 身份这种事情很奇怪，如果你没能够被打上某个标签的话，那么你可能要花费一代甚至几代的人的时间才能融入进去，然后才能跟他们坐在一起议论某个女明星的屁股是否圆润。 而李明之所以着急融入进去，便是因为在他计划中贩卖暴力这件事情，已经到了可以开展的时候，而如果没有这个身份的话，这个计划便无法开展。 毕竟众口铄金，没有哪一个曾经的高级军人或者警察会选择去一家骗子开设的公司就职，为李明为虎作伥。 但一旦以司司的名义开设，那这件事情所代表的意义就完全不同——关爱那些为国家付出过鲜血和汗水的人则成了【黑水】外披着的一张皮。 厚黑，厚黑，人人都如此，所以总得要披上一张皮才是。 以司司的名义成立，加上《光明会》俱乐部的推波助澜，只要李明的这位岳父一拍板，那么【黑水】的孵化黑水的雏形就会拔地而起，而当黑水诞生后便可正式的如同【监狱公司】一般逐渐的从联邦政府的手中接到委托，成为组成联邦的一部分。 为什么李明能够笃定这么一家法定的暴力团体会合法的存在，并且有着远大的前景呢。或者说这么一个独立于国家权力机关外的战争承包商，政府怎么会任其发展呢。 答案只有一个——制度。 联邦建国的背后，并没有经过由底层人民经过起义，所以也就无从打造出一个考虑到各个阶层利益的政权。 实际上，将那些被华丽辞藻所修饰的词语抛开后，整个联邦的建立不过是各种利益集团的算计和妥协，最终形成了一个类似公司运行方式的国家，起发展和演进的过程中充斥不同的商业逻辑。 竞选人，由利益集团提供政治献金后忽悠有了拉选票的资本，最后成为了代表股东大会的ceo。 而国会则是董事会，负责维持公司的运转和决定通过一些能够为董事会带来利润的提案。 马克思曾经说：【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会使自己出丑。 那些自由思想、民主理论、宪政神话、分权原则，背后又是谁的利益？谁的斗争呢？ ...... 会客厅中，紫钧的父亲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看着李明说道， “你和小紫是朋友，平常多走动走动，带着他点，不然这小子一天到晚是真的不着调，这不，今天又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 “知道了叔，前些天我们刚见过。”李明一边帮面前这位议员先生倒茶一边说道，“他也成长了不少，最近在忙公司的事情。” 没有一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于是在李明这番隐晦的夸赞下，紫父脸上的笑容又甚几分，“嗯，他跟我说了一下，不得不说，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了不起啊······” 原本孩子们之间的闹剧在李明参与进来后，越来越引起几家人的重视，虽然没有正式在一起讨论过这件事情，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各家的意志已经通过了几个完本们进行了初步的沟通，而沉默就是最大限度的放任。 话音一转，紫父随即开口说道，“听小紫说你和司司打算结婚了？” “嗯，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先前因为我的关系司司和家中闹得比较僵，这不这次来就是想请紫叔出山帮我一个忙嘛。”李明腼腆的一笑回答道。 “我就知道你这小狐狸肯定不会白白给我送这么好的茶叶。”紫父哈哈一笑却如有所指的说的，“给你做媒没问题，不过那家伙脾气和厕所里的茅坑一样又臭又硬，我可没把握他会给我面子的。” 小狐狸卖关子，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一时间谁都没有提及有关安保公司的事情，就等着对方开口将条件。 “叔，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吗？”李明顿了顿说道，“付出与索取，这就是中政市，这次我们可是同样站在付出的一边啊。” “怎么说？” “紫钧应该也把我打算成立安保公司当做彩礼的事情跟您说了吧。” “是说了，不过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很广，你们小孩子想的有些过于天真了，单单说你们业务怎么开展，开展的范围是什么，规模有多多大，如果你们津贴高于政府会不会存在从联邦政府挖人的可能性，还有腐败，税收，私人武装等等一些列的问题在里面······” 知道这只老狐狸在开加码，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一些详细数据文件后，李明缓缓回答道， “本质是一家以公司形式运营合乎法律安保公司，雇佣退役和退休专业人员以专业的技术手段培训新人，提供安保力量，当然后续的范围可能会涉及情报搜索、技术研发、战略研究以及政府某些外包合同等等。” “外包合同？”紫父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含义开口问道。 “如果您当上总统的话，可以将某些敏感的事情交给【黑水】来处理，这样的话既减轻了财政负担，同时出了一些事情也可以置身事外，这样以来您的抉择便永远是正确而光辉的，而出错的总是临时工罢了。” 【总统】两个字一出，紫父的瞳孔轻微的紧缩了一下。今年已经过去了大半时间，后年可就是联邦的换届大选了，那么明年便是最后角逐的时刻。 知道紫父想听到自己说什么话，李明直接摆出了自己的价码， “抛开他们几家不说，五十亿的政治献金是我为您准备的第一个礼物。 第二个礼物是，明年开春过后经济会全面复苏，您完全可以作为推手站在浪头，成为蓬勃发展浪潮中的领军人物。 至于第三个礼物，安保公司建立和后警察系统和老兵协会的选票基本就被你捏在了手里，这样一来·····” 李明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于民生您可以许诺贷款折扣、经济发展、福利待遇、基础建设，于治安您可以许诺打击黑恶、军警保障，提升安全指数。于理念您可以张扬在联邦制药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获得更好生活，实现自己的梦想。 当这些事情安排妥当后，那么您缺的就只有一个口号了。” “什么口号？”紫父皱着眉头问道。 “人人都能有的联邦梦。”李明淡淡的回答道。 ..... 【奥·马2008年在奥兰多佛罗里达的演讲——人人都能拥有美国梦】而康涅狄格州立大学历史学教授马修·沃肖尔指出：“对金钱的追求，是‘美国梦’中不变的成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时代的良心和快递 一朵在天空中肆意飘荡的云，最终还是被风吹到了白叶市的上空。 天上白云皑皑，地上的白衫树迎风摇曳，一时间连成一片，看上去有一种冬天的错觉。白云下，庄若灵沿着道路两旁的白叶正朝着一旁住宅区走去，准备进行自己实习期过后的第一次正式调查采访。 虽然当初高考失利，但其实庄若灵的分数加上父亲的关系还是能够进入警校的。 可父亲带着她去祭奠警察公墓，并告诉她，此时她脚下这一大片土地当中埋葬的人就是那些在与张宝宝犯罪团伙牺牲的警察后，庄若灵最终在父亲通红的眼眶中退却了。 大多数的命运终归都会归于平淡，自己不像是李明那么聪明，也没有王博华那么有天赋，庄若灵认清了这一现实之后便踏踏实实地走上了普通人的道路。 在信息的隔离下，庄若灵不知道王博华和李明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对于她来说，有些事情和有些人停留在记忆中就可以了。 越来越接近电话中所提及的地址，庄若灵不免有些紧张和兴奋。 紧张或许是因为这是她的第一次采访，至于兴奋······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女人对于命运的小小抗争罢了。 自己没有办法做到那么勇敢，可做一个追求真相的记者，不一样也能实现自己一部分的梦想吗？ 三天前，一个不记名电话打到了报社，而负责接电话的刚好是庄若灵。 电话中那个男人声称自己是一个学者，而他在最近一段的研究中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希望寻求媒体的帮忙。 而在三天陆陆续续的电话中，庄若灵终于听懂了这个男人所说的真相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个月的时间，白叶市的房地产价格平均涨幅达到了百分之十四，而交易笔数也大幅度上升，可他在调研中发现，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从永丰街地产开始的。 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挖，很快一个若隐若现的集团就出现了——【居安业乐】地产交易公司。 而在他随后的调查过程当中，越来越多的阻力出现，甚至还收到了几封未署名装着子弹的信封。 在那个男人的分析中，如果地产被垄断操控不是白叶市一家的现象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有人在试图影响整个联邦的经济。 而这个人不仅仅只是一个个体，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与政权中某些人相互勾连的影子政府，而地价的攀升会给最底层的人民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因此他选择将这份材料委托给庄若灵进行公开。 已经不是学生的庄若灵没有幼稚的听信对方的一面之词，因为这个男人给出的多是猜想，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而面对庄若灵的质疑，神秘男人说到证据他有，不过要见面才会交给庄若灵，并且只允许庄若灵一个人来。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一幕。 考虑到自身安全的问题，庄若灵和父亲商量后决定一同前往，并定下了：如果自己进去五分钟没有发出安全的信号，那么父亲就可以直接冲进来的安全保障。 胡思乱想中，庄若灵走到了房间门口，扭头向不远处一直跟着自己的警车比了一个准备好的手势。 “咚咚咚。”敲门声想起。 无人应答。 庄若灵微微皱起眉头，接着再一次的敲响了门。 “咚咚咚。”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不远处庄若灵的父亲看到了女儿一直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于是直接下车摸着腰间的枪支走了过去。 本来就不想让庄若灵涉及到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当中去，可耐不住女儿哭着说出：“我已经放弃了警察的职业梦想，难道你就想让我这辈子当个废人吗？ 作为父亲，还能怎么办？ 等父亲站到了自己的身旁后，庄若灵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平静了下来，不过还是带着抱怨的口吻开口说道，“爸爸，我不是说五分钟我没给你信号，你再过来吗？” “我看你站在这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庄父挠了挠头，傻笑着敷衍道，“怎么了？” “不知道，我敲了几遍就是没人开。” “会不会是，人不在？或者是恶作剧？” “不可能的，我们已经沟通了三天了。” 正当庄父打算干脆拉女儿离开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突然间眉头一皱，嗅了嗅鼻子。 看着父亲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庄若灵一愣开口问道，“怎么了，爸爸。” 再三确认了一下后，庄父一把将女儿挡在身后说道，“有很浓重的···臭味。” 说罢，庄父拔枪的同时抬脚猛地踹向了庄若灵敲了几次而没有回应的大门，紧接着一幅人间不该出现的残忍画卷便展现在了庄若灵眼前。 ....... 本报讯：白叶市奉河区发生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件，凶犯极其残忍······ 坐在沙发上按下了电视关闭按键的庄若灵神情有些恍惚，当时眼前那一幕极其血腥和残忍的画面就像是印在了视网膜上一般。 庄若灵想不通为什么身为人类可以对同样身为人类的他人，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 这不是单纯的抢劫杀人！因为贪图财物的人不会将人拆成一个个部件，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起。 这是警告，是示威，是挑衅、是恐吓！ 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庄若灵赶忙弯下腰抱起垃圾桶干呕了起来。 干呕结束后，当庄若灵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色虽然更加的虚荣，可同时眼神却锋利了很多。 或许是受遗传自父亲的血脉的影响，或许是受从对警察这一正义职业的憧憬，即使没能成为警察，但是庄若灵仍旧希望自己能做一个以不同方式追求真相的好记者。 “你为什么要选择当一名记着？”刚刚入职的时候，庄若灵的主编是这么问她的。 当初她说了一堆辞藻华丽但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空洞词汇，可直到这个时候庄若灵才明白了主编最后和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保持敬畏，擦干泪水，坚守信仰，抚平伤口，寻求真相。一个新闻工作者的使命应当是成为所在时代的良心。】 这便成了庄若灵如今的信仰。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您好，有人在家吗？有一份快递。” 闻声，庄若灵擦了擦嘴角，走到门前看着面前的通话器中戴着帽子男人警惕地问道，“你放门口就行了。” 显示器中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了帽檐下一张年轻帅气阳光的脸庞，笑着说道，“好的，给您添麻烦了。” 说罢，年轻男人转身离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吹哨者和高举的酒杯 在警察家庭中长大的庄若灵自然不会傻到直接就打开门去拿那个并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包裹，而是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回来后再检查了一番这个快递之后，发现正是自己忙了大半天处理的那个案子的主人公寄来的。 拆开快递包装后，里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是一些从各种报纸和刊物上裁剪下来的新闻片段和一些文件的复印件，只不过其中的某些地方用红色记号笔着重标记一下。 除此以外，值得注意的便剩下了最后一封放在最上层的信，庄若灵缓缓拆开信封： 【你好，善良的女士。 这份资料是我放在我一个朋友那里的，如果当你收到了这份快递，那么就证明我已经遭遇了不幸。 不过请坚信一点，不管关于的我的报道是自杀还是其他什么突然的死亡方式，都不是真相。我之所以会有这个结果便是因为这份材料的原因，所以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言归正传。 经过三天的沟通，我相信你是一个善良而正直的人，我本不愿意将这份危险带给你，可在这个大多数人都昏昏欲睡的社会下，总有人要勇敢的去做一个吹哨子的人。 对于这一点，我深以为然。 当然，如果您不愿意的话，我是相当的理解。但是如果可能的话，请帮我将它们交给下一个有勇气去吹哨子的人。 好了，话不多说，现在让我简述一下我发现的东西。 在我研究安居地产的时候，发现这其实并不是一家白叶市的小公司，而是以网络状覆盖整个联邦的超大型地产公司，但这个公司的成立时间仅仅只有两年多。 在各种材料中按图索骥，我终于找到了这家公司发迹的开端，那就是永丰街的那场大火。 市政府的公开报告以及媒体的宣传都将其称之为【一次因为天然气管道和永丰街违章的建筑结构以及私搭乱建】带来的悲剧，可当我想深入调查有关天然气管道的问题时，却发现了几乎所有相关的资料都在一个个行政命令中被调走，我虽然提交了申请，不过之后便都没有了下文。 从结果上来看，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我的脑海当中——这根本就不是一次天然气管道爆炸！ 有了这个思路后，再看安居地产的起家史，就越发的觉得是不是有这样一种可能：某些人看上了永丰街的地皮，因此制造出了这样一场涉及三百余人死亡的悲剧。 比较幸运的是或许是有些暗中知道事件情况的人因为不方便出面的缘故，他们将一部分内部文件在销毁前寄给了我，这些你可以在我提供的复印件内容里看到佐证，那就是鲁迪市长。 鲁迪市长，他先后为永丰街的地产开发行为提供了诸多政策上的便利，包括银行贷款，政策优势、人员调动，甚至于还将监狱中在押的犯人充当安居地产的劳动力，同时很多相关的资料都是在他的批示收缴资料后便无法追查的。 另外，前不久他刚通过了民选，进入了更高一个层次，成为了一名代表人民利益的参议院。 他们控制房产涨价的时候，我保持沉默，因为我本身有房子可以住。 他们用犯人的生命来赚钱的时候，我保持沉默，因为我遵纪守法不是犯人。 他们用大火为自己获得廉价的地皮和解决拆迁的麻烦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并不居住在永丰街。 我也曾经畏惧过，但是当我去永丰街调研时看到那些家属因为阴谋死去，仍在被压榨和剥削劳动的工人时，我最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于是现在，他们已经将我杀害，我想没多久这件事情就会风平浪静，被压在警局的档案室当中，当成一起陈年旧案，直到超过年限后被放进碎纸机里。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 保持沉默吗？】 庄父看着桌面上的材料，叹了声气看着女儿说道，“小玲，如果这里面说的是真的话，还是别管了吧。” 并没有着急回应父亲的话，庄若玲只是抬起头看着父亲，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 ....... 中政市，辉格党事务大楼中，正在举行着一场内部的迎新会议。 宽阔的大厅内站着许多穿着精致燕尾服的绅士们，这些人在两院和各个职能部门内承担着各种重要的角色，同时也都是辉格党派当中的中流砥柱。 按照以往来说，即使有新人加入，也不会单独召开这么一个超过规格、颇为隆重的迎新会议，于是这让大多数人都没有弄懂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有着蛇一般的耐心是最为基础的政治素养，所以在场的三四十人都端着香槟同身旁的人攀谈着，时不时还说些无伤大雅的段子以及惹人发笑的见闻。 虽然整个气氛松散，但是底层人们很难明白的是，就是这些看似随意的攀谈，往往就决定了第二天某项政策的出台。 因为并没有相熟的人，所以站在人群中举着威士忌酒杯的鲁迪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这些大人物的说的内容，自己也很难插得上话。 虽然有些被冷落，可鲁迪内心却很激动，因为今天过后就代表了自己完成了一个质的飞升，跨上了一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台阶。 想到这里，鲁迪的脑海中顿时想到了那个喜欢习惯性眯眼的年轻人，不由得有些感慨的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叹息声。 “叮···嗡····” 穿着端庄戴着领结的紫项明议员从主席台的一侧走了上来，接着从面前的架子上摘下了话筒敲击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香槟杯，然后带着宽厚的笑容开口说道，“各位，请安静一下·······” 众人停止了攀谈和说笑，随即将目光集中在紫项明议员身上，后者简单的客套过后缓缓开口说道， “这次将大家聚在一起，是有两件事情要说。 第一件事，我们新增加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友人，他以兢兢业业和任劳任怨的工作态度，让位于第九区的白叶市犯罪率大幅度下降，经济发展快速提升，各项指标均在考核中一骑绝尘，成为了联邦去年评比当中的一匹黑马，在民选中以绝对性优势脱颖而出。 虽然他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可我今天为什么要专门为他召开这场欢迎会呢·······” 看着众人相互张望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鲁迪身上后，紫钧的父亲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然后笑着说道， “因为他为我们辉格党带来了一份大礼！这份大礼的名字叫做【关于白叶市模式的复制的可行性与经济全面复苏的几点建议】·······这份礼物最终会在各位同仁的努力下，下周成为众议院会议上的一份提案，当这份提案在参议院通过后，那么代表着我们的机会来了！” “至于第二件事······“”说到这里，紫项明高举手中的酒杯，扫视着众人然后说道，“诸位，明年的大选，请各位助我们辉格党登顶！” 话音落下，一双双手臂将因为酒液而半透明的酒杯举向了空中，酒杯壁上映出了一个个扭曲而变形的面庞。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祥和与兴趣 几日后。 办公室中，李明正在一份文件上签署着自己的名字。 距离协议的生效剩下了二十一天，也就是说李明给莫雷的十天期限到了最后一天，可鱼青雨并没有看出李明有一点在担心莫雷的事情。 “小姝已经到了。”鱼青雨看着李明说道，“餐馆也订好了，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吗？” 李明结婚是李氏家族的大事，于是当李小姝听到这个消息后，便强烈的要求即使工作再忙，今天晚上也要在一起小聚一下。而李明也没有拒绝妹妹，干脆利落的答应了晚餐的事情，并让鱼青雨去安排准备。 对于李明来说，小姝越来越成为了自己身边得力的助手。虽然她的能力一般，但是在亲情的羁绊下，反倒是最值得相信的。 至于在李明安排下破格进入秩序宪兵的李希竹，虽然很长时间没能够见面，不过母亲已逝，父亲失踪，那么有李明和李小姝的地方就是她的家，这个世界上她还有别的哪一个立场可以站的吗？ “我知道了。”李明一边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低着头淡淡的回答道。 看着李明没什么波动的神情，鱼青雨没忍住开口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对于结婚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你是不是···不喜欢司司？” 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后，李明缓缓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怎么这么问？” 李明的目光并不锋利，但是你仔细品味的话，就能感觉到他站在你面前看着你的时候，实际上并不是看着你，而是直接刺破你的外表，凝视着你的灵魂。 自叛变组织以来，鱼青雨越发的喜欢上了这种跟在李明身边的感觉，更准确的是那种“有人做主”的方式，于是在知道李明将结婚的时候，心中的感觉有些莫名的怪异——好像自己在逐渐远离李明一般。 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李明的人，除了他的亲人之外自己也是最先与李明产生联系的人，自己是要跟着李明一同走下去的人，自己是将李明视作信仰的人······ 可怎么就突然多了一个人？ 【并不是因为家宴没有我的位置而低落。我是想如果···如果没人在给自己下命令，告诉自己该怎么去做，那样的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身为寄生指令的鱼青雨用略做思考的方式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缓缓说道，“一种感觉，就是觉得你挺孤独的，并不像是已经有了陪伴的人。” “孤独？我更喜欢你叫它【卓越意志】。”李明哈哈一笑，那种浓烈到自负的自信隐然出现，“别乱想，我之所以没有让你参加家宴，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帮我办。” “什么事情？”鱼青雨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反应就像是一个被主人奖励的宠物。 随手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下一个地址，李明站起身来走到鱼青雨身旁，将纸条放在了鱼青雨的手中，“今晚上在这个地址帮我等一个人，晚点时间我会过去。” “没问题。”鱼青雨捏着纸条神采奕奕的回答道。 得到了鱼青雨的回答后，李明将手放在了鱼青雨的头上，微微一笑说道，“这对我很重要，辛苦你了。” ······· 半小时之后，中政市的一家盛名在外的餐厅中，李明见到了李小姝和司司。安仔和李白夜还在外地没能赶回来，于是这场家宴便成了真真正正意义上的家宴。 “哥，你怎么才来啊，等你好久了。”李小姝看着推门进来的李明，先一步站起身来说道。 “公司的事情嘛，对了，刚好要找你的，明天就是我答应莫雷的十天期限了，先前让你准备的资金准备怎么样了？”李明先是看了司司一眼，接着坐在了她的身边后，笑着问道。 听到李明的话后，李小姝嘟着嘴有些不悦的说道，“今天吃这顿饭是为了什么啊，你怎么一进来就说这个。” 没等李明开口，司司便颇为善解人意的说道，“先说完，不然憋着话等会可不尽兴啊。” “真是的，现在就夫唱妇随了啊。”见司司都已开口，小姝只得叹了声气说道，“钱准备好了，是从安仔那边借来的，以慈善基金会的名义采购药品的协议本杰明也拟好，明天如果仍没有进展的话，便会陆续支付给海尔斯药厂，这次可是亏大了。” 亏了吗？只不过是少赚一些罢了。 对赌协议，原本是带有以小博大性质的风险协议，可在李明手里当协议签署的时候，海尔斯药厂便注定成了输家。 如果对赌成功，自然是收获颇丰。但如果对赌失败，补齐了四亿后按照之前的利润划分来，李明仍旧有着五个亿的收入，也同时掠夺了对方药厂的股权。 而这就是有李明资本运作的方式，一般人没有一点能够反抗的余地。 “哥，那个怀勒教授的事情，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要不再想想。”几个亿的利润，都可是真金白银，如果能用什么无伤大雅的小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李小姝自然是愿意的。 李明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们等着就好。” 此去经年，司司变了，鱼青雨变了，李小姝变了，很多人和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再是那个记忆中夏末秋初的模样，只是不知道王博华那家伙现在到底变了没？或者说变了多少。 提起酒杯，李明岔开了话题，继续说道，“来，言归正传，今天虽然人不齐，不过还是要正式通知你一下，我和司司的事情。” 李家的事情，李明向来只是通知而没有征求同意。 “姐姐通知了吗？”李小姝看了一眼有些许紧张的司司随即问道。 “通知了，她说现在她的假不好请，日子订好了之后提前一周通知她。”李明淡淡的回答道。 “爸····还没找到吗？”这样的日子里李小姝不免想到父亲，一时间有些伤感的说道。 “还在找。”李明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然后安慰道，“不要灰心，我答应你只要一天找不到爸，我就会继续的找下去，放心吧。” 菜肴美味、清酒甘甜，碰杯声清脆，整个包厢内都是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 ······· 三一协会某据点，训练房中。 宋博良看着赤裸着上身的王博华和他面前倒在地上哀嚎一片的陪练，倚靠在门框扬了扬手中的报纸，“姓王的，我们的情报检测点发现了一个新闻，白叶市有个人在家中被杀了。” “这关我什么事情？”王博华冷漠的回应道。 “这人死前寄了一个快递给你认识的人，叫庄若灵，我想你应该有些兴趣。”宋良博缓缓说道。 第一百三十章 三个问题 和女人说话，能聊什么？ 谈琐碎，谈生活，谈将来，虽然附和着妹妹和司司二人说了很多，不过李明只觉得无聊。 不过这种无聊却是普通人社会当中的必需品，他们为这种无聊而生，同样也会为这种无聊而死，因此李明需要配合着这种无聊。 李明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在关键的节点上说说自己的见解和发出一些针对性的问题，以相当投入的态度向下兼容，直到约莫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后，这顿无聊的饭局终于结束。 当三人站在饭店的门口时，司司和李小姝各自的司机已经两辆车停泊在面前。 面前的两个女人仍在说着些什么，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李明等待已久的那个电话也在怀中响了起来。 将手机放在耳边，李明的视线注意到不远处的停车场出口处，一个老人正扶着路灯站在那里，而他的身旁正是莫雷。 简单的说了几句后，李明便转身朝着司司和妹妹李小姝说道，“小姝，帮我送司司回去吧，我有事情要处理一下。” “有什么急事吗？你喝了酒了······”司司看着李明因为酒精的缘故有些发红的眼睛，担心的问道。 “不用担心，有人开。”李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站在路灯下的怀勒教授说道，“这老头真的倔强的卡到最后一天才低头么？何苦呢······” “嗯？哥，你一早就知道他来找你吗？”李小姝敬佩地看着哥哥问道。 “谈不上知道，我只知道一个人骗自己的理由有很多种，但骗不过自己的理由只有一种。”看着朝着自己小跑过来的莫雷，李明淡淡的朝着司司说道，“不用等我了，我回来的话应该会很晚了。” ...... “李先生，这老头到药厂闹着要见你，我说你不在，他就跟我吵，我实在扛不住了就问了鱼小姐，鱼小姐让我过来问问您需不需要个开车的。” 站在车旁边，莫雷有些无辜地朝着李明抱怨到， “我真的没动他啊，让他坐车上等他也不干，这家伙也不进去，于是就在外面干站着，我劝他就骂我·······” 没兴趣听这些前因后果，李明伸手打断了莫雷的絮叨后，直接朝着仍旧站在路灯下的怀勒走去。 近身后，李明看着面前的脸上露出痛苦表情的怀勒问道，“怀勒教授，您这是怎么了？” “年纪大了，站的时间久了总得缓缓才能迈得动腿啊。”怀勒教授苦笑了一下说道。 李明一边搀扶住了怀勒教授一边说道，“不是说让您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好了么？您怎么自己来了。” “有些话电话中说不出口，所以我必须要亲自问问你。”怀勒教授一边活动着腿部一边认真地说道。 “不急，我先送您回去吧，明天我上门拜访我们再详谈。”看怀勒教授恢复得差不多，李明一边搀扶着怀勒教授上车一边说道。 今天晚上要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李明不认为怀勒教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显然李明有些低估这个老头的倔强。 坐上车后，怀勒教授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这三个问题已经想了快十天了，这十天我没睡过一个好觉，所以我今天一定要一个答案，不然我感觉这样下去我的身体抗不了多久。” 思索了片刻后，李明无奈的说道，“那您说，我看我能不能够回答得了。” 深吸一口气后，怀勒教授缓缓说道， “第一个问题：我知道人力有限的道理，也知道人情世故的规则。可我一辈子钻研医学，却要听一旁屁都不懂的人对我指手画脚，这是为什么？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明明浸淫医术的我，救不了那些人，给不了他们希望，但是你的钱却可以，那我为之奋斗的一生又有什么意义？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我用尽心血去钻研癌症，可绝大多数时候只能看着病人那期望的眼神冷漠的说出了【做好心理准备】这样的话语。我知道医学作为一门科学是要继承和发展的，但是我真的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救天下人。” “你真的想知道吗？”李明问道。 “嗯，想知道。”怀勒教授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道。 一阵沉默后，李明嘴角升起一丝弧度，原本计划中的有些事情看来要提前了啊。 “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告诉答案。术业有专攻，你只看到了医学上存在的问题，但是管理者不一样，他们要考虑的不是怎么救一个人，而是救一个人划不划得来。生命确实是无价的，但是维系生命的资源不但是有价格的还是明码标价的，这就是第二个问题答案。” 李明顿了顿说道， “每一片药都是要花钱，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你穷没钱并不代表你懒或者是笨，而是你挣的钱太干净了。因此对你来说，即使你身有万斤慈悲心，却无半两闲碎银，所以你救不了他们。 于我来说。损人利己骑马骡，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规则下，只要我够狠、够阴、够没良心，那么我就可以赚到更多钱从而更强大。弱肉强食弱肉强食，我们强了，那你们只能成为我们的食物，而这造就了我们会越发的强大，赚到更多钱，于是恶性循环开始了。 有了钱我就可以占有更多维系生命的资源，从而利用上百人的性命逼迫你妥协。 说到底这是社会机制的问题，是他给了我们这些人更为肥沃的土壤和广阔的生存空间，所以，学医是没用的。” 说到这里，李明停顿了片刻，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至于你的第三个问题，我不知道答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怎么获得答案。可是你知道答案后就没有回头路了···嗯，我的意思是各种意义上的回头路，你真的确定你还要知道吗？” “如果能知道，我就是现在死了都行。”听到李明的这番话后，怀勒教授毫不迟疑坚定的说道。 “在到达目的地前，你随时有机会可以后悔，我希望明白人生中最大的痛苦就是你知道什么是对的，但是却要做出错误的选择，这比死亡更让人难以接受。李明摇了摇头，淡淡的向莫雷吩咐道，“开车！” ······· 一间位于半山腰的山中仓库前，鱼青雨看着从冷链车上跳下来的年轻帅气的男子，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主人让我来接的人是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要的答案 沿着盘山公路向上行驶的过程中，同时也是距离头顶上那轮明月越发接近的过程。 一路上怀勒教授同李明就社会、经济、民生、医疗、教育、甚至是个人生命的意义和哲学方面进行了探讨，随着话题的逐深入，李明所展现出剖析问题的能力和对事物本质的认知，直接颠覆了原本对于李明所有的印象。 思想问题和社会的问题上的差异和时代发展所决定的，这是两个社会和时代之间的不同和相同所形成的鸿沟，单单凭借怀勒个人的智力是无法跨越的。 就像是在封建社会讲民主，在中世纪你说科学一样，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唯一的后果便只有死路一条。 考量是相互的，在怀勒对李明印象有着极大的改观的同时，李明同时也在衡量着怀勒是否真的有自己想象中的价值，“一个经典的思想实验，怀勒教授，有兴趣做一下吗？” “说说看。”有了先前谈话作为前提，怀勒教授颇为感兴趣的说道。 让莫雷开慢点后，李明看着面前被车灯划破的夜幕，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假设有一辆时空的列车正在一条铁轨上高速行驶，你作为一个调节轨道的扳道工，这个时候你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原本火车运行的轨道上有十个不看警告在玩耍的孩子，而另一条可变动的铁轨上有一个无辜孩子。而现在你能够做出反应的时间只够选择是否切换轨道，你怎么选？” 怎么选？ 窗外黑漆漆一片，怀勒教授被李明的话语声带入到了这个著名的思维实验当中，而随着思考的深入，整个人的表情逐渐显得有些痛苦。 “选择···救那一个孩子······”这个问题的答案影射在了现实当中，那么就是怀勒教授为了那些被假药欺骗的人，而放弃了癌症关爱基金的成立。 李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可那一个孩子是本身可以不用死的，你这样的选择就等于你亲手杀了他。对比现实就是，你明明拥有改变别人命运的机会，可你选择了旁观。你虽然什么都没错，可正因为你什么都没做，你所学的知识你所具有的能力，人们对你的称赞和你所获得的荣誉都会诅咒着你，直到你死去。” 听着李明的回答，怀勒已经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了，于是摇了摇头说道，“那···选择救那十个孩子？” “十个孩子的命和一个孩子的命，哪个更重要是怎么来判定的？有人说一样重要，可如果你抽离了观点和立场再去看呢？十个家庭，十个父母，十个惨剧就是比一个惨剧要更为的让人震撼。但你能说一个惨剧就不是惨剧了吗？” 这是前世的一个经典的火车难题，李明选择在这个时候和怀勒说，因为这个难题十分贴近怀勒所面对的事情：到底是救成百上千的癌症病人，还是去管那些被没什么危害欺骗人钱财的保健品。 只不过杀死一个孩子还是放任十个孩子去死这种选择比假药和疾病更为残忍和难以抉择，或许很多人能够说出【我不管了，行了吧】这种事情，可如果这样的问题映射到生活当中的一些具体选择，那做出每一个选择都代表着对良心的一种折磨。 沉默了几分钟后，怀勒颓然放弃，有些难过的说道，“我不知道。” 又经过一个转弯后，不远处亮着灯的目的地，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李明示意莫雷停车，接着看向怀勒教授认真的说道，“在到达目的地前，我最后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再往前可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虽然李明是这么说，可对于一个医生、一个追求真理的学者，终生所要追求的答案可能就在眼前，又怎么可能放弃？ 怀勒教授不怕被李明欺骗，就怕他骗不了自己。 坐在副驾驶席位上的怀勒教授，看着远处漆黑一片中亮起的两盏车灯，和那个【xx冷链仓库】的招牌，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车辆再次启动，朝着这个建立在半山腰的仓库奔去。 片刻后，早就在此等候的鱼青雨见状将仓库的铁门拉开，莫雷随即将车停在了仓库前。 “辛苦你了，都顺利吗？” 下车后，李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南北，没忍住伸手扯了一把李南北的脸，哈哈笑道， “不得不说，这钱花的不亏。” 站在原地任由李明扯着自己脸部的肌肉，李南北面带笑意的说道，“没让李先生失望，都挺顺利的。” 收回手后，李明将西服的纽扣扣上口子，扯了一把脖子上的领带之后，扭头看着身后的几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怀勒的身上。 “鱼青雨，老人家腿脚慢，你搀着一些。”淡淡的话音落罢，李明便朝着仓库中走去。 进入仓库中后，几人来到了一个冷库前，李南北向前拉开了厚重的铁门。 冷库中的杂物已经清空，剩下了一个木箱子和原本用来挂猪肉的一排排铁钩子，看上去有些阴森。 双手插在兜里，李明看着木箱子朝着李南北和莫雷摆了摆手，然后转身面对着怀勒教授说道。 “杀一人以救十人，可以吗？杀十人以救百人，可以吗？杀百人以救万人，可以吗？那杀一些人以救天下人，你觉得可以吗？ 天是棺材盖，地是棺材板，你想要的答案，就在这个用水泥浇灌成的棺材里面。” 暴力破坏的声音响起，一个形状怪异的水泥桶便出现在了怀勒眼前。 铁桶因为形变的原因破损出了很多的缝隙，而这些缝隙中“长”出了很多形状怪异的东西，并且这怪异形状的内部因为破损的缘故还能看到些许白色。 身为医生，虽然眼前的东西形状扭曲且怪异，并且因为冷冻的原因看起来就像是一幅诡异风格的雕像一般，可是怀勒仍旧能够认出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是人的肌肉组织和骨骼！不会错的！ 走上前去一脚踩在了这个水泥肉雕上，李明眯着眼前笑道， “这是一个有超凡的世界，原本很多很难解出答案的问题，我们可以换个角度从超凡中取寻找。这个泥桶里的人叫做大健，听说他能不死，我很好奇，所以想请你帮我研究研究。”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没有想到的事 “这是一个有超凡的世界，原本很多很难解出答案的问题，我们可以换个角度从超凡中去寻找。这个泥桶里的人叫做大健，听说他能不死，我很好奇，所以想请你帮我研究研究。” 李明朝着鱼青雨示意了一下，后者便从一旁的角落里提过凳子放在了怀勒教授的身后，接着双手放在了怀勒教授的肩膀上，将他按在了座椅上。 同时，李南北便走到了莫雷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去外面守着。 当冷库的铁门再一次关闭之后，李明伸手从铁桶的边缘，掰下了一小块水泥在手指中捻着，同时说道， “我对超凡能力真的很好奇，可一直以来由于条件限制的原因，总是没办法静下心来琢磨这个事情，直到最近一段事情，总算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些许不被人吃的资本，所以便有了你眼前的这一幕。” “你说答案在里面是什么意思？”怀勒教授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一幕而失态，反而显示出了一个学者的风骨。 “为了帮助您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我先跟你说个梗概吧。” 李明一边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一边说道， “我的能力我称呼它为【啖食】，简单的说就是从别人身上掠夺超凡能力。可是经过几次掠夺之后，我发现了【啖食】成功的条件很是苛刻，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没想到李明不但是一名超凡者，同时还拥有这么特殊性质的超凡能力，怀勒有些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也知道了目前的这幅场景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如果自己不能够被说服，那么就意味着死亡！ “什么条件？”事到如今，怀勒反而没有了先前路上的忐忑不安，从容地说道。 “一个是杀死目标，另一个则是目标的少许血液。我杀过他几次都没能够杀死，当初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于是便将他封存了起来，可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李明坦诚地说道，“只要是超凡能力，就有极限，有极限我总能找到杀死他的办法，但是这个能力真的很不错，我害怕给我玩坏了·····毕竟如果他的死亡指的是必须从细胞层面的话，那么这就跟有血液这个条件是冲突的。” “你是想掠夺这个不死者的超凡能力，而又找不到方式是吗？”怀勒哈哈笑着说道。“不死者有记录的人在全球范围内只有两个人，不过我还是稍微有过一些研究的，确实如你说的，他们只要有一点细胞就能重生，而且······” “能说说看吗？李南北那家伙毕竟只是一个开黑车的，虽然他说他查了些资料，不过我更希望您能告诉我。”李明礼貌的说道。 “可为什么我要告诉你呢？这和你说的答案又有什么关系？”怀勒嘲讽道，“让你这种人能永远的活下去，岂不是一场灾难？” 谈话间，李明摇了摇头，“有一点，教授您误会了，现在的我没有一点想掠夺他能力的想法······” 这个答案让怀勒教授的嘲讽顿时没了意义，于是有些错愕的开口说道，“为什么？” 此时，李明用力已经将大健上半身的水泥拨下一大块，于是在怀勒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形态诡异可怖的身形。 大健张着嘴，嘴中填满着水泥，面貌怪异而扭曲，同时他的头发全部脱落，头顶反而生出了树根肉须，应该是充当从海水中汲取能力的口器。 眼中的晶状体已经脱落，只剩下了两个孔洞。而身上的皮肤被李明刚才的动作扯下了一大片，扯下的皮肤沾在脱落水泥大块上，水泥块上残缺的皮肤上连带着如发丝一般半透明须状物仍旧在蠕动着，再加上大健被扯掉皮肤后仍旧在起伏着的胸腔，整个场面看起来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当初是想着顺手的事，但是现在还用问吗？” 拍了拍手，李明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扔水里泡了大半年时间，如果大健这就死了，那么所谓的不死者只不过是难死一点罢了，可如果他没死的话，你看看他现在连意识都没了，成为了一滩有着本能求生欲的烂肉·····” 一股火苗升起在指尖，香烟点燃后李明随即吐出一口烟雾后说道， “死亡是人对自己最后的保护方式，这个世界又不存在无敌的人，除非我能确定我永远都不会输，否则我可不想最后落得和这家伙一样的下场。”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觉得面前的事情发展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看着面前如同怪物一般的人肉雕像，怀勒教授吞了一口口水问道。 面对怀勒教授的质问，李明微微一笑说道，“鱼青雨，可以开始了。” “好的，主人。” 在鱼青雨话音落罢后，原本按在怀勒教授肩膀上的双手缓缓移动到了头部，紧接着两个手上的肌肉组织仿佛融化了一般，朝着怀勒近在咫尺的皮肤处钻了进去。 几乎一瞬间，怀勒便感觉到了自己的中枢神经被切断，丧失了整个躯体的控制权。 看着向自己点头的鱼青雨，李明站在了怀勒教授的身前说道，“不用理会她，我们正常交流，她只不过是保证你所说的都是最真实的想法。” “你····说。”怀勒教授缓缓说道。 “凭我浅薄的医学知识，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当然如果有不对的你随时可以指出来。” 李明一边夹着烟一边认真的说道， “之所以说你要的答案在这里，便是我认为大健的身体里藏着治愈一切疾病的药物，和永生的秘密。 从生物学上来说，细胞的增殖是有极限的，当次数耗尽时，细胞就会死亡，而一般的细胞分裂的次数大约是五十二到六十次，对吗？ 细胞每分裂一次，其染色体两端一种叫做端粒的物质便会在端粒酶的作用下消耗，当消耗完毕的时候，细胞便会死亡。 可什么是癌细胞，就是端粒永远不会消耗完，于是细胞就会永无止境的分解和增殖下去，这就是癌症。 而什么是再生，就是可以程序性控制细胞的高速增殖，并保证其不会失控，这大概也就是所谓不死者的机制。 超凡能力虽然是黑箱不可破解，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去寻找超凡能力作用下的二级产物，到底是什么保证大健身体中无数类似高速增殖的癌细胞可以说停止就停止呢？ 我出钱你出脑子再拉一帮人，只要我们找到在大健超凡能力作用下，影响人体机理产生的化学物质，将其提炼出来。那么这不就代表了我们找到了癌症的治疗方式——以及人类成为长生物种的钥匙了吗？这样的药可是很值钱的啊······” 李明话还没说完，鱼青雨便出声打断道，“那个主人，请停一下。” 被打断后，李明皱着眉头看向鱼青雨，而鱼青雨身前怀勒教授茫然的表情极为的抢眼。 “主人，他不知道端粒是什么东西······”鱼青雨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李明：“·······”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请柬和重逢 【理解自身阴暗面是对付他人阴暗面最好的方法——荣格】 巧尽心思设置博弈，让怀勒教授在良心的抉择中沉沦，接着在通过探讨和诡辩来侵蚀对方的理智，最后则是以冲击力的结果让大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为怀勒教授画上一个无比美好的饼。 因为李明是一个极其阴暗的人，于是在他心里总是在计算着怎么样能够一步步摧毁对方的底线，但基于怀勒教授的这个问题上，他显然想错了一点。 抛开和超凡有关的东西不说，这个世界的整体科技水平大致相当于前世的两千年左右的样子，但同时因为超凡力量的突然出现，过快的加速了科技的飞速发展，导致了很多知识的积累没有循序渐进的累积，也就是说有很多一部分的基础科学仍旧停留在前世二十世纪阶段。 一边这个世纪有关端粒的信息还并未被发现，因此在李明说出了这个可以被称之为惊世骇俗的言论之后，怀勒傻愣愣的麻在了原地。 另一边，李明毕竟不是一个生物学家或者医学家，他对端粒相关的知识也是从高中课本自学上得来了，这就造成了一个误会。 这辈子没在学校呆几天，李明潜意识的认为了这个知识点也同样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中。 但实际上，就上辈子来说，1973年苏·联科学家发现端粒会发生补偿性的缩短机制，他同时提出了端粒具有“年龄”的假设，并相信这一机制和癌症发生相关。1984年美澳科学家证明了端粒酶的出现，但是在2009年他们以此摘取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后，才通过一些媒体夸张的标题成为了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朝闻道夕死可矣，医学是科学，成就一个科学工作者唯一的品质，就是专注于真理。 结合自己丰富的积累，在听到了李明讲述的端粒的作用后，怀勒教授几乎笃定了这个东西很可能存在，于是他合乎情理的展示出一个追求真理科研工作者的品质，直接将良心道德全扔到了一边去：这特么是探究真理的事情，不管是十个孩子还是一个孩子，撞死就撞死吧！ ······· “李先生，你再想想你说的那个端粒是在哪里看到的？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怀勒教授站在李氏金融的办公室中，看着用手撑住额头的李明说道。 那天冷库中，根本不需要鱼青雨在分辨怀勒教授是否在说谎，他眼神中那股狂热让李明感觉有些事情好像跑偏了。 随后的几天，怀勒先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签署了协议，接下来便是拉了几个人从学校辞职。 在李明提供充足的资金支持下，怀勒带着自己的团队与部分名为【大健】的原材料，泡在了海尔斯药厂新设立的研究室中开始找寻李明口中名为【端粒】的物质。 科学的发展很多时候难的并不是佐证，而是没有方向和目的的试探。 就像是爱迪生寻找适合的材料用来做灯丝一般，如果直接有人说你要不试试“钨”这种材料，那便会少去前面很多繁琐的工作量。 在早就成熟的技术下，仅仅只用了一周时间端粒便被怀勒团队发现，随即证实了李明随口的说法，这样的结果直接让怀勒癫狂了。 怀勒并不在乎李明用【在一本旧货市场笔记本上看到这种粗劣的借口】来敷衍自己，他在乎的是这个鬼知道从哪里来的笔记本上还写着什么。 “小伙子，你再想想那本子上还写着什么？别藏着掖着，不行我再写两篇文章夸夸你们的保健品，这可是关乎到整个人类医学和生物学进步的大事情。”怀勒教授就像是李明耳边的苍蝇一般重复道，而这已经是一上午李明第八次听到这句话语了。 如果问怎么做局，怎么骗人李明还能说点什么，可对于这些专业性极强的东西，李明哪知道后面的方向是什么样的。 一遍一遍的安慰着自己，怀勒教授很有价值，还不能死。 李明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老头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想不起来了，这样吧，你尽管拉人，随便研究，经费上面不够只管找我，怎么样？” 盯着李明看了良久，看样子似乎真的榨不出什么油水了，怀勒教授这才将手背到身后，一脸可悲可叹的摇着脑袋离开。 一直站在一旁的鱼青雨，在怀勒教授离开后，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别笑了，干点正事吧。” 看着鱼青雨，李明挑眉扬了扬手中的一个请柬，没好气的说道，“两件事情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下·····” “嗯，你说·····”鱼青雨捂着嘴说道。 李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一是我需要一笔不可追查的钱，你从小姝的基金会里帮我运作一下。 二是帮我准备个礼物，紫钧的父亲帮忙说话，今天晚上司司的父亲请我去家里坐坐。” 刚刚脸上绽放出的娇艳笑容在一瞬间凝滞，鱼青雨抿了抿嘴唇，然后从手中的文件夹中抽出几份请柬，放在了桌子上，“嗯，我知道了······那个，这里还有几份请柬······” 像这样的事情一般鱼青雨都会为自己分好轻重缓急，李明皱了皱眉头，拿起桌子上请柬的同时随口问道，“什么事？” “中政市的一处高端的底牌拍卖会，你看你是否要参加。”鱼青雨低着头回答道。 没理会鱼青雨的小情绪，李明翻开手中的请柬。 忽略到精美的设计和程式化的措辞，李明目光便汇集在了最后的落款上： 【通用重工：林顺安】 【联合铁路：马修】 【都乐食品：近田哲】 【金山矿产：叶蓝】 【太阳新闻媒体集团：阿德雷德】 ······ 白叶市一家咖啡厅中，庄若灵见到了自己曾经熟悉的朋友。 物是人非，在王博华的简单叙述后，庄若灵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原本两个亲如兄弟的朋友，现在到了相互屠戮的地步。 李明诈骗入狱，杀人放火，到小鹤千香死得不明不白，再到王博华成为了通缉犯加入恐怖组织。 这些比电视剧还离奇的故事，着实让庄若灵一时间怎么都难以相信，但同时这些发生的事情又能和自己手中那份未经证实的材料所印证，这让她不得不从理智上相信王博华所说的内容。 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王博华，庄若灵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说道，“你···想干什么？” “向他要个答案。”王博华想了想认真的说道，“还有帮有些已经不在的人讨个公道。” “他想干什么？”庄若灵张了张口，眼前浮现出一个自己原以为自己已经忘却的人影。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要阻止他······”王博华转头看向窗外的太阳，面色如水般平静地回答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提亲、生意、战争与疯子 过了眼前这个守备森严的闸门，前面就是司司所居住的大院了。 门口处，两名身穿警卫荷枪实弹的男人，正看着李明经过面前蓝光逐渐浓烈的闸门。 耀眼的蓝光过后，李明因为感觉到有些眩晕而下意识的闭上了眼角，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眸中的瞳孔已经不受控制开始慢慢泛起了绯红色。 一名警卫皱着眉头看着李明以质问的语气开口道，“超凡者？” 李明点了点头说道，“嗯，是的。” 得到李明肯定的回答后，另一名警卫拿过一个手持的仪器放在李明的脖颈处一扫后，丝毫不顾李明在场的因素，当面向司司展示了面板当中显示的信息然后询问道，“···司司小姐，这人是个囚犯，你确定这是你朋友吗？” “是的，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要进去了。”司司伸手挽住了李明的胳膊后，有些不悦地说道。 顺利的通过了闸门后，司司感觉到李明有些沉默，于是歉疚的说道，“···你别往心里去，我每天回家的时候也要经历这些事情的。” 李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只是在想那是什么东西？” “新一代区分超凡者的机器，具体是什么原理我也不清楚。”司司一愣随即回答道。 回头看了一眼后，李明微微皱眉接着问道，“怎么我之前在白叶市没有见到过这东西？” “造价太高的缘故吧，目前只在中政市少数地方使用。”司司回答道，“怎么了？” 李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觉得我今天能跟你站在这里，某种程度也是有一种必然的幸运的因素吧。” “必然的幸运？”司司对这个矛盾的词语表示不理解。 并没有回答，从司司手中提过了鱼青雨准备的礼物后，笑了笑说道，“走吧。” 阶级的分割，让这种原本可以成为维持社会稳定的生产力工具，变成了官僚和权贵阶级的专属产物，而正是这种阶层的分割才让李明可以堂而皇之的站在这个地方。 虽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可普通人的联邦，和有钱人的联邦，并不是同一个联邦。 步行大约三分钟后，李明同司司一起进入了家中。 豪华的内饰和精致的家具有些晃眼，尤其醒目的便是一进门就可以看见那展示着奖杯和勋章的功勋墙。 见李明的目光盯在了客厅当中的那面墙壁上，司司开始为李明介绍道，“最上面的两层是父亲的，下来是三个哥哥的，最后一层是我的······” 说话声中，踢踏踢踏声响起，旋转而上的楼梯上，一个身形消瘦且威严的男人正扶着光滑的扶手一步步地走了下来。 “爸，我带李明回来了。”当父亲站在面前的时候，司司一边抓紧了李明的胳膊，一边鼓起勇气说道。 感受到了司司手中传来的力道，李明莫名的想到了《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当中的一句话。 当女人爱时，男人当知畏惧，因为这时她牺牲一切，别的一切她都认为毫无价值。 “叔叔好。”李明不卑不亢地说道。 司司的父亲面无表情地盯着李明看了片刻后，然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朝着客厅走去。 司司抿了抿嘴巴，伸手拽了一把仍旧站在原地的李明后，二人便跟着司司的父亲坐到了客厅当中的红木沙发上。 在李明刚刚坐下的一刹那，司司父亲毫不客气的声音便响起，“你以为你让紫项明议员来和我说，我就会同意我的女儿和一个罪犯结婚吗？” “爸······”司司有些为难的开口道。 女婿见老丈人向来都是没什么地位的，但李明这个人从来不能用【向来】两个字来衡量，尤其是现在他已经有了说话的资本。 毫不退让地注视着这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李明带着一丝坦然的笑容说道， “罪犯又如何，按照财富来排顺序的话，从我往前来算，哪一个商人的身上、血脉中不背着罄竹难书的罪责？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人玩人，钱生钱，才能利得利，没有不择手段你我都没有现在能在这说话的机会。 我们是一类人，不然司司也不会自己捅自己一刀了，不是吗。” 随着李明丝毫不加掩饰的说出了本质，司司的父亲脸色逐渐阴沉，“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 面对司司父亲的刁难，李明反而放松了很多，翘起了二郎腿说道，“你是权衡利弊，我是在商言商，和姓叶的是做生意，和我也是做生意，但显然我比那个姓叶的收益的更多。” 李明平淡的言语当中充满了对司司父亲的讽刺，直接赤裸裸的扯开了名为亲情的遮羞布。 听到李明的话语后，一旁坐着的司司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握成了拳——因为这是在谈一场生意！ “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就是你拉着一帮二世祖整的那个地产公司吗？” 司司的父亲冷笑一声说道，“你不知道那几家已经开始下场对你进行围猎了吗？” “围猎？”眼眸闪过一丝野性，李明将桌子上摆放着的礼物不紧不慢地拆开，露出了一套昂贵而精美的茶杯。 随着一个个的茶杯从包装中拿出后放在了司司父亲的面前，紧接着李明不屑的说道， “第一个茶杯代表政治立场，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财力推紫议员上位，他的政治主张对我和那几家来说都是好事，再加上我的铺垫，大势所趋下他必然登顶，而你现在站他这队就是从龙之臣。 第二个茶杯代表【黑水安保】，它建立会让你在整个联邦的警察里永远有无上的威望，庇佑你司家代代相传。 至于第三个茶杯所代表新贵阶级和老牌家族的冲突······” 说到这李明脸上的笑容逐渐阴森， “人总是会误会了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断案抓人我比不您，但是在资本的市场中角逐，一路走来我从来没认为我会输，地价的上涨光凭我一个人推不累死，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对我围猎不正是我想看到的呢？” 一个人炒房价得多慢啊，现在好了【重工业】、【运输业】、【食品业】、【能源业】、【传媒业】，都带着大量的热钱进入地产当中，还怕地产这个泡沫吹大不了？ “你有把握能在这场围猎当中活下来？”司司的父亲皱着眉头说道。 随着笑容越胜，李明的杀意也越盛，“这可不是围猎，这是战争。” “就算是战争，可输赢未定，我为什么选择你？” “不是你选择了我，是司司选择了我，你同意就看着我怎么赢，不同意我并不在意我的敌人再多一个。”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 “地产公司和拆迁公司当中有很多的退役军警老兵，他们与体制矛盾不是一天积累下来的。在我充足的资金支持下，我想他们想必无比渴望一场争取自己待遇的游行。那时候联邦警界的历史里会怎么用浓墨重彩的一笔，写你反对和阻挡这件事？” “你特么真的是个疯子！”矛盾从超凡之乱后就一直存在并且不断累加，深知这一点的司司的父亲在听到李明的话后，控制不住情绪一把拍在桌子上说道。 提起旁边的茶壶，李明为面前的几个杯子一一斟满了茶水，淡淡的说道，“强者制定规则，弱者服从规则，只有疯子才能改变规则。” 第一百三十五章 局、规则、道理和婚礼 政治家和政客的区别是什么？ 虽然这两者有时候很难分得清，但在本质上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政治家有自己的政治理念，并且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而奋斗终身。 政客没有自己的政治主张，他们为之终身奋斗的目标是权利，以及权利的衍生品。 一个警部可能是一个好的警察，但是身为警界的一哥必定是一个好的政治家或者政客。 但政治家就像是泥沙里的珠宝一样，大多数能够屹立在某个位置，没有在各种权利斗争的倾轧中被碾死的，大多数都是政客。 毫无疑问的是，司司的父亲，就是一个政客，不然他也不会做出拿司司去搞联姻这种事情。 在看似撕破脸的一番谈话后，接下来的晚餐时间，司司的父亲像是换了一副面孔，像是一个长辈一般和李明攀谈着，而之前跋扈嚣张的李明也收敛了锋芒，变得乖巧的真的像一个初次上门的女婿一般。 两人的这番作态让随后回来司的司的三个哥哥以及司司的母亲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唯一知道刚刚发生什么的司司也像是忘了不久前那一幕，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李明身旁。 果真，别的一切她都认为毫无价值。 一顿吃饭的过程中，司司的父亲便以架不住女儿喜欢同意了两人结婚的事情，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条件：两人要结为伴侣，必须等到明年开春，李明的刑期结束后才可以进行。 冠冕堂皇的话来说，戴着电子镣铐举办婚礼是一件很不合时宜的事情。 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半年的时间足够看清李明这个疯子能不能在几大家族的围猎下活下来，以及紫议员到底有没有可能变成紫姓总统。 一顿其乐融融晚餐结束后，司司送李明离开大院。 离开那到闸门后，李南北早已站等候在车前。 今天是李明第一次正式拜访司司家，对于李明来说留宿自然不合适，而对于司司来说想必其父母兄长仍有许多话要和她说，因此她自然是不好跟李明离开的。 车前，司司看着李南北已经为李明拉开了车门，犹豫了片刻之后，看着李明说道，“我们走走好吗？” 知道司司有些不愿意返回那个家中，李明朝着李南北挥了挥手说道，“行吧，那就走走吧。” 中政市的治安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相当的不错，更别说司司家所在大院所位于的地段。 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反而时不时的有巡警维持着治安，和白叶市的夜晚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对比。 李明和司司并肩走在路旁，至于李南北则是不紧不慢的缀在二人的身后。 司司开口问道，“那几家也进入房地产了，听说已经成立地产公司，陆陆续续已经开始在全国买地盖房子了，你···真的有把握吗？” “还记得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吗？这个蛋糕很大，所以必须要很多人一起吃。”李明含着一颗糖果说道。 司司挽住了李明的胳膊后，开口道，“我是担心他们挤压你的生存空间，毕竟你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不容易。” “不用担心，我说了强者制定规则，弱者服从规则，他们虽然钱多势大，但是我们才是强者。”李明淡淡的说到。 “为什么？”司司不解的问道。 哈哈一笑，李明给出了答案， “因为他们要下场玩这个游戏，就必须遵守我定下的游戏规则。想赚钱，就必须推升房价，一旦砸盘，房价地价在连锁反应下，大家都亏死。 我并不担心这种事情发生，因为他们下场是为了赚钱的，而不是为广大人民提供廉价的住房和地皮。 从目的上出发我们是一致的，所以他们没得选。” 司司紧接着问道，“可这样下去他们不是赚得更多，他们赚的多了就代表我们赚的少了，那我们岂不是等于被别人摘了桃子？再说了，如果他们挤压我们的市场，我们怎么办？” 月光下，李明伸手拦住了司司的腰线，手指在弧度上轻轻的敲击，缓缓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自己品······” 乾隆年间某一年铸造钱币，当时的铸币局在“隆”字下铸了个“出”字形。 这批钱不过是为了区别前一批的铸币，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此外这批铸币数量并不大，因此也就在市场中小范围流传。 钱币流入民间的隔年，有位商人来到一个叫做海门厅的地方，他穿着华丽，作风奢靡，看上去十分有钱的样子。 这么富商让仆人吩咐各个钱店，表示自己愿意用二十比一的兑率请大家帮忙搜罗这种钱币。 听到有这种好事，众人纷纷追问起原因，在百般的追问下，富商勉为其难的说道，这种钱币里有金屑，融化出来后价格远超二十文。 这个消息一出，各家钱店纷纷开始到民间乡下找这种钱币，并且愿意用二十文换一文。 一个月过去，等他们收集到成千上万枚的时候，那名富商早已不知去向。各个钱店都赔了很多的银子。 自然不会说乾隆年间，李明用这个世界的历史代替，向司司讲述了这个老骗子当年跟自己讲的故事，紧接着带着笑意问道， “听懂了吗？” 司司想了想后，突然停住了脚步，惊愕的说的，“你的意思是商人提前带着很多这种钱币，通过奢靡的花销流通出去，然后再放出要高价收的消息？” “地产是大势，规则是我定的，他们想赚钱就要按我的游戏规则玩，那么现在你再想想看，到底谁是强者，谁是弱者呢？”李明同样停下了脚步，带着乖张的笑意回答道。 “这···可没道理他们赚了钱还会输啊。”李明并没有细说自己的计划，司司虽然不知道李明到底准备怎么操作，但是她知道的是，这个地产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李明可能一早就等着别人往里跳了。 更为可怕的是，不跳还是不行的。面对翻倍上涨的利润，哪个商人会看着这笔庞大的财富被李明一个人吃掉？ “贷款的人要是死了，银行就会让继承了财产的儿子还款，并不需要证明儿子是儿子，但是存款的人要是死了，儿子想要取款，银行会让你证明你爸是你爸，这是为什么？” 李明淡淡的自问自答道。 “因为规则就是这样，因此我掌握了规则，放屁是道理，他们没有理解规则，有道理都是在放屁。”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路口，司司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直紧跟的车，没忍住叹了口气。 李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后，缓缓说道，“再走就有些远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嗯，我知道，你路上慢点，到了给我说一下。”司司强笑了一下说道。 “别在意，我刚和你父亲那么说，是因为这么说是最合适的方式。”紧接着李明少有的站在司司的角度上说了一句关心的话语。 伸手拉开停到身旁的车门，李明扶着车窗框，突然说道，“司司，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那句话吗？” 点了点头，司司有些低落的说道，“有时候认清世界的真相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李明朝着司司伸出了手，淡淡的说道，“如果真的不愿意回去，就跟我走吧，我会给你一场让世界都为之瞩目的婚礼······” 家庭还是李明？怎么选？ 司司一愣过后，紧接着伸出了手，把自己交给了李明。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会发疯的太阳 太阳西落东升，整个联邦在历史的车轮的滚动下，迎来了新的一天。 这一天对于绝大多数来说，只是最为普通的一天。一样的穷醒，一样的没时间吃早餐，一样随便应付两口就挤上了拥挤的公共交通，开始一天的奔波和劳累。 但就在这极其普通而平凡的一天当中，在辉格党的努力下联邦中央银行计划择日公布：全面降准和减息的消息。 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李明自高处看着那栋属于自己的【金钱大厦】正在缓缓拔地而起，而他的身后是正在念着从辉格党内部得来第一手消息的鱼青雨。 “近年来大宗商品的价格持续上涨，第一季度私人投资实际增长率为-8%，呈现出大幅度负增长的状态。微小企业经营困难，同时经济增速持续减缓，为了刺激经济复苏，推进联邦社会发展，宣布于某年某月某日起，全面下调金融机构的准备金率x个百分点，释放长期资金两万亿，同时降息至·····” 这样的信息是会随后向全社会公开公布的，但是那些拼了命的去挤早班车的人们，即使能够像李明一样能够先一步拿到这样的信息，不过最终也只是成为了包裹着手中三明治的包装罢了。 要理解这则新闻所代表的意义，那么便要从两个词语说起，一个是【降准】，另一个是【降息】。 什么是降准呢？简单的来说银行是通过放贷款来实现盈利的。就是你存一百块，银行不能全部用来放贷，因为全部拿来放贷的话，一旦出现挤兑潮，放贷的钱还没办法收回，那么很可能造成银行的大规模破产，无法兑现储户的存款。因此一百块只能有八十块用来贷款，剩下的百分十二十就是存款准备金率。 什么是降息？降息指的是降低存款基准利率或者贷款基准利率。当利息下降时，投资者存款收益就变少了，于是会更愿意将钱取出来用于投资，例如购买股票、房子。相应的，企业和个人的贷款成本也会降低，从而使更多的人愿意贷款去做投资。 降准和降息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是放钱出来，增加了市场资金量，而后者并没有增加市场资金，只是改变人们的资金投向，鼓励人们更多的去消费和投资。 那么再看联邦央行这则新闻，足以能够明白辉格党为了推动经济的全面复苏，到底下了多大的功夫。 “他们股市涨了吗？”李明甩了甩手中的火柴，吐出一口浓郁的烟雾说道。 “已经涨了。”鱼青雨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道，“他们未免也赚钱赚得太容易了吧······” 不管是李明还是鱼青雨，口中说的“他们”指的正是那些和李明一样甚至能够更早拿到这则消息的几个老牌家族们。 仅仅是这一消息的提前知晓，对于他们来说便足以在广大韭菜的身上收割到一些难以想象的财富。 李明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随着他们的入场，再加上这个政策一出，让人疯狂的时代又再一次的重复来临了。” “再一次？”鱼青雨有些没听懂李明说的话，下意识的问道。 没去回答鱼青雨的问题，李明脸上挂上了玩味的笑容，“你还没弄懂这样的货币信号加上我们的推波助澜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地产经济将会带动整个联邦的经济井喷式复苏，与之而来的是经济的极度繁荣和人们收入水平的极大提升·······” “这不是好事情吗？”得到答案后的鱼青雨紧皱着眉头说道。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水泥、沙子、钢筋的成本就在那，即使人力上涨，房价是怎么能够做到翻五倍或者十倍的？” 看着鱼青雨不解的神情，李明继续说道，“举个简单的例子，今年我负债一百万花了两百万买了一套房，一年后你花四百万买了下来，负债三百万，抛开没有变动的房子，那么就相当于你把我的负债接了过去，而且还变多了。” “这······” “所以我根本不在乎它们在房地产上玩出多大的花来。 上层建房，中层负债，中层再将负债传递给下层，下层再想办法传递给下下层，这就是个传递负债的游戏，我之前搞的浪潮你记得吧，实际上它们的性质是一样的，都必须等着有人来接盘······” “可下层，下下层，她们哪来这么多钱来接盘啊。” 李明哈哈一笑说道，“你以为我搞信贷是为了什么啊，房地产的事情让他们去争，我们只需要将注意力放在贷款上就行了，二百万的房子会透支一个人一辈子的收入，四百万的房子透支了一家人一辈子的收入，八百万的房子可能就要透支两家人两辈子的收入······” “·····人能活那么久吗？”想到那么庞大的金额，鱼青雨喃喃自语道。 “这不我干医疗了吗·····”李明开了一句玩笑后，紧接着转身从窗口看着楼下如蝼蚁一般的人们，扔出了自己手中的烟头。 一阵沉默之后，鱼青雨开口问道，“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背叛你吗？” 背对着鱼青雨，李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背叛我又能做什么，当房价上涨的时候你能阻止别人赚钱嘛？这是势，就算我死了它照样会进行，而我在反而能让它按照我的方式去运行。” “那底层的人呢？他们要遭受的我实在无法想象。”鱼青雨叹了口气问道。 李明数着目光中的黑点，百无聊赖的说道， “这是一个认知撕裂的世界，不同的人群、层次、不同的圈子，拥有的认知都不同。在欲望的作祟下，人与人之间，不患寡而患不均，人无我有，就会痛苦，所以谁都无法阻止他们疯狂。 都说井底之蛙的故事，但现实是不要带井底的人出来，因为告诉他们真相他们反而会很痛苦的愤怒，你信不信？因此最大的仁慈是直接盖住井口，为他们在黑不隆冬的井底里点上一盏灯，让他们以为那就是太阳。” “那你呢？你有了无与伦比的财富和至高无上的权利后，又要做什么？”鱼青雨问道。 “我想当不会发疯的太阳。”李明回答道。 ······· 凝视着背对着自己的李明背影片刻，鱼青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主人，时间差不多了，地产竞价会要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十个亿 联邦有全世界最自由的土地制度，土地所有权分为地下权(包括地下资源开采权，例如煤炭石油)、地面权和地上空间权(包括建筑物大小、形状等)。这三部分权益可以分别转让，政府无权任意征用与拆迁。唯一的条件是必须遵守政府关于环境保护的相关规定并照章纳税。 目前全国的可交易土地总面积中，70%为私人所有，30%为政府所有，私有土地主要是农业用地，居住用地等。而政府所有土地，在产权上和私人土地是平等的，而不是更为优越。 因此，私人地产竞拍会自然的成为民间行为。 灯火辉煌的七点钟，李明同鱼青雨二人来到了地产拍卖酒会的所在地——卡尔顿酒店。 酒店的位置极佳，车辆经过哈德逊运河大桥后进入了中政市的核心区域，便能看到两栋在映照灯下无比璀璨的熠熠生辉的大厦，一高一矮像是相互缠绕着，十分具有艺术气息。 酒店的正门除了一座聚拢财气的人工喷泉之外，一座高大而凶猛的狮子雕像尤为的吸睛。 一辆辆豪车依次进入停车场，而李明再一次看到那种散发着蓝光可以分辨超凡者的机器。 从车辆上下来之后，李明和鱼青雨出示了请柬后便在身材高挑带着甜美笑容的服务生的指引下，经过安检乘坐电梯后来到了举行拍卖会的酒会楼层。 刚出电梯，又一次经历过两次极为严格的安检和身份核实后，那扇雕刻着精致浮雕的大门才被两名超凡者服务生从两侧拉开。 都说金色俗气，可放眼望去一片都是金子的颜色——庞大的水晶吊灯、底板、灯光···甚至连墙壁都是金色。 水晶吊灯下，庞大圆形集合图案构成的地板上摆放着几个圆桌，二三十位衣着华丽的男女们正在小声的攀谈着，而众人的前方便是一个精致而小巧的发言台。 进门后，李明右手搂着身着一袭红色锦缎礼服的鱼青雨的腰间，向着坐在前排几个正在聊天的公子哥中，那个正死死盯着自己的叶公子点头致意后，便在后排挑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拍卖会是以酒会的形式举行，那么自然少不了美酒的存在。 入座后，李明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美酒，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前排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们，嘴角裂出了一道弧度。 正准备和李明说一下这次拍卖会的相关事宜，鱼青雨看到李明脸上的笑容后，不由得疑惑的开口问道，“你笑什么呢？” “我在想，现在咱俩联手如果把他们全宰了明天的新闻会是什么样？”李明眯着眼睛说道。 “你这玩笑开得有些大了吧？这是在中政市···就算我们能做到，也死定了。”知道李明是在开玩笑，鱼青雨哭笑不得的说道。 李明脸上的笑意收敛，目光如炬的看着鱼青雨说道，“可我要是没开玩笑呢？” 鱼青雨想了想然后认真的回答道，“那你别动手，我先试试·····” 一瞬间收敛的笑意，李明的脸上重新绽放笑容，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和鱼青雨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笑道，“别那么认真，我就是在开玩笑，关于这场拍卖会说说看吧···” 刚刚看着李明的眼神，鱼青雨真的有想过真的如李明所说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做。听他说完，鱼青雨松了口气，紧接着翻了个白眼说道， “我跟你简单的说一下吧，这次拍卖会是有【厨师之王，王之厨师】的凯撒里主办的。三十年前他创立了卡尔顿酒店，而十年前他试图将卡尔顿酒店品牌打造成了全国著名的豪华度假连锁村，因此购买了大量的优质地皮大兴土木，同时也涉及一些其他的投资产业，但由于经济发展逐渐减缓甚至停滞的缘故，大多数项目都效益不佳甚至是搁置。 一方面是因为在经济大环境下的连年亏损，导致卡尔顿酒店的流动资金短缺，另一方面它以其极尽的精致奢华、提供优雅高端的上流社会服务方式，一度将联邦的高端饭店带入到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开创了豪华饭店经营的先河，这也让凯撒里更改了自己的经营理念，逐渐把重心从度假村转向了城市。 这样一来，那些度假村土地反而成了累赘，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地价竞拍······” 听着鱼青雨的话后，李明不由的想到了前世的一个笑话。 一个男人用一百万卖掉了四九城的房子，去国外打拼创业。三年后凭借着自己的胆魄和技术，他将当初的一百万变成了八百万，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国。 然后重新买回了自己的房子······ 李明品了品杯中的酒液后开口说道，“每个人实现自己价值的方式不同，或许他只是想做一个顶尖的厨子，而不是一个顶尖的商人呢？” 两人交谈当中，一名体态优雅的女士已经站在了台上，缓缓开口道，“各位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大家莅临参加此次的地产竞拍······” 随着婉转悦耳的声音响起，这次地产拍卖的真正面纱被缓缓揭开。 “·····今天我们要进行拍卖的第一个房地产是位于中政市商圈内的一处高端地段，占地约二十亩，包含卡尔顿旗下的一栋商业大厦和周边场地······ 但如果仅仅是一处地产的拍卖，自然不敢劳烦大家。凯撒里先生决定将商业的重心重新回归餐饮，因此凡是竞价成功的项目，凯撒里先生都将赠送一万亩的土地所有权。” 当这番话一出，李明顿时明白此次竞价的真实目的：利用低商业价值的土地换取足够的资金，在经济爆发前开展早以被自己搁置的酒店业务。 果然不想当商人的厨子不是好资本家啊。 女主持人刻意的停顿了一下之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编号为xxxxx的等级土地所有权现在正式开始竞价，底价为4个亿，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万······” “十个亿。”主持人话还没说完，李明便举起了手中的牌子，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丢人 竞价有竞价的潜规则，是一场卖家通过拍卖的手段与买家之间的博弈。 卖家想在售出自己货物的目的上尽可能的有更多的利润，而买家也想以捡漏的心理找到利润最大化的区间。 实际上这便是资本转移矛盾方式的一种缩影，它将买家和卖家之间的矛盾，转嫁成了买家与买家之间的矛盾。 在这种矛盾中，一开始就大幅度加价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出现过，但往往出现这种状况都是买家估计到了拍卖物品的底价，直接叫死，显示出自己志在必得的信心，让别人知难而退。 毕竟来这里竞拍的都是做生意图赚钱的，没人真的会去逞一时之勇。 但总有人例外，这个人就是李明，他叫出了十个亿。 就算是这块地皮上已经有耸立的大厦，再带上一万亩风景秀美的土地，但其一共的价值也就七个亿封顶。 看着准备举牌的叶蓝，一旁的林顺安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开口道，“你看不出这是在挑衅么？” “看得出又怎么样，但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两种仇恨对于男人来说可谓是深入骨髓，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叶蓝随即咬着牙回答道。 “别幼稚了，又不是小孩子，争一口气又能怎么样？” 林顺安笑着说道，“再说了，既然是拍卖，你又不是不明白，开头的只不过是热场，你先抬他一波，等下面的有得赚加一千万，没得赚让他当冤大头，我们的资本要比这个靠女人的泥腿子雄厚得多，等到结束的时候我们再打他的脸，这不是更大快人心吗。” 随着林顺安的话语，叶蓝粗重的呼吸逐渐平顺，在台上主持人说道“成交”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举牌，只不过那双眸子当中的怨毒又浓烈了几分。 “恭喜27号的李先生，获得编号xxxx的地产的所有权。”女主持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话音落罢，在场的人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李明，后者并没有故作谦卑，而是嚣张的针对前排的几人开口说道，“人生最大的悲剧就在于大多数人生的太早，而且聪明太晚。” 李明的年龄比鱼青雨都小，更别说几乎是与司司同龄的叶蓝等人，因此这番话就是赤裸裸的在嘲讽。 看着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主持人随即赶紧说了第二个竞价地产，“编号为xxxxx的等级土地所有权现在正式开始竞价，底价为5个亿，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万······” 当主持人说完后，叶蓝阴沉脸等着李明叫价。 这次李明没有在直接叫加，等着场间的其他人开口，直到竞价叫到了八个亿的时候，李明这才问鱼青雨说道，“咱们现在能动用的有多少钱？” “时间太紧了咱们的钱都套着，临时只能凑出来三十个亿，你买了第一个，现在就剩下二十亿了······”鱼青雨回答到。 得到鱼青雨回答后，李明将手中的举价牌交给鱼青雨说道，“接下来你来吧，原则只有一个，就是只叫一次，不加价。” 鱼青雨一愣，有些惊愕的说道，“我来？！” “钱是什么？如果不能通过交换产生价值，那么它就是一堆废纸。所以不要在意，你来就好。”李明抿着杯中的酒淡淡的说道。 虽然不明白李明到底要干什么，不过鱼青雨还是接过了举价牌。 接下来的的几次竞价便显得有些无趣，原本是二三十人的角逐，最后变成了李明和叶蓝等人极为幼稚的置气式竞价。 李明不开口，叶蓝等人就正常叫价，但凡李明一开口，他们就加一千万压李明一头，紧接着李明就放弃。 在这样碾压式的针对下，除了第一单之外，随后的几单李明一单都没有成功竞拍上，而在叶蓝几人的阻击下，刚刚李明放出的嘲讽似乎变成了扇在自己脸上的耳光。 虽然叶蓝等人在李明的恶意抬价下也多花了不少的钱财，但对于本身就资本雄厚的他们来说，这点损失根本就不值得一体，囊括了这次竞价中的地产，等到政策一出这点损失完全能承受得住。 眼看着这场竞价可能会惨淡收场，鱼青雨扭头朝着李明问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的资金准备估计是我们的几十倍以上。”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李明随即说道，“真金白银的比拼，这个时候任何的计谋都没用，这个游戏不管我们怎么玩都是输。” “可这样很丢人啊，你刚才干嘛还挑衅他们。”那些前排放弃了竞价时不时回头看热闹的人们炙热的目光，让鱼青雨能够体会到其中的恶意和嘲讽。 “没什么丢人的，没钱本身就是罪，它是郁闷、粗鄙、肮脏、恶心、市侩、狡猾以及一切用来衬托精英的词语。而且不会因为我们耗尽家底在这场竞拍当中争个输赢，他们就会高看我们一眼。” 李明抿了抿嘴唇感受了下口腔当中酒精的余味，看了一眼最后一个压轴的竞价地产，接着说道，“最后一单，花完二十个亿，能买到就买，买不到就算。” 前面是认命一般的言语，后面却是与之相反的决定，这让鱼青雨顿时有些发蒙，“不是说输是没办法的事情吗，怎么还要争这个面子？” 李明仰靠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脑后托住了脑袋懒洋洋的说道， “谁告诉你我今天的目的是来买地来的，明知道不可力敌我还硬往上撞，这不是傻吗？不管买到没买到，明天一早的新闻头版我已经猜到了，题目就叫【惊！惊现二十亿订单，地产竞价单笔成交金额突破历史记录！】。炒房炒房，没有大佬打个样，大家怎么敢跟风啊······” 陆陆续续的竞拍后，女主持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最后一个编号为xxxxx的等级土地所有权现在正式开始竞价，这片土地上经过初步的勘探已经发现了稀有金属的矿产，底价为十亿，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千万······” 在李明的点头示意下，鱼青雨举起了手中沉寂了许久的举价牌，然后开口说道，“我们出一口价，二十个亿！” 家里本身就是搞矿产能源的，这块地皮叶蓝可谓是志在必得，但是在听到李明一方爆出的价格后，还是不免皱了皱眉头。 “李先生慧眼识珠，出价二十亿，有没有要加的？”女主持人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看向了前排，煽风点火道。 叶蓝想到家里把这次的事情交给自己，又想到这块有矿产的地皮，又想到了司司······ “二十亿一次·······” 一直都压着李明一头直到最后一刻，那种想把李明按压到泥土里的念头越发变得不可阻挡，叶蓝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举价牌，出声道，“二十亿零五千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们 叶蓝、林顺安等人几乎包揽了除了第一个编号之外的所有的有价值地产，可谓是除了主办方以外最大的赢家，而李明从第二个竞价地产开始就被一直碾压，直到竞价会圆满结束。 基调是定下了，从结果上来看，李明高开低走放了狠话却在这场竞价游戏中输得灰头土脸，原先看向他那些带着些许惊愕的眼神也变成了不屑和嘲讽。 随后的酒会，李明没有兴趣参加，于是便带着鱼青雨准备离开，可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了叶蓝轻蔑和嘲讽的话语，“人生最大的悲剧就在于大多数人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可还没学会走，就想跑，这样难免会摔得狗吃屎。” 赤裸裸的打脸，明目张胆的羞辱，毫不掩饰的蔑视，以及居高临下的态度。 【就想跑】既指的是李明此时逃离的行为，又隐含了对其不自量力的讽刺。 几乎和刚刚和李明一样的话语句式，当叶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众人端着手中的酒杯齐刷刷地朝着在门口停住脚步的李明看去。 侧过身来李明看着这一双双不似注视同类一般的目光，淡淡的对鱼青雨说道，“你看，我和他们的区别就是我知道自己在吃人，而他们靠着吃人积累了财富后，仿佛成为了一个新物种，可以以趾高气扬的态度质问着没有他们有钱的人，为什么没学会走，还想跑······” 说罢李明看向了叶蓝然后说道，“另外，我想说的是，没学会走就想跑，其实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看着李明并没有一丝恼羞成怒的样子，叶蓝冷哼一声说道，“死鸭子嘴硬，脸丢完了还在这讲大话充场面，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仰仗别人鼻息和舔女人脚指头的下三滥罢了。” 所谓的上流社会和下流社会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叶蓝这番恶毒的话语说的没有给李明一点余地，如果李明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那么很快这个下三滥的标签就打在了李明身上。 可叶蓝不知道的是，即使李明现在身价千亿，可他一直以来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是下三滥的事实。哪怕两世为人，李明仍旧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那个在破房子中陪着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头吃花生米喝散酒的小骗子。 人生的剧本，早就在年幼时期已经写好，至于往后的事情，都能在其当初找到影子。 一旁的鱼青雨看着面带微笑的李明，顿时想起了拍卖会前李明说的话，一时间竟然有了些许和李明一起干一票大的想法，然后再去死的觉悟，而这个念头一出，鱼青雨竟然觉得身体莫名的燥热了起来。 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伸手搂住了鱼青雨的腰，感受到后者身躯先是一颤随后绷紧，李明看着叶蓝等人，脸上露出了极其灿烂的笑容， “你名义上的未婚妻跟我跑了。” ······ 翌日，白叶市，永丰街前街。 庄若灵一下班，便看到了报社门口不远处带着帽兜站着的王博华，顿时加快了脚步走了上去。 “你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这，不怕······”庄若灵及时的想到了现在王博华的境地，不忍心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看出了庄若灵的欲言又止，王博华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现在我这个样子，我妈看我都不一定能认得出。” 寸头变成了长发，以往一直习惯于挂在脸上的憨笑也不见了踪影，干干净净的小伙子面颊上续起了胡须，再加上宽大的帽衫遮掩住了体型，如果不是最近经常能看到他的身影，庄若灵估计自己也难分辨出来。 一声轻叹过后，庄若灵苦笑了一下说道，“你真的不用一天到晚的跟着我，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万一被警察认出来·····” “小鹤都···我怕你也出事情。”王博华伸手拉了拉帽兜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两人不知不觉漫步到了新的永丰街前，看着道路尽头的灯火辉煌，一时间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与那场大火时隔两年多，此间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片废墟焦黑的永丰街如今已是人流熙攘的商业区，虽然才刚刚竣工不久，可政府低廉的减税政策很快为这里聚拢了人气，沿街门面的背后则是拔地而起的住宅，楼间距不大但是整齐划一的建筑风格给了人极好的视觉感官。 进入永丰街后，沿街新开张不久的小商贩便极力的吆喝着为自己店里拉客，路过的客人们形色匆匆但也时不时的驻足脚步。 一边是繁忙而充实的场景，一边是当初大火漫天的哀嚎的回忆，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庄若灵从手中拿出了一份报纸，将其递给王博华后说道， “昨天晚上在中政市的一场地价拍卖会中，最大一笔的交易金额已经突破了二十亿，专家分析这很可能代表着地产推动经济的全面复苏。” “你想说什么？”接过报纸随意的扫了一眼，王博华淡淡的问道。 “我按照之前那名【吹哨者】的资料，调查了一下，确实那场悲剧很可能不是一次意外，并且安居地产背后确实也有李明的身影，不过我不认为当时的他有能力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这其中有很大的疑点。” 庄若灵看着面前商品琳琅，繁华热闹的永丰街认真说道， “你之前说的很多事情虽然在逻辑上合理，但是不管是诈骗还是永丰街的大火，不管是小鹤千香还是用犯人来敛财，以及你说的等等的事情，我都没有找到一点可以证明是他做的证据，我是一个记者，追求的是真相，可现在我看不清楚。” 听到了庄若灵的话后，王博华驻足脚步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之前不想你卷的太深，所以没有告诉你那么详细。我可以回答你这个疑惑，永丰街的大火是三一协会干的，但是地点是他选的，而之所以选永丰街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庄若灵问道。 “因为我会带着怀疑他的秩序宪兵去那里，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那里吗？”王博华面无表情的自问自答道，“因为我收到了一条自称是你发来的求救短信。” “可这短信也有可能是三一协会发的啊。”明白了王博华说的意思，庄若灵下意识的辩驳道。 “三一协会可不知道我那时候喜欢你啊·····”王博华摇了摇头，露出了有些凄惨的笑容，缓缓看向身边繁华的街道，接着说道，“能够证明真相的证据是查不到的，因为他太聪明了，聪明到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干嘛。” 面对庄若灵的沉默，王博华继续说道， “似乎时间好像最擅长阅后即焚，几年几个月几天过去了，人们都忘记了从海啸大厦上跳下来的人，忘记了永丰街大火中烧焦的尸体，就连我也快忘记小鹤千香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 我太笨了，找不到证据，可没有证据就让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么？不行的，这样我会睡不着的，所以我一定要为那些被遗忘了的人要个答案。” 抿了抿嘴巴，庄若灵开口说道，“可现在他已经是大人物了，你连他身边都靠不近，怎么要这个答案？” “我并不只是一个人，只要等总会有机会的。”王博华回答道，“所以你还是不要管了，这件事情太危险了。” 庄若灵叹了口气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算我一个吧，我也帮帮你，也是帮帮我自己，不然我也睡不好。” “你？怎么帮？”王博华一愣随即说道。 “你别看我，我也找不到证据。”庄若灵莞尔一笑说道，“能怎么办，先发新闻，然后就是记者惯用的手法，我去中政市当面问他。” ......... 夜过三更，靠近边境线上的港口处，海上巡逻警察拦住了一条货船，在一番检查无果后，警察在收了点好处费后随即离开。 目送警察离开后，船长敲了敲一处甲板的隔层后开口说道，“哥几个有惊无险，准备准备，快到地方了·······” 第一百四十章 做我的枪 办公室中李明正坐在老板椅上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一名戴着眼镜的男人正面对着摄像机对全联邦收看电视的人们口若悬河， “从x日地产竞价会创造单笔成交金额破记录后，沉积多年的地产业以井喷式速度开始增加，过去一周的时间，联邦全国范围内房产交易曲线出现极限上升的状态，从数据上来看这证明了市场对房地产行业的需求是强劲的。 同时中政市所有房型销量和价格呈现大幅度上涨趋势，以中政市为例，f房产平均售价为xxxxx，价格同比上升20.5%。同时销量不降反增，同比上升191.2%···专家表示出现这样的现象一方面是受联邦新的财政政策的影响，另一方面是由于前几年人们对房地产的交易并不热衷，而在经济通胀的情况下，房地产成为了对抗通胀的有效投资，不过投资有风险，请大家谨慎入手······” 鱼青雨放下了手中的简报后，有些感慨的说道，“真的涨起来了，而且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 李明站在全身镜子前一边调整着自己领带的位置，一边开口说道， “没必要那么长吁短叹的，这本来就是市场的规律，即使我们不做，再过个三两年也照样会有人做，我只不过是将这一必然发展的事件提前罢了。” “没有，我只是最近有些劳累罢了。”鱼青雨摇了摇头回答道，“还有提醒你一下，下午三点黑水安保正式挂牌，你是要参加的。” 这一周时间，除了日常的工作之外，鱼青雨主要的任务是配合司司处理【黑水安保】公司成立的相关事宜。 只是鱼青雨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训练都没有觉得辛苦，可最近一段时间反而觉得有些身心疲惫。 “我，知道了。”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李明发觉到鱼青雨有些憔悴的面容，于是伸手拍了拍手边的座椅说道，“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来坐这，我给你按按头。” 听到李明的话后，鱼青雨顿时一愣有些惊讶的指着自己说道，“你帮我按？” “赶紧坐下，别让我说第二遍。”不由分说的就将凳子推到了鱼青雨的身后，李明随即双手放在后者的肩膀上，将其按在座椅上。 “这段时间太忙，很少有时间跟你聊聊，距离挂牌还有些时间，我们顺便说说吧。”将手放在了鱼青雨的太阳穴，李明轻柔地揉捏着，同时说道。。 “聊什么啊？”这辈子第一次有人为自己按头，而这个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主人，这让鱼青雨不免有些大脑放空。 “我看得出你有些迷茫。”李明看似随意的说道，“说说看。” 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后，鱼青雨认真的回答道，“确实啊，我们现在越来越有钱，我反而有些不知为何困惑了。” “困惑什么，说来听听。” “从白叶市的治安变好开始，永丰街的项目落地了，商铺入住率挺高，那些原本的受难者遗属中有些在重新恢复生产的还给公司寄了几幅锦旗表示感谢；信贷业蓬勃发展，地产迅速增值，经济逐渐复苏，就连海尔斯药业在怀勒教授团队的助力下也开始了正经药业的研究···我就有点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按你所说，为什么我们越是吃人，越是剥削，怎么反而好像还推动了社会的发展，难道我们是在做好的事情？” 鱼青雨所提出的问题，正是让前世很多人都为之头疼的问题，李明淡淡的一笑，脑海中回想起了当初自己问莫惊春时的场景。 “人为什么在满足自身生产基础的条件下还贪，是因为要在有限的资源中提高自己应对风险的能力，同时确保了财富可以累积迭代为自己的后代繁衍提供更高的生存条件，从而在与同类的竞争中能够活得更久将自己的基因传下去，因此竞争是人类文明进化的一个必要条件。” 李明一边帮着鱼青雨放松着头部，一边说道，“而私有制在人性的基础上提供了竞争的必要条件，因此也有人说过（卢梭）私有制是人类不平等的基础和起源，竞争开始后，那么谁能赢过别人就是最大的胜利。” “那这么说，只要能促进竞争，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是正确的吗？就像我们用的这种方式？”鱼青雨不解的问道。 “这和正确与否没有关系。” 李明摇摇头说道，“正因为这种竞争是永无止境的，人的贪念也是永无止境的，私有制的框架下确实可以极大的提升人的原动力，短期内提升效率，但承认私有制的同时也同样意味着必须承认剥削和垄断。而一旦出现了垄断，随着时间的发展，它会将人类所有一切的美好品质变得价值化，无限的放大个人的欲望，让绝大多数人异化成了某一部分人的工具，那时候竞争又会消失。 但私有制又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产物，当分工渗入公社，而社员开始各自单独生产某一种产品并把这种产品拿到市场上出卖的时候，表现商品生产者这种物质上的孤独性的私有制就出现了。（《列宁选集》第1卷） 分工不同，创造的价值不同，劳动便不平等，社会地位就不同，从而把劳动从投入共同生产逐步转向为私人生产这四者是在同一过程中实现的，也就是说社会分工的萌芽、产生，与私有财产、阶级的萌芽、产生是同步并行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注定在一条注定绝望的路上走下去？”鱼青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般转过身来看着李明问道。 伸手抚摸了一下鱼青雨的头后，李明缓缓说道，“并不绝望，我说了我要做不会发疯的太阳，所以要你帮助我。” “需要我干什么？”鱼青雨紧接着问道。 “我需要一把枪来帮助我······”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使天下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 顿了顿后，李明伸手抬起了鱼青雨的下巴然后认真的问道，“而你愿意做我的这把枪吗？” ...... 一间工厂中，身着一身作战服的李希竹甩了一把溅在自己手上的血渍，扫视了一圈这几名已经伏法的超凡者罪犯，举起了手做了一个作战手势向着自己的队员示意后，说道，“打扫战场，看看还有没有装死的，然后收队。” “啊？队长，那你干嘛去？”一名队员刚刚上好了手中枪械的弹药，随即看到李希竹朝着工厂大门走去，于是不解的问道。 “我弟弟一声不响的就突然说要结婚了，我实在放心不下，准备请个假回去看看。” 李希竹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头也不回地朝着工厂门外走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下午三点中，李明准时来到了【黑水安保】的大厦前。 【黑水安保】在经过司司和鱼青雨的努力下，已经正式成立了。目前李明的【康采恩】公司对【黑水安保】拥有百分之四十控股，司司占股百分之四十，鱼青雨占股百分之五，光明会几人一共占股百分之十五。 今天便是其正式挂牌营业的日子，而其总部的地址正是李明前些日子重金从地产竞拍当中买下的那栋大楼。 并不是司司和鱼青雨的效率有多高，而是李明已经铺平了所有的先决条件，她们需要做的只是处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当初李明之所以要不惜代价的买这处地产，刺激和挑衅老牌贵族是次要的，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已经完备的设施环境，刚好可以满足【黑水安保】总部的要求。 至于人员方面，在紫议员和司司父亲的几个电话，以及【光明会】几人的推波助澜下，在极短的时间内【黑水安保】的组织构架便搭建了起来。 司法系统的贾斯汀通过拜访了几个父亲的老部下，民政系统孝太和军队系统的田征和柳兴业一拍即合，没费多少力气就拿到了退役的和退役后有前科的军警信息，从中筛选出了有价值拉拢的人员名单。 不管是军队还是警察，本身就是垂直等级式管理，大带小，小带新，形成了一个个关系亲密的小圈子。上一级通知下一级，战友之间相互通气，几乎是一夜之间，通过这个小圈子的裂变的方式，加上一份可观的待遇津贴，随即吸引许多从联邦各地赶来的精英。 于是，从情报机构、军队、警察系统退休或者是因为廉政问题离开的官员，直接填补到了【黑水】的管理层当中。 原本因为体能或者伤病亦或者是有前科但是个人能力拔尖的人才，随即填补了中低层的人员空缺。 更节省时间和提高效率的是，这些人本身就是军武出身，有着极高的纪律性，除了重新编组之外只需要经过简单的磨合训练，便能够形成一支富有战斗力的队伍。 而他们训练的场地正是李明拍下【黑水安保】大厦时所赠送的地产中的一部分——伦斯加市辖区内的德尔加高地5000亩的度假村，值得注意的是伦斯加市距离中政市并不远，只有六个小时车程左右，因此十个亿并不亏。 换句话说，除了没有武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明现在已经有了一支直属于自己的高素质军队，而这个军队的人数为一千人。 当然，来参加挂牌仪式的只有公司的管理层罢了，大多数人员正在忙着训练基地的建设工作。 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国家，很难去思考明白为什么在一个国家中会有私人军队的出现，但这并不什么是魔幻主义，而是现实。 1997年海豹突击队退役士兵普林斯退役后通过家族资本成立了黑水公司，他在北卡罗来纳州收购了一片土地，仿照军队的模式打造了训练场地。 之所以其能迅速发展成为一个独立于国家之外的庞然大物，而且美政府会任由其发展，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金钱刺激在大多数时候都比缥缈的情感呼唤来得更直接也更深刻，加上之前的军人身份，因此不论是单兵作战还是团队作战，整个军队都是十分强悍的。 再者，军费缩减的大环境下，而私人军事公司就起到了很好的补充作用。 另外，私人军事公司仍处于灰色地带，出了什么事情不用负担舆论和高额的抚恤金成本。 最后，就是因为构成私人军事公司的人员与政府行政体系藕断丝连，另外说得再直白一点，不过还是因为钱的关系。 2003年，美占领拉克后不久，时任美驻伊最高行政长官布雷默签署命令，规定所有美驻伊军事和文职人员，包括私人保安在内，都享有刑事豁免权。虽然漂亮国后来把政权“移交”给了伊.拉克政府，但该命令却一直延续。而黑水公司创始人普林斯的家族一直是共和党竞选资金的主要捐献者，而那几年的执政党是共和党，总统正是小布什。 ······ 此时，原本的商业大厦前树立起了高大的铁门，四周的围墙上布满了尖锐的铁刺和铁丝网，暗处无死角的设立着闪着红灯的监视器，而门口已经有身配安保器械的人员以挺拔的姿态迎接着李明的到来。 大厦前以列队的方式站着将近一百号左右的人，虽然他们大都须发花白，但是不经意间笔挺的站姿，褶皱布满皱纹的面庞上充满了傲气，仍旧展现了那些他们经过辉煌洗礼的岁月。 几个转播摄像机对着发言台，将即将发生的事情在几秒中的延迟之后，转发到德尔加高地当中进行改建的临时训练基地当中。 在一副从大楼前垂落的巨大联邦国旗前，众人面无表情看着从一侧缓缓走上发言台的李明，而司司和鱼青雨紧跟其后。 这样的场合，任何在役公务人员都不适合前来，而司司也因为身份敏感的问题，仅仅是同鱼青雨一起站在李明身后。 站在发言台上，李明看着台下这些目光如同一个个老师们，先是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 “各位尊敬的先生们，请让我称你们为英雄。 原本我这样的小儿是怎么也没有站在诸位面前讲话的资格，但今天，请允许我怀着十分谦卑而又骄傲的心情放荡一次。 我谦卑是因为面对诸位对这个国家所作出的牺牲，我必须谦卑。 我骄傲是因为今天在这里能够为英雄们做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所以我骄傲。 五十年来，于外，不计其数的军人用自己血肉和意志所铸造成的壁垒为联邦人民提供了和平的生存环境。于内，无数警察用自己的奉献和信仰保证了罪恶不会侵蚀我们伟大的国度。 上溯到五十年前的超凡之乱，数不清有多少用超凡能力来祸害社会的超凡者，用各种光怪陆离的方式企图将人类历史的进程倒退回封建社会当中，而正是你们为最平凡的人争取到了自由、平等和正义。 而现在的联邦，是你们用累累勋章、一道道疤痕换来的。 可如今，你们已经老去，生命已近黄昏，暮色已经降临，昔日的风采和荣誉已经消失，已经转不动铜制的炮管，也瞄不准远处的标靶······” 说到这，李明停顿了下来，而随之而来的是发言台下的人们脸上不免带上了些许暮色，因为老去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 真正能够打动人心的演讲一定是真实且共情的，深知这一点的李明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哈德逊邮报》报纸，带着愤怒的声音激烈的扬起了报纸，然后说道， “周四早上，一名持枪的63岁退伍军人，郑重地穿上军装、戴上勋章，在这个长椅上独坐一天后持枪自杀。 当地退伍军人协会发言人称：导致老兵自杀的原因有很多，财务困难、法律问题、夫妻关系问题……很多情况会产生压力并造成精神危机。 我想说，在枪林炮火和超凡能力中都没死去的英雄，会因为这些他妈的狗屁事情而被打倒吗？” “不可能！”即使场间的人大都已过半百，但仍旧感同身受愤怒的回答到。 再一次挥动这手中的报纸，李明面目狰狞地大吼道， “这是一个老兵的哀鸣，如同苍老掉队的孤雁，亦或如草原上垂垂老矣的孤狼！” 所有人的情绪都在李明的这声嘶吼中，攀升到顶端的同时也压抑到了极致， “几个月前，数十名警察和防暴警察在我的公司门口为了阻拦超凡者罪犯而牺牲，而随后在我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又有军人救我于危难之间，从那时起，我就想着要做些什么事情，因为我仍认为，撑起这个国家和民族脊梁的不是我们这些商人。 但有一点我与那些协会有着不同的认知，那就是即使英雄们老去，他们的归宿也不应该是，财务困难、法律问题、夫妻关系问题……甚至是精神问题。 老去的战士仍旧是战士，衰老的雄狮仍旧是雄狮。 即使你们已经没有力量，可我坚信你们需要的不是怜悯的救济，而是用自己的血脉战斗到最后一刻。 即使你们已经听不清楚，可我坚信，你们仍旧渴望听到军号吹奏起床号的那微弱而迷人的旋律，以及远处战鼓急促敲击的动人节奏。 我的躯体虽然衰老，我的精神不曾萎靡，薪尽火传才是我们的使命，敌人陌生、哀愁的呻吟。” “我不是军人也不是警察，但在今天，请允许我以简陋的礼仪向各位英雄表达我用言语无法形容的敬意。” 再次停顿后，李明扔掉了手中褶皱不堪的报纸，缓缓地抬起手向面前的众人行了一个刻意却不怎么规范的军礼，大声说道，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第一百四十二章 架构和病 【黑水安保】会议室中，司司正向李明介绍着公司的人员构成和部门。 “这位是前安全情报办公室的主任，现在负责训练情报人员······” “这位是前特种作战部队的中校，现在负责组织行动人员······” “这位是前警视厅的警示监，现在负责招募调查人员······” 听着司司详尽的介绍完会议室中十位管理层人员后，李明沉默了几秒后，用手中的金质打火机敲了敲桌子，“我发现大家有一个误会······” 此间坐着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在李明话音落下之后，紧接着一名六十来岁的男人叼着未点燃的烟斗皱着眉头说道，“什么误会？我们的专业就是这些！” 金质打火机在桌面上划过一道轨迹后抵达了对方的烟斗前，李明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们是安保公司，不是真正的军队，如果要实现黑水公司的长久运转，大家的想法应该转变一下。 首先这是生意不是慈善，不然刚刚喊出那些敞亮的口号在没有充足的利润支持下，不出两年时间，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开一家养老院，我这么说大家明白了吗？” “虽然我们都不是刚刚踏入社会的新人，但大多之前不是在军队就是在警察系统，所以你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吧，我们只管执行就好，毕竟这件事对于我个人来说，是想将它做好的。”当烟斗点燃后，男人态度明显缓和，点了点头说道。 之所以年过半百还在这里任职，一方面是因为李明开出的薪水确实可观，另一方面就是一身的本事不想就这么浪费，开始过上养花种草的日子，而做些能实现自己的价值的事情，终归是有意义的。 在场的大多数人基本上都抱着相同的心态，因此也不约而同的附和到。 “行，那我也就不废话了，简单的说一下我的想法吧。” 李明看了一眼一旁持笔记录的鱼青雨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是公司，首先要按照公司的经营模式，但是由于公司性质的特殊性，【黑水公司】会分成两部分来运行。 一部分是【商业司】，由司司来负责。商业司由五部分构成，市场部负责联系业务，财务部负责资金流向，客户服务部负责对接客户，管理部负责维持整个公司的运行，监察部负责保证公司中的纪律。 另一部分是【战略司】，由在场的所有人形成【十人议事会】来负责，鱼青雨代替我有一票否决权。战略部分为后勤部、情报部、武装部、装备部、行动部，以及训练营，五部分。 诸位有意见吗？” 这样相对独立的架构确定了有财政权的司司无法控制到“枪杆子”，而有枪杆子的【十人议事会】却又没法掌控钱袋子。 如果司司出了问题，李明通过控股和资金支持便很容易重新拿回自己的枪，而如果鱼青雨出了问题，只需要切断资金，那么没有了子弹，枪只不过是一把烧火棍罢了。此外【十人议事会】被与具体的某个部门隔开，也就不会存在拉山头的事情，谁出了问题处理谁就可以了。 一个好的领导者不需要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只需要用自己的管理能力来打造一个程序化运行的机构便足够了，而这种管理能力放在古代的时候，叫做【帝王术】。 “没有什么问题。”一人抽起了烟，一众老烟枪随即跟上，仅仅是片刻间整个会议室中已经烟雾缭绕。 毕竟仅仅只是一个安保公司，大多数的人甚至觉得李明有些小题大做。不是没有人想到李明或许有些其他的想法，但是在联邦极其严格的枪支弹药管理条例下，即使李明训练出了一批彪悍的战士，不过拿着甩棍和电击枪，带着辣椒胡椒粉实在算不上什么威胁。 见众人同意后，李明继续说道， “关于业务方面，联邦这么大，我们不可能像行政机构一样设立多个地点，所以我的打算是实行委派制度。 简单的说，就是【商业司】将委托单提交给【战略司】，【任务部】根据情报部信息确定任务等级后交由【十人议事会】审议，通过之后由【行动部】来选择【执行官】人选，由【执行官】来组织人员，下发任务执行······” 一名前国家安全局的退役官员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最终忍不住说出，“这不是【三一协会】的架构方式吗？” 这话一出，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讲目光定在李明的身上，等待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李明微微一笑，坦然地说道，“是的，这套方式确实是我从三一协会抄来的，不过不要紧张，有用的东西我只不过是拿来用用罢了，而且他们也不一定是首创吧，制度不分好坏，只要好用就行。” “可你怎么这么熟悉三一协会的运作？”或许是职业的原因，这名安全局的退役官员对这个问题显得十分的敏感。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微微一震，李明一边凝视着上面的信息，一边依旧哈哈一笑说道，“因为我们的副董事鱼青雨女士之前就是秩序宪兵在三一协会的线人，所以请不要紧张，让她来跟你们说几句吧·······”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我来说一下正事吧。”听到李明的话音后，鱼青雨放下了手中的笔，默然的开口说道，“现阶段为实现公司的盈利，目前【黑水安保】业务经营的范围为：物流安保、人身安保、技能培训、安全顾问、情报收集·······” ······ 海尔斯制药厂研究室中，李南北从怀勒教授的手中接过一个小盒子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怀里，“真是麻烦您了。” “你别麻烦我，有空你让李明那个家伙多想想，他但凡能想出什么东西来，比什么都强。” 怀勒教授说完之后看着李南北叮嘱到， “你之所以有那个病是基因上的缺陷，虽然超凡能力觉醒后症状减轻不少，但是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继续恶化下去，我给你的药剂是从···身体里提取出来的一些身体合成的激素和化学物质可以有效的阻止你病情的恶化，但是要注意的是你一定要按时按点进行注射，就像是胰岛素一样，明白没？” 点了点头，李南北想了想后随即说道，“那个怀勒教授，我还想再问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治疗精神疾病？”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就你了 自从踏上中政市的土地后，庄若灵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真实感，因为这次的事情应该算得上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为胆大的事情了。 在临行前，庄若灵偷偷掉包了已经经过审核后的报纸初稿并将其发给了印刷部，同时欺骗了自己的主编、父母、王博华，选择一个人毅然决然的来到中政市。 而经过一夜的赶车，随着越发靠近目的地的时候，庄若灵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忐忑更甚几分，但同样决心也更甚几分。 在那天，自己和王博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随即遭到了他的强烈的反对，他说自己这是去送死。 虽然表面上答应了王博华放弃这样幼稚的想法，可庄若灵还是选择走自己的道路，于是就有了现在走在中政市街道上的自己。 从来没有只听信王博华一面之词的道理，对于庄若灵来说，记者和警察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寻求真相而诞生的伟大职业，可如果真的不需要证据就能去定性一件事或一个人的恶，这不是真相而是捏造真相，而这次捏造的对象可以是李明，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这点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在庄若灵心里，一方面觉得自己认识的李明即使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有了变化，但是他不至于也不可能像是王博华所说的那样，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这一点从自己收到了【吹哨者】寄来的资料后，自己一家人一直安然无恙可以证明，因为如果真的像是王博华说的那样，庄若灵不认为他查不到这一点。 而另一方面，如果真如王博华所说，自己曾经认识的李明已经罪大恶极，但是由于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有罪，反而让他这只恶鬼能够衣冠楚楚的混迹在人群当中，那么自己此次当面质问他，一旦他有什么动作，自己便会尽可能留下足够的证据来证实这一点·····虽然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究竟值不值得，庄若灵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真相】值得。 看着眼前已经有了不少的媒体记者，庄若灵深吸一口气朝前走去。 ······· 会议部署完人员的构成和组织的架构，以及定下了【黑水安保】第一阶段的发展方向后，李明便和司司、鱼青雨准备离开。 在刚刚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李明就看到了大门处被安保人员拦下的人群，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看样子是记者拦在了大门前。”鱼青雨沉声说道，“需要我让人赶走他们吗？” “不用，这种事情迟早会遇到，早点处理早点淡化，一点点让人们习惯这些信息后，就不会变成无法解决的舆论问题。面对问题的时候要想着怎么去战斗，而不是怎么去逃避。” 李明摆了摆手说道，“放他们进来吧。” 得到李明的指示后，鱼青雨便朝着大门处走去。 司司看着面前的数十名扛着摄像机的记者，顿时有些紧张，下意识的伸手挽住了李明的胳膊，而后者感受到了胳膊上传来的力度后笑道，“不必紧张，就交给我好了。” 随着大门的打开，二三十名记者便以迅捷的步伐冲了进来，在数名安保人员形成的人墙隔离下，一个个拼了命的将话筒便怼在了李明眼前。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话语与照相机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响成一片，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每一个记者都想挤到最前面，现场顿时混乱而喧闹。 搂着司司后退了两层台阶后，李明随即看到了在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在人群中拼命地朝前挤着，而这个人正是自己的旧友——庄若灵。 脸上露出了笑容，李明示意安保人员将人群分隔开，然后说道，“我知道大家很好奇一切问题，但是这么乱糟糟的问，我是没办法回答的，不如我们一个一个来，怎么样？”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面前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而庄若灵也看到了李明注视自己的目光，以及他身旁站着的司司。 看众人安静了下来后，李明于是便随意的指了一位记者，而后者随即将话筒对准李明，一针见血地问道，“有传闻说，您和司华荣警示总监的女儿司司小姐要计划举办婚礼，请问这则消息属实吗？” “是的，我和司司确实有准备结婚的打算，我和司司已经认识几年了，而我们的感情是从我帮着她拦住了一个抢劫犯开始的，那个时候我还是个穷小子啊，而后我因为年少不更事入狱，她还一直来看望我，于是我们的感情就越发的升温，我自身有严重的先天性低血糖，也是她想方设法照顾我，帮我找医生。” 李明坦然回答后，随手避开了庄若灵选了另一个记者，同时说道， “请不要将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想象成为一场交易，下一个。” 【认识几年】会被潜意识的理解为，李明和司司在几年前就确定了关系，在这种话语诱导下会在不经意间左右人们的思考，原本的句句杀机，顿时变成了公主爱上落魄男人，男人发奋图强成功的励志故事。 “据知情人士透露，黑水安保管理层大多数都是退役的军官和警官，请问司华荣警示总监在这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另一个记者紧接着追问，试图将采访拉回正轨。 “当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话音刚起就引起了人群当中的躁动，李明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后继续说道， “我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做了一个开业讲话，我想凭借你们的能力是能够拿到的。我刚说了，请不要将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扭曲成丑恶的模样，因为这本就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情：我计划投资100个亿来创办黑水安保，是因为想给那些曾经为国家做出过贡献的老兵一个落脚的地方，让他们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本领重新被社会需要，让他们发光发热，还能贡献自己的力量为社会的发展出一份力，同样也是帮助政府分担一些压力。” “您就没有一点点的私心吗？” “有啊，用帮助联邦老兵的事情，当做彩礼送给司华荣警示总监，让他把一手养大的女儿嫁给我，这就是我的私心。”李明哈哈一笑，一脸洋溢着幸福的神采，落落大方的回答到。 联邦老兵之民生为铁血，秀美佳人之婚嫁为柔情，百亿成本以天下大善做彩礼，铁血柔情皆有之，请问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吗？ 一瞬间记者们手中的话筒对准了李明身旁的司司，而采访变成了偶像剧的风格。 “请问，司司小姐，你能讲述一下你们的爱情故事吗？” “司司小姐，你当初是怎么喜欢上李先生的，你们谁先向谁表达的爱意？” “司司小姐，李先生服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在众人的围攻下，窘迫的司司似乎感觉事情好像就像是李明所说的那样，于是一时间涨红了脸。 见状，李明拦在了司司身前，带着歉意说道，“很抱歉，我们等会还有事情，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的问题要问，我也很想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这样吧，我从大家当中选择一位，你们总结总结问题，我们明天一起做个专访如何。” 专访意味着能够获得更多更详细的信息，于是在听到李明说的话后，众人随即表示同意。 在将记者和自己的矛盾转嫁到了记者和记者之间后，李明带着笑意看着庄若灵说道， “就你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重逢和山中 时间从来都不会说谎，一年四季总是如期而至。 隔着保安形成的人墙，庄若灵和面带淡淡笑意的李明四目相对，一时间时光似乎将那年收下自己纽扣的少年和面前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白叶市入冬了吗？”李明当着众人的面，突然问道。 想象中的自己和李明的见面应该是自己抛出了尖锐而锋利的问题，李明或者是不愿回答，或者是拒而不见，可这老友一般的问候一出，庄若灵顿时有些发蒙地回答道，“刚刚入，不过还没下雪。” 李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来找我不给我打个电话？” 这番话一出，代表着李明已经明白庄自己是冲着他而来的，庄若灵抿了抿嘴，如实的说道，“不敢打。” 在场的所有记者都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于是又一窝蜂的举着话筒问道，“请问，你选她是因为你们认识吗？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司司小姐您对这件事情清楚吗？” 虽然对这些像是苍蝇一般嗡嗡作响的记者很是厌烦，司司看着不停朝前拥挤的记者，微微一笑展示了自己的地位，“清楚，我们还一起吃过饭，算是老友了吧，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她，我也感觉很高兴。” 李明哈哈一笑，牵起了司司的手说道，“各位，今天就到这了，我还要去机场接人，有什么问题你们留下若灵的联系方式，明天让她来问吧，真的是抱歉了。” 在庄若灵留了联系方式后，李明示意安保人员将记者们驱赶了出去，紧接着李南北将一辆车停在了李明身前，而这时候司司才问道，“谁来了啊？” “我姐啊，上飞机前给我发了个信息。”李明说道。 “你姐姐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司司有些抱怨的开了口，但同时又再一次向庄若灵提醒着某些事情。 李明呵呵一笑说道，“开会的时候刚收到她上飞机的信息，这不一出门就遇上这档子事情了嘛，我连小姝都还没说。” 顿了顿后，李明看向鱼青雨说道，“姓竺的也来了，那个死人脸有点古板，你避避嫌，顺便帮我招待一下若灵。” “好的。”鱼青雨顿时明白了，李明为什么在突然开会的时候让自己插话了。 交代完了事情之后，李明转向了庄若灵，带着亲切的笑容说道，“你休息休息，先忙下你的事，晚点我让司机接你，大家这么久没见了也该好好聚一聚了，我还想听你说些白叶市发生的事情。” “行，你忙你的。”庄若灵勉强的一笑，开口说道。 ······ 山下桃花山上雪，山前山后不同天。 白叶市虽然还没有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但是山上的气温已经低得有些刺骨了。 一间老房子藏匿在深山当中，周围除了鸟鸣虫鸣之外几乎就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 很多年前这里曾经有几户人家，可后来因为山体滑坡的缘故，如今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人迹罕至了。 此时，三个一脸胡子的男人在房屋里选择穿着厚厚的棉衣而不是壁炉里生火，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害怕燃烧产生的烟柱会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 屋内的一张长桌上摆满了烧杯器皿，而周围则是一堆各种各样的材料。 一个戴着头戴式放大镜的男人，将一堆各色的线插在一个电路板上之后，紧接着按下了手中的红色按钮。 “噗”的一声响过后，远处的一个装置顿时溅射出了耀眼火花。 坐在凳子上吃泡面的另一个大胡子，抹了一把嘴后，“老二搞定了啊，这么迅速的？” “才开始，急什么急，老板都不急，你催什么，这玩意需要的是耐心，催不得的，等后面万一你一催我手一抖·····”被唤作老二的男人，没好气的说到。 两人正瞎扯，地板上的一块木板突然被掀起，第三个男人拿着手电走了出来。 吃泡面的男人打了个嗝后，紧接着问道，“老三，怎么样，那家伙还活着吧？” “活着呢，放心好嘞。”老三拍了拍胸脯说道。 “那就行，等会再给他拿个杯子进去，这老小子的命值钱，可千万不能死。”泡面男呵呵一笑说道。 三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突然间房门被敲响，而房间内的三人一瞬间握住了自身身旁的枪。 “谁啊。”老大问道。 “我啊，这破地方，除了我还有谁能够找过来，你们要的材料我给你们带来了，还有给你们带了点物资。”门外的声音紧接着说道。 地板下，李豪裹着身子听着上面的声音，一时间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绝望。 一个多月前，自己在监狱中接到了外出劳役的任务，来到了一处由警卫把手的烧砖厂。 在工作了几天之后，自己观察到了这间砖厂的警卫会在固定的时间段出去喝酒，于是便趁机找了个机会溜了出来，毕竟自己没有任何的记录在监狱当中，只要能够逃掉了，那么自己就能重新恢复自由。 找那个逆子的事情自己是不想了，李豪就想着自己出去后找个地方藏起来，就当之前的自己死了，不然万一被李明这个王八蛋找回去，还不知道自己另一条腿保不保得住。 可就在自己以为自己逃出去后，却被人套上了麻袋，然后就带到了这里，然后就是一顿暴打扔进了地窖当中。 跛着腿点起脚尖，用手中的杯子贴近木板，李豪试图听清上面的人正在说着些什么。 “进展的怎么样了？” “还成，引爆器做好了，不过你要的量有点大，应该一个月就能完工。” “不急，具体的行动时间还没定，上头半天还没发话，再等等吧。” “做好之后，检查没问题了，我带哥几个出去放松放松。” “可就等你这句话了，山里面真他妈的冷······” “对了，抽空制定下计划吧，我找个时间踩踩点，毕竟这次·······” 听声音好像是之前来过的那个人又来了，可由于对方站位太远的缘故，李豪听得有些模糊。 当他想换个角度听得更清楚些的时候，不小心带动了身上的铁链，铁链顿时发出了一声哗啦啦声，而整个房间的说话声猛然间静了下来。 “踢踏····踢踏”鞋底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响起，并且逐渐靠近，李豪屏住了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都随之停止。 几秒钟的沉默后，地板上的人用手指敲了敲木质的地板后，开口说道，“我拿了牌过来，还带了点好东西，要一起玩两把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是】 傍晚，中政市一家私人高尔夫球俱乐部中，白晃晃的灯光下，偌大的场地只有两个人在其中。 叶蓝使劲挥动着手中的球杆，将脚下一粒白色的球击飞出去，白色的高尔夫球在庞大的冲击力道下，像是出膛的炮弹一般朝着远方的草坪冲去。 高尔夫是一项绅士运动，讲究一个轻松闲适，如果不是比赛的话，其休闲性质远远大于竞争性质。可此时的叶蓝挥杆狠辣没有一次有章法可寻，与其说他是打球，不如说他是在泄愤。 身后一张白色的休闲椅子上，林顺安看着一刻不停击球的叶蓝，有些无奈的说道，“喂喂喂，你哪来那么大火气啊。” “你说呢？”一球杆砸向了一旁的立柱发出了刺耳的一声巨响，叶蓝压着火气说道。 林顺安抠了抠耳朵，同时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这种小孩子的置气实在是没什么太大的意思，我们在市场上赢回来就是了，现在圈地运动在全国展开，政策还有一个月左右才出，这一个月他贷不出巨额的贷款，而我们在资金上并不是问题，足够抢先吃掉大部分的市场份额。等我们一点点的吃掉他的地产份额，到时候谁赢谁输不是不言而喻了吗？” “这已经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尊严的问题，现在圈子里都在说我未婚妻跟人跑了，你特么知道这什么意思吗？”叶蓝怒火中烧的说道。 “知道，知道。”林顺安呵呵一笑说道，“那还能怎么办？不然让他去死啊？” 一阵沉默之后，叶蓝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笑容，“一个不够，我打算让这一对奸夫**都去死。” “好家伙，你这是玩真的？”林顺安有些意外的说道，“那可是司司哎，这出了事情不会搞得有些大么？” “反正会有人背锅，再说了，我家老头也说了，有些人的位置该动一动了。”叶蓝压低声音说道，“李明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而且那些人之所以敢逐渐向我们挑衅也是因为他，是时候该杀鸡儆猴了，不然谁都以为我们真的可以随便欺负。” “哦，你决定就好，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划算罢了。”林顺安耸了耸肩回答道，“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了，这点事情我还是能搞定的，善后的时候你帮帮忙就行了。”叶蓝重新从一旁的球杆架子中抽出了一个崭新的高尔夫球杆，同时将一枚高尔夫球放在了地上那个躺着的赤**人嘴中死死地咬着球托上。 紧接着挥杆，击球！ ······· 一架飞机划破长空，停落在了中政市的机场上，没多久，拖着行李箱的李希竹和竺元白从专用通道中缓缓走出。 明亮的路灯下，两辆停在出口处的豪车前站着的正是正在等候的李明、李小姝和司司。 见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后，李希竹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拖着行李箱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见面后，李小姝和李希竹相拥，而李明则是夹着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正缓步走来的竺元白。 “一眨眼的功夫，你们都变化好大啊。”李希竹试图伸手去摸弟弟的脑袋时，看到了一旁站着的司司后，才意识到这么做有些不合时宜，于是收回了手有些感慨的说到。 等竺元白跟上步伐，站在了众人身前的时候，李明这才指着司司开口说道，“介绍一下吧，这个是我未婚妻司司，这个是我姐，嗯···至于这个是不速之客。” 李希竹看到弟弟这番口吻，以为他还在记恨当初竺元白的事情，于是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这位是我的老师，秩序宪兵的竺部长。” 听到姐姐已经开口，李明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对了，若灵从白叶市来了，等会大家一起吃个饭。” 听到李明的话语后，李希竹随即下意识的看了司司一眼，后者则是大大方方的说道，“我们之前也认识的。” “行啊，那就回去吧，别让人等太久了，我和司司小姝一个车，小弟你和竺老师一辆吧。”李希竹一边说一边就拉着司司准备上车，而后者扭头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李明。 “姐？你这？”李明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上了车后，李希竹霸气的一挑眉，拿出了家中长女的风范，不容分说的决定到，“我们女人之间说说话，有你们什么事。” 看着三个女人坐上了车先一步离开后，李明也只能和竺元白乘坐一辆车。 刚坐上车后，李明便点燃香烟开口说道，“竺叔，你怎么来了？” “你姐说你要结婚，我刚好述职，顺便来看看你。”竺元白说话仍旧是那么没有表情，死气沉沉的样子。 示意李南北开车后，李明将窗户降下，然后手搭在窗沿上笑道，“竺叔，都是自己人，找我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三一协会的事情，该有个结局了。”竺元白看了一眼后视镜中，映出的李南北眼眸，淡淡的说道。 李明吐出一口烟雾，点了点头没有一丝迟疑的说道，“行，没问题，但是你要给我一点时间，把我从里面摘出来，不然到时候你们卸磨杀驴，我到哪讲理去。” “李希竹已经是我的学生了······”竺元白沉声道。 “少来了，你知道我是不会信这个的。”冷哼一声，李明不屑的说道，“我要三个月，三个月后我把资金链上所有的名单给你，但是你要帮我彻底抹除掉我参与其中的痕迹。” “行，那就等你三个月。”竺元白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有什么需要你就说，我尽力。” 听到竺元白的回应后，李明哈哈一笑说道，“竺叔，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了。”竺元白说道。 “该说的事情说完了，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晚上一定好好喝一杯啊。”李明眯着眼睛笑道，同时拿出手机回了一条信息。 ······· “叮。”的一声响起。 朱君昊看到自己手机上显示了一条信息，而这个信息是贷款成功的消息，额度是一百万，所属机构是蚂蚁信贷。 “小朱，怎么还不下班啊？这么辛苦？”一旁的同事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看着仍旧坐在办公桌前的朱君昊随口问道。 自从上次回来后，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政审，自己总算洗清了嫌疑，可朱君昊并没有选择继续服役，而是第一时间申请转岗到了文职，这位张姐就是自己如今的同事。 “不是，张姐，我这边打算买房子来着，这会正研究楼盘呢。”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朱君昊赶忙回答道。 “好小子，你是要着急结婚了吧？”张姐八卦之火顿时燃烧，打趣道，“哪家的姑娘啊？” “没呢，张姐有合适的帮我介绍介绍啊·····”朱君昊挠了挠头有些羞涩的说道。 “行，我给你留心留心，那就这样，我就先走了啊。”张姐满脸笑容的应承到。 等张姐离开后，朱君昊这才拿出了另一个手机，看着上面的短信内容，叹了口气。 信息内容：【情报显示，三一协会中有人计划要杀你，具体信息不详】 是否选择删除。 是。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向他问好 晚餐时间稍微有些晚，但这并不影响李明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 李希竹兴奋地讲述着自己被征招进秩序宪兵中，短时间内就凭借着自身的天赋以及刻苦的努力被破格提拔成队长的事情，竺元白时不时的插话几句，言语间充满了对李希竹的褒奖。 李小姝也讲述了自己工作中取得的进步，同时也概述了姐姐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间勾勒出李氏家族如今庞大的身影。 司司则是用主观美化的方式，将自己和李明两个人一路走来的故事说了出来，而她脸色的每一个表情，说话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展现自己的幸福。 一切好像都变了，李明一跃成为了大人物，能和议员一级在一起吃饭喝茶，能够为整个联邦做一些事情，比如说解决老兵和退役警察面临的社会问题。 一切好像都没变，李希竹还是那么以自我为中心，李小姝仍旧是依赖着李明，司司还是那么漂亮和得体，而李明的父亲还是杳无音信查无可查。 看着面前祥和的一幕，庄若灵有些颓然的想到：只是好像···相对于他们来说，只有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你呢，说说你自己吧，怎么跑中政市来了。”李明注意到了情绪有些许低落的庄若灵，于是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随即问道。 “啊？”被问到了自己，庄若灵有些慌乱的掩饰道，“工作···工作。” “你们报社的消息挺灵通啊。”李明呵呵一笑随意的问道。 下午的时候报社的老板打电话来，虽然对庄若灵有些斥责，但是更多是让她做好这次专访，并且托了关系让人为自己准备采访的条件。 用老板的话来说：李明是白叶市走出去的人，现在已经成了大人物，能够采访到他这么敏感的话题对我们这种小报社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我不管你在报纸上写的那些有的没的是真是假，但是既然他选择了你来做专访，你就要把握好这次的机会，把握不好就要承担责任。 庄若灵自然会把握好这次机会，但是其中的细节是不能现在对李明说的，不然眼前和睦的场景就要被自己毁了。 “还行吧。”说出这句话的庄若灵只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反派人物一般。 一旁的司司看出了庄若灵在掩饰着什么，随即开口说道，“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司司说完后，李希竹和李小姝同样也发现了庄若灵的不对劲，于是相继询问。 眼看庄若灵陷入了窘迫当中，李明端着酒杯说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是真的能帮得上忙了，有一句一直想说，但是以前没机会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你有什么事情，找我管用。而且我这不还欠着你债呢嘛？” 面对面前的嘘寒问暖，庄若灵勉强的一笑说道，“什么债啊？” “那两千块钱，你忘了？”李明哈哈一笑说道。 经过李明的这一提醒，庄若灵顿时想起了几年前自己用两千块钱买了个男朋友的事情，不由得一愣，脱口而出道，“你是说？” 看着面前的两人似乎有什么小秘密，司司隐隐有些吃醋，而李希竹则是没考虑到别人的感受，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两千块又是怎么回事？” 李明摸了摸鼻尖然后给自己倒上酒，然后坦然的说道，“当初家里缺钱，我骗她说我喜欢她，然后从她的钱包里拿走了两千块，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算我前女友。” 没想到李明真的就这么说出来了，庄若灵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希竹姐在学校连菜都舍不得吃把钱攒下来寄回家里，妹妹在图书馆兼职，我在便利店打工，可是因为要还债的缘故，不管我们再怎么省吃俭用，还是不够的。因此我除了骗过庄若灵，我还骗过家旁小卖部的孙婶，还骗过很多人，包括王博华······” 李明继续说道， “可如果我当初不选择那么做，现在可能我们就没办法坐在一起聊天吃饭了。” 司司看着李明似乎已经有些醉眼惺忪的眼睛，眼眶一红，拉起李明的手说道，“干嘛提这个，都过去了，现在的日子不是好起来吗？” 李明摸着下巴上微微的胡渣，抿了一口酒，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是啊，好起来了，大家喝一杯。” 当初随手埋下的棋子如今发挥了作用，下午开会的时候，李明收到的信息并不是李希竹发来的登机信息，而是朱君昊发来的情报信息。 知道有人要杀自己这件事，李明并没有太过于震惊，因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我杀杀人，人杀杀我的事情，只不过这个时间点上，竺元白让自己给三一协会的事情画个句号，这其中背后的意味就值得揣摩了，所以就有了李明先前在车上问竺元白【还有什么事情】的话语了。 竺元白不可能不知道这则情报，但是他选择不告诉李明，未免不是存了从李明手中拿到资金链证据后再让三一协会解决掉自己这种想法。 另外，李明自己也有着自己的布局在其中，于是看似和和睦睦其乐融融的饭局中，却饱含着数道不可见的杀机。 干杯过后，李明不动声色的撇了竺元白一眼，然后看着庄若灵说道，“我知道你刚开始想当警察，为什么放弃当了一名记者？” “因为我家里不让。”庄若灵低着头回答道。 “不让就可以放弃，那证明想当警察并不是你生命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李明端着酒杯淡淡的说道，“然后呢？记者真的就是你想干的事情吗？或者只是你对警察这个执念的妥协?” 庄若灵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我想追求真相······” “亦或者更多是找寻自己的价值？” 李明摆了摆手接过话，神态慵懒的说道， “我随便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真相这种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时间段上看就会得出不同的结果，举个例子，之前我们被高利贷逼得几近于家破人亡，原因是父亲因为烂赌欠下了高利贷。这是真相吗？ 实际不然，真相是大环境下，国家为了弥补银根紧缩的后果，放任性的纵容高利贷的野蛮生长；真相是官僚系统对于最底层人民的生存根本毫不在意；真相是像我们家当初一样的家庭还有成千上万，而他们大多数都沦落到了极其悲惨的生活。 知道了这个真相，然后呢？改变了什么吗？当初我们也报了警，警察也知道了真相，可来了之后的结果呢？关了一晚上就放出了，然后他们更加的变本加厉，于是我母亲选择了自尽。 发现问题的方式有一百种，可重要的是怎么解决问题。事实上，大多数人并不关心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而关心站在自己立场上看到的事实是怎么样的，这才是真相。因此媒体行业的出发点应该是立足于某一个群体来解决社会中存在的矛盾，从而引导真相，让社会来解决问题。 如果有媒体能够将目光放在那些被目前规则辗轧到粉身碎骨的人身上，迫使更多的大人物不得不将目光放在底层，那我当初是不是可能有另一种选择方式？” “但引导真相很容易演变成操控舆论。”竺元白喝了一口酒后淡淡的说道，“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这个我认同，但这就是政治，来，叔我再陪你喝一个。” 李明再次举杯同竺元白碰杯，接着看向庄若灵说道， “真的想做些事情就来中政市吧，若灵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政治不适合你。 除了真相之外，你更多的价值是发现社会当中存在的问题，腐败问题、治安问题、养老问题、医疗问题、教育问题，救济问题，妇女问题等等，然后想办法迫使社会解决它们，这才是你的价值所在。 不像当初你帮不上我什么，而现在我能够做到很多事情。另外，如果你真的在工作中遇到困难的话，我送你一间报社，当做那两千块钱的利息，考虑考虑？” 顿了顿之后，李明微笑着说道，“还有，如果有机会的话替我向他问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找到了 昨夜聚餐到途中，竺元白和庄若灵就相继离开，剩下李家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李明不知不觉中在这种放松的气氛下，喝了不少。 次日刚好恰逢周末，李明虽然不至于伤神头疼，不过相对于平日来说还是起晚了一点。 洗漱完毕在家中翻腾翻腾，一出房门便看见正在试着高跟鞋的李希竹和一脸无奈的司司，还有在一旁憋着笑的李小姝，李明有些发愣的说的，“姐，你这是干嘛？” “让司司带我买身衣服，再准备些礼物，然后正式去给你提亲。”李希竹基本就没怎么穿过高跟鞋这种东西，于是站立的时候有些不适应。 “这件事情我和司司的父亲已经说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看了一眼手机之后，李明理解了司司的心情，有些无奈的说道。 “说好了是说好了，但结婚是大事，那是一句说好了就没事了？选日子，定流程，很多细节方面的事情都要亲自来定，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当回事，所以才怎么都赶回来给你操办。” 李希竹翻了个白眼说道， “老爹那个王八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用尽方法也没找到，我是你姐我不管你谁管你？” 【家】几乎就是李希竹的执念，在父亲找不到的情况下，长姐如母，李希竹自觉的扛起了这个实际上李明并不需要的角色，主动为李明打理着一切。 知道这点的李明于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而看向司司说道，“司司，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答应的专访，小姝这边我也有事情让她做······” “嗯，你去忙你的吧，我陪着希竹姐就可以了。”虽然李希竹比司司还小，但司司还是改口以晚辈相称，这让李希竹十分的满意。 告别了二人之后，李明便同李小姝一同离开家中，而李南北和的鱼青雨已经等候在了楼下。 “李南北，鱼青雨检查一下车和人。”说话时李明脸上那种轻松的神情一瞬间消解。 两人一愣，随即忙碌着开始对车进行全面的检查。在鱼青雨的经验和李南北的【频率】下，确保了几人并不存在什么问题。 众人相继上车后，李小姝看着哥哥神情有些严肃，于是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哥？” “虽然一直没和你明说，但是我想你一直掌控着钱的流向，也应该知道我们的资金流向多少有些问题吧。”李明淡淡的说道。 “嗯，知道的，不过鱼姐姐说着是你定的，我就没多问。”李小姝如实的回答道。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之所以能够踩着钢丝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那是因为我能够平衡各方的关系，而三一协会就是其中的一个。”李明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而现在因为我越发的强大，导致这个平衡被打破了，所以战争即将开始······” “什么战争？”如今的李小姝在黑色的生命力下，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抗拒某些事情，因为凡是哥哥所作出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凡是哥哥要做的事情必然遵循，“需要我和姐说吗？” “这些事情因为她身份的问题很敏感，暂时还是先不要让她知道了。” 李明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后继续说道， “其实政治这种事情发展到后面，就和市井无赖差不多，有些人在规则玩干不过我，所以现在开始跳开规则玩了。总结一下就是有人要杀我，可能还不只一个。” “谁？”鱼青雨皱着眉头问道。 “三一协会、共和党、老牌贵族、秩序宪兵，可能还有些我不知道的人。”李明耸了耸肩膀回答道。 随着一个个的名字从李明嘴里说出来，众人都感觉到有些头皮发麻。 “别太紧张，随着我们的崛起这种事情迟早会遇到的，所以各位做好准备吧。” “什么准备?”李小姝点头说道。 摸出一颗糖果放进嘴里后，李明缓缓说道， “从现在开始，鱼青雨从黑水安保中抽调精英组建我们自己的安保队，虽然没有有效的武器但总能起些警惕的作用。 重金挖一些其他安保公司的超凡者，组建我们自己的战术应急小组，让李白夜注册完成后负责。 安仔和跟着我，鱼青雨你跟着小姝，司司那边让我姐暂时陪着，两人一组行动······” “我们就这么防守吗？会不会显得有些被动？”鱼青雨想了想说道。 “谁说，不反抗了？” 李明说罢，从身上摸出了一个账号，然后继续说道， “鱼青雨上次让你准备的钱，你通过三一协会的洗钱渠道流转到这个账户当中，小姝从今天开始让会计师楼配合，将我们和三一协会之间的资金往来的证据全部收集起来，等我通知保证能在最快的时间斩断联系，至于有些我们没办法操作的内容，你交给我，我来解决。” “这是要撕破脸了吗？”鱼青雨有些蒙的问道。 “怎么能是撕破脸呢？”李明摇了摇头说道，“为了感谢他们杀我，我准备送他们一个大的礼物。” ······ 在多家媒体的协商以及报社本身的关系脉络下，采访的地址定在了一家颇具知名度的电视台中，经过一早上的忙碌后，庄若灵也终于将要对李明提问的问题整理了出来。 此时，距离正式的采访开始紧紧只剩下五分钟，可李明还没有到来，庄若灵有些担心李明并不会出席了。 想到这，感到有些疲惫的庄若灵选择站在在窗口透透气。 工作的压力是其次，带给庄若灵更庞大压力的是，李家人的嘘寒问暖和李明的态度。 和想象中的不同，李明没有嚣张跋扈也没有想自己记忆中那样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试图去划破这个世界虚伪的表现，如今的李明更像是一个平和下来看见这个世界本质，将目光落到实处的人。 庄若灵难以理解的是，自己所看到的李明和王博华言语当中所描述的李明完全不是一个人，而自己看到的反而更真实一些。 可如果那些都是假的呢？ 擦了一把手心上的汗渍，庄若灵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道，“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只要他来，只需要问他这些问题，只需要他怎么回答就行。” 正想着李明前一夜跟自己说的话语，身后便传来了一身喧哗。 当庄若灵转过身的时候，李明已经穿过身前站着了自己身后。 “抱歉，找了下东西耽搁了些时间，再加上来堵车，结果来晚了。”穿着西装的李明带着笑意，送了送肩膀说道。 本来打算以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李明，可当看到李明脸上的笑容后，庄若灵鬼使神差的问道，“什么东西。” 李明摊开手露出了掌心的东西，然后笑道，“你的钮扣，我找到了。” 两次搬家，几经周转，扣子怎么可能找到？只不过是李明出门前从李小姝校服上随意的扯下的一颗罢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毫无意义的真相 三架聚光灯从左中右三个方向聚集在台上，台中央摆放着一副棕色的沙发，沙发上一左一右坐着的是李明和庄若灵。 台下设立着一架固定摄影机和一架安装在摇臂上的摄影机，摄像机后正是数十名坐在观众席位上的记者。 看时间差不多了，庄若灵清了清嗓子后，握着自己准备的提问提示卡，紧接着问道，“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在开始之前，我有些话要说。” 将手臂搭在了棕色沙发的扶手上，李明翘起了二郎腿倚靠在沙发靠背上，紧接着朝着台下的数十名记者看去，然后说道， “今天的采访内容我希望能够实事求是，如果我看到有人断章取义和添油加醋的信息，那么我准备了十人的律师团用十五年的合约协议来争取我应有的权利，我这么说明白了吗？” 十五年代表了什么？代表了足以断送某个人一辈子当中最为关键的时间段。 光有大棒肯定不够，甜枣自然是有的。鱼青雨已经提前为每一个记者都准备了一个象征性的红包，等到结束后发给他们，来弥补他们没有采访机会的损失。 扫视了一眼雅雀无声的记者们，李明扭过头来看着庄若灵，微笑着开口说道，“那么开始吧。” 见李明开口后，庄若灵随即朝着工作人员做了个准备好了的手势。 话音刚落，一阵不知道是什么新闻背景音乐的鼓点响起，紧接着庄若灵面对摄像机开口问道， “今天我们有幸在这里对李明先生进行采访，而就在昨日，李明先生成立了【黑水安保】公司，立志于解决退役军警退役和离休后的社会问题，有人甚至在街头公开称您为联邦的良心，请问您觉得自己配得上这样的称呼吗？” 【配得上】这个词不是庄若灵写的，但是却展现了一个老记者开局强烈的进攻姿态，直接将采访的矛盾点拉满，此时这场采访已经不单单是李明和庄若灵之间的事情，而是李明和庄若灵身后十几名记者之间的博弈。 这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不管李明回答配或者不配，都可以拉满极限，进而问为什么，让人陷入被动应答的境地。 李明沉吟了一两秒钟后，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这个问题当中的的【配】字用得很巧妙，也很恶心。” “恶心，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是因为你认为自己不配么？”庄若灵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片，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 “之所以觉得这个字巧妙又恶心，是因为它偷换了概念，把【没有条件】变成了【没有资格】。我有能力去做一件事情，我就去做了一件事情，现在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去回馈社会做一些好的事情？” 李明笑了笑说道， “配不配的问题很好回答，你们觉得什么样的人配，他们做了吗？你们又觉得什么样的人不配，他们又为什么不配？” 将资本家那套转移矛盾的方式用得炉火纯青，言语之间便将自己从这针对自己的话题当中摘了出去。 眼见出师未捷，庄若灵将第一张手卡拿开，紧接着展开了自己的质问。 庄若灵问：“那你是怎么有现在的能力的，是和你现在仍旧在服刑有关吗？” 李明回答：“服刑是因为我犯了法，而法律已经对我所犯的错误进行了定义，只不过因为我有着严重的低血糖，在监狱的环境下有生命危险，所以出于人道主义按照法律相关的条例，所以进行了保外就医。法律是联邦的立国之本，如果你认为我违反法律才能有超越法律的待遇，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鼓励大家都犯法？” 从逻辑上来说，李明的回答是一点瑕疵都没有的，但从结果上来说，原本李明和庄若灵的矛盾已经变成了庄若灵和法律的矛盾。 如果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的话，采访便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于是庄若灵选择采取了迂回的策略，继续问道，“可法律都是由人来掌控的。” 听到这句话后，李明脸上绽放出了笑容，“社会的运行都是由人来掌控的，如果你是假定有罪的话，那么从总统到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有罪的。” 如果是市井间的争辩，人们还可以用诸如【你胡说】、【你在强词夺理】等胡搅蛮缠的话语来否定对方的观点，但这是采访，你提出的问题和观点必须要符合逻辑，并且要有理有据。 感觉到李明传来的莫大压力，庄若灵终于在此刻有少许明白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于是干脆扔掉了之前那些记者整理的问题抛出了杀手锏，“如果你心里有法律的话，怎么解释永丰街大火当中的疑点，以及相关的文件被白叶市鲁迪市长命令销毁，和你旗下安居地产占有永丰街地皮的事情？” 庄若灵话语落下，身后的大屏幕上随即出现一张张照片，而照片的内容正是先前【吹哨人】所给予的文件材料。 台下的一众记者看到这一幕后，顿时血脉喷张，政治的黑幕不在乎受众人群，这可是最大的爆点！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投影的照片后，李明面无表情地看向庄若灵，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 庄若灵被这样的眼光注视着，心中没来由的涌出一股酸楚，就像是自己背叛了李明一般。 一阵沉默后，李明面露苦恼之色，叹了口气说道，“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咬了咬牙，庄若灵避开了李明的目光后，追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守法吗？” 台下一双双眼睛在此时此刻比探照灯还明亮，全都死死地聚集在了李明的身上，而后者放下了一直翘着的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揉了揉，而这番举动让面前的众人更加激动了。 几秒后，李明长叹一声才说道，“探究真相真的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吗？” “是的，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捏着手中的纽扣，庄若灵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朝着李明质问到。 “值得吗？” “值得。” 得到这声回答后，李明扫视了一圈台下盯着自己的目光，然后说道， “确实，那场事故不是天然气管道的爆炸，而是一次恐怖组织三一协会的袭击，鲁迪市长怕引起恐慌所以选择向公众隐瞒这则消息，那次灾难过后，刚好我手里有一部分他们之前诈骗的钱财，我找到了鲁迪市长，觉得我可以为那些在灾难当中遇难的人做些什么，于是就有了你现在的这些文件，随后的日子里，我和鲁迪市长商量设立了救助基金，尽可能的帮助生还者重建家园，但同时我也获得了两年的刑期。为什么你只抓住了阴谋的一面，而专注于此，却忽视掉了现在的永丰街是什么样子的呢？” 说到这，李明缓缓站起身来，从庄若灵手里拿过她手中的手卡，然后说道，“你还有什么疑惑，我一次性回答你吧。” 没反应过来的庄若灵看着拿着自己手卡的李明呆在了原地，而李明则是拿过一张念一张，回答一句然后丢在地上。 “为什么会是永丰街？我在其中是否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李明念完后抛掉手卡回答道，“不是永丰街，也会有其他的街，我扮演的角色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尽我可能的去从火场中救下了两个人。” “光明预言卡中隐喻了操控地价涨价的手，这和你有关吗？”李明带着嘲讽的表情回答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们不是不知道那笔高额的地产成交是落在谁手里，可你们敢说吗？现在联邦地产交易大头落到了哪几个人手里，你们敢查吗？” “你对房地产的涨价怎么看？这是不是一个骗局？”扔掉一个手卡后，李明呵呵一笑说道，“好不容易赚两天钱，就去给银行当房奴，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还完了房贷，把人生的意义放在了一堆水泥和钢筋制作而成的铁架子上，这值得吗？ 我怎么看，我的看法是房子就不是为了人民而造，而是为了银行而造，因为没有房子就没办法销售他们的产品——【贷款】，创业的风险很高，但放贷只需要将一笔钱不停的循环就可以了，于是富人的富有越来越显得理所当然，穷人的贫穷越来越阴魂不散，我建议大家都不要买房，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你们信吗？” 李明的可怕之处就是他可以全部用事实，有理有据的断章取义，义正言辞的反话正说，指鹿为马还让你深信不移，同时将原本指向自己的矛盾全然抛开，自己反而置身事外。 你不信，那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就是在否认已发生的事实。 你信，那么你敢直面这惨淡的现实吗？ 不敢，你所有坚信的东西都成为从内部开始瓦解你信仰的元素。 敢，可历史规律下即将发生的现实又会将你碾成粉末。 至于李明，只会在一旁看着，然后面带微笑再将这粉末卖个好价钱。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请叫我银行家 上帝创造世界用了七天，死后头七回魂，彩虹是七种颜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七年之痒等等。 为什么人们总是对七这个数字情有独钟，著名的心理学家乔治·米勒提出：一个普通人的大脑无法同时处理7件以上的信息单位。 看上去似乎是很厉害的样子，可放在实际生活中，上班工作、处理职场关系、家庭关系、婚恋关系、亲子关系这些生活中最常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占了五项，如果随便再遇上些什么事情人们便会把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抛之脑后。 因此即使李明的专访掀起了广泛的舆论效应，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最终也不过是饭后的谈资或者流言的种子。 在舆论发酵后的第三天，鲁迪出示了充足的证据佐证了李明的话语，并说出了李明曾经捐皮肤救人的事迹，而救济金的建立，成立慈善基金等等方面的事迹，再加上老兵警察们的推崇，一时间将李明推上了一个有良心【慈善家】的角色。 虽然舆论的热度在李明身上聚焦了一阵，可随后就被转移到了李明口中的【不能说】、【不敢查】这些更具有议论性质的话题上，于是： 一方面，【光明预言卡牌】的事情被人们翻出。坊间开始流传着有人操控地产涨价的阴谋论，在好事者的传播下很快人们便从全国地产交易量中扒出了【通用重工】、【联合铁路】、【都乐食品】、【金山矿产】、【太阳新闻媒体集团】五家大肆囤积土地的家族企业，李氏金融和这些公司所拥有的土地储备相比，虽然也在某些小报上占有一席之地，但终归是进不了热爱阴谋论的大众视野内。同时《哈德逊邮报》一夜之间声名鹊起，赚得盆满钵满。 另一方面，这两年已经安分很多的【三一协会】重新进入了大家的视野，一幢幢罄竹难书的案件被重提，甚至有极端的学者公开在报纸上发表言论，称超凡能力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和别人都炸得尸骨无存，希望政府加大对超凡者的监管，一旦超凡者犯法从重处罚。超凡者和自然人之间的矛盾逐渐激化，甚至多地已经有了小规模的游行。 持续了一周后，回顾这个事件的源头，似乎已经没有人关心老兵的权益，也没有关注李明和司司的婚事。 而在第二周的时候，一个以清纯和德艺著名的女明星被爆出与多名未成年男性有染，引起了极其广泛的社会关注。 第三周，辉格党提名紫项明议员参加明年大选，同时正式声明了自己将全力推动社会经济发展，提高福利待遇，保证少数群体的权益的政治立场，全力振兴联邦梦的政治主张，一时间大大小小报纸上都印上了紫项明西装笔挺的形象。 当时间来到第四周的时候，联邦中央的降准和降息消息正式发布，而这一则消息在当天就反馈在了股市这个经济走势的晴雨表当中。 几乎是一夜之间，有关地产的股票几乎都是一片红色，而再随后的一个星期中。 房价爆了！ 全联邦大大小小的金融机构，以及投资团几乎像是闻到血腥味道的鲨鱼一般，带着不计其数的热钱冲进了地产行业中。 而一周时间，房价涨幅百分之三十，这让联邦人民也红了眼睛，在宽松的货币政策下，有一部分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赌上了自己的身家从银行中贷出庞大的贷款用来购买房产地产。 李明给出的不要买房的建议被所有眼睛发红的人抛到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很多房产公司前预售如长流一般的队伍，和满大街开张的房产中介所。 真相重要吗？李明已经说出了房地产泡沫的本质，也说了建议所有人不要买房子，这是一个骗局，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又有谁会在意李明所坦诚说出的地产阴谋呢？ ······ 办公室中，李明一边用铅笔在一张精致的卡片上勾勒着第二张《光明预言卡牌》的草图，一边对面前的李小姝说道， “···抱着投机心理的人将房产当成了理财产品，而有真正需要的人担心随着房价的上涨自己以后买不起房子，于是便掏空了一家人的积蓄去购买地产，在经济走势的裹挟下，整个联邦会呈现出一种对地产歇斯底里的狂热。 地产的大头我们是吃不到了，所以要把注意力放在借贷上。当房贷掏空了所有人的积蓄后，消费经济便会由信贷业来支撑。私人银行的口碑积累的，所以我们要提前布局，借着降低储备金率的这个机会，开设自己的银行，这件事情是大事，你来亲自着手吧，选一个好的位置，再挖一个好的经理人······” “哥，你现在的大事是要结婚了。”李小姝打断到。 由于李明答应司司要办的是一场世纪未有的豪华婚礼，所以流程之繁琐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想象，本来这些事情可以交给别人来做的，但李希竹怎么都不愿意，非要亲自过问每一件事的流程，于是忙碌了一个月的时间跑前跑后，最大的成果是终于将日期确定在了跨年那天。 相对于李希竹对婚事的操劳，李明反倒好像感觉与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一般，仍旧像是往日一般处理着各个方向上的事物，于是李小姝有些无奈地说道，“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件事情。” 擦了擦卡牌上的橡皮屑后，李明看着卡牌中勾勒出的高低大楼轮廓，带着笑意说道，“这对我很重要，对我们家很重要，所以一定要办好，毕竟银行家所代表的是一个新的层次。” “信托建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相关的金融手续都齐全，这件事情并不难，很快就能落实”，说着说着，李小姝突然想到了哥哥对蚂蚁的执念，于是带着揶揄的笑意继续问道，“不过银行不会又叫蚂蚁银行吧？” 资本家也是会进化的，从开始阶段的欺骗，到后来阶段的强选，已经具有足够资本的李明终于发展成为可以转移阶级矛盾的庞大个体。 而下一步······· 李明听到了妹妹的笑声，弹了弹手中的卡牌，然后在背景的天空上添了几笔画出一架飞机的轮廓，接着说道， “就叫【大通曼哈顿银行】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欲望 《哈德逊邮报》上虽然出现了光明会的卡牌，但是并没有引起大多数人的兴趣。 虽然前一次卡牌的结果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应验，但是其卡牌描述过于含糊，不少人也只是当一个乐子来看待，至于第二次飞机撞大楼的预言，由于这份报纸本来的流通范围就是底层人群，因此大家更关心的是报纸上印着的超市促销券，和即将到来的世纪婚礼。 距离婚礼还有一周时间，随着各项安排的逐渐落地，整个中政市都在期待跨年夜的来临。 一方面，两个大党的巡回拉票一改以往先外围再中央的策略，同时将第一场竞选演说设在了首府，直接将来年的大选竞争直接推向了白热化。 大街小巷两侧，路牌和公共交通上，像是对应一般分别印上了两个男人的头像，一个笑得如沐春风，另一个则是眼神锐利气宇轩昂。 另一方面，则是在这样浓郁的宣传氛围当中，卡尔顿酒店已经提前两周闭门谢客，以开始一贯奢华的作风，极尽可能的装点着大厦的周边。 一辆辆载着这个季节本不该出现的花朵的车辆自中政市的四面八方陆陆续续的驶入，穿插在竞选的海报当中，显得尤其的怪诞。 这样有些许奇怪的气氛下，中政市的人们都带着好奇而兴奋的心情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夜色将近，一部分车队中的车辆，脱离了原本的车队，反而驶向了刚刚成立不足一个月的大通曼哈顿银行，而这家还没有正式营业的银行内部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地下室金库当中，足足数百名会计正坐在桌前，全神贯注的点钞扎帐，随后不计其数的钞票，在全副武装的押运员的看管下，将一叠叠现金垒成一个正方体放在板车上，由两名武装人员和一名会计推进了李明身后的金库当中。 虽然联邦不允许私人持有枪支，但是银行的安保人员却是可以的，黑水公司以这个漏洞在这里已经小规模的武装了一个足有五十人的队伍。 耳边响起密密麻麻点钞机的声音，李明叼着一支雪茄，看着这些如同蚂蚁一般在工作的人们，不由得笑了起来，而站在他身后的鲁迪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幕。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李明朝着鲁迪的面容喷出一口烟雾后问道。 还在震惊当中的鲁迪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道，“什么声音？” “哈哈哈哈，这是我最钟爱的音乐。”李明将手搭在了鲁迪的肩膀上，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说道。 随着两人的走动，一道道极其严厉而苛刻的安检大门随即敞开，而鱼青雨则是嘱咐了安仔和李白夜认真盯着，然后跟在了李明的身后。 “来了中政市，感觉怎么样？”李明笑呵呵的问道。 鲁迪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说实话，有些不适应。” “怎么就不适应了？说说看。”李明说道。 “这么说吧，中政市太大了，我太渺小了，中政市的人太聪明了，我太愚蠢了，中政市的人太赤裸裸了，我太含蓄了，所以不适应。”鲁迪摇了摇头说道，“有一说一，我觉得还是在白叶市的时候舒服，起码我说话算话，在这里人都当我是放屁······” “我也觉得在白叶市的时候舒服。”李明拍了怕鲁迪的肩膀，然后说道，“我也有一说一，你知道我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人，我喜欢和白叶市的人打交道，他们有不彰显的野心，和解饿的欲望，而中政市的人，他们都吃得太饱了。” 说话间，李明已经带着鲁迪走出了金库，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前，然后驻足了脚步。 “你还饿吗？”李明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鲁迪说道。 “饿？”鲁迪想了想说道，“我年纪已经大了，身子骨比不上你们年轻人，饿是饿，但也怕自己消化不了啊。” 双手插在兜里，李明咧着嘴角笑了笑说道，“我说的，是当初在监狱里我跟你说的那种饿。” 机锋打到这，鲁迪也就不外装傻了，于是直截了当的说道，“要我干什么？” “先不说干什么，你先说你准备好了吗？”李明摊开双手说道。 想到了李明先前做到的一些事情后，鲁迪明白李明不会在这逗自己玩，于是深吸一口气说道，“不用说了，我很饿。” 很满意鲁迪的表现，李明伸手推开了面前的大门然后说道，“带你见一些熟人。” 随着大门被缓缓打开，明晃晃的会议室中，数十名面孔腾然站起身来，其中有刘超、有信元辉、有艾利，还有原来李氏慈善基金会的九位理事，以及李南北。 穿着整齐划一的西服，十余人全部站起身来，朝着李明的方向鞠躬，同时喊道，“李先生！” “南北，交给你了，让鲁迪市长背熟了，不然不给吃饭。”李明开玩笑说道。 “好的，李先生。”听到这话的李南北点了点头。 扭过头，李明哈哈一笑，用夹着烟的手拍了拍鲁迪的肩膀，然后接着说道，“去吧，先叙叙旧，我相信你会饿的。” 当房门再次关闭后，鱼青雨看着在自己面前抽着雪茄的李明，板着脸质问道，“我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眼前的一幕再明显不过了，很多的事情李南北知道，但是自己不知道，这让鱼青雨不免有些生闷气。 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你的人了，怎么还瞒着我？ 看到鱼青雨这幅模样，李明带着笑意朝着鱼青雨招了招手，后者侧过头将耳朵凑到了李明的嘴边。 在一番咬耳朵似的谈话后，暧昧的气氛并没有升起，鱼青雨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明一脸的惊恐，一句话都没能说得出来。 “还和我走吗？”李明笑了笑问道。 轻叹一声后，鱼青雨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义，已经离不开你了。” “那你叹的什么气？”李明哈哈一笑问道。 “这会死很多人吧？”鱼青雨有些不忍的说道。 “人总是要死的啊。”李明回答道。 “那他们会同意吗？”鱼青雨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有些担心的问道。 随手将雪茄尾丢在了地上，李明用昂贵的皮鞋将其撵灭然后说道， “试着换一种更高的维度去看世界，你会发现我们都只是欲望的奴隶，是写在血脉里基因的载体，是一团在满足和空虚中来回摇摆的欲望，而唯一能够填满空虚的就是不断膨胀的贪婪，所以他们是拒绝不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人间绘卷 车还在行驶的过程中，司司所乘坐的车辆的车门就被打开，随即着司司的父亲被扔出了车外，而眼前这一幕的出现，让所有人都难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下车之后，挟持着司司的李豪，李希竹难以置信的说道，“爸···你为什么这样？” “为什么？你带着小姝赶紧给我走！这是我和那个小兔崽子的事情，我身上有炸弹，你跟那个王八蛋说，如果想救这个女人就下来拿命换！”李豪满脸怒容的说道。 “小弟怎么了你跟我说，有什么事情我们商量啊···不能这样啊。”李希竹几乎哀求到。 “爸，不要这样好吗，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咱们一家人坐一起好好说啊。”李小姝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朝着一旁的李豪哭喊到。 “我去找他要钱，他打断了我的腿，他有想到我们是一家人吗？老子给他的命，今天怎么也要拿回来。”李豪红着脸咒骂道，“你让他给我出来！” 听到李豪说的话后，李希竹和李小姝都是一愣。 原来李明早就见到了父亲，原来父亲并不是找不到，而是······· 想到这，李希竹深吸一口无视了周围频频闪烁的闪光灯，紧接着说道，“爸，炸弹哪里来的？” “还用问吗？三一协会找到了我说给我这个机会······”李豪看到了李希竹身后人群中的余南，惨笑一下老泪纵横的说道，“我本来就是个废物了，现在这个逆子还给我打断了腿，将我变成一个废人，你让我怎么活下去，我必须让他付出代价。走路的时候站不稳摔倒，被流浪汉欺辱，过得和狗一样的生活，我恨不得杀了这个逆子！” 此时此刻，那名三一协会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远处看着自己，李豪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那帮人是疯子，他们要撞大楼，如果要救李明，李小姝和李希竹，那便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腿被打断了，李豪恨李明吗？其实恨归恨，但是李豪能够理解，自己抛下孩子赌博这件事情，要不是李明现在恐怕已经沦落到一种不敢想象的地步。 可自己从来没想让自己三个孩子去死！ 作为一个父亲，此时此刻也就只能按照那个三一协会的男人所要求的那般做了。 直到李豪生命中最后的时刻，他都以为余南是三一协会的人，丝毫没有朝着李明的身上去怀疑但凡一丝一毫，更不知道这就是李明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泼的第二盆脏水。 “爸，你别激动，我把李明叫下来，咱们好好说，好吗？”司司尝试平静李豪的情绪，缓缓开口说道。 李豪目眦尽裂的看着余南不容商量的骂道，“都是他害的，都是他逼得。” 可即使愤恨的这么说，在场的所有人也只以为口中说的是李明。 天空中突然有烟花炸安，而站在原地绝望的李豪被突然发生的事情下了一哆嗦，手一哆嗦按下了手中的引爆按钮。 无事发生！这炸弹是假的！ 司司的父亲看到李豪的失神，直接冲下车，将李豪按到在地，同时朝着女儿喊道，“快走！司司！” 司司刚跑出几步后，一直至观察着李豪动静的余南，却按下了手中的引爆按钮。 这炸弹是真的！ 一声爆炸声响起，直接拉开了今夜死亡杀戮的序幕。 ······ 此刻宴会厅中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李明，向客人道歉之后，随即带着安保队准备离开下楼。 而当他刚走出宴会厅的时候，期间各种带着嘲讽和看笑话的声音便哗然而起，其中叶蓝直接辱骂到，“这个狗东西，今天人可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同一时刻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宋博良看着李明身边逐渐集结的安保队，顿时觉得事情再朝着不受自己控制的放向去发展。 如果让李明下楼，一是对方的武装力量会汇合，二是开阔性的场地，李明可以跑或者拖时间等救援，而自己等人根本不能拖。 想到这，宋博良刚准备下达行动指令，可随着楼下传来一声爆炸声，便只得当机立断的通知王博华行动正式开始。 楼下。 随着一名男人微微蹲下，腿部的肌肉开始收缩膨胀，紧接着“嘭”一股力量自脚下勃发，踏足的水泥地板顿时被踩碎，而当冲击波掀开众人之后，男人已经跳跃起三十多米，紧接着以自由落体之势重重的司司踩去。 一直在门口准备迎亲的李希竹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眼神一凌双手指尖相互接触形成一个弧形，等到男人即将落下的时候，被限制在弧形中被高度挤压的空气，形成了一枚空气炮弹带着一股气流直接朝着男人打去。 由于身处半空中，男人并无处借力，于是在便被砸落入了哈德逊运河当中，但同时地面突然爆裂，一名女子从地下破土而出，挥手升起一道土墙拦住前车的去路。 李白夜见状后，单手在空中一推，强行抑制住李小姝乘坐的头车撞击在土墙上，同时也向早就等候在此的战术应急小队发起了进攻的命令。 冰火风雷，身化异兽，凭空操控物体，音波暴起，花朵疯涨，毒气升腾······· 在数十种不同超凡能力下，刚刚还沉浸在这场浪漫而奢华中的围观群众，一时间哭喊声，响起一片，人群慌乱四散奔走，与刚刚参加完竞选演讲正在朝着花街方向游行的队伍撞在了一起。 混乱之间不断有人绊倒在地，紧接着被一双双在惊恐之下随波逐流的鞋底，硬生生的踩成了肉泥。 楼上。 宋博良从右侧电梯间走出，而在他走出的同时，四周的金碧辉煌的墙体开始被撕破，紧接着墙壁之中的沙砾像是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影响，开始脱落像是被牵引着的，并且逐渐的在他周身形成了一朵漂浮在空中的大型沙云。 王博华从左侧电梯间走出，提着一把半米长的窄刃刀，躬身握住了刀柄，死死的盯着李明。 李明和鱼青雨正带着两队安保人员从宴会厅门口走出准备接亲，可紧接着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沉默了两秒后，李明一脸严肃然后明知故问的沉声问道，“你们是谁？知道这里都是什么人吗？我告诉你你们是在犯罪。” “三一协会，宋良博受托，特地来此与李先生做一个人命关天的买卖。”沙云逐渐在宋良博的身体上覆盖紧接着将其包裹，形成一个巨大的砂人，而回答完毕后，砂人便二话不说挥动手中的镰刀朝着李明扫去。 “明哥，有些事情做了，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说话的同时王博华跳跃而起举刀劈下，而在如今已经远远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下，王博华手中的刀锋直接在空气中划出音爆。 面对这样的攻势，李明并没有选择与之搏斗，而是将其交给了鱼青雨身前的这些保镖们，自己则是一个闪身回到了宴会厅内，将面前这凌厉的攻势交给了自己的保镖们。 一队是雇佣而来的超凡者，而另一队则是仅仅带着电击枪和警棍之类安保武器的保镖们，毕竟二三十条人命，就是一刀一个都得杀一会吧。 进入宴会厅后，其中一百多名因为楼上和楼下慌乱不已的宾客都紧张的看着李明，而叶蓝更是冲了过来，伸手抓住了李明的领子咒骂道，“这他妈的怎么回事。” 扫视过这些一个个脸上漏出惊恐的上层阶级，李明突然想到了其中一部分人，自己还在那场地产拍卖会当中见过，于是漏出了一个极其开心的笑脸。 那个时候自己朝着鱼青雨说，要不要练手把这些上流社会家伙都宰了，那可真的没有开玩笑啊。 低头看了眼手表后，李明随即扯开了叶蓝的手，侧过站在窗前，有些可惜的说道，“对了，恐怕没机会跟您摆茶了啊。” 被李明说的有些蒙，叶蓝看向李明的同时，却发现此刻他背对着的落地窗外，哈德逊河岸边缓缓升起一道道拖曳着尾巴的光点飞向空中，随即在天空中炸出一片无光十色。 突然间所有人都看到那漫天的烟花当中出现了一个闪烁红灯逐渐靠近的红点，随着红点的逐渐接近，所有人耳边都可清晰的听到，飞机涡轮引擎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而当王博华和宋博良斩杀完包括鱼青雨在内拦在他们的所有人，带着一身的血渍冲进宴会厅的时候，随即看到了李明背靠着的巨大飞机，正闪烁着狰狞而疯狂的红光，向着众人俯冲而来。 此时此刻，无论是楼上楼下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仰头看着这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团火光升起顿时照亮了整个夜间，所有人的耳朵都像是听不到了东西，而那架在不同视野里大小不同的飞机，在火光中融进了整个大厦当中。 紧接着，伴随着浓烟升起后，短短十几秒钟，自宴会楼层扩散而出的爆炸便随着电梯竖井扩散至整个楼体。 庄若灵呆滞的举着手中的摄像机，对着此刻发生的一切，刚好处于合适的角度让她记录下来了整个事情的发生过程。 耳朵恢复听觉，整个大楼开始解体，顷刻间画作了无数巨石自天上降落，朝着两侧仍在宣扬自己主张意犹未尽的游行人群砸去，而下一秒大楼的主体便轰然倒塌，朝着一侧的人群压去。 无数人在疯狂的奔跑着，试图躲开自天而落的建筑物和飞机残骸，可幸运的人总是少数，于是地上便留下了一滩又一滩的肉泥残躯。 防空警报大作。 哭喊声、爆炸式、大楼崩解的轰鸣声与人们绝望的面孔想配合，最终形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绘卷。 第一百七十章 屠龙术 随着飞机的撞击，一座华丽的地标建筑在顷刻间化为了粉尘，同时将不计其数的行人砸成了肉泥，坍塌废墟掀起的浓尘遮天蔽日，同时也让这片区域的电网系统瘫痪。 废墟当中，一个外表部分已经被火焰和爆炸烧至晶体化的砂壳，突然坍塌碎裂，宋博良和王博华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时，宋博良一脸惨白的咳出一口鲜血，近乎力竭的身躯已经无法支持他继续站立，于是双腿一软就要瘫软在地。 身旁同样身负重伤的王博华伸手将宋博良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看着眼前黑暗中的漫天烟尘，有些无力的呢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飞机会撞了过来？” 巨大的飞机自窗口撞入，直接将李明的身躯在自己眼前扯碎，随后宋博良用沙云将王博华和自己包裹，透支生命力催动着超凡力量，形成一颗不断加厚的沙茧。 或许是因为在生死之际的缘故，宋博良还真的操控着这颗沙球在这场可以被称之为浩劫的灾难中幸存了下来，但这个三一协会9名最尖端战力之一的首席执行，也没有了一丝可以维持站立的力气，而王博华也在沙球之中承担了抵挡冲击力的作用，此时身体也有些不堪重负。 宋博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艰难的开口说道，“不知道，李明死了吗？” “死了，我在你创造的砂壳闭合前，我看到了他身体被扯碎了，而后发生了那样巨大的爆炸，他是不可能活下来的。”王博华带着复杂而悲痛的声音开口说道。 李明死了，那个自己视若兄长、挚友、仇人的男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一架飞机撞死了。 没有来自宿命的决斗，没有杀身成仁的结果，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像是一个幻觉一般的故事。 “可别说得那么绝对啊。”突兀而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空气中出现了一条裂缝，在艰难的朝着两侧扩张，当裂缝扩张到一人大小的时候，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随即从中走出，而其中的一个正是三一协会的首座——志玮！ “首座？！”看到眼前出现的人，宋博良强行忍住即将昏睡的欲望，朝着志玮喊道。 “虽然你擅自行动，不过我还是要说声辛苦你了。”志玮微微一笑，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玻璃试管，接着松开了手。 当试管壁和地面碰撞个碎裂的同时，其中的一缕血肉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开始抽出了红丝一样的触须，朝着周围的废墟弥漫而去。 同时，志玮双手成弧形拉开，【共鸣】的波动指向性的扩散到了地面的血肉之上，紧接着原本缓慢扩散的红丝速度顿时加快了数倍，直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入了废墟当中，寻找着仍未散去活力的生命组织。 “你这是？”宋博良有些发蒙的看着志玮质问到。 “我得帮李明，帮他的复生加快速度，顺便收拾一下烂摊子，不然等他在实验室复活了，很多的事情就不好解释了。”志玮一边加速李明的复活，一边淡淡的说道。 听到志玮的话后，王博华顿时看着逐渐膨胀，充当输送能源的红丝，一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博华，不要做无用功了，你杀不死他的，我的出现也不过是他计划当中的一环，即使你能阻拦我，也不过是给他添些麻烦罢了。”志玮耸了耸肩膀说道。 “首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飞机是他安排的吧？这会将我们三一协会毁了的。”宋博良睁大了眼睛，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志玮会站在了李明这边。 摇了摇头，志玮叹了口气有些可惜的说道，“超凡能力的小型化应急反应设备已经逐渐成熟了，我们很快就将面临灭亡，在这样的大势下，三一协会的历史意义也该结束了，从今天开始往后就不再有组织了，不过从今天之后，三一协会会以一个更加崭新的形势出现，那就是【光明会】。” “为什么！”宋博良有些不能接受的质问到。 “我们因信仰而成立，如今也迷失在了信仰当中，我们只知道去追求超凡者的权利，可最后也成为了超脱不了凡尘的世俗人，这么走下去就是必然的灭亡。即使我们能够打造一个超凡者的国度，最终不过又是一个联邦的往复循环。”志玮笑了笑说道，“而李明给我指了一条新路，能够实现真正超凡的道路，所以我们现在是同路人。” 听到志玮的话后，王博华咬着牙说道，“你被骗了！李明他最善于的就是蛊惑人心，操控人的思绪，他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要信。” 志玮摇了摇头，笑道，“不，我无比清楚他并没有骗我。因为我们都是理想主义者，而理想主义者都是疯子，所以你们很难明白他真正的目的，而只能接受他所说的谎言。” 无数密密麻麻的血线已经在凭空勾勒出了人体的神经线，虚空中白骨生成，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李明的身躯开始急速的恢复。 当肺脏气管、和声带恢复后，李明顶着如同骷髅一般的可怖的身躯，用怪异难忍的声音开口说道，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弯曲的，接近自己的目标，一切笔直的都是骗人的，所有的真理都是一个弯曲的，时间本就是一个循环。你们沉溺于琐碎，对虚伪的假象进行拥护，而我和志玮才是真正虔诚的执道者，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不远处仍旧有二次爆炸和坍塌响起，志玮一边加速着李明的复生一边同时说道， “我们不是想要改变世界，而是想让整个世界按照我们的想法去被塑造，所以三一协会必须消亡，但是它会以另一种姿态从人民当中复苏，利用规矩和人性，在历史的循环中，不断进化和积累，创造一个更加完美的世界·······” 王博华松开了宋博良，缓缓的握住了刀柄，死死的盯着李明逐渐恢复的身躯说道，“然后呢？所以你们杀人放火、欺骗掠夺，制造了恐怖袭击？” “任何社会的变革牺牲总是难免的。” 李明活动了活动脖颈之后，仍旧继续从周围捕捉到的能量中为鱼青雨的复活做准备，同时说道， “阶级崩坏，底层人民不聊生，随着资本的积累和发展，最后大多数人只能成为少数资本家圈养的牲畜，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历史的规律，是必然发生的事情，既然是必然发生的事情，为何不让我来做其中最凶猛，最强大的恶龙？” 用刀撑住自己的身躯，王博华怒道，“你当初被人差点逼迫到家破人亡，现在你也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员，以更加残酷的手段对待那些无数和你当初一样绝望的人，这就是你的成长？” “不，这是我的屠龙术。”李明淡淡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解释权谈和 竺元白听到李明所说的话后，一时间只剩下了一种无可奈何的认命。 现在的李明不在乎自己到底愿意不愿意，只是在告诉自己事实是什么样的，并且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愿意的就让他愿意，不闭嘴的就让他闭嘴。而自己就如同那只在选择自己死法的猪一样，其实选什么都不过是徒劳。 这就是对规则拥有绝对解释权的可怕。规则本身是因为什么而设立，在拥有解释权之后已经没有意义，不管我解释成什么样子，你只需要遵循我的解释就行了。 说完厨师和猪的故事后，李明站起身来平视了一眼竺元白后，带着淡然而和煦的笑容，开口说道， “人的一生有三种精神境界，第一重境界是骆驼，需要人忍辱负重，被动的听命于别人或者是命运的安排，第二重境界是狮子，把被动变成主动，主动争取扛起人生的责任······” 与竺元白擦身而过的同时，李明驻足继续说道， “而第三重境界就是婴儿，当你终于明白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改变不了事实的时候，你就要明白幻想都是假的，期望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脱离自身掌控的东西都是不复存在的，所有坚韧而又狂乱的信仰最终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而这个时候你就要活在当下，并且享受现在的一切，毕竟起码在你视野范围内的事情你是可以控制和掌握的。” 说罢，李明和鱼青雨扔下了经历了诸多战火而未曾皱眉，但此刻已经万千愁绪的竺元白，朝着实验室外走。 刚出实验室，鱼青雨便叹了口气说道，“主人，李希竹和李小姝在接待室了，要见你。” 点了点头，李明剥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想了想说道，“司司怎么样了？” “李南北刚传来的消息，因为被炸弹的起浪卷入，司司现在多处骨折和软组织挫伤，而且由于头部剧烈撞击地面导致了中度颅脑损伤，医生说问题并不严重，但是仍需要两周左右的时间来恢复。” 沉默了片刻，李明点了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咱们走吧。” ······ 当李明面对着必须处理的亲情矛盾时，五大家族的家长正聚集在一起商讨怎么处理这次的危机。 蓄发皆白的叶公一瞬间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很多，凝视着面前正争论着激烈反击措施的其余人，用手杖狠狠的敲击了三下地板，厉声打断道，“就你们死了继承人吗？我最喜欢的孙子现在连尸首都找不到！可现在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面对叶公的发怒，在场的几人顿时忍着满腔的怒火安静了下来。 林家上一代的中年男人重重的将手中的杯子砸在了地上，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我不管你们到底什么决定，这件事情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我儿子，那背后总要有人为之付出代价，无论他是谁！” 年轻一代殒命这件事情不单单是仇恨的事情，与之而来的还有家族内部重新被摆上台面的继承人的激烈竞争，而为子报仇这件事情就可以先一步堵住了别人的口，毕竟继承人刚死于非命，我这边仇还没报你就跳出来争权，这会让我怀疑我孩子的死有没有你参与的因素。 “报仇？你找谁报仇？” 叶公冷哼一声然后说的， “之前的五十亿转账记录被我卡下来了，你们是想自掘坟墓吗？我们可以先想办法去从肉体上消灭别人，那别人一样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对我们，只不过这回他做的确实漂亮。现在与其说想怎么复仇，不如先想想股票市场上的事情吧。就在今天上午，有数家根本没听说过的公司已经派人到交易所举牌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你们清楚吗?” 在股票市场中，美其名曰为保护中小投资者的利益，防止机构大户操纵股价，因此设立相关法律规定了当投资者持有一个上市公司已发行股份的百分之5时，在事实发生之日期三日内，应向相关机构做出书名报告，通知该上市公司并予以公告。 通常情况下投资方也就是买家为什么要举牌，一般来说是以下三个目的。 第一：对被举牌的公司未来发展前景看好所进行的财务投资。 第二：股价低位吸筹，起到稳定股价的作用。 第三：外部投资者谋求对目标公司的控制权。 因此在大多数人看来举牌是一个投资中的加分项，属于利好信息。但对于卖方来说，在瞬息万变的市场中，很多时候是不能通过某个单一的信息来看得。 五大家族是家族性质的垄断产业，虽然涉猎面广泛，但是其主要的核心产业便是重工业、运输业、食品业、光产能源、和新闻娱乐。 他们常年垄断这些利润极其丰厚的产业，并不给任何人可以涉足的机会，但是李明用看跌期权薅了一大波羊毛之后，开始以此为本金吹响了敢于夺权的举牌号角，这番行为如同第一只敢于从鲨鱼身上咬出一个伤口的食人鱼一般。 随着血腥味的逐渐扩散，越来越多或者是国内的或者是国际上李明的同类闻到了这让人着迷的甜美气息，已经开始朝着这几条肥美的老鲨鱼，开始在二级金融市场中发动了凶猛的攻势。 听到叶公开口后，近田家开口说道，“确实，受到恐怖袭击的影响，我们的股价降至原先的百分之二十，虽然李明手上目前只有我们刚过百分之五的股份，但是如果他这样的操作继续下去，越来越多的人进行效仿，而我们现在在市场中流通的股份差不多都是百分之三十九，也就是越来越多的人会参与到我们的家族垄断企业当中，一旦他们联合起来，就开始威胁了我们的生命线。” 虽然家族主体仍有绝对控股权，但是一旦对方用手段突破到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生命线，已经成为了可以提出反对董事会决策的权利。 听到了近田家开口，股价下跌最严重，被侵蚀也最严重的运输业寡头马家，脸色阴沉如水的开口说道， “确实如此，我来与各位见面的时候，他们手上的股份已经突破百分之7了。 抛售降低股价他们亏但是给了游资机会，买入抬升价格，一是我们的资金在地产中套着，二是只要价格涨他们就是赚，价格战打到最后我们是等于用自己的钱打自己······” 新闻娱乐寡头阿德家叹了口气接过话开口道， “我们的股价即使现在下跌，但是所有人知道等恐怖袭击的影响一过，我们的股价肯定会逐渐回位，以往没有哪个大宗机构敢打我们股权的主意，现在有李明带头，恐怕他们会一窝蜂的涌上来，即使李明无法成功，但是也生生的在我身上在喝血吃肉，而如果他成功了······” “家族就不是家族了，而是公司了，垄断不是垄断了，而个是合作了、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一会的功夫，叶公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叹了口气说道，“讲和吧。” “可我们的·······” 捏了捏手杖，叶公疲惫不堪的说道，“作为家族，我们绵延一百余年几经动乱和变革仍旧能屹立不倒的，靠的从来都不是有仇必报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语言的技巧和再背背 算上婚礼当天，三天时间过去了。 和竺元白结束了所谓的问讯后，李明终于必须要面对来自内部的矛盾。 掐指一算已经到了通知的时间，外部的风风雨雨都在按照各自的轨迹运行着，只要自己能够连续两次举牌，李明就不信五大家族不慌。 当年宝万之争的开端便是宝能系陆续扫货持股达22.45％开始，邦安随后持有万科百分之5股权后正式拉开序幕。 虽然李明少了之前扫货重仓的步骤，并且同时对五家下手，这一方面是因为有这五大家族垄断带来的隐患可以利用，另一方面那就是李明从同到尾就没有想过争权的事情。 于是这又回到了一个很久之前的那个问题，只不过现在变成了一支箭怎么对付五个恶魔。 要么提出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提案，要么李明就准备薅四家的羊毛，选中一家往死了整。 在李明和鱼青雨吩咐接下来事务相关细节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已经已经走到了海尔斯制药厂的休息室当中。 原来的老板在对赌协议生效后带着四个亿滚蛋了，因此这间药厂已经完完全全属于莫雷。 但是今日莫雷并不在药厂中，而是按照计划继续和其余的人继续针对五大家族的股票进行扫货，争取在谈判来临前承担着其第二次举牌的角色。 对于底下的人来说，在这场搏杀之中能够用李明所提供的资金和贷款从五大家族身上咬下更多的血肉，那就意味着在今后的李明身边占据了更为重要的作用，因此所有人都在拼命的从各种渠道筹集资金增加自己的份量。 推开接待室的门，刚一进门，李希竹便沉着脸怒不可遏的走向前来，二话不说扬其手朝着李明的脸上扇去。 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李明丝毫未动，而鱼青雨则是死死的抓住了李希竹的手腕。 没理会身旁发生的事情，李明径直的走向了铺着红色地毯的上摆放着的沙发，坐了上去，翘起了二郎腿，点上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后才眯着眼睛说道，“姐，你凭什么打我？” 李希竹一愣，红着眼眶看着李明质问到，“你还问我凭什么！爸死了啊。” “可你怎么不问问我死了没？” 李明带着嘲讽的笑容说道， “你一直以来都以自我为中心，你感觉，你觉得，你想，但是你有没想过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以你为中心的。” 说到这，李明扭头看着李小姝则是换上了同样音调，但是却表达着不同情绪的语气， “是，他是来找过我，我确实让大庆打断了他的腿，我也没有告诉你们我见到他的消息，这有问题吗？” 听到李明这番话语后，李希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李明口中说出来的话语，暴怒的说道， “他是你爸！你亲生的父亲！你个畜牲！” “我畜牲？真不愧是最像他的大女儿啊。” 李明弹了弹烟灰，带着讽刺性的口吻继续说道， “因为他抛妻弃子，小姝差点就要被人拿去卖了，因为他，我从学校退学，跟人放高利贷，被人拿去当枪使。谁是畜牲？ 因为你将人打了个半死，又要逞英雄主义自首，谁收的尾？怎么收的尾？你知道吗？我或许是一个畜牲，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变成一个畜牲的？” 李明这番带着不屑的讽刺的话语，可怕之处在于他说的每一句都是有理有据的事实，让人无从辩驳。 “可···那是我们的父亲，你要是告诉我们，就不会出现后续的事情了。”李小姝抬起头看着李明咬着嘴唇说道。 “他要是来找我的时候表达了歉意，我还真认他这个父亲，可你们知道他找我是干什么吗？要钱啊！” 李明冷哼一声说道， “我就是看着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没有杀了他，才造成了现在这副局面，司司还在医院，婚礼变成人间炼狱，我两次几乎就要死了，可你们有人想过我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当你们在等待在幻想在祈祷的时候，是我！是我为这个家争了一口气！你们有吗？没有啊！” 深吸一口气，李明夹着香烟的右手似乎看上去像是因为剧烈的情绪而轻微的颤抖，而下一秒李明便刻意的攥成了拳去掩饰这样的动作。 本就盯着李明的姐妹二人当然看到了李明这番似乎是情绪反应的动作，一时间双目含泪，满心酸楚。 【是啊，哥哥（弟弟）几乎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而在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日子时刻，父亲跑来，硬生生的炸死了丈人炸飞了新娘，然后生生的将这个幸福吉祥的日子变成了人间惨剧。】 当两人看着身影有些落寞的李明，不知道怎么开口。而李明则是又摸出一根烟，然后说道， “事情就是这样，我从来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如果你们觉得我是畜牲，现在家里也不再面临那么大的威胁，我给你们钱，我们分家。” 一家人就剩下了三个，如果这么一分家，那么等两姊妹各自成家后，这个家就彻底点散了啊。 突然意识到这点的李希竹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不行！我不同意。”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小姝，可还没开口，后者就一边哭一边摇着头。 紧接着姐妹两冲向李明抱作一团，嚎啕大哭。 语言技巧的重要性在这一刻充分体现。 在祷告的时候抽烟是对上帝的不敬，在抽烟的时候祷告，这叫虔诚的信仰。 屡战屡败是愚蠢、屡败屡战是勇气。 女学生白天上学晚上做鸡这是道德败坏，鸡晚上工作白天还坚持上学，这叫做有上进心。 所谓正义的动机多数情况下不过是对恶的妒忌而已，而恶的动机不过是对正义的反感罢了。 明明是一件相同的事情，换一种表达方式就会改变人们内心对客观世界的看法。 而这就是人生活在现实世界的可悲之处，所以哪里来的对错？ ······· 站在鲁迪面前的余南，双手插在裤兜里，然后说道，“背得怎么样了？” “你们都疯了吗？这都死了多少的人啊！” 被限制了自由的鲁迪，捏着一份打印演讲稿，朝着余南吼道，“多少个家庭破碎了，你们的良知呢？” 笑着摇了摇头，余南啧啧了两声然后扔给鲁迪一支烟开口说道， “永丰街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干过，再干一次罢了，而且什么是良知？比如一个爱抽烟的人，他可能不喜欢抽烟，可他又戒不掉，但当烟瘾和戒烟的想法同时出现，你说哪个是你真正内心的诉求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鲁迪皱着眉头问道。 “上位和良知，你自己选。”余南呵呵一笑说道。 沉默了两秒后，鲁迪果断的开口说道，“我还···可以再背背！” 第五章 变通 随着国际上因为贸易、投资、旅游等经济来往，各国的金融活动越发的旺盛，但是各国的货币制度不同，想要在国外完成支付行为，必须先以本国的货币购买外币。另一方面国际贸易之间的支付凭证也必须兑换成本国货币才能在本国流通，因此在国际贸易当中，自然而然的就诞生了一个可以进行货币交易的地方。 在佛象前确立了项目的执行人后，李驭便开始在黑水的监视下召集自己的班底，一个月后一家名叫【老虎基金】的金融机构，同时在几大外汇交易所中完成了建仓，缓慢且隐蔽的对象国的货币进行持仓。 而紧接着便是到了筹集资金的时刻。 在做空这件事情上与前世相比，除了将美金变成黄金之外没有太多的不同，而李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储备足够多的弹药，以至于等开展进攻的时候，可以保证自己能够持续输出足够多的火力。 索罗斯当年做空泰铢的时候还有很多其余的因素，比如说贸易逆差、地缘政治、经济危机、进出口贸易、货币汇率等一系列的原因。但是核心只有一个，那就其违反了客观的规律。 在经济学中有一个理论叫做蒙代尔不可能三角，即一个国家不可能拥有独立的货币政策，资本自由流动和汇率自由浮动，这三者只能选其二。 无论是前世的泰国和现在大相径庭的象国，在这一点上无法避免的有了历史的相似性。 这一次，有着联邦做为背书，有着远超当时索罗斯所能动用本金的李明，可不满足只薅一次百分之六十的羊毛，他准备以碾压的姿态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大致来说。 货币以国家信誉为担保发行，承兑等量的黄金。而在外汇市场上，你买卖任何一个国家的货币都可以最终把对手看做是该国的央行，做空一个国家的货币，就是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这种战争虽然不见一滴血，但是其残忍的摧毁性却丝毫不比真正战争差，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通过向象国上中下三个阶层借钱，然后在国际货币市场中，将大量的曼币换成黄金，也就是卖出曼币，买入黄金，必然会导致曼币的买盘衰竭，曼币卖不出去，恐慌之下只有降价卖出。 象国的央行为了维持主汇率就必须在交易市场里用自己的黄金储备吃掉卖盘，而当曼国央行的黄金储备消耗完毕之后，市场上没了最大的买家，想要继续兑换就必须降价才能成交，这就导致了曼币相对于黄金的贬值。 这个时候，李明再将自己手上的黄金拿出一小部分黄金用来偿还自己的借款和利益之后，其中贬值的差价就是李明所赚到的利润。 而在那之前，李明首先要能够从象国借到那个璀璨的【苹果】，这一方式用经济学上的专业术语来说，叫吸筹。 ······· 庄园别墅位于海岛的高处，处在悬崖边上，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便是一座露天无边泳池。 无边只是形容，因其修建倚靠悬崖，一眼望去几乎像是与天接壤，给人一种在云中的错觉。 之所以选择这个别墅，一方面是短期来说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另一方面这个地势加上武装到牙齿的超凡者安保，十足的易守难攻——除了沿着山路盘旋的正面一条路之外，要想进攻这里除非从海上开军舰来。 随手指了一下一旁华贵的沙发，李明看了一眼在泳池中嬉闹的两女，点上一根雪茄后对安仔说道，“适应这里的气候没有？” “除了有点热，其实这里的气候算是不错的。”安仔点了点头回答道。 李明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安仔后随即问道，“适应了就好，我现在也有事情交给你来做了。” 接过酒杯后，安仔双手将酒杯捧在手中，立刻坐姿端正了些许，认真的说道，“明哥，你说。” “你是从开始一直跟着我的人，还记得我是怎么发家的吗？”李明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问道。 “记得。”安仔回答道，“那段经历是我极其宝贵的财富。” 抬眼看了安仔后，李明笑着说道，“记得就好，相比这几年的工作经历也让你成长了不少，所以我需要你在象国再做一次。” 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安仔随即问道，“明哥，那个金字塔模式有着天然的弊端，卷得越快，死得越早，而且我们现在并不缺本金，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啊？” 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李明摇了摇头说道，“不，这次的事情不是骗局，是做福利，我给你定个核心，收益率要比他们平均利率高两个百分点，到期付钱，定期返本，童叟无欺。” “明哥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把钱给我存着，然后我们拿着给他们高额的利息，最后什么也不图，再将钱还给他们？” 越听越迷糊的安仔，哭丧个脸接着问道，“这亏死先不说，图个什么啊？” “本身就是赔本赚吆喝的事情，不图别的，就图他们手上的本国货币能借我们用一下。”李明呵呵一笑说道。 李明打算的吸筹要从三个方向吸，面向整个社会的底层，再没有比这种方式更高销量的行为了。 明白了李明的想法之后，安仔思索了一番说道，“可像是之前那种方式如果吸纳存款的话，如果吸拿资金的速度过快，会引起象国司法部门的警惕吧？我们在这里可没有行政上面的资源，金融牌照和手续也是一个问题。” 之前是以一市做局，而这次是以一国做局，遍地开花之下的动静，可不是小打小闹。如今的安仔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浑浑噩噩的小混混了，显然能够意识到这一点。 “要都有这些还说什么隐蔽性？”李明哈哈一笑说道，“不要照葫芦画瓢，要学会变通一下。” 有些尴尬的一笑，安仔喝了一口酒随即说道，“明哥，我知道您肯定有主意，就直接告诉我吧，省得我瞎琢磨，坏了您的大事情。” “这种方法很多，我随便说几个，你可以参考以下。 民间互助会。拉人头，缴纳会费，通过分期竞标来实现获利和应急的方式。 会员费。之后我会带着大笔的资金来投资，你可以组织招商会、推荐会，来收取会费门槛费，一方面能够帮他们拉业务，另一方面也是为我铺路。 商品回购。向购买商品的公众承诺，购买特定的商品后，可按时支付增值收益，合同到期后赠送或者是以原价回购的方式吸收存款，合同购买一买一卖。 除此之外，还有私募基金、信托计划、委托理财、投资入股······” 李明弹了弹烟灰扔出了一叠简历后，笑着说道，“人手和团队你从国内自己组建，不过尽量要招当地人，本金你尽管亏，但是我要你在我需要用的时候尽可能的给我提供足够多的曼币，明白了没？” 【根据《刑法》第一百七十六条规定：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或者变相吸收公众存款，扰乱金融秩序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二万元以上二十万元以下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五万元以上五十万元以下罚金。】 第六章 缩影 联邦的狐狸河私人监狱中，经过文仓真一的层层筛选过后，一批有着鲜明特征的人员被减刑，提前刑满释放。 这些人换掉了橘黄色的囚服，戴着眼镜穿上西装之后，看上去没有一点凶神恶煞的气息，反而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知识渊博、阳光可靠的感觉。 他们其中有经验丰富的销售精英、有从事教育行业的讲师、有的是因为欺骗女人骗钱骗色的人渣，有的干脆就是实打实的骗子。 要说这些人身上统一的鲜明特征是什么？ 相貌堂堂、思维机巧，能说会道，巧言令色以及平均都有五年以上的刑期。 这个刑期十分有趣，这些人本来出狱后面临着与时代脱节下艰难的就业情况，出来后本来的人生轨迹除了极少数人能翻盘之外，大多数人不是潦草过完一生就是重操旧业锒铛入狱。 但在监狱中突然有一家劳务输出公司的代表前来探访，说是愿意在他们出狱后提供高薪水雇佣他们，并有办法帮助他们减刑。 经历了一番心理咨询师团队的二次筛选，于是没多久，这一批人当中，同理心最差的一部分便办好了手续来到了象国，按照统一的剧本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 曼国，大城府。 一间饭店的包厢当中，一名翻译官正向面前的十几位男人翻译着话语，而一旁一名曼国人也在不断的帮腔说着些什么。 虽然身处异国他乡，不过在金钱开道的作用下，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困难。 王五的面前，一名面色有些发黄的曼国人，正极力的劝说着自己的同伴，“我跟你们说啊，这次你们可得谢谢我啊，这种好事我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们。” “你先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吧，我反正是不太相信这些外国人，他们都是贪婪的恶魔，我反正是没见过恶魔会大发善心的。”同伴狐疑的问道。 “你别说，开始我也不相信，可人家愿意支付会费，并且不参与竞标。主要是人家说的我听起来发现真的没啥毛病，所以我这才有脸叫你们啊。” 眼看着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于是王五在翻译的帮助下，带着令人信服的笑容开口说道， “民间互助会，这是一件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可以完全在公正公开受监督的条件下执行，是一种轮转储蓄与信贷协会的形式，这样比你们存钱在银行可划算多了。我简单介绍一下吧。” “行，你说，我听听。” 王五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每个人都会遇到结婚、生病、盖房、周转等一些急需用钱的地方，问人借钱容易伤了和气，问银行借钱又要支付不少的利息。我这个方式就是成立一个集资会，大家一起攒钱，需要用的时候根据自己资金需求情况和能够承受的利息来竞标，出价最高者可以取出当期所有的存款，有人中标后都完成一个周期。 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子吧，以10人参加的百元会为例，如果每个中标者都以3分利中标，也就是对100元本金，每个月支付30元利息，那么，第一个中标的人要为自己中标的900元会费在9个月内分期还款并支付270元利息，相当于一次借贷分期还款，月利率为3.33％：在第一个中标者和最后一个中标者之间，利息支出递减，利息收入递增。到了最后一个会脚时，他因为9个月都按期交纳会费得到回报，一次性拿回900元并得到其他会脚支付的利息270元，相当于零存整取，月利率同样是3.33％。这种利率比银行利率要高出很多。 换句话说，人数越多，存的时间越长，那么收益率就越高，不但在需要的时候能够不求人就能够以低利率拿到一笔巨款，而且在钱在限制的时候也可以有不小的收入，就是这样。” 在场的众人一听，心中默默的盘算了一下。 第一，这个形式没什么问题，确实能给自己不带来不小的好处。 第二，面前这个外国人不参与竞标，这无形中就相当于直接将得到的收益增加了。 思索了一番后，当中的一位长者皱着眉头狐疑的看向了王五问道，“你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就是谁来当这个发起者，如果钱都放在你这里，你扭头跑了怎么办？” 王五耸了耸肩，一脸坦然的说道，“这我已经说明了啊，我是作为参与者进来的，谁当会长你们自己选出来就是，钱放谁那里我也不参与，除非你们要求的话，我会提供专业的会计团队作为帮助。” 在听完王五的话后，众人一愣，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一个想法——这个人是傻子吧？ 专门利人，毫不利己！这是什么样的风格和品德？ 但是活了大半辈子，这种人别说见过，连听过都没有。 “那你图啥？”一个人紧接着就问出了这个极为关键的话题。 王五带着善意的表情，笑了笑说道，“不图是不可能的，我要在某个时间有优先用全部存款一次的权利，而我之所以不竞标就是那这部分钱当做补偿大家的利息。” 这便是李明自下层隐秘吸筹的方式缩影之一。 ······ 曼国，巴真府。 徐六在一处高端酒会上，正在被介绍人引荐给一些商人们。 拉拢投资的方式有很多，除了在展会上展示自己的产品这种低效率撞运气的方式，另一个方式就是通过人脉来实现的。 而这种所谓的酒会便是为这种拉投资的方式搭建了一个平台。 “这位是从联邦来的徐六先生。” 中间人介绍完徐六之后，随即扭头看向一旁围着的商贾们，一一介绍道， “这位是做地产的、这位是做出口贸易的······” 一番介绍之后，中间人紧接着看向徐六说道，“徐先生您给大家说几句吧？” 徐六因为有着会象国语言的优势，获得了这个高薪的职业，而他的外在条件确实也像一名事业有成的商人。 “你们抬爱了，我就是个打前哨的，能说什么啊？”徐六笑了笑说道，“这回来也是见识一下象国的风土人情。” 拒绝往往是最好的勾引方式。 欲言又止的话语中透露出来不少信息，于是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恭维。 “反正迟早也要打开渠道，早一些就早一些吧。” 盛情难却后，徐六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这样的，这两年随着联邦政府出台了各项劳动保障权利法，造成了用人成本飙升，还有税务、环保等许多因素在内，所以一大批的企业家就打算将工厂搬到曼国来，或者是准备在曼国投资，我则是被派选出来考察的。” 听到这番话语后，众人的双眼都亮了起来，紧接着说道，“什么时候？还请徐先生带上我啊。” 徐六一脸为难的说道，“实不相瞒，因为来的都是大型的企业，因此能够合作的是需要一定的实力。” “实力是什么标准呢?”一名商人问道。 “不同的保证金会接触到不同层次的投资团，最低等级的100万，最高的1000万。”徐六抿了一口酒然后说的，“没有达成投资合约的话钱全额退款，合约达成的话，这笔钱会在其投资行为开始后的三个月进行支付。” 说到这，徐六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面对面前闪烁的目光，接着淡然说道，“抱歉，毕竟是以亿为单位的投资体量，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参与到。” 是骗子吗？ 参会交钱，不拉到投资退钱，获得投资之后，压一笔钱看资金链的稳定程度。 合情合理啊。 而这便是李明从中层吸筹的方式之一的缩影。 第九章 最为理想的货币 虽然其概念是脱胎于比特币，但是要弄懂李明说的【超凡币】到底是一个什么玩意，就要从货币这个东西说起。 二十一世纪初，甚至连买菜大妈都知道什么是数字货币，成为了炒币当中的一员，可少有人真的去琢磨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成为一种有价值的货币。 货币是什么？ 中学课本里说：货币是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 经济学家们说：货币是一种特殊的商品，是一种劳动时间的体现，是支付能力的表达，是一种债务关系的承载。 在货币没有诞生之前，人类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来交换资源，但是以物易物的交换方式必须满足一个双重匹配的条件，而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商品交换更频繁的进行，于是货币就出现了。 因此，我们更简单的理解为，交易的过程中产生了货币，货币是充当流通手段、价值尺度、储存手段为一体的特殊商品。 最早的货币有贝壳、珠宝、牛羊、布匹，最后形成了金本位的终极形态。 可问题到这又来了——为什么是黄金？ 有人说是因为稀少，可分割，但是稀少的东西多了去了，为什么就偏偏是黄金呢？ 答案很真实，那就是黄金因为金光闪闪的十分好看。 黄金在人类历史中最开始也不是货币，而是作为身份与地位的象征，于是在得到了人们的普遍认可后，黄金便具有了价值。 换句话说，就是共识。 “先不说我们要不要投资的问题，单说你这个货币，拿什么让人们接受它有价值？”一名达官显贵紧接着在翻译官的帮助下，朝着李明问道。 李明笑了笑说道，“只要我们都相信它有价值就足够了。” 一旁的鱼青雨在听到李明说的话后，突然想起来自己和李明第一次见面时候，李明所说的——人类社会的关系本质都是【共同想象】来决定的。 “那它和普通的货币又有什么区别？”另一位商贾巨富紧接着问道。 在一问一答中，李明揭开了【超凡币】真真正正的面纱。 共识价值实际上不难理解，就拿钻石来说，即使能够轻易的制造出钻石，可是只要男人们和女人们相信钻石和爱情有关，结婚的时候钻戒是必须的，那么钻石就永远具有价值。 回到货币上来说。什么是纸币？ 金本位的金融制度下，国家发行货币与黄金储备挂钩，纸币以国家信誉为背书，具有了等同黄金的作用。 而这个背书就是中心。 政府以公信力使得人民相信一堆纸的价值可以和黄金等价，于是废纸就有了价值。 这样的好处就是风险由政府来扛，但是弊端就是人民的财富实际上并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如果按劳动价值来衡量的话，一个小时的劳动值一块钱，可随着通货膨胀、政权更迭、经济危机，我的一块钱突然就不等同于劳动一小时了。 举个例子。 即使前世金本位被信用货币取代，黄金彻底商品化后，现代货币成为信用的象征，可是美仍旧能用其在全球的霸主地位，来转移超发货币的副作用，向全球转移债务。而货币的发行量越来越多，货币的贬值速度越发的加速，从根源上一波一波对劳动者的付出进行剥削。 因此这个时候，有一位聪明人就提出了【去中心化】这个概念。 用白话说，就是全民账本加大喇叭——我卖出一个苹果后，所有人的账本上都写下这个苹果被交易的信息，由于账本的数量过多，篡改，偷盗、作假的方式等同于不可能，于是这个信息便成为了最为【公平、公正、公开】的交易凭证。而且随着记账奖励的机制，于是越多的人为了奖励参与进去，同时也促进了货币的发行。 这种概念直接将货币的发行权从暴力机构手中夺取，回归到了全人类自己的手中。 如果再控制所有交易账本中出现的苹果数，那么——比特币就诞生了。 单单从概念上来说，这种货币可能说最接近完美的货币形式，能够解决欺骗、压迫、剥削等一系列的阶级矛盾，是一种崭新的更为平等、自由、开发、共享、融合的社会金融机制。 但，任何事情只要有人参与其中，很多东西哪怕初衷是好的，也会朝着一种难以想象的角度去野蛮生长。 既然再美丽的果实在人类欲望的浇灌下也注定长歪，那不如让它歪成为想要的模样。 面对一个个满身堆满金色首饰的贵族，李明站直了身体，说出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一直想说出的一个疯狂想法， “综上所述。只要能够满足分布式记账、共识价值、唯一性不可复制、和可控总量这些条件后，我们完全有办法去打造属于自己的、不会贬值的、不受到影响的、凌驾于所有金融秩序之上的货币体系。” 拉玛亲王认真的听完李明说的话后，想了整整五分钟之后，才出声询问到， “分布式记账可以通过网络和技术的发展来实现，共识的价值可以靠我们持有来发展，但唯一性和可控总量······” “超凡能力出现了这么久，超凡者的能力的种类，和超凡者的人数一直也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比例，刚好我有一家生物制药公司。” 顿了顿之后李明眯着眼睛说道， “我想他们的基因序列和样本用来做载体，我想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离开宫殿后，鱼青雨直到和李明坐上车后才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看他们最后的表情，应该是信了吧？这样我们就成功忽悠到一大笔资金了。” 李明将手搭在窗户的边沿开口说道， “维持人类社会运行的秩序，其实就两个东西，一个是权力，另一个是金钱。 权力和金钱，本质都是人们的共识。但权力不是无限延伸的，一国的权力，在另一国就无法奏效，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一套共识，甚至维持权力的赏罚之道，也离不开金钱。 但是金钱所建立的秩序，可以从更深层次的影响和连接起所有文化和语言的鸿沟，并且相对于权利不向底层人开放而言，金钱向所有人开放·····” 扭过头，带着笑意看向鱼青雨，李明伸出了手拉住了鱼青雨的手，紧接着说道，“再说了，谁告诉你我在忽悠？” 第五十章 三发子弹开六枪 联邦。 瓦艾特总统府前，绿草如茵。数盏白炽的灯光打在了这片空地上，让这个夜晚明亮至极。皎洁的月光从高空怜悯的洒向大地，毫无偏袒的分给每一个世人。 聚光灯汇聚在演讲台上，鲁迪透过面前的防弹玻璃看着数十家前来采访的媒体和游行代表以及其后上千名游行的人群，正在慷慨激昂的表达着解决大家诉求，恢复社会秩序的决心。 总统是一个国家元首，地位十分重要，所以自然也受到了极其严密的安保，这不是光明会能够影响到的事情。 之所以如光明会这般无孔不入的势力都无法干涉直接对总统下手，最多也是悄无声息的调配安保流程，便是因为总统的特殊性，这种特殊性主要源于其权力，特工们保护的与其说是总统本人，其实是在保护权力以及国家。 鲁迪并不愚蠢，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十分的危险，想要自己命的人一定很多，其中包括政治异见人士、政敌派来的杀手、敌对国家特工、恐怖分子、精神病人、心智不全报复社会的亡命之徒，甚至疯狂的崇拜者也有可能。 不过面前竖起的这块狭窄的防弹玻璃，在此刻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由于今天晚上中政市正发生一起上千人的游行，为了以示诚意，这次的演讲场合选在瓦艾特府正前方的接着中央大道的场地上。 这样的举动能够直面游行者，把演讲的效果最大化。 但在公开场合把控安检较为困难，并且演讲需要演讲人在演讲台上停留很久，而且基本保持一个姿势，并且贴身特工的距离都相对较远，这也让安全部门评估的威胁系数直线上升。 而面前这块玻璃，便是特勤部门为了应对这样的事情而专门设计和定做的。 这种玻璃清晰、轻薄，但是强度却非常大，其玻璃、陶瓷、水晶、聚合物等经过特殊工艺加工而成。其可以阻挡子弹、爆炸物和其他投掷物，单一玻璃在遭到75发高能弹药打击后，只出现蛛网状破损，但是内表面却十分平整，不会变形。 玻璃罩没有封顶，但是高出总统很多，只要站在后面能够挡住来自水平三个方向的任意角度攻击。身后是总统府更不存在攻击的可能，至于天上是禁飞区，附近装有电子干扰装置，以及数架战斗机随时待命，更不存在会有被劫持的飞机撞来的事情。 除此以外，在超凡者特勤和广域蓝光的扫射下，也杜绝了超凡者用诡异的方式发动进攻的可能。 一切看似万无一失，只不过由于工期短的缘故，和计划中有和记者对话的缘故，改成了三侧的窄玻璃，看上去有点像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材。 “很多人觉得我刚刚说的那些是在反对大家罢工，可是实际上我的态度并不是如此。 以我个人的角度上，我纯粹的认为这次罢工代表着大家对于联邦梦美好的期望，以及对压迫的反抗。 或许在人生这条路上，我们都曾经发现，自己不得不承受某些不公平，承受我们本不应该承受的磨难，经历不合理的挫折。 但是，我们要要紧牙关，去不断的抗争、抗争、抗争！绝不放弃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这就是我们联邦人最优秀和纯洁的品质。” 鲁迪双手放在了演讲台的架子上，用饱含着情感渲染的言语继续说道， “联邦这几年发展的速度是有目共睹的，我们的经济水平提升迅猛，收入显著增高，但是我承认，在经济高速发展的过程中也不可避免的因为缺少了沉淀所以导致各种矛盾的爆发。 目前联邦的这次罢工潮是前所未有的，但是也反映出了很多在经济发展下被严重忽视的问题。 这对联邦政府的执政水平是一次极高的挑战，也是对当权者执政方的一次考验。 我今年已经69岁了，按理来说几年前我承诺带给大家的承诺已经完成，而如今我完全可以不再处理这些事情，将这个烂摊子交给下一届的人去头疼。 辞职率、高压力、高房价、主义对立、福利待遇、税收和经济发展等等这类的问题我想足够他们一宿一宿的睡不着了。 不过，我并不打算放弃。 并且，永远、永远、不会放弃！ 我相信我能做好，联邦人民能做好，联邦能做好。给我一个机会，秩序恢复、一件一件的解决问题和矛盾、并且立刻行动、毫不动摇。 我们一起，让整个联邦再次伟大、继续伟大、持续伟大！ ·······” 一公里外，狙击手扭动瞄准镜的旋钮，视线当中的鲁迪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兴奋的表情逐渐的清晰。 十字标靶缓缓的调节，将索命的区域停留在鲁迪的头部，食指轻轻的在扳机上摩挲着，这个时候，男人耐心的像是一个在等待女儿回家的父亲。 演讲接近尾声，一名名记者举着话筒同时高声提问，而鲁迪一一以近乎完美的答案作为回答。 不得不说，今天这场演讲，鲁迪的表现真的很完美，原本还激动的游行也在他的承诺和鼓舞中冷静了下来，转而为鲁迪振臂高呼。 这种一人说服和鼓舞千人的效果是极其明显的，只要明天一早上传开后，鲁迪相信游行会慢慢停止，同时自己的支持率会再创新高。 可当提问到了第六名记者的时候，这名男人说出了一个他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总统先生，你开放了枪权之后，导致联邦在高压下，产生多次枪击事件，而武器厂商却赚得盆满钵满，请问，你什么时候对此负责。” 承认枪支开放的失败，代表着自己被选出来就是个错误，那么现在社会出现的诸多问题便是自己决策错误导致的。 否认枪支开放的失败，那多次枪击事件的发生这个问题便无法回应。 鲁迪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说道，“社会的进步总会有些牺牲，保卫自己的权利和伤害他人的权利中的矛盾，需要慢慢的解决，我相信也在努力让这一现象消失······” 话还没说完，刚刚提问的记者便将手里的黑色物体分离投掷过来。 鲁迪下意识的后退，同时做出闪躲的动作，这一姿势恰巧让偏过的头部移出了防弹玻璃外，而这个时候他才看清对方扔过来的是什么——一只44码的皮鞋。 时间仿佛停止了，远处的楼顶爆出一团枪焰。 一枚子弹高速旋转着呼啸而出，在湿度、风力、风向和地心引力的调整下，跨越空间来到了鲁迪面前。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遭受枪击，但是鲁迪看着那只突兀的皮鞋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演讲是谁安排的，安保又是谁负责的，玻璃是谁造的，又是谁负责安装的，游行是怎么策划的，记者的这些问题是怎么来的，而自己又是怎么站在这里的？ 资本！ 联邦政府和自己始终代表的是资产阶级的利益，而自己沉浸在权利之中但是似乎站错了位置。 时间在一瞬间恢复流动，子弹瞬间从鲁迪的腮帮子穿过，鲜血洒向了防弹玻璃。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们在慌乱中奔跑，特勤试图从四面冲了出来挡住鲁迪，而鲁迪的身影已经先一步朝着一侧倒去。 又是五声枪响，其中四枪打在了防弹玻璃上，一枪命中了鲁迪的胸膛。 千米外的男人，看着瞄准镜里发生的事情，沉默了一会，调动枪口朝着哈德逊河开了两枪，将枪中的剩余的子弹消耗掉。 做完这一切后，男人放下手中的枪，拿着女儿的照片凝视了一阵后，点燃一根烟后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刚枪杀了总统，现在我想自首。” 第五十四章 脖子上的绞绳 货币的升值对于一个国家有着什么样的影响？ 你可以这样来理解。 汇率＝对外报价（一个国家对自己国内资产的一揽子报价，所谓“一揽子”是指包括产成品、能源、人力、各类自然资源等，综合在一起。） 假设各个国家都是小贩，在菜市场团团坐，进行卖菜，相互喊价。原来八颗白菜换一块钱，现在我改到了五颗，相当于我卖贵了，这就是涨价了。 其直接带来的影响有以下几点。 第一，有利于本国金融资产升值，通俗的说，你的钱更值钱了，所以你的钱买的房子也更值钱了。 第二，有利于引进外资，更多热钱涌入，因为未来有持续升值预期。 第三，有利于出国留学，出国旅游等大众消费。 第四，不利于出口商品，一方面导致你的出口的东西变贵，另一方面导致你的劳动力人工贵了，都损失出口竞争力。 第五，鼓励人们投机，鼓励更多的人不愿打工。因为你的金融资产如房价高了，老百姓也不愿意低价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因为从事低附加值工作更买不起房。 从短期来看，这对经济的发展有着正面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促进消费和国外投资。 这看上去是正面的事情，为什么会成为李明引爆明斯基时刻的引信呢？ 问题就出在了人上面。 资本的流向趋势是基于人性的，而人性贪欲的核心决定了资本哪里有价值去哪里。 货币升值的恶果就体现在了联邦货币的存量上，也就是说已经发行的、在人民手中的货币，会不可避免地去购买国外的商品、支付外国薪酬。 举个例子，一家联邦的炼钢厂，本来采用的是国内的矿石，而在联邦货币升值后，就会更优先于选择国外。雇佣的技术人员也会是如此。 这样，贸易逆差就出现了。庞大的贸易逆差代表着国内财富的向外流失，如果还难以理解的话，等于李明在用联邦给象国输血，保证超凡币的供给。 同时，对于国内来说，出口下降，企业转移，资产外流，必定带来经济的衰退。 为了抵消升值带来的影响，必定要将经济转移到内销的模式，而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超发货币，施行货币的量化宽松，也就是放水，来刺激消费。 本来在这样的政策下，消费会被刺激，从而形成经济的内循环，达到健康增长的模式，可事实上联邦的人们在拿到钱之后，并不会投入到可循环的经济发展当中。 至于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联邦的房地产太赚钱了。 超发的货币加上因为联邦货币升值所吸引的国际热钱必然会进入到房地产这个暴力的产业当中，加速了这个泡沫的膨胀。 可房子和地能一直涨下去么？ 经济泡沫越吹越大，越吹越大，等到这个泡沫远离了经济基础，人们发现根本买不起的时候，就不得不面临这个游戏中无人接盘的问题，而那个时候就代表着房国的垮塌。 于是，这个金色的泡沫最终会砰的一声炸成了漫天的烟花。 ······· 再美丽的风光呆久了也会有些腻，除了留下了一些负责处理超凡币的工作人员后，李明便点齐人马带着六百人的黑水战士和二百具遗骸，同林克一起奔赴联邦。 来象国的时候轻装简行，回去的时候浩浩荡荡。 出关入关的这类事情自然是用不着李明操心，拉玛也不会为自己送行，于是李明带着来时的人便坐上了林克的私人飞机。 林克的身体本来就虚弱，飞机刚刚起飞没多久就昏睡过去，而鱼青雨看着窗外逐渐变成像素的象国，对身旁正在看书的李明问道，“回去就要对联邦下手了？” “你还是没弄明白，不是我对联邦下手，这是迟早发生的事情，我只不过加快了进度而已。”目光集中在当前页上，李明淡淡说道。 “将来要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上，说不定不会发生呢？”联邦毕竟是鱼青雨的祖国，所以她自然不想看到象国发生的事情在联邦重演。 李明开口说道，“你犯了和王博华同样的错误。” “什么错误？” “这里面有个有趣的故事，我说给你听。” “嗯，你说。” 将书页折了一个角后合上，李明缓缓开口说道， “有一个罹患重病的病人被送去急救，经过值班医生检查后发现是失血性休克，于是当机立断准备输血。 可就在这个时候，专家赶了过来，阻止了值班医生的行为。 值班医生不解的问道：如果不给他输血，他就死定了。 专家则是摇头解释道：片子下来了，情况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医生说：怎么不一样？ 专家回答道：他全身没有任何外伤，内脏也没有出血，但是在他的心脏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肿瘤，这个肿瘤一直在吸他的血，无论你输多少都会成为它的养分。 专家说，你现在输血一个月后，肿瘤会变得更大，而且变大的肿瘤会压迫心脏，那时候这个人就真的死定了。 医生说：可不输血他现在就会死，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我不能让他死在我手上，不能让他就这样毁了我的名声，还有几天我就退休了，以后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以后的人来处理，难道不是吗。” 有些没太听懂，鱼青雨开口问道，“他们为啥不想办法摘除这个肿瘤。” 李明重新摊开书页说道，“因为肿瘤动不得。” ······· 1985年，美财政部部长詹姆斯·贝克、日财长竹下登、前得财长杰斯哈特·斯托登伯、法财长皮埃尔·贝格伯、英财长尼格尔·劳森等在广场饭店签署了【广场协议】，规定了日德货币大幅度升值。（得并没有超发货币，而是进行了宏观调控） 很多人将其归结为美帝国主义的一次强行剪羊毛，可你无法想象的是，在广场协议尚无计划的时候，作为中曾根康弘的首相曾经委托大藏省设计了一个比广场协议升值幅度更大的“日元升值计划”。 而在升值这个背景下，在低成本国生产，在高成本国售卖，利用贸易逆差的发生十分有利于将国家资产通过向外输出的方式变成个人财产。 1989年开始，日政府开始实行收缩性的货币政策。收缩性的货币政策导致了日泡沫经济的破裂，长达三十年没从中走出来。 林克真的看不透李明的想法吗？ 说不上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只要利益足够，资本家真的会出卖绞死自己的绳索。 尝试动这个肿瘤的鲁迪已经死了，证明了这个不断吸血的肿瘤真的是动不得的，因为它承担了这个病人运送血液的职能。 而为什么动不成，因为它是老爷们的蛋糕啊······· 第五十五章 新的游戏 联邦看似一切风浪都已经过去，一切又回到了以往的日子。一场声势浩大的罢工快速的发起，但又随着鲁迪的死快速消散，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似乎又什么都变了。 联邦货币的升值，让人们手上的钱更值钱了，罢工和总统的死都没有影响到人们沉浸在消费主义的狂欢中，接着奏乐，接着舞。 仅仅是李明从机场回金钱大厦的路上，汽车的收音机里传来的无不是那些熟悉的言论：“钱不是省出来的，是花出来的。”“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人生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爱她就给她买····” 一旁坐着的司司看到了李明嘴角上带着的笑意，于是问道，“什么事情这么让你开心啊。” 很久没有看见李明了，这让司司十分的想念，之前联邦大的形势变动，李氏家族的产业和司家的很多生意也受到了些许的冲击，司司也忙得不可开交，没办法前去象国。 “没什么比见到你更高兴。”李明笑着说道，“这段日子很忙吧？” “嗯，一堆事情要处理，简直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听到李明关心自己，一种满足的喜悦从内心升起，司司随即问道，“你呢？” “在象国跟一个有四张脸的家伙打了一架，然后就是忙着做生意的事情。”李明简明扼要的说道。 听到了李明的话后，司司顿时紧张的说道，“那你赢了吗？” 女人的感性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属性，它能够绕过大脑直接作用在语言系统上。 “必须赢啊，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谁。”李明如同在逗弄小孩子一般回答这个明知故问的提问。 小别胜新婚，堆积的荷尔蒙在司司身体中爆发，眼神迷离的看着李明说道，“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自信到狂妄自大的样子。” 当初司司因为想不依托人过自己的人生，所以选择了李明，但时间是一个圆圈，现在她终于成为了当初自己极为抗拒的人，并且陶醉其中。 “你也可以的啊，这不做得挺不错的嘛。”李明笑呵呵的说道。 “不行，你不在，我心里总是没底。”司司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伸手摸了摸司司的秀发，李明有些怅然的说道，“别人觉得你做不到，那是因为他们眼瞎，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那就是自己没救了。能够达到目标的人都是极其自信的人，他们都觉得自己行。” 莫惊春在能力上比李明更强大，或许因为李明某种程度上真的是个疯子的缘故，那份狂妄自大的自信是莫惊春没有的。 对于李明来说，不管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他都会用一个震撼人间的结果，来向莫惊春证明，你真的是个傻叉。 根本不知道李明心里在想什么，司司眼中泛起丝丝的雾气，用妩媚娇憨的口吻说道，“李明，我想你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李明想了想说道，“准备让你家里尽快的把和地产有关的资产都清理掉吧，大幕该落下了。” ······ 如今的联邦中奢靡之风盛行，以各种噱头的高档会所建筑林立。 但凡到了晚上之后，明晃晃的灯光下霓虹升起，到处都是五光十色的旖旎，满大街都是沉醉在纸醉金迷当中的人。 饮酒作乐，豪车接送，鲜花铺路，莺莺燕燕的风光数不胜数，是实打实的不夜城。 外国的游客来此，无一不被这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和耀眼的灯光所产生的视觉压力震撼，一时间令人呼吸停滞、心跳顿止。 但对于中政市的人来说，不管这里再怎么豪华，所有人在被提及到有关钱的事情，心底总会有一座顶部是巨大钱币的大厦，和那个硕大的蚂蚁。 金钱之下，芸芸众生，皆为蝼蚁。 “李先生，很久没见你了，真的甚是想念。”文仓真一站在了李明面前，恭敬的说道。 一旁的本杰明附和道，“鲁迪死了，自然没人再能继续施压，所以我就把他弄出来了。” “家人都还好吧。”李明朝着文仓真一关心道。 “都很不错，真的十分感谢李先生。”文仓真一回答道。 点了点头后，李明便开口向面前的众人说道，“嗯。言归正传吧，今天叫大家来，就是让所有人做好面临金融危机的准备。” “金融危机？”李小姝有些疑惑的看着各个说道，“现在联邦经济蒸蒸日上，怎么会有金融危机？” 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摩擦，李明缓缓说道， “联邦积病许久，最近几天，林副总统就会宣布货币升值的消息。而在这个消息的影响下，整个联邦会迎来一次难以想象的狂热。 各个行业都会出现一种井喷式的繁荣错觉，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参与到这个游戏中去，抓住这个机会收拢一笔资金。” 丝毫不怀疑李明对未来预测的趋势性正确，在本子上记了几笔之后，李小姝开口说道，“哥，那我们该怎么做？” 每一次金融危机中都有一些人倒下，又会有一些人暴富，但是对于李明来说，这是自己筹备已久的谋划收割时刻。 金融在利息和借贷中产生了大量的泡沫，就像是一个刚刚倒满的啤酒杯。 看似已经到了杯口，甚至还在往外溢出，但谁能在泡沫消退之前提前将杯中的酒喝掉，谁就是赢家。 “现在的超凡币和联邦币的汇率是多少？”李明开口问道。 “五十联邦币兑换一超凡币。”李小姝回答道。 “我们现在有多少枚超凡币？”李明开口问道 “一共一万多枚。”文仓真一回答道。 思索了片刻后，李明开口说道，“将我们所有的超凡币在交易市场逐月挂单出售，每隔一个周期价格翻一倍。” 超凡币的交易机制是自愿交割，也就是说这边可以开任意价格，只要有人卖就算成交，而一旦成交之后在连锁反应下，超凡币的价格也会升高。 “明哥，虽然经过了象国的事情后，现在超凡币有了些行情，但是参与其中的人数还是不多啊，这么卖不会有人卖的。”安仔有些不解的说道。 越来越没有了解释的兴致，李明摆了摆手然后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要玩个游戏吗？时间到了。” 看出了李明的不耐烦，众人心中莫名的都是一跳，李明身上那种属于人的部分越发的暗淡，那种无形之中所散发出来的压力，让所有人都不敢直视，于是恭敬的回答道，“是！” 第五十六章 林家主的魄力 林克的病情容不得拖延，于是在经历了相关的检查之后，回到联邦的第三天李明便着手安排了，关于第三阶段【希望】药剂的注入。 在黑水安保的护送下，林克终于来到了【未来】生物研究所中。 “治疗有保密需求，进入其中后，疗程结束前你无法和外界联络，希望你理解。”李明当着林家众人的面，递过来一份协议书后说道。 林克亲自扫视了一遍协议后，拿起一旁的红泥便按上了自己的手印，“明白的。” 在律师的见证下，相关手续完成后，林家所有的安保都被禁止入内，随后由鱼青雨推着在轮椅上虚弱不堪的林克，和李明一同朝着更深处走去。 一系列严苛的安检过后，两人进入了电梯的竖井之中，并由李明按下了地下三层按钮的楼层。 随着远比普通时间长的电梯旅程之后，林克终于见到了这个比国防部还要守备森严的地方，而这段路程却给了他一种仿佛被吞入腹中的错觉。 电梯打开后，穿着白色研究服饰的科研人员拿着手中的文件井然有序的在眼前穿梭，一身黑色作战服的李白夜出现在电梯前等候。 “怎么样？不错吧？”李明开口说道。 “说实话，很让我意外，我一直有想过，你赚那么多钱，也不见你奢侈的消费到底是为了什么。”林克苦笑了一下说道，“放到现在看来，我真的是格局小了。” 与此同时，李白夜在看到李明从电梯中走出后，低头的同时开口说道，“师傅。” 点了点头后，李明笑着回答道，“长大了不少啊，看着有模有样的。” 这种熟悉的长辈口吻让李白夜不由得伸手抓了抓脑袋，开口说道，“师傅，我带你们过去吧。” 缓步走在实验室光洁的地板上，没过多久后，就来到了一间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白色房间中。 而怀勒教授和他的助手正在为最后的程序做着准备。 等林克被搀扶着躺在了病床上后，李明一边看着怀勒将林克固定好后，接着将各种仪器往林克身上贴一边说道，“不要太过紧张。” 林克明白这是一场质押，如果没能给李明想要的东西，那么自己便不可能活着从这间戒备森严的实验室中走出去。 不过林克并不为此感到愤怒，长久以来的人生经历让他清楚的知道，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医疗器械的冰冷让林克有些紧张，不过一旁李明闲聊的声音却让他放松了不少，林克咳嗽了两声之后随即说道，“其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伸出食指敲击了下自己的额头后，李明带着笑意回答道， “不是奇迹，而是我明白以我的性格在这个时代要想不一败涂地，那么必须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机会主义者才行，得够无耻，得足够勇敢，才能在血腥的金融风险过程中完成三种途径的积累。” 准备工作完成，一袭白大褂的怀勒从保险箱中拿出了一支药剂后走到了林克身前，郑重的介绍道， “治疗过程会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会加强你的身体负荷能力，第二个阶段会杀死你体内的癌细胞，第三个阶段会重建你受损的细胞，过程会很痛苦，并且无法使用任何的麻醉和神经类药物，治疗时间预计为六个月。”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林克狠狠的点了点头，而怀勒同时缓步向前。 感受着针剂扎入到体内的轻微刺痛后，林克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向李明开口问道，“哪三种途径？” “权力资本化、智力资本化、体力资本化。”眼看针剂注入身体之后，李明眯着眼睛回答道。 “真的是了不起啊，所有赚钱的方式向上延伸至顶层，无非都是一种集众的融资手段，用任何可以用的手段欺骗、投机、暴力将所有人的变成自己的，怪不得你能在年纪轻轻走到今天。” 针剂注射完成后，除了有微微的酸麻感外，一时间并没有特殊的感受，于是林克随口感慨道，“多亏你现在已经完成了积累，不然被你盯上可真的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啊。” 林克说完之后，随之而来的对话并没有出现。 实验室中，怀勒、鱼青雨和李白夜都站在一旁注视着林克，而李明则是一句话也不说的就这样凝视着他。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林克浑身的毛发猛然的竖起，整个人像被投入了绝望的深渊，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 而这个时候李明摇了摇头有些可惜的说道，“可惜的是我现在并没有完成属于我的积累。” “你···到底给我打了什么东西？”手臂上已经丧失了知觉，上面的肌肉组织下有密密麻麻的肉点在朝着身体各处游动，就像是整个躯体正在被一群白蚁蛀空，看上去渗人极了。 伸手拿过电话放在林克面前后，李明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翘起了腿缓缓说道，“确实是能够完全治疗你癌症的药物，可是它的副作用还没经过测试，也就是说你有可能会死。” “你不是说可以治好我的病吗？”听到李明的话后，林克心中一惊随即立马说道。 “任何的投资都是有风险的，你知道的，治病总会有个成功率的问题。”李明耸了耸肩膀说道。 “你骗我？！”林克虚弱的身体，因为激动开始剧烈的挣扎着，身体被固定的绑带勒出一道道痕迹，朝着李明怒道。 “怎么能说是骗呢？治疗感冒都有几率死人，更别说癌症了，只不过是大小的问题。”李明淡然的说道。 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林克有些弄不懂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长吁一口气然后问道，“这个我能理解啊，你为什么搞出这么奇怪的气氛······” “不，你没有理解。” 李明耸了耸肩后，站起身来轻笑道， “看在你借我钱，以及曾经站在我这边的份上给你解释解释。 不管你到底是死是活，我要的是你在这六个月中与外界阶段联系。 随着货币政策的升级，半年内我会加速联邦经济的崩塌，到时候一场前所未有的金融危机将会席卷整个联邦，房市股市和借贷预计会完全崩塌，我相信林家没有你的支撑将挺不过去的。” 你清楚的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就像是你通过监视器正在看到一起即将发生的车祸，而那辆车上坐着的正是自己的亲人。 李明既然能用这种方式将自己隔离出来，那么林克丝毫不怀疑接下来要发生事情的可能性。 脑海中在一瞬间闪过了很多画面，而在这个时候林克出乎意料的向李明展现出了一个百年世家家主的魄力。 “我有一个提议。” 正当李明将要转身离开时，林克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有一个信托基金，如果你还按规矩玩游戏的话，我想成立家族信托。” 顿了顿后，林克继续说道，“用我所有的钱。” 第八十七章 火药桶 在王博华毫不知情的被卷入到一场大逃杀中时，象国现在的形势就像是放在干柴上的一个火药桶。 通过超凡币为挂钩，联邦的强行输出，通胀本就让象国的市场接近饱和，随着大量的生产线以及对应的技术投入，一年多的时间让象国本就承担着巨大压力的市场开始不堪重负，于是朝着周边的国家进行售卖。 不管是远光还是明新，这两个国家本身就是大国，因此这些货物只对低端的市场造成了影响，不过因为体量大的原因，总体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但是百济作为一个和象国类似的小国，低廉的人工和低廉的成本再加上远超这两国平均水平的生产技术，直接对百济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外国的产品又便宜质量又好，本国的又贵质量又差，这让百济的消费市场上顿时充斥着大量象国生产的商品。 看似这对百济的人民来说似乎是一件好消息，但实际上这对一个国家的生产体系带来的负面影响是极其巨大的，除了挤压本国生产系统的生存空间外，贸易逆差也会导致人民创造的财富大量流失。 经济是人类所有发明当中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个东西，创造价值少了不行，创造价值多了也不行。 于是，为了避免百济创造的财富外流，加上受到广泛性金融危机的影响，百济在象国倾销开始的第三个月，就直接将关税提升到了百分之三百。。 这一举动直接打响了两国贸易战的第一枪。 象国本来就被国内旺盛的生产力憋得要炸了，如果不找到释放的出口，那用不了多久，再一次的经济危机又会来到，可联邦的生产线和技术相对于象国和百济都是高端的，但是对那两个大国来说却有些看不上了，因此生产的东西并不具备较大的竞争力。 况且，不说别的，百济和象国接壤，运输成本最为低廉，是最好的倾销选择。 在政治学中有个词汇叫做【地缘政治】，其理论核心就是【国家有机体】，简单的来说就是将一个国家比作一个有机体，它同样遵循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规律。 象国和百济就如同是两颗大树下的树苗,在争夺着远光和明新枝叶缝隙当中露出的阳光。 原本势均力敌，虽然少不了在各方面有摩擦,但还能保持着和平的总体趋势。 可象国突然间就如同吃春·药一般开始疯狂生长,挤压百济的生存空间，导致百济国内看象国的迅速发展也出现了讨论【超凡币】这一金融体系的优越性和社会制度优劣性的论调,这就没办法忍了。 与此同时，联邦召开了世界货币体系大会，邀请了六十个国家参与，并由诸多的经济学家讲述阐明了确定世界的货币的优越性,有了象国和联邦金融危机的例子在前，会议后顿时吸引了七个正在经历严重经济危机的国家参与其中,并达成了初步加入的意向合约。 联邦赤裸裸拉人站象国的动作拱了一把火。 在远光帝国看来虽说联邦依托超凡币试图建立一个新的联盟,但那些国家本身就提不上台面,也就乐得看到象国在联邦的支持下给明新添乱。 远光帝国放任等待事态的发展坐等看戏时,明新在形势之下只能对站在百济身后,以避免远光借象国直接把军事威胁立在国门。 看似是两个小国之间的矛盾,却已经有了大国的影子。联邦的拱火行为让有了明新支持的百济开了第一枪，而象国立刻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同时做出报复性制裁的措施，而限制出口当中有一项矿产是百济本国储备量极少的。 俩小孩骂仗本来没什么,可由于社会体制的关系,明新民主共和国插嘴说了一句象国人权的问题,并谴责了象国政府无限制压榨底层，皇室的奢靡,毫无保障的生产条件，以及不尊重人民基础的生命权。 看似是说象国,可远光帝国觉得这是一种指桑骂槐的行为，于是也介入到这场骂战当中。 骂人的事情最多费些口水,造不出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但归根到底问题还出在商品上。 由于差价所带来的利润，商人们开始铤而走险的出现走私行为,而象国对此却抱以纵容的态度，一来二去之后，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上演了。 一艘挂着远光国旗的象国走私轮船在经过百济领海的时候遭遇海盗袭击，800人全部罹难。 轮船上乘客的头颅被全然斩下，整整齐齐的被放在一起，轮船上的货物被洗劫一空。 这直接让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微妙。 一方面虽然船不是远光帝国的，但是相当于被打了脸,需要一个说法，但同时又等待着象国做出反应,然后从中协调获得利益最大化。 另一方面，百济声明将联合明新民主共和国对海盗进行清缴，同时表示这件事情与先前的关税无关,不是自己的行为。 象国被卡住倾销，又死了这么多人，还找不到具体的目标,一时间国内民族主义情绪发酵剧烈。 错综复杂的局面当中，包含了经济、历史、地理、资源、政治、金融甚至是名声荣誉面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它们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一个牵一发而动全局的事态。 国际上乱成一团麻不说，象国皇室又隐生乱象。 哥哥子嗣被李明在政变中杀了个干净，为拉玛铺平了登基的坦途，拉玛继位之后也是兢兢业业的操劳国事。 看似一片大好的欣欣向荣下，有一个拉玛很难注意到的点，就是自己只有一个儿子。 前皇儿子一堆，争来争去争不出个结果，而皇帝动不动就跑国外度长假，将大部分权利都下放给了政府，但轮到拉玛掌权后，因为自己就是因为放权得以篡位，于是便将权利都紧紧握在手中。 这就造成了一个年近六十，不是超凡者、身体硬朗的父亲，以及一个猛然间变成储君，并且不出意外还要再做几十年储君的大龄太子。 太子继位遥遥无期，于是也就放手做一个玩主，每天泡泡妞打打猎，虽然心无大志但生活却过得无比的滋润。 然而，这样的生活戛然而止，因为他爱上了一个艳星。 第八十八章 我才是皇帝 仇恨、嫉妒、爱、快乐，悲伤······ 所有强烈的情绪都是不可理喻的，并且与理智是反义词。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雄性在族群当中争夺权力，获取足够的食物，目的就是拥有交配权，因此在文学作品中才将天下权和美人膝放在一个对等的地位。 从心理学上来讲，野心也罢、权力欲也罢，本质上都是占有资源，满足自身欲望的外在表现，而人最原始的欲望一个是吃，一个就是做。 苏拉作为拉玛的儿子，象国的太子，又是唯一的储君，但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继位无望。 权力欲望无从实现，自然而然会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彰显出来，苏拉放纵的满足生理上的欲望不受到任何的限制，然而人的欲望是无限的。 当物质上无法带给人们满足感的时候，精神世界的需求便成为了刚需。 而这名离经叛道名叫叶莲娜的艳星，所带来的反差感完全满足了苏拉所有怪异的精神世界要求。 与一般的女性并不同，叶莲娜从事这样的工作并不是因为生活所迫，而是喜爱。。 在她看来，为什么女性就理所应当的遵守着男性定下的规则，为什么自己不能像男性征服女性一样征服男性？ 傲人的身姿和清纯的面庞、能歌善舞、才情过人、思想通透锐利，再加上一双似乎每时每刻都含着水雾一般的眸子，成为了她对付男人战无不胜的利器。 只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能通过她的作品在深夜无人的时候聊以自慰罢了。 可苏拉不是一般人啊，他是象国的太子！ 苏拉扮做一个富商，与叶莲娜交好，处处显示出不凡的态度，可即使这样，叶莲娜也并没有对其另眼相看，反而是自己看着这个女人寻欢作乐，唯独漏掉了自己。 叶琳娜或许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可她随的是自己的意愿。 半夜山道赛车玩命的年轻富二代、赌桌上小牌梭哈面不改色的中年人，音乐会上风度翩翩的钢琴家，半夜徒手攀爬大厦的冒险家···总而言之都是能让她觉得有趣的人。 叶莲娜越发的离经叛道，苏拉内心躁动的火苗就越发的旺盛，直到将他点燃。 一日，酒后的苏拉前往了叶莲娜的住处，欲火攻心直接强暴了她。可完事之后，叶莲娜并没有那种一般女人的反应,而是将纸巾扔在苏拉身上，然后赤裸着身体看着夜色点燃了一根烟。 丧失了征服感的苏拉被空虚侵蚀,于是看着叶莲娜问道,“你就不会觉得屈辱吗？” 叶莲娜冷漠的反问道，“付出体力的是你,无能只能用强的人是你，内心不安的是你，我只不过躺着没动而已，还享受了愉悦,为什么要感到屈辱的人是我？” 彻底沦陷了的苏拉，几乎不受控制的开始向叶莲娜告白,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并承诺只要叶莲娜跟着自己,那么她将会获得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 面对苏拉开出的条件,叶莲娜脸上绽放出了妩媚的笑容,紧接着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太子？” 听到叶莲娜的话后，苏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看见红色的公牛、失控的喊道,“是太子！太子！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叶莲娜抚摸上手臂上太阳图案的纹身后，淡淡的说道,“换句话说,你告诉我你是别人的儿子,就想让我喜欢你？我告诉你，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资格和我过夜的。” “那怎么样才算是有资格？”已经有些入魔的苏拉呢喃的说道。 “如果你是皇帝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叶莲娜莞尔一笑,赤身裸体地站在了苏拉的身前，像是在展示一副绝美的画卷。 这夜过去后,苏拉完全对叶莲娜着迷，下令不许任何公司渠道发型售卖她的影片,同时禁止她和任何除她以外的男人接触。 当皇帝是不可能的，所以苏拉便将叶琳娜这只野性失足的鸟儿，锁在了象国首府当中风景最好的鸟笼中。 太子追求艳星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成为了某个小圈子中话后的谈资，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三十来岁的太子，你不让他玩女人，难道玩枪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无论苏拉绞尽脑汁送了再多的礼物都没能丝毫打动她，适逢叶莲娜生日,于是这一次他直接选择送了九千万的现金来。 即使象国的货币面额较大，但当密密麻麻的钞票堆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叶莲娜还是笑了出来。 千金买得容颜笑。一瞬间苏拉便觉得这钱没白花。 可接下来叶莲娜并没有因为钱而扑进苏拉的怀中，而是打开了用来通风的窗户，拆开一捆钱抛向空中。 叶琳娜回眸一笑,看着苏拉说道，“你看有趣这种东西，是不是最简单又最复杂的？” 象国是一个沿海国家,自然不会缺少来自海洋带着腥气的风。 漫天的纸钞被抛入到了风中，海风裹着铺天盖地的财富，在这座城市下了一场名为浪漫的钱雨。 苏拉和叶莲娜将所有的钱抛出后，然后站在露台的大风中，拥吻。 三天后，象国太子和艳星的花边新闻传遍了大街小巷，而多角度清晰的撒钱照片甚至成为了国际上的笑柄。 皇宫中，拉玛气得手指发抖的指着自己的儿子，愤怒的说道， “我可以容忍你没出息，但是你身为堂堂太子，是绝对不允许和下贱的女人在一起的！” 看着父亲的怒容，苏拉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发火，将身旁的瓷器砸了个粉碎之后，咬着牙说道，“我不但喜欢她，还要她来做我的妻子，这点怎么样都不会改变。” 一阵沉默之后，拉玛缓缓的开口说道，“我说了不允许，那就是不允许。” “为什么？！”苏拉还在试图争辩，而父亲紧接着给出的答案让他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中。 拉玛挥手招来近卫，拖走儿子的同时说道，“因为在这个国家，我才是皇帝。” 当天夜里，苏拉就得知了叶莲娜不堪舆论指责她蛊惑太子，从大厦的顶端一跃而下，妙曼丰满的身姿砸在地面上香消玉殒，变成了一摊令人作呕的肉泥。 ······· 看似皇帝杀了她，实际上她选择了自杀。 隔离带外，人群中的志玮看着断臂处的太阳纹身，低头祷告，紧接着决然的转身离去。 第九十三章 阅兵和转折 阅兵结束后，皇室的车队沿着宽敞的道路以一条笔直的直线向大皇宫驶去。 或许是拉玛本身就是依靠武装政变进而篡权成功，因此他对自己的安全看得尤为重要。 八辆装甲车开道，头顶上是轰鸣的直升机，尾部仍是装甲车收尾。近卫内勤以最高规格护送着拉玛，以确保他在这段旅程上不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 稳速前行的防弹车辆上，发觉自己很久没有和儿子好好谈过话的拉玛，放下了以往端着的架子，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 “象国我迟早是会交给你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把自己塑造成皇帝的样子，多生几个子嗣。你走的路我都走过，所以我明白你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多尴尬，但是象国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我想将一个稳固的局面交到你手上，所以你要有耐心。” 象国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复杂？与百济之间矛盾不断，自身生产力过剩又无法消解，还夹在两个大国之间，更别说那个如阴影一般挥之不去的李明了。。 拉玛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够将这些事情处理好，更别说交给自己的儿子了。 听到父亲的话后，苏拉内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放大，紧接着又被他压了回去。“嗯，我知道了，父亲。” 父子正在车内谈话，天空上负责侦查开道的武装直升机上，两名观察员突然看到左右两侧的楼顶上一块伪装布被掀开，紧接着两个手持单柄火箭的人影突然显现。 在刚发出警示的同时，紧接着两声巨响响起，拖着白烟的火箭弹，直接朝着他们奔袭而来。 即使已经拼命调整了直升机的姿态，躲过了一枚代表着死亡的火箭弹，但另一枚还是命中了机身。 天空中巨大的火光和爆炸声已经不再需要什么示警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时，车队的正前方突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三辆成品字形封路的装甲车，紧接着装甲车上下来了十余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开始对前排的车辆进行攻击。 负责安保的近卫不是负责战斗的士兵，他们的第一序列任务是保护皇室的安全,于是前方的八辆装甲车自然是留下来阻挡敌人，而整个车队调转方向开始向最近的军事机构撤离。 车内,苏拉有些发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敢置信的反复呢喃道，“怎么有人敢杀皇帝？” 相对于儿子的惊慌失措,拉玛则是镇定的说道，“皇帝也是人，只要是人，那么就没有人不敢杀的。” 象国的皇帝,即使有政府的存在，但仍是一国之主,执掌六千余万人生杀大权,领土之内任由所去,这便是苏拉一直以来对皇帝这个词语的解读,所以实在难以接受父亲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下意识的说道,“是谁？是什么人？” 戒烟很久的拉玛从扶手箱中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后，并没有给出答案。 能够将装甲车、火箭弹通过层层的安检运送到象国的首府,并能够不计后果的对自己发动袭击，相比之下也只有那个人了吧。 车外,刚刚调转了方向的车队刚朝着另一条道路前进了几百米,突然地面上一阵震动,水泥路边突然爆裂，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护卫队的数辆装甲车掀起。 紧接着又是十余名武装分子从尾部开始包夹,在前后夹击之势形成后，激烈的交火开始进行。 被卡在中间动弹不得的座驾内,苏拉看着一枚枚带着巨大动能，紧接着镶嵌在防弹玻璃上的子弹,慌乱的说道，“父亲，这,我们死定了啊······” 不顾身旁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妻子，也没有理会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的儿子，拉玛只是抽着烟，漠然不语。 主场和客场的区别就是，自己能够拖得起，而这些人拖不起。 看着默不作声的父亲，苏拉在绝望中有些失态的喊道,“爸！” 仅仅两分钟不到，还僵持的情况急转直下,五只小队从两侧开始夹击，目的明确的直奔拉玛所在的座驾。 而这个时候，拉玛才呼出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着的身姿说道，“人哪有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道理？” 看见父亲状态的突然转变，苏拉有些明白不了当前的事态,于是在大脑一片空白下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话音刚落，地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可以被感受到的明显震动，紧接着这段正在激战的道路两端，缓缓驶来数十辆坦克。而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武装直升机螺旋桨转动产生的巨大噪音，也由远及近的传来。 “我和他打过交道，这家伙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怎么会在我忤逆他之后还笑着安慰我？所有人都觉得我在这个时候举行演习是针对百济，可实际上我是在针对他！”拉玛哈哈大笑着说道，“谁告诉你们阅兵上的武器，战车全都没有弹药？” 李明逼得象国和百济面临开战的局面，而要想化解这样的局面，必须从李明处入手，可一直以来，拉玛都像是一个被李明摆弄的棋子，哪里有什么筹码可言？因此才将自身至于险境，来试图拿到可以和李明谈判的牌。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正如他和儿子所说的那样，自己天子守国门是因为他不得不死，哥哥君王死社稷也是因为他不得不死。 权利都是由他人所给予的，在现代社会当中，象国的子民并不需要皇室，而皇室需要子民来给予他们权利。 拿起了手上的电话后，拉玛随即开口说道，“记住，一定要抓活的。” 只要能抓到活的，就有无数种方法让他开口，而有了联邦干涉他国内政、制造海上屠杀、引战，这种事情作为筹码，那自己不但能从李明手中获得讨价还价的余地，同时联邦也将彻底地站在象国背后。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当钢铁绞肉机进入战场后，直接碾压进入了皇室座驾周围，形成了坚不可摧的包围圈。 随着悬殊的武装军队进场，整个局面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可即使面对这样的事态，光明会的成员也悍不畏死，战斗到最后一刻。 战斗仅仅用了十五分钟便结束，焦土与硝烟并存，尘埃落定。 而这个时候，一名将军走到了拉玛满是弹孔的车前，躬身说道，“陛下，结束了，对方反抗太激烈，只抓住一个活的，他说那个人又话要带给你。” 随着车门打开后，拉玛便以皇帝之姿重新掌握了这片土地上的权利。 冥冥中，今日身上大将军服便正是此刻的意义。 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后，拉玛便开口说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悍不畏死？” 留下妻子和儿子后，在一众士兵的陪同下，拉玛心中将李明一军的心情旺盛而澎湃。 行至焦土之上，便见一名被摘下面罩的年轻人露出有些狼狈的面庞跪在地上，一条腿已经被炸断，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 “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拉玛缓缓说道。 可下一秒，年轻人脸上肌肉抽动，紧接着露出了一个勉强而疯狂的笑容。 一旁的将军见状后立刻察觉到有些不对，立刻拖着拉玛后撤。 而同时，年轻人如同烧坏了的瓷器一般，面庞上裂开了数到裂痕。 超凡能力——【血脉爆炸】。 第九十四章 构建好的梦境与冷汗 在动物的社会圈子中，两个争夺权力的猛兽相互厮杀，最终胜利者会用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和尿液来宣誓着自己的胜利。 在人类的所有竞争角逐中，获得冠军的人会高举手臂，展示金牌来标榜自己的赢家的权力。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大局敲定，拉玛就如同在擂台上击倒对手的拳击手一样，自然而然的要像这些效忠自己的士兵展示属于皇帝的无上威严，这样才能使自己所获得的权利更为的坚不可摧。 效忠于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帝王，和效忠一个如苏拉一般慌张失措双腿抖动酥软的皇帝这完全不是一个意义上的事情。 这就是属于皇帝的帝王心术。 但志玮没有低估一个国家皇帝的安保措施，而对于拉玛来说却低估了人心的险恶和悍不畏死的决心。。 八十七个a级超凡者构成的战斗序列，整个战斗过程中未曾使用任何超凡能力，为的就是在最坏的情况将数十名可以和对方同归于尽的超凡者送到拉玛面前。 猛然的爆炸在咫尺，自血肉中触发，即使已经跑出了数米远，仍被紧随身后迅速膨胀的冲击波扫中。 但不得不说，大将军在关键时刻以血肉之躯挡在了拉玛的身前，成为了一个很好的缓冲。 如同一个破皮球一般，拉玛的身形在地上弹起又落下，身上的骨骼在撞击中多处断裂，地面上破损的石头边缘，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迹，内脏也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直到头部撞在了地面上昏死过去。 但如此这般严重的伤势，却极为巧合的避开所有的致命伤，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上天庇佑这回事情。 三天后，皇家医院远处。 志玮驾驶着一辆出租车在停泊区，点燃一支烟注视着门口的重兵把守，紧接着通过专用电话打给了李明，“查清楚了，拉玛还没死，给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 “交给你的事情，你要做好。” 实验室中，浑身插满了各种仪器的李明，因为身体上异化所产生的疼痛皱了皱眉头，紧接着不由分说道， “拉玛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果他不死，战争就无法在短时间内启动，而我们就会变成众矢之的,这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极大的阻碍，那么我们就得重新布局,而这就代表先前所作出的牺牲都白费了。” “先不说象国上上下下多少人拿了我们的钱,你多少有点小看我们的底蕴了。”志玮笑了笑说道，“不用,我来解决，我只是通知你一声。” ······· 一周后，入夜，昏黄。 皇宫中,苏拉坐在王位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继续猛的喝了一口酒。 在辛辣酒精的刺激下,苏拉的双眼顿时红了起来。 不同于象国服毒自尽的前一任皇帝,拉玛为了解决象国存在已久的弊病,利用先前的金融危机,尽可能的将权利揽在了手中。 而随着他的倒下后,当前很多的重大决策都没有了拍板的人。而很多有资格拍板的人根本没有、或者说是不愿意有拍板的勇气。 比如对联邦的企业进行重税，比如说把某些产业收回为国有,比如说和这次针对皇帝的刺杀到底是不是百济所为，和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诸如此类的这些事件背后,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和严重后果让所有人都不想背负起做出决定的责任。 而苏拉便成了这个局势下最好的甩锅人：太子替父涉政合理合法,如果出了篓子这家伙本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象国的大臣、政要、皇族和富商们尊敬拉玛,或许是因为他有着杀兄上位的狠辣，更多是他能救象国经济挽回大家的资产。 可他的儿子苏拉,便没有这般对等的待遇了。 另外，由于拉玛继位的时间过于的短暂,自己的班底也没有完全成型，于是才出现了这样的局势。 面对着这段日子那些人的咄咄逼人和浑然不放在眼里,苏拉终于明白皇帝恐怕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 “父亲，你快点好起来吧······”酔成一滩烂泥的苏拉呢喃的说道。 猛然间，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中,“呵呵。”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苏拉猛然抬头，只见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和自己缠绵悱恻的叶莲娜。 有些不敢相信已经死去的人竟然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苏拉下意识的就要惊呼。 叶莲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苏拉的唇间，惊呼声瞬间停止。 “你···还活着？”苏拉轻声说道。 “我一直活在你的梦里。”叶莲娜婉尔一笑，无比真实坐在了苏拉的腿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说道, “你就没想一想，但凡，我是说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如果你父亲真的活下来了，你会怎么样？” 听到这番话语时，苏拉的表情先是一凝,然后难以置信的说看向叶莲娜说道，“你在说什么？” 没理会苏拉的质问，叶莲娜伸手摸着苏拉鬓角的胡须继续说道，“你会再当几十年的太子，继续被人看不起，继续是一个人们眼里无所事事，吊儿郎当，难登大雅之堂的废物。” 双眼醉意朦胧的苏拉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明白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废物。” 叶莲娜将朱唇凑到了苏拉的耳边然后说道， “想想几年前，你父亲和你一样，也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不被人正眼相看的人。而他之所以能够赢得别人的尊重靠的还不是联邦的那个男人？他没有你想的那么了不起，能够逼死前任国王和拯救象国经济的可从来不是他，你只需要重新搭上这条线就行了。” “你是说要我杀了我父亲吗？”昏睡中的苏拉眼皮下眼珠在以极快的速度闪动。 梦中的叶莲娜直视着苏拉的双眸，认真说道，“不，我是说拉玛陛下太痛苦了，你作为儿子要帮他结束这种痛苦。拉玛陛下只能是百济刺杀的，你只能为父亲为象国继承皇位报仇雪恨。” “我···做不到。”苏拉瘫软的身姿在王座上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你做得到，而且你会比你父亲做得还好。” 叶莲娜跨坐在苏拉身上，双手捧住了他的脑袋之后，认真的说道， “象国现在面临很多的问题，比如说消耗过剩的生产力、与百济紧张的关系。 你现在面临很多的问题，比如说要不要做皇帝，比如说要不要再一次被人将心爱的人从楼上扔下，变成一摊烂泥。 这一切的问题，只要你将一管空气注入你父亲的静脉输液管中就可以解决。” 说罢，叶莲娜便吻了上去。 猛的醒来的苏拉，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着的酒瓶，再次茫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九十七章 兴亡苦 边境线上。 百济的两个前哨士兵将枪背在身后，正在一边抽着烟一边聊天。 “你觉得能打起来吗？” “这种事情不好说，百济和象国的军力不是问题，这种事情最后还得看身后两个大国怎么协调的。” “也就是说打不起来了？” “不是说打不起来了，我只是希望最好不要打起来，我特么才十八啊！” “十八？好家伙，见过柰子没？” “怎么可能没见过，我告诉你我十四岁那年，偷看我们那美艳无双的寡妇洗澡，那一对，啧啧，看上去就跟俩白色的木瓜一样，我到现在······” 正在开着玩笑的两名士兵话说了一半，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脚下，然后猛然抬头望向苍穹。 地面上的灰尘和细小的石子开始抖动，而紧接着头顶便传来一阵压抑到极致的低压气鸣。 刚刚还在说话的那名年轻士兵，在一声枪响之后，直接躺在了血泊之中。 而老兵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向空中发出了红色信号弹，提醒五公里外所驻扎的部队。。 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烟尘之中，一眼看去数不清数量的坦克和装甲车一点一点的将已经变成尸体的两条生命卷入了轮胎花纹，和钢铁履带之中，而头顶上呼啸而过的导弹快速飞过。 五公里的距离对于现代的战争来说，并算不上什么。 几乎在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导弹就到达了百济一处驻军的上空。 刺耳的防空警报拉响，高射机枪和拦截导弹启动，无数在白日里才能清楚分明的光点和拖着尾烟的导弹升空，试图拦截住这些从苍穹降落但却是来自于地狱的家伙们。 可···它们突如其来的数量相对于这个前哨军事基地来说实在是太多了。 最初的一刹那是可怕的。 没有什么比一群在慌乱中奔跑着去拿武器的男人更可怜的。 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的摔倒然后爬起，然后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半成品的作战工势之中。 扯着嗓子的呼喊声与叫骂声、枪声与发射声，爆炸声和火焰燃烧的声音，形成了这片天地当中唯一的声音。 这种声音如同扇面一般扩散开来，所有人所具有的思维都只剩下了还活着，和怎么活着。 爆炸声停止后，人们还没来得及去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钢铁洪流便出现在了眼前。 转瞬间，一名士兵持枪拦在一辆坦克前，竟然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拦住这个钢铁机器前进的道路。 士兵一边后退一边用枪口指着坦克的装甲，而在驾驶员轻轻踩下油门之后,士兵便成了地面上一滩分不清形状的肉泥。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人们去杀戮了，这场局部的战争在象国的针对性选择下,仅仅持续了五十分钟便停止了。 而钢铁洪流和跟随在其身后的士兵正继续朝着更深入的战线前进,留下的只有一地的尸体。 五十分钟，死亡一千八百人。 密密麻麻残缺的尸体铺满了一地,而这些人是吃了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米，经历了很多生活的挫折和磨难，好不容易才长成一个男人。 他们有的高有的矮，有的帅气有的幽默,有的会拉小提琴，有的在唱歌方面有着难以想象的天赋,而夺走一切的只不过是一颗造价以分作为单位的子弹罢了。 ······ 以报仇为理由,象国随即发动了入侵百济的战争。 象国十五万人组成的先头部队直接在边境上用热武器撕开了一道裂口,早就做好了战争准备的象国士兵用坦克和装甲车,以满腔的怒火为燃料,点燃了这把战火。 在举国动员体制之下,源源不断的士兵拿起了武器，顺着这个口子进入了百济,而实行民主制度的百济经过一番投票之后这才滞后的启动了战时管理条例，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在4万门大炮和火箭弹,三千四百多辆坦克,多路横向纵队向前推进,超过一千架次的战斗机、轰炸机升空，累计一百万发的弹药下,数以万计的象国士兵靠着炙热的子弹，仅仅21天已经闯入了百济的腹地。 明新民主共和国眼见事态的发展不受到控制,再这么下去百济战败，那么自身与远光帝国便没有任何缓冲带,于是直接出兵。 随着明新的加入，远光大手一挥，支援部队直接从侧方切入战场。 在战火全面升级后的第三个月,由于联邦给象国提供了物资和军火的原因，平衡的天平开始微微倾斜，明新怕对联邦出手直接将又一个大国也拉进对方阵营，于是便请求盟国参与。 一来二去之间，在战争进行至一年的时候，五个大国中除了开足马力生产军火和物资的联邦之外，都被卷入了其中。 在大的战争背景下,土地问题、主权问题、民族问题、经济问题、历史遗留问题······很多和平年代无法解决的问题，有了更为干脆的解决方式——那就是谁拳头大谁有理。 远光帝国遗留的领土问题,在一周内被现代化机械师以摧古拉朽之势解决，而存在了五十年的小国福新国被纳入到版图当中，同时在西线与费南迪公国拉开战线。 明新民主共和国在种族问题上和圣彼得王国长久以来的积怨,也让北线上重开战事。 而又半年之后，战火已经弥漫至三十余个国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卷入其中,联邦和联合商业银行则成了所有人咬牙切齿又感激不已的存在。 保持中立的联邦本身不会主动参与到战争当中，但是仍旧不会中断和各个国家的商业行为。 也就是说，只要你们谁掏钱，粮食、军火、医药、甚至是雇佣兵，我都可以提供。 可打仗是要花钱的，如果没钱，或者是要借钱，很好办，只要加入超凡币的体系就可以。 大国稳如老狗，可小国哪里能经受住战火的摧残，于是大量的小国陆续进入光明银行所打造的货币体系之中，一时间竟对大国形成了包围之势。 如果放在正常状态下，所有国家都不会放任联邦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可现在真的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谁提出反对，那么直接的结果就是联邦站到对方一侧，而已经死了数以万计的士兵，投入了大量资金的战争机器已然停不下了。 战争这个怪兽被带到世间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它什么时候离开就必须要有一方倒下。 当战争进行到第二年冬季的时候，仅仅只拿百济来举例，整个国家的男性已经战死了百分之三十。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而悲哀的是百姓从来没能自己选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