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银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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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时光银河里》作者：孙树【完结】


    文案


    那个炎热的夏日傍晚，在天台，他问：「为什么叫这个？」


    阵阵微风吹拂，经过发丝，吹到脸颊，落日的浅橘色的余晖，打在她的头发上、脸上、身上，她穿着蓝白色校服，笑弯着眼睛回答：「你看啊，时光呢，是很多很多时间堆积起来的，而时间呢，是由地球自转产生的，地球在太阳系里，太阳系又在银河里，所以时光就是在银河里啊～」


    成绩好，长得好，冷静理智，很少大喜，也很少大悲，甚至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难听的话，大多数时间都是淡淡的。


    这就是十六七岁，刚认识她时的全部印象了。


    但就是这样的她，让许以舟一见钟情，整整十一年，从未停止的爱着。


    经过一次惊心动魄的逃跑，他们肩并肩坐在草地上，耳机里依旧是那首最爱听的歌。那晚的操场灯光很暗，几乎看不清彼此的脸，但他说话时那双认真的眼睛，真诚且充满了期待，他说：「靖靖，如果有一天，我成功了，一定会在学校附近的那个体育馆，开一场个人演唱会，我会唱你最爱的这首《forever young》。」


    她笑着回答：「好啊，到那时，我会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位置听你唱。」


    「那我们约好了，就不能反悔。」


    「好。」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以舟，梁嘉靖 ┃ 配角：于之洋，陈秋和，徐逸，王佳音 ┃ 其它：甜宠、一见钟情，学霸，大明星，娱乐圈


    一句话简介：为你从一而终，为你千千万万遍。


    立意：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值得坚持和等待。


    ===============================


    第1章


    师大附中。


    梁嘉靖站在校门口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情感表达。


    毕竟，从初中开始，她就是这里的佼佼者，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作为本校生，考入这所全省四大名校之一，自然是没有什么新奇的，要是没考上，反而奇怪了。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要走进的是高中部。


    和所有的学校一样，都是入学三件套：找班次、军训、开大会。


    清晨的校园充满朝气，这还是梁嘉靖第一次走进师大附中的高中部，虽说以前也是从同一个大校门进来，但是高中部和初中部是分开管的，可以说是两个基本上独立的存在。


    新学期，大家都斗志满满的。


    高一年级为了军训，比其他两个年级早开学了一星期。


    她慢悠悠的打量着周围，很快就走到了分班榜前。


    她是个很不喜欢拥挤，做事有条理和打算的人，因为不想开学第一天就匆匆忙忙，所以她起来了个大早，比规定的时间提前到校四十分钟。


    分班榜前有三两个人，和她一样早。他们仔细认真的在榜上找着自己的名字。


    她在一班。


    这件事情，早在三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就连班主任老师是谁，她也都清清楚楚，虽然只知道名字，对不上号。


    她妈妈是这儿的舞蹈老师，提前打探也是正常的，毕竟这几天因为要开学了，妈妈他们连着开了好几天的会。


    不过，她还是稳重谨慎的在榜上确认了一遍。


    就在她饶有兴致的看着班里同学的名字时，旁边的同学发出一声轻微的惨叫。


    她闻声，转过头看了看。


    一个干净秀气，个子和她差不多的，瘦瘦的，扎着马尾的女孩，她的眼睛大大的，是很好看的双凤眼，笑起来弯弯的，眼角微微的往上翘着，睫毛很长，皮肤白的恰到好处，头发有些天生的、微微的自然卷，很听话很顺滑的垂在她挺拔的后背。


    她的好看，是不惊艷，也不张扬的，但就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真好看啊！


    梁嘉靖在心里忍不住的发出感嘆。


    而她发出惨叫是因为：牛奶洒出来了。


    她的脸上喷了些牛奶，胸前的衣服，也湿了些。


    梁嘉靖赶紧从书包的侧边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给，擦一擦吧～」


    女孩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就开始认认真真的擦了起来，一边擦一边问：「你找到班次了没？你是哪个班呀？」


    「一班，你呢？」


    「我还不知道呢，刚准备看来着～」


    梁嘉靖心想：反正还早，去教室也是干坐着。


    索性说：「要不然你先擦干净吧，我帮你找找？」


    「那当然是好呀」，女孩抬头笑呵呵的看着她，「我叫陈秋和，耳东陈，秋天的秋，我和你的和。」


    梁嘉靖在脑海里迅速反应了一下：陈秋和。


    然后开始在分班榜上认认真真的找了一圈，等陈秋和丢完垃圾回来了，一起又找了一圈，才终于找到了。


    原来她的名字就在梁嘉靖的后面两个。


    「哎我也是一班哎，太好了，我们也太有缘了吧！！！」


    陈秋和开心的这样跟梁嘉靖说。


    「是呀，你名字真好听～」


    以前的同学里，名字带上『秋』字的，或多或少都有些俗气。


    梁嘉靖最爱秋天，因为秋天是收穫满满的季节，也是五彩斑斓、层林尽染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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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可以结束旧的学年，开始新征程，就像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陈秋和」，一看，就是个充满爱意的名字。


    陈秋和自然的挽起梁嘉靖的手，回答说：「是嘛？我爸爸说，他和我妈妈在秋天相爱，在一年后的秋天结婚，然后又在秋天有了我，所以就给我取了陈秋和这个名字。」


    陈秋和认真的给梁嘉靖解释了一遍自己名字的由来，想起来还没问这个帮了自己的同学的名字，于是她看着分班榜上一班的名单，问：「对了，你叫什么？」


    梁嘉靖指了指第一个名字，念了一遍：「吶，这个，梁嘉靖。」


    秋和笑了笑：「哈哈，你这个名字也挺有意思的～」


    嘉靖嘛，但凡认真听过历史课，对它就不会陌生。


    「不过，配上樑这个姓氏，倒还怪好听的～」陈秋和又补充道。


    一起找到教室后，梁嘉靖挑选了中间的最后一排的位置，陈秋和则选择了她前排的位置。


    对此，梁嘉靖有些不解，因为觉得自己会顺理成章的和她成为同桌，但没想到，她径直坐在了自己前面。


    陈秋和把书包放下，从刚才梁嘉靖给的纸巾里，抽出来一张，开始认认真真的擦桌子。


    一整个暑假没人使用，桌上也是有些灰尘的。


    「靖靖你别介意啊，我不太喜欢坐在最后一排，特没安全感，而且我喜欢后面有桌子可以靠着。」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不奇怪了。


    梁嘉靖笑了笑：「没事，反正我们就在前后桌，离得近 ～」


    秋和把书包放到靖靖旁边的座位上，然后解释道：「我刚才看到我们班的名单上，有个朋友也在，我给他占个座，是个男生，做你同桌，你介意吗？你如果介意的话，我给他换靠窗那边去也行。」


    梁嘉靖疑惑：「你朋友？那怎么不坐在一起？」


    倒也不是介意，就只是单纯的好奇，既然是朋友，那应该做同桌呀。


    「他也喜欢最后一排，而且我们太熟了，坐在一起多没新鲜感吶，我还想多认识几个朋友呢～」


    「这样啊，好吧。」


    陈秋和起身，又自然的拉起梁嘉靖的手。她好像天生就是个随和自来熟的女孩，相处起来舒服极了，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反倒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走，一起去厕所吧～」


    女孩子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上厕所要搭伙结伴才有安全感，这一点无论年龄大小，无论阶层地位，都是如此。


    厕所就在楼层的最右边，她们一边走一边随意的聊着。


    「对了靖靖，你初中在哪个学校呢？」


    「也是师大附中，你呢？」


    「南外。」


    梁嘉靖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有些惊讶的问：「南外？那你干嘛不直接去南外的高中部？来这干嘛？」


    这些年南外和师大附中两所学校追赶的很紧，各有所长，侧重培养点也不同，不分伯仲，不过还是有很多小道消息一直是称南外更胜一筹的。


    当然，作为师大附中的一员，梁嘉靖对于自己的学校自然是感到骄傲的。


    只是觉得或多或少还有一些惊讶。


    「我们家刚换了新房子，离那边太远了。再说了，南外怎么了，师大附中也很好啊，两所学校本来就相差不远，在哪都一样～」


    这倒也是。


    秋和回答完又好奇的问：「你怎么不考虑去南外？」


    从刚才的聊天当中，她知道梁嘉靖是个很优秀的人，中考成绩比她还高出三十几分呢。


    「在这里待习惯了，懒得换地方，再说了，你刚才不也是说了，这里离那边远，我们师大附中也很好啊～」


    她们相视一笑，挽着手，一路聊着回到了教室。


    刚走到教室门口，身后有人轻轻的拍了拍陈秋和的肩膀，他们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看。


    他稜角分明，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头发，皮肤很白，细碎的刘海下是耐克最新款的发带，如果换做是别人，你大概会觉得这人多半是有些耍酷，没事还戴个发带作什么，但眼前的这个男生戴着却是赏心悦目，让人忽视那些细枝末节的。他的五官又浓又深邃，眉毛是有些许锋利的，眼睛微微的弯着，笑起来勾人心魂，不笑的时候又多了几分俊冷，鼻樑高高的，嘴巴的弧度弯曲的恰到好处，凑在一起好看极了。


    梁嘉靖从没见过这样一个人，浑身充满了少年感，他站在那里，就好像天边一颗透亮的星星，光芒万丈。


    学生时代，标准的校草模样。


    在路上要是偶然碰上了，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看两眼。


    大抵是这样。


    说不上心动，不过的确是有些被震惊到的。说的远一些，在电视里长得好看的明星有很多，个个都帅的一塌糊涂，要是说的近一些，以前在学校里也见过很多好看的学长，或是同级的同学，但这么近距离出现在身边的，这么好看的，还真是第一次。


    即使她向来是个淡定自若，很少心动的人，在这一瞬间，心跳好像也不知不觉的加快了很多很多。


    「你来了啊，座位帮你占好了。」


    陈秋和的一句话，打破了梁嘉靖的思绪。听起来，这就是她口中的朋友了。


    她拍了拍男生的手臂，笑着对梁嘉靖说：「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他叫许以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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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转头看向男生，指了指梁嘉靖，介绍：「梁嘉靖，你同桌～」


    梁嘉靖看了看许以舟，礼貌的笑了笑。


    许以舟也笑了笑，在心里打量了她一番：明明刚才她不笑得时候看上去是淡淡的，很疏离，但一笑起来，那双眼睛弯弯的，明亮又清澈，温和又明媚，扎着简简单单的马尾，额前的碎发随意的抚在耳后。


    他不禁想起来一句话：你是落日瀰漫的橘，是温暖和煦的春风。


    用来形容眼前的这个女孩，再合适不过了。


    要是再分析的详细些就是：她笑起来像落日瀰漫的橘，晕染开来，旁人看了也觉得开心，不笑的时候，清冷疏离，若即若离，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同学，不好意思，可以让一让吗？」


    身后戴眼镜，顶着个卷卷头的、有些微微胖的男同学，站在门口小半分钟了，见他们三个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忍不住开了口。


    陈秋和赶紧拉着梁嘉靖进了教室：「走走走，我们别堵在门口了，先回座位吧！」


    刚回到座位坐下，一个背着斜挎包，拎着篮球，留着一头时髦捲发，穿着一身名牌的，长得算不上很好看的男生，但加上穿衣打扮，整体看上去倒也还是不错的，走到陈秋和旁边问：「这有人吗？」


    陈秋和转头看了一眼，回：「没。」


    他于是把书包一放，自然的坐下来。


    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说话，陈秋和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徐逸，你叫什么？」


    「陈秋和。」


    他又转过身来问梁嘉靖，当他听到名字的时候，忍不住打趣：「不会是我知道的嘉靖皇帝那个嘉靖吧？」


    梁嘉靖笑了笑，没想到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倒也还是知道的。


    「嗯，是的。」


    徐逸饶有兴趣的笑了笑，扭头看向旁边：「你呢，叫什么？」


    「许以舟。」


    「双人徐？」


    「言午许。」


    「会打篮球吗？」


    「嗯。」


    「那以后一起打啊。」


    「行啊。」


    男孩子之间的沟通方式果然跟女孩子大不相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嘛，都是为了交朋友。


    第2章


    苏老师是一个看上去很好相处，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听以前的学长学姐说，她是整个学校少有的开明的班主任，对待管理很随性，学生都很自由，但她对待学习是绝对的严肃。


    也很奇怪，按道理说，管的松散的班级应该会懒散很多，但是据说她带的班级无一例外都是最好的，大家都很莫名其妙的听话。


    也许这就像政治里常说的：放管结合。松弛有度，大家自然而然就会自觉遵守。


    她一进教室，二话不说，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下「苏玉」两个大字。然后敲了敲黑板，说：「我姓苏，单名玉，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师，教语文。」


    她从左到右，从前往后，迅速扫描了一遍教室，接着说：「今天是报到，一共就三件事情，第一：仪容仪表问题。不能染发烫发，男生头发不能太长，比如倒数第二排那个同学，希望明天再见到你的时候，是焕然一新的。」


    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徐逸，大家顺着苏老师的手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又随着苏老师的讲话，回归讲台。


    「第二：军训。从明天开始，到周六，是军训时间，周日上午整个高一年级进行汇报评比演出，期间，无特殊情况不得请假；第三：需要一部分同学去领取军训服装，其余同学留在教室大扫除。」


    她拿起桌上的花名册，看了一眼，又说：「哪位是梁嘉靖？」


    突然的点名，让梁嘉靖微微懵了一下，她马上站起来回答：「老师，我是。」


    苏老师抬头往梁嘉靖的方向看了看：「哦，那辛苦你暂时当一下班长，等下带领大家分配一下任务。」


    「好的老师。」


    梁嘉靖虽然觉得很莫名其妙，随随便便就被指定为班长了，但是既然老师都指定了，那就认真做好该做的事情吧。


    苏老师给她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就回了办公室，当真那么放心的把整整一个班，42个同学，交给了她。


    她站在讲台上，拿起花名册，看了一眼。


    难怪苏老师会点到她名字，原来她就是第一个。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就快速分配好了任务，大家各自开始行动，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快速、准确、效率高，她一向都是这样，不喜欢拖泥带水，这一点倒是莫名的和苏老师很契合。


    当他们四个人抬着两大袋衣服回教室的时候，大扫除也差不多搞完了。


    梁嘉靖想起苏老师说，要登记一下每个同学身高和体重，以及平常穿衣服的尺码，方便校服的订制，于是，她先跟同学交代了一圈，在讲台上放了一张纸，同学每领完服装，就顺便自己把信息登记了。


    前前后后忙活了大概二十分钟，军训服装总算是发完了。


    「大家明天早上7：30在操场集合，记得穿戴好刚才发的衣服。今天没什么事情了，大家可以放学了。」


    等她回到座位的时候，陈秋和都已经收拾好书包了。


    她转身，一遍帮梁嘉靖收拾东西，一边问：「靖靖，你家住哪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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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近的，就在学府公馆，你呢？」


    「啊，那我们不太顺路，我家在郦园国际。」


    「大户人家啊～」


    「哎呀，什么大户人家，你也不赖啊！」


    「不过我们还真的不太顺路。」


    「没事，校门口这一段路我们还是能一起走的，你快收拾，我等你一起。」


    然后她们开开心心的聊着，一起收拾着东西。


    一个女孩，长的挺甜美的，穿着一身的名牌，一看就是个娇气小公主，从门口那边第三排的位置走过来，到许以舟旁边，说：「许以舟，我们一起回家吧？」


    「我还有事。」


    许以舟低头整理着书包，连头都没抬，不带任何感情的这样回答。


    那女孩只好失落的走出了教室。


    「烦死了，怎么哪都有她啊！许以舟你怎么回事，能不能处理好了？？？」


    陈秋和一脸无奈，像是在质问许以舟。


    许以舟撇了撇嘴：「那我能怎么办，该说的都说了，分班也不是我分的。」


    说完，拎起书包，就跟旁边的徐逸朝教室门口走去。


    陈秋和大喊：「唉你不回家啊？等我们一下啊！」


    「你先回，我打篮球。」


    许以舟摆摆手，和徐逸头也不回的走了。


    男孩子们还真是奇奇怪怪，刚认识就能一起愉快的约着打篮球了。


    回家的路上樑嘉靖忍不住好奇的问陈秋和：「你跟许以舟住一个小区吗？」


    「对呀。」


    「你们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你们不会是……」


    情侣吧。


    后面三个字梁嘉靖没好意思说出来。


    陈秋和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回答：「你说我跟他啊，怎么可能，我们还在娘胎里就认识了，就是看着对方长大的，我看他跟我那些女生朋友没什么两样啊～」


    「呀，青梅竹马啊～」


    「我妈妈和他妈妈是好朋友，刚好又住在一个小区，我俩从小就在一起玩儿，小时候基本没分开过。」


    「真好啊～」


    梁嘉靖很羡慕这样的友情。


    「唉，他可烦了，你看他长那个样，就知道了！」


    「啊？什么意思？」


    梁嘉靖感到疑惑，他明明长得很好看啊，那秋和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招蜂引蝶说的就是他！总有人给他递情书送礼物，我不过就是个工具人罢了～，甚至有的时候还要被拿来当挡箭牌。」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许以舟长得好看。在懵懂悸动，荷尔蒙爆棚，又恰好对爱情充满幻想和期待的年纪，遇上好看的人，自然是想接近的。


    陈秋和又自顾自的接着说：「刚才那个女孩，叫舒梦琪，我们初中就在一个班了，她喜欢许以舟，整个年级都知道，高调的很。本来以为这次我们来师大附中了，肯定再也见不到她了，谁想到她也跟着来了，我真是服了！」


    梁嘉靖看着秋和有些生气的脸庞，在心里却暗暗的觉得，听上去这个女孩子倒挺勇敢的。


    「听你这么说起来，感觉她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你可别这么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


    「你跟她不熟，不了解，我也不太好在背后说什么，反正以后你就知道了，日久见人心，哦，她这人不用太久。」


    梁嘉靖听陈秋和这么说，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不过，她喜欢陈秋和这样的女孩，知人不谈人，不把自己的主观臆断，先入为主的塞给他人，这是难得的好教养。


    这个朋友，交定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都是在军训，军训，军训。


    说是军训吧，其实也只有前三天算得上，剩下的几天，也就是打着军训的旗号，教大家广播体操，说是为了开学大家能更好的融入师大附中这个大家庭，毕竟一开学，课间操是免不了的。


    最后一天的汇报演出，一班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虽然没有拿第一，但是作为一个全新的集体，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回到班级，领了校服之后，正式的高中生涯也就算是开启了。


    第3章


    换上校服，再走进校园的时候，才真实的感觉到自己是一名正式的高中生了。


    梁嘉靖走在人群中，慢慢悠悠的看着周围。


    今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也都换了新面貌，一路开心的聊着暑假发生的趣事。


    陈秋和刚进校门，就看到了梁嘉靖在前面不远处，赶紧追了上去。


    她拍了拍梁嘉靖的肩膀，吸了口牛奶，问：「靖靖，早啊，吃早餐了没？」


    梁嘉靖扭过头，看到是秋和，笑了笑：「早，我吃过啦～」


    「你稿子背熟了没？」


    军训结束的时候，苏老师匆匆忙忙跟梁嘉靖说，学校要求她作为高一年级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讲话。


    为此，她在家写了一下午的稿子，晚上又熟读了好几遍。


    「背什么呀，不用背，可以拿稿子上台念的～」


    秋和笑了笑：「也是。」


    回到教室刚放下书包，接了杯水，广播里就响起了熟悉的音乐，大家陆陆续续的就去了操场。


    新学年，开学第一天，迎新大会，自然是很隆重的，各种平时不太能见到的领导，都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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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嘉靖拿着稿子，站在升旗台旁，听着领导无聊冗长又官方的发言，九月的太阳，不过是早上八点，也一样有杀伤力，晒得人满头大汗。


    虽然以前也上台讲过话，不过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还真是第一次，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的。


    「紧张吗？」


    旁边有人这样问。


    好温柔的声音，小心翼翼，柔柔软软的。


    梁嘉靖转过头，第一次见到一个人，不到三秒钟，她就想到「如沐春风」这个词，王佳音就是这样的存在。


    五官说不上有多精緻，眼神却清澈明朗，像是没有任何杂质的一汪湖水，她的头发长长的很柔顺，站在太阳底下，眼睛被光刺得微微的眯着，像一对月牙，整体看上去说不上哪里好看，但就是很吸引人，让人看了觉得赏心悦目。


    就像是炎炎夏日，山间偶然一阵徐徐吹来的、温柔且微凉的晚风。


    「有一点，你呢？紧张吗？」


    王佳音轻轻的笑了笑，依旧是温柔的语气：「我还挺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梁嘉靖从校服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给～」


    她接过纸巾，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梁嘉靖又继续问：「你是高一新生？」


    「嗯，六班的，你呢？也是高一？」


    「嗯，我也是，我在一班。」


    「我叫王佳音，静候佳音的佳音，你呢？」


    「梁嘉靖。」


    「真好听～」


    「现在好些了吗？没那么紧张了吧？」


    梁嘉靖对王佳音笑了笑，这样问。


    王佳音也笑了笑，回答：「比刚才好些了，谢谢。」


    「不客气，我每次紧张的时候呢，就会在心里默背一遍喜欢的诗文，转移注意力，不知道对你来说这个方法管用不管用，或许你可以试一试～」


    「是吗？那你平时都喜欢背什么样的诗文？」


    「嗯……《春江花月夜》吧，比较顺口～」


    王佳音刚准备说话，主持大会的学姐就走了过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你们俩一会儿谁先说呢？」


    她们对视了一下。


    「学姐，我先吧。」


    梁嘉靖直截了当的开了口，她只是觉得也许能给王佳音更多的时间缓冲和调整。


    没过两分钟，学姐就把话筒交给了梁嘉靖。她接过话筒，迅速的调整了状态，然后自信满满的走上了升旗台。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梁嘉靖，很荣幸能站在这里 ，代表全体高一同学讲话……」


    流畅、顺利，一气呵成，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简短的讲话，台下掌声一片。


    她如释重负的把话筒交给学姐，然后在走下台之前，再一次给王佳音加了油。


    回到班级的时候，因为不想打扰到其他同学，她便索性站在了队尾，一时间没注意到，前面竟是舒梦琪，她的旁边站着许以舟。


    难怪秋和说舒梦琪的喜欢是张扬高调，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开学才第一天，就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换站位。


    舒梦琪转过头看到梁嘉靖，眼里满是欣喜，像是等了她很久一样，迫不及待的开口：「唉梁嘉靖，你好像是许以舟的同桌吧？」


    「嗯，是啊，怎么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明显更加兴奋了。


    「我跟你换个座位行不行？我就在第三排，看黑板很方便的！」


    一上来就要换座位，这个梁嘉靖倒也是没想到。不过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许以舟。


    梁嘉靖看了许以舟一眼，从他的表情里，读不出什么信息。


    不过他比梁嘉靖抢先开了口，冷淡的对舒梦琪说：「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别再这样了。」


    这表情，这语气，也太伤人了吧，要不是他是秋和的朋友，梁嘉靖估计会离得远远的，即使他长得好看。


    空气都快凝结了。


    很显然，舒梦琪已经习惯了，她依旧不死心的说：「万一她想换呢！」


    许以舟看了梁嘉靖一眼，神情温和了许多。


    两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哦，我刚好，也不是很想换～」


    「为什么不换啊？？？第三排那么好的位置，我旁边是唐建，他学习成绩很好的，你不懂的还可以让他教你，而且前面很多学霸的。」


    梁嘉靖在心里忍不住笑了笑，这倒也是不需要。


    再说了，谁说学习好的就一定都在前面，没听过压轴的都在后面这一说吗？前面那么好，干嘛还要拱手让人？这女孩真有意思。


    「呃，还是不了吧。」


    「换一下吧，拜託了，要不然周末我请你吃东西，你随便挑都行，可以吗？」


    梁嘉靖最怕的就是这种人，明明才刚认识，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却这样死皮赖脸的请求别人，真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梁嘉靖刚想果断的开口拒绝，又被许以舟抢了先。


    「她已经说了不换了，够了吧？」


    「我……」


    「聊什么聊，我在那边看你们很久了，再讲话扣你们班分了啊！」


    一个拿着登分表，检查纪律的学长，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也算是帮了他们一把，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被问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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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会的时候，梁嘉靖觉得刚才的事情许以舟也算是帮她解围了，怎么也得说声谢谢的。


    她追上去，走到他旁边，若无其事的说：「刚才，谢谢啊～」


    「不好意思，给你造成麻烦了。」


    军训的时候，虽然整天跟陈秋和混在一起，陈秋和偶尔也会跟许以舟聊天，不过这还是梁嘉靖第一次跟他搭话。


    「呵呵，没事的，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自己也会拒绝的。」


    「靖靖，等等我呀～」


    陈秋和从后面快速追上来，自然的挽起靖靖的手。


    「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


    许以舟说完，大步朝前走去。


    「他好像，有点高冷。」


    梁嘉靖打从心底里说出这句话。


    陈秋和连忙说：「靖靖，你别介意啊，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跟不熟的人话是比较少一些，不过他不高冷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不高冷，吗？明明刚才他和舒梦琪说话的语气，那么冷漠。


    「对了，刚才舒梦琪跟你说什么了？看你们好像聊了一会儿。」


    「她问我要不要跟她换座位～」


    「服气，又是这招，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使个什么新花样～」


    陈秋和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似乎对于这，她一点也不意外。


    「听你这意思，她以前也这样？」


    「反正不是第一次。」


    「……」


    「你答应了没？」


    「当然」梁嘉靖故意停顿了一下，陈秋和果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笑笑，不再打趣，继续说：「拒绝了。」


    陈秋和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干得漂亮！」


    回到教室的时候，她感到有一双充满怨念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于是往舒梦琪的方向看了看，果然她满脸写着「我不开心」，四个大字。


    「上课之前，先讲一下班委的事情，大家也知道，我这人不喜欢搞得太复杂，我们班选班委就简单干脆些，这样，班长还是梁嘉靖，军训期间她做的很不错，这个大家也有目共睹，其他同学要是有谁，特别中意某一个职位的，今天放学之前，自己到办公室来找我，明天上课之前统一公布，没人选择的职位，我任意指定。」


    苏老师还真的是做什么事情都雷厉风行，干净利落。别的班级听说为了选班委这件事情，搞竞选折腾了半天，苏老师这样的处理方式倒是省了不少精力，同时也没有剥夺学生愿意为班级做贡献的权利。


    「好，翻到第一课，这节课学习《沁园春·长沙》……」


    一打下课铃，陈秋和就拉着靖靖去了厕所，然后非拉着陪她去办公室，她说要混个文娱委员噹噹。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舒梦琪在里面，说自己相当学习委员。


    「怎么哪都有她，烦死了。」


    陈秋和嫌弃的跟梁嘉靖抱怨着。


    「你们真有这么大仇恨啊，看她这么不顺眼？」


    「那倒没有，就是单纯的不太喜欢她，烦她。」


    靖靖笑了笑，没再说话。


    舒梦琪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她们，也是瞥了一眼，扭头就走了。


    陈秋和走到苏老师旁边，瞅了瞅桌上的a4纸：唐建-物理课代表；钟敏-语文课代表；舒梦琪-学习委员。


    「苏老师，我想当文娱委员，行吗？」


    苏老师连头都没抬，说了句：「好」。


    直接在纸上添上：陈秋和-文娱委员。


    陈秋和一脸震惊的反问：「啊？老师，你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那要不然你唱一个，或者跳一个？」


    虽然知道苏老师是开玩笑的，但她还是连忙摆手拒绝：「啊那倒不必了，谢谢苏老师，那我先回教室了～」


    然后拉着梁嘉靖赶紧熘出了办公室。


    「苏老师也太草率了吧，连看都没看我是谁，就答应了。」


    「谁说她没看的，你刚才站门口的时候，她就抬头看过了～」


    「啊？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靖靖打趣到：「你眼里只有舒梦琪，哪里还看得见别人啊～」


    「啧，你这话说的，怪让人匪夷所思的。」


    「走啦，第二道上课铃都打完了。」


    第4章


    英语老师是个很有趣，讲课也很幽默风趣的，三十出头的男人，大家都喜欢上他的课，轻松自在。


    不过他和苏老师一样，平时大家跟他闹归闹，对待学习的时候，却是一丝不苟，容不得一粒沙的。


    打完第一道上课铃，陈秋和拿着英语书死命的在最后三分钟里，加深对单词的印象。


    「还在记啊？」梁嘉靖忍不住打断她。


    「巩固一下，你都记好了？」


    梁嘉靖云淡风轻的答：「我也不知道，随缘吧～」


    「马上就听写了，你连记不记得都不知道，还这么淡定？」


    陈秋和觉得这个人真是淡定的出奇。


    「跟着音标写不就好了。」


    她的英语向来很好，可以说是九门功课里，最好的，听写单词这种事情，基本上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大部分跟着音标都能写出来，除非是很冗长，不太好记的单词，需要花几分钟背记。


    徐逸听到这句话就不太淡定了，连忙转过来说：「你这话说的，简直是个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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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嘉靖笑了笑。


    「唉一会儿听写的时候咱俩靠近点，给我抄一抄啊。」


    徐逸说着，把椅子往陈秋和这边挪了挪。


    「不是，谁答应给你看了？」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一下啊～」


    陈秋和没回话，只是把身子往旁边挪远了些。


    徐逸也跟着挪了过去。


    「你想干嘛呀？」


    「别那么小气嘛，我放学跟许以舟约了其他班的人打篮球，不能失约啊～」


    英语老师说了，听写错三个及以上的人，放学后留下来重新听写，过关了才能回家。


    其实秋和也不是小气，只不过开开玩笑罢了。


    「中午请你喝可乐，行了吧？」


    「两罐～」


    「成交！」


    英语老师一进门就让大家把书关上，然后开始念单词。


    念到第五个单词的时候，梁嘉靖瞥了一眼旁边的许以舟，他的听写本上干干净净的，唯一写的「salution」还写错了。


    她想起刚才徐逸说的，他们放学还要一起去打篮球赛，可他怎么就不开口呢？明明就不会。


    虽然她知道这样做不好，但她还是把听写本刻意的往旁边挪了挪。


    许以舟抬眼与她对视，然后心领神会的拿起笔，写了起来。


    上交作业本的时候，趁着嘈杂，许以舟第一次主动开口说了话，他说：「谢谢～」


    「什么？」梁嘉靖若无其事的问。


    「刚才谢谢～」


    「哦你说这个啊，不用客气。」


    「请各班班长到政教处领取校规校纪手册」


    「请各班班长到政教处领取校规校纪手册」


    「请各班班长到政教处领取校规校纪手册」


    广播连着循环播报了好几遍。


    课间操碰上下麻麻细雨，正好圆了大家不想做操的心情。


    陈秋和一下课就说要去厕所，到现在也不见踪影，本来想找她一起去的，毕竟一个人要搬42本，也确实不容易。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刚开学也没几天，大家都不是太熟悉，似乎也不太方便叫。


    徐逸也不见踪影，许以舟又趴在桌上补觉，当真没什么人可以叫了。她索性就拿起伞，自己一个人去了。


    领好手册，她蹲在地上，看着眼前正在发愁，这么厚一叠，又下着雨，到底该怎么搬回教室呢？


    然后一双手，从旁边伸过来，将她面前的手册一大部分都抱走了。


    梁嘉靖抬头看到许以舟的那一剎那，又惊喜又好奇：「你怎么在这儿啊？」


    许以舟眼神闪躲了一下，回：「陈秋和让我过来帮忙。」


    她抱起剩下的那部分，和他并肩走着。


    「哦～，那真是太好了，我刚还在发愁怎么搬回去呢。主要是外面在下雨～」


    许以舟没回答她，只是在心里想：明明一个人搞不定，也不知道找个帮手。


    走到政教处大楼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雨下的比刚才来的时候还要大了些。


    梁嘉靖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上有一些小小的细细碎碎的水珠。


    「你刚才过来没带伞嘛？」


    「没有。」


    「那将就一下吧。」


    她说着把手里的伞撑开，递到他面前：「你来撑吧，你比较高～」


    他接过雨伞，稍稍往她那边倾斜。


    然后一起走进这绵绵细雨中。


    「刚才你应该就在我后面吧？怎么不叫我？要不然可以一起过来。」


    梁嘉靖心想，既然都已经过来了，而且他没带伞，为什么不喊她？


    「你走的太快了。」


    「哦哦，也是，因为我比较着急，想赶在上课之前回教室。」


    「嗯～」


    「要不然你再给一些给我吧，怪重的，而且你还要撑伞。」


    「没事，不用。」


    「哦，那行吧，幸苦你了～」


    许以舟没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走着，大概沉默的走了两三分钟吧，梁嘉靖觉得怪尴尬的，只好随意的跟他聊着。


    「你下午也要去打球？」


    「嗯。」


    「你打篮球应该很厉害吧？」


    「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真的就是一种很莫名其妙、先入为主的感觉。他高高瘦瘦的，手指修长修长的，长的还好看，即使这些跟篮球打得好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她就是觉得，这样的人，打篮球肯定是不错的。


    一回到教室，把手册放上讲台之后，许以舟就出门往厕所的方向去了。


    梁嘉靖回到座位，陈秋和立马转头质问：「你干嘛去啦？一整个课间操都不见人影！」


    「我去教务处领校规手册啊，你还说我，你自己一下课就不见踪影，也不陪我去领！」


    「我上完厕所回来，经过办公室，苏老师喊我，说黑板报的事情。」


    「这样啊，那行吧，有正经事的话，就原谅你～，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叫许以舟去帮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搬回来了～」


    「我没叫他去帮你啊。」


    梁嘉靖微微错愕了一下，原来不是秋和要他去的，是他自己主动去帮忙的。想到这，她有些开心的笑了笑，没想到他这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挺乐于助人的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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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许以舟从门口进来了，陈秋和想起了什么，转头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跟许以舟说：「唉许以舟，这回有你的用武之地了啊～」


    许以舟从课桌里把数学课本拿出来，看也没看，说：「干嘛？」


    「你画画那么好，必须得帮我一起出黑板报啊！」


    许以舟想都没想，直截了当的拒绝：「没兴趣。」


    「那不行，我画的不好，你得帮我！」


    「不行。」


    「那我只能去求求干妈了～」


    陈秋和口中的干妈，大概就是许以舟的妈妈。看来这招很管用，果然，许以舟就无奈的答应了。


    梁嘉靖以为，许以舟的妈妈应该是一个很可怕，很严肃的人。


    第5章


    中午他们在食堂吃完饭后，一起去了小卖部，刚进门就看到徐逸跟许以舟站在冰箱面前挑选饮料。


    陈秋和想起来上午听写时徐逸的承诺，便拉着梁嘉靖径直的走了过去。


    她拍了一下徐逸的左肩膀：「说好的两罐可乐，你可不能耍赖哟～」


    徐逸回头看了眼，二话不说拿了两罐可乐：「放心，两罐可乐嘛，我记得。」


    说完又从冰箱里拿了罐雪碧，看向旁边的梁嘉靖：「你喝什么？」


    靖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在手中晃了晃：「这个～」


    她看了看许以舟，手里拿了瓶橙汁。


    秋和拉着靖靖在店里随意挑了些吃的。


    结帐的时候，徐逸非说要一起买单，说是请客了，大家也就没有推辞，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再请回来就好了。


    徐逸这个人，看上去总吊儿郎当的，上课也基本不听，不是看小说就是睡觉，但是对朋友是很好的，也很大方，是个十足的『叛逆贵公子』。


    一出小卖部，陈秋和就立即从红色的塑胶袋里拿出一罐可乐，递给梁嘉靖。


    「给～」


    梁嘉靖扬了扬手里的酸奶：「你喝吧，我喝这个～」


    「没事，我这还有一罐呢。」


    「还是你自己喝吧，我不喝碳酸饮料。」


    陈秋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嫌弃：「你怎么跟他一样啊，你们两个怪人！」


    她说着指了指许以舟。


    梁嘉靖抬眼看了看许以舟，他们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头一次有人和她一样，不喜欢碳酸饮料。


    以前，朋友都调侃她，说她不喝碳酸，简直少了很多很多快乐，就像不懂吃辣的人，也会失去很多快乐一样。


    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莫名其妙的缘分了吧！


    陈秋和无奈的把手里的可乐转手递给徐逸：「吶，那这一罐还是还给你吧。」


    徐逸仰头喝了一口手里的雪碧，指着它说：「看到没，我和你不同道～」


    秋和翻了个白眼：「行吧，我自己喝。」


    梁嘉靖拿着手里的酸奶瓶子，连着拧了好几下都没拧开。


    也许你没有亲眼见过，会觉得连瓶盖都打不开，这会不会太夸张？但她从小就这样，打不开，也许是用力的方式不对，也许是真的没有力气打开。


    许以舟默默的看在眼里。


    他从靖靖手中拿走酸奶，轻松的拧开，然后还给她。


    她接过，微笑着，轻声的说了声谢谢。


    有时候，对一个人的好感，就是那么莫名其妙，来得很突然，你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她只不过是打不开瓶盖，换了别人，你也许会觉得夸张，但若是她，你便会庆幸，自己竟也能为她明目张胆的做些什么，哪怕只是拧开一个瓶盖。


    最终许以舟跟徐逸听写还是没过关。英语老师也真的说到做到，一放学就守在讲台上，宣布了需要留下来的名单。


    刚开学，大家都懒懒散散的，都侥幸的觉得老师肯定是开玩笑的，再加上英语老师上课随和，平时也笑嘻嘻的，对于这次听写，也就自然而然的懒散些。


    没想到老师竟然真的这么严格，差不多一半的同学都被留下来了。


    秋和开玩笑的调侃徐逸：「你真的没救了，自己不会，眼神还不好，抄都抄错五个。」


    徐逸不慌不忙的拿出新的英语本，写上名字，说：「你再帮我一把，我等下真要去打比赛。」


    「想得美，我要回家了～」


    秋和说着，转头看向靖靖：「收拾好了没？我们走吧！」


    靖靖还没来得及开口，徐逸就抢了先：「别这么狠行不行，再帮一次，明天放学请你吃东西！」


    「真假的？」


    「真的真的，想吃什么随你挑～」


    「那我要带上靖靖～」


    「可以没问题。」


    「那行吧，我再帮你一次。」


    秋和本就是开玩笑的，顺便还蹭了顿饭，稳赚不赔。


    梁嘉靖看了看旁边的许以舟，他也没过关，他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呢？也不开口要帮助。


    「需要帮忙吗？」


    梁嘉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反正也要等秋和，干坐着也是等，还不如帮帮他。


    许以舟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欣喜：「可以吗？」


    她笑了笑：「当然。」


    但她转念一想，这样做毕竟是不好的，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下一次我可不一定帮你啦。」


    「谢谢～」


    不能帮你，但是可以帮你一起记单词啊，这样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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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的，听写也接近尾声，英语老师全程站在讲台上，一步都没走下来过，这样他们的『互帮互助』过程一帆风顺。


    可就在听写到倒数第三个单词的时候，有只手在许以舟的桌子右上角重重的敲了敲。


    他们几乎同时惊慌的抬头，看到苏老师的那一瞬间，心凉了一大截。大概是大家都太认真投入了，以至于苏老师什么时候进的教室都没人察觉，况且他们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被抓了个正着，连『作案』工具都明目张胆的摆在桌子上，根本没法辩解。


    「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


    苏老师严肃的甩下这句话后，径直朝着办公室走去。


    他们对视了一下，也跟着走去。


    到办公室，苏老师用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说吧，怎么回事？」


    「老师……」


    「老师对不起，是我请她帮我的，不关她的事。」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不过许以舟抢先了一些。


    靖靖连忙解释：「不是的老师，是我主动帮他的，老师对不起。」


    互相都想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当然让苏老师更生气了，毕竟这并不一件需要相互包庇的事情。


    「都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吧？开学才多久啊，就作弊，帮同学作弊，这还只是一个简单的英语听写而已，梁嘉靖你是觉得自己成绩很好是吗？觉得自己帮了人家一个大忙了？我看你期中考试能考几分！」


    苏老师的样子看上去生气极了，这还是开学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看她发脾气，和平时那种『不谙世事』的样子截然相反，看来传言是真的，对待学习，她是一丝不苟的。


    「老师对不起，我们下次再也不会了。」


    沉默了大概半分钟，苏老师的态度温和了些：「你是班长，班长的职责是带领班级变得更好，你是领头羊，要起模范带头作用的，你觉得你这是在帮他吗？」


    「不是。」


    苏老师嘆了口气：「你们自己去跟英语老师说说，看他怎么处罚你们。」


    「好的，谢谢老师。」


    靖靖心想，挨一顿狠批是免不了的了。


    一出办公室，秋和跟徐逸就站在门外，关心的询问。


    「我的妈呀，刚才吓死了，苏老师什么时候进的教室啊？」


    靖靖无奈的回答：「我要是知道的话还会在这吗？」


    「也是，幸好我们俩在前面～」


    「唉，你这话说的，绝交了啊！」


    这个死没良心的，第一时间不是关心处罚情况，反而炫耀自己没被抓！！！


    「别呀～，苏老师怎么说的？那你们怎么办？不会要罚抄100遍之类的吧？」


    「她说让我们自己去问英语老师。」


    徐逸也忍不住感嘆：「啊？这么狠？苏老师这是杀人诛心啊！要你们自首可还行？」


    「你先回家吧，不用等我了，我去领罚了～」


    靖靖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室，径直走向了站在讲台上的英语老师。


    许以舟也向徐逸扔下一句「篮球赛那，帮我跟大家说一声」，跟着进了教室。


    「我们靖靖这运气真的是～」


    提心弔胆的跟英语老师说完，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审判。


    还好还好，不幸中的万幸。英语老师没有特别生气，只是狠狠的教导了他们一通，然后罚梁嘉靖写一篇100字的英文检讨书，许以舟呢，除了写检讨以外，还要继续听写过关。


    从小到大，梁嘉靖一直都是优秀的典范，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哪里写过检讨书这种东西。这还是头一次，开学不过半个月，就被罚写，她看着桌上的笔和纸，为这一次莫名其妙的体验，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许以舟看着她，疑惑：「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检讨书到底该怎么写～。」


    听到这句话，许以舟愣了愣，心里越发觉得愧疚了。


    「这样，第一行居中写标题，然后……」


    他拿起纸笔，一边示范一边说。


    「你经常写吗？」


    「也没有，写过两次。」


    「因为什么？」


    「旷课。」


    「哦。」


    梁嘉靖拿起笔在纸上刷刷的写了起来，不到三分钟，就写了好几行。


    许以舟在旁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写英语就像中文一样流畅，单词『手到擒来』，也许这样的形容，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确实是夸张了些，但在此刻的许以舟眼里，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梁嘉靖抬头看到许以舟一直盯着自己，一个字都还没动，忍不住问：「你怎么还不写？」


    「呃，检讨书用英语怎么说？」


    「吶，这样。」


    她在纸上把「written self-critici**」写好，递给他：「你如果有不会的可以问我，我可能也不一定会，但是我尽量。」


    「你好像英语很好啊？」


    「呃，其实我也只会一些简单常见的，要是难一点的话，我也是不会的。」


    「谢谢。」


    「不用，这句话你今天已经说好几遍啦，赶紧写吧，天都快黑了。」


    他们一起在教室写完检讨，靖靖又帮助他一起记完单词，终于在英语老师那过关了。


    等到可以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高一这一片的教学楼一片寂静，黑漆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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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并肩走在校门口斜斜的坡道上。


    许以舟小心翼翼的，偷偷的用余光看了看她。


    她的头发还是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简单的扎着马尾，偶然一丝丝微弱的风吹来，额前的碎发便被轻轻的拂起。


    昏黄的路灯洒下来，打在她的脸上，身上，每一个角落。


    她的侧脸透着些斑驳的树影，也被这灯光照映的温柔且宁静。


    那一刻，许以舟第一次清晰明确的听到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在他见过的女孩当中，她不是最好看的，但却是第一个让他忍不住想要接近的。


    他想起，今天的事情，自己似乎一直忘了跟她说一句抱歉。


    「今天，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梁嘉靖转过头，轻轻笑了笑：「哎呀没关系的。」


    「我请你喝奶茶吧？」


    「嗯……要不然换一个别的怎么样？」


    「什么？」


    「走，我带你去。」


    他们走到校门口最近的一家小卖部，她径直走到货架上，拿起一打『ad钙』：「就它吧。」


    许以舟没想到她要的竟然是这个，小朋友才爱喝这个吧。


    一想到这里 ，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你笑起来明明挺好看的，应该多笑笑。」


    梁嘉靖只是随意的发自内心的这样说。


    第6章


    背着书包，看到前面有个身影，像是那天在升旗台上鼓励自己的人，王佳音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嗨，梁嘉靖，还记得我吗？」


    梁嘉靖转过头看着这张她第一次见面时就很喜欢的脸庞，礼貌地笑了笑：「当然记得，佳音嘛～」


    她的脸上有一点淤青，手臂上也有一些淤青，大热的天气里，梁嘉靖觉得诧异，便又问：「你的伤……」


    话都到嘴边了，又觉得冒然直接的问似乎不太合适，毕竟她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她于是立马改口：「你还好吧？」


    王佳音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也就那么几秒钟，便迅速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样子：「哦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我经常这样，呵呵。」


    梁嘉靖没有多想，只是想起小时候，便情不自禁的笑言：「我小时候也总摔跤，每次我妈妈都会一边念叨一边帮我擦药，有的时候伤疤才刚好，就又摔了。」


    「呵呵，是嘛？」


    「偷偷告诉你，其实我现在偶尔也会摔跤～」


    王佳音惊讶：「啊，真的吗？这真的看不出来哦～」


    「是真的～」


    她走路的时候总喜欢发呆，或者思考事情，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所以难免会因为『心不在焉』，遇到一些小的坑或者小障碍，一不小心，就摔了。


    「谢谢你啊～」


    「谢我？谢我什么？」


    王佳音迟疑了一会儿：「没什么，就是，跟你聊天，很开心～」


    除了这个原因，王佳音没说出口的是：谢谢你用自己的、不是那么光彩的事情，安慰我，尽管我的伤痛，并不是真的来自摔了一跤。


    周日，跟秋和约好了，下午一起去逛街买衣服，晚上得去姑姑家吃饭，今天是姑姑的生日。


    原本是妈妈下午去姑姑家帮忙的，但妈妈一大早就说有点事情，只要吩咐靖靖吃过中饭就过去。


    跟秋和的约会只能泡汤了。


    姑姑和姑父都是一中的老师，住在一中。


    吃过饭后，靖靖顺道去了姑姑家附近的蛋糕店，按照妈妈的吩咐，定了个小小的蛋糕，留下联繫方式后，便赶去姑姑家了。


    站在门口敲门了小半天，一直没人开门，刚准备打电话，门就开了。


    姑父繫着围裙，忙得满头大汗。


    「姑父。」


    姑父接过她手里的水果：「靖靖来啦，快进来。」


    「咦～，姑姑呢？不在家吗？」


    她环顾了一圈，确定没看到姑姑的身影。


    姑父把水果放到茶几上，一边回：「刚吃完中饭就被叫出去了，说是他们班有个学生找不着了。」


    「啊？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不知道呢，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不，一大早买了一堆菜，本来他要亲自下厨的，这下全靠我了～」


    「没事，姑父炒的菜也很好吃，刚好我很久没吃了，我来帮你。」


    她撸起袖子，在厨房门后拿了个围裙。


    「帮我把从和蒜扒了，再洗点辣椒，哦对对对，青菜也要洗。」


    「好～」


    于是，他们在厨房忙活了老半天，处理的差不多了，靖靖才得空在沙发上休息会儿，跟秋和闲聊了几句。


    到五点多的时候，姑父起身，又再一次去了厨房，说是差不多时间，准备开始做菜了。


    忙活了一会儿，还好妈妈的事情处理完了，赶来救场。


    姑父也如释重负一般的把厨房交给了妈妈，在旁边打下手。


    晚上7：30。


    「靖靖，你打个电话问问姑姑，还要多久能回来？」


    「哦，行。」


    靖靖和姑姑通话之后，立即回复妈妈：「姑姑说大概四十分钟能到家。」


    「哦，那刚好，我这还有一个香辣蟹、啤酒鸭和青菜，等她回来也差不多了。你反正也闲着，去店里把蛋糕拿过来呗，省的麻烦人家送过来，也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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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小小的反抗了一下，明明可以送，为什么要自己去拿啊，多麻烦啊。


    不过，她转念一想，妈妈说的也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散散步吧。


    蛋糕店在离姑姑家十分钟左右的地方，要经过一个小小的文化广场，那里平时也就是一些叔叔阿姨跳跳广场舞，娱乐娱乐。


    梁嘉靖从店里提着蛋糕往回走，再一次从广场对面经过，尽管马路上车辆很多，广场上人声嘈杂，但她还是听见了那段熟悉的旋律。


    「走钢索的人不害怕牺牲只求你一句爱我往前是解脱往后是自由我应不应该回头……我要你幸福你蛮不在乎你爱不爱我会决定我下一步……」


    是李泉的，《走钢索的人》。


    起初是诧异，第一次，在身边，遇见一个喜欢这首歌的人，她被这歌声吸引着走过去。


    远远望去，是一个年轻的身影，这是一首老歌了，鲜少有在他们这个年纪，喜欢这首歌的人。


    她走近了些，广场上黑漆漆的，没什么灯光，加上他背光站着，完全看不清样子，但他高高的，看上去挺好看的。


    他的音色很特别，是那种少有的，慵懒且舒服，温柔又娓娓道来的感觉；是那种结束了疲惫不堪的一天，当你精疲力尽的躺在沙发上，耳机里希望传来的声音；是那种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冬日，你坐在窗前，抱着最爱的那只小猫咪，闭着眼睛沐浴阳光时，客厅的cd机里传来的声音，如沐春风、心旷神怡，岁月静好。


    是你安静的站着，听着，只要闭上眼睛，就画面感十足，听了还想听的声音。


    梁嘉靖沉醉在这美妙的歌声当中。


    一直站着听完了这一首。


    「你知道这首歌？」唱歌的人见她认真听了很久，便这样问。


    她的思绪被拉回，礼貌的笑了笑：「嗯，挺喜欢的，你也喜欢？」


    「我也挺喜欢的。」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也喜欢这首歌的人～」


    「是嘛，巧了，我也是头一次。」


    「不过，我其实更喜欢爵士一点的版本～」


    「爵士版本？」男孩疑惑：「这个我倒是还没尝试过。」


    「你可以听听，也许你会喜欢也不一定。」


    「好啊，我一会儿回去的路上就听听。」


    这就是所谓的『志同道合』的人吧，有共同的喜欢的歌曲，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如果自己喜欢的东西，能成功的安利给别人，这会很有成就感的。再说了，好的东西，就应该被大家知道。


    「你是经常在这唱歌吗？我怎么好像之前没见过？」


    她觉得奇怪，姑姑家她倒也常来，从来没见过有人在这唱歌的。


    他拨了一下琴弦：「今天是第一次。」


    「是第一次这样唱，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唱？」


    他笑了笑：「都是。」


    梁嘉靖也笑了笑。


    「你想听什么，要是我刚好会的话，可以唱给你听。」


    要是不用着急赶回家的话，她肯定会很愿意留下来多听两首，但是很遗憾，今晚看来是不太行了。


    她稍稍提起手中的蛋糕，扬了扬：「下次吧，我赶着回家，再见。」


    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一次见面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是短短的一首歌的时间，甚至还来不及问对方的名字，但是这样的相遇却很让人喜欢，也让人印象深刻。


    于之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笑，有些遗憾，「再见」两个字还来不及说，但嘴角的笑意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的，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第7章


    中秋节放假，跟秋和约好了放假这天晚上去吃牛排，在学校总穿校服，好多衣服都没时间穿，这下突然有机会穿了，反倒不知道该挑哪一件了，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最舒适的。


    「妈妈，一会儿我跟秋和在外面吃，你不用做我的晚饭啦～」


    「行，那一会儿去秋和家把这月饼带去，明天就中秋了，上人家家里去，总得带点什么才好。」


    妈妈把一盒月饼塞到靖靖手里，嘱咐着。


    「好，那我出门啦～」


    她接过月饼，背上小包。


    「也别玩的太晚了，早点回来，明天一大早还得去你姑姑家帮忙。」


    每一年的中秋节，他们都会去姑姑家，和他们一起过。


    「知道了。」


    然后欢欢喜喜的出了门，到秋和家距离虽然不算太远，但走路的话还是要了半小时，把东西给了她，在她家待了一小会儿，就一块儿出门了。


    先是逛了会儿街，然后吃了牛排，秋和买了一堆小饰品、小娃娃之类的，梁嘉靖呢不太喜欢买这些，不过秋和说了，女孩子怎么能没有小饰品呢！就顺手也给她买了一些。


    路过一处空地时，她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觉得很像许以舟，但又不太敢确定。


    「唉，秋和，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许以舟？」


    秋和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哪个？」


    「那边，跳舞那个，就是带着发带，穿白色t恤那个。」她指了指。


    「还真有点像，走我们过去看看。」


    走过去一看，真是许以舟，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原来会跳舞，看样子跳的还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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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在这里练舞？你之前那个练习室呢？」


    秋和一过去就问，靖靖在旁边听的半懂不懂的，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看到她们，许以舟停了下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喝了口水。他留了很多汗，衣服湿了，头发也湿了，脸颊因为运动过而微微泛红，这样一看，跟平常是不一样的帅。


    「张仕达他们都去北京了，剩下我一个人，练习室就没租了。」


    他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回答到。


    「啊，他们去北京签公司了？」


    「张仕达和刘绎他们签了，大壮、斑鸠没签。」


    「那他俩去北京干嘛？」


    「去北京练习，那边机会多」


    「那倒也是，那边毕竟大公司多。」


    靖靖不明所以然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猜也猜到了一些。


    回家的路上，秋和跟她说了个大概：「你刚才听的很懵吧？」


    「是有点。」


    「让我慢慢跟你道来～，他呢，很喜欢音乐，从初中开始，和几个学长在学校创办了舞蹈社，每次学校有什么活动，他们都会上台表演，他经常自己搞创作，街舞是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的，跳得很好了，唱歌也很好听。」


    「听你这么说，他还挺全能的嘛～」


    「他的梦想大概是成为超级巨星，然后演唱会开遍全世界吧～，可能是夸张了些，但意思差不多。他说如果有机会，将来一定要去更大的舞台，希望有一天自己的音乐能被更多的人发现和喜欢。」


    梁嘉靖觉得很惊讶，这是一件在她的未来规划里从未出现过的，甚至是身边的人也从未这样计划过，也从不打算考虑的，但是很酷的事情。


    没想到身边竟有一个人，在热爱着，并且努力的追求着。


    说实话，刚刚听到的时候，是有些意外，或者说更多的是震惊，毕竟那是一条很多人敢想，但不敢去走的道路。


    「真的啊？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呀？」


    「这毕竟是他的事情嘛，不过刚才你已经看到了，那我告诉你也没关系，他和刘绎他们一直都在一起练习的，不过刘绎他们放弃了学业，根本没上高中，这回他们去北京签了公司了。」


    「那他爸妈支持他走这条路吗？」


    「支持呀，他爸妈很开明的，反正他们家有钱，他可以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那也挺好的，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他还挺适合的，虽然冷是冷了点，不爱说话，但是长得好看，会打篮球，跳舞也好，以后肯定会实现梦想的～」


    「那是，我肯定会是他的头号粉丝的！现在你也知道了，那你也得跟我一起做他的头号粉丝～」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好啊，将来有一天，他一定会发光发热。」


    「我还等着他火了，带我认识杰伦呢！」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你长得好看，会拉大提琴，会弹吉他和古筝，成绩又好。」


    虽然是句打趣的话，不过靖靖说的确确实实是实话。


    「那我俩组个组合算了，你看啊，你能弹钢琴和琵琶，还能跳民族舞，我勉强能拉个大提琴，会点吉他，就我俩这颜值，还不秒杀娱乐圈好多人。」


    「行了啊，少自恋了，小心被人家听见要挨揍～。我得往这边过去啦，你回家也注意安全。」


    「行，那收假见！」


    接下来的两天假，她们都各自待在家里，过中秋节。期间靖靖问妈妈要了她舞蹈室的钥匙，妈妈知道了缘由后，也很爽快的给了。


    终于等来了收假，一直等到放学，看到许以舟收拾好书包了，她才赶紧拉住他。


    「你放学有事吗？」


    「和徐逸他们约了打篮球，怎么了？」


    他放下书包，从地上拿起篮球，回答。


    「那打完篮球，你跟我去个地方行吗？」


    她没有直接告诉他，要带他去舞蹈室，想保持点神秘感。


    他稍微有些惊讶，毕竟认识以来梁嘉靖鲜少这么主动，而且还是单独一起去，「什么地方？」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行，那一会儿打完球我回教室找你。」


    许以舟打完球回教室的时候，梁嘉靖正带着耳机听英语听力，她认真的听着耳机里的每一个单词，时不时在练习册上写写画画，微弱的落日余晖洒在脸上，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他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了有半分钟，只是不愿意打破眼前的美好。良久，第一次，拿起手机，偷偷的拍下了这一刻：落日瀰漫的橘色下，梁嘉靖透着光影的、好看的侧脸。


    梁嘉靖见他进来了，赶紧摘掉耳机，把练习册盖上：「你们打完了？」


    「嗯。」


    许以舟拿起课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


    她举起左手，看了看手錶，对许以舟说：「还得等一会儿，还没到时间，要不然我们一起去食堂吃个饭吧？」


    「行，你先收拾东西，我去洗把脸。」


    没过多久，他们就一起背着书包去了食堂，再过一会儿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就要上晚自习了，这个点食堂人很少，只有三三两两两的几个，他们随意要了些东西，许以舟非要争着抢着买单，靖靖也就随他去了。


    他一直都是一个这样固执的人，决定了就会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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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舞蹈室的时候，舞蹈队的同学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靖靖你来啦～」


    于蓝学姐见他们进来，一边整理背包一边开口，她的头发随意的扎着丸子头，额前的碎发凌乱却又好看的附着，穿着紧身的跳舞的衣服，腿细长细长的，腰也很纤细，总之看上去漂亮极了。


    「学姐，我跟我妈妈说过了，教室我用一会儿。」


    「邹老师跟我说过了，诺这个是钥匙，给你，拿好啦，可不能弄丢了。」


    学姐的声音温柔极了，别说是男生了，靖靖都快沉醉了。


    「好的，谢谢学姐～」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


    学姐道过别后，朝门口的许以舟微微点点头，礼貌的笑笑就走了。


    梁嘉靖拿着钥匙过去跟许以舟解释：「上次你不是说练习室没了嘛，我妈妈是学校的舞蹈老师，这个舞蹈室他们平时上完两节课就空着，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到这里来练习。」


    许以舟惊喜又惊讶的看着靖靖，第一次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学校的舞蹈室可以随意借用？」


    「放心吧，我妈妈跟学校打过招呼了。不过他们六点半才下课，你得这之后才能过来。」


    「那没关系。」


    「还有就是，总共只有三把钥匙，刚才的于蓝学姐拿了一把，还有一把在高二的学姐那，我这把是我妈妈的，按照规定，学校的公共区域是不允许私自配钥匙的，我妈妈这把算是备用的，一般情况下，学姐们会过来开门，但是也不排除特殊的情况，所以最好是你每天用完教室，把钥匙给我，我回家再拿给我妈妈。」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


    「我没事儿，我在那边写作业就好了，反正在哪写都一样，唉别想那么多了，你快进来试试，这刚好有镜子，你们跳舞不是都要对着镜子练习的嘛？」


    听靖靖这么一说，许以舟也没再多说。


    他心里开心极了，不仅仅是因为有地方练习，也是因为能有机会和她多相处一些。


    放下书包就去了镜子面前。这还是靖靖第一次认真的这么近距离的看他跳舞的样子。


    之后的每一天，他们都按时到舞蹈室，一待就是两个小时，周末舞蹈室没人上课，他们经常一待就是一上午，许以舟认认真真的练舞，梁嘉靖就在旁边写作业，不知不觉他们的距离拉近了好多好多。


    第8章


    这天是周六，许以舟和梁嘉靖约好了去舞蹈室练习，一大早许以舟就给她发信息说到小区门口了。


    她赶紧换好衣服，早餐都没顾上吃，就出门了。


    果然到小区门口，远远的就看见高高瘦瘦的他手里拿着些东西，笑意盈盈的看着门内。


    她加快步伐，走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啊？」


    「我今天想把那支舞蹈学会，诺～，给你买的早餐。」


    他把肯德基的袋子递给靖靖。


    「谢谢啊，刚好我没吃。」


    靖靖接过袋子，拿起油条啃了一口：「走吧～」


    今天周六，靖靖难得两手空空的来舞蹈室，平常总是有大把的家庭作业要写，这下终于可以好好的看看许以舟跳舞了。


    到舞蹈室，许以舟二话不说，拿出设备直接开始练习，靖靖带着耳机，安静的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跟秋和聊聊天。


    看着许以舟认真的样子，靖靖不禁觉得佩服，他每一个动作都要求做到极致，如果不满意，他就会一直重复练习，直到满意了为止。


    一待就是两个小时了，他一直练一个动作，总也练不好，看得出来他很着急，靖靖走过去跟他说：「没事，别着急，慢慢来，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点喝的。」


    他似乎很执拗，依然坚持，「没事，我再练练。」


    靖靖嘆了口气，无奈的走开了，去小卖部买了些面包和饮料，回舞蹈室的时候刚进门就看到许以舟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懊恼的喘着粗气。


    靖靖赶紧放下零食，拿了瓶水走过去递给他，关心询问：「怎么了吗？是跳累了？」


    他用懊恼自责的语气回答靖靖：「这个动作我练了一上午了，就是练不好。」


    「我觉得你是太累了，先喝点水，别太着急了。」


    「没事，我今天一定要把这支舞学会。」


    他不管不顾的站起来继续跳，可是连着跳了四五遍，还是不满意，即使在靖靖看来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疲惫的在地上躺下，闭着眼睛，微微喘着粗气，长时间剧烈运动后，脸颊红红的，汗水渗满了整个额头，顺着两鬓流下去，鼻头也有些细细麻麻的小汗珠。


    梁嘉靖把手机从包里拿过来，把耳机塞到他耳朵里，播放了自己平时最喜欢听的那首歌。


    「像孩子那样哭着闹着，像大人那样安静沉稳的……时间啊，来吧，再重来一次我都会，没有明天般挥霍着……forever young～～，forever～～ young，学着遥望手却不会放，我多骄傲，这是我的骨架，我的内脏，对吗，你深爱着那样的我，对吗，遇到每个女孩，我都会告诉她，妳该那样爱上……」


    不知道这样是否能让他稍微的平静下来，但她没有多想，便这样去做了，因为这是她最常用的方式。


    空荡的房间里，安静的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只有耳机里传来的好听的旋律，静静地慢慢地，一字一句的播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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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听完这首歌，许以舟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他想起来前不久午休的时候，趁着她去接水，偷偷的听了听，耳机里传来的，也是这样的旋律，便问：「你喜欢这首歌？」


    「挺喜欢的，除了好听，它还有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魔力，你觉得呢？你喜欢吗？」


    靖靖回答完又接着这样问，眼神里有些许期待。


    「嗯，很好听。」


    许以舟淡淡的说着，坐了起来。


    「吃点东西吧，你跳太久了，体力消耗很大，需要补充一些能量。」


    他依旧是倔强的回答：「没关系，我不用。」


    「听我的，没错的，你已经跳了很久了，应该休息一下，越是身体虚弱的时候，动作就会越做不好～，况且你现在太过焦虑了，应该调整一下心情的～」 靖靖说着塞了个面包给他。


    许以舟大概觉得靖靖说的也有道理，便接过了面包，吃了起来。


    吃完又接着休息了几分钟，他起身，放起音乐，准备再一次练习。


    「要不然我帮你看看吧？虽然我学的是民族舞，但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那当然好啊。」


    许以舟面对着靖靖，认真的完整的跳了一遍，结束的时候靖靖开心的鼓了掌。


    「你看，休息了一下，你刚才的动作已经好很多了。」


    「好像是好一些，那你觉得我哪些地方还需要调整？」


    「我觉得你的有些动作幅度可以再大一些，比如这个……」


    靖靖提了一两个小小的意见，许以舟全都做出了调整，接着再练习了一会儿。


    梁嘉靖用手机录下了他跳完这一整支舞的样子，两个人又看了看视频，终于觉得满意了，才离开了舞蹈室。


    「下午有事吗？」


    许以舟没看梁嘉靖，只是这样问着。


    「没什么事。」


    「走，带你去个地方～」


    「好啊～」


    梁嘉靖没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反正随便去哪，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不一会儿，当他们出现在游戏厅门口的时候，她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她得意的跟许以舟说：「这儿啊，我以前经常来，很厉害的～」


    买好游戏币之后，他们一起玩了很多游戏，开心的笑着，闹着，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一起出来玩，梁嘉靖第一次看到他大笑的样子，两个眼睛弯弯的，好看极了。


    快结束的时候，许以舟拿着手里的游戏币，看着靖靖说：「还剩最后两个币，要不然我们来打个赌吧？」


    「好啊，赌什么？」靖靖兴奋的问。


    「就比投篮，如果你能成功闯到第三关，那我就答应你一个请求。」


    「真的假的？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玩游戏很厉害的，投篮也不差。」靖靖又得意的跟他确认了一遍。


    「真的，开始吧～」许以舟说着，把手里的币投进了机器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激烈游戏，靖靖第一关几乎百发百中，第二关失误的多些，真的闯到了第三关，但是由于第三关难度太大，只进了两个球。


    结束的时候，靖靖开心的跟许以舟击了个掌：「看吧，我说了，我很厉害的！」


    许以舟跟她击完掌后，笑的宠溺：「那说到做到，你有什么请求？」


    她想了几秒钟，笑着回：「我暂时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跟你说。」


    「行～」


    本来他们都已经出了游戏厅准备走了，梁嘉靖突然拉着许以舟又往里走，在前台买了两个币。


    递给许以舟，说：「公平起见，你要是能闯到第三关，并且第三关进五个球的话，我也满足你一个请求。」


    虽然梁嘉靖知道，这对许以舟来说，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过她很乐意这样做。


    许以舟接过游戏币，投进了刚才那台机器，麻熘的开始了，结果自然是没有什么意外的，他成功做到了。


    「说吧，你的请求是什么？」，靖靖很捧场的鼓掌之后，看着许以舟这样问到。


    「下周三，来看我篮球比赛。」


    「就这啊？这算什么请求？你可别把机会浪费了～」，她只是觉得，看篮球赛这件事情，就算他不开口，秋和肯定也会拉着她去看的。


    他坚定不移，「就这个请求。」


    「那好吧，我肯定会去的。」


    第9章


    周三的篮球赛如期而至，其实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比赛，不是学校安排的，就是徐逸他们自行组织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徐逸就匆匆忙忙叫上许以舟去了四班。


    梁嘉靖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催促还在赶数学课堂作业的陈秋和：「秋和，你写完没啊？」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梁嘉靖拿起旁边桌上许以舟的数学作业看了看，是中午的时候，他们一块儿完成的。


    她拿起本子，起身走到前排，放到了小组长的桌上。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秋和才完成了。


    她们匆忙收拾好书包之后，便手挽着手一起去了操场。


    「你今天这个时候了数学作业还没写完？」


    梁嘉靖觉得疑惑，平常放学的时候，秋和的作业是早就完成了的。


    秋和嘆了口气，很无奈的说：「徐逸他今天没时间写了，叫我帮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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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你给他抄也就算了，怎么还帮写？要是数学老师发现你们就完了！！！」


    「放心，我就帮他这一次～」


    「最好是。」


    到篮球馆的时候，比赛还没有开始，许以舟他们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靖靖觉得时间还早，就拉着秋和去了小卖部，准备给他们买些喝的。


    进门的时候，碰上舒梦琪在收银台结帐，她买了一瓶橙汁，是上次许以舟喝过的一模一样的那款，还有一瓶矿泉水。


    见她们进来，她不满的看了一眼，提着东西就走了。


    等梁嘉靖她们买好东西，再次回到体育馆的时候，比赛刚好开始，她们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来，开始看。


    他果然像她想的那样，打篮球很厉害。


    跟徐逸配合的很好。


    连连进了两三个球，场面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女生们也看得热血沸腾，都在旁边欢呼。


    陈秋和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撞梁嘉靖，「都说男生要是打篮球进球了，第一眼看向的，一定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嗯嗯～，刚才我怎么看到许以舟看我们这边了，也不知道看的是谁呢～，不会是我吧～」，笑眯眯的调侃，像是有意又像随口那么一说。


    梁嘉靖自然是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的，回想起刚才许以舟看向自己时，那种骄傲自信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嘴上回应着：「从哪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歪理？」


    「这可不是歪理，言情小说里面可都是这么说的～」


    她笑着打趣：「少看点小说，省的整天东想西想的。」


    「这样才有乐趣嘛～」


    上半场的比赛很快就接近尾声，他们领先好几分。


    中场休息的时候，梁嘉靖跟陈秋和刚从座位上起身，拿着水，从看台往下走。


    忽然一个身影急沖沖的从靖靖身边经过，楼梯上本就狭窄，她的脚还悬在半空中准备踩下一级台阶，就被这样直直的撞倒了，她连着跌出去两个台阶。


    「不好意思啊。」


    舒梦琪一脸淡定的说了声抱歉，就冲下了看台，拿着刚才在小卖部买的饮料，殷勤递给许以舟。


    秋和生气的大喊：「舒梦琪你没长眼睛啊？」


    但此时此刻很显然，最重要的并不是追究责任。


    她看着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靖靖，着急的想扶她起来：「没事吧？赶紧起来吧！」


    「等一下，别动我，脚好像扭到了。」


    许以舟在看到靖靖被撞到的那瞬间，立刻冲上了看台。看都没看舒梦琪一眼。


    他蹲下看了看她的脚，急切的问：「能动吗？」


    她尝试着动了动：「不太能，脚踝那里，好像是扭到了。」


    他转头，神情十分不悦的看了眼舒梦琪。


    舒梦琪也被吓到了，她大概也真的不是故意的，本来以为，只是撞到了，没想到脚扭了。


    她语气十分愧疚：「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秋和气的眼睛都快瞪直了：「舒梦琪你有毛病啊？你就是故意的吧你？」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走得快，不小心，才撞到的！」


    徐逸在一旁生怕这俩吵起来，赶紧制止：「别说这个了，还是先送靖靖去医务室吧。」


    许以舟蹲在梁嘉靖前面，说：「上来，我背你去医务室。」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怪尴尬的，从小到大，除了爸爸和表哥，还从来没有被其他的男孩子背过。


    「没事的，你们扶我走过去就好了。」


    秋和一边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起书包，一边说：「哎呀他背就背吧，你这样走过去怎么行啊！」


    梁嘉靖也没再推辞。


    秋和跟徐逸留下来处理好比赛的事情，再过去。


    路上，靖靖小心翼翼的用双手环着他的脖子。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轮廓分明，依旧是那么好看。他的背让人感觉很安全。头发上和脸上，还挂着些刚才打篮球留下的汗水。


    梁嘉靖的心跳莫名的加快，她努力的克制，生怕这疯狂的节奏被眼前这个人察觉。


    「不好意思啊，我刚打完球，一身汗臭味，但你将就一下。」


    她笑了笑：「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因为是你，即使浑身被汗水湿透了，我也可以不介意。


    到医务室之后，医生看了看，还好只是轻微的扭伤，修养两三天就好了。


    直到他们在医务室上完药，包好了，可以走了，秋和他们也没到。许以舟索性就打了电话给秋和，让她们别过来了，他直接送她回家。


    他又在她面前蹲下，说：「上来，我送你回家。」


    「不用，这么远你要是背回去不得累死啊～」


    「没关系，多休息几次就好了。」


    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开心的笑了笑，其实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手机借我一下。」


    许以舟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


    她接过手机，给爸爸打了个电话，不到三分钟就挂了。


    「我让爸爸一会儿过来接我就好，他可以开车载我回去～」


    「好，那我背你到校门口等他。」


    「也行～」


    又是这条长长的下坡路，两旁种满了叫不出名字的树。


    看到前面不远处，那个男孩子手里的篮球时，梁嘉靖不禁想起，今天看篮球赛，原本是她承诺给许以舟的请求，可是好像没有完全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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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满怀歉意：「对不起啊，害你不能完成篮球赛。」


    「没关系啊，下次再打也行。」


    刚到马路边，等了没几分钟，梁嘉靖的爸爸就开着车赶到了。


    临走之前，她对许以舟说：「哦对了，今天的请求我没有完成，再换一个吧。」


    「什么？」许以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上次在游戏厅答应你的请求，再换一个吧。」


    他在心里暗自开心：「好～」


    秋和在看台上等着徐逸，他在和他的战友们说些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大概是在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没几分钟，徐逸就提着篮球，朝着她走来。


    秋和把本来刚才就准备给他的雪碧递给他：「说好了？」


    徐逸接过雪碧，一边打开一边回：「嗯。」


    「那走吧，去看靖靖。」


    徐逸神色恍惚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陈秋和，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唉，违法犯罪的事情我可不干啊～」


    徐逸笑了笑：「放心。」


    他们在校门口拦了辆计程车，经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吧，车停在了她和靖靖经常逛的那家商场前面。


    她一头雾水的跟着下了车，走进商场。


    「来这里干嘛？」


    「跟我走就行了。」


    他神神秘秘的，也不说究竟是要干嘛，只是要秋和跟着他走。


    他们一起到了商场的三楼，「air joden」专卖店。


    「来这干嘛？你要买鞋啊？你这不是最新款吗？」


    秋和疑惑的看了眼徐逸脚上的最新款aj。


    徐逸没回答她，径直走进了店内。


    他跟服务员说：「帮我拿一双最新女款，给她试穿一下。」


    「好的稍等一下。」


    秋和微微震惊了一下，没道理啊，不过就是帮他写了一次作业，平时给他多抄了几次，直接送双aj也太大手笔了吧？


    但她满心欢喜，充满期待，又充满疑惑，不好意思问出口。


    试好鞋子，买完单以后，他们并肩走着。


    秋和终于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送人吗？」


    徐逸毫不避讳地回答：「是啊。」


    「那怎么不直接叫她来试？」


    「她来了不就没惊喜了吗。」


    「那倒也是。」


    秋和心情有些复杂，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他要送的人不是自己，感到很失落。


    第10章


    周二周三，整整两天都是在紧张的期中考试当中度过。


    这是入学以来，第一次考试，也是大家第一次亮出自己的真本事。


    要说效率，不得不佩服学校，周五一大早，全校排名就已经出来了，醒目的贴在楼下的公告栏里。


    梁嘉靖背着书包，一边喝豆浆，一边慢悠悠的看着不远处，围了好几圈的人群。


    「早啊，梁嘉靖。」


    这么温柔的声音，肯定是王佳音了，她侧过头眯着眼睛：「佳音，早啊～，吃早餐了吗？」


    佳音点点头：「嗯，吃过啦，你呢？」


    「我也吃过了，在家吃的。」


    「看你一点都不着急，新鲜出炉的排名，不去看看吗？」


    靖靖又笑了笑：「你不也一样。」


    「呵呵。」


    她们依旧慢悠悠的并肩走着。


    站在榜前，梁嘉靖一一看着每个人的名次：


    梁嘉靖 ：语文113，数学118，英语117，政治91，历史90，地理92，物理95，化学98，生物98，总分912，排名1。


    舒梦琪 ：语文115，数学113，英语112，政治96，历史94，地理90，物理89，化学96，生物96，总分901，排名2。


    王佳音 ：语文113，数学108，英语116，政治91，历史93，地理89，物理88，化学93，生物95，总分886，排名5。


    陈秋和 ：语文107，数学106，英语113，政治95，历史87，地理89，物理93，化学93，生物9，总分878，排名7。


    许以舟总分779，排名408；徐逸总分680，排名512。


    全校总共14个班，590名学生，年级前二十，光一班就占了6席。


    徐逸512，这倒让梁嘉靖有些意外，他整天不听课，作业也总是抄秋和的，没想到考试起来也没那么糟糕嘛。


    「哇，你好厉害啊，数学都快满分了～」


    王佳音看到梁嘉靖的成绩时，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嘆。


    「你也很厉害～」


    她们相视一笑，各自回了教室。毕竟这种商业互吹，还是不要在人多的地方比较好。


    一进教室刚放下书包，陈秋和就跟着进来了，她笑嘻嘻的放下书包，转过身：「年级第一，很可以嘛～」


    梁嘉靖也难得的有兴致的跟她开玩笑：「也就，一般般吧～」


    「给你厉害的！」


    「那是～，小菜一碟儿～」


    碰巧舒梦琪从门口进来，看到她们聊天的样子，脸都快皱成苦瓜了。


    秋和幸灾乐祸：「噗～，她也有做头号输家的时候～」


    「哎呀，别幸灾乐祸啦，走接水去～」


    接完水回教室的时候，看到桌上摆了张方格纸。靖靖问旁边的许以舟：「这纸是干嘛？每个人都有吗？」


    许以舟从课桌里拿出那张没讲解完的数学试卷，回：「刚才钟敏发的，说学校要求每个人写一首诗交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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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逸踩着上课铃进教室，听到这句话，粗口都爆出来了：「靠，学校有毛病吧？要我们写诗？」


    许以舟不紧不慢的解释：「抄写一首你最喜欢的，字迹工整就行。」


    「哦，那还差不多。」


    徐逸放心的放下了书包，从包里掏出一瓶牛奶，塞在秋和桌上。


    秋和有些怀疑，也有些疑惑：「干嘛？」


    「请你喝啊。」


    「一大早请我喝牛奶？我没听错吧？」


    徐逸又从她桌上拿起那瓶香蕉味的牛奶：「不喝算了。」


    「喝呀，你都给我了，我肯定喝呀～」


    两天后的中午，刚打完午休铃，许以舟从门口进来，拿了瓶酸奶递给梁嘉靖，没有说什么，只是递给了她。


    她接过酸奶，说了声谢谢，想打开盖子喝一口，发现盖子是拧松过的。


    原来他还记得上次她拧不开，所以特地贴心的帮她拧开了。


    想到这，她腼腆又开心的笑了笑。


    她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正要进入梦想的时候，门口的同学轻轻拍了拍她。


    她眼神迷离的抬起头。


    「门口有人找你。」


    这午休的时候，大家都在教室休息，再说了，学校规定中午不能随意出教室的吧？这谁会在这个时候找我呢？


    梁嘉靖在心里这样想着。


    她朝门口看了看，是王佳音。


    她诧异，王佳音？她怎么会来？


    她带着疑惑，朝着门口面带微笑的佳音走去。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睡觉了吧？」


    「没事，我刚好还没睡着。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是刚才我们班的一个同学说，袁老师找我们去他办公室。」


    「袁老师？他找我们？」


    袁老师是高一年级组组长，也是三班四班的物理老师，一般被他叫办公室的，应该都是『惹了事』的同学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她们两个呢？


    梁嘉靖快速的想了想，除了带手机以外，实在是没做什么违反校规校纪的事情啊！


    王佳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那你等我一下。」


    「好。」


    梁嘉靖走到座位旁，轻轻拍了拍塞着耳机听歌的许以舟，她知道他没睡，每天中午，他都没睡。


    他抬起头，轻声问：「怎么了？」


    「我去趟袁老师办公室，一会儿上课要是迟到了，你帮我跟老师说一声。」


    「袁老师找你干嘛？」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先过去看看吧。」


    「好。」


    他们到办公室的时候，袁老师正在兴致勃勃的刷着手机。


    他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就很严肃的，快五十岁了，视力还超好的，自带可怕气场的老师。


    平时大家看到他，都会瞬间乖巧不少。


    这次期中考试，三班和四班的物理成绩也是整个年级平均分最高的，连一班都落后两分。听说他的课上没人敢讲话，也没人敢东张西望，作业更是没人敢欠交。


    梁嘉靖和王佳音小心翼翼的敲了敲半开的门。


    看到她们站在门口，袁老师倒是出奇的热情，招呼她们进去，完全没有平时那么让人害怕。


    「来啦，知道叫你们来什么事吗？」


    「不知道」「不知道」


    她们几乎同时回答。


    「省里下周三上午，在市图书馆举办书法大赛，我们学校出6个同学参赛，每个年级两名同学，我和老师们商量过了，一致挑选你们俩代表高一年级去参赛。」


    梁嘉靖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私自带手机的事情。


    袁老师喝了口茶，继续说：「你们俩谁的硬笔好，谁的软笔好？」


    她们互相对视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她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水平，没法评价。


    再说了，就算是知道，也不可能直接说自己更好吧。


    「呃，老师，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袁老师低头沉思了一下，像是思考着什么，过了半分钟，他抬起头：「这样，梁嘉靖你去软笔组，王佳音去硬笔组，到时候周三早上7：30，在校门口集合，学校统一安排车辆载你们过去。」


    「好的老师。」 「好的。」


    「那没什么事了，回教室去吧，这几天自己多练练！」


    「好的。」「好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王佳音的声音依旧像初次见面时，在升旗台上那样的温柔。


    梁嘉靖也松了口气：「我刚才来的路上也挺忐忑的～」


    「是吗？你也会紧张啊？」


    靖靖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怎么这样问？」


    佳音微微笑了笑：「就是感觉，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很淡然自若的样子，像一个不会慌张的人～」


    「也许是因为我心比较大吧～」


    其实，她只是不喜欢把心事写在脸上而已。


    「但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啊～」


    像一个自带光环的主角，从第一次见到梁嘉靖的那一眼，王佳音就这样觉得。


    「也许吧～」


    梁嘉靖笑着回答。


    「那周三我们一起过去？」


    「好啊～」


    在回教室的路上，午休下课铃就响了，还好没耽误下午的上课时间。陈秋和睡眼朦胧的转身想叫上樑嘉靖一起去厕所，但座位上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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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敲了敲许以舟的桌子：「靖靖呢？」


    许以舟摘下耳机，把他塞回书包里：「去办公室了。」


    「去办公室干嘛？」


    「不知道。」


    她起身，和领桌的陈程一起去了厕所。


    回来的时候，刚好在教室门口碰到梁嘉靖，她赶紧上前搂住靖靖的肩膀。


    「靖靖，你中午干嘛去了？」


    「去了趟袁老师办公室。」


    「袁老师？你说年级组长啊？」


    靖靖仰头喝了一口那瓶许以舟给的酸奶，回：「嗯。」


    「他找你干嘛？你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被他抓到了吧？」


    就知道她会这样想，梁嘉靖索性就顺着她的话，开了个玩笑：「是啊是啊，没想到被抓到了～。」


    「不是吧不是吧，你干什么了？没叫上我？哦不对，干坏事你还是别叫我，我可是好学生来的～」


    靖靖不紧不慢的从课桌里找出数学书，似乎并不着急回答。


    「逗你的，我能干什么坏事啊，你想太多～」


    秋和瞬间觉得失去了乐趣，抱怨的问：「那他找你能干嘛？」


    「他让我下周三去市图书馆参加书法大赛。」


    秋和感到无趣的摆了摆手：「唉，果然没什么新鲜事儿～」


    第11章


    书法大赛这天早上，梁嘉靖早早的到了学校，把作业全部交到小组长桌上，又帮秋和他们三个接了水。


    秋和平时上学没有固定的时间，有时候早，有时候踩点，迟到也有过，具体是哪一种，得看他爸爸的时间。


    许以舟倒是每天来的时间基本差不多，都是7：30左右。


    徐逸则是经常迟到了。


    她看了看手錶，7：20了，只有十分钟就要集合了。于是背起书包起身去了六班教室。


    她站在后门，托门口的同学帮忙叫了王佳音，然后她们就一起去了校门口。


    对于市图书馆，梁嘉靖其实并不陌生，上小学的时候，她家还没搬，就在那附近不远，妈妈经常带着她去看书。


    后来上初中，爸爸为了减少靖靖上学的时间，就在师大附中旁边买了房子，图书馆也就没再去过了。


    当她站在图书馆门口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怀念的感觉，瞬间涌上来。三年了，这里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软笔在一楼，硬笔在二楼。和王佳音分开之后，她就独自去了比赛场地。


    因为从学校过来的有一段路特别堵车，所以他们学校算到的晚的。等梁嘉靖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到了。


    她在门口看了看座位安排表，顺着编号找到地方，看了看手錶，正好8：30。


    当于之洋看着梁嘉靖在自己旁边坐下的时候，他微微的惊讶了一下，但也更多的是出人意料的惊喜。


    没想到还会和她再见面。


    「嗨，这么巧啊，你也来参加书法比赛？」


    梁嘉靖转头看了看，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确认实在跟自己说话无疑，她疑惑：「你是在跟我说？」


    对于她此刻的陌生，他并不觉得失落，而是十分情愿做解释，「你不记得了？前不久在广场上，《走钢索的人》。」


    梁嘉靖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又说不上来在哪听过。


    那天晚上广场光线太弱了，看不清对方的脸，这下在明亮的灯光下，这么近的距离，她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个子也高高的，跟许以舟差不多，眼睛也是大大的，双眼皮，笑起来的时候，跟秋和的眼睛一样，会往上勾，皮肤也很白。


    但他跟许以舟不同的是，他的身上多了几分亲切感，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就带着些温暖的笑意，他一笑，就让人觉得很有感染力，像一缕在寒气逼人的冬季，能让人感到温暖的阳光。


    「啊！是你啊！我还以为你应该不是学生呢。」


    「啊？为什么这样以为？」


    「因为觉得学生作业挺多的，在接受了一天知识的摧残之后，应该没那么好的兴致，还跑到广场上去唱歌，哈哈。」


    梁嘉靖这句话看似是玩笑，其实也有八成的实话在里面。毕竟高中生作业确实多，而且大多数都需要上晚自习，能有空在广场上唱歌的，应该不多。


    「偶尔娱乐一下也是可以的，总闷着头学习多没意思啊～」


    「那倒也是～」


    「你代表哪个学校来参赛呢？」


    「你猜猜。」


    他也饶有兴致的思考了片刻，自言自语：「南外肯定不是，除了南外，那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说：「我猜，应该是师大附中。」


    对于他能猜出来这件事情，其实梁嘉靖并不觉得惊讶，她淡淡的回：「是的，你呢？」


    「南外。」


    寒暄了几句，他们也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静静等待比赛开始。要不是梁嘉靖长了个心眼，观察到大家桌上都摆放了纸和笔，才发现自己只有宣纸，没有毛笔。


    她只好又转过身，问：「笔在哪里领？」


    于之洋错愕的看着她：「这个需要自己带，你不知道吗？」？？？梁嘉靖彻底懵掉了，不是吧，这么大一个省级的比赛，不提供笔？关键是也没人通知她需要自己带啊？


    她惊慌的、不知所措的回答：「啊我不知道啊！没人跟我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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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们学校没人通知你吗？是因为组委会说，很多同学对毛笔要求不一样，统一准备的话，怕大家用的不习惯，索性就让大家自己准备。」？？？真没人告诉她啊，什么情况？？？


    这下可怎么办，距离比赛开始只有十来分钟了，送也来不及，去买又怕赶不上。


    就在她内心焦灼，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于之洋从书包里拿出那支备用的毛笔，递给她：「吶，我这儿还有一支，不知道你用不用的惯，不过照现在这个情形，你只能将就一下了。」


    她大大的呼了口气，还好还好，要不然就真的是没救了。


    「太谢谢了～」


    「没事，不用客气。」


    比赛进行的很顺利，要写的是一首七言诗，是组委会统一规定的，大家只要用自己的方式写出来就好。


    写完交上去之后，组委会现场进行评比。


    大概也就两个小时吧，评选结果就出来了，他们所有参赛人员在图书馆的多媒体教室，等待颁奖。


    袁老师一见到梁嘉靖就关切的问：「梁嘉靖啊，感觉怎么样？有把握吗？」


    说到这，梁嘉靖就想起来毛笔的事，怨气不打一处来。


    「老师，要自己带毛笔这个事你怎么没通知我啊？」


    袁老师也明显的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哦，我那天收到通知就想去通知你来着，刚巧遇到有个家长来办公室，就给忘记了，这事怪我，那你怎么弄的？」


    梁嘉靖心想：我晕，这也能忘记，您可真行啊。


    「没事儿，我找旁边的同学借用了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赶紧过来坐吧。」


    袁老师赶紧招呼她过去和佳音她们坐一起。


    她坐下的时候，王佳音从书包里拿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原本她是不太喜欢薄荷的，但是想着很久没吃了，偶尔一颗也没关系。


    「对了佳音，你们也需要自己带笔吗？」


    「带笔？什么意思？」


    王佳音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去了才知道，毛笔是需要自己带的，我以为你们也一样呢。」


    王佳音恍然大悟：「哦你说这个呀，啊？不会吧？要自己带毛笔？那你怎么办？」


    「还好我旁边的同学多带了一支，我跟他借用了一下。」


    「哦哦，那还好」


    最终的评比结果是，王佳音硬笔书法组一等奖，梁嘉靖软笔书法组一等奖。


    而那个借给她毛笔的，唱歌很好听，长得也很好看的南外的男同学，是软笔组特等奖。


    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很意外，因为在比赛的过程中，她偶然瞥眼，看到了他写的字，工整清秀，苍劲有力，也有自己的风格，即使是作为竞争对手，也不得不佩服的程度。


    她才想起来，好像一直忘了问他的名字了。


    所以散会的时候，她快步追上去，在人群中，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谢谢你啊，你很厉害嘛，特等奖～」


    「没什么，互相帮助一下是应该的～」


    「对了，一直忘了问，刚才特等奖，杨帆、陈芷蓉、于之洋，你是哪一个？」


    「你猜？」


    她自言自语的使用排除法：「应该不是陈芷蓉～」


    他笑了笑，把手里的奖状摊开，照着上面的名字念了一遍：「于之洋。你是叫梁嘉靖吧？」


    「你怎么知道？」


    她觉得惊讶，好像自己并没告诉过他名字，刚才领奖的时候，一等奖10个名字是一起念的，他怎么会知道？


    他得意的笑了笑：「座位表上有啊。」


    「是哦！」


    明明比赛的座位上有贴每个人的名字啊。


    「这周六我在广场唱歌，一起来？」


    她低头沉思了三秒，答应的话，怕自己到时候有事去不了，不答应的话，好像不太好，她于是说：「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去。」


    「好。」


    有时候和人的相处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哪怕只是第二次见面，但相处起来那种舒适的感觉，让人觉得很安心，也很期待下一次再见面时，会是怎样的情形。


    这次学校去了六个人，每个人都拿到了二等及以上的奖，副校长开心的不得了，中午带着他们一起在附近吃了顿大餐，才送他们回了学校。


    回到教室的时候，还没下午休课，大家都还在睡觉，许以舟的座位空空的。


    她把回来路上买给秋和的奶茶轻轻放到她桌子上，然后拿出数学书来，准备补上午的课。


    许以舟接完水回教室，在门口看到梁嘉靖低头翻书的时候，内心是有些窃喜的，习惯了她安静的坐在身旁，一上午没见，倒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把刚刚接满水的杯子放到她的桌子上，仿佛随手帮她接水，已经是一种顺其自然的习惯了。


    「回来了？比的怎么样？」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梁嘉靖完全不知道，大概是看书看的太投入了。


    「还行吧，就那样。」


    她不太喜欢主动展示自己的成绩，也不爱争抢，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然后她又把上午的经历分享了一遍，许以舟就安静的听她说着，一直到下课铃响了，他们还在小声的热烈的讨论着。


    经过了大半个学期，每天的朝夕相处，他们渐渐的变得熟悉了很多，许以舟真的像秋和说的那样，熟悉了之后，话多了很多，也会经常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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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和睁开眼睛，甩了甩脑袋，觉得清醒多了，看到桌上的奶茶，就知道靖靖肯定是回来了。


    她赶紧插上吸管猛吸了两口。


    「靖靖你终于回来了～」


    靖靖调侃：「我不在你不也睡得挺香的嘛？」


    「你比赛怎么样？拿奖没？」


    「嗯。」


    「哇，真的啊，几等奖啊？有什么奖励？」


    靖靖摇了摇头：「没什么奖励，就一个奖盃，一张奖状，还有一套写字工具～」


    秋和瞬间就觉得无趣了：「啊？就这些啊？太没意思了吧？我还以为有奖金呢。」


    「有啊，500块～」靖靖云淡风轻的回答。


    「！！真的假的？这么多的嘛？」


    靖靖把奖金500从兜里掏出来，亮给她看：「真的啊，骗你干嘛～」


    徐逸从睡梦中朦胧醒来，刚好听到这，又忍不住爆起了粗口：「靠，读书厉害就是好，随随便便都能赚钱！」


    看到奖金的陈秋和，双眼直冒星星，但也是真的为梁嘉靖感到开心，「我们家靖靖也太厉害了吧～，就知道你不会让人失望的～」


    梁嘉靖笑了笑，把钱踹会兜里，看了眼许以舟，又看了眼徐逸，问：「你们今天下午有空吗？我请你们吃东西～」


    「靖靖你是仙女下凡来的吧～」秋和夸张的附和。


    「有空啊，你要请客，那当然是有空啊。」徐逸也毫不犹豫地答应。


    靖靖扭头问许以舟：「你有空吗？」


    「好啊。」


    于是在最后一节历史课的下课铃响了之后，他们麻熘的收拾完书包，便一起开开心心的去了校门口的肯德基，饱餐了一顿。


    第12章


    平安夜，对于梁嘉靖来说，不过是很普通的一个周三，她向来对这些节日没什么感觉，以前也就是圣诞节，会跟朋友互赠贺卡，平安夜是不过的。


    一来是觉得，你送我，我送你，怪麻烦的；二来是她们恰巧都不爱吃苹果。


    索性大家商量好了，谁也别送谁。


    一大早，梁嘉靖才刚背着书包走到教室门口，许以舟桌上那个装着苹果的礼盒，活脱脱的、明目张胆的摆着。


    她心里小小的不开心了一下，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对这个节日的不重视。


    她心想：要是我也带了苹果的话，也能这样送一个给他。


    她郁闷的放下书包，拿起水杯起身去接热水，顺便帮秋和也接了杯。


    等回到教室的时候，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桌上也有个相似的苹果盒子。


    许以舟又是刚好到教室的样子。


    会是他吗？


    她有些期待和开心的把手里的水杯放到秋和的桌子上。


    秋和大概也是刚来，在小组长的座位上交作业，回来看到靖靖，很是开心的伸出右手：「我苹果呢？」


    靖靖尴尬的看着秋和：「内个，秋和，对不起啊，我以前不太过这些节日，所以今天早上给忘记了～」


    虽然知道秋和不会生气，但是毕竟她满怀期待嘛。


    「啊～，这样啊，你怎么一点仪式感都没有～，算了算了，没事儿，那明天圣诞节必须得给我准备礼物！」


    是的，关于所谓的仪式感，梁嘉靖向来都是不太在意的，这一点，陈秋和跟她是截然不同的，就比如说过生日，对于她来说，只要爸爸妈妈和朋友陪在身边，就足够了，而秋和喜欢热热闹闹大费周章的举办。


    「好～，没问题。」


    秋和指了指靖靖桌上的苹果盒子，说：「这是我给你的，你今天必须得吃掉它哈！


    」


    靖靖充满期待的眼神，瞬间暗淡了，她瞥了眼许以舟，他只是在一旁安静的补着没有完成的家庭作业，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个日子所代表的含义。


    原来不是他啊。


    多少是有些失望的，毕竟一开始也报有些许期望，好在她自己也是一个不注重这样的节日的人，至少如果对方是忘记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知道啦～」


    整整一上午，靖靖都没跟许以舟说话。就是莫名觉得酸熘熘的，除了早上桌上的那个苹果盒子，舒梦琪和隔壁班的一个女孩子也分别送了苹果给他。


    就连吃饭的时候，靖靖也是心不在焉的。


    秋和连着说了好大一段话，她都没听见。


    「靖靖，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魂不守舍的！」


    她把手里夹起半分钟的排骨放回碗里，回：「哦，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徐逸今天又没来上学，这都第三天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徐逸这周一直没来学校上学，连许以舟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平时他们走的是最近的。


    她的思绪被秋和拉回来，又夹起刚才那块排骨，问：「那你给他发个信息问问。」


    「发了，昨天晚上就发了，到现在都没回，你说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秋和的脸上显露出了难得的担心。


    「你先别担心了，可能是生病了吧，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等等看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胃口吃饭。


    直到放学，许以舟跟梁嘉靖也没怎么讲话。


    靖靖还没开始收拾书包，秋和就急匆匆的拿着书包，说了句「靖靖，我爸爸妈妈在校门口接我吃饭，今天得你自己回家了，我先走啦～」，把梁嘉靖一个人丢在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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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也不用等人，她索性慢悠悠的整理着书包，细心的把灯关了，又把门关好，才离开。


    放学后去姑姑家拿东西，这是早上妈妈说的。


    她带着失落的心情，一路去了姑姑家，本来想拿上东西就立即回家的，但姑姑非要留她吃晚饭，她也就不想多推辞什么了。


    吃完饭，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上到处挂满了圣诞节的装饰，每个店里面几乎都有圣诞树，店里的音响也大多放着与节日匹配的歌。


    浓浓的圣诞氛围。


    经过小广场的时候，她又遇见了于之洋。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平安夜，也许是因为他的歌声吸引人，又也许是他在这唱了一段时间，收穫了一些听众，总之，今天围着他听歌的人相比起平常，是多一些的。


    她站在最外围静静的听了好几首，他大概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吧，唱歌好听，长得好看，毛笔字还写得好。


    休息的时候，陆陆续续走了些人，还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三五个。


    也正是因为人少了，梁嘉靖才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走过去，轻轻喊了她的名字：「佳音，好巧啊，你也在这听歌？」


    王佳音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显然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到是靖靖后，微微笑了笑，又用她那温柔的语气说：「嗯，我来买资料，顺便听听，你呢？也是在这听歌？」


    靖靖摇了摇头：「哦我恰好经过～」


    王佳音就像是把靖靖当成一个恰好的倾诉对象一样，自顾自地说：「其实，我是第二次在这里听他唱歌，前段时间来这边买东西，碰巧遇上了，就听了几首，今天也是恰好碰上了，不过嘉靖，我觉得他唱歌真的很好听。」


    梁嘉靖噗嗤笑了一声，她和佳音似乎总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缘分，新生代表是，书法大赛是，就连走路遇上唱歌的人，也是。


    「我刚好也是第二次在这里听他唱歌～」


    「啊？真的吗？这么巧？」


    「你还记得上次书法大赛我说毛笔忘记带了，找同学借用了吗？那个同学，就是他。」


    王佳音恍然大悟：「哦，难怪上次他邀请你听他唱歌，说的就是这个啊～」


    于之洋喝完水后，看到梁嘉靖站在自己的『观众席』，显然是很惊喜的，上一次书法比赛后，邀请她周末过来听他唱歌，但是这么久过去了，她一次也没有出现，心里多少是有些失落的，今天这样的节日，倒是毫无准备的，竟然这么凑巧的遇上了。


    「梁嘉靖，好巧啊，上次你怎么没来？」


    靖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她又保持落落大方：「不好意思，你别介意啊～，不过我应该不算失约吧，我跟你说过的，我周末一般没时间。」


    毕竟她周末不是跟秋和泡在一起，就是在舞蹈室陪着许以舟练舞。


    于之洋耸了耸肩：「没关系，有机会的话，欢迎常来～。」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王佳音，问：「这是你朋友？」


    「嗯，她叫王佳音」她又跟佳音介绍少：「于之洋，南外的。」


    于之洋笑了笑，礼貌的跟佳音说：「你好，欢迎常来听我唱歌～，或者你来唱也行～」


    王佳音看着眼前这个在书法大赛上，第一眼看见时，就很有好感的男生，腼腆的说：「好的，你唱得很好听。」


    「谢谢～」


    她们一起又继续听了几首歌，梁嘉靖看了看手錶，8：43，时间很晚了，也该回家了。


    于是跟他们告了别，转身回家。


    「唉梁嘉靖，平安夜快乐，希望你平安喜乐！」


    靖靖回过头，笑了笑：「谢谢，那我就，希望你的听众越来越多吧！」


    她没想到，到家已经九点多了，许以舟竟然还在她家楼下等她。


    她远远看到有个身影，很像是许以舟，但又不敢确定，当她走近，那个身影也慢慢朝她走过来。


    才终于看清楚，也百分百确定，是他。


    她心里又惊喜又惊讶。


    「许以舟？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啊？」


    「等你啊。」他淡淡的回答。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大晚上的，这么冷的天。」


    「打你手机没接。」


    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三个未接来电，还有条简讯。


    她满是歉意的解释：「对不起啊，我刚才在路上，太嘈杂了，没听见～」


    他没有说话，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的苹果，递到她面前：「吶，平安夜快乐。」


    梁嘉靖心里开心极了，原来他记得！他在这等就是为了送一个苹果给她！！尽管这个苹果真的很丑。


    「虽然你不喜欢吃苹果，但是平安夜的苹果吃了可以保平安。」


    靖靖接过苹果，笑了笑，一定是秋和告诉他，她不喜欢吃苹果。


    她把苹果小心翼翼的放回书包：「放心吧，我肯定会吃完的～」


    「那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她把秋和送给她的苹果从书包里拿出来，然后又从笔记本里随手撕了一张纸，写了些什么，递给他：「内个，我以前没有过过平安夜，所以没有自己准备苹果，这个是秋和送给我的，我把它送给你。」


    他笑了笑，接过苹果，并不太在意这个苹果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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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你赶紧回去吧～」，说完，她又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他：「这个给你，你在这站了这么久，肯定很冷吧。」


    许以舟接过还有她的温度的围巾，紧紧攥在手里，满眼笑意：「谢谢～，我明天拿给你。」


    「没事的，送给你吧。」


    「那，谢谢。」


    「带上吧，我上去了～」她转身上了楼。


    许以舟戴上围巾，打开看了看纸条，上面的墨迹依旧新鲜，写着：岁岁平安，幸福长乐。


    回家后，他把这张撕得参差不齐的，普通平常的小纸条，小心翼翼的夹在了笔记本里。


    第13章


    秋和的爸爸经营着一家规模还不错的公司，除此之外，还有一家生意不错的饭店，平时很忙，也没什么空在家，今天是平安夜，难得的抽出了些时间来陪他们吃晚饭。


    妈妈是个地地道道的杭州人，所以选择了一家最好的杭州菜餐厅，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享受着幸福时光。


    吃过饭之后，本来是立即就要走的，如果真就这么走了，后面的事情估计也就会变得很不一样。


    但有时候，巧合这种东西可不好说，她碰巧就想去洗手间，爸爸妈妈自然是没说什么了，只嘱咐她慢慢来，不着急。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偶然碰上徐逸。


    从厕所洗完手出来，经过通道的时候，听到一段争吵声，很耳熟，原本真的只是很无意的瞥到了一眼，本来都已经离开了几步了，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那张侧脸，似乎是有些熟悉的，于是她走近，看了看。


    徐逸正怒气沖沖的朝着一个西装革履，穿戴整齐，看上去很有威严的男人说：「饭也吃了，陪笑也陪了，徐大董事长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口中的『徐大董事长』看似也很生气，大声斥责：「你在学校念书，学到的就是这种说话态度吗！！！」


    他轻蔑的笑了笑：「关学校什么事，谁让我有妈生没妈养呢！」


    那种语气，很是轻蔑，像是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话，却又渗透着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和心酸。


    徐董事长那张爬满了皱纹的脸，明显的因为生气，而拧在了一起，他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徐逸一记耳光，声音大到连隔了一些距离的陈秋和也被吓得一震。


    「混帐东西！！」


    徐逸扭过脸，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样，怒气比刚才还要重，恶狠狠的回：「我说的有错吗？要不是你和那个女人，我妈妈也不会死，姐姐更不会连家都不愿意回！」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妈妈的死，是个意外！」


    「你扪心自问，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徐逸用从来没有过的冰冷的语气，反问着眼前的这个称之为『爸爸』的人。


    他仿佛并没有想要一个答案，只是这样问着，也许这样能让这个中年男人有些许愧疚。


    然后扭头，离开。


    徐董事长大概也被这个问题，问的不知所措，哑口无言的站在原地，任由徐逸离开。


    秋和被这段无意听到的对话震惊的手心都出汗了，连徐逸走到她身边也毫无察觉。


    他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但此刻，比起往事重提的愤怒，被秋和听到对话，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直到徐逸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秋和才回过神来，给妈妈打了电话，胡乱编了理由，便立即跟了上去。


    她大步追上徐逸，然后小心翼翼的道歉：「对不起啊，我只是恰好经过，不是故意偷听的。」


    他既没有斥责，也没有回答，只是在餐厅门口拦了辆计程车。


    秋和眼疾手快的跟上去，「我，我跟你一起去。」


    他没有说话，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那秋和只当他是同意了。


    下车的时候，秋和站在门口，对着上面的名字念了一遍：清清清吧。


    她打量着，觉得这个名字取的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里面人不多，大概十来个，毕竟是清吧。


    吧檯旁边有个小小的演出舞台，一个打扮时尚手上带满饰品的、年龄看起来不算很大的小姐姐，正在弹着电吉他，唱着不太摇滚的歌。


    她脚上穿着的，正好是上次秋和试穿的那一双aj。


    徐逸走到吧檯，点了一杯酒，秋和本想拦着，可他心情不好，一次，就当是成全了他吧。


    那个小姐姐从舞台上下来，从徐逸手上抢走酒杯。


    「未成年喝什么酒！」


    然后她一仰头，全喝完了。


    「又跟他吵架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


    徐逸没说话。


    刚才来的路上也是一言不发。


    小姐姐回到吧檯，很熟练的调制了两杯很好看的饮料，给他们一人一杯。


    「别总是跟他吵，你现在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纠结也没用，还不如及时行乐。」


    徐逸抬眼，本想反驳，但想到秋和还在旁边，便也忍住了这种冲动。


    「算了，在你这也讨不到开心，没意思。」


    他起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扭头又对秋和说：「走，送你回家。」


    回家的路上，秋和不敢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就安静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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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一直走着，过了很久，才开口，他说：


    「六岁的时候，他出轨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当时我妈妈没有任何工作，想争取抚养权很难，为了证据，有一天晚上，我们才刚吃完晚饭，她接到一个电话，就急匆匆的开着车出了门，车祸，当场死亡。」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情感表达，不过这样的他，第一次让秋和觉得心疼。


    大概有时候真的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就是这样的，什么痛苦都不表达的徐逸，让陈秋和觉得更加心疼。


    「姐姐比我大7岁，当时正在上初中，妈妈去世后，她就退了学，再也没有回过家。」


    秋和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个看上去酷酷的女孩，是他姐姐。


    心里的小小的担心，也跟随着这个答案一起消失了。


    「所以上次你挑的鞋子也是送给姐姐的？」


    「嗯，刚好她生日。」


    「哦。」


    「她本来也是成绩优异，深受大家喜欢的好学生，她的未来，应该是一片光明的。」


    「但她为什么选择退学？」


    也许这样问是有些唐突，但秋和心中确实很不解，即使是妈妈去世了，她也可以好好继续自己的学业。


    「因为他私自做决定，把姐姐的学籍转到了北师大附中，逼她去上寄宿。」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做事从来都是这样，不管别人的感受，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们好。他把我转到师大附中，也是因为，他给学校投资了很多，即使我在学校闯祸了，他也能处理的体面一些。」


    他说着，情不自禁的冷笑了一声：「反正面子是他的命，哦不对，比命还重要。」


    秋和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此时此刻，静静的听他倾诉，比安慰更有用吧。


    难怪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上课总睡觉，偶尔还旷课。


    不知不觉就到了秋和家，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秋和：「今天谢谢你陪我！」


    「没什么～」


    「上去吧，时间很晚了。」


    秋和往楼梯上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问：「你明天会去学校吗？」


    「不知道，怎么了？」


    秋和的语气有些失落，小声嘀咕着：「也没什么，就是，明天圣诞节。」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相信吗？你的姐姐，她现在的生活跟从前的人生规划大概是截然不同的，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以前的样子，但是，刚才的见面，在她的脸上，我看到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她很开心，也许她现在正在过着一片光明的生活～」


    对于今天看到的，以及刚才听到的，她能做到的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哦，对了～，今天是平安夜，祝你平安喜乐～」


    也许是秋和的安慰让他觉得宽心了一些，也许是此刻，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笑眼明媚让人看了觉得舒心，总之，他的心情，好像是放松了很多，「谢谢，你也是。」


    然后，消失在寒冷的夜色中。


    第14章


    今年的圣诞气氛格外浓烈，早在一星期以前，大家就进入了圣诞节模式。


    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潮流，大家开始流行买圣诞节喷雪，雪花的、彩条的、图案的……各式各样，一下课就不知疲倦的互相追赶，喷的满身都是。


    一大早起来，梁嘉靖在房间整理书包，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四张贺卡，以及粉色的礼品袋，轻轻放进书包，期待这一天的开始。


    今天早上妈妈起的稍晚了些，耽误了做早餐，靖靖倒觉得这挺好，正好她也有一段时间没在校门口买煎饼吃了。


    只是煎饼摊的生意确实是太好了，大家都很喜欢吃，又碰上上学高峰期，买煎饼的人很多，里里外外围了两层，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轮到她。


    卖煎饼的老闆娘是个地地道道的山东人，做的杂粮煎饼很好吃，据说很正宗，梁嘉靖没去山东吃过正宗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好吃不就行了。


    「老闆，要一个加培根的煎饼。」


    「老闆，给她来个全家福吧，哦给我也来一个。」


    「好嘞，稍等啊同学。」


    秋和难得这个时间点在校门口看到靖靖，而且这么碰巧在买煎饼，平时靖靖到校很早，早餐也基本上在家吃。


    靖靖扭头看到秋和，开玩笑的问：「大早上吃这么豪华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今天过节呀～，再说了，你难得有机会在外面吃早餐。」


    「那请问，是陈同学『慷慨解囊』嘛？」


    秋和笑着拍拍胸口，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看在你这么美丽可爱动人的份上，今天这顿，包在陈同学身上了～」


    「那就，谢谢陈同学了～」


    他们前脚刚进教室，后脚就打了早读课上课铃，秋和惊喜的发现，徐逸已经在座位上了。


    陈秋和走过去，跟他打了招呼，有些尴尬，但他却一副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一样，好像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靖靖才坐下，连书包都还没整理好，许以舟就从课桌里掏出一个小礼盒，放到她桌上。


    「圣诞节快乐！」


    她惊喜的看着桌上的礼盒，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一来就能收到他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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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和从前排传来调侃的声音：「唉，我的呢？」


    许以舟说的云淡风轻：「没有。」


    「唉许以舟同志，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你这个没良心的，见色忘义的傢伙！！！」


    许以舟耸耸肩，没说什么，倒是梁嘉靖，被这句话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秋和说的是事实，他就是大胆的偏爱，只给她一个人准备了礼物。


    当舒梦琪满脸笑意的拿着礼品袋朝着他们这边走的时候，梁嘉靖就知道，她肯定是又要来送礼物了。


    舒梦琪把礼物递给许以舟：「圣诞节快乐，我爸的朋友从瑞士带回来的巧克力，很好吃的～」


    许以舟礼貌的拒绝：「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不吃巧克力。」


    「你收下吧，我家里还有很多的。」


    然后把袋子放在许以舟桌上，回了座位。


    教室里的同学默契的在一旁，心领神会的一片起闹。


    从开学以来，舒梦琪就有事没事，三天两头的给许以舟送东西，即使基本上没被收过，她还是坚持不懈的送，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她喜欢许以舟，别说同班极了，只怕是整个年级，知道的也在多数。


    事实证明，秋和说的一点都没错，舒梦琪就是个很高调的人。


    再说了，那句话说的果然没错：八卦是人类的本质。


    在学校嘛，大家整天都在学习，生活也挺无聊的，有八卦谁不爱听啊，像许以舟这种长得数一数二的人物，自然是大家课后饭余的焦点。


    接下来的一天，趁着许以舟不在教室，梁嘉靖把卡片一一给了陈秋和、徐逸，许以舟的却一直留在书包的角落里，迟迟没有给出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觉得舒梦琪送礼物时，大家起闹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


    秋和拿着粉色的礼品袋，满意的笑了笑：「算你有良心～」


    梁嘉靖看到秋和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快打开看看～」


    秋和迫不及待的打开，看到那条粉色围巾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快冒星星了，立马拿出来，戴在脖子上。


    「哇，靖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条啊？这也太好看了吧！」


    「我还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啊～」


    其实是上周，语文课代表生病请假，苏老师要梁嘉靖查阅周记的时候，在秋和的周记里看到的。


    秋和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赶紧从袋子里拿出来，围在脖子上试了试。


    下午上完


    第二节课，梁嘉靖翻书包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张贺卡忘记送了，于是拉着秋和陪她去六班找王佳音。


    她又托上次那个同学喊了王佳音。


    「嘉靖，你找我啊？怎么了？」


    靖靖把手里的贺卡递给她：「吶，圣诞节快乐！」


    王佳接过贺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也给你准备了贺卡，你等等～」


    她回到座位，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很精美的贺卡，递给靖靖：「圣诞快乐！」


    「谢谢～，快上课了，我们先回教室啦～」


    「好。」


    原本是开开心心的，准备回教室，上完最后一节生物课，就跟秋和他们一块儿去校门口吃炸鸡，然后陪许以舟回舞蹈室跳舞。


    当她们手挽着手，开心的聊着晚上要点什么吃的，有说有笑，正准备进教室的时候，梁嘉靖一转头，泡沫喷雾正对着她的脸上一顿喷。


    因为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她的眼睛里也喷进了一些，有些刺痛的紧闭着双眼。


    秋和在一旁急沖沖的对着始作俑者大吼：「舒梦琪你脑子有病啊？对着她眼睛喷！」


    舒梦琪也吓坏了，拿着喷雪呆呆的站在原地，一个劲的说：「我不知道是她，我本来是跟汤敏在闹着玩的。」


    许以舟从座位上立即站起来，冲到门口，一把抢过舒梦琪手上的喷雪丢进垃圾桶。


    喷雪的金属瓶身撞击的垃圾桶发出「嘭～」的声音，吓得舒梦琪微微一震。


    许以舟的脸皱成一团，气压低到让人发冷，看热闹的同学站在一旁不敢作声。


    就连秋和也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


    舒梦琪小心翼翼的跟他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


    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满脸担心的用纸巾轻轻的擦着梁嘉靖的眼睛，用冰冷克制的语气说：「让开。」


    然后背着梁嘉靖往医务室去。


    徐逸用矿泉水，打湿了纸巾，追上来，递到靖靖手里：「靖靖，你先擦擦。」


    「谢谢。」


    到医务室之后，医生看了看，说没什么大事，他们才放心。


    但到底这件事情，还是闹得被学校知道了。


    原本只有最后一节课就要放学了，这下好，梁嘉靖、舒梦琪、汤敏，她们三个人都被行政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主任对着舒梦琪一顿批评：「太闲了，没事干是吧？这东西你往她眼睛里喷，出什么事情你负的起责任吗你？还年级第二，这点事情都想不清楚？你看看你们，还重点班，像什么样子！！！」


    梁嘉靖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主任生气的时候，声音很是洪亮，她感觉主任都快气的高血压了。


    舒梦琪这个人平时很傲慢，但是其实还挺怂的，也不是真的敢惹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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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个劲的道歉：「主任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汤敏也在旁边附和：「主任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


    主任没理会他们，看向梁嘉靖，关心的询问：「梁嘉靖，你眼睛没事吧？」


    梁嘉靖摇摇头：「已经去医务室清洗过了，没什么事。」


    「那就好，你自己下次走路也要看着点，你说这要是眼睛再出点什么问题，那可不得了。」


    「好的主任，我知道了。」


    主任又继续转而说教舒梦琪跟汤敏：「幸好人家眼睛没什么大事，要是有事，看你们怎么办！」


    「主任对不起，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你们两个回去写3000字检讨，下周一升旗大会公开宣读！」


    「哦～」「好的主任。」


    「行了，没事了，回去上课吧。」


    下楼的时候，舒梦琪第一次放下她平时那傲慢的态度，跟梁嘉靖道歉：「唉梁嘉靖，对不起啊，你眼睛没事吧？」


    「没什么事。」


    「我真不是故意的。」


    梁嘉靖随意的「嗯。」了一声，便大步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故意的又如何，不小心的又如何，反正事情都过去了，眼睛也没什么事情，就当是过去了，懒得多说什么，至少她道歉的态度还算真诚。


    回到教室刚好打了下课铃。


    广播里响起主任的声音：「各位同学请注意，最近发现很多同学玩那种泡沫喷雪，搞得满地都是彩带子，那个东西很危险，今天就有人喷到了别人的眼睛，差点造成事故，从明天开始，全校一律禁止，一经发现，记过处分！」


    秋和一边整理书包一边替靖靖打抱不平：「就3000字？这也算惩罚？太便宜他们了吧！」


    「算了，反正我眼睛也没什么事。」


    「靖靖，也就是你，这么善良，淡定好说话，要是我，我肯定不接受她的道歉！」


    靖靖沉思了一下，回：「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忍受，脾气不好的时候也是会反击的～」


    「就你整天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别说生气了，连脏话都没说过，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反击哦？」


    靖靖背起书包笑了笑：「也许明天，也许后天，谁知道呢～」


    「算了算了，别说这个了，走，吃炸鸡去，今天我请客～」


    「你干嘛又请客啊？」


    「哎呀你眼睛都受伤了，我当然得安慰安慰你啦～」


    等他们到炸鸡店的时候，里面已经算是坐的满满当当的了，幸好徐逸有老闆的电话，提前预定了一桌，要不然他们就吃不到了。


    他们一起再炸鸡店点了很多吃的，都是徐逸提前点好的，其实他这个人，看上去总大大咧咧的，但是很细心的。


    就像他给梁嘉靖跟许以舟点的是橙汁，陈秋和的是可乐，他自己的是雪碧。


    就像他知道陈秋和爱吃这家的土豆泥，就特地把点好的土豆泥放到她面前。


    原计划是吃完炸鸡，梁嘉靖再陪许以舟去舞蹈室练习一个小时的，但许以舟怕她的眼睛还会有什么不适，便说不去了。


    只是送她回家。


    「哦，差点忘记了～」


    她想起来为他特地挑选了很久的贺卡，还没有给他的，于是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这个给你，圣诞节快乐！」


    许以舟情不自禁的笑了笑，今天因为没收到她的贺卡，还一直小小的失落着，以为她忘记了，没想到她是准备了的。


    他接过，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看，梁嘉靖制止：「呃，你等下回家了再看吧～」


    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还是照做了，「哦，好。你的眼睛，没事吧？」


    「你都问我第五遍啦，真没事儿～」


    「没事就好。」


    「那我先上楼了，你也快点回家吧，怪冷的～」


    「嗯，快上去吧。」


    「哦对了，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尽管她根本还没有拆开那个礼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因为是他送的，无论是什么，都会喜欢。


    等靖靖上楼后，他终究是没忍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张贺卡，想起来今天早上看到她递给秋和跟徐逸时，那两张贺卡只是普普通通的，而自己手上的这张，精緻且好看，一打开里面摺叠着好看的城堡，还能发出好听的音乐。


    一想到这，他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了，原来自己的贺卡，是独一无二的。


    上面有梁嘉靖好看的字迹，写着：


    平安喜乐～


    ----梁嘉靖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那种心动的感觉，随着这几个字映入眼帘后，又在心里不请自来的翻涌起来，他抬头望向她家的方向，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开心的笑容，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梁嘉靖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那个他送的礼物。


    满怀期待的，一层一层的打开。


    其实他送的礼物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精品店里随处可见的一摇就会下雪的水晶球。


    她小心翼翼的把它摆在书桌上，每天都能一眼看到的地方。


    在青春懵懂的年纪里，男孩女孩们，总是在节日快要到来的时候，满怀期待，希望收到心爱的人送来的礼物，哪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不算特别的礼物，都能心满意足，说白了，大家期待的，就是那种独一无二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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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今年的元旦节还是和以前初中时一样，愿意上台表演节目的，可以自行报名参加。


    一班除了舒梦琪有个钢琴表演，也没别的人参加，大家自然也就不太在意这件事情。


    上完最后一节课，大家在食堂吃完晚餐，就差不多时间纷纷赶去了礼堂。


    高三的同学是不参加晚会的，所以高一高二每个班都安排好了座位。


    一班的座位被安排在进门左边前四排，离舞台很近，只是视线稍微偏一些，但也不是很影响。


    要不是学校要求每个同学都要参加观看，很多人估计都不感兴趣。


    秋和早早的拉着靖靖他们去了礼堂，说是去得早，还能占个好位置。也确实，他们去的时候，整个礼堂除了彩排的人，观众几乎都还没到。


    徐逸一屁股坐在第二排靠门口的位置，不情不愿地抱怨：「陈秋和，你也太夸张了，这么早把我们叫来，离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啊大哥！」


    「反正都是要来得，早点也没关系啊～」


    许以舟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顺着徐逸的座位往里走了几个，用手轻轻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尘，然后看向梁嘉靖：「靖靖，坐着吧。」


    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笑眯眯的走到那个座位上跟他肩并着肩坐下来。


    「给～」


    她接过许以舟递过来的矿泉水，依旧是已经拧开过的，说了声谢谢，便心满意足的喝了几口。


    晚会快开始的时候，徐逸突然起身，往门口去。


    秋和问：「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干嘛去？」


    徐逸懒洋洋的回答：「上个厕所去。」


    然后摆摆手，走出了礼堂。一直到节目开始好久了，也没回来。


    秋和给他发了信息，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他才回覆：晚会没意思，我先走了。


    秋和又问：回家了？


    他回：校门口亮亮网吧。


    秋和心不在焉的看着表演，时不时往门口看看，终于，没过几分钟，忍不住了，拿起书包，轻声跟旁边的梁嘉靖说：「靖靖，我先走了，一会儿你跟许以舟一起回家哈～」


    「啊？你现在走啊？去哪啊？」


    「哎你别管啦，我先走啦～」


    然后拿起书包，偷偷摸摸的出了礼堂。


    徐逸正在玩游戏玩的起劲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是平时，有人打扰他玩游戏，他肯定会很生气，但当他一抬头，看到陈秋和的时候，更多的是惊讶。


    秋和笑眯眯的伸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在他旁边的机位上坐下，打开了电脑。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嘴里不忘问：「晚会结束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打游戏不行啊？」


    徐逸若无其事的调侃：「年纪第七也来网吧打游戏？」


    「那怎么了，打游戏和学习并不冲突啊！」


    徐逸摇摇头，嘆了口气：「哎，真不公平！凭什么你们好学生就能打游戏，学习还好！」


    秋和得意：「那是我聪明～」


    秋和其实没有撒谎，她的游戏的确是打的很不错的，很多男孩子都甘拜下风，不经常玩，只是并没有那么上瘾，这一点上樑嘉靖大不相同，她对打游戏，是真的丝毫没有兴趣。


    「来都来了，一起啊。」


    对于徐逸的邀请，她心里开心的不得了，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好啊，来啊。」


    就在他们得意洋洋，连排，正起劲的时候，年级组长袁老师进了网吧，偏偏他们穿的是醒目的校服，抓了个正着。


    他拍了拍秋和，秋和转头看到袁老师的时候，吓得心脏的都快跳出来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进网吧，就被学校的老师给抓到了，这是什么运气啊！


    「哎，你干嘛不动了啊？赶紧上啊，我快没血了，快把我传送回去！！」


    徐逸还全然不知的沉浸在游戏里，为游戏里的生死着急忙慌。


    秋和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他丝毫没有要回头看看的意思，嘴里继续说：「拍我干嘛？快点上啊！我快没血了！」


    袁老师在旁边快气死了，一把摘掉他头上的耳机。


    「靠，谁tm有毛病啊，老子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看到是袁老师的时候，他也稍微愣神了一下，他这人虽然平时上课不太搭理老师，但是对老师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


    「骂谁呢？啊？我就知道，今天肯定会有人熘出来上网，把你们家长叫来！」


    秋和见袁老师气得不轻，赶紧道歉：「老师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不会来了。」


    「知道错了也不行，学校一再强调不能到网吧上网，你们游戏打的起劲是吧？陈秋和，你也到网吧来？」


    秋和本来就是年级第七，各方面也都很优秀，也是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在网吧看到她，这真的让袁老师觉得很意外也很生气。


    「老师，我们是第一次来，但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来了，您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吧，求求您了～」


    其实秋和自己倒是没什么关系，父母不会责罚她，顶多就是说几句，主要是徐逸，他跟他爸爸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要是被叫家长的话，应该会更糟糕吧！想到这，秋和就觉得，还是要好好跟老师求求情。


    「不行，今天我必须叫家长！！！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必须得把这个恶性事件扼杀在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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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袁老师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不过也是，他平时在学校就是那么严厉的，就连上课迟到都要打扫操场一圈。


    秋和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继续好声好气的祈求袁老师：「老师，别呀，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一旁的徐逸，看到陈秋和这个样子，想起来，她一直也是名列前茅的没有任何『犯罪前科』的好学生，不由觉得有些歉疚，也许自己不逃出来上网的话，她也不会跟着来，也就不会被抓到了。


    他上前站在袁老师面前，两个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像是一点都不害怕也不在意一样的，说：「她是我硬拽着来的，不关她的事，没必要叫她家长，至于我嘛，你要叫就随你咯～」


    袁老师被徐逸这个无所事事的态度惹的更加生气，指着他蹬鼻子上脸的吼：「你做错事情就是这个态度？？？我今天就非叫你家长来不可了！」


    「你随意，反正我没家长。」


    这句话一出，秋和忍不住制止他：「徐逸，别说了。」


    后来他们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的，但是秋和极力的拉着徐逸，一个劲的要他少说点，徐逸也就没说了，任由老师教训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先来的是徐逸的爸爸，他还是那副衣冠整齐、西装革履、一本正经、严肃的样子。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什么都没问，也没说，上来就给了徐逸一个重重的耳光，比上次在餐厅打的还要重，重到整个网吧，好多原本在低头沉迷打游戏的人，也忍不住抬起头来震惊的看了看。


    「让你来学校是好好读书的！还敢跑出来网吧打游戏！！！」


    秋和都被吓懵了，没想到他们的开场方式会是这样的，一时之间，被吓得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一旁的袁老师也赶忙劝徐爸：「您先别生气，孩子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徐逸扭过因为被打而偏向一侧的脸，眼里充满了愤怒，直直的瞪着徐爸：「别在这假惺惺，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逃学还有理了是吧！」


    秋和怕他们越吵越严重，虽然被徐爸的气场震慑到了，但是还是鼓起了勇气：「叔叔对不起，今天是我非拉着他跟我来网吧打游戏，您要怪，就怪我吧，徐逸他平时不来网吧的。」


    徐爸看向秋和，眼神温和了一些些，语气也温和了一些些：「小同学，你不用帮他解释，他什么样子我知道。」


    徐逸冷笑了一声：「我什么样子，你倒是说说啊！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几天？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你……！」徐爸又扬起手。


    「怎么？又要打我？」


    一个铁了心要狠狠的教训，一个倔强的不肯说半点服软的话，眼看着气氛逐渐僵化了，还好这个时候，秋和的妈妈也来了，打破了这僵局。


    袁老师也好心好意的劝阻了徐逸的爸爸，毕竟他的目的是为了吓吓孩子们，让他们长个记性，下次不来网吧了，并不是想让孩子被家长这样教训。


    回到家后，秋和给徐逸打了电话，听到他说已经回家了，没发生争执，才安了心。


    然后睡前，他说：陈秋和，谢谢你今天帮我解释。


    她回：不客气，放假好好休息。


    秋和熘走一段时间之后，接连几个节目都是不太精彩的表演，梁嘉靖也开始犯困。


    她从口袋里拿出汤敏给的桃子味水果糖，剥开，吃了一颗，又顺手给了许以舟一颗。


    其实许以舟不爱吃甜的，但还是接过糖果，放进口袋。


    眼看着才到第八个节目，后面还有14个，他侧过头，看了眼梁嘉靖，思考了半分钟。


    「靖靖，我们出去吧？」


    大概是台上唱歌的声音太大了，梁嘉靖一下子没听清楚，一脸疑惑的问：「啊？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见。」


    他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的涩意：「我是说，我们要不要……」


    「好。」


    许以舟话都没说完，她直接回答了，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也愣神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靖靖一直都是一个很直接的人，喜欢什么就去做，不喜欢就绝对不勉强。


    他们偷偷摸摸拿着书包，从座位上走到门口，学生会的同学正站在不远处。


    本来想乘着他们在聊天，快速熘出去的，但很不巧的是，聊天的同学中，恰好有人回头，就那么刚好的被发现了。


    那个带着工作牌的，13班的同学，大喊：「哎同学，晚会还没结束，不能提前离场！」


    许以舟拉起梁嘉靖的手：「快跑，一会儿他过来了！」


    情况比较紧张，也没多想什么，她也就任由他拉着。


    「靖靖，快，一直跑，别回头。」


    她知道，不回头，是为了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脸，要不然即使离开了，照样会被扣分的～。


    然后他们手拉着手，心惊胆战的，一直跑，直到没人追了。


    他笑呵呵的停下，放心的跟她说：「好了安全了～」


    梁嘉靖喘着粗气大笑：「终于出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这样逃跑，还挺刺激的嘛～」


    对视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还一直牵着她的手，他立马放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刚才情况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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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梁嘉靖第一次见他害羞的样子，笨拙挠头解释的样子，怪可爱的。


    她笑了笑，把手揣进兜里：「没关系啊～，不过刚才，我们逃跑的时候，真的好像『做贼』～，还好我们跑的快，要不然被抓到了就惨了～」


    他走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开开心心的听着她说着一大堆的话，等她说完了，才问：「靖靖，你想去哪？」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还不想这么早回家。」


    许以舟看着她在跑到边东倒西歪的走着，突然她从上面跳下来：「要不然我们在这草地上坐一会儿吧？」


    许以舟点点头：「好啊～」


    挑了一处，随意坐下后，她把耳机塞给他：「要听吗？」


    他接过，没有回答，直接塞进了右边的耳朵里。


    「像孩子那样哭着闹着，像大人一样安静沉稳的……」


    还是这首熟悉的旋律，像他第一次听的时候一样。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这个女孩，她静静的听着音乐，脸上只有一些很浅的笑容，没有灯光，也没有别的修饰。


    那种最近时常会出现的心动的感觉，随着她的浅浅的笑容还有被微风吹起的发丝一起，飘动而来，心跳的频率太快，声音太大，风静止了，星星也停止了闪烁，就连耳机里轻缓舒适的旋律，也被这心跳打乱了节奏。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会藏在星空下，藏在温柔的旋律里，或是藏在那一缕被晚风轻拂起的发丝里。


    这一刻，他清清楚楚的明白，眼前这个让人心动的女孩，便是称之为梦想的存在。


    第16章


    寒假就快过去了，天气太冷，大家也都懒得出门。南方的冬天很冷，不只是室外，就连室内也冷的不行，不像北方，室内有暖气。


    语文课代表钟敏的老家在哈尔滨，她总说在北方，他们可以穿着短袖吃着冰淇凌，欣赏窗外的雪景，这样的场景，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很美好，真的很让人羡慕。


    年二十九的时候，梁嘉靖像往常一样，八点半就醒了，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时候，开心极了。


    南方鲜少下雪，就算是下，也大多是持续不了多久，地面上根本结不起来，却在今年的倒数第二天，下起了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过的棉花雪。


    小区楼下的花园里，几个小朋友正在开开心心的打雪仗。


    她拿出手机，立即拍了张照片给秋和。


    吃过午饭后，她坐在窗前写寒假作业，手机响了，是许以舟。


    她有些开心的拿起手机：「喂，怎么了？」


    「靖靖，你还记得上次你还欠我一个请求吗？」


    梁嘉靖很快就想起来了，就是上次游戏厅她答应的：「记得啊，怎么了？你想好了？」


    「嗯。」


    「是什么？」


    「你下午陪我去个地方～」


    梁嘉靖觉得奇怪，他每一次的请求都这么简单随意。


    「就这个请求？」


    「对，就这个请求，一点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好。」


    挂完电话，她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四十，还有五十分钟。


    她换了前几天和妈妈、姑姑逛街的时候买的新衣服和雪地靴，因为怕冷，又带上了帽子和围巾。


    她提前了五分钟下楼，没想到他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咦～，你到了？那怎么不喊我？」


    他看到她的时候是有些意外的，在学校都是穿的校服，平时周末，她也总是穿的很简单，粉色还是第一次见她穿。


    很好看，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配上白色的世界，温柔又和谐。


    「怎么了？我身上有脏东西？」


    见他一直没回答，梁嘉靖又问。


    他眼神闪躲，从她身上转移回来：「没，这个给你，戴着吧，冷～」


    他把手套从手上取下来，递给她。


    她接过一只手套：「一人一只吧～」


    戴上的时候，还有他的余温，很暖和。


    她缩着身子问他：「我们要去哪？」


    「去见我奶奶。」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


    梁嘉靖有些错愕，毕竟是长辈，总觉得这样冒昧的去是不太好，而且这也快过年了。


    他笑了笑：「现在说也不晚啊～，走吧，到门口打个车。」


    下了车，走了一段路，大概五分钟吧，停在了一个医院门口，看起来是个私立的高档医院。


    建筑风格有些欧式，配上这雪景，还有点国外的意思。


    「奶奶在这？」


    「嗯，阿尔茨海默症。」他说的云淡风轻。


    「严重吗？」


    「刚发现，还不算很严重。」


    「哦～」


    「走吧，我们进去吧。」


    奶奶的房间就在一楼，窗户外面是医院的活动场，一片很宽阔的空地。


    梁嘉靖紧张的跟在许以舟身后，想像着等一下见到了奶奶，应该以什么方式开场，他的奶奶会是什么样子的，严厉的？慈祥的？温柔的？冷淡的？可爱的？


    最终见到的时候，奶奶是既温柔又慈祥的。


    进门的时候，她正坐在窗边看书，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花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许以舟轻轻敲敲门：「奶奶～」


    老人转过头，放下手中的《浮生六记》，笑呵呵的：「宝贝孙子来啦～，快进来，让奶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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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嘉靖也跟着进去。


    「在学校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吧，都瘦了～」


    「奶奶放心，我肯定不会饿着自己的。倒是你，非要到医院来。」


    「奶奶老了，也许哪一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医院还有医生照顾，挺好的。」


    这句话听上去真让人觉得难过，但，阿尔茨海默症，也许真的有一天，奶奶是会忘记的。


    那就，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一些吧。


    其实奶奶知道许以舟的爸妈很忙，没空照顾她，许以舟又要上学，干脆就说自己想来医院，当然，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这里的环境很好，护士和医生也照顾的很周到。


    就是孤单了些，不过经常来陪陪她就好了。


    寒暄了两句，老人家才注意到一旁的靖靖，又笑呵呵的问：「不给奶奶介绍一下？」


    「奶奶好～，我叫梁嘉靖，跟许以舟是同桌，也是朋友。」


    奶奶亲切的拉起她的手：「哦哦～，是个好姑娘，从小到大，除了秋和，还是第一次见我这宝贝孙子其他的朋友。」


    梁嘉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呵呵～」的笑着。


    「奶奶，爸妈今天还在公司，我来接您回去。」


    「哦，好。」


    陪着奶奶整理房间，收拾衣服，前前后后也有十来分钟吧。


    奶奶一边叠着衣服，一边说：「整理的差不多了，衣服我自己来吧，奶奶还没那么老，你们到外面去看看吧，南京难得下这么大的雪。」


    她指了指窗外那片空旷旷的空地。


    梁嘉靖把衣服递给奶奶：「奶奶没关系的，我们帮您吧～」


    「不用不用，你们去玩吧，一会儿我收好了叫你们。」


    奶奶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靖靖本来还想再帮奶奶一下的，但许以舟拉着她出去了。


    雪下了整整一夜，地上已经很厚了，脚踩在上面能发出『吱吱』的声音，然后陷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唉我们堆个雪人吧？」


    梁嘉靖捧起一堆雪，开心的问许以舟。


    「好啊，堆个大的。」


    他们在雪地里忙活了半天，才终于堆出来一个雪人。


    看着自己的杰作，梁嘉靖忍不住大笑：「噗～，这也太丑了吧！这真的是我见过的最丑的雪人了！」


    许以舟认真的看着雪人：「也没那么丑吧，还看得过去～」


    「唉这怎么有一只小猫咪啊！好可爱啊！」


    梁嘉靖对猫猫狗狗喜欢的不得了，她们家就养了一只大金毛和一只肥肥的橘猫。


    她轻轻抱起雪地里的这只不太胖的小猫咪，开心的撸了撸它的头：「它长得跟我家里那只一样一样的～，真可爱！」


    她只顾着跟小猫咪玩，完全没理会一旁的许以舟。


    「小猫咪，你怎么在这啊？冷不冷啊？」「好可爱呀～」


    温柔且恰到好处的阳光下，不太热烈的冬季的寒风从身边偶然掠过，在周围一片的雪白中，她笑意盈盈的抱起那只橘色的小猫咪，眼睛里满是对生命的敬意和爱意，当她仰起脸轻轻用鼻头蹭了蹭小猫咪时，小猫咪发出的微弱的叫声和她的细腻温柔的声音，混合着不知道是第几次数不清楚的心跳频率，一起呼啸而来，就像是一副新鲜画好的画卷，通过视觉，映入眼帘，悄悄的钻进他原本平静的心里，泛起点点涟漪。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一面，这样的场景太美好了，许以舟又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快门声『咔嚓』，梁嘉靖听到了，回过头正好看到了。


    许以舟惊慌的放下手机，以为她会生气。


    但她不但没有生气，还说：「你帮我拍张照片好吗？」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好啊，那你摆好姿势。」


    她抱着小猫咪，笑眼弯弯的看着镜头，画面好看极了。


    许以舟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想到的那句话：你是落日瀰漫的橘。一直都是，现在这一刻，尤其是。


    「拍好了。」


    「那你再帮我和雪人拍一张吧，这是我们辛辛苦苦堆好的～」


    她轻轻放下手里的小猫咪，又要求他再拍一张。


    他心里简直开心到了极致，不用偷偷拍，就这样正大光明的，拍到了两张照片。


    她举起剪刀手，歪着头，依旧笑得灿烂。


    她拍拍身上的雪，走到他身边：「你要不要拍？」


    他摇了摇头：「我就不拍了吧。」


    「拍一张吧，刚才堆雪人很辛苦的～」


    他原本是一个不太喜欢拍照的人，尽管他长得好看。


    他无奈的笑了笑：「好吧，就拍一张吧。」


    照片里，他的鼻子冻得红红的，可依旧那么好看。


    准备回奶奶房间的时候，许以舟的童心突然被唤醒，他也想看看，这个总是淡定的人，要是被丢的满身都是雪，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他放慢了脚步，蹲下，偷偷抓起一大把雪：「梁嘉靖。」


    她回头：「啊？」


    然后被他弄得满头满脸都是雪，脖子里也进了些。


    她蹲下，故作不开心的姿态，弄得许以舟不知所措，还以为她生气了，赶紧凑过去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不喜欢。」


    她还是没说话。


    他又继续道歉：「真的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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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她抓起一把雪，一把丢在他身上，起身，笑着跑开了。


    「噗～，我还没那么小气～」


    许以舟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赶紧捧起一堆雪，站起来，丢向她：「你怎么这么腹黑啊！」


    梁嘉靖一边躲，一边往他身上丢：「我一直都很腹黑的好不好～」


    在寒冬季节，在鲜少有的大雪里，他们开开心心的在雪地里相互追赶着，时而蹲在地上捧雪，时而躲避对方的『攻击』，像两个几岁的孩子。


    奶奶在房间望着窗外的场景，忍不住笑了笑。


    她大概是在想：年轻真好啊，在正值青春的年华，和喜欢的人堆一次雪人，打一场雪仗，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刚好赶上晚饭。


    梁嘉靖迫不及待的发消息给许以舟：把照片发给我吧～。


    他立即就发了过来。


    她又说：把你那张也发给我吧，挺好看的～


    许以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跟他要自己的照片，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过去。


    他看着自己手机里梁嘉靖的照片，一共四张，一张是上次教室偷拍的侧脸，一张是今天偷拍的她和小猫咪互动，还有两张是她要求拍的。


    每一张都很好看。每一张都值得被珍藏。


    他想，哪天一定要把照片洗出来。


    第17章


    新年，新学期，大家都是新的气象。


    走在上学的路上，旁边的同学都在开心的谈论着自己寒假的趣事。


    进学校第一件事，依然是在公告栏看一早就张贴出来的成绩榜单，梁嘉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陈秋和。


    过完年后，秋和跟爸妈去旅游了，他们也有小半个月没见面了，梁嘉靖高高兴兴的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早啊～，陈同学！」


    秋和转过身看到是梁嘉靖，也开心的不得了，「靖靖！好久不见！」


    「旅行怎么样，还开心吗？」


    「当然开心啊，发生了很多好玩儿的事情呢，一会儿我再慢慢跟你分享，哦对了，我给你带礼物了～」


    「真的啊？还想着要给我带礼物～」


    「唉你这话说的！我肯定记得的好不好！」


    梁嘉靖笑了笑，没说话。


    陈秋和又拉着她：「走，我们看看排名去！」


    其实排名也没什么太大变化，至少前二十变化不大。


    梁嘉靖依然稳稳的排在第一，舒梦琪还是第二，王佳音还是第六，倒是陈秋和进步了两个名次，排在第五。


    靖靖也替秋和感到高兴：「呀！你第五名唉～，恭喜呀，进步了！」


    秋和的嘴笑得都快合不拢了：「小意思小意思～」


    他们还是依照惯例，在榜上找了找徐逸跟许以舟，名次没什么变化，也就是两三个名次的浮动。


    一到教室，同学们坐在座位上跟同桌聊的热火朝天的，汤敏又在跟周围的同学说自己寒假去了哪个国家，吃了什么好吃的；钟敏也是和同桌分享着自己回老家的趣事儿。


    教室里面热热闹闹的，很欢乐。


    在同学们热闹激烈的聊天中，迎来了新学期的第一堂课：数学课，但进来的是苏老师。


    「上课之前耽误大家几分钟，这个学期我们班转来两个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一下。」她依旧是像往常一样的雷厉风行。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并小声议论：「啊？没听说要转来新同学啊？」「男的女的？」……


    当梁嘉靖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那张熟悉的面孔时，老实说，那一瞬间，内心里是有些许的惊讶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跟一个人碰巧，这样有缘分过。


    是他，于之洋。今天的他，穿着合适长短大小的新校服，站在台上的时候，一笑，就有一种看到了阳光的感觉，很温暖，很舒服。


    「做个自我介绍吧。」苏老师说完就把讲台交给了他们。


    「大家好，我叫于之洋。」他先在黑板上刷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这样介绍到。


    「我的爱好是唱歌、打篮球，比较随和，初来乍到的，希望大家多多帮忙，也很期待和大家成为朋友。」


    他笑眯眯的站在台上，很阳光，很亲切，让人感觉很舒服。


    底下的女孩子们可开心了，大抵是因为许以舟呢，冷冷的，也不太爱说话，而新来的这张新面孔，不仅长得好看，而且看上去平易近人，大家自然是抱着些好奇感、新鲜感和期待感的。


    一起转过来的，还有一个女同学，她个子不算很高，比梁嘉靖应该矮了七八厘米，大概是158cm的样子，长得不好看但也不难看，剪着一个齐刘海，看上去很乖，不出意料，应该是个好学生。


    她也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介绍：「大家好，我叫陈芷蓉，是安徽人，喜欢看书，我这个人比较慢热，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她的自我介绍很简短，没什么修饰，但是也让人觉得很是舒服的，至少就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里，大家都觉得她大概是普普通通，没什么存在感的。


    「你们到后面搬张桌子，先坐在后排吧，好了，不耽误你们数学老师上课了。」


    说完，苏老师便出了教室。


    大家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新来的两个同学，都好奇他们会选择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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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之洋早在站上讲台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梁嘉靖，是巧合，也是天作之合，这样的见面，他从没想过，也不敢想，曾经他只是期待着，也许下一次还能在广场上留她听完一整首歌，也许转到师大附中了，总会有几次偶然的巧合能遇见，在走廊上、在食堂、在操场、又或是在校门口，都没有关系，但在同一间教室，成为朝夕相见、并肩作战的『战友』，这一种情况，太出乎意料了。


    他毫不犹豫的从梁嘉靖身边经过，朝她笑了笑。


    梁嘉靖也开心的挥挥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他搬起桌子，径直的摆在梁嘉靖后面。而那个叫陈芷蓉的，则坐在了梁嘉靖的斜后方，中间隔了一个过道。


    女生们果然都是八卦又嚮往美好的生物，一下课，就有一堆女孩子过来跟于之洋聊天，问这问那的，尤其是舒梦琪这个高调的不行的人，要不是许以舟还在，大概别人都以为她要转移目标了。


    「走，靖靖，去接水吧～」


    秋和拿起水杯，挽起靖靖的手，一起去接水。


    「唉你别说，新来的那个男生还真的挺好看的。」


    靖靖笑着调侃：「你不是说天王老子来了许以舟也是最帅的吗？这就变卦了？」


    「看你这话说的，那跟我们家许以舟比还是差点～」


    说完，秋和的八卦之魂又燃起，好奇的问梁嘉靖：「那你觉得呢？他俩谁帅？」


    靖靖按下水龙头，开玩笑到：「嗯～，大概，平分秋色吧！」


    秋和摇摇手指：「你这是见异思迁啊，同学～，这样可不好～」


    靖靖笑着拍打了一下她的手：「水满啦同学～」


    回教室的时候，那一堆女同学还在围着于之洋，甚至占据了梁嘉靖的座位。


    她无奈的在那个叫陈芷蓉的同学的座位上坐下，静静的等待着同学们散去。


    刚坐下不到半分钟，陈芷蓉就回来了。


    她赶紧站起来，把座位让给陈芷蓉：「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不在，我就坐了一下。」


    陈芷蓉笑了笑，摆摆手：「没事没事。」


    她坐下之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又转头问梁嘉靖：「对了，刚才是你喊的『起立』，那你肯定是班长吧，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梁嘉靖。」


    虽然看不出，但陈芷蓉笑着的脸庞僵了僵，她很快的打量了一番，又继续说：「你就是梁嘉靖啊！哇你好厉害～」


    靖靖听的一头雾水，她们似乎好像并不认识吧，但她的用词『你就是』「好厉害」，就好像是，以前她们就认识一样。


    她疑惑：「啊？怎么这么说？」


    「我刚才来学校的时候，在公告栏看了看成绩榜，你是年级第一。」


    靖靖恍然大悟：「我还在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原来是这个啊。」


    本来还想多聊两句的，这个新来的女同学好像还不错，性格很好的样子。


    但刚好打了上课铃，大家也都回座位了，她便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身后的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转过头。


    于之洋笑眯眯的看着她，伸手打了打招呼：「嗨梁嘉靖，我刚才一进教室就看到你了，我们还挺有缘的。」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也笑着说：「你怎么转到我们学校了？南外不好吗？」


    「我爸工作调动，搬家到这附近了，去南外的话太远了。」


    她点点头：「哦这样啊，那也是～」


    这倒是跟陈秋和来的原因一模一样。


    「以后我们就是一个班了，我刚才在榜上可是看到了，你年级第一，得多帮助帮助我啊！」


    「也许你比我厉害多了。」


    英语老师踩着第二道上课铃进教室，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其实早在梁嘉靖伸手跟新来的同学打招呼的时候，许以舟就注意到了，刚才他们又聊得很开心，他忍不住给梁嘉靖递了小纸条。


    「你们认识？」


    当许以舟把写了话的小本子递给梁嘉靖的时候，说实话，她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同桌了这么久，他们还从来没有写过小纸条，这是第一次。


    她迫不及待的拿过小本子，看了看，回：「是的，见过几次。」


    ……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激情演讲，台下的他们，在小小的本子上聊的热火朝天。


    到中午的时候，梁嘉靖拿着勺子，像往常一样的，准备跟秋和他们三个一块去食堂吃饭。


    刚走到楼梯口，于之洋就追了上来：「唉梁嘉靖，我刚来，不知道食堂在哪，你能带我去吗？」


    梁嘉靖看了看许以舟他们，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像拒绝也不是，答应又怪尴尬的。


    还好徐逸这人，处理这种尴尬的事情反应很快，他机敏的顺势回答：「走啊，一起啊。」


    靖靖也顺势符合：「对啊，跟我们一起去吧。」


    一路上，梁嘉靖跟于之洋聊的很欢乐，他问了很多问题，靖靖都详细的说给他听，比如食堂一般都有些什么菜啦，面条哪一家比较好吃啦等等。


    第18章


    开学以来，大家都还是和以前一样，学习学习，还是学习，也没什么新鲜的。


    大家平时的八卦点，还是舒梦琪又给许以舟送了什么，或者就是私底下讨论讨论许以舟跟梁嘉靖的关系，以及他们的『三角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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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陈芷蓉是个很努力，很好学的好学生，基本上就是坐在座位上学习，或者看看书，偶尔跟班里玩的熟悉了一点的同学去趟小卖部。


    她经常拿着题目去问梁嘉靖。


    秋和还经常开玩笑的说：这种人说不定是隐藏自己的实力，故意经常问你题目，显得很弱的样子，到时候考试的时候一鸣惊人，打的你措手不及。


    梁嘉靖只当她是开玩笑，也没在意什么，不过秋和说的也有一点道理，从平时学习上的交流来看，陈芷蓉的基础很好，肯定成绩是不错的。


    早上他们所有人才刚刚到教室放下书包，陈芷蓉就提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几个香喷喷的分装好的饼，给了梁嘉靖、陈秋和、许以舟、徐逸、于之洋，一人一个。


    梁嘉靖接过饼，说了声谢谢。


    秋和一边咬了一口，一边问：「这是什么饼啊？哪买的？还挺好吃的，好香啊！」


    梁嘉靖也连连点头：「真的挺好吃的～」


    陈芷蓉从袋子里拿出最后一个，递给于之洋，说：「这是我自己做的，我们家乡的小吃，你们尝尝，叫宁国粑粑。」


    秋和重复了一遍：「宁国粑粑？」


    徐逸啃了一大口：「宁国？宁国是哪一国？」


    于之洋大笑了一声：「宁国市，安徽的。」


    秋和笑得越发起劲了：「噗～，徐逸，你以后还是少说话，要不然显得特别没文化～」


    徐逸倒是乐得自在，并不是很在意秋和说了什么，也不在意来自大家的嘲笑，「嘁，我这叫不遗余力的学习。」


    然后，大家笑成一片。不过别说是徐逸了，就连陈秋和跟梁嘉靖也是第一次听说宁国这个地方，徐逸不知道，也不奇怪。


    笑过后，陈芷蓉又跟他们解释：「知道你们不太能吃辣，我特地没放辣椒～，其实有辣椒的话会更香一些。」


    「靖靖能吃辣呀，她妈妈是湖南人，做的菜可辣了！」


    「那我下次给靖靖带辣的。」


    「谢谢～」。


    秋和毫不吝啬的夸奖：「陈芷蓉你好厉害啊，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她若无其事的，不痛不痒的回答：「我都习惯了。」


    于之洋是一个社交能力很强的人，来了没多久，就认识了很多朋友。


    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中午吃完饭后，梁嘉靖说想喝酸奶，他们就一起陪着她去了小卖部。


    在小卖部刚巧碰上了于之洋，他满脸笑意的跟他们打招呼。


    「买东西啊？」


    陈秋和点点头：「来小卖部当然是买东西呀～」


    梁嘉靖径直走到冰柜前，拿起平时喝的那款酸奶，递给陈秋和，来的时候秋和就说了，今天她请客。


    秋和跟徐逸结完帐，准备走出小卖部的时候，看到了火药味很浓的一幕。


    于之洋把手里的棒棒糖递给梁嘉靖，一根橘子味，一根水蜜桃味。


    「吶，请你吃～」


    另一边许以舟的手里拿着一小包费列罗，也递给了她。


    梁嘉靖尴尬至极，本来也没什么的，要不是他们同时递过来，她大可以都拒绝，或者都接受，但现在这样，显得很奇怪。


    秋和跟徐逸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调侃：「你觉得靖靖会接哪一个？我压小许。」


    秋和轻蔑一笑：「嘁～，你懂什么，她谁的都不会接～」


    徐逸不信：「赌不赌？」


    「赌什么？」


    徐逸伸出剪刀手：「两罐可乐。」


    「好啊，这把我赢定了，你等着愿赌服输吧你。」


    果然，秋和猜的没错，毕竟是整天泡在一起的，梁嘉靖什么性格，她陈秋和能不知道？


    靖靖举起手里的酸奶，谁的东西都没接过，只是淡淡的说：「我喝这个就行。」


    然后也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拉着秋和，朝前走去。


    秋和得意洋洋的看着徐逸：「唉两罐可乐啊～」


    徐逸笑了笑，倒也并不是那么在意输了还是赢了，快步跟上去，搭着许以舟的肩膀，语气调侃，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哇，形式不妙啊兄弟～」


    许以舟原本就有些别扭的心情，随着他这句话的到来，更加雪上加霜，他有些无奈还夹杂着写烦躁的把徐逸的手打下去，没理会。


    「再不积极主动出击，我们靖靖同学可就落入别人的网中了啊～」


    「啧，不说风凉话能死？」


    「这怎么能是风凉话呢，兄弟这是在好心提醒你，反正我看最近他俩走的挺近的，人家下课还一起讨论题目。」


    「那你说怎么办？」


    「主动出击啊。」


    「怎么个主动出击法？」


    前面不远处的陈秋和回过头看这俩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忍不住催促他们：「你们嘀咕什么呢？走快点，一会儿上课了。」


    「首先你得利用学习上的劣势，多跟她请教……」


    秋和说的果然没有错，陈芷蓉真的是深藏不露的。


    当大家拿到成绩排名单，看到排名的时候，都震惊了。前五名大换血。


    梁嘉靖还是稳稳的在第一名，陈芷蓉第二，于之洋第三，舒梦琪直接掉到了第五，秋和也差一点掉出前十。


    这一次，前十名，一班直接就占了六个，年级组长经过一班的时候欣慰的嘴都快合不拢了，一个劲儿的夸：「哎呀，咱一班现在这个学习氛围很好，继续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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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大家最八卦的热门话题是：两个转学生都是学霸！


    就像此刻，在厕所，就有人在八卦着：「唉一班新转来的陈芷蓉还蛮厉害的，听他们班的人说，她超级努力，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下次期中考试，她会超过梁嘉靖！」


    「那我觉得还是不太可能吧，梁嘉靖一直很稳的，次次考试都第一，各科成绩也都好，就历史稍微落后一点点，但是也很厉害啊！」


    「但是我总感觉，她也挺懒散的，说不定哪次大意，就被反超了。」


    「哈哈，你这话说的，人家不是懒散，人家是领悟能力高，只是课上听一遍就懂了，不像你……」


    梁嘉靖在隔壁饶有兴致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还挺有趣的，原来大家在私底下是这样讨论她的。


    秋和一边洗手一边对着靖靖说：「我就说吧，她肯定是故意显得自己很弱，你看看，一鸣惊人了吧！」


    「那有什么的～，大家互相学习嘛～」


    「这位同学 ，你会不会心太大了点？你第一名的宝座差点被抢走唉，人家只差你9分了，你就不能上点心？」


    梁嘉靖拍拍手上的水，若无其事的开玩笑：「这位同学，请放心吧～，本大神的宝座可没那么容易被抢走～，我还没发力呢～，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你都掉出神七了，要加油喽！」


    这话一说，秋和的脸看得见的丧了下来，也忘了刚才的话题，焉着脸回：「唉，数学真的是我的死穴！每次都是105左右，突破不了110这道防线！不行，你数学那么好，你必须得帮帮我了！」


    「没问题，本大神随时候命～」


    陈芷蓉在厕所听着她们这段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差一点点就能第一名了。


    也许是自己努力的还不够，应该更加努力才行。


    她一路闷闷不乐的回到教室，在进教室的那一瞬间，立马恢复了平时温和的样子。


    梁嘉靖从在书法大赛见到于之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肯定是个优秀的人，从开学这段时间的相处，以及这一次的考试成绩来看，他确实是的。


    连靖靖也忍不住夸赞：「我就知道，你肯定很厉害！还谦虚！」


    于之洋坐在她后排，露出经常挂在脸上的那副笑容：「但我确实是比你差点，请教你是应该的～」


    「够了啊，再说就假了啊～」


    「好吧好吧。」


    聊了几句后，本来都已经各自准备上课了，于之洋忽然想起最近朋友刚组建了乐队，于是又拍了拍梁嘉靖的后背。


    「唉今晚有空吗？」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朋友最近刚组建了乐队，今晚要不要来玩玩？」


    「噗～，我去你们乐队干嘛，我学的是琵琶，难不成你们乐队弹琵琶啊？」靖靖笑着打趣。


    「笨蛋，你不是会钢琴吗？乐队里面钢琴是很重要的！唉说真的，你来吧，来感受一下！」


    她思考了片刻，今晚家庭作业不多，刚好许以舟说晚上奶奶过生日，家庭聚餐，不能去舞蹈室练习。


    晚上没什么事情，去玩玩，倒也是可以。


    于是爽快的答应了：「好吧，那我去看看。」


    秋和从旁边经过，凑巧听到了，好奇的问靖靖：「去看什么？」


    靖靖本来也没想着隐瞒，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朋友的乐队，今晚有演出，邀请我一起去。」


    于之洋也大方的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来玩？人多热闹。」


    「乐队？哇，很酷啊，这倒是个新鲜活动，好啊，那我去！」


    梁嘉靖倒也是没想到陈秋和竟然一点也不客气，这么快速就答应了。


    放学的铃声一响，大家就各自整理书包，许以舟的动作很快，大概是赶着去医院接奶奶，他把最后一本数学练习册放回书包，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的梁嘉靖，「靖靖，那我先回去了，你晚上玩的开心，回家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淡淡的笑：「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


    「你赶紧去接奶奶吧，别让奶奶等太久，记得帮我跟奶奶说生日快乐。」


    「嗯，我会的，那我回去了。」


    他刚起身准备离开座位，梁嘉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叫住他，「哦对了，别忘了背书，明天见。」


    「好。」


    越好去演出的几个人，刚一起走到校门口，秋和的爸妈就开着车在校门口等她，说是晚上带她去吃大餐，难得爸爸有时间，秋和开心死了。


    她脑子一转，拉住正要继续走回家的徐逸。


    「唉徐逸，你不是说晚上要和靖靖他们去玩的吗？」


    徐逸一脸懵，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根本不知道靖靖晚上要去干什么，更别说要一起去玩了。


    「你有毒吧？什么意思？」


    秋和使劲儿给徐逸递眼色，嘴里一边说着：「对啊，你跟我说的啊，你说对乐队很感兴趣，想去玩玩啊！」


    见徐逸还是不太明白，便转过头，小声的叮嘱徐逸：「许以舟不在，他们单独出去，你不得跟着去盯着点啊～」


    徐逸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女孩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靖靖跟于之洋确实也挺聊得来的，作为好兄弟，那就帮一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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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配合着秋和：「哦，对，我是挺想去看看乐队的。」


    于之洋也是个大方的人，直接就答应了，他们三个人便一起去了。


    平常广场上人就少，今天是周二，人更加少了，朋友的乐队五个人，算是完整的乐队。


    连着听于之洋唱了好几首。在听歌上，靖靖和于之洋莫名其妙的投缘，经常分享听到的好歌，基本上也都是很对胃口的。


    在人群中，梁嘉靖再一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这可真的是也太巧了吧，又碰到王佳音。


    她笑呵呵的凑过去打了个招呼。


    倒是王佳音，看得入迷了，大概被吓到，轻轻震了震。


    「嘉靖，这么巧啊，又在这里碰到。」


    「对啊，不过我今天可不是偶然经过，是于之洋叫我过来一起玩的，你呢？」


    王佳音迟疑了一会儿，想了想，说：「哦，我是过来买物理练习册～」


    于之洋刚好唱完一曲，便过来：「靖靖，徐逸，你们来试试？」


    「我先试试吧，电子琴我很少弹，别选复杂的歌哈～」


    梁嘉靖说的并不是谦虚，而是实话，她家里的钢琴，包括钢琴班的，都是台立式的，虽然说是差不多的，但毕竟不熟悉。


    「放心，没问题的，徐逸你呢？你要哪一个？」


    「架子鼓吧。」


    靖靖吃惊的看着徐逸：「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会架子鼓啊？唉我小时候觉得会架子鼓可酷了！」


    徐逸若无其事的走到架子鼓面前：「我会的东西多的去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少爷的厉害。」


    他们一起酣畅淋漓的演奏了两三首歌曲，梁嘉靖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表演钢琴，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


    她想起许以舟曾经有一次很认真的跟她说：音乐是很治癒的东西，玩音乐的时候，所有的烦恼都能烟消云散。


    这一刻，她真的切实的体会到了，虽然没有什么烦恼，但这样的开心，是与其他任何时刻都不同的。


    他们都很开心，弹的开心，打的开心，唱的也开心，王佳音听着也很开心，即使他们不小心把她忘记了。


    第19章


    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这个学期因为要文理分科，还要重新分配班级，所以每一次考试成绩和排名都很重要。


    按照往年的惯例，分科后，理科班8个，其中一二班是重点班，三到八班，六个是平行班；文科班6个，九班是重点班，十到十四班，五个是平行班。


    今年自然应该也是不会例外。


    成绩考的好，到时候分班自然就会被分到重点班，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所以这个学期，大家对待考试也格外用心。


    「靖靖，最近太恐怖了吧，你看看，他们连上厕所都拿着书在复习，这也太吓人了吧！」


    从办公室搬着数学作业本回来的路上，秋和看着大家努力的样子，觉得很不可思议。


    「毕竟是期中考试，大家肯定会比较重视啊，你以为像你一样，还整天看你的言情小说啊～」


    「我这也算是劳逸结合吧？整天对着课本看，晕头转向的，效率也不高啊！」


    梁嘉靖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一会儿《香蜜》借我看看。」


    「唉我跟你说，这个真的很好看，我都哭死了，尤其是锦觅杀旭凤那段……」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总是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就能轻松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有些人，不管再怎么努力，也许永远做不到。


    你可能会觉得这太不公平了，但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选择，大概，上帝偶尔就是这么偏心吧。


    梁嘉靖拿着那本《香蜜沉沉烬如霜》连着看了三节课，很上瘾。


    数学老师一直都是很严厉，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他连着看了梁嘉靖好几眼，她都是低着头，在看着什么，许以舟感觉形势不妙，用手肘轻轻的蹭了蹭她的右手。


    可是，她看的很投入，根本就没有理会。


    数学老师疾言厉色的发问：「梁嘉靖，你来讲一下这题应该怎么解，突破点在哪？」


    梁嘉靖没有半点动静，还是低着头。


    大家都纷纷转过头来看她，于之洋在后排用脚踢她的凳子，提醒她，许以舟跟陈秋和也小声的叫她。


    其实，大多数的老师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偏爱成绩好的学生的，这一点，只要稍微注意，就不难发现。


    要是换了是别的同学，数学老师大概早就从讲台上下来，然后大发雷霆了，旁边的同学在提醒梁嘉靖，他不是没看见，只是因为偏心，所以有时可以选择装作看不见。


    梁嘉靖慌慌张张的站起来，看着许以舟写的小纸条：解题。


    「啊？哦，连接c，f，做一条公垂线，因为三角形acd的最长边是圆的直径，所以∠acd是直……」


    话还没说完，数学老师就打断了：「好了，坐下吧，下次上课认真点，刚才突破点她已经说了，就是连接……」


    有惊无险，还好这道题对于梁嘉靖来说并不算是太难，幸运的逃过一劫，她也不敢再继续看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算是这样过去了，内心抱着些侥幸心理，要做课间操了，从教室去操场的路上，陈秋和满脸幸灾乐祸：「没想到我们称霸成绩榜首的梁同学，也有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现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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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别打趣我了，幸亏没被发现，要不然你的《香蜜》可就没了。」


    「《香蜜》没了没关系，你要是被处罚，那才有关系。」


    听到陈秋和这样说，梁嘉靖倒是深感欣慰：「算你还有良心～」


    「也就是你，没听课也能解的出题，逃过一劫，换做是我，估计就惨了～」


    「我就是运气好，那道题目碰巧昨天晚上遇到过。」


    ……


    回到教室之后，依旧是一回到座位，就捧着书，埋头继续看，从小到大，她一直有一个习惯，看小说一定要一次性看完全本，要不然时间稍微久一些，就容易失去兴趣。


    许以舟跟徐逸从小卖部回来之后，一进门就看到旁边的她，一动不动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继续看着那本从早上开始就看的小说。


    「吶，酸奶。」他自然的把那瓶拧松过的酸奶放在她桌上。


    等了几秒，旁边没有回答，转头一看，她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同桌这么久以来，她几乎很少上课开小差的，更别说不听课了，而今天，连着三节课，连黑板都没抬头看过，他微微皱了皱眉，伸手在她的桌子上敲了敲。


    「嗯？怎么了嘛？」她疑惑的转头与他四目相对。


    「你已经看了一上午了，眼睛不累？」


    「不累的。」


    「中午有时间再看吧。」


    她自然是不答应的：「我现在有时间啊。」


    「马上要上课了。」


    「就剩大结局了，我很快就看完，放心，下节课最多看十几分钟～」


    他眉头紧皱，一把从她手中拿过那本《香蜜》，收进课桌里，「不行，你已经三节课没听了，书放我这里，中午再那给你。」


    「别啊～，你就给我吧，我真的很快就看完了～」


    「不行，坚决不行。」


    「许以舟，你给我～，你给我吧～」


    正巧上完厕所回来，路过的陈秋和看到这幅场景，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聊什么呢你们，许以舟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家靖靖了？看看她这委曲求全的样子～」


    「陈秋和，你以后少买点与学习无关的书，买了也别拿到学校来。」


    「唉许以舟，我买书招你惹你啦，你家靖靖同学非求着我给她看的，你管管她，怪我……」


    「靖靖，苏老师找你去办公室一趟。」


    陈秋和的话都还没说完，钟敏正好从办公室回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梁嘉靖莫名觉得心慌：「现在吗？」


    钟敏确定的点头：「嗯，对。」


    有句话叫做「做贼心虚」，梁嘉靖从教室走到办公室，不过是两分钟的事情，但是心里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轻轻敲了敲门，进去之后，在苏老师的办公桌旁站定。


    「什么小说这么好看？去拿过来给我也欣赏欣赏。」


    苏老师开门见山的就是这句话，没有什么表情。


    这难道就是俗话说的，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梁嘉靖一下子被噎住了，没道理啊，苏老师怎么会知道？


    「怎么？要我去拿？」


    「哦老师对不起，还是我去拿吧。」


    终究是被苏老师知道了，她回了教室，找许以舟拿起那本正看的精彩，差一点就结局的《香蜜》，去了办公室。


    她把书放在苏老师的桌子上，苏老师拿起书，随意的翻了翻。


    「老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不管老师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上课确实是看了，这个是事实，抓住主动权，在老师开口之前道歉，也许会好一些。


    苏老师没说话，继续翻看着。梁嘉靖关站在旁边很是煎熬，不知道苏老师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吧，苏老师又平静的抬起头：「下不为例，回去吧。」？？？就这样？苏老师连斥责或是批评都没有，就直接让她回去了，这更是让梁嘉靖不解了。


    但她也懒得多想，也许苏老师是觉得下周就期中考试了，想把处罚留着考试完再说？又或者她觉得梁嘉靖是第一次犯，没收了书就算了？


    管他呢，反正现在没事就好了。


    他们一边在食堂吃饭一边热烈的讨论着这件事情。


    「但是好奇怪啊，今天上午的语文课苏老师让我们做练习，她一直在讲台上批改作业，根本没下来过，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啊？」


    梁嘉靖吃了块糖醋排骨，无奈的嘆气：「谁知道呢～」


    「难不成是数学老师告的状？」


    她摇了摇头：「肯定不是数学老师，刚才在办公室他还跟苏老师说『难怪今天上课总低着头』。」


    「那没道理啊，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算了，别管了，就是可惜了我还没看大结局呢！你给我讲讲～」


    「唉大结局就是锦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考试的前两天，最后一节课，突然整个高一年级都改成了自习课。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但是心里也还是开心的，自习课总比上物理课轻松吧。


    大概上课了十分钟的样子，七班的班主任和英语老师来到一班，一前一后的站在门口，像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大家看着架势，慌得不行，以为班里做错了什么，都在小声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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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分钟，前门的英语老师伸头看了看走廊，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隔空告诉后门的老师：「可以开始了。」


    可以开始了？什么可以开始了？大家满头雾水。


    然后那个英语老师走到讲台上，不慌不忙的说：「你们袁老师说，今天接到举报，说我们高一年级私自携带手机的很多，现在来突击检查，等一下请全体同学到教室外面去，我们要检查，一三五小组从前门出，二四六从后门，一个一个排队出，通过电子探测器检查的才能出去。」


    天吶，教室简直炸了锅了，这个真的来的太突然了，没人知道，更没人通知，按照学校的规定，私自携带手机是要被处分的。


    大家开始慌乱了起来。


    很不巧，梁嘉靖他们几个，也带了。


    「靖靖，怎么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吧？想想办法啊！」


    徐逸倒是很淡定，一脸见过大风大浪，毫不在意的样子：「查就查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梁嘉靖也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以舟伸出左手：「你的手机给我吧。」


    她干脆果断地拒绝：「不行，这怎么可以，再说了，你不是也带了吗？老师不会信你有两个手机的。」


    许以舟把手收回去，想了想，她说的也有道理。


    于之洋从课桌里拿出一个塑胶袋，偷偷的拍了拍梁嘉靖，小声的说：「你们把手机放进来，我一会儿找机会放到垃圾桶里面。」


    虽然脏是脏了点，但是也是个好办法，于是他们大家一起把手机放在袋子里，要就是大家都安全，否则就是大家都被发现，命运被绑在了一起。


    陈芷蓉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情既紧张又复杂。


    出了教室后，大家都紧张的悬着一颗心，盯着垃圾桶。这两个老师也真的是不慌不忙，慢悠悠的探测着，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最终很不幸的，垃圾桶他们也没放过。


    在多媒体教室，袁老师生气的对着所有被查出来携带手机的同学一顿痛批。


    「果然啊，这么多带手机的！后天就要期中考试了，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强调了多少遍了不准带手机不准带手机，你们是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听力有问题？」


    当他的眼光扫到梁嘉靖他们这一片的时候，气上加气。


    「梁嘉靖！于之洋！陈秋和！钟敏！1、2、3、4、5……14！你们一班了不起了是吧！成绩好的成绩不好的统统都带手机！都觉得上次考试考的太好了，要上天了是吧！我跟你们说，你们一班就是夸不得，看来不治治你们是不行了！所有人，一万字检讨，一个字都不能少！考试完后交到我办公室！还有一班那几个，期中考试要是成绩下滑，给我等着看！！！」


    袁老师的威严这一次大家算是见识到了，果然很可怕，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一句话不敢说，任由他说着。


    训斥了很久，袁老师才喘着大气离开了。


    同学们自认栽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离开，心里大概都在想着一会儿回家该怎么跟父母解释。


    又到了看大排名的时候，还是一大早，就张贴在了公告栏，不巧的是梁嘉靖早上闹钟没响，妈妈又不在家，爸爸出门太早，没人叫她，差一点迟到。


    她急匆匆的踩着上课铃进校门，勉强赶上了。


    冲到教室的时候，早读课第二道上课铃都打完了。


    秋和惊讶：「怎么回事？你也有这么晚到的时候？」


    「爸妈不在家，我起晚了。」


    她拿出英语书，气喘吁吁的解释。


    许以舟贴心的打开她的水杯，递给她，她接过，喝了两大口水，才说了声谢谢。


    听到下课铃响了，秋和迫不及待的问靖靖：「唉排名你看了吗？」


    按照平时，秋和肯定会开玩笑的说靖靖又是第一名，但这一次，她开口竟然是问有没有看到，这让梁嘉靖心里一惊，开始莫名有些担心。


    「你觉得我有时间看啊？我都是一路跑着来的，生怕迟到。」


    毕竟最近运气不太好，总是被老师抓到，她要是再被抓到迟到，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秋和点点头：「也是。」


    「你看了没？怎么样？」


    「我跟你说，你这次很危险，她只比你少了两分。」秋和说着眼睛瞟了瞟陈芷蓉的方向。


    梁嘉靖心里的大石头这才放了下来，还好还好，听秋和刚才的语气，怪让人紧张的。


    她轻松的笑了笑，没说话。


    舒梦琪又一次拿着『瑞士』来的巧克力，站到了许以舟的旁边。


    「给你～」


    许以舟抬头看了眼，把巧克力从桌上拿起，塞回她手里：「我不喜欢吃甜的。」


    他都这么说了，舒梦琪只好收了回去：「啊，这样啊，好吧。」


    她看到在一旁看好戏的陈秋和跟梁嘉靖，忍不住得意：「唉梁嘉靖，听说你上次也被抓到了，一万字检讨书写好了没？今天可要交了～」


    秋和看不惯她这个幸灾乐祸的样子，肯定是要怼的：「跟你有关系吗？」


    「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好心提醒你们而已咯。」


    许以舟拿起自己的杯子，顺手又拿起靖靖桌上的杯子，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让开，我要去接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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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离开座位，舒梦琪也就走了，没再继续跟秋和斗嘴。


    当钟敏告诉梁嘉靖，苏老师要她去办公室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她轻敲了办公室的门，得到苏老师的允许后，才进了办公室。


    站在苏老师的办公桌旁，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老师，您找我什么事呢？」


    苏老师拿着手上的成绩对比册，轻描淡写的问她：「你觉得自己最近状态怎么样？」


    她摇摇头：「不太好。」


    「你的成绩一直保持在第一名，这当然是很好的，但是你看看，你的总分一直在下降，第二名已经只跟你差两分了，也许下一次就超过你了，同学之间的这种良性竞争固然是好的，我不是什么别的意思，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想说什么。」


    她点点头：「老师我明白。」


    「自己好好反思一下，调整好状态，把分数再提上来一点。」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没别的事了，回去吧。」


    「谢谢老师。」


    出办公室门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陈芷蓉，随意聊了两句，说是苏老师也找她。


    回到教室后，她沉思了很久，确实自己最近状态很不好，总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功课落下了一些，这样下去不行，得振作起来。


    总不能真的把第一的宝座拱手让人吧，换做是谁，都会有危机感的。


    从小到大，她可是除了四年级那次生病发高烧考了第三名，每次都是第一。


    「靖靖，你觉不觉得你最近运气不太好？」


    「是啊，你也发现了？」


    「想不到你也有水逆的时候呀～」


    梁嘉靖没理她，从货架上拿了两根棒棒糖，径直走到收银台，付了款。


    到教室后，她把橘子味的棒棒糖递给许以舟后，起身去了厕所。许以舟没有犹豫，伸手接过了。


    秋和忍不住调侃：「我怎么记得早上有人说不喜欢吃甜的～」


    许以舟面无表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双标？」


    「睡你的觉。」


    第20章


    「陈秋和、徐逸，你们俩跟我去趟办公室。」


    打完下课铃，当数学老师在离开讲台的那一刻，说出这句话时，就知道，事情并不会简单的。


    提心弔胆的跟着老师走到办公室，战战兢兢的站在办公桌旁，数学老师倒是好，不紧不慢的拿起他那有些掉漆的，一看就是有些年纪的保温杯，嘘着嘴连喝了好几口开水。


    都说，人在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未知和担心的情况下，是很容易焦虑不安的，就像这一刻，他们也许猜到了些蛛丝马迹，但还是紧张的不行，一直在心里想着应付对策。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的课堂作业，这个第13题，想听听你们是怎么解出来的，这个，具体的思路是怎么样的。」


    陈秋和这才松了一大口气，以为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于是赶紧抢先上前准备回答：「哦老师，这题就……」


    「不不不，我先听听徐逸，再听你，来，徐逸，你先说说。」


    「老师，还是我先吧，今天我值日，还得回教室擦黑板呢，一会儿英语课就要上了。」


    老师依旧是坚持：「哦擦黑板没事，相信其他的同学这点小忙还是很乐意帮的。」


    「老师……」


    「行了，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如果说苏老师处理一件事情总是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的话，数学老师这种方式，简直称的上是老奸巨猾。


    让人不知不觉的就落入他早就设好的圈套中，然后慢慢现出原形，无处藏身。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抄作业这个事情，一定是瞒不住了的，徐逸跟陈秋和只好承认。


    「老师，对不起……」「老师对不起，这事儿不怪她。」


    数学老师的反应出人意料，他扶了扶眼睛，难得慈祥笑了笑：「不是第一次了吧？」


    两人频率一直的点点头。


    兴许是他今天难得的心情很好，竟也没有严厉指责，只是平淡的说：「你们都是高中生了，这样的方式并不是互帮互助，不用我说，相信你们都明白，我要是说多了你们反而反感。这样，这一次就算了，老师不跟你们过多的计较，但是下一次如果再发现，可没那么好运气了啊。」


    「好的老师，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谢谢老师。」


    陈秋和一脸如释重负的跟老师说着谢谢，然后拉着徐逸就准备往外走。


    「唉你俩一块儿中午来办公室。」


    正准备走的两人疑惑的异口同声：「不是没事儿了嘛，中午还来干嘛？」


    「我说不跟你们过多计较，没说不计较吧。」


    「好的老师。」


    两个人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从紧张到放松，再到紧张，从来时的未知，到离开时，有了新的未知。


    回去的时候，已经上课几分钟了，梁嘉靖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又碍于英语老师在上课，没办法，只能等到下课。


    下课的时候，她照常从餐盒里拿出自己和许以舟的勺子，然后安静的等待着陈秋和跟徐逸，而前面的他们俩，却莫名其妙的同步，一起起身，一起双手插在口袋里，朝前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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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楼梯是在后门的，也从来没有哪一次，他们从前门离开过，再说了，就近原则嘛，谁还想多此一举。


    但他们今天反常了，一定是有事情。


    梁嘉靖疑惑的问：「你们干嘛去？不吃饭啦？」


    「我们要去接受命运的审判，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陈秋和像个霜打的茄子，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说完，继续回过头朝前走去。


    「他们，怎么了吗？」


    许以舟耸耸肩：「不知道。」


    怀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达办公室后，数学老师倒是还有些惊讶，「嗯？你们现在就过来了，其实吃完饭再过来也行的。」


    陈秋和表面上说着「老师没关系的，我们一会儿再去吃。」，心里确实极其郁闷：你早不说可以饭后再来！


    「行，过来吧。」


    老师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痕迹的a4纸，数学课本翻开在了昨天的课堂作业那一页。


    「老师，要写几千字？」


    对于徐逸的这个问题，老师倒是有些一头雾水了：「什么几千字？」


    「不是要检讨书吗？写几千字？」


    「谁说写检讨书了？我可没说啊，检讨书对我一个教数学的有什么用，再说了，那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头疼。」


    这样一说，陈秋和更加疑惑了，「啊，老师，那不是写检讨书，那您准备让我俩干嘛？」


    「来，你，把这道题，从解题思路到方法步骤，这些，都仔仔细细的给他讲讲，讲到他听懂这道题了，你俩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我不再追究。」


    「啊？老师，您确定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快开始吧，一会儿食堂没菜了啊。」


    有时候，我们总是先入为主的去理解和揣测一个人，有的老师平常总是严肃的，不喜欢笑，所以理所当然的觉得，遇见这个人时，应该小心翼翼；有的老师平常和颜悦色，很少发脾气，所以理所当然的相信，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可我们时常忘记了，老师也是别人的父母，在他们眼里，学生也是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的存在，能慈爱时，便尽可能多的慈爱了。


    果不其然，学霸努力起来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自从上次自我反省之后，梁嘉靖调整好了，恢复了最佳状态，在第三次月考的时候，直接高出第二名陈芷蓉20分，连秋和都觉得她简直是疯了。


    梁嘉靖背着书包在走廊上等着陈秋和。


    「靖靖，我最近新学了几首好听的歌，要不然今晚去听听看？」


    于之洋背着书包笑眯眯的站在梁嘉靖旁边，发出邀请。


    梁嘉靖刚想拒绝，许以舟就从教室里背着书包出来了，他大概不知道于之洋已经发出了邀请，于是顺其自然的开口：「要不要去吃蛋挞？」


    已经是第二次碰到这种尴尬的事情了，梁嘉靖无奈的站在中间，思索着。


    于之洋还是笑眯着双眼：「巧了，靖靖，你自己考虑吧，选他还是选我？」


    这话说的，就跟他们之间有点什么似的。


    陈秋和背上书包，拍了拍站在门口一脸看戏的徐逸：「看什么呢？」


    徐逸扬了扬下巴示意陈秋和看。


    「哇，这又是什么修罗场吗？」


    于是也往门口一站，加入观战。


    梁嘉靖嘆了口气：「我选回家。」


    然后双手插进校服口袋，头也没回的走了。


    「啧，许同学，看来你得加加油了，我们静静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啊～」


    对于陈秋和的幸灾乐祸，尽管有些道理，但许以舟并没有打算搭理。


    「唉靖靖等等我呀～」秋和急忙跑上去挽起梁嘉靖的手：「他们俩，你到底更中意谁啊？」


    梁嘉靖停下脚步，转头跟陈秋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不过说真的，虽然于之洋也很好，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站我们许同学的。」


    「啧！陈秋和！」


    「好好好，不说了，走吧，吃蛋挞去！」


    第二天一大早，梁嘉靖一到教室，就看到桌子上放了两瓶酸奶，一排ad钙。


    她放下书包，拍了拍秋和：「这谁给的？」


    秋和一脸八卦：「你问的是酸奶还是ad钙？它们可是不同的人送的～」


    这样一说，她也就明白了，一脸无奈的把酸奶还给于之洋，又把ad钙放到许以舟桌上，什么也没说。


    他们俩偏偏不识趣，又纷纷送了过来。


    「我不想喝。两个都不想。」


    她一大早的烦躁体现在这句话的语气上。


    然后，他们俩终于识趣的回到座位上，安安静静的写作业。


    一整天梁嘉靖都不想搭理他们，这几天他们总是有事没事搞『竞争』，弄得她很不自在，也很不舒服。


    男孩子其实也是很幼稚的生物，随时随地都想着彰显自己的重要，就比如，他们总是抢着给她打水，抢着给她擦黑板，等等。


    就好像是那件事情要是抢赢了，就能更得意。


    课间操碰上毛毛小雨，不用做操，难得的有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大家很是开心。


    梁嘉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打开盖子，打算等水凉了再喝。没想到悲剧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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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梦琪从旁边经过，不小心绊了一下，恰好撞到了手里拿着滚烫的开水的梁嘉靖。


    满满的水杯里，滚烫的开水泼出来，洒在了梁嘉靖的左手手背上。


    她惊慌的把杯子放到桌面上，嘴里不禁发出：「啊！」的惨叫。


    闻声，周围的三个人都围上来关心，就连趴在桌上的徐逸，也立刻转了身。


    于之洋拿起自己水杯里的凉水，对着她的手背沖，降温。


    差点跌倒的舒梦琪从一旁站起来，知道自己又闯祸了，神情慌张的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是被绊到了，你没事吧？」


    梁嘉靖根本无暇顾及，手被烫的火辣辣的，哪还有心思管她说了什么。


    「快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膏可以擦擦。」邻座的刘翔关心的提出建议。


    听到后，于之洋跟许以舟同时扶起梁嘉靖，一人一只手，往两边拽。


    又来了又来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来！


    梁嘉靖烦躁的甩开两边的手：「我自己去！」


    「唉你们都别去，我去吧！」


    叮嘱好后，秋和急忙追出去，赶上了梁嘉靖。


    梁嘉靖去医务室的次数，连医生都认识她了，一见她进去，就抱怨：「同学又是你啊？你怎么一天到晚惹事？这次又是怎么了？」


    梁嘉靖听到医生这么说，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被开水烫伤了。」


    「过来给我看看，烫的哪里？」


    ……


    每一次都那么刚好被伤到，每一次又那么刚好，不严重。


    没有烫起泡，只是红了。


    回教室的路上，手上火辣辣的，算不是很痛，但就是及其不舒服，还好医生说让他们去小卖部买瓶冰水，放在上面冰一冰，舒服很多。


    一进教室，陈秋和径直走到舒梦琪座位旁边，对着她的桌子狠狠的踢了一脚，大家都吓坏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这一脚震得连旁边素来不怎么关心『窗外事』的唐建都惊讶的抬起了头。


    秋和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总还算是温和，成绩又好，大家也没想到她这一下会有这么大的怒气。


    她恶狠狠的说：「给我出来！」


    舒梦琪虽然平时跟秋和很爱斗嘴，互相看不上眼，但是也从来没见过秋和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乖乖的跟着她出了教室。


    梁嘉靖生怕秋和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赶紧跟上去制止，许以舟他们也吓了一大跳。


    「靠，陈秋和脾气这么大的吗？？？」徐逸不可思议的看着『满身冒着黑气』的秋和，惊讶的感嘆。


    于之洋拉着他们俩：「别说了，跟上去看看啊！」


    然后几个人一起冲出了教室。


    秋和开门见山：「你到底什么意思？第几次了？当我们这么好欺负吗？」


    「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还要我怎么样？再说了，谁知道她大热天的，杯子里装的是开水啊！」


    「你还觉得自己挺有理的呗？」


    「不是我都说了，我是被什么东西绊到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梁嘉靖站在旁边看着舒梦琪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陈秋和没好气的吼：「给靖靖道歉！」


    「道歉就道歉！我又不是故意的！」


    舒梦琪面向梁嘉靖，虽然不愿意，但毕竟自己真的做错了事情：「内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真诚的跟你道歉。」


    「算了，没关系，你先回教室吧。」


    得到了梁嘉靖的原谅，秋和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也算是个意外。


    靖靖拉了拉秋和的手：「走，回教室啦，大家都快被你吓死了～」


    秋和嘆了口气：「都是为了你，害得我形象都变了，现在大家肯定觉得我是个母夜叉！」


    「好啦，谢谢你，母夜叉～」


    「唉你还有没有良心啦！」


    「好啦好啦，说真的，你刚才那一脚真的挺帅的，陈女侠～」


    风平浪静之后，大家也就安安心心的回了教室。


    学生时代的友情就是这样简简单单，不需要考虑很多很多，只要在意的人开心就好。


    能被人『罩着』，是一件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你们之后还有没有来往，都会一直记得的事情。


    你会感谢曾经有这样一个愿意为你挺身而出的朋友，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只是觉得，必须要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第21章


    回家的这条路，阴暗狭窄，没什么人，不过王佳音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又偷偷站在人群中，去听了他唱歌。


    这已经是第七次了吧。


    每一次都要听很久，热天是，冬天也是，直到快散场了，她才捨得离开。


    她很内向，不善于交朋友，尽管她真的很温柔很善良，但是从小到大，朋友很少，真正交心的，也就两三个吧。


    有时候心事重重的，即使放学了，也不想回家。


    布满阴霾的生活里，因为偶尔能听到他的歌声，因为有意无意的擦肩而过，因为能和他呼吸同样的新鲜空气，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因为能和他解一样难度的数学题，一想到这些，就被治癒了很多很多。


    他就像是一束光，让王佳音心里小小的一隅被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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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小巷子的路灯坏了两个，有一小段路及其的黑，尽管每天都走这条路，但这样的情形难免会害怕。


    她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


    她家在巷子后面不远处，那几排老旧破烂的房子里最普通的一户。


    也不是没有别的路，但这条是最近的，别的路需要包抄一大圈，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


    前面不远处有个喝醉了酒的，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人，肆无忌惮的躺在地上，横在中间，巷子本就不宽，他这样一躺，根本不好过去。


    但是，她生平最怕的就是喝醉了酒的人。


    她走近的时候，那人一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于是小心翼翼的抬起脚，准备挨着空隙过去。


    刚一抬脚，还没来得及走，那个人就一屁股坐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他妈谁啊，老子的地盘也敢撒野！」


    她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摇晃着逼近：「哎哟小美女～」


    王佳音吓得赶紧往巷口跑，还好那人喝醉了，头脑不清醒，跑不了，只是在后面追喊着：「跑什么，别跑啊。」


    本来就胆小的她，吓得根本不敢往后看。她低着头不管不顾的往前跑，突然撞到一个人的时候，吓得「啊」的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于之洋有些懵的连忙蹲下，把她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王佳音抬头看到于之洋的那一刻，心里五味杂陈。


    很开心能在这里遇到你，但我却这样狼狈。


    「我没事，谢谢。」


    身后醉汉还在喊：「小妹妹，别走啊～」


    于之洋侧头看向醉汉，大概知道了。


    他把王佳音往自己的身后一档：「你走我边上。」


    醉汉一看，有个男生，自然也就没再敢做什么，毕竟他还算没有完全失了心智，还有几分清醒。


    昏黄的路灯洒在他的身上，他出于保护，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真的好像一个盖世英雄。


    王佳音前所未有的感谢有这条小巷子的存在，甚至还有些感谢那个喝醉了酒的，试图不法的人。


    他们一起并肩走在这条狭窄，不算太长的小巷子里。


    「刚才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过女孩子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别走这种小路，不安全。」


    他的嘱咐让人很开心，王佳音笑了笑：「我家只能走这条路。」


    她撒了一个小小的慌。


    于之洋漫不经心的问：「你是师大附中的？」


    她愣了愣：「哦，对，高一6班。」


    「我也是高一，不过好像没见过你呢～」


    于之洋这句无心的话，真的很伤心，至少在此刻的王佳音心里，这句话的杀伤力，比考试考砸了，还要令人难过。


    怎么会没见过呢？书法大赛，升旗仪式下的讲话，还有广场，明明就见过的。


    可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可能我大多数时间都在班里待着吧。」


    她心里很失落很失落，可还是平静的回答。


    她第一次希望这条平时令人厌恶的巷子能长一些，再长一些，这样，他们就能多相处一会儿了。


    「我家就在这。」她指了指那边破旧不堪的房子。


    虽然很破旧，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贫穷并不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情。


    于之洋顺着她手的方向看了看，笑着说：「哦，你家还挺近的。」


    「谢谢你送我回来，麻烦你了。」


    「没关系。」


    「那我先回去了。」


    王佳音才刚走了两步，于之洋快速思考了一下，又喊她：「唉同学，你叫什么？」


    她愣了一下，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她转过身，又走回来：「王佳音，静候佳音的佳音。」


    「王佳音？哦～，年级前十吧？名字我倒是记得，这样吧，以后我们一起回家，刚好我家从你们这小区穿过去会比较快。」


    这是王佳音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她开心的快要疯了。


    温柔的双眸里泛起星光，语气也变得期待：「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啊，我家就在对面，刚好顺路。」于之洋指了指这个小区尽头，马路对面的那个豪华小区。


    「呃，不过我有时候可能会晚点回，那你就需要自己回家，你不介意吧？」


    她知道，他是要去广场唱歌嘛，没什么的，能跟他一起回家，哪怕只是一周一次，也很好。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没关系。」


    「那行，明天我去，六班是吧？」


    「嗯。」


    「明天放学我去六班等你。」


    「好～」


    有时候，我们总是对喜欢的那个他，抱有许许多多的期待，为了能更接近一些，做足了准备，比如小心翼翼整理好的衣领，刻意将头发别在耳后的动作，或是温柔可爱的小发夹，而这些，有时总是以失败告终。


    而在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这一天，在毫无徵兆，甚至有些狼狈的这一天，他说：一起回家吧。


    人生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觉得这五个字组在一起时，这么动听过。她兴高采烈的踏着轻快的步伐朝家的方向走去，感到空气格外新鲜，路灯也闪耀的有些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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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抱着这样的心情，打开家门，却又看到满地狼藉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是爸爸又喝醉酒了。


    她赶紧冲到房间，果然，妈妈的脸上身上满是伤痕。


    爸爸喝醉酒就会家暴，这是从她还没出生就开始的。


    每一次喝完酒，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发了疯的打妈妈，和她。


    然后醒来，又会满心后悔的跪在地上跟他们道歉，求他们原谅。其实爸爸不是什么所谓的『坏人』。他对妈妈和佳音都很好，也会做一手好菜，很多时候，他们一家人在一起，除了穷，别的都很好，也是开心的，但前提是，没喝酒。


    妈妈也不是没有想过带着她离开，但是妈妈的眼睛有很重要的眼疾，光线稍微暗一些就看不见，没办法工作供佳音上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起他清醒时候的好，毕竟还是捨不得真的离开。


    她冲过去拿起妈妈满是伤痕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他又打你了？」


    妈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佳音回来啦？吃饭了没？还好你不在家。」


    「妈妈，你先别管我了，我帮你擦药。」


    她熟练的去房间拿了经常用的药膏，一边抹一边掉眼泪。


    其实从小到大，这样的情形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也许都麻木了。


    但无论是多少次，她还是心痛的不行。


    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让受伤害成为一种习惯。


    第22章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大家也都收了心，安分的复习，最后一次期末考试在分班中参考比列很大，谁也不敢松懈。


    梁嘉靖从政教处领着一叠厚厚的分科意向表，在烈日炎炎下，空气中充满了被太阳晒干的咸腥味，闷的让人有些难受，她晒的满头大汗。


    身后的王佳音大步跟上来，喘着粗气：「好晒啊～」


    梁嘉靖眯着眼睛看到是佳音的时候，笑了笑：「对啊，我都快热虚脱了～」


    「嘉靖，你打算学文还是学理？」


    梁嘉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学理。」


    王佳音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梁嘉靖的理科好，全校都知道，哦准确的来说，是各科都好，学文学理都一样，反正厉害的人，在哪里都能称霸一方的。


    她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呢？打算学什么？」


    王佳音思考了片刻，眼神里有些期待，但好像更多的是犹豫不决：「我想学理，但是我理科其实要弱一些，就像数学和物理，我好像很难学好。」


    「那为什么想选理？」


    「因为……」


    因为如果学理，和他在一个班级的概率大很多很多，哪怕只是能在同一个班级里，也令人嚮往。


    「难不成，学理的话，有你喜欢的人啊？」


    原本只是很随口，也很无意的开了一个这样的玩笑。但是这个问题，仿佛戳到了王佳音的什么地方，她沉默不语，脚下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察觉到佳音的异样后，靖靖也停下脚步，返回来，问：「佳音，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继续往前走去。


    「不好意思，我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你别介意。」


    「嘉靖，我能问你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吗？」


    靖靖觉得有些惊讶，也有些奇怪，平时的交往中，佳音是很有分寸，相处起来很轻松的人，这还是第一次，她问这样的问题。


    不过看她的样子，这么坦诚，应该是真的很想知道吧，要不然也不会开口问的。


    「行啊～」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呃……没想到佳音要问的就是这个，这让她很是意外，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那么优秀，身边的朋友也很多，喜欢的类型一定也很特别吧？」


    梁嘉靖歪着头，在心里想了想那个人的样子，露出明媚的笑容：「其实也不是，我可能也喜欢一个普通的人也不一定～」


    「是吗？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呢？」


    「嗯～会照顾人，会打篮球，长得好看也很重要～，哦对了，重要的是要有理想有追求～」


    王佳音愣神了片刻，心里失落极了，好像条条都与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个人吻合。


    梁嘉靖一转头，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心神不宁的样子？」


    她又再一次回过神，神情紧张，严肃认真的扑闪着一双温柔似水的大眼睛看着靖靖，问：「你刚才说的类型，如果再具体些呢？」


    「嗯～具体一点的话，许以舟。」


    王佳音黯然的双眸突然闪起了点点星光，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只要不是她心里所想的那个人，就好。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看中一件很喜欢的东西，然后拼命的存钱存钱，等到终于买得起它的时候，兴高采烈的走向陈列柜，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失望、伤心、懊恼、后悔，种种情绪涌上心头，然后当你绝望的转身，准备走出店门，却一抬眼发现，店员又重新拿了一件崭新的一模一样的出来，那种喜悦的、失而复得的感觉，比一开始来的还要热烈。


    她心满意足，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许以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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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就是许以舟。」


    「哦～原来你喜欢他呀～」


    梁嘉靖喜欢许以舟这件事情，是一件可以脱口而出，不需要任何思考的事情。


    是一件别人如果问起，她就会大大方方的说的事情。


    是一件从来不想隐瞒或者迟疑的事情。


    「嘉靖，你真勇敢，连喜欢一个人都这么让人羡慕。」


    王佳音露出羡慕的眼神，以及从未有过的开心的笑容。


    她平时总是微微的笑，很温柔，很含蓄，这样真真正正的笑容还真的是头一次见。


    也许真的是因为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吧。


    梁嘉靖笑了笑，疑惑不解的问：「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这当然令人羡慕，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并且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这就很让羡慕。


    不像她，喜欢，却不敢说出口。


    「没什么，只是觉得，双向奔赴的感觉，真好。」


    双向奔赴？


    梁嘉靖思索着这个词。


    嗯，对，就是双向奔赴，她很确定。


    「佳音！」


    走到六班教室门口的时候，梁嘉靖又叫住了刚进门的王佳音。


    「嗯？」


    「谢谢你！」


    佳音疑惑：「谢我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


    王佳音笑了笑，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也没再问，继续往教室走去。


    谢谢你，让我知道『双向奔赴』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词。


    梁嘉靖在心里这样想。


    「这个饼干给你，我让我爸从香港带过来的，味道还不错，之前几次我确实不是故意的！希望你别误会。」


    舒梦琪傲娇着一张脸，把一盒看上去十分美味的曲奇饼干放在梁嘉靖桌上。


    虽然她平时傲娇跋扈爱挑事的样子真的很令人讨厌，不过主动过来道歉，这倒是挺意外的。


    「哎哟，靖靖，今天早上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她主动道歉，还送东西给你唉～」


    「陈秋和你少幸灾乐祸，我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我自己会负责，用不着你在这说！」


    「哎呀秋和，你少说两句吧。」梁嘉靖嘆了口气，这两个人真是一刻都不能在一起，她把桌上的饼干盒子拿起来，还给舒梦琪：「你已经道过歉了，我也接受了，东西我不要。」


    舒梦琪接过饼干，又重新放回靖靖的桌子上：「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拿回来的！」


    「我对榛子过敏，吃不了这个。」


    梁嘉靖说的没错，她第一次吃榛子酥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过敏，差点窒息。


    她对榛子过敏，很严重的过敏。


    对于这件事情，大家只当做是听一听，过后也就忘记了，而陈芷蓉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这上面不是榛子，是夏威夷果。」


    「美术老师说了，今天在画室上课，大家现在赶紧过去。」


    物理课代表从办公室回来，顺道把美术老师的旨意传达了，也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舒梦琪挽着汤敏的手去了画室，梁嘉靖也懒得推辞，就把曲奇饼干收进了课桌里。


    大家一听，兴奋死了，这还是第一次去画室上美术课！肯定很新鲜吧！


    迫不及待，有说有笑的，去了画室。


    「果然是美术生专用教室啊！这么多雕塑！」


    刚进门秋和就忍不住的赞嘆。


    座位不像教室那么整整齐齐，一前一后的。画室的座位是个半圆，老师的位置在半圆的中心。


    大家随意挑了位置坐下之后，等了没两分钟，就上课了。


    「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本周要结束美术课，大家自行在画室挑一个参照物，模仿着画出来，大家也不是美术生，不用挑那种很复杂的，当然你要是觉得自己画的还可以，那你就可以试试，一会儿下课统一交上来，当作是期末考试。」


    美术老师带着他自认为很酷实际上很滑稽的墨镜，一进教室就这样交代。


    明白了之后，大家纷纷开始创作。


    梁嘉靖准备画正前方的那几个苹果，她拿起铅笔，比一比、描一描、又画一画，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大概是换了新的上课场地，大家都觉得新鲜，又或者是作为期末考试的评分作品，大家格外上心，整堂课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世界里。


    快下课的时候，秋和看到梁嘉靖认真的样子，问：「靖靖，你画的什么呀？画好了没？」


    她手上继续画着，嘴里轻描淡写的回答：「差不多了。」


    「给我看看！」


    秋和凑过来，当她看到梁嘉靖的作品时，忍不住发出了爆笑声：「噗～，你这画的是什么啊？恕我眼拙，看不出来！噗～，哈哈哈哈哈。」


    她这一笑，引得许以舟他们几个也探过头来围观。


    梁嘉靖一脸淡定：「怎么了，我感觉还不错啊～，看不出来是苹果吗？」


    「靖靖，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的？哈哈哈哈哈」


    连徐逸也忍不住感嘆：「现在我心里平衡了，老天是公平的，噗～」


    「唉你们笑什么啊，有那么夸张？我觉得还行啊，我尽力了～」


    梁嘉靖看着自己的作品，难道真的这么难看？明明还可以啊！她试图从许以舟那里找回一点自信：「真的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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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期待的看着许以舟，「嗯……一点点。」


    没想到连一向偏爱自己的许以舟，也这样说，她期待的目光一下子暗了下去。


    秋和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哈，这何止是一点啊，分明就是很难看啊～」


    「不过，整体很好，尤其是这两个画的很好，有它的独特之处。」许以舟试图力挽狂澜。


    「啧啧啧，爱情真是使人盲目。」


    后排的于之洋闻声，凑过来看了看：「没事靖靖，我觉得挺好看的～」


    秋和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于之洋，丧心病狂的说：「不是吧，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


    梁嘉靖取下画板上的画，倒也不生气，毕竟从小到大，她在画画方面的天赋，真的可以说是为零，不紧不慢的反驳：「怎么了！还不允许人有短板了？」


    然后起身，把画放在了讲台上。


    人们总是理所当然的觉得，优秀的人，就应该做什么都很优秀，所以常常充满了期待，当事与愿违的时候，又会失望，而这种失望，通常比一个经常让人感到失望的人，更让人失望。


    其实每个人都会有做不好的时候，毕竟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陈芷蓉回家的时候，爸爸难得的出现在客厅。


    「爸我回来了。」


    她爸爸的视线从电视上转移到门口：「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行。」


    「分科表填好了吗？选的文科吧？」


    她站在房门口，停顿了半响，鼓起勇气：「我想学理。」


    「学理？学理你考得过梁嘉靖吗？考不到第一名有什么用！不行！你给我改了，学文。」


    她想试图好言好语的跟爸爸商量：「爸，我喜欢理科，这一次就让我自己选择一次，行吗？」


    她从来没求过爸爸，以前总是顺从爸爸的心意，爸爸让转学，就转学，爸爸说考第一名，就努力考第一名。


    可是这么多年了，从来没一次，是自己做过选择的，这一次，她想试试，想得到爸爸的同意。


    「不可能，想学理，门都没有！」


    也没有多失望，毕竟她一开始就知道，这样虚荣，把孩子当比较工具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但是，人总是这样，在没有得到那个确定的答案时，心里总还是抱有一丝丝的希望。


    她烦躁的打开房门，狠狠的关上，一刻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陈芷蓉，我可告诉你，下周就期末考试了……」


    「哎哟，说你还不愿意听，我可告诉你，你给我好好复习，必须给我考到第一名！」


    她把头埋在被子里，一句话也不想听。


    想起上次考试回到家，爸爸的指责：怎么又是第二名！连续三次了，陈芷蓉你就这么不争气？下次期末考试要是再考第二名，这个书你就别念了！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乌云重重，没有妈妈，没人安慰和理解，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摸索着学会的。


    而爸爸永远都在告诉她，要考第一名，要考第一名，连续三次考不到第一名就转学。


    这已经是她高中一年以来，第二次转学了。


    也许是为了面子和虚荣心，爸爸总是这样把她当成是挣面子的工具，逼迫她去学习，每换一个新的环境，就有新的希望，然后在新的希望和新的压迫中，开始一如既往的生活。


    从书包里拿出那张分科意向表，她还是叛逆的把文改成了理。


    就这一次，我要自己为自己选择。


    她又想起今天听到的那个消息，一种危险的念头在她心里泛起涟漪。


    第23章


    最近姑父去外省交流学习经验，从外地买了很多土特产回来，一大早妈妈就嘱咐梁嘉靖放学后直接去姑姑家吃完饭，随便把东西提回家。


    在姑姑家吃完晚饭后，提着几盒，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来，很久没去听于之洋唱歌了。


    于是绕到广场。


    他的听众还是很少，只有星星点点的几个。


    今天唱的是周杰伦的歌，每一首都是熟悉的旋律，或多或少是能跟着哼出来一点的。


    试问谁不爱杰伦呢？


    反正陈秋和是爱的要死，整天说自己上大学了一定要去看杰伦的演唱会。


    当于之洋看到梁嘉靖的时候，满眼都是惊喜。


    「靖靖，你今天怎么来了？」


    她提起手里的几盒土特产：「来我姑姑家拿点东西。」


    「哦，这样啊，要不要唱？」


    她摇摇头：「算了吧，我听着就好。」


    「那你想听什么？我唱给你听啊～」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歌单，脱口而出：「《水星记》吧。」


    「好。」


    他迅速的找好伴奏，调整好状态，然后开始演唱。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穿过时间的缝隙 它依然真实地吸引我轨迹这瞬眼的光景最亲密的距离……」


    他的嗓音不像郭顶老师那样有故事，但是唱出来也别有一番风味，他总能做到把所有的歌都注入自己的灵魂，唱出自己的风格，又恰到好处的和谐，好听极了。


    喜欢这首歌，不仅仅是因为它好听的旋律，还有直击心灵的歌词。


    听这首歌能让人安静下来，至少梁嘉靖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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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这首歌真的很好听，于之洋唱的也很好听，短短的三四分钟里，吸引了好几个年轻人，围上来听。


    唱完，他举了个躬，说了声谢谢。


    「谢谢你靖靖。」


    梁嘉靖疑惑不解的看的他：「啊？谢我干嘛？」


    「那就，因为你点了《水星记》，我的听众变多了，所以谢谢你。」


    想说的谢谢有很多，比如：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喜欢听我唱歌，谢谢你和我喜欢好多好多同样的歌，谢谢你有一个住在这附近的姑姑，让你偶尔经过的时候，也能想起来，这里还有个我……很多很多，但说得出口的，却仅此一个。


    她笑了笑：「这有什么谢的，还不是因为你唱的好啊～。」


    「你真的觉得我唱的好？」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


    「那你说我的听众为什么总是没几个？」


    「放心，就算没有观众，我肯定也是会支持你的，做你的头号粉丝～，再说了，你唱的那么好，以后肯定会很多人听的！」


    「因为你这句话，我决定要好好坚持下去。」


    他笑眯着眼睛，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


    有多少认真的、说不出口的话，以这样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了，无法判断真假，也不想去过多的猜测，有时候是懒惰，有时候是刻意的逃避。


    过了大概两三首歌的时间，她举起左手，看了看手錶：「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明天还要上课呢。」


    他没有回答，只是叫住已经转身的梁嘉靖，然后自顾自的问：「对了靖靖，你会选理吧？」


    她回过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嗯。」


    「那就好～」他小声的这样说。


    也许是他们之间已经有些距离了，也许是夏日的空气中瀰漫着厚重的咸腥味，她没有听清楚，便疑惑的问：「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回家注意安全。」


    「好的。」


    分科意向表马上就要交了，他们一群人打算一起去篮球场商量商量。


    临走的时候，梁嘉靖鬼使神差的想起前几天舒梦琪给的那盒曲奇饼干，刚好可以拿过去当零食吃。


    然后从课桌里拿出来，顺去了篮球场。


    「唉梁嘉靖，别……」


    陈芷蓉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很慌张，靖靖拿着曲奇饼干，一脸懵的看着她：「怎么了吗？」


    陈芷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没什么，我看错了。」


    「哦。」


    梁嘉靖也没多想，跟秋和他们一起去了篮球场。


    烈日炎炎，也不知道陈秋和是怎么想的，非要到篮球场这种露天的场所来暴晒，徐逸热得满头是汗，冲到小卖部买了几瓶饮料。


    茶话会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了，通知说的是，今天必须得把这表交上去，反正我和靖靖已经决定好了，肯定是学理，于之洋你肯定也是学理吧？」


    于之洋点了点头：「嗯，对。」


    「那现在就看你俩了，你们自己想好了没？」


    徐逸伸了个懒腰，轻描淡写：「我随意，反正学文学理都一样。」


    秋和从盒子里拿了一片曲奇饼干，一边嚼一边斥责他：「徐逸你能不能上点心啊？这是文理分科，很重要的！」


    「重要什么呀重要，老子压根不在乎，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分科关系到你以后在大学的专业，以及未来的工作，你怎么能这么随意啊？」


    「就我这成绩，学文学理也没差吧～」


    「你……」


    「唉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吵了，你呢？你想好了吗？」


    于之洋赶紧出来劝架，把话题转移到许以舟身上。


    许以舟思考了很久，「我也没想好。」


    其实梁嘉靖知道，他想学理，想继续跟她一个班，但是他的成绩分班以后肯定是进不了一班的。


    在一起相处了一年，梁嘉靖对他的学习情况自然也是了解的，索性说：「你的历史和地理相比起物理化学来说，好很多，学文的优势会比较大。」


    秋和平复了心情，也贊同梁嘉靖的话：「我也觉得你应该学文，你不是想走那条路嘛，我感觉人家大多数都是学文吧。」


    许以舟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但是……」


    没等他说完，梁嘉靖就抢先：「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提高文化成绩，然后考专业院校。」


    于之洋也出奇的贊同梁嘉靖的想法：「靖靖说的有道理，学文是比较好的选择。」


    「那好吧，就选文。」


    虽然不得不接受要和她分开的事实，但是其实，无论学文还是学理，他们都是要分开的了，况且大家说的也的确是有道理的。


    悲剧就是在梁嘉靖随手拿起的一片饼干，放入嘴里后，那一刻开始的。


    「唉那你也学文算了，……」


    陈秋和对着徐逸说的这句话还没说完，梁嘉靖就捂着喉咙，快要窒息了。


    榛子过敏，有些人只会皮肤瘙痒起疹子，但她是格外严重的，她会呼吸困难。


    看着她脸色煞白，呼吸困难的样子，大家差点也吓得半死，毕竟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不知所措的赶紧围上去：「啊，怎么了啊靖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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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以舟看了眼她手里的半块曲奇饼干，拿起盒子看了看，想起来那天她说过：「榛子过敏！」


    徐逸都忍不住爆粗口了：「靠，舒梦琪这么狠毒的心都有？」


    这个架势太吓人了，于之洋的妈妈是医生，所以他对这种情况比较熟悉，他赶紧要大家散开，保证空气充足，然后一一安排：「我先去办公室叫老师打120，你们照看她一下。」


    交代完就狂奔去了最近的办公室。


    「这发作这么快的嘛？她好像就刚刚吃了一块，不对，是半块啊！」


    「刚才下来的时候，她尝了一块，聊天的时候应该也吃了几块。」


    过了没多久，救护车就来了，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


    许以舟跟着上了救护车，还有袁老师也一起跟着去了。


    还好靖靖的妈妈就是师大附中的老师，一听到消息，赶紧赶了过来，开着车子跟在救护车后面。


    秋和跟徐逸、于之洋他们三个眼疾手快的跑到秋和妈妈的车里：「阿姨，我们也去！」


    「不行，你们下午还要上课呢，我去就行了。」


    「邹老师，您快别说了，赶紧开车吧，救护车都开了！」


    「对啊对啊」


    他们三个人一唱一和的说着，情况紧急，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靖靖妈妈就索性带着他们一块过去了。


    折腾了一番，过去了很久，梁嘉靖在病床上，左手打着点滴，微微睁眼，虚弱的看着床周围一圈的人。


    「你们怎么都来了？我没事儿。」


    袁老师赶忙叮嘱：「你都这样了，少说点话，多休息，学校那边没事，我给你批假就行。」


    「谢谢老师。」


    「你们聊，我跟邹老师一起去办理一下手续。」


    说完两个大人便一起出了病房。


    「靖靖，你没事吧？」秋和关心的看着靖靖满身的红疹子问。


    她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回答：「没事儿。」


    「该死的舒梦琪，太恶毒了，等我回去了，一定要狠狠的教训她！这次你们谁都别拦着我！」


    徐逸难得的贊同陈秋和：「别说是你，这次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梁嘉靖生怕他们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赶紧劝阻：「你们别冲动，明天还要考试呢～」


    「你都这样了，这我怎么可能忍得了啊，你不知道，刚才你那样子，快把我们吓死了，得多难受啊。她这已经算是杀人了！杀人未遂！」


    梁嘉靖躺在床上，看着秋和怒气沖沖的样子，很担心。但她现在太虚弱了，不想说话，于是一个劲的给于之洋跟许以舟递眼色，想让他们劝阻一下陈秋和。


    许以舟心领神会：「你先别说这些了，她现在需要休息，让她安安静静的躺一会儿吧。」


    于之洋也跟着劝阻：「是啊，有什么事情，等靖靖好了，我们再一起商量解决。」


    「好吧，反正这次我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靖靖你赶紧休息，我们不吵你。」


    折腾了一个下午，袁老师带着他们几个回了学校，妈妈留下来照顾靖靖。


    接下来的两天是期末考试，她特地叮嘱秋和他们好好考试，不用来医院，等考试完了再过来，不过他们还是坚持每天放学以后都来医院陪她一个小时。


    考试完的那个下午，苏老师带着一大群同学来看她。


    舒梦琪也来了。


    跟同学们寒暄了几句后，舒梦琪拿着一张购物条码，难得的露出很愧疚的表情：「内个，梁嘉靖，对不起啊，但是我真的确定我给你的绝对不是榛子，不信你看，这是我爸买了东西的小票。」


    她把那张购物小票递给梁嘉靖。


    汤敏也好心的帮她解释：「是真的，我可以作证，那天早上我看到她书包里的饼干，还拿出来看了，差点就拆开了，但是她说那是给你赔礼道歉用的，我就放回去了，我也很确定，真的是夏威夷果。」


    梁嘉靖没有接那张购物票，只是说：「我今天不想说这件事情。」


    也许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东西是她给的，这就是事实。


    完全不在意，任谁也做不到，毕竟这是一件弄不好可能致命的事情。


    「舒梦琪你能不能别这么煞风景啊，这事儿以后再跟你算帐！」


    「我真……」


    舒梦琪原本还想解释，但是汤敏很识趣的制止了她。


    因为班里来的同学也挺多，塞在病房里，待太久也不太好，也就待了十来分钟吧，苏老师就把大家遣散了。


    因为妈妈在，秋和他们也不需要陪在这儿，靖靖让他们也回家。


    本来都要走了，舒梦琪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返回了病房。


    梁嘉靖觉得奇怪：「你怎么回来了？有事？」


    「有件事情，我觉得挺奇怪的。」


    「什么事情？」


    「你跟陈芷蓉关系挺好的吧？」


    她莫名其妙的问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倒是让梁嘉靖觉得很懵。


    「你问这个干嘛？」


    「没干嘛，上次查手机那天中午，我刚好去政教处领试卷，碰巧看到她从袁老师办公室出来。」


    梁嘉靖是聪明人，说到这，也就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了，不过这种事情，毕竟谁也不知道真假，而且过去那么久了。


    「我就是觉得你们关系好像也还可以，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可以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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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梦琪也是个聪明人，在这件事情上不好多说什么，也就是好奇，所以才提了那么一嘴。


    她当然看得出来此时得梁嘉靖，并不是很像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所以没多说什么，背着书包回了家。


    身上的红疹子痒的难受，光是对付这个，就很难了，还要花时间和心思去想别的事情，梁嘉靖想想就觉得好麻烦。


    第24章


    这个学期过完，下个学期大家就分散了，再也不是现在的45个同学了，钟敏他们好多同学在群里提议，暑假大家再聚一聚，就当做是一次告别。


    其实，聚一聚是一个明面上的原因，还有一个隐藏的，大家却又心知肚明的原因就是--能光明正大的出去玩。


    为了每一个同学都能参加聚餐，苏老师特地把时间定在了十天以后，等梁嘉靖的过敏全好了。


    聚餐的地点选的是城市周边的农家乐，一天一夜，大家集思广益，投票决定的。


    上午十一点，在学校门口集合，苏老师安排好了大巴车。


    梁嘉靖他们几个前一天晚上就在小群里约好了，说好要早点到，所以梁嘉靖到的时候，还只有于之洋到了，紧接着秋和也到了，她穿着一条很好看的白色的长裙，长长的捲发扎成两个不知道名字的辫子，放在胸前，好看极了。


    「唉这是去农家乐，你不怕弄脏了这么好看的裙子啊？」


    于之洋忍不住调侃，但也是发自真心的觉得很疑惑。


    「这你就不懂了吧，好看比一切都重要～，而且房子外面不远处就有海滩啊，唉靖靖，到时候我们去拍照吧，我都带相机了～。」


    秋和拍了拍背包，表示相机就在包里。


    梁嘉靖笑了笑，没说话，转身上了车。


    他们几个选择了前排的座位，没等多久，大家就到齐了。


    十一点，准时出发。


    分组活动，舒梦琪非要死皮赖脸的跟他们一个小组，大家虽然都不是很愿意，但是也不能耽误进度。


    舒梦琪用她一贯的口气，向许以舟发出邀请：「许以舟，你能帮我切一下这个辣椒吗？」


    「我不会，你找别人吧。」许以舟还是一贯的口气拒绝。


    不过，要说双标，那真的没人比得过许以舟。


    前脚说自己不会切菜，后脚看到梁嘉靖拿着菜刀及其不熟练的切着那个西红柿的时候，忍不住过去帮忙。


    「还是我来吧。」


    他拿走梁嘉靖手里的刀，开始认真的切。


    切了两三块之后，她觉得不太对劲，用怀疑的语气问：「你确定你会？」


    「呃，其实我也不太会。」


    「噗～，我还以为你会呢～」


    一直忙着给同学们拍照的秋和，刚好路过看到眼前的场景，打趣到：「他会才怪，我们许同学平常连厨房都没进过的人，哪能干这个啊～」


    梁嘉靖倒是也觉得挺好笑的，跟着陈秋和一起打趣：「搞半天你也不会啊～」


    「他何止不会啊，唉你问问他，认识这是什么吗，噗～哈哈哈哈」陈秋和指着菜板上嗷嗷待切的，红彤彤的，明显就是名为『辣椒』的东西，肆无忌惮的嘲笑。


    「哎陈秋和，你说话能死啊，拍你的照去！」许以舟也终于无奈的把陈秋和赶走了。


    「怎么，还不让说啦～，行行行，不打扰你们。」她打趣玩，也识趣的离开了。


    啊？？？这……


    梁嘉靖心想：好歹我在家的时候偶尔也给妈妈打打下手，剥个大蒜什么的。


    她从许以舟手中小心的拿走刀，笑眯眯的说：「还是我来吧，你切的还没我好呢～。」


    「对不起啊，我……」他笨拙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道个歉。


    「噗～，这有什么的，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嘛，那你帮我把茄子洗干净好了。」


    「好。」


    「紫色长条那个～」


    他露出无奈的笑容，不像对秋和那样冷，而是依旧温柔：「我当然知道的。」


    「真的知道啊？」


    看样子她是要决定调侃到底了。


    「你真信陈秋和的啊，我是没进过厨房，但是也不至于不认识啊～。」


    要不是怕耽误大家的时间，他这么着急解释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还想继续调侃下去，「好啦好啦，知道啦，不开玩笑了，赶紧去洗吧。」


    大家都开心的聊着，吃着，很多平常在学校里没怎么说过话的同学，因为这一次聚餐，相互之间了解了很多，还有一些，也许原本存在偏见的人，因为这一次的相聚，把心事说开了，便彼此释怀。


    大家都感嘆相见恨晚，怎么以前在同一个班的时候，总是对能朝夕相见的人感到嫌弃，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可真的要分散了，又有种莫名其妙的捨不得，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很多东西，都是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离开了，才觉得相逢可贵。


    但是人生不就是这样，错过的，总觉得是好的。


    遗憾和后悔，总归是时时都有的，但也都会过去。


    「靖靖，走，我们去沙滩上拍照吧！」


    一吃完饭秋和就拿起相机，着急的拉着梁嘉靖去海边，本来同学们还想着叫他们一块儿玩游戏的，谁料他们走的那么快。


    正好是夏季，原本应该是很热很晒的，很幸运的是，今天是个阴天，温温热热的海风吹过来，依旧是有些热的，好在不晒，这让这趟旅行变得舒服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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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和拉着梁嘉靖脱掉鞋子，一起在沙滩上踏浪，时不时给对方拍几张好看的照片。


    「想不到你也有偷拍的时候？」


    当许以舟看到不远处的徐逸举起手机拍照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惊讶，认识一年了，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的好兴致。


    他毫不避讳的又连着拍了一张：「这算什么偷拍，顶多就是，看到好看的事物，想留下来做个纪念而已。」


    说完，又想起来，上次在许以舟的手机里看到的梁嘉靖的照片，便又忍不住打趣：「说起偷拍，我们也就彼此彼此，哦不对，兄弟我还是比不过你。」


    「做个交易怎么样？」


    徐逸饶有兴致的看着相册里秋和跟靖靖笑得开心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错」，然后把手机踹回了裤子兜里，「说说看，什么交易？」


    「结个盟啊？」


    「行啊，都是兄弟，好说。」


    朋友之间，有时候总是会有一些不需要多余言说的默契，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对方就能心领神会了，就好比现在，不必许以舟解释，他也知道，所说的结盟，不过就是互相保守偷拍的秘密而已。


    「泄露出去怎么办？」


    「那就，最新款球鞋，没得商量。」


    「成交。」


    两个人一击掌，就算是正式的结盟了。


    远处的陈秋和一转身看到正在击掌的两个人，招呼他们过去：「你们聊什么呢？快过来啊～」


    等他们走过去，她把相机递给许以舟：「唉帮我们拍张照吧，拍好点啊！」


    他接过相机，点了点头。


    实际上何止一张啊，秋和连着要他拍了不下十张，毕竟女孩子这种生物嘛，对照片的要求都是很高的。


    「唉钟敏，帮我们拍张照呗！」


    「好啊。」


    然后秋和拉着他们正准备拍照的时候，于之洋和另外一个同学恰好经过，索性便叫上了于之洋，五个人一起拍了张合照。


    「我还想去那边的礁石上拍两张。」


    梁嘉靖毫不犹豫的拒绝：「你自己去吧，我累了。」


    「啊，我一个人去怎么拍啊？不行，你得陪我去！」


    「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再说刚才不已经拍了那么多好看的了嘛～，要不然你问问他们俩去不去。」


    许以舟无情摇头：「我不去。」


    秋和只好把目标转向仅剩的徐逸：「求求你了，陪我去吧？」


    「哎呀别犹豫了，快点，走吧！」


    也没给徐逸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人家就走了。


    剩下靖靖跟许以舟在原地，好笑的看着他们，原本想原地坐下休息的，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好听的旋律，她转过头朝那边好奇的看了看，有些兴奋和惊喜，「那边有人在唱歌，我们去看看吧～」


    「嗯，好啊。」对于梁嘉靖的请求，他向来都是偏爱的。


    起初大概是沙滩上人声嘈杂，混合着海浪拍打上岸的『沙沙』声，听不太清楚对方唱的是什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旋律很好听，当他们一步步的朝着那边靠近，看到一个女孩，长得很漂亮，长长的头发被海风吹得肆意飞扬着，声音好听极了，她在唱着：


    「傍晚落日的泛红柔焦在瞳孔躺的陶白，一切都靠你眼神猜， loewe pa『s ibiza 的味道like， i see nobody but u， i call it something right，i feel nobody but u， around the coastline and we run， i see nobody but u， i call it something wrong， i feel nobody but u but u but u wooo～， things may be bad，可我记得你的笑容，曝光过度的胶片，有你也不用挑选，只想把时光都和你消遣吶～……」


    虽然是第一次听，但是让人感觉很舒服，特别是当站在她面前，清楚的听到了从她嘴里唱出来的歌词时，便轻易的就被俘获了。


    「好浪漫～」


    「什么？」也许是音乐的声音太大，也许是她说的太小声，许以舟根本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其实，就算是听见了，对于他来说，这些英文，他也并不能很有意境的翻译出来的。


    她心想：海浪、沙滩、温温热热的海风、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样的旋律，这样的歌词，印照着交织在一起，真的好浪漫。


    「我说，她唱的很好听。」


    他点点头，两个人便没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大概站在那里听了两三首歌吧，人逐渐多了起来，同学里也有几个过来了，他们觉得不太好意思，他便说：「我们去那边坐一坐吧。」


    他指了指靠近陈秋和他们那边的海滩，于是两个人走了过去，肩并肩在沙滩上坐下。


    「好可惜啊，今天没有日落。」


    一想到这，梁嘉靖就觉得很遗憾，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是看不到日落。


    许以舟不禁勾起嘴角笑了笑，他又想起来那句话：你是落日瀰漫的橘。


    「你笑什么？」


    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看着他们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秋和跟徐逸的身上，心里却在想：没关系的，错过了日落，还有满天繁星，只要能和你肩并肩坐在一起，就足够了。


    「是啊，虽然他们偶尔会拌嘴，不过也挺好的。」


    「嗯。」


    夜幕下的海风，终于有了丝丝凉意，吹过来很舒服，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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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靖。」


    「嗯？」


    「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她撑着脑袋，思考了大概半分钟：「看极光吧～」


    「极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觉得能看到极光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而且真的很漂亮啊～」


    「哦。」


    「唉你觉不觉得秋和就像一个开心果，她好像没什么烦恼，有她在的地方总有欢乐，可是她又有恰到好处的温柔～」


    许以舟笑了笑，脱口而出：「那你觉得我呢？在你心里我像什么？」


    她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星空，没有回答。


    他疑惑：「什么？」


    「星星啊，光芒万丈～。」


    不是开玩笑，也不是随口乱说，是真心实意的，从见到他的第一刻起，她就坚定不移的这样认为着。


    在我眼里，你就是会发光的。


    这个回答让许以舟觉得出乎意料，但又开心极了，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梁嘉靖，语气里满是开心与憧憬：「那以后我们一起去看极光吧？」


    「好啊。」


    当徐逸扶着一瘸一拐的秋和，走过来，看到这两个人这么和谐的样子时，也发出真诚的感嘆：「你别说，他们这样还挺和谐的。」


    秋和贊同的点点头，举起手里的相机，』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听到快门声，梁嘉靖一抬眼，看到秋和的脚，赶紧起身走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刚才不小心滑了一下，扭到了。」


    「啊？严重吗？」


    「应该不严重，就稍微有些疼。」


    「上次我在体育馆扭到那次，你不记得啦，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还是去问问附近有没有诊所之类的吧。」


    秋和连连摆手拒绝：「哎呀不用不用，我经常这样，休息一下就好了，先回去吧。」


    「算了，我背你过去吧。」徐逸直接在秋和面前蹲下，这么突然，弄的她怪别扭的。


    不过她的脚确实是有些疼，只好妥协。


    在房子里待了没多久，果然，她的脚肿了起来，苏老师只好去问老闆，还好附近不远处就有小诊所，老闆人也很好，载着她去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吃过早餐之后，一起在门口拍了张合照，大家又上了来时的那辆车，结束了这趟虽然很短暂，但还算得上是愉快的旅行。


    第25章


    「唉这次陈芷蓉肯定是第一了吧～」


    「梁嘉靖不是没考试嘛，她肯定就第一了咯～」


    「也是，不过要是梁嘉靖参加考试的话，第一肯定还是她。」


    「那肯定啊，梁嘉靖是什么大神，人家就没考过第二好吗！」


    「你这夸张了啊，怎么可能？」


    a同学一脸不相信的质疑b同学。


    「真的，我小学初中都跟她一个学校，次次都是第一，从来没输过，关键她长的还好看。」


    「我的妈呀，我要拜她为神！上天也太不公平了吧！！！就不能把她的聪明才智分我一点嘛！」


    当陈芷蓉一大清早，背着书包，走在去学校的这条林荫小道上，听到这段对话的时候，新学期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击垮了。


    明明她已经成为全校瞩目的第一名了，为什么大家口中的焦点还是梁嘉靖？为什么她无论做什么都有人记得？


    太让人嫉妒了。


    很幸运，原来一班的同学，一大半都还是留在一班，一小部分成绩好的去了文科重点班，其他的分散在文科理科的平行班。


    没有了许以舟跟徐逸之后，陈秋和自然而然的跟梁嘉靖成为了同桌。还是坐在教室最后排的位置。


    于之洋也还是在他们后排。


    班主任依旧是苏老师，按照她一贯懒惰的做法，还留在一班的原班委保持不变，空缺的在其余同学里重选。


    梁嘉靖自然的，也就还是一班的班长。


    许以舟跟徐逸肯定是不在文科重点班的，他们被分在十班，重点班的隔壁。


    梁嘉靖跟陈秋和一人手里拿了瓶饮料，去十班串门。


    就是这么巧的，碰到舒梦琪正站在十班门口，反正也懒得正面交锋，两个人就索性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致的观摩着。


    舒梦琪把一瓶果汁递给许以舟，语气比平常温和许多：「我刚才去小卖部，顺便买的，给你～」


    许以舟看了看那瓶因为从冰柜里拿出来，而浑身冒着小水珠的橙汁，不假思索，习惯性的拒绝：「不用了，谢谢。」


    「你拿着吧，我买都买了，我自己又不爱喝这个。」


    「不用。」


    秋和跟靖靖看着他们推来推去的，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样的情景也不是第一次了，从高一到现在，舒梦琪被拒绝 也是常态。


    「听听听听，许以舟多无情啊，要是我不认识他，我都会觉得他冷漠无情。」


    「行啦，你就别说这种风凉话啦。」


    「唉你这就开始护着他了啊，重色轻友！」


    舒梦琪收回被拒绝的橙汁儿，依旧失落的离开。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还是习惯性没好气的看了她们一眼。


    日子久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她这人也没什么』大本事『，顶多就是说说不好听的话，递几个不好的眼色罢了。


    「给我的？」许以舟看着靖靖手里同样的橙汁儿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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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刚才他拒绝舒梦琪的样子，就觉得，也许他是不想喝。


    所以不太确定的问：「你要吗？」


    「要啊。」


    「许以舟你可真的是我见过最双标的人。」


    这已经是秋和第三次发出这样的感嘆了。


    许以舟没接茬，只是说：「徐逸在睡觉，要叫吗？」


    他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徐逸还是老样子，就连睡觉的姿势也跟以前一样。


    靖靖一眼就认出了旁边的那个书包，是许以舟的。


    「你们同桌啦？」


    「对啊。」


    反正你不在，跟谁做同桌都一样。


    他在心里这样想。


    秋和把手里的雪碧递给许以舟，摆摆手：「算了，你把这个给他。」


    他接过雪碧，喊住靖靖：「靖靖，放学一起回家啊。」


    「行。」


    「唉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旁边还有个人呢！靖靖是我的！放学她得和我一起回家！」


    对于秋和这种幼稚的行为，靖靖自然是懒得理会的，只是十分无奈的笑，转身就离开了。


    经过九班，看到坐在门口的王佳音时，梁嘉靖愣了一下，想起她好像说过想学理来着。


    于是在门口轻轻的喊了喊：「佳音？」


    王佳音的目光从数学练习册上挪到门口。


    「真的是你啊。」


    她起身，站在门口，还是那么温柔，软糯软糯的：「嘉靖，你怎么在这？」


    「哦，我找人。」


    王佳音想起那次，她毫不犹豫的说自己喜欢许以舟，想必肯定是找他的。


    她笑着打趣：「哦～，找隔壁班的人吧。」


    「呵呵。唉对了，我记得你说你想学理来着？你还是选文了？」


    佳音沉默了片刻，点头：「嗯。」


    「那，之前让你犹豫的那个理由呢？现在不重要了？」


    「当然重要。但是，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未来更重要。」


    「佳音，我觉得你一定做了很正确也很酷的选择。」


    「我想也是。」


    从前只是觉得佳音是一个温温柔柔，很优秀的人，这一刻才知道，其实她活得清楚又明白，对于未来和感情，拎得很清楚。


    年少无知的时候，总有一些人，为了所谓的一些感情，或者友情，或者爱情，去选择一些不适合自己的路，觉得自己很伟大，为别人牺牲了很多，付出了很多。


    其实，牺牲的是自己，而已。


    别人才不会因为你选择了一条错的道路，而感到愧疚，又或是心怀感恩的爱上你。


    他们不知道：爱自己，强于很多人爱你。这个简单的道理。


    但王佳音是知道的。


    「唉梁嘉靖，今晚是不是要上晚自习啊？」


    一进教室们，汤敏就怼到梁嘉靖跟前这样问。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哎。」


    「你是班长，你也不知道？」？？？是班长，就一定知道吗？


    这真的是同学对班长最大的误解。


    汤敏又接着解释：「我刚刚去二班，听他们班的同学说，上午去办公室，听到老师在讨论。」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高二高三本来就是要上晚自习的吧。」


    班里开始炸锅，纷纷讨论：「啊，不是吧，真要上啊！」「第一天就开始上晚自习啊？我还没准备好啊！」「我今晚还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去买学习用品呢！」


    倒是秋和，难得的平静，一脸无所事事的在座位上看好戏。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反常啊！


    「唉你怎么这么平静？」


    「这有什么的，上就上呗，也没什么呀。」


    「说的也是～」


    果然，消息是准确的，谁也别想逃出晚自习的魔掌！！！


    苏老师搬着一大摞语文练习册走上讲台，吩咐钟敏发下去，然后就开始宣告这个消息。


    「根据学校要求，高二开始，晚上要上两节自习课，6：40开始，8：20结束，每节45分钟，中间休息10分钟，所有人必须参加，否则按旷课处理。」


    还好大家早早的就听到了些风声，这会儿便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不能反抗，就只能乖乖的接受命运的安排！


    上完最后一节课后，秋和差点习惯性的整理书包准备走人了，梁嘉靖笑眯眯的提醒她，还要上晚自习呢，她才恍然大悟。


    不知道许以舟他们速度哪来的那么快，刚下课两三分钟吧，就出现在了一班教室门口。


    舒梦琪看到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快乐，屁颠屁颠的走到后门：「许以舟，你怎么来一班了？」


    徐逸笑眯着双眼：「找人呗，还能干嘛。」


    「找人？找谁啊？」


    「噗～，反正应该不是找你～。」


    舒梦琪看了眼梁嘉靖的方向，气的朝汤敏怒吼：「汤敏你好了没啊？走了！」


    汤敏一脸懵：「哦来了。」


    不过许以舟的心思压根不在她身上。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挨得很近，正在讨论物理题的梁嘉靖和于之洋。


    一起讨论题目，这样的场景，是他跟她之间从来不会有的，他第一次后悔自己成绩怎么就比人家差那么多！


    不知道过去了几分钟，一直到讨论完那道题，得到了满意的解答，梁嘉靖才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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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兴奋的起身，走到门口：「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啊？不去吃饭吗？」


    「我们等你们一起去吃。」


    「好啊，那等一下，我去叫秋和，她还在写数学作业。」


    「嗯。」


    她赶紧回座位，跟秋和说了，秋和朝门口看了看，放下笔，把作业本关上，然后一起去了食堂。


    晚餐大概是因为少了一个年级，所以菜色反而比中午丰富很多，什么糖醋排骨，糖醋里嵴之类的都有。


    也不用觉得奇怪，不吃辣人陈秋和就是爱糖醋口的，用她的话来说：一切糖醋都是上帝！决不可辜负！


    「你也太夸张了吧？不怕齁死啊？」


    「哎呀靖靖，你就当我疯狂一次吧！能在学校吃到这些，多难得啊！」


    梁嘉靖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拿她没办法：「好吧～」


    秋和一边啃着她心爱的糖醋排骨，一边问对面的两个人：「你们在文科班感觉怎么样？」


    徐逸也漫不经心的塞了口饭：「不怎么样？」


    「文科班美女多啊，怎么会不怎么样呢？」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聒噪。」


    「唉这话你跟我们说说也就算了，不怕被女生群殴啊？」


    「那我能怕？」


    ……


    吃完饭觉得时间还早，便一起去了小卖部。


    回教室的时候，秋和突然想来，上次在海边拍的照片一直放在书包里，忘了拿给他们了。


    于是拉着徐逸他们一起去了一班。


    拿出来几张照片，递给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吶，一共三张合照，一人一份，给。」


    他们纷纷接过，迫不及待的看了看，满意的点头：「还不错嘛。」


    「唉许以舟，你那份里面有惊喜，你一定会喜欢的。」


    许以舟听她这么一说，自然是充满了好奇的，打开看了看，心满意足：「谢了～」


    照片里，他跟梁嘉靖肩并肩坐在海滩上，天上布满了闪亮的星星，他们开心的笑着。


    她朝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喊：「明天早餐你请客！」


    他顺其自然的举起左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秋和这个人还是很董事的，过后，她回到座位，也把这张照片给了梁嘉靖一张。


    文科班在理科班的上面，所以下晚自习的时候，秋和他们站在楼梯口等许以舟他们下来。


    于之洋也站在旁边。


    「上晚自习的话，你就不能去唱歌了吧～」


    于之洋双手抱在胸前，靠着墙笑眯眯的：「没关系，我周末再去就好了。」


    「也是。」


    过了一下，他伸手朝楼梯上的人群打了个招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王佳音啊。


    佳音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嗨嘉靖，又等人啊？」


    「嗯。」


    她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于之洋走过来，对着王佳音说：「走吧。」


    「嗯？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梁嘉靖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没道理呀，他们是什么时候熟到可以一起回家的程度了？


    他赶紧解释：「哦我们上次……」


    「是因为他家在我家附近，我晚上一个人回家害怕，所以请他和我一起回家的。」


    佳音知道，他很在意梁嘉靖的看法，所以抢先替他解释。


    「是啊，刚好顺路。」


    梁嘉靖没有多想：「哦哦，这样啊，挺好的。」


    「对了靖靖，周六来广场吧，爵士版的，我学会了。」


    过去太久了，她一下子也忘记了，很久以前自己说过，喜欢爵士版的《走钢索的人》，没想到他还记得。


    不过很快，就记起来了，毕竟她跟于之洋之间，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喜欢相同类型的歌曲。


    「好啊～」她想了想，周六白天虽然要陪许以舟练习，不过晚上倒是没什么事情，便顺口答应了。


    看着他们默契的样子，王佳音温柔的眼神里，有了些许的失落。


    你还从来没有主动开口邀请过我。


    想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终究，是比不过了。


    第26章


    分科之后，各科的排课时间也有了侧重点。


    理科班自然是理化生占的比例比政史地要多的，文科班则反过来。


    上午


    第四节是化学课，化学老师去外校交流学习了。


    舒梦琪从办公室拿着一叠试卷，站在讲台上吩咐：「老师说了，这节课做一套试卷，做不完的话大家可以利用午休时间继续做，下午放学之前交，这也算是一次小考，大家自己自觉一点，不要抄啊！」


    拿到试卷的时候，梁嘉靖习惯性的浏览了一遍，然后便开始认认真真的答题。


    分班以后，一班和二班聚集的都是以前年级前100以内的同学，大家都是安分守己的人，作弊和抄作业这种事情，自然是很少有的。


    一节课45分钟下来，梁嘉靖刚好把一整张试卷做完了，其实都是很基础的题目，除了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小题，化学方程式的确是有些难的，她思考了很久，最终写出来，也不确定是否正确。


    王倩是班里最喜欢对答案的，每次一下考就抓着成绩好的大神们不肯放。


    一下课，梁嘉靖把试卷收起来，跟秋和说尿急，便迅速冲去了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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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倩本来想过来跟她对答案的，见她走了，便沖了过来问梁嘉靖斜后方的陈芷蓉：「唉陈芷蓉，最后一题你写完了吗？」


    她这一说，大家都跟着好奇的围过来问：「对啊，这题好难啊，我想了好久，还是没想出来！」


    「我写是写了，但是觉得不太对劲。」「我写出来电荷不守恒！」


    好多双眼睛盯着陈芷蓉，等着她回答，她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自己被需要，「我写到是写了，但是我也不确定对不对。」


    王倩也没追着问具体的答案是什么，只是抱怨：「啊？你不确定啊？」


    「我最近这几节课，学的也不是很好～」


    「好吧，那你是怎么做的？」


    王倩旁边的刘丹随口说了一句：「要不然我们还是等一下问一下樑嘉靖吧，她应该知道怎么做。」


    正巧梁嘉靖上完厕所回来，从后门进来，王倩赶紧喊：「靖靖，最后一题是什么？」


    靖靖不慌不忙的走回座位：「我只能确定生成物里肯定是有氢气，其他的我也不太确定。」


    「啊？氢气？我就是感觉应该有氢气，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写方程式，看来我的思路是对的！」


    秋和站起来，挽起梁嘉靖的手：「哎呀，我们靖靖也不是什么题都能百分之百确定的，不就一道题嘛，才3分，没什么的。走啦，吃饭去啦。」


    「对对对，管他呢，反正就一个小题。」「走走走，吃饭去。」


    大家也就纷纷散开了。


    简简单单的三两句对话，也许说者真的是无心的，但是在陈芷蓉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刺痛，同样是不敢确定自己的答案，为什么大家的态度却这样截然不同。


    她看着自己试卷上，最后一小题写的并没有生成氢气的方程式，然后生气的塞回课桌里。


    只要有梁嘉靖在的地方，她永远都是输家，尽管在其他人眼里，有时候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但当你成为主人公的时候，这样的想法，便是不由自主就会有的，说的通俗一点，就是--身不由己。


    「好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下课前十分钟回来集合，解散。」


    体育课是大家最喜欢的课了，因为体育老师总是很仁慈的让大家自由活动，大家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上课时间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钟敏的号召力一向都是很强的，加上东北女孩儿独有的大嗓门和直爽性格，大家也都挺喜欢她的。


    她从储物筐里拿出来一个排球，大喊：「咱们女生一起组队打排球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也就开开心心的加入了。


    陈芷蓉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排球比赛上，刚开始没几分钟，她就跟队友说想上厕所，然后朝着教学楼的方向去了。


    大家没多想，只当她是真的去厕所了。


    她胆战心惊的，走到教室，环顾四周，没人在教室，时机刚刚好。


    走到梁嘉靖座位旁，小心翼翼的伸手，拿出那张刚才去上体育课之前，梁嘉靖随手放在课桌里的化学试卷。


    最后一个小题，她果然做出来了，生成物里真的有一个是氢气，她仔细认真的看着，尽管梁嘉靖也说过，自己并不确定是否正确，但她好像从心底也相信，梁嘉靖做的一定是正确的。


    「陈芷蓉你没打排球啊？怎么回教室了？」


    她慌慌张张的把试卷藏到身后，转头看到王倩跟汤敏的时候，吓得魂都快没了。


    「你在梁嘉靖座位上干嘛啊？走啊，一起下去打排球啊？」


    汤敏径直的回自己的座位，拿起水杯，顺便帮舒梦琪也拿上。


    根本没多想此刻的陈芷蓉为什么站在梁嘉靖的座位上，只是随口叫她一块儿去打球。


    陈芷蓉悬着一颗心，一动不敢动，但好在看她们的反应，应该是没看到。


    「好，你们先走，我去接杯水就下去。」


    「那行，你快点儿啊！」


    然后王倩跟汤敏就急匆匆的拿着水杯下楼了。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把试卷放回梁嘉靖的课桌里，回到座位，把刚才记熟的化学方程式，原封不动的抄写在了那个被笔划掉的，她自己原本写的方程式下面。


    坐在草地上，看着正在开心打排球的梁嘉靖，她不禁发出不可思议的笑容。


    是啊，可不就是不可思议吗。为了赢，她已经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情，连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可笑可耻。


    可犯错会上瘾，只有0次和无数次，只要没被发现，只要她还没赢，就会一直忍不住要去做。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变成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甚至称得上恶毒的人了？明明自己做那些事情的时候，煎熬又害怕，可一想到回家时，父亲那张令人厌恶的嘴脸，还有自己不甘的心，那些害怕的感觉，便被』邪恶『一点点的吞没下去。


    舒梦琪和汤敏按化学老师的吩咐，从办公室领着试卷回教室，她们一边走一边好奇的翻看着大家的成绩。


    化学老师这人有个小习惯，就是喜欢把每次考试的试卷按照成绩放。


    第一张是梁嘉靖的，99分，最后一道小题果然还是错了一点点。


    第二张陈芷蓉，也是99分，错的也是最后一道题。


    汤敏看着陈芷蓉的试卷上，被划掉的那个方程式，突然想起那天体育课回教室碰到的情景，忍不住跟舒梦琪八卦：「唉我跟你说，星期三体育课我和王倩回教室拿水杯的时候，刚好碰到陈芷蓉在梁嘉靖座位上，我就说她那天怎么紧张兮兮的，会不会她是抄人家试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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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真的假的？她还需要抄作业啊？」


    「但是你看，她的答案跟梁嘉靖的一样啊，抄没抄我不知道，那天她真的，慌慌张张的，不信你问王倩，我们俩都看见了。」


    舒梦琪看着陈芷蓉的试卷，不可置信的：「要真是抄的，那她也太虚伪了吧。」


    果然，按照舒梦琪这种性格，势必是要搞点事情的，她拿着试捲走上讲台：「唉大家，化学试卷改完了，老师说了，最后一道题全军覆没，不过梁嘉靖跟陈芷蓉写对了一半，果然成绩好的人思路都是一样的，她俩方程式都写的一模一样～」


    她那傲慢的八婆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不太舒服。


    戳到了陈芷蓉的痛楚，她神情慌张的冲到讲台上，一把拿走了自己的试卷，就好像是生怕再多放在那里一刻，自己的恶行就会被揭穿一样。


    好在舒梦琪这人，也还是有分寸的，调侃了一句，也就算了，毕竟没有证据的事情，也不关乎到自己，何必惹麻烦呢。


    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是国庆节之后，刚收假的那个星期。汤敏跟陈芷蓉借了语文笔记本。


    大概是事情过去的太久了，连陈芷蓉自己也忘记了，那张小票就夹在笔记本里。


    当汤敏翻开笔记本，看到那张有榛子曲奇饼干的购物小票时，整个人都震惊了，她立马大力摇晃旁边正在午休的舒梦琪。


    「唉别睡了，你看这个！」


    舒梦琪莫名其妙的被从睡梦中晃醒，傲慢的公主脾气差点上来。


    「你干嘛！发什么神经！」


    汤敏把那张小票递到她面前：「你看！这个牌子跟你那个曲奇饼干是一样的！」


    舒梦琪接过小票看了看，也不是很在意：「那怎么了？」


    「你仔细看一下时间。」


    七月八日，梁嘉靖过敏进医院的那天！


    舒梦琪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着急的问汤敏：「你这哪里来的？谁啊？」


    「我刚刚不是借了陈芷蓉的笔记嘛，在她笔记本里夹着！」


    「我去，是她啊！不行，我找她问问去！！！」


    汤敏一把拉住拿着小票准备站起来的舒梦琪：「你先别去，万一只是巧合呢！」


    「根本不可能是巧合啊！肯定是她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啊！」


    「这样，我们先假装不知道，看她会不会想起来这个，要是她着急找我要的话，说明她心里肯定有事儿！」


    舒梦琪有些怀疑的反问：「这管用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一会儿不是体育课嘛，我们先跟梁嘉靖她们说，然后叫上她们一起。」


    虽然还是很怀疑，但是舒梦琪还是贊同了：「行吧，那试试看。」


    午休铃声刚响了每一分钟，陈芷蓉就过来跟汤敏要笔记本，说是要拿回去一下，待会儿再借给她。


    这一下让汤敏更加笃定，她就是心里有鬼，所以变着法的拒绝。


    「别呀，等一下我给你还回去，我这还没开始看呢，一会儿上的是数学课，你也用不上语文笔记～」


    「你先给我一下，我正好在写语文作业，需要查个东西，我看一下就给你。」


    「语文作业反正放学之前才交，我肯定争取在这之前还给你，真的，你就先借我吧，行吗？」


    「我不拿回去也行，那你现在给我一下，我在这看也行。」


    毕竟是她的东西，汤敏不好太过分，只好答应，然后把那本笔记本给了她。


    陈芷蓉结果笔记本，翻了一遍，没看到，碰巧检查午休的学生会同学过来了，没办法，只好把笔记本又递给了汤敏，无功而返。


    其实她根本没想到汤敏已经看到小票了，此刻小票根本不在笔记本里。


    她抱着一丝侥幸，便回了座位。


    下节课就是体育课，王倩跟刘丹眼疾手快的，一下课就冲上去，拉着陈芷蓉一起去上课。


    她很茫然，平日里，跟自己走的最近的，也就是同桌程可，还有前排的楚楚，说起来，跟梁嘉靖还算是班里少数比较熟的了。


    跟王倩她们，说实在的，交流的很少，突然的亲密和热情，让她觉得有些开心，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总归还是开心多一些的。


    看着王倩她们下楼后，汤敏火速跑到梁嘉靖面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


    梁嘉靖微微愣神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张购物票，想起上一次在医院舒梦琪临走时说的话。


    不怀疑，那怎么可能？这么巧合的事情，任谁都会怀疑的。


    「不会吧，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样？」


    舒梦琪难得的选择了站在梁嘉靖这一边，还是一贯的傲娇语气：「嫉妒呗。」


    于之洋平时很不喜欢参与这些事情，但事关梁嘉靖的话，就不能当作没听到，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靖靖旁边：「靖靖，我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是真是假，等下跟她们一起看看不就好了。」


    「对啊靖靖，看看呗，也没什么损失，万一真的是她呢。」陈秋和也这样劝她。


    「好。」


    看一看也好，他们想满足好奇心，梁嘉靖也想解开心里的疑惑。


    大家各怀心事的站在队伍中间，焦急的等待着体育老师宣布』解散『。


    还是和往常一样，沿着跑到跑完两圈之后，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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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群人围坐在草地上，直勾勾的盯着陈芷蓉的一举一动。


    她先是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没过几分钟，终于起身了，大家开始兴奋起来。


    「我感觉她要开始行动了。」


    等她消失在操场之后，大家也纷纷起身，从另一边的楼梯上教室。


    陈芷蓉走近教室，心情和上一次偷看梁嘉靖试卷时一样紧张害怕，她觉得很气愤，凭什么拿自己的东西也要这样偷偷摸摸了？那明明说是自己的笔记本！


    她熟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了，才走到汤敏桌前，拿起那本有些旧的，封面贴了小熊贴纸的浅蓝色笔记本。


    翻了翻，没有。


    再翻了翻，还是没有。


    兴许是翻的太快了，她于是沉下心来，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找，又拿着书梗抖一抖，还是没有。


    「找什么呢陈芷蓉？」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她吓得颤了一下，连手里的笔记本也掉在了地上。


    「你那么紧张干嘛，做贼心虚啊？」


    她用紧张的眼神，看着周围一圈的人。


    舒梦琪、汤敏、王倩、刘丹、钟敏、于之洋、陈秋和以及梁嘉靖。


    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有些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有些人则是一脸愤怒。


    汤敏把手中的购物票伸手递过去：「你是在找它吧？吶，给你就是了，干嘛非得上人家座位上来翻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这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当然要偷偷摸摸拿啦～」


    汤敏跟王倩一唱一和的讽刺着。


    陈芷蓉一言不发，被发现后，只是颤抖着，害怕的站在原地。


    舒梦琪转身面向梁嘉靖：「唉梁嘉靖，你看到了吧，是她，不是我，我之前就跟你解释过的，这下可别在冤枉我了啊！」


    梁嘉靖站在中间，淡定的看着他们，一如既往的平静，她问：「是你吗？」


    是你吧，开水、查手机和榛子过敏，都是你吧。


    后面的话，她不想挑明了一一说出来。


    「我……」


    「这还用问啊，肯定是她啊，上次你被开水烫那次，我就跟你解释过，是被什么东西不小心绊住了，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她！还有这次……」


    「对，就是我，又怎么样！」


    陈芷蓉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咆哮着喊出这句话，然后冲出了教室，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任人宰割『的空间里了。


    羞愧的无地自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但好像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整整一个下午，都没再回教室，没有人知道她躲在了教学楼顶楼的天台上。


    第27章


    「靠，陈芷蓉？就那个齐刘海天天笑眯眯那个？她这么歹毒？」


    结束了白天的课后，坐在食堂一起吃饭，当徐逸听到事实真相的时候，一如既往的爆了粗口。


    秋和撇了撇嘴：「是啊，亏平时靖靖对她那么好，还总跟她讨论题目，想起她之前还带什么宁国粑粑给我们吃，幸好她仁慈，没毒我们！」


    「哇这个女的，简直可怕。」徐逸不禁打了个寒颤。


    许以舟的心里却满是关怀：「那你打算怎么办？」


    梁嘉靖嘆了口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道歉吧。」


    徐逸表示不解：「就道个歉？也就是你，才这么好脾气吧。」


    秋和愤愤不平：「对啊，这样真的太便宜她了，你那次可是直接躺医院去了唉！连期末考试都不能参加。」


    「那不然怎样，我也不能直接打她一顿，或者难不成我要跟她一样啊？」


    梁嘉靖说的对，除了道歉，也没什么别的方式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也得分情况，她才不屑用这些』卑鄙『的手段呢。


    只要这人，以后别再找事儿，就行了。


    大家只好妥协：「唉，也对，确实不能怎么样，但就是觉得很生气！」


    「就是，不过说真的靖靖，你难道就没有丝毫生气？」


    梁嘉靖点点头：「怎么会不生气，说真的，很想暴打她一顿。」


    徐逸震惊，难得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就算是开玩笑的，也一定是要极力挺她的，「靖靖，这话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打不打？你要是打的话，我帮你！」


    「那我也帮你！」


    「是啊，你需要我们做什么，直接跟我们说就行，我随叫随到。」连许以舟也难得的跟他们意见一致。


    靖靖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觉得很开心，被朋友保护和支持的感觉，真好。


    「好啦，我就是想想而已，毕竟，以暴制暴，是弱者的行为，我才不屑呢～，不过以后要是她再这样的话，我不介意用弱者的行为对付她～」


    梁嘉靖总是能用最淡定的语气，说最出乎意料的话。


    秋和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边说这句话，一边往嘴里塞肉，脸上的表情还能这么云淡风轻的梁嘉靖，忍不住感嘆：「靖靖，你其实挺腹黑的嘛！」


    她没说话，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继续低头吃了口饭。


    许以舟突然想起，在雪地里，她说过：我一直都很腹黑啊。


    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晚自习，苏老师在台上看到陈芷蓉座位上没人的时候，问大家：「陈芷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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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一片寂静，一些人是因为不熟，所以没回答，还有一些人，是因为知道她落荒而逃，懒得回答。


    苏老师见大家都没说话，便点了她同桌问，同桌也说不知道，苏老师又问：「有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


    「老师，她今天下午体育课都没上完就逃走了，没回来过～」


    王倩伸着脖子，轻描淡写的回答。


    「那她有没有说去干什么了？」


    「那我可不知道，我跟她关系又不好～」


    「是啊老师，我们跟她关系都不太好，她去哪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苏老师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办公室，大概是打电话去了吧。


    躲过了不想面对的人，拖着狼狈不堪的身子回到家的时候，本想着好好睡一觉，也许睡一觉起来，就能忘记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可偏就是这么不凑巧，难得在家的爸爸，今天在家。


    陈芷蓉把钥匙放在玄关上，依旧换上那双粉色的小羊拖鞋，这一点点粉，已经是家里所剩无几的颜色了。


    爸爸不仅虚荣爱面子，就连家里的装修，也弄得很阴郁，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陈芷蓉你看啊，你的生活就是这样，没有颜色，乌云密布。


    「爸，我回来了。」


    她连看都懒得看，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往房间里去。


    「唉你怎么回事？才四点半就回来了，不用上晚自习啊？」


    「嗯，我先去看书了。」


    今天不想再花费心思跟爸爸争吵了，她随口应答了一声，便紧紧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门外，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这星期三，学校搞什么鬼，不上晚自习，这不是耽误学习嘛！」


    果然，流言是世界上传播最快的东西。不过是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事情就闹得沸沸扬扬，成了大家上学路上八卦的热点。


    不仅仅是高二年级，连其他两个年级都很多人知道了。


    作为事件的女主角之一，梁嘉靖并没有因为自己是被同情和偏袒的那一方，而感到高兴。


    她同样讨厌自己用这样的方式被大家熟知。


    这并不光彩。


    汤敏看着不远处背着书包慢悠悠的梁嘉靖，赶紧追上去：「梁嘉靖你逛贴吧了没？王倩的帖子都快被转疯了！」


    梁嘉靖从来不上学校的贴吧，所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难免是有些疑惑的：「贴吧？什么贴吧？我没看唉。」


    「啊？你没看啊！可惜不能带手机，要不然我现在就拿给你看！就王倩昨天晚上发帖吧了，标题叫什么』揭开虚伪假笑女孩陈芷蓉之恶毒面纱『。」


    「啊？」


    「我跟你说，王倩平时作文写的不怎么样，贴子倒是写的不错，精彩的很，你今晚回去一定要看看！太爽了！」


    汤敏说的很开心，梁嘉靖听的可不是那么开心。


    没想到，事情还是不可控制的发酵了，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陈芷蓉进门的时候，大家纷纷投去不屑的眼光，还以为只有昨天那几个人知道的她，脸上依旧带着平常的笑容。


    「唉她还敢来～」「你看她那个笑容，感觉好瘆人啊！」


    她走到座位上刚坐下，同桌的程可就抱起课桌，准备离开。


    「你要换座位吗？」


    钟敏从前几排扯着她的大嗓门：「不换难道还跟你坐一起啊。」


    汤敏吸着纯牛奶跟钟敏一东一西的呼应：「就是，谁敢跟你一起啊，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芷蓉原本笑得的脸，乌黑乌黑，她不知所措，但还是鼓足勇气的站起来对峙：「你们什么意思？」


    王倩背着书包从后门刚进教室，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插一嘴：「看你不爽的意思呗～，自己做过什么垃圾事儿自己不知道吗？」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她害怕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前方的舒梦琪终于忍不住了，傲慢的语气里还多了几分生气：「跟我们没关系？你干缺德事，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啊！」


    「就是啊，考不过人家就下狠手，自己没本事，还欺负梁嘉靖善良，她善良，我们可不善良！」


    「还好意思说跟我们没关系？像你这种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杀人未遂的人，有什么资格待在一班，哦不，你连待在师大附中的资格都没有，我们可是省重点高中，要是被传出去有你这种人，脸都丢尽了！」


    王倩嫉恶如仇，对于不喜欢的人，说话向来都是这么重的。


    「你凭什么说我杀人未遂？你有证据吗？你们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们污衊罪的！！！」


    梁嘉靖！果然又是梁嘉靖！为什么她永远都有这么多人护着帮着！凭什么！


    「好啊，你倒是去告啊，你要是有那个脸面，麻烦你搞快点，赶紧去。」


    「嘁，搞得好像我们还怕她似的，可笑。」舒梦琪的语气的脸上的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轻蔑。


    安静的观战了片刻的秋和双手抱在胸前，冷言：「陈芷蓉，给靖靖道歉！」


    教室里的同学纷纷围上来，一脸看好戏的盯着陈芷蓉，等着她开口。


    她倔强的闭着嘴，等了好久，什么也没说。


    「真不要脸，道个歉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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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要我说梁嘉靖你就不应该这么轻易的放过她，道歉太便宜她了！」


    「我看啊，她这种人应该滚出我们一班，免得坏了我们班风气，大家说对吧？」


    王倩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带头挑事这一点特别不好。她一带头，汤敏他们也跟着起闹。弄得陈芷蓉满脸通红，无处遁形，她双眼愤怒的盯着梁嘉靖的方向。


    而此时的梁嘉靖，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既然给过机会了，可她连道个歉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愿意做，有什么可值得同情的。


    她梁嘉靖是善良，不喜欢挑事儿，但也不是好欺负，任人欺负。


    「都围在一起干什么？打上课铃了听不见啊？」


    苏老师的一句话，把虎视眈眈的大家冲散了，陈芷蓉重重的喘了口气，腿软的瘫坐在凳子上。


    终于过去了。


    她侥幸的这样想。


    可是下一次呢，下一次被这样』宰割『的时候，又会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一整个上午，一下课就有人或来班里找熟人，或者直接站在门口指指点点，嘴里还念叨：「就是她啊。」「看起来这样，没想到心思那么歹毒！」


    中午吃饭的时候，教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秋和跟靖靖写完最后一道数学题，才拿起勺子，起身去食堂。


    许以舟跟徐逸依旧站在门口的走廊上等她们。


    「你很得意吧！」


    陈芷蓉恶狠狠的站起来，踢开凳子，冷不丁的朝着准备走向门口的梁嘉靖的背影这样说。


    旁边的于之洋见形式不对，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来，横在她们中间：「你想干嘛？」


    许以舟跟徐逸他们看到这个形势，也沖了进来，生怕下一刻，她会搬起凳子砸在梁嘉靖身上。


    陈芷蓉冷笑一声，没理会于之洋，又重复了一遍：「你应该很得意吧，现在大家都站在你那边，指责我，嘲笑我，谩骂我，说流言蜚语各种难听的话，你满意了？」


    秋和愤怒的转过身，冲上去，还好被于之洋挡住了，她怒气沖沖的朝着陈芷蓉：「麻烦你搞搞清楚，是你，做了那些噁心的事情，大家才说你的，本质上跟靖靖没什么关系。」


    「呵，没关系？要不是因为大家都偏袒她，我能被流言传成这样？」


    「你还真是没有任何廉耻心，是你自己出不了风头，还要陷害靖靖，她善良心软，只要你道个歉，便宜你了，别搞得好像……」


    秋和的情绪异常激动，生气的说了一连串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嘉靖拉住了：「我来吧。」


    她走过去，面对着陈芷蓉，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说：「大家不是偏袒我，她们只是选择正义而已，还有，我不说，是因为不屑跟你这种人说哪怕是一个字，但不代表我胆小软弱，任人欺负，只要你道歉，是因为觉得麻烦，如果你非要挑事，好啊，我不介意奉陪，反正你也看到了，我朋友多的是。」


    她想：反正你不是觉得大家都偏袒我吗，好啊，干脆就顺着你的意思说好了。


    「还有，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根本就不是人言可畏，而是你自食其果，从你做那些事情开始，就应该要承担。」


    「走吧，我们去吃饭。」许以舟低头看着靖靖，这样说。


    「好自为之，在我们没改变主意之前好好道歉，要不然时间过了，说不定就不只是道个歉那么简单的事情了。」陈秋和在出门之前，依旧帅气的丢下这样一句话。


    然后他们一起像往常一样，去了食堂。


    留下陈芷蓉哑口无言的站在原地。


    第28章


    这件事情，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家当作课余话题聊一聊，八卦八卦，也就算了。


    毕竟，事不关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新的一天，贴吧的热门贴子「揭开恶毒女孩面具之犯错就不道歉！」


    陈芷蓉坐在电脑面前，看着学校贴吧这个贴子底下，一片谩骂声，不由得觉得害怕，不想面对。


    烦躁的关上电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背上书包，去学校。


    可是，暴风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又或者，暴风雨根本还没来？


    「嘉靖，早啊，难得在这看到你～」


    梁嘉靖从老闆手中接过包子，笑了笑：「佳音，早啊，你吃早餐了吗？」


    王佳音点点头：「在家吃过啦，妈妈做的面条～」


    付完钱后，她们一起并肩走在校门口那条长长的坡道上。


    「对了嘉靖，这两天的事情，你还好吧？」


    听到这句话，梁嘉靖也没有觉得多惊讶，虽然佳音应该不太喜欢关注这些事情，不过，总会听到一些的。


    「除了像动物一样时不时被参观以外，都很好。」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还不错哦～，不过嘉靖，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也许过两天就过去了。」


    「佳音」


    「嗯？」


    见梁嘉靖迟迟没有说，王佳音又问：「怎么了？」


    她接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觉得，这样过分吗？」


    佳音摇了摇头，没有半点犹豫：「不会啊，犯错就要道歉，小孩子都会的事情～，没什么过分的，至于传言嘛，跟你没关系，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不是吗？」


    梁嘉靖心里更加坚定：「我觉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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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王佳音聊天，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也许是因为她总温温柔柔，看事情既简单又理性，考虑也周全吧。


    其实，很多地方，她和梁嘉靖还挺相似的，这大概也是她们互相吸引的一个重要原因。


    没想到，进教室，又是一场激烈的暴风雨。


    正义使者王倩一屁股坐在陈芷蓉的课桌上，漫不经心的：「唉你倒是说说，到底什么时候道歉？提前通知一下，我们好做个准备见证见证啊～」


    自从被发现以来，陈芷蓉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平常的笑容，她阴着一张脸，恶狠狠的瞪着王倩：「你有完没完？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又坐过去，一把抓着梁嘉靖的左肩膀，想把她拽起来：「梁嘉靖，你总让她们对付我是什么意思？有本事你自己来啊！」


    于之洋迅速上前，拉开陈芷蓉的手，第一次发了脾气，怒吼：「把手给我放开！」


    旁边的陈秋和也不淡定了，立刻站起来制止她，「你干嘛！」


    大家纷纷涌了过来。


    尤其是汤敏，接完水回来，连水杯都没放下就围了过来：「我的妈呀，她还要动手！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她一个做错事的人，竟然还要动手！」


    梁嘉靖被她抓到肩膀，吃痛，迅速站起来：「好啊，那你道歉啊！现在立刻就道歉！！」


    当隐私和边界，甚至是安全受到侵犯时，回馈以愤怒、生气的情绪，才是应该有的表现，即使她并不喜欢这样。


    原本想，如果陈芷蓉好好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大家都不想闹，毕竟如果不转学或是转班，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需要相处下去。


    但从事发到现在，陈芷蓉的态度令人失望，甚至让人十分不爽，时间给的足够多了，机会也不是只给过一次，小孩子都知道知错就改的道理，真当她善良好说话不反驳？


    「对啊，道歉，现在就道歉！哦对，你不仅要给她道歉，你还要给我道歉！」


    这件事情上，舒梦琪难得的站在梁嘉靖这一边。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受害者，谁会喜欢被利用被误会呢。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似曾相识的画面，陈芷蓉发抖无助的站在原地，依旧一言不发，竟有些恍惚了，分不清是昨天还是今天。


    要不是刚才见识过她先动手的样子，大概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吧。


    可今天，还是一样的结果，不管一旁的人再怎么刺激她，嘲笑数落她，她就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紧闭着嘴巴，直到老师来了，也不愿意道歉。


    有时候就是这样，倔着一口气的时候，就觉得，无论如何绝不能低头，仿佛一旦低了头，就是认输了。


    尽管，自己原本就是错的那一方。


    因为老师的到来，好像暂时是平静了，可心里的害怕、紧张、焦虑、不安、愧疚等等，很多很多情绪交织在一起，久久不能平复，所以刚上课到一半的时候，她背着书包，离开了。


    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让人讨厌的地方，只想逃离。


    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小时候妈妈常带她去的那个玩具店，一坐就是一整天。


    苏老师又像前一天晚自习那样，询问了大家陈芷蓉的去向。大家依旧是不知道。


    等到天都黑了，背着书包回到家，钥匙套在门上，还没来得及旋开，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爸爸二话不说，开门，直接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陈芷蓉你发什么神经！逃课，还逃了一整天，我看你是欠收拾！」


    她转身想把门关上，继续逃离，可是被爸爸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一把拖进家里：「翅膀硬了，还想逃跑了是吧？看我不收拾你！」


    他扬起手，准备挥下第二记耳光。


    「你连问都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就要打我，你打啊，随便你打！」


    激将法对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根本没用，他果真重重的打了上去。


    「逃课还有理了是吧？」


    她没有回答，也不想说任何话，恶狠狠的瞪着这个让她讨厌的人，捂着脸，关进了房间。


    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疼痛重重加叠，回想起这些年来，这个男人对自己一步步的逼迫，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从小到大，他一直把陈芷蓉当做是比较工具，是满足他虚荣心和那该死的面子的工具。


    小学的时候开始，每天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要考第一名，一定要考第一名。


    这么多年，她每天都在鞭策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考第一名就是自己的职责，连她自己都差点深信不疑。


    小学的时候，因为有一次，考了第二名，罚了整整一天，关在小黑屋里，面壁思过，不准吃饭。


    密闭恐惧症，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的。


    妈妈受不了爸爸的控制欲和虚荣心，在她才五岁的时候，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但是，没有选择带她走，曾经因为这件事情，她恨过妈妈一段时间，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的开始体谅妈妈的苦衷。


    高中，运气真的不太好，每一次都会遇到强劲的对手，那种，她不管怎么努力，就是考不过的对手。


    是什么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竟然会去做那样的事情了。


    算了，不想回忆了，光是这些，就已经够让人窒息的了。良久，她下定决心后，缓缓起身，打开房门，走到坐在沙发上抽菸的男人旁边，平静的开口：「爸，我要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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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


    爸爸明显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满脸不耐烦：「转学？上学期期末你已经考第一名了，还转什么学？继续保持住就行了。」


    她语气坚定：「不，我要转！」


    爸爸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少发神经，我不同意！从北京到上海，再到师大附中，好不容易考到第一名了！」


    「这一次，说什么我都要转！」


    「那你干脆别念了！」


    呵，果然，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别人的说词，永远以自我为中心。


    她冷笑了一声，眼泪不争气的、止不住的流下来：「从小到大，你哪怕有一分钟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第一名第一名第一名，我听到这三个字都快吐了！你就知道要我考第一名，三次考不到就转学，小时候别的小朋友都在开开心心过周末，过寒暑假，我呢，要去各种各样的补习班，我想学画画，你说那是浪费时间，我甚至连交朋友的时间都没有，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爱听什么音乐，想去什么地方，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吗？你有问过我喜欢什么吗？根本没有！」


    中年男人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愣了神，他不是不爱她，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哪有不爱的道理，只不过他真的比较虚荣，方式也不太对罢了。


    「我做这些都是为你好！供你吃供你穿，给你找最好的补习班，上最好的学校，只不过是要你考个第一名，你……」


    「可是我不快乐！我一点也不快乐！从小到大，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


    她咆哮着，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眼泪刷刷的流着。


    爸爸第一次沉默了那么久，什么都没说，只是两个人静静的站着。


    良久良久，陈芷蓉说：「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转。」


    然后，掉头回房间，戴上耳机，循环播放了那首让人安心的旋律。


    这两天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累到一不小心，就要崩溃了。


    她闭上眼睛摇摇头，不想再想这些事情，就当是给狼狈的自己放个假好了。


    陈芷蓉再一次去学校的时候，是一周以后了，分科后，第一次月考刚刚结束的第二天。


    梁嘉靖跟陈秋和刚吃完饭，从食堂回教室的路上，看到陈芷蓉背着书包，抱着一大摞书。


    她老远的看到梁嘉靖，便站在原地，不再走动。


    等到梁嘉靖走近的时候，她像是等了很久一样，平静的开口：「我们能聊一聊吗？」


    秋和条件反射性的打开防护机关，拉住靖靖：「陈芷蓉你又想干嘛？」


    她没有回答陈秋和，而是继续对着梁嘉靖：「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干嘛，只是跟你聊聊天，而已。」


    「好。」


    十月底的太阳，直直的站在底下晒，还是很热辣，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们顶着太阳，在篮球场的观众席上四目相对。


    「你想说什么？」


    梁嘉靖毫不避讳，直截了当的开口。


    陈芷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不慌不慢的把手里抱的那一大摞书放在旁边的石板凳上，又把书包也从背上取下来，放在旁边。


    「我要转学了。」


    「哦。」


    梁嘉靖并没有感到多惊讶，虽然很突然，但这并不意外。


    对于梁嘉靖的淡然，陈芷蓉也觉得是情理之中。第一，她一直都是一个冷静淡定的人，第二，自己对她的伤害，的确不值得挽留什么。


    「其实我也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最开始，只是提心弔胆的偷偷跑到办公室告诉苏老师，你上课看小说的事情，但没想到，』犯罪『这种事情竟然会上瘾，你的手被开水烫到那天，我一直想了很久很久，才鼓起勇气，还有手机那次，我站在办公室门口很久很久，不敢进去，本来我都要放弃了，可是刚好袁老师从里面出来，至于曲奇饼干，榛子我只是知道你会过敏，只要你参加不了考试就好，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不得已的。」


    她把自己所有做的事情都称之为』犯罪『，她说的没错，会上瘾的，当你做了一件并不是很起眼的小事情，没有受到惩罚时，你会怀抱着侥幸的心里想：这一次没被发现，下一次一定也没事的。于是你去尝试更大一些的错误，直到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了，终究是会被发现的。


    她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解释着，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又像是没什么目的，只是自顾自的陈述着。


    也许是连她自己也觉得很可笑，便又冷笑了一声：「算了，我没资格乞求你的原谅。」


    梁嘉靖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说着，觉得很可笑，怎么会有一个人，把自己犯的错，说的这么委屈。


    「从小到大，我爸爸逼着我考第一名，必须考第一名，不行就关小黑屋，或是言语暴力，这一年来，我已经转了很多次学了，每一次都那么不巧的排在第二名，我只是，真的很害怕，所以，才会选择做了那些事情。」


    「我可以同情你的遭遇，但决不接受你这样的做法。」


    「你根本就不会懂！你爸爸是银行行长，妈妈是学校的老师，你从小就在温馨幸福的家庭里长大，被保护被偏爱，考第一名就会有想要的奖励，考不到也会有很多人围过来安慰，你输一次，没关系，可我不一样！我输了就会被指责，被谩骂！我努力过了，凭什么就是比不过你，你上课随便听听就能掌握，考试轻而易举拿第一，身边的朋友也很多，就连随随便便的路人，也选择站在你这边，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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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而易举？」梁嘉靖这样反问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我之所以有今天的成绩，是我用一点一点的努力堆积起来的，你看不见不代表我没有努力过。她们和我站在一边，是因为你本来就错了。」


    「可她们这是在用言语暴力的方式排挤我！她们让我无地自容！」


    「对，也许她们的方式并不是那么好，但至少她们是正义的，比起你，她们仁慈的多了。」


    陈芷蓉突然被这些话说的哑口无言，好像也没什么可反驳的，良久，她又抬起头，与梁嘉靖四目相对：「算了，像你们这种整天生活在阳光下，从来没见过沼泽的人，根本不会懂。」


    梁嘉靖突然想起王佳音，那个同样生活在沼泽里，却依旧充满善意，温柔善良的人，淡言：「我认识一个人，她也陷在沼泽里，见过尘埃，却依旧坚定不移的选择光明。」


    陈芷蓉没有回话，只是愣在原地，双眸有些颤抖的看着她。


    梁嘉靖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没什么可聊的了，便转身下了楼梯，准备往教学楼去。


    陈芷蓉起身，语气柔软了许多，就像是初次见面时，那个看起来很乖很善良女同学一样：「曾经刚见到你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想跟你交朋友。」停顿了一下，说出了那句，其实一直很想说出口，却没有勇气说出口的话，她深深的举了一个躬，说：「对不起，为那些所有的事情。真心的。」


    梁嘉靖没有转身，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径直的下了楼梯，朝着教学楼走去。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要回一句』没关系『，这不是冷血，也不是不善解人意，这才是触及底线时，应该有的表现。


    就，到此为止吧。


    其实在大家心里，她原本是一个很优秀的存在，转学过来，考第二名，也总是很努力。


    只不过，她眼光太狭小了，只看得到那些』不好的东西『，忘记了自己。


    不要因为别人的优秀，而否定自己的努力。


    这是很多人知道，又做不到的，最最简单的道理。


    后来听说陈芷蓉转去了隔壁市，也有人说她去了外省，还有人说她去乡下的高中了。


    但总归，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确切的去向。


    大概是大家都没想起来要联繫她，而她，也不想再记得关于这里的一切事情。


    第29章


    分科以后，语数外总分就变成了150分，对于成绩好的人来说，无论是多少总分，总是能无限接近。


    用秋和的话来说就是：梁嘉靖你也太可怕了，以前120，你考115以上，现在150，你考145以上，你简直不是人！你是大魔王！


    其实，对于成绩好的人来说，只不过是多做了两道得分题而已，但是对于成绩不好的人来说，能拿分的，永远只有那么一些，与试卷总分毫无关系。


    陈芷蓉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大家的早就不关心她这号人物了，热门话题又变成了每次考试后谁能拿第一名，或是谁谁谁能考多少分。


    「早啊靖靖，吃早餐了吗？」


    听到许以舟的声音时，梁嘉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过当她看到递过来的那瓶熟悉的酸奶时，即使不用抬头看脸，也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就是他。


    把瓶盖拧松再递过来的，一定是他。


    她笑着接过酸奶，边走边说：「古之学者必有师，下一句是什么？」


    他没有犹豫太久，大概也就是两三秒钟吧，回：「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寄蜉蝣于天地～」


    「渺沧海之一粟。」


    「哎呀，不错嘛，都记得啦～，让我再想想，嗯……」她仔细的思考了片刻，又问：「仰观宇宙之大，后面呢？」


    「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他十分顺畅，不带喘气的，一口气就背完了一大段，梁嘉靖听的很是欣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最后一个问题，……」


    她刚要说，许以舟就满脸委屈的抗议，「这一大早的，你就抽查这么多，都不带让我说话的，要不然留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抽查呗？」


    她丝毫没给讨价还价的余地，「那不行，谁让你这次考试诗词填空扣那么多分的～」


    「就，不能商量商量？」


    「不行。麻烦这位同学回答一下』大王何来操『，这句是什么意思？」


    显然，对于这句话的意思，许以舟是有些陌生的，从他脸上认真思考的表情里就能感觉的出来。


    果然，片刻之后，他只能老实巴焦的坦白，「好吧，这句我不知道，请梁嘉靖同学赐教并责罚～」


    「意思就是：大王来的时候带了什么。这位同学，你可记好啦～，至于责罚嘛，那我得好好想想。」


    她真的歪着头想了片刻，然后走到一班所在的楼层，两个人要分开了，才笑嘻嘻的说：「就罚你今天中午的排骨必须分我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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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说啊，没问题。」


    然后两个人带着甜甜的笑意去了各自的教室。


    「唉靖靖、秋和，你们听说了吗？好像咱们班要转来一个女生，不过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秋和跟靖靖正在排队接热水的时候，排在后面汤敏，开始八卦。


    梁嘉靖跟陈秋和对视了一眼，摇摇头：「没听说呀。」


    汤敏后面的王倩一脸八卦样，小声的、故弄玄虚的：「我听说是十九中来的，我朋友就在十九中，她说这女生可狂可拽了，仗着自己老爸是某单位领导，根本不把老师放在眼里，而且她还化妆染发什么的。」


    陈秋和一边接水一边语气质疑：「真的假的？这么夸张？」


    「对啊，她这样你确定能来咱一班？那袁老师能同意？」汤敏也提出质疑。


    被大家这么一问，王倩也觉得有点道理：「说的也是，真那么夸张的话，估计也不会转到咱们班，唉管她呢，接水接水。」


    事实确实就是如此。


    苏老师又像之前一样，赶在上课之前的几分钟，走上讲台，说了几句后，朝着门口喊：「进来吧，做个自我介绍。」


    那女生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大家就在底下议论纷纷。


    她穿着校服，松松垮垮的，拉链也随意的拉在半中央，头发是黑色，中间挑染了几戳粉色，还挺好看的，脸上的妆挺浓的，像马上就要上台表演了一样。不过，仔细看看五官，倒也挺好看的。


    她把书包随意的背在左边肩膀上。


    「裴景，画画的。」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自我介绍，倒是跟她酷炫的外表还挺搭配的。


    「唉老师，我坐哪？」


    她背着书包，走下讲台，跟苏老师讲话，就像是跟同龄人讲话一样随意。


    苏老师环顾了一周，指了指于之洋旁边空闲的位置：「那。」


    她「哦」了一声，就顺着苏老师手指的位置过来了。


    把书包随意丢在桌子上，从兜里掏出耳机，开始肆无忌惮的听音乐。


    这一系列举动，可真的是把大家惊到了，毕竟还从没见过一个人如此嚣张，就连其他班的人，也都趁着下课时间假装经过，就为了看她。


    她倒是毫不避讳，云淡风轻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一时之间，她变成了大家课余最热门的话题。


    转来一段时间之后，她除了爱化妆，上课听音乐或是睡觉以外，也没做什么别的出格的事情，一点都不像王倩那个朋友说的「惹事精」。


    早读课预备铃五分钟，分享常用成语或易错字词，这是一班从高一一开学就延续下来的规定。


    这一天，轮到她了。


    原本以为，像她这样的人，大概也不会参与，但谁也没想到，她站在了讲台上。


    「没想到她竟然上去了！」「她这种人能讲什么啊？」「她讲的你敢信？反正我是不敢。」


    说真的，有时候偏见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先入为主，人家还没开始讲，大家就觉得不想听，听了也一定是错的。


    她没有在意台下的议论纷纷，只是在黑板上写「差强人意」这四个字。


    然后开始讲：「差强人意，意思就是……」


    台下叽叽喳喳，打打闹闹，根本没人在听。


    班长的使命感，使得梁嘉靖站了起来，她提高音量，大喊：「大家安静一下，别人说话的时候认真听，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心里有偏见本身是不对的，便也安静了下来，即使依旧不想听她讲什么，至少教室是安静的。


    她继续解释：「差强人意，就是大致让人满意的意思。」


    然后径直的下了讲台，朝座位走去。


    经过梁嘉靖旁边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歪着头：「谢了～」


    「不用。」


    其实也不是为了你，换做是谁，我都会这样做，因为这是作为班长的职责。


    梁嘉靖心里这样想。


    中午吃完饭回来，还是像往常一样，在上午休课前去洗手间。


    不过洗手间真的是大家最爱八卦呵嚼舌根的地方，无论是学校还是公司，又或是商场里随便一处的公共卫生间，都是如此。


    两个说话极其尖锐难听的同学，肆无忌惮的议论着新来的裴景。


    「唉一班那个裴景，听说她爸爸是教育局局长。」


    「真的假的？难怪她那么拽了吧唧的，我就说，凭什么她染发化妆什么的老师都不说她，而且就她那样，还能去一班，原来是关系户啊！」


    a同学神秘兮兮：「这些都不是重点，你知道我十九中的朋友说什么嘛？」


    b同学好奇心作祟：「什么？」


    「之前他们学校有个女生被打到骨折，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你还记得吧？就是她打的！还有还有，我朋友说，她在学校经常打架，不管男生女生都打，她还打了她们学校的一个老师。」


    「啊？不是吧？还敢打老师？」


    「关键是，听说因为她爸爸是局长，最终受处分的，反而是那个老师！被开除了！」


    「天吶！太噁心了吧！什么人啊！」


    「就是，你看她那样，说不定整天跟外面的小混混在一起，指不定干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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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也不想惹事儿，大家的确也是对裴景不太了解，秋和跟梁嘉靖只是蹲在厕所，当作八卦饶有兴致的听着。


    突然，最里边的厕所门，被人打开，发出』嘭『的响声，吓得梁嘉靖赶紧拍了拍胸口。


    闻声，也赶紧敲了敲旁边的秋和，双双打开了门。


    嚼舌根的原来是十三班出了名的』八婆『，郑欢，唐菲菲。


    只见裴景慢悠悠的走到洗手池旁，一边洗手一边云淡风轻：「我当师大附中是什么好地方，所谓的』好学生『嘴巴也这么臭？老娘的事也是你们配讨论的？」


    郑欢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说你怎么了？你自己干的那些事情，还不允许别人说了？」


    唐菲菲也迅速附和：「就是，整天打扮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酒吧里卖的呢～」


    周围的人一阵闹笑。


    裴景把水龙头关上，步步逼近，把手上剩余的水甩在唐菲菲的脸上：「老娘可是有后台的，就算是打你，也不会怎样～」


    唐菲菲气的伸手推了她一下：「你把水往谁脸上甩呢你？啊？别以为就你能打！」


    裴景满脸的不屑：「嘁～，就你？还想打架？你也配跟我打？」


    她说完，漫不经心的把双手抱在胸前，甩着头发，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唐菲菲跟郑欢快气死了，不肯咽下这口气，于是上前一把拉住裴景：「你什么意思？」


    原本只是想拉衣服的，好死不死，拉到了她那好看的，长长的，扎着好看马尾，束在脑后的头发。


    裴景脸上一下子充满了愤怒，她转过身，一脚踢在唐菲菲的左腿小腿上：「老娘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有人扯我头发。」


    撇开此刻的情景不说，她这一脚，确实很帅气。


    唐菲菲吃痛的捂着脚，缓了几秒钟，「我跟你拼了！！！」


    然后不管不顾的上前，现场一度陷入混乱之中，她们扭打在一起，周围的人根本劝不住。


    唐菲菲压根就不是裴景的对手啊，节节击败，毫无还手之力。


    也不知道是谁报告了老师，袁老师赶到的时候，她们正打的如火如荼的。


    「都给我住手！无法无天了啊！女生也打架！给我起来！」


    听到老师的声音，她们只好停手，站过来，唐菲菲蓬头垢面的，与身边丝毫没有变化的裴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袁老师没说什么，只是很严厉，很大声的呵斥她们，然后把她们叫到了办公室。


    刚好也打了午休上课铃，大家便纷纷的散了，回到了各自的班级。


    剩下的事情，就算不在场，也都猜得到，无非就是训斥，然后处罚。


    「哇，靖靖，不是我说，裴景刚才还挺帅的！」


    梁嘉靖憋嘴笑了笑「是吧，我也觉得，尤其是刚才那一脚～」


    「不过，你说，她们说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毕竟我们没有亲眼见过，也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无法做判断。」


    「说的也是，管她呢，反正不管我们的事，只不过她肯定是免不了被处罚了～」


    很快这件事情就被传遍了，毕竟中午围在厕所观战的人挺多的，可事情传出来却与原本的事实完全不同。


    流传的版本是：裴景看不惯唐菲菲，无缘无故把洗了手的水往人家脸上甩，还主动出手打人。


    当秋和在教室听到汤敏跟大家这样说的时候，差点气的爆粗口。


    「你这从哪里听来的啊？完全都不是好吗？」


    「刚才二班的唐萍萍跟我说的啊，她听到的版本就是这样啊。」


    秋和无奈的摇摇头：「这完全是颠倒黑白啊！」


    梁嘉靖也跟着参与进来：「是啊，当时我跟秋和都在场，完全不是这样的。」


    大家一听说她们俩在场，赶紧围上来，好奇的问：「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秋和双手抱胸，坐在桌子上：「是郑欢和唐菲菲她俩，在厕所先说裴景，一些反正是不堪入耳的话，碰巧人家裴景就在厕所，听到了，就回了两句，而且是唐菲菲，她先拉人家头发，人家才还手的。」


    梁嘉靖也点点头：「是的，就是这样。」


    汤敏不可思议的甚至还有些气愤的抱怨：「谁这么缺德，把事情歪曲成这样啊！太不道德了吧！」


    不过，因为大家跟裴景不熟，也没接触过，或者多多少少对于她的』异类『有些排斥，即使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也只当作不知道一样，听一听，也就散了。


    用刘丹的话来说就是：她被传成什么样子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管她呢。


    另一边，袁老师的办公室里，唐菲菲跟郑欢抱团，死命的说是裴景先动手的，而裴景呢，什么也没说，只是满脸不屑的站在一旁，任由她们歪曲着事实。


    袁老师也许是想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便问：「在公共场所打架，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她漫不经心，不屑的：「反正说了你也不会信。」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懒得说，我也懒得问，去操场跑十圈，再写一万字检讨！」袁老师生气的指着她，然后又转头指着旁边的两个人：「还有你们两个，罚晨检一周！3000字检讨！都给我回教室，别在这杵着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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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看着一圈接一圈跑的裴景，大家心情很复杂。


    思考了很久，梁嘉靖跟陈秋和还是决定去跟袁老师解释清楚，即使这件事情并不关乎自己，可是看到了，就不能当作没看到，这不是多管闲事，而是选择善良和正义，是无论在什么年纪，都应该要毫不犹豫的事情。


    「唉靖靖，真要去啊？」对于梁嘉靖这样的决定陈秋和其实并不是很意外，但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嘴。


    梁嘉靖轻描淡写的回：「谁让我这该死的道德感又上来了呢～」


    「行吧，那走吧，积德去～」


    经过操场的时候，陈秋和看着从身边跑过去的裴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解释？」


    裴景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就继续往前跑去。为此，秋和觉得她很是傲慢，差一点不愿意去帮忙解释了，不过正义感还是让她暂时不去计较这些。


    自从上次被查手机之后，梁嘉靖就再也没进过袁老师的办公室，她跟秋和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张望，确认没人，才轻轻的敲了敲门。


    袁老师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动到门口：「请进。」


    等他们走近，叫了一声老师之后，他点了点头，又问：「你们俩有什么事？」


    梁嘉靖的双手插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哦老师，关于裴景和唐菲菲她们打架的事情，我们有话要说。」


    一听到是这件事情，袁老师明显的眉头皱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这件事情你们也参与了？」


    「哦不是，老师您别误会，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这种打架斗殴事件肯定是不会参与的。」陈秋和连忙笑着解释。


    听到她这样说，袁老师倒是也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放松了许多，「那你们有什么事？」


    「老师，当时我和陈秋和都在场，一开始是郑欢和唐菲菲，她们……」


    梁嘉靖按照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描述了一遍。


    陈秋和连忙附和：「是啊老师，确实是他们俩先动手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袁老师面无表情的听着她们说着，视线依旧是在他面前的电脑上，等她们俩说完，沉默了很久，像是没有听见，又像是在忙着手里的工作没空受理，总之，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开口。


    他说：「哦，是这样啊，那你们先回去吧。」


    「呃老师那裴景？」


    「裴景怎么了？」


    「她还在操场跑圈呢～」


    「哦，你们让她先回教室，等我查清楚再找她。」


    「唉老师我觉得……」


    梁嘉靖知道秋和想说什么，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于是拉了拉陈秋和的衣袖，及时制止了。


    出了办公室后，陈秋和觉得奇怪，「你刚才干嘛不让我说啊？袁老师的处罚本来就不公平啊，凭什么她们俩就那么简单啊！」


    「不管怎么说，她们确实是动手了，而且袁老师已经说了，让她回教室了，也说了回去调查清楚的，到时候会重新处罚的呀，至于怎么处罚，那就不是我们该管的啦，我们已经做了我们应该做的，就好了。」


    陈秋和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的也是。确实我说多了反而不太好。」


    她们手挽着手，一起走到操场，站在跑道上等还在跑圈的裴景。


    当裴景跑过身边的时候，陈秋和没有喊她的名字，只是说：「唉，袁老师说了，你可以回教室了，不用跑了。」


    她停下来，面对着她们站着，因为跑了很久，大口的喘着粗气。


    梁嘉靖把刚才在小卖部买的水递给她。


    她接过水，打开，喝了几口。


    趁着她喝水，陈秋和又补充：「我们俩都看见了，刚才已经跟袁老师说了，他说会重新调查清楚，还你清白的。」


    裴景她矿泉水盖子盖上，轻蔑的笑了笑，语气也很不屑：「嘁，老师说的话你也信？」


    然后继续顺着跑到往前走，她们也上去。


    「为什么不信啊？他真的说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们，这破学校，也就你们俩还行。」


    陈秋和摆摆手：「不用客气，我们俩可是正义使者～」


    梁嘉靖在一旁笑了笑。


    「你叫梁嘉靖吧？」


    梁嘉靖有些惊喜的反问：「你知道啊？」


    「班长嘛，我是不读书，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裴景似乎丝毫不介意，又转过头看向陈秋和：「你叫什么？」


    「陈秋和，耳东陈，秋天的秋，我和你的和。」


    秋和像第一次给梁嘉靖介绍自己一样的，介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裴景点了点头：「你这名字好听。」


    「是吗？你是除了靖靖以外，第二个说我名字好听的人！」秋和激动的心情全部写在脸上。


    「反正比我的好听。」


    「我倒是觉得，你的名字还挺好听的，像武侠小说里，武功很厉害的女侠的名字。」


    其实梁嘉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想起她曾经看过一个武侠小说，里面有个高手就叫裴景，只不过，是个男的。


    「今天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以后你们有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找我就是了。」


    说出这句话的裴景，在梁嘉靖跟陈秋和的眼里，简直酷毙了，真的是实实在在的校园大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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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以后，在班里，梁嘉靖跟陈秋和，还有于之洋，成了裴景唯三熟的人，偶尔聊聊天。


    也许缘分真的是很奇妙吧，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一个小小的出于内心正义的举动，就让他们越走越近。


    只不过她还是喜欢独来独往，上课也依旧是睡觉和听歌，或是看课外书。


    第30章


    星期一中午，上完英语课，陈秋和跟梁嘉靖像往常一样，拿着勺子，准备去楼梯口等着徐逸他们。


    裴景突然把头从桌上抬起来，好奇的问陈秋和：「唉咱学校食堂好吃吗？」


    陈秋和跟梁嘉靖对视了一眼，惊讶的问：「啊？你还没去吃过食堂吗？」


    她一边把那对粉色的耳机从耳朵上摘下来，一边云淡风轻：「没有。」


    秋和顿时就被震惊到了，「不是吧？你都来一个月了，中午不去食堂，那你吃什么？」


    「泡面啊。」


    她把耳机随意的、胡乱的塞在课桌里，下一次再拿出来用的时候，光是解开缠绕在一起的线都要解半天。


    「我的妈呀！一个月泡面啊？厉害了！」


    「也不是，偶尔有人在校门口给我送吃的。」


    「送吃的？你能点外卖？」秋和说完，又歪头想了一下，「不对啊，你也没带手机啊。」


    裴景站起来，双手环抱胸前：「我小弟送。」


    「小弟？你真是大姐大啊？」


    她轻蔑一笑：「那不然你以为呢？」


    「我还以为你是浪得虚名嘞～」


    梁嘉靖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然后随口的问了一句：「要不然今天中午你跟我们去食堂吃吧？」


    陈秋和也点头表示同意：「是啊，我们学校食堂还不错的！」


    裴景思考了几秒钟，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行啊，那就去看看。」


    然后抱着双手，甩着那头粉红色挑染的马尾，帅气的朝教室门口走。


    梁嘉靖从课桌的餐具盒里，拿出那双没有用过的筷子，快步跟上去，递给她：「吶，这个给你用。」


    裴景看了眼筷子，没有立即接过。


    靖靖赶忙解释：「哦这个我没用过的，是新的～」


    她接过筷子：「我可不在意这些。我只是在想，每天都要自己拿餐具，太麻烦。」


    「其实也不麻烦，习惯了就好了。」


    当她们一起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徐逸他们两个刚好从楼上下来。


    他们笑眯着眼睛，招手打招呼。


    秋和迅速的给他们做了介绍，大家相互点了点头，就当是认识了。


    当她们三个人，并肩走在徐逸跟许以舟后面的时候，裴景饶有兴致的看看许以舟，又看看梁嘉靖，问：「唉靖靖，你喜欢他吗？」


    梁嘉靖被这么突然的一个问题弄得不知所措，一下子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不像上次佳音问的时候，有那么长的一段铺垫。


    「啊？你……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裴景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继续问：「那他喜欢你吗？」


    连秋和都尴尬的在一旁连连咳嗽了。


    梁嘉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个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关心这个干嘛？」


    她毫不避讳地，直言不讳的回答：「哦，看你们平时关系挺好的，还以为你们是……我就说嘛，像你这种年级第一的好学生，肯定是不会早恋。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好办？什么好办？」旁边的两个人其实都不太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于是秋和发出这样的疑问。


    「他，」她指了指前面的许以舟，「我看着挺喜欢的。」


    秋和虽然平时总开玩笑，但关键时刻还是选择站在梁嘉靖这边的，她飞速反问：「这才刚见面，你怎么就喜欢上了？」


    「喜欢还需要那么多理由干嘛？一见钟情咯～」


    说完，完全不管剩下两个人的反应，径直往前走去，和徐逸他们肩并肩走在一起。


    梁嘉靖走在后面，看着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吧，这种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的戏码，竟也会轮到自己头上？


    只是，她现在跟许以舟的关系，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吃醋都没有立场，又凭什么不高兴人家交新的朋友呢？


    整整一个中午，他们都在开开心心的聊着，话题是游戏，梁嘉靖根本插不上嘴，秋和知道气氛不太对，使劲给徐逸递眼色，想岔开话题，但徐逸这人，冷酷着一张脸，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吃饭，偶尔也跟着说两句。


    平常吃完饭，许以舟都会很自然的端起梁嘉靖的餐盘，一起放到收纳处，然后帮她顺便把筷子也一起洗了。


    今天，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准备拿起梁嘉靖的盘子，她淡淡的说了句：「我自己来吧。」


    然后端起盘子，径直去了收纳处。


    一起去小卖部，梁嘉靖站在外面没进去，秋和拉着站在冰柜前挑选东西的许以舟，小声嘀咕：「你没看到靖靖心情不好吗？怎么回事，能不能上点心？」


    许以舟回过头看了眼站在门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梁嘉靖，问：「发生什么了吗？」


    秋和翻了个白眼：「女生心情不好哪有什么原因啊！她不高兴，你多跟她聊聊不就好了～」


    「那我总得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吧，她那脾气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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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你是猪啊！非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出来？？？」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的迟钝，秋和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那你倒是说啊。」


    「刚才吃饭的时候，跟别的……反正就是你聊那么开心，对我们靖靖置之不理，你什么意思？？」


    他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大概是知道了陈秋和的意思了，还是习惯性的买了梁嘉靖最爱喝的酸奶，习惯性的拧开了瓶盖递给她。


    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酸奶。


    裴景跟秋和一样，喜欢喝可乐，当她知道梁嘉靖跟许以舟不喝碳酸饮料的时候，反应跟秋和那次一样一样的，用她的话说就是：你们俩简直配绝了。


    回教室的路上，他们俩并肩走着，一路上樑嘉靖都没有说话，许以舟想起刚才在小卖部秋和说她心情不好，便主动试探：「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梁嘉靖依旧看着前面，淡言：「没有啊～」


    「哦，就是感觉，你今天很少说话。」


    一说到这，她的醋意就莫名上来了，「我倒是感觉，你今天话还挺多的。」


    都说男人是不够警觉的生物，在许以舟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换做是心思细腻灵敏一些的女孩，听到这句话，估计也就多少闻得出来些醋意了。


    不过许以舟倒是，即使经过了陈秋和的一番好意提醒，还是没能很快的察觉出此刻梁嘉靖话里的醋意，当真以为她只是这样随口一说。


    他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笑了笑：「下午吃完饭，要不要去看篮球比赛？」


    小心思归小心思，不过梁嘉靖毕竟也不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人，再说了，也没什么嘛，就是他们聊天比较投缘而已。


    篮球比赛嘛，肯定是要去看的。


    「好啊～」


    又到了年级篮球联赛的时候，每次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兴奋，只不过这个学期，比往常晚了些，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凉了。


    这一次选择的是室外的篮球场，因为是大家为了娱乐，自行组建的比赛，自然是观众不多的。


    一班也就舒梦琪、汤敏、王倩、刘丹、陈秋和、梁嘉靖以及裴景，还有几个爱好篮球的男孩子。


    至于一班为什么没有参与比赛嘛，大家都拼命学习，谁还有兴趣参加这种』浪费时间『的比赛啊？


    这就是大部分人的想法，即使少数人想参加，也组建不了完整的队伍。


    于之洋呢，因为跟他们熟，所以加入了十班的阵营，跟许以舟他们联手参战。


    坐在观众席上，偶尔一阵风颳过来，梁嘉靖不禁打了个寒颤。


    球场上正在活动胫骨的许以舟，看着她因为有一些些的凉意，而双手缩在一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然后从凳子上拿起自己的校服，走到她身边，递给她：「穿上吧，挺冷的。」


    她欣喜的接过衣服，披在身上。


    欣喜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细心，也是因为，她真的很怕冷，即使是从小长在湿冷刺骨的南方，也依旧怕冷到不行。


    他的球技依旧是那么好，去年跟徐逸联手的时候就是』天作之合『，今年再加上于之洋，十班简直所向披靡，遥遥领先。


    舒梦琪依旧是完全的、百分之百的，许以舟的头号粉丝，而去年，支持许以舟的女同学，今年有一些，』花心『的转向于之洋。


    梁嘉靖不擅长明目张胆的表达，即使是许以舟赢了，她也只是开心的鼓鼓掌，看不出过多的情感表达。


    中场休息的时候，舒梦琪还是像往常一样，争着抢着去送水，许以舟看着观众席上，笑意盈盈的、正向自己走来的梁嘉靖，知道她并不在意，就算是接了眼前的这瓶水，也是没关系的。


    不过，他还是拒绝了。


    他绕过舒梦琪，径直走向梁嘉靖身边，问：「我的水呢？」


    梁嘉靖笑了笑，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吶～」


    他接过，打开，仰起头，大喝了几口。


    裴景看着站在旁边的于之洋，似乎是懂了些什么，笑着调侃：「你也就只能接受本姑娘的好意了～」


    于之洋失落的脸上马上泛起笑意：「谢了～」


    可他却不知道，和他一样有些失落的，还有远处，拿着水，不敢递出去的佳音。


    比赛完，一起回教室上晚自习的路上，裴景跟许以舟聊的热火朝天。


    「唉你篮球打的不错啊～」


    许以舟一边用毛巾擦脸上的汗水，一边回答：「还行吧。」


    「周五晚上有空吗？一起打游戏呗？」


    「我可以啊，我没什么事。」


    一旁的徐逸也点点头：「我就更没有什么事了。」


    「那行，星期五放学，我们一块去。」


    梁嘉靖在一旁听的很不是滋味，本来星期五，是和许以舟一起去舞蹈室，陪他练习的，但是这周舞蹈室要加课，占用了教室，索性就不去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女生的邀请！之前舒梦琪叫他一起去玩，也没见他答应过。


    秋和气的想锤爆许以舟跟徐逸的头！！！


    到了星期五这天，化学老师稍稍拖了几分钟的堂，许以舟跟徐逸早早的背好书包，在走廊上等。


    一听下课，裴景拎着包，就朝门口去了。


    梁嘉靖心不在焉的收拾着书包，以为他们真的走了，等收拾好了，跟秋和手挽着手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他们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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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嘉靖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拉着秋和就走。


    许以舟上前：「靖靖，要一起去网吧吗？」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面无表情的：「不去。」


    秋和连忙附和，拉着靖靖：「要不然一起去吧，我们可以去看电影啊～」


    「要去你去。」


    她扒开秋和的手，甩着一张脸，径直的走了，头也不回。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生气，但就是觉得看到他跟别人在一起，就会很在意，浑身不舒服。


    大概就是，这个阶段的爱情，醋意不知来处，也没有出处，只能自己默默的藏在心里，或是莫名其妙的表现在言语里。


    接到徐清电话的这天，是十一月底的一个周六，陈秋和正在qq上和梁嘉靖讨论数学题。


    第一次打的时候，她看到是陌生电话，便果断的挂了。可对方连着又打了一个。


    她好奇的接起电话，对方一开口就问：「请问你是陈秋和吗？」


    「是啊，你是？」


    「哦，我是徐逸的姐姐，上次在清吧，我们见过的。」


    陈秋和迅速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连忙点头：「哦哦哦，我记得我记得，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沉默了半分钟，才解释：「明天是我妈妈的忌日，以前，都是我们一起去，但是这几天，我……」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片刻又好了：「我在外地有很重要的事情，实在是没办法脱身，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明天陪他一起去？」


    「呃，可以。但是，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买束百合吧，我妈妈以前最喜欢百合，哦对了，不要香水百合，普通的就好，我妈妈她不太喜欢香水的味道。」


    「好的，还有呢？」


    「没有了，替我好好陪陪徐逸，就行。」


    「好～」


    本来准备挂电话了，秋和才感觉，刚才徐清说话的语气格外虚弱，一点都不像上次见面时那样爽朗。


    她又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起来，窗外寒风肆虐，嚣张的吹打着小区楼下的树叶，吹的沙沙作响。


    秋和特地选了一身素净的衣服，随手扎了个丸子头，拎着小包，便出门了。


    在去徐逸家的路上，她按照徐清的嘱咐，买了束普通的百合花。


    按照徐清给的地址，找到徐逸家的时候，秋和不禁感慨：可真是个富贵公子啊！


    他家在别墅区，门口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眼睛大大的，很漂亮，像个小公主。


    还没等到她按门铃，小女孩就跑到门口，用软糯软糯，奶呼呼的语气问：「漂亮姐姐你找谁呀？」


    陈秋和笑得嘴巴都快咧到太阳穴了，长得好看，嘴巴还甜的小可爱，试问谁不喜欢呢？


    她弯下腰，笑眯眯的看着小女孩，语气也温柔了很多：「小朋友，请问徐逸是住在这里吗？」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们家只有一个超人哥哥～」


    「超人哥哥？」


    正当秋和感到不解的时候，里面走来了一个看上去很优雅大方的女人，她温柔的朝着小女孩喊：「徐可瑜，你在干什么？」


    叫徐可瑜的小女孩转过头，跑向妈妈，乖巧的回答：「妈妈，有个漂亮姐姐问我们家有没有徐逸，我告诉她说没有。」


    「你这孩子，怎么乱说呢！」


    女人赶紧牵起小女孩的手走到门口，打开门，满怀歉意的：「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你找徐逸？」


    秋和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猜也猜到了，不过和想像中狐狸精泼辣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嘛，这个女人看上去温柔得体，要不是知道那些事情，陈秋和估计会以为她就是徐逸的妈妈。


    「哦阿姨，我是徐逸的同学，我们今天约好了，要一块儿出去一下～」


    「哦哦，你先进来坐一下吧，我去叫他。」


    陈秋和想着手里还拿了束花，而且是去祭奠用的，进去也不太方便，于是礼貌的拒绝：「阿姨不用了，我就站这，您帮我叫他下来就行～」


    女人坚持让她进去，她还是拒绝了，拿着一束花，拿着进了人家家里，却不送给人家，这得多尴尬啊。


    「那行吧，你稍微等会儿，可瑜，你去叫哥哥～」


    小女孩又用软软糯糯的语气乖巧的回答：「哦～」


    过了没几分钟，徐逸就下来了，看到是秋和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再看她手里还抱着束百合，就知道了她来的目的。


    他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到秋和面前，小女孩的妈妈小心翼翼的，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看着他：「内个，小逸你跟同学有约啊，那中饭要不要回家吃？」


    徐逸压根没有看她，神情很是厌恶，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秋和立即圆场：「哦阿姨，我们今天一起在外面吃～」


    「哦，哦，那行，那你们玩的开心。」她尴尬的说完，拉起小女孩：「徐可瑜走，回家，该练琴了。」


    小女孩拉着徐逸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超人哥哥，你能带我一起出去玩吗？」


    「哥哥和姐姐要出去有事，你别耍小脾气啊！」


    女人看起来有些严厉的呵斥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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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练琴，哥哥买彩虹糖给你吃～」


    当秋和看到徐逸耐心的，温柔的跟小女孩说话的时候，说实在的，被震惊到了，平常的徐逸，总是吊儿郎当，拽酷拽酷的，这样的徐逸，还是第一次见。


    徐可瑜开心的扑闪着大眼睛：「好啊好啊～谢谢超人哥哥～」


    他摸摸她的头：「去吧～」


    然后看着小女孩进了家里，才想起来，陈秋和。


    他把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又恢复了平时拽酷的样子。


    秋和想到刚才的情景，忍不住打趣：「没想到，你还是个宠妹狂魔啊～」


    他扬起嘴角，轻笑一声：「她又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他们，是大人。」


    秋和愣的站在原地，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看法竟然出奇的成熟，一点都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


    她想多说些什么，又想起曾经梁嘉靖说：这是徐逸的家务事，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见她站在原地愣住了，徐逸回过头：「怎么了？」


    她回过神，立即跟上去，笑了笑：「没什么，我觉得你能这样想，很对～」


    她又想起来，还没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便主动解释：「我来，是因为昨天晚上，徐清姐姐给我打电话了。」


    徐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嗯。」


    徐妈妈的墓地在南郊的陵园里，修建的很气派，墓碑上没有什么灰尘，大概是经常有人来的样子。


    照片上的女人，留着中分，头发低低的扎在后面，眼睛跟徐逸的很像，是双眼皮，笑起来弯弯的，很有亲和力。


    秋和把百合轻轻的放在徐妈妈的墓前。


    「你妈妈真漂亮～」


    「嗯，我小时觉得我妈妈是全世界最善良，最温柔，最好看的妈妈～」


    接着，他们站在墓前，沉默了很久，没有说一句话，也看不出难过的情绪，秋和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沉默，于是，选择了沉默。


    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他身边，陪伴着，就好。


    回家的路上，徐逸问秋和：「陈秋和，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思考了片刻：「嗯～目前就是努力考个好大学吧～，你呢？」


    他依旧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耸耸肩：「不知道。」


    「一起上大学吧～，我可以帮你。」


    徐逸有些诧异，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考大学？你看我像考大学的样？」


    「怎么不像！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帮你！」


    他笑了笑，伸出手，弹了下她的脑门：「走了，想这些不切实际的～」


    秋和站在原地，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徐逸，我说认真的，一起上大学吧。」


    徐逸愣在原地，沉思了很久很久，他说：「那就，试试？」


    她开心的点头：「好！那明天就开始～，走，现在去书店！」


    「去书店干嘛？不吃中饭了？」


    「先去买资料～」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当然要的，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


    「哎呀，走啦走啦～」


    第31章


    新来的』坏学生『裴景，和大帅哥许以舟最近走得很近。


    这是这一周以来，大家新的热门话题。


    都说厕所是是非最多的地方，果然是没错的，好事儿坏事儿八卦事儿，总能在厕所被听到。


    有人热烈的讨论着，裴景是不是跟许以舟在谈恋爱，也有人好奇，许以舟到底是喜欢梁嘉靖还是裴景，还有人只知道舒梦琪才是最高调的追求者。


    总之，各种猜测都有，听起来怪让人生气的。


    周一的下午，要开班长例会，这是惯例，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变的。


    梁嘉靖开完会，从办公室出来，想起最近学校的传言，以及最近许以舟已经连续两次逃晚自习了，一放学就跟裴景一块逃学。


    自从上次他们开始约着一起打游戏，梁嘉靖拒绝了之后，除了大家中午还是一起吃饭以外，他们俩基本上没怎么交流，关系变得莫名其妙的尴尬。


    她慢悠悠的，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思考着。


    「嘉靖～」


    身后的王佳音从开会的时候，就发现梁嘉靖心不在焉的，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样子，于是跟了上来。


    梁嘉靖听到声音，思绪立即被拉回现实。


    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王佳音，因为其他人都会叫梁嘉靖，或是靖靖，只有佳音，她从来都是叫嘉靖的。


    她侧头看佳音，佳音依旧是弯着那双笑起来像月牙一样好看的眼睛，笑眯眯的。


    「有心事啊？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样子～」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快月考了，课文还没背好～」


    佳音浅笑调侃：「噗～，年级第一也有语文背不好的时候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从小就讨厌背记这些东西。」


    「是吧～，我也不喜欢背，但是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因为记性不太好，总背不完整，小时候背书简直是我的噩梦～」


    「尤其是《逍遥游》，简直是我的噩梦。」


    「《离骚》也是，可难背了。」


    「我以前最任性的时候，背书填空那几分，索性靠运气，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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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音的笑容突然迟疑了，「但是这几分对我来说很重要，嘉靖，我们不一样，你是天赋型选手，我只能是努力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梁嘉靖也突然沉思了下来，突然就明白了陈芷蓉当时的心里，就是那种，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可还是比不过那些天生就是天赋型的选手。


    难怪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是不公平的。


    「佳音，是什么类型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轻易的否定自己的努力。你知道的，努力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佳音弯着那双好看的月牙眼，「你说的没错～，谢谢～」


    「你总谢谢我干嘛？我感觉每次跟你见面你都要说谢谢，哈哈～」


    虽然梁嘉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开玩笑的样子，但是，她说的确实是认真的，佳音好像经常跟她说谢谢。


    「也没什么。对了嘉靖，你跟许以舟，你们……」


    王佳音平常也不是爱八卦的人，自然是问不出口的，但是作为朋友，听到最近的传言，难免会想要关心一下。


    一说到这个话题，梁嘉靖的心里就酸酸的，开心不起来。


    不过她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着打趣：「连你也这么八卦啦？」


    佳音摇摇头：「我也是有好奇心的嘛～」


    梁嘉靖刚要回佳音的话，就看到远处，裴景跟许以舟又背着书包双双从教学楼下来，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最近徐逸一放学就被陈秋和拉着在教室学习，变成裴景跟许以舟两个人的活动了。


    看到这个场景，梁嘉靖原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什么嘛，最近周末也不去舞蹈室练习，晚自习还隔三岔五的就逃课！


    她沉闷的低着头走着，没再说话。


    王佳音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看到远处的场景，也就知道了，便也默不作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在她旁边一起走着。


    准备回教室的时候，梁嘉靖从兜里掏出来一只小小的护手霜，叫住刚上完一级楼梯的王佳音：「佳音，这个给你吧，冬天比较干燥，要记得好好爱护自己的手～」


    王佳音接过那只小小的，看上去很好用的护手霜，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确实因为干燥，手背上有些细细碎碎的皮。


    她接过护手霜，然后小心翼翼的揣在兜里，「嘉靖，谢谢你～，很多事情都是。」


    「不用客气。」


    第一次见面，梁嘉靖帮她缓解了马上要上台演讲的紧张；第二次，在她满身是伤痕的时候，梁嘉靖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第三次，因为物理成绩总是提不上去，梁嘉靖主动把自己的笔记借给她；第四次，一起去小卖部的时候，她很想吃那支草莓味的冰淇淋，却因为捨不得买而放弃，是梁嘉靖毫不犹豫的买完递给她，轻描淡写的说：「我突然不想吃了，给你吧～」；而刚才，梁嘉靖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护手霜给了她，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她的手是干裂的。


    最最重要的是，因为有梁嘉靖，才把最好的于之洋带到她身边。


    梁嘉靖是她最想成为的那种人，优秀且自信勇敢，明明自带光芒，却又总是不争不抢，充满正义感，又永远选择善良。


    如果说，于之洋是照进王佳音如泥泞般的生活的一束光，那么梁嘉靖，就是王佳音心里的白月光。


    因为是白月光，所以，即使于之洋喜欢的是她，王佳音也觉得对她根本讨厌不起来，嫉妒不起来。


    回到教室后，王佳音从兜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只护手霜，轻轻的挤了一点点在手上 ，是粉红色的膏体，闻起来有一些淡淡的玫瑰味，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她开心的笑了笑，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书包最里的隔层里。


    秋和最近放学都在十班教室帮徐逸补课，虽然徐逸依旧是吊儿郎当的，基本上都是两个人在吵闹中度过，但是秋和还是坚持每天都去，她说：一天哪怕是学一个知识点，那也是好的。


    梁嘉靖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不禁有些黯然伤神，看看人家，再想想自己，冷战都已经差不多一个星期了。


    舒梦琪吃完饭，勺子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急急的一屁股坐在陈秋和座位上：「唉梁嘉靖，许以舟最近隔三岔五的逃晚自习，我刚才都看到他跟裴景两个人又一起走了，你一点都不着急？」


    梁嘉靖心里担心的很，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他们逃学跟我有什么关系。」


    舒梦琪操着她那一惯傲娇的语气，着急的：「最近他们天天混在一起你没看到吗？那裴景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但脚长在他们身上，人家要逃课，我能怎么办？」


    「内什么，你不是平时跟许以舟关系挺好的嘛，你劝劝他！」


    舒梦琪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很是不情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表情。


    其实跟她同班一年半了，梁嘉靖知道她这个人也就是嘴上高调些，傲娇些，毕竟是家里的小公主嘛，但她喜欢许以舟这件事情，是真的，真真切切的能感受的出来的，本质上也没什么坏心思，最多就是说说风凉话，眼神尖锐了些。


    梁嘉靖拿起水杯，甩下「要劝你自己劝。」，就起身，准备去接水。


    舒梦琪气的也跟着站起来：「我要是能劝的了，还找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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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敏见舒梦琪有些生气，便也从座位上过来，站到旁边：「靖靖，要我说，你当初就不应该去袁老师那帮她澄清的，现在也不会有这档子事儿～」


    梁嘉靖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时好时坏的，就比如现在她说这句话，就很令人反感。


    梁嘉靖也懒得理她，拿起水杯，就朝着接热水的地方去了。


    没想到晚自习的时候，裴景跟许以舟又回来了，许以舟还带了梁嘉靖最爱的蛋挞回来。


    他站在门口等梁嘉靖，梁嘉靖心里都快酸成一个柠檬了，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口，冷言冷语：「有事吗？」


    他把手里的肯德基袋子递给她：「吶，还是热的。」


    她没有接那个袋子，只是撇着眼睛看了一眼，「不想吃。」


    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就这个态度，让许以舟觉得很不适应，总觉得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


    他尴尬的把手收回来，「哦，没事，那下次你想吃的时候我再买。」


    梁嘉靖没说话，转身准备回座位，他着急的拉住她，问：「靖靖，你最近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这一问，梁嘉靖差点爆炸，还好意思问，真够令人生气的，可偏偏就是，想生气，也不知道该朝着谁。


    她转过身，没好气的朝着他：「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倒是你，最近还挺开心的嘛！」


    「我最近有点事情……」


    话还没说完，梁嘉靖就抢了先：「什么事情？连晚自习都不上了？」


    他看着她有些生气的样子，很想解释，但是还是忍住了，「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不过以后你会知道的。」


    「你走吧，我要写作业了。」


    梁嘉靖此时此刻，一点都不想跟这个人讲话，越解释越让人生气，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就到此为止好了。


    他点点头：「嗯，好好复习。」


    然后提着那袋被拒绝的肯德基，上了楼。


    梁嘉靖转身回座位的时候，发现裴景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心里有些隔阂，她们也基本上没怎么说话，气氛挺尴尬的。


    她礼貌性的朝着裴景挤出一个装模作样的微笑，然后径直的回了座位，埋头沉浸在书海里。


    第32章


    高二第一学期的第三次月考结束了，名次按照文理科分别排，第一雷打不动梁嘉靖，第二于之洋，第三舒梦琪，第四是二班的孟佳，陈秋和从以前的年级第七，摇身一跃，到了理科班的第五，开心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吃过晚饭后，陈秋和就去了政教处，说是开文娱委员会议，一年一度的元旦节快到了嘛，文娱委员最大的用处也是在这个时候才能体现出来。


    没过一会儿，秋和就拿着会议记录本进了教室，汤敏和王倩她们赶紧好奇的围过来关心，「唉陈秋和，你们开会都讲了些什么啊？今年元旦我们学校打算怎么过啊？」


    「领导说了，今年我们学校正在评比文明艺术校园，届时市里的大领导会过来观看，所以这一次元旦节目，重点走民族艺术风，你那街舞什么的，估计没戏。」


    听到自己的街舞落空，王倩愤愤不平的抱怨：「凭什么啊！学校有毛病啊，好不容易过个节，还不让人展示才艺了！」


    「而且老师说了，每个班，必须出一个民族性节目供初选，其他的节目，也不是没机会。」


    她们一听还有机会，眼里立马燃气了希望，「啊，什么机会，快说！」


    「一共是二十五个节目，民族风的，只占十三个，也就是说，还有十二个名额，你们是可以竞选的～」


    「啊啊啊啊！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以为没机会了！太好了！」王倩激动的搂着一旁同样开心的刘丹。


    秋和无奈的笑了笑，走向讲台，打开记录本，开始跟同学们下发通知。


    结尾，她告诉同学，要报名的在周五之前报给她就行。


    回到座位上，陈秋和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梁嘉靖，梁嘉靖翻了个白眼，「有话就说。」


    「靖靖，要不然，我们一起表演个节目怎么样？」


    梁嘉靖毫不犹豫、果断的拒绝：「你想都别想，弹琴我是不会跟你去的，再说了，大提琴跟琵琶合在一起，那能好听？」


    「谁说要跟你去弹琴啊！」


    「那不然我们能表演什么？跳舞？」光是想想，她就摇了摇头：「咦～，我不要～」


    「哎呀，我们表演个新鲜的嘛～」


    「比如呢？你有什么好想法？」


    陈秋和嘆了口气：「也是，暂时没有。」


    「乐队怎么样？」


    后排的于之洋听到她们的对话，忍不住给出建议。


    陈秋和心花怒放：「对啊，乐队啊，靖靖，你们之前不是还一起表演过吗？我觉得很好啊！」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梁嘉靖也蛮喜欢的，「那倒是可以，但是我们也没有乐队那些器材呀。」


    于之洋眯着眼睛，「我乐队的朋友刚好元旦节那几天在这里，找他们借一下就好了～」


    秋和拿起报名表，「好啊，太好了！那我现在就报名！」


    「你急什么，人员都没确定，你怎么报名？」


    「吶，你、我、加上靖靖，就三个人了，人不是问题，反正这表格星期五才交，我们这几天找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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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过去了两三天了，到了星期五了，民族风的还是没人报，秋和只好硬着头皮把报名表交了上去。


    杨老师是今年刚进来的老师，很年轻，大概二十来岁，三十不到的样子，头发长长的，烫着好看的大波浪卷，额前留着好看时髦的空气刘海，专门负责节日的活动策划以及学校里一切与文娱方面有关的事情。


    大家都挺喜欢她的，第一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性格大大咧咧的，第二是因为她跟大家年龄差距小，相处起来还是蛮愉快的，再说了，她算是个行政老师，跟大家没什么』冲突『。


    第二周的周一，散会后，杨老师拉着秋和，「陈秋和啊，你们一班必须得出一个节目啊。」


    陈秋和连连解释：「老师，通知我都下发了，但是大家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啊～」


    「那不行，那不行，你们这个一班必须出一个节目，你不是会大提琴吗？还有内什么梁嘉靖，她弹琵琶的，这她妈妈可总跟我们夸她啊，还有内舒梦琪，弹古筝的也行啊，哦对，汤敏，她扬子琴刚刚考了级，虽然说扬子琴难借一点，但要实在不行，我来帮她想办法，反正你们一班这么多好苗子，可不能浪费啊！」


    陈秋和真是感到震惊，杨老师怕不是个查户口的吧，大家都会些什么她一清二楚的。


    没办法，老师都这么说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说回去试试。


    一回到教室，她就把原话跟被杨老师点到名字的几个当事人说了一遍。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就是，这几个人必须得有一个人报名～」


    汤敏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我不去，我不去，考级的时候练琴练怕了，现在看到琴弦就想吐。」


    第二天中午，陈秋和高高兴兴的跟梁嘉靖从小卖部一边回教室一边吃着薯片，老远看到杨老师，秋和拉着靖靖，跟做贼一样，「赶紧走，别回头！杨老师在后面！」


    一听杨老师在后面，梁嘉靖也加快了脚步，毕竟这几天，杨老师勤奋的劝她们，已经让人很是头大了，能躲就躲吧！


    杨老师对着她们越来越快的背影大喊：「你们走那么快干什么！」


    果然，还是躲不过的，刚打了午休铃，杨老师就出现在了一班的教室，她走到陈秋和旁边戳了戳，得意的：「还想躲我是吧！你们俩，给我出来！」


    她们俩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跟着她出去。


    「被我逮到了吧！还敢躲我！」


    秋和连忙辩解：「老师，我们哪敢躲着你啊，那不是快上课了嘛，我们怕迟到呀～」


    「别跟我扯这些，快点，你们班到底谁上？」


    「老师，我真的努力试过了，可人家都不愿意，我总不能勉强吧～」


    杨老师把目光转移到梁嘉靖身上：「你学民族舞的，要不然你上！」


    梁嘉靖赶紧摆手拒绝：「老师你别开玩笑了，我跳的不好的～，而且我已经有一个节目了～」


    「那你报琵琶，你妈妈说了，前段时间你不刚过了八级吗？足够了！」


    「啊，这……」梁嘉靖正在想着应该怎么拒绝的时候，刚好舒梦琪从厕所回来，准备进教室，她连忙跟杨老师说：「唉老师，要不然你问问舒梦琪吧，她古筝八级，很厉害的！」


    舒梦琪一脸茫然错愕的看着梁嘉靖，又看看杨老师，杨老师果然抓着机会就不会放过，「我觉得也不错，那一班就报舒梦琪吧。」


    然后踩着她的高跟鞋，潇洒的离开了。


    其实梁嘉靖知道，舒梦琪不会生气，才这么说的，舒梦琪是喜欢展现自己的人，只要别人多推她两步，她是很乐意的。


    所以她也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意。


    最终，她们的乐队确定人选，于之洋、汤敏是主唱，许以舟、陈秋和电吉他，徐逸架子鼓，梁嘉靖钢琴。


    一个还算是有模有样的乐队。


    围坐在篮球场的上，秋和撑着脑袋，「选是选过了，但是我们总得确定一首歌吧？」


    汤敏坐在椅子上，点头附和：「对啊，而且我觉得要欢快一点的，最好是大家都熟悉的那种～」


    「我之前想到了几首，你们看看。」秋和把写了歌名的纸张递给大家。


    他们拿过去，看了看：《hey jude》、《改变自己》、《怒放的生命》、《我的未来不是梦》、《日常的镜头》、《只对你有感觉》、《知足》；


    汤敏忍不住吐槽：「啊，你这前面四首也太没新鲜感了吧！」


    「那你想几个！光是说我！」


    梁嘉靖看着手里的歌单，「《日常的镜头》倒是不错，不过有日语，你们能唱吗？」


    于之洋心里忍不住的喜悦，这又是很机缘巧合的，他们竟又喜欢同样的歌，「我挺喜欢听的，之前也学过一些，应该勉勉强强。」


    汤敏皱着眉头反抗：「啊，别了吧，英语已经够麻烦的了，唱个歌还得学外语，选点中文歌不好吗？」


    徐逸双手依旧是酷酷的插在裤子口袋里，问：「《只对你有感觉》是什么歌？」


    陈秋和跟汤敏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啊？飞轮海的啊！就内个，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别～」，汤敏说着，哼了哼旋律，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徐逸。


    「没听过。」


    大家纷纷默契的朝他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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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以舟站在旁边看了那么久，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要不然我们就先定这个吧。」


    「我看行。」「好吧，先练这个。」「行。」


    歌曲确定好之后，秋和又想起什么，「要不然我们给我们的乐队取个名字呗～」


    「也行啊，叫什么」


    「大家现在一起想想呗。」


    「六月天？草儿乐队？房东的狗？」


    汤敏这话一处，大家都笑得不亦乐乎，她还真是能活跃气氛。


    秋和一边笑一边反驳：「汤敏你能不能正经想个！」


    大家围坐在一起，沉思了好久，不断地提出建议，不断地被淘汰，良久，梁嘉靖说：「』第七感乐队『，这个怎么样？」


    大家迅速反应了三秒钟，「第七感？唉靖靖，这个不错啊！我觉得挺好的！」


    许以舟看了梁嘉靖一眼，「我也觉得挺好的。」


    梁嘉靖眼神躲避开，没有与他有多余的交流，已经两周了，他们还是在不明不白的莫名其妙的冷战当中。


    他依旧放了学跟裴景一起成双入对的逃晚自习。


    而梁嘉靖呢，依旧生气的没地方发泄，只能憋在心里。


    于之洋从阶梯上跳下来，询问大家：「那就这个吧？」


    「可以。」「行。」「我同意。」


    然后，第七感乐队，就这样诞生了。


    看着一直走在前方的梁嘉靖，想起最近这几天好像相处的并不是很愉快，因为自己逃课，她好像不太开心，于是快步跟上前，小心翼翼的问：「下晚自习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家。」


    听到这样的话，她是有一些开心的，其实两个人都是很想打破僵局，但是都不肯主动开口，表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不用了吧，挺麻烦的。」


    「还在生气？」


    她依旧是直视前方，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逍遥游》我已经背熟了。」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看着。


    「真的，我真的背熟了，不信你现在抽查我。」他的眼神很坚定、很认真。


    看着他极力辩解，想哄自己开心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噗～，算了，不抽查了。」


    「你终于笑啦～」他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她又转身继续朝前走，他立即跟上去，「快抽查抽查，我真的很努力背的～」


    「不要。」


    「为什么？」


    「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这首我还没背得～」


    第33章


    乐队成立以后，于之洋就赶紧向朋友借来了器具，他们把练习基地选在了教学楼的顶楼，上面有个天台，虽然风是大了点，但是地方宽敞，也不容易打扰到别人。


    每天下午一放学，吃完饭，他们就一起去天台排练。


    因为乐队的事情，梁嘉靖跟许以舟的关系也舒缓了很多，许以舟最近也没有再逃过课。


    平安夜这天，吃完饭，他们像往常一样，刚到天台，准备排练，裴景就匆匆忙忙跑到天台，凑在许以舟耳边说了些什么，许以舟的表情有些惊喜，「真的？」


    裴景双手抱在胸前：「骗你干嘛，去不去？」


    「现在？」


    「嗯。」


    许以舟看着前面正在看琴谱的梁嘉靖，迟疑了片刻，「好。」


    到底还是答应了。


    他放下吉他，对着梁嘉靖的方向，「我今天有点事情，先走了，明天再跟大家一起排练。」


    梁嘉靖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烦躁的翻着眼前的琴谱，直到他们走了，也没有说话。


    晚上，他们没再回来。


    上完最后一节晚自习，梁嘉靖从书包里把那只包装精美的苹果，随手送给了隔壁桌的楚楚。


    记得去年的时候，她还不过平安夜这样的节日，今年好不容易决定好好过节了，他却一大早就跟别的女孩子跑掉了。


    这真是让人很不开心。


    回家的时候，她还满怀期待的想着，他会不会像去年一样，站在楼下等他，可等到她一直回到家门口，也没有他的身影，她充满期待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他真的，没有来。


    她失落的拿出刚才在精品店买的那叠圣诞贺卡，一个一个的写上祝福语，然后塞进了书包里。


    圣诞节，今年还是一样的热闹，除了不能像去年一样，玩各种喷雪，大家还是乐此不彼的到处赠送贺卡和礼物。


    梁嘉靖一到教室，就把贺卡给了于之洋跟陈秋和，然后又像去年一样，去找了佳音。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准备好的贺卡，放在了裴景的桌子上，尽管最近这段时间，她们相处的并不太好，但过节嘛。


    裴景依旧用单肩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看到桌上的贺卡，打开看了看，上面写着』平安喜乐『，署名梁嘉靖。


    她会心的笑了笑，从书包里掏出两对耳机，一对蓝色，一对白色，没有任何的装饰，就是光熘熘的一个塑料包装盒子，丢在梁嘉靖跟陈秋和的桌上，「吶，圣诞礼物，一人一个。」


    秋和拿起那对蓝色的耳机，兴奋的一边拆开一边：「谢谢啊～，好看！」


    梁嘉靖也拿起耳机看了看，说了句谢谢，就放进了书包里。


    中午刚刚打了午休铃，梁嘉靖拿着接满了热水的杯子从门口进来，瞥了一眼窗外，惊喜的发现，竟下起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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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开心的走到窗边，「唉秋和，快来看，下雪了～」


    听她这么一喊，大家也都纷纷看向窗外，涌到窗户边。


    在南方，下雪其实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也许一年就那么一次，能看到，大家自然是很兴奋的，都在开心的说「哇！真的下雪了！」「快来看！是棉花雪！」


    而钟敏这种哈尔冰人，对雪自然是见怪不怪，坐在座位上，一脸淡定。


    裴景坐在座位上，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旁边的于之洋，「唉，你喜欢她吧？」


    于之洋把视线从窗边收回来，先是一愣，然后若无其事的问：「这你又知道？」


    「嘁，这很难看出来吗？」


    「这很容易看出来？」


    「反正对姐姐我来说，易如反掌。」


    「怎么说？」


    她站起来，一屁股坐在课桌上，双手又习惯性的抱在胸前：「他们都在看雪，而你在看她。」


    是啊，他根本就没有在看雪，他看的是正在看雪的她。


    裴景饶有兴致的摇摇头：「啧啧，我们靖靖还真的是，有点抢手。」


    然后从桌上跳下来，大摇大摆的出了教室。


    于之洋笑了笑，继续看向窗边。


    许以舟来找梁嘉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上课之前了，看到站在门口的许以舟，她还是有些生气昨天的事情。


    带着些闷气，走到教室门口，「干嘛？」


    他从背后拿出一个精美的袋子，递给她：「圣诞节快乐～」


    她的瞬间心花怒放，惊喜的接过袋子，这么久以来，难得的露出了以前的笑容，「谢谢，圣诞节快乐～」


    「打开看看～」


    「不要～，我晚上回家再看～」


    许以舟无所谓的回答：「好吧～」


    「一会儿下课我等你，我们一块儿去吃饭吧？」


    因为最近冷战，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放学一起吃过饭了，许以舟看到她不生气了，开心的点头：「好。」


    打完放学铃，梁嘉靖就飞速的整理好桌面，拿出勺子，跟秋和在楼梯口等他们。


    秋和看着他们和好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她夹在中间也挺难受的，四个人好久都没有一起好好吃个饭了。


    「我也爱吃排骨，你怎么不给我？你这是大胆的偏爱！」


    看着许以舟把盘子里的排骨一块块夹给靖靖，猛吃一把狗粮的陈秋和，发出不满的调侃。


    梁嘉靖看着秋和，又看了看许以舟，甜蜜的笑了笑：「你不用夹给我，我也吃不了那么多～」


    「听到没，她吃不完！吃不完给我～」秋和一边说一边从许以舟盘子里夹剩下的排骨。


    徐逸埋着头，夹了几块红烧肉到秋和盘子里，「快吃饭吧你，给给给，我的肉给你。」


    「红烧肉也行，我爱吃！」


    一起愉快的吃完饭，回到教室，准备一起去排练，许以舟跟徐逸站在一班教室门口等她们，梁嘉靖从书包里拿出那张早就准备好的圣诞贺卡，准备拿给许以舟，刚喜滋滋的拿着，才起身走了几步，就看到裴景又跟许以舟说了些什么，跟昨天一样一样的情景。


    她的脸一下子由晴转阴，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然后裴景进来，朝着她笑了笑，拿起书包，又出去了。


    许以舟眼神闪烁的看着靖靖，「靖靖，我今天有点事情，不去排练了，明天我等你一起吃饭。」


    然后，跟着裴景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刚才修复好一些的裂缝，一瞬间又被撕裂开来，让人很不开心，她索性一扭头，把那张原本准备给他的贺卡，狠心的丢尽了垃圾桶。


    秋和从厕所回来，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跟一旁的徐逸吐槽：「刚刚才破镜重圆，现在好了，又碎了一地。唉许以舟到底在搞什么鬼啊？你知道吗？」


    徐逸转身，云淡风轻：「不知道。」


    「唉你们不是成天混在一起嘛，你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


    「你这情报不行啊，再这样下去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啊！！」


    「……」


    梁嘉靖也根本没了心思排练，沉闷的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于之洋起身，走到垃圾桶旁边，拿起那张刚才被丢弃的贺卡，上面写着：


    在寒意渐浓的季节里，因为你，平添了几分柔色。


    ---梁嘉靖


    他拿着贺卡，想起早上自己收到的那张贺卡，只写了』平安喜乐『四个字，失落了几秒钟。


    就连贺卡，给他的也要与众不同吗？


    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书包里。


    下了晚自习，王佳音和于之洋肩并肩走在那条熟悉的小巷里，今天的他，异常沉默，也没了往日的像太阳一样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他思索着，停下脚步，「佳音，你觉得出场顺序重要吗？」


    他的这个问题有些突然，让佳音觉得有一些意外，她也沉思了片刻，在心里幻想着：也许要是他先遇到我，而不是嘉靖的话，会不会，他喜欢的就会是我了？


    然后抬头看着他，笑了笑：「嗯，我觉得很重要。你觉得呢？」


    「以前我总觉得，出场顺序只是个过场，重要的人，无论何时出场，都是重要的。」他继续迈着轻慢的步伐，「不过，现在我相信了，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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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佳音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心里也止不住的失落。两个怅然若失，各怀心思的人，一起沉默的走了很久。


    良久，王佳音鼓起勇气，对他说：「我觉得，心里想什么，就应该去做，去争取，不应该在还没有定论的时候选择放弃，免得日后留遗憾，这才是最好的青春应该有的样子。」


    安慰和鼓励的话，其实大家都会，只是这件事情一旦落到自己身上，便没有这种勇气和魄力了。


    就好比现在，王佳音劝于之洋应该要勇敢的表达和争取，那她自己呢？又何尝不是相同的处境？


    「我觉得你说的对，谢谢你，佳音。」


    「不客气。」


    她从书包里拿出那张，对于她来说，花了好几天零花钱的贺卡，递给他，说的很云淡风轻：「这个一直忘了给你～」


    他接过那张写着』希望你开心，在每一个春夏秋冬『的贺卡，开心的笑了笑，说：「谢谢～」


    「嗯。」


    「对了佳音～」


    「嗯？」


    「圣诞节快乐～，明天见。」


    「好，明天见。」


    王佳音看着于之洋渐渐远去，然后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满足的笑了笑，「有你这句圣诞节快乐，就足够了。」


    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开心的回了那个时而温馨，时而让人厌恶的小贫民房。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桌上放着一盒凉了的炸鸡，她放心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今天是个平安夜。


    「佳音回来啦？」


    满脸疲态的中年男人从房间里出来，佳音看着他辛苦的样子，难免心疼。


    她指了指桌上凉透了的炸鸡，「这是？」


    「哦，爸爸看今天是圣诞节，你们年轻人不都流行吃炸鸡嘛，就买了点回来，快尝尝，都凉了。」


    「你跟妈妈也一块过来吃。」


    「唉，好～」


    她从盒子里拿了一块，尝了一口，其实凉了，鸡肉也很柴，但这是父亲的爱意，是一比对于他们家来说，很』奢侈『的消费，怎么着也是好吃的。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泪水充满了眼眶。


    这是少数的，平安的夜晚，有想吃却捨不得花钱买的炸鸡，和眼里充满爱意的爸爸。


    还有喜欢的人亲口说的』圣诞节快乐『。


    这个夜晚，是珍贵的。


    第34章


    翘首以盼的元旦节终于来了，大家从早上开始就满怀期待。


    王佳音跟舒梦琪是本次元旦晚会的两个女主持人，这件事情还要有赖于梁嘉靖。


    当初杨老师最开始找的就是梁嘉靖跟舒梦琪，但她拒绝了，一是不喜欢穿笨重扭捏的礼服，二是不想背台词，三是她原本就有节目需要上台表演的。


    所以当老师找到她的时候，她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然后把王佳音推荐给了杨老师。


    在她心里，佳音长得好看，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一样，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柔气息，虽然总是有些不自信，但是，她就是觉得，元旦晚会的主持人，非她莫属。


    一开始佳音是拒绝的，毕竟她真的不太自信，觉得自己做不好，但是梁嘉靖告诉她说：佳音，你站在台上的时候，明明就是闪闪发光的，别总是不自信，去做吧～。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也小心翼翼的问了于之洋，于之洋也觉得她应该答应。


    所以，她勇敢的答应了，成为了晚会的主持人。


    经过了差不多两周的排练，第七感乐队也已经磨合的很默契了，把《只对你有感觉》这首歌的旋律记得滚瓜烂熟，根本都不需要乐谱了。


    他们的表演是最方便随性的，不需要隆重华丽的服装，也不需要统一的队服，大家随心所欲的穿就好了。


    他们的器材放在教学楼天台，因为晚上演出需要用，于是大家叫了几个同学，准备一起搬到礼堂。


    梁嘉靖搬着那把其实也算不上有多重的电吉他，慢悠悠的走在操场上。


    许以舟大步走上前，从她手里拿走吉他，什么也没说，和她并肩走着。他知道，圣诞节那天，她一定生气了，这几天他们几乎没怎么讲过话，就连排练的时候，她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弹琴，排练完了就回教室学习，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他明明自己身上还背了一把吉他，于是伸手想从他怀里拿走那把自己原本拿着的吉他，「给我吧。」


    他没有松手，只是说：「我拿吧，太重了。」


    梁嘉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开心又觉得好笑，这明明也不是很重吧。


    她也没再坚持，既然他要拿，那他就拿着好了。


    他们一起走着，沉默了几分钟，然后他说：「对不起。」


    梁嘉靖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这个干嘛？」


    「就，晚自习的事情……」


    「许以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跟我道歉。」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靖靖，你放心，我答应过要好好学习，跟你一起上大学的，我不会忘。」


    说到这，她眉头紧蹙，停下了脚步，「你记得就好。」


    本来还想再接着聊的，但很不巧，被后方搬着东西的秋和打断了，于是只能匆忙的结束这个没有完成的话题，去帮她搬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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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节目比较多，加上市里的领导要来一块观赏，所以学校决定晚上7点就准时开始晚会。


    今年一班的座位靠后了很多，前排都留给了新来的高一的学弟学妹们，不过还算幸运，在中间的那一片，按照电影院来说，算是个最佳观影位置了。


    乐队的表演是第十一个，不前不后，正好再中间。


    原本一切都是很顺利的，直到表演进行到第七个的时候，杨老师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箱梨，放在后台，说是大家想吃就自己拿。


    反正还有三个节目才轮到他们，于是乎汤敏就喜滋滋的拿着两个梨，高高兴兴的啃着。


    秋和还调侃她：「唉汤敏，你少吃点，不怕泻肚子啊？」


    她一边啃一边回：「吃梨哪会泻肚子啊，你这什么歪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每次吃梨就会泻肚子。」


    ……


    果不其然，到第十个节目快结束的时候，汤敏捂着肚子痛的蹲在地上。


    秋和着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你不是吧？真肚子痛啊？这马上要上场了！」


    「不行不行，我得去趟厕所，太痛了。」


    汤敏面目狰狞的捂着肚子去了厕所。


    有惊无险，没过两分钟，她就回来了，第十个节目也刚好表演完，秋和一边准备搬道具上舞台，一边吐槽：「你可真行，本来就着凉了，还吃梨，梨是凉性的你不知道啊！」


    「哎呀你别说了，赶紧搬吧，马上就要上场了。」


    顺利布置好舞台之后，台上的主持人舒梦琪已经开始报他们的节目了，汤敏又开始捂着肚子，痛了起来。


    「我肚子又痛了！怎么办？」


    「啊？马上就要上了，你忍忍！」


    「不行不行，我忍不了了，太痛了，我得去厕所。」


    说完，捂着肚子弯着腰，朝着厕所去了。


    「唉！汤敏！你是主唱，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唉你真的不管了？能不能做个人啊！！！」


    大家急得焦头烂额，事发突然，其实也怪不得汤敏，毕竟大家排练了那么久，谁也不想临上台了，却上不了。


    舒梦琪还算察言观色，撇到了后台的情况，在台上多讲了几句，也算是帮她们争取时间了。


    「靖靖，你唱她的部分，反正大家一起排练了这么久了，她唱哪几句你应该知道。」


    于之洋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出一些可行性的建议。


    梁嘉靖本能的拒绝：「啊，我不知道能不能边弹边唱～」


    「我来弹，这歌我熟。」


    大家闻声齐刷刷的扭头，是裴景，她朝着他们走过来，此刻就像个救世主一样，浑身散发着金光。


    面对大家惊讶的眼神，她丝毫不在意，只是接着说：「放心，弹得是没她好，但绝对没问题。」


    也没有别的办法，此刻只能铤而走险，相信她。


    于之洋朝台上的舒梦琪比了个ok的手势，舒梦琪心领神会，放心的把舞台交给了他们。


    聚光灯亮起的那一刻，梁嘉靖的心都快到嗓子眼了，紧张的扑通扑通直跳。


    以前上台，诗歌朗诵，演讲，舞蹈，钢琴，琵琶，但是唱歌，还真的是第一次，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唱过歌，哪怕是之前跟于之洋在广场上，也只是很少的几个观众。


    于之洋站在她身边，小声的鼓励：「别紧张，有我在。」


    她深呼一口气，朝着大家点点头，然后，随着前奏的响起，第七感乐队的表演便这样开始了。


    她露出一贯明媚自信的笑容，右脚情不自禁的打着节拍，在心里默默倒数：3，2，1


    「浪漫没天分 反应够迟钝 不够谨慎 花挑错颜色 但很矛盾 喜欢你的笨……」


    其实开始了就好了，只要开始，战胜第一步，接下来就会无所畏惧。


    她唱的很投入，很开心，从来没有过的尽兴，他们也配合的很默契，整个表演不过就是四分钟左右，但台下一片欢呼。


    原来站在聚光灯下是这样的感觉啊，自己就像是一颗最闪耀的星星，台下的人都在为自己欢呼，就觉得，好开心好满足。


    她好像明白了，许以舟一直在努力追求的是什么。


    终于表演完成，回到了后台，秋和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落了下来，她开心的搭着梁嘉靖的肩膀：「哇靖靖，刚才你好甜啊～，糖分有点超标哦～」


    靖靖开玩笑的看着她：「我装的～」


    「我不管，反正你今晚就是全场最佳！」


    「行吧～，那我就，勉强当一当全场最佳吧～」


    「看看把你给得瑟的。」


    「哎呀好啦，赶紧把东西收好，一会儿还得搬去校门口。」


    演出完，得把借的器材还给于之洋的朋友，所以，刚从台上下来，他们也来不及休息，就忙着搬东西，一直忙忙碌碌的，搞了好久，才弄完，节目都快表演完了，索性没再进去。


    走在回教室拿书包的路上，梁嘉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一旁的许以舟看她好像心情不错，「笑什么？」


    「就是突然想起来，去年我们一起逃跑的场景，挺傻的～」她说着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半个月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她难得的露出了这么开心的笑容，许以舟的心也跟着开心了起来，他小声的：「你今天在台上的样子，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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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说什么？」


    他真的说的太小声了，梁嘉靖根本就没听见。


    他回过神：「哦没什么，我是说，我送你回家吧～」


    「好。」


    已经有两周没送她回家了，梁嘉靖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


    但她不知道，在这两周冷战的日子里，除了不上晚自习，其余的每个晚上，他其实都有默默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直到看着到家，上楼了，才慢悠悠的走回家。


    他一向是这样，嘴上不太善于表达，但在行动上会做的比较多。


    并肩走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回家路，梁嘉靖想起刚才站在台上的感觉，她说：「你一定不要放弃舞台梦。」


    许以舟有些诧异，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怎么突然说这个？」


    「刚才聚光灯打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整个银河里，最闪耀的那颗星星，光芒万丈，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梦想的样子，我想像着，有一天，你站在聚光灯下，一定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情。」


    「到那时候，你会为我感到开心吗？」


    她毫不犹豫：「当然！」


    「好，那我就努力去争取那一刻。」


    「不对，不只是一刻，要很多很多！」


    他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满是爱意的笑了笑，所谓梦想的动力，又多了很多很多。


    也许以前只是因为热爱，所以坚持和嚮往，但现在不同了，因为有她的期待和支持，走下去的决心更加坚定。


    相信吧，我会做到的。


    他在心里这样想。


    第35章


    元旦过后，就是新的一年了。


    但新年的开始，并不是那么好，梁嘉靖第三次成为了学校的热门话题人物。


    她在贴吧里活跃的次数，已经差不多达到全校大部分同学认识她的地步了。


    「哟～这位同学不是我们绯闻女主角嘛～，这么巧啊，你也在这买煎饼啊？」


    好不容易出门吃一次早餐，就碰上秋和这个死没良心的，说这些莫名其妙的风凉话。


    梁嘉靖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绯闻？什么绯闻？你说我啊？」


    秋和照常买了个加培根火腿的杂粮煎饼，「你没看贴吧啊？」


    梁嘉靖不紧不慢的回答：「没看啊。」


    「也是，你也不爱看贴吧，但是你这都第三次成为贴吧热门女主角了，你也该逛逛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没头没尾的，听不懂。」


    秋和环顾了四周，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掏出手机。


    「你又偷带？不怕写检讨啊？」


    「唉你先别说，给你看个东西。」


    梁嘉靖好奇：「什么啊？这么神秘？」


    「等我一下，我进一下贴吧，找给你看看。」


    没过半分钟，她把手机递给梁嘉靖：「吶，你自己看吧～」


    梁嘉靖接过手机，点开那个「糖分超标：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toplink绝配！！！」标题的贴子，笑容一下就凝固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张照片，第一张照片里的她笑容甜美，跟于之洋开心的对视着，于之洋含情脉脉；第二张照片里，她开心的跟于之洋击掌，笑容依旧很甜美。


    再看看评论：我艹！学霸link我可以！；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很配啊！；妈耶，磕到现实中的学霸cp了！！！；啊啊啊，太甜了！……


    秋和一脸八卦：「怎么样，很精彩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谁这么八卦发这种贴子！」


    「你自己瞅瞅，你们俩这多么深情的对视，你再看看你自己，笑得跟朵花似的～，要不是许以舟是我好哥们，我看到这照片，都想站你俩cp了～」


    「少说风凉话，到底是谁啊？这么无聊。」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肯定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呗～」


    她无奈，「这还用你分析啊！」


    说完拿着秋和的手机，又看了看照片，很理性的分析：「按照照片的这个角度来说，是礼堂最中间的那一片，如果照片没有经过放大处理的话，应该能算出来。」


    秋和不可思议的感嘆：「不是啊靖靖，不就是个照片嘛，你至于还动用数学吗？」


    她把手机还给陈秋和，「我才没这个闲心～」


    「唉，这都是同学之间的娱乐，也就是发出来玩玩～」


    「你们是好玩了，我挺尴尬的～」


    「同学7块。」「哦好嘞，谢谢啊。」


    秋和付完款，拿起煎饼赶紧追上樑嘉靖，「我们超级无敌淡定女王，也有尴尬的时候？」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好吗。」


    接下来的一天，只要梁嘉靖跟于之洋讲话，班里的同学就开始瞎起闹，弄得人怪尴尬的。


    就连中午吃饭，隔壁桌的人也在热烈的讨论着。


    「唉你们看贴吧了吗？」


    「看了看了，我就说梁嘉靖跟于之洋肯定有点什么！他俩不是经常一块儿参加各种竞赛什么的嘛～」


    「对对对！而且周一升旗仪式演讲他们俩也是一组的。」


    「看看人家，一边谈恋爱还能考第一！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一个数学已经快把我逼疯了！」


    「唉你还别说，我真的觉得他们俩挺配的，成绩那么好，到时候肯定能一起上清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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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事儿，要不是女主角是自己，就连梁嘉靖也觉得是个很不错的新闻，可惜这对象是自己。


    许以舟听着这段对话，嘴里的饭菜索然无味，他起身，端起盘子：「我吃饱了，先走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生气了。


    秋和笑眯眯一脸看透不说透的样子：「这才刚坐下你就吃饱了啊？」


    他没回答，端着盘子径直走了，也没等他们。


    秋和夹起一跟土豆丝，好笑的调侃：「唉徐逸，今天这土豆丝醋放的有点多吧，怎么感觉酸熘熘的～」


    徐逸心领神会的勾起右边的嘴角：「噗～，还真是。」


    「啧！你们也这样是不是！这饭还吃不吃了！」


    「唉别生气啊，吃吃吃，饭还是要吃的～」


    回教室的路上，正好碰到于之洋，他倒是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旁若无人的走到梁嘉靖身边，秋和好死不死，这会儿倒是挺会看眼色了，拉着徐逸，说是突然想喝可乐了，便走了。


    「贴吧的事情，你别太在意，都是同学闹着玩的，过两天新鲜劲头过去了就没事了。」


    他像个局外人一样的，若无其事的宽慰梁嘉靖。


    梁嘉靖笑了笑：「我知道。倒是你，怎么一点事儿也没有的样子？」


    因为能和你有这样的传闻，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困扰，反而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于之洋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他没有这样说出来，而是用十分开玩笑的口吻：「我高兴还来不及，哈哈～」


    有时候看似是开玩笑的话，其实多半是真的，只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才用这种看似』不正经『的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此刻的于之洋，说出这句话，就是这样的心情。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


    他看着她，愣了愣。其实，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很高兴。


    「身正不怕影子歪嘛，我们大大方方的，随他们说呗～」


    她点点头：「说的有道理～，管他呢！还是期末考试比较重要～」


    只是没想到，以前陈芷蓉那件事情都没传到袁老师的耳朵里，这件事情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第二天，就传了过去。


    也是中午，许以舟生气绯闻的事情，但梁嘉靖也生气啊，昨天晚上他又跟着裴景逃晚自习了。


    不过他还是跟着徐逸站在门口等她们。


    梁嘉靖刚拿着勺子，想着趁着中午吃饭，缓和一下关系，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这样那样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冷战。


    她拿着勺子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准备开口跟他们打招呼，然后碰巧于之洋从厕所那边回来，他走过来，「靖靖，刚刚袁老师叫我们俩一块儿过去一趟。」


    梁嘉靖看着许以舟瞬间阴下来的脸，尴尬的问：「现在吗？」


    「是啊。」


    「哦，那好吧。」


    然后不情不愿的跟着于之洋走了，当她回头的时候，看到许以舟面色冰冷，「不吃了。」，说完转身上了楼。


    事情好像是越来越糟糕了。


    秋和嘆息着摇摇头：「唉，这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的折腾了～」


    到袁老师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电脑屏幕上看着什么，听到敲门声，看到是他们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


    于之洋率先开口：「老师，您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袁老师冷酷着一张脸：「废话，没事找你们干嘛？自己过来看看！」


    他把电脑屏幕扭过来，示意他们看。


    他们凑过去，看到那个熟悉的标题，就知道了，原来是贴吧的事情。


    「说说吧，现在学校都在传你们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谈恋爱呢，怎么解释？」


    「老师，这肯定是假的啊，我们俩什么样你那应该知道啊，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


    「你少在这里给我嬉皮笑脸的，别以为你们成绩好，就为所欲为，早恋，那是绝对不可以的，成绩再好也不行。」


    「老师，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


    梁嘉靖也跟着解释：「对啊老师，这照片拍的，当时我们在很投入的表演，当然要互动呀～」


    袁老师喝了口茶，想了片刻，被说服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你们最好不是，别被我逮到！」


    「放心吧老师，您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平时私底下交流注意点，别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免得同学误会，你们得起到模范带头作用，知道吗？」


    「知道了老师。」「好的老师，知道了。」


    「那行，去吃饭吧。」


    说真的，老师对于好学生的偏心是肉眼可见的，就好比早恋这件事情吧，上一次五班有人被传谈恋爱，愣是被袁老师说教了很久，怎么都不相信，但这一次，轮到梁嘉靖跟于之洋的时候，不过是问了几句话，就轻而易举的相信了。


    大概这也是成为好学生的好处之一吧。


    「走啊，吃饭去。」


    她连忙拒绝：「别了吧，袁老师刚刚才说让我们保持点儿距离～」


    「也是，是得避避嫌，那你吃什么？我一会儿去小卖部买点儿给你。」


    她本来也想拒绝的，但是一想，陈秋和估计会以为她会去食堂吃饭的，肯定不会帮她买什么，于是说：「那你随便帮我买点吧，面包什么的都行，不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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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于之洋从小卖部回来的时候，凑巧碰到许以舟从楼上下来，准备去一班的方向，他们礼貌性的笑了笑，互相没有说话。


    「吶，中餐来了。」于之洋把手里的一盒蛋黄酥递给正在低头看小说的梁嘉靖。


    她抬起头，接过，「你还挺厉害的嘛，蛋黄酥我刚好很喜欢吃。」


    于之洋随性的笑了笑，拿起杯子，又从梁嘉靖的桌上，也拿起她的杯子，「喜欢就好，我去接水了。」


    「谢谢～」


    其实也就是平时看你经常吃，所以记住了。


    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更加关心她的一举一动。


    许以舟站在门口看到眼前的场景，心里酸的跟个柠檬似的，不仅是因为绯闻的事情，也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跟她在同一个班级里，连接水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没办法帮她去做。


    裴景双手插在口袋里，看到许以舟站在门口，想都没想，就知道他来干嘛，「找靖靖啊？干嘛不喊她？」


    「我路过。」然后又黑着一张脸上了楼。


    她饶有兴致的看了眼教室里的于之洋和梁嘉靖，一下子就明白了，「啧啧啧，真是复杂。」


    然后走到教室，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正在打开一个蛋黄酥的了梁嘉靖，「唉靖靖，刚才许以舟在门口，好像是找你。」


    「嗯？那他怎么没喊我？」


    「你自己问问去不就知道了。」


    裴景说的也对，梁嘉靖放下手里的蛋黄酥，起身，上楼，去了十班。


    她站在后门，轻轻的喊了一声许以舟的名字。


    他抬头看到梁嘉靖的时候，暗淡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喜悦，很快又恢复了暗淡。


    他朝着门口走，心里是很开心的，毕竟她很久没来十班了。


    「裴景说，你刚刚找我啊？你怎么没叫我？」


    梁嘉靖知道这两天贴子的事情，他肯定是不太开心的，所以也想好好缓和一下关系。


    他没有回答，「吃饭了没？」


    「还没有呢～」说到这，她从口袋里拿出刚才上楼就顺手揣在兜里的蛋黄酥，递给他：「哦对了，这个给你。」


    本来心情好转了的，一转眼看到这个蛋黄酥，酸熘熘的味道又涌上心头，酸气不打一处来，「不用，还有事吗？」


    「你不挺喜欢吃的嘛？干嘛不要？」


    「没事的话我进去了。」


    他的脸阴沉的都快成一坨了。


    「不要就不要！」


    梁嘉靖也甩着一张脸，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什么嘛，她还想着怕他没吃东西，拿了他喜欢的蛋黄酥给他，两个人也没怎么样，老这样冷战下去也不是办法，本来想着趁机会再缓和一下关系，没想到他莫名其妙脸那么臭！


    真是气死了，爱吃不吃，不吃拉倒，饿死算了！！


    第36章


    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场景，要不是这一次八卦的主角是自己，梁嘉靖大概还以为自己时空穿梭回去了。


    「唉你说，裴景跟许以舟是不是真的啊？」


    「我觉得像，他们经常在一起，而且还一起逃课，我表妹不是高一嘛，他们晚上不上晚自习，有一次她在文具店，刚好碰到裴景跟许以舟了，说他们俩可亲密了，一起选购颜料笔呢！」


    梁嘉靖听着，心里酸熘熘的，很不是滋味。


    「啊？没想到许以舟是渣男啊，之前我还觉得他跟梁嘉靖走的挺近的。」


    「对对对，高一他们俩总形影不离的，我当时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呢！没想到许以舟这么花心，这么快就换人了！」


    「而且你不知道吧，之前裴景在厕所打架，那次不是被抓了嘛，还是梁嘉靖去袁老师那帮她解释，她才没被处罚的，后来他们俩还经常一起玩。」


    「啊？真的假的？那她也太噁心了吧！这跟恩将仇报有什么区别啊！」


    「看来以前十九中的传言都是真的，她就是……」


    这位同学话还没说完，裴景倚靠在厕所门口，一脸不屑：「你们吃饱没事干，这么爱嚼舌根？」


    「你，你想干嘛？我们可不打架！」


    「也没什么，就，想割了你们的舌头而已～」


    也许在现场的其他人听起来，这怪吓人的，但是梁嘉靖知道，她只不过是吓一吓她们，过过嘴瘾罢了。


    对方也真的被吓住了，连忙大喊：「你，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试试？」


    梁嘉靖平静的从厕所出来，大家的脸上有诧异，也有惊喜，都想看看好戏，期待她说什么，或是做点什么。


    不过很可惜，她没说话，只是走到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甩掉多余的水珠。


    撇了裴景一眼，「走啊，一起回教室。」


    裴景看了眼周围的人，轻蔑的笑了笑，跟着梁嘉靖走了。


    看着在前面埋头走的梁嘉靖，裴景加快脚步跟上去：「唉，刚才挺酷啊～」


    「跟你比还是差点儿。」


    「其实刚才她们说的买画笔那事儿，是真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很是得意。


    满心期待梁嘉靖会做出什么反应，吃醋的？生气的？又或者是大怒？


    然而，都不是，她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裴景觉得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平静的不可思议，她好奇的问：「你就，不问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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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什么？」


    「比如，我们放学为什么总是一起逃课，我们都去干了什么，你不想知道？」


    「想啊，但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


    裴景竖起食指，无情的摇了摇：「并不会。」


    「那我干嘛还要问。」


    「你就不担心我们经常在一起，会发生点什么？你知道的，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喜欢他。」


    这一点，梁嘉靖的的确确是忘记了，她原本放松的脸上明显的多了一些犹豫，愣住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不担心吗？那怎么可能，怎么都是会担心的，就算换成是陈秋和，她也照样会担心。


    但他说过的，关于这些事情，以后他会亲口说的，所以她其实一直相信着。


    裴景看着脸色转阴的梁嘉靖，目地达到了，开心的大笑：「我对他不感兴趣，你放一百个心吧，我们一点事情也没有，他跑不了～」


    虽然梁嘉靖心里是相信的，但总归还是有点迟疑，直到裴景说出来这句话，她才彻彻底底的放了心，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我知道～」


    「你知道？」


    「对啊。」


    裴景好奇：「你怎么知道？」


    梁嘉靖一脸得意，语气坚定：「相信他啊。」


    「那你还生什么气？」


    「我生气是因为他逃课，以及他有事情不跟我说。」


    裴景气的对着自己的刘海猛吹一口气，「亏我这段时间看你们冷战，还觉得津津有味，唉靖靖，我发现，你怎么这么让人意外啊！」


    「那是，我的脑回路奇怪着呢～」


    虽然心里的最大的疑惑算是解开了吧，至少梁嘉靖不再有犹豫，觉得他跟裴景也许真的有点什么。


    但是他昨天下午，拒绝蛋黄酥，还莫名其妙发脾气，想想就觉得，应该晾他几天再说。


    一直到星期五放学，他们都没再说过话，连秋和也只能唉声嘆气，没办法。


    梁嘉靖快速整理好书包，站在楼梯口准备等他，也该和好了，冷战的滋味可不好受，差不多就行了。


    「靖靖，走吧。」


    秋和背着书包，拿着雨伞从教室出来，以为梁嘉靖等的是自己，便这样说。


    梁嘉靖看着楼梯上的人群，嘴里回答着：「等他们一起吧。」


    这倒是让秋和挺意外的，她立马喜滋滋的挽着靖靖的手：「你不生气啦？决定和好了？」


    「我本来就没生气啊。」


    秋和继续抱怨：「哎哟你们可快点和好吧，再不和好我都要被折磨死了。」


    「唉！你怎么就被折磨死了？」


    「你们俩那气氛，能冻死人好吗！」


    「有这么夸张嘛？」


    秋和一脸备受荼毒的样子：「有，很有好吗！你自己想想，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一起吃一顿饭了？」


    她这么一说，梁嘉靖想了想：「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很久了～」


    「是吧！你看！我一点没夸张吧！」


    说着看到徐逸从楼上下来了，但是许以舟不在。


    陈秋和问：「许以舟呢？」


    「他数学作业还差一题没写完，让我先走。」


    「哦，这样啊，那没事，我们等等。」


    「要不然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等等他。」


    听到梁嘉靖这么说，陈秋和也领会到了意思，立马答应，拉着徐逸就走了。


    梁嘉靖无聊的站在楼梯，靠着墙，时而张望楼上，时而看看地面，时而又看看手錶，整整十五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下来。


    又过了大概五六分钟，他才从楼上慢悠悠的背着书包下来，看到梁嘉靖的那一刻，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很快又收了回去。


    她看着他从楼上下来，想先开口，又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理所当然的觉得他应该会先说的。


    可是他没说，而是径直朝着楼下去了，就像是没看到她一样。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愣了愣，这还是第一次，他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也不过来，而是径直的走了。


    人嘛，被偏爱久了，便会理所当然的享受这种感觉，当突然不被重视时，那种失落的感觉，远比从未被重视过来的强烈的多。


    多少有些难过和着急吧，她跟着下了楼梯，要强的性格，让她即使着急了也还是没说话，就只是跟在他后面。


    到楼下，公告栏的时候，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背影，她灵机一动，大喊：「唉！我刚才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脚扭了，走不了那么快，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一听到她说脚扭了，果然他就绷不住了，转过身，迅速跑回她身边，关怀的问：「脚扭了？严不严重？在哪扭的？」


    她没说话。


    他又问：「说话啊，扭到哪里了？为什么就不能开口叫我？」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她直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沉默的装了片刻，然后眯着眼睛，露出她特有的好看的笑容：「噗～，我骗你的，其实我没事～」


    「不好笑。」他放开扶着她的双手，背过身朝前走去。


    她赶紧跟上去：「唉我都这样了，你还生气啊！」


    他还是没说话。


    「别生气了，忙着期末考试已经够累了，还要抽时间生气，多麻烦啊，你说对不对？」


    许以舟忍不住笑了笑，也就只有她，才能想出来这么好笑的和解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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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生气～」


    「没生气你刚才看到我怎么不理？而且还走那么快干嘛？」


    「就，想看看你会是什么反应。」


    「万一我什么都不做呢？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沉思，「那就明天去你家楼下找你～」


    「早知道我就不撒谎了。」


    他无奈宠溺的笑了笑，小声嘀咕：「你偶尔主动一下也很好啊。」


    「什么？」


    「我说，一起去吃蛋挞吧？」


    「我不饿～」


    「你中午才就吃了一点点，不饿才怪。」


    她觉得奇怪，明明最近因为闹别扭，好几天没一起吃饭了，他怎么会知道，于是得意的调侃：「你偷窥我啊？」


    「我光明正大的看。那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啊，那我要吃两个～」


    「好。」


    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原本王佳音是打算自己回家的，因为于之洋周五会去广场唱歌。


    以往她都是等天黑了，偷偷的躲在很远的角落里，听他唱歌。


    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很早的收拾好书包，就下楼去一班教室门口等于之洋，还在楼梯口碰到了同样也在等人的梁嘉靖。


    于之洋看到王佳音的时候有些讶异，周五是不在一起回家的，但她出现在了这里。


    「佳音，今天周五，你怎么在这？」


    王佳音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气，「我能去听你唱歌吗？」


    他觉得有些欣喜，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说要去听他唱歌，于是爽快的答应了：「好啊，只要你不嫌弃，我当然欢迎啊。」


    并肩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了梁嘉靖，于之洋充满期待的发出邀请：「靖靖，要一起去唱歌吗？」


    她心不在焉的看着楼梯上方，摇摇头：「哦我不去，下次吧，你们玩的开心。」


    「好吧。」


    于之洋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虽然知道她很少答应，也许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亲耳听到的时候，难免会失落的。


    晚餐是于之洋在广场上随意一家拉面馆，请她吃的拉面，这还是王佳音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面，他吃的很清淡，吃不了辣椒，吃面的时候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但是吃的很香。


    她跟他要的是一样的。其实对于她来说，口味太过清淡了些，没什么味道，她爸爸妈妈都是重庆人，重油重辣惯了，自然不是很习惯这种，但因为这碗面是他爱吃的口味，所以她觉得很好吃。


    就像是喜欢上这碗面，他就能看到她多一点一样。


    开始唱歌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冬季的夜晚，广场上人越发的少了，大家都不喜欢顶着寒风出门。


    王佳音却格外开心，这一次，她终于不用刻意的、小心的躲在远远的角落里，而是』明目张胆『的站在前排，离他最近的位置。


    调试好设备之后，他问：「佳音，想听什么歌？」


    她在脑海里思考了几秒钟，「《水星记》吧。」


    其实她很少听歌，因为条件不好，家里没有可以听歌的设备，平常能听到的歌，也就是偶然的在路上听到哪一家店里在放，或者是在学校的时候，偶尔的和好朋友祝祝一块儿听听。


    《水星记》，是上次，她偷偷跑来听歌的时候，听到他问梁嘉靖想听什么，梁嘉靖说完之后，他唱给她听的。


    后来很多次，他也会唱这首歌。


    只听到前奏的时候，她就深深的爱上了这首歌，所以，她也想听一次，只属于她的《水星记》。


    于之洋愣了愣，沉默了片刻。


    王佳音觉得也许是他今天不想唱这首歌，于是赶紧圆场：「呃……要不我换一首也行。」


    他回过神，笑了笑：「哦没事，就是想起来，有个朋友也很喜欢这首歌。」


    然后，开始唱起那首熟悉的好听的旋律。


    「着迷于你眼睛 银河有迹可循 穿过时间的缝隙 它依然真实地 吸引我轨迹……」


    歌词应景，词能达意，大概就是此刻王佳音的心情。这首歌的歌词就跟她的心境一样，越听越让人沉迷。


    人有时候就是会触景生情，突然就觉得很伤感。


    从只有三两个观众开始，到现在，最多的时候二三十个观众，我一直都喜欢你，默默的站在很远的角落里听你唱歌，看着你渐渐被大家喜欢。


    这样算起来，喜欢你这件事情，也已经有一些时日了，但我却依旧不敢开口跟你说。


    她听着歌，暗暗想起这些事情，不自觉地泪水充满了眼眶。


    曲罢，她开心的捧场的鼓着掌，「真好听～」


    「是吗？那就行。只要有人愿意听，我就很开心了。」


    他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很吸引人的魔力，即使是平常，广场的人不多，但也总会有人为他停留片刻。


    「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歌声，我会一直是你的忠实粉丝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他想起曾经梁嘉靖也说过，会是他的头号粉丝，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王佳音跟梁嘉靖还真是，有时候莫名其妙的相似，「曾经也有个人告诉我，要坚持唱下去，她也说，会是我的头号粉丝。」


    大概是不用问，也猜得到这个人是谁，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然后只是淡淡的说：「能再唱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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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显然有些诧异，「就这么喜欢这首歌？」


    「嗯，喜欢。」


    「好吧。」


    然后，又唱了一遍《水星记》，这一次，是为她。


    第37章


    终于熬过了不太顺利的高二第一学期，自从上一次破镜重圆之后，期末考试以及寒假的这段时间里，梁嘉靖跟许以舟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所有年级都放寒假之后，学校也就不开放了，他们不能再一起去舞蹈室练习，见面的时间自然也就少了一些的。


    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手机里聊聊天，或是隔几天一起约着出门写寒假作业，一起玩。


    陈秋和的妈妈是市医院的医生，这一天是周末，原本是轮到妈妈轮休的，他们打算一块儿去逛逛商场，快过年了嘛，总是要买点新衣服什么的，顺便再外头吃顿大餐。


    刚准备出发的时候，妈妈带的实习生打电话，说是遇到点搞不定的状况，妈妈没办法，只好先开车去了医院。


    市医院一向是人很多的，平常就是人来人往的，这快过年了，人更是多了。


    陈秋和在妈妈的办公室里无聊的翻看着，也就是一些医疗书籍，她觉得没什么兴趣。


    上完厕所后，在洗手池旁边一边洗手一边照镜子，旁边有个穿病号服的女孩子，埋头在水龙头上沖鼻血，毫不夸张地说，水池整个一小片面积都是红彤彤的。


    秋和心里很是惊讶，很少有见过流鼻血这么严重的，这真的是头一次。


    不一会儿，大概是血沖干净了，陈秋和从旁边的抽纸捲筒里拿了些纸巾，递给她：「你没事吧？」


    女孩接过纸巾抬起头，下巴还在啪嗒啪嗒的滴水，当看到镜子里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明显愣了愣。


    陈秋和也震住了，没想到竟然是徐清，她的样子和上一次在清吧时截然不同，此刻的她，穿着病号服，脸色煞白煞白的，没什么血色，脸上因为刚刚冲过水，很凌乱。


    彼此在惊讶和不知所措中沉默了片刻，良久，徐清拿起纸巾一边擦干脸上的水珠，一边努力挤出看上去还算轻松的笑容：「秋和，你怎么在这里？」


    陈秋和回过神，也从旁边扯了些纸巾，擦干手上的水分，「哦我妈妈是这儿的医生，我过来找她的。」


    「哦，这样啊。」


    「你……」她上下打量了徐清一番，后面的话没有问出口。


    当然，徐清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把纸巾丢进垃圾桶，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哦，我刚做了个阑尾炎手术～」


    陈秋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哦阑尾炎啊，刚才看你流那么多鼻血，我还以为……」


    「哦你说鼻血啊～」她笑了笑，继续说：「房间空调太大了，我这人，鼻子一干燥就容易流鼻血，脆弱得很～」


    「也是，大冬天吹空调，确实很干燥的，不然买个加湿器？」


    徐清摇了摇头：「懒得麻烦～，过两天就出院了。」


    「好吧，那多喝点水～」


    「嗯。」


    一起走了几步，徐清突然想起来，上次的事情还没谢谢陈秋和，于是又说：「哦对了，上次谢谢你陪小逸去看妈妈，真的是麻烦你了。」


    要不是她说起，秋和其实早就忘记了，「不用那么客气，我也没做什么的。」


    「等我出院了，来我的清吧玩呀？」


    秋和满口答应：「行啊，我正愁寒假没地方玩呢，整天在家无聊死了。」


    徐清只是笑了笑。


    走到秋和妈妈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们原本已经简单的告别了，秋和都已经拉开门，准备进去了，徐清想起了什么，突然又喊住她，说：「对了秋和～」


    「怎么了吗？」


    「能不能，别告诉徐逸，你今天在这碰到我？」


    秋和不是很理解，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阑尾炎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


    徐清的神情看起来是有一些犹豫和顾虑的，「就，小事而已，省得他担心，你知道的，他这人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还是很重情的。」


    这一点上，秋和倒是同意的，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也就没往多得想，点头答应了，「行，没问题，我会帮你保密的～」


    徐清的表情明显的放松了下来，「谢啦～」


    梁嘉靖生日这天，是农历的十二月二十三，正好是小年夜。


    除了秋，她最爱的，便是一年中，末尾的这一个月。


    对于十二月的喜欢，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出生在这一个月，十二月，是总结与反省，辞旧迎新，能家人团聚，也能收穫祝福的一个月，也是每一年里，最值得期待的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人们总是充满期待，盼望着回家团圆，过年的那一天。


    或是收穫满满，或是』无功而返『，但总之，一整年的阴霾，会随着十二月的到来，随着过年的到来，烟消云散，过完十二月，又是崭新的开始。


    所以，她爱十二月，长久以来，坚持不懈的爱着。


    一大早，陈秋和就提着生日礼物跟一些吃的来了她家，她把手里的袋子统统递给梁嘉靖，两个脸颊懂得红红的，还怪可爱的。


    梁嘉靖看着她的样子，心情好的不得了，忍不住调侃她：「你怎么穿的跟个粽子似的～」


    陈秋和一边换鞋子，一边抱怨：「你在家舒舒服服吹空调，不知道外面有多冷，我耳朵都快被吹掉了好吗！早知道就戴个帽子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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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嘉靖把东西放下后，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


    秋和今年送的是一个拍立得，梁嘉靖开心死了，其实早就想买了。打开后立马在房间里跟秋和拍了好多照片。


    原本是想要一块儿出门去玩的，顺便约上徐逸他们，但是，晚上姑姑让去他们家过生日，一大早连菜都买好了，秋和只好不情不愿的先回了家，说是过几天再约。


    在姑姑家等晚饭的时候，她看着手机，许以舟的头像安安静静的躺着，也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和简讯，失落极了，整整一天了，他竟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是忘记了？


    一想到这，她就失落的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吃饭吃到中途，手机铃声响了，她立马开心又期待的跑过去接，可来电显示是于之洋，她的笑容瞬间不见了。


    「靖靖，在哪？」


    「在我姑姑家吃饭呢，怎么了？」


    于之洋的语气明显开心了很多，「那正好，你一会儿来广场吧？」


    「嗯，我回家反正是要经过的。」


    「那好，那我在广场上等你～」


    说完立即就挂了，也没等她回话。


    她拿着手机，点开微信，又看了看列表，许以舟还是没有发消息。好吧，反正没什么事儿，就去广场听听歌也挺好的。


    所以吃完饭之后，她跟妈妈说自己走回家，于是妈妈就自己开着车回家了。


    有一段时间没来广场了，于之洋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他的听众好像多了很多，里里外外围了两三圈呢，有学生，也有路过的小情侣，还有在广场散步的中年人。


    梁嘉靖欣慰的笑了笑，果然嘛，像他这样的嗓音，肯定是会有很多人喜欢的，也就是时间问题。


    即使眼前围了很多人，灯光也不是很亮，于之洋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她。


    他对着手里的话筒说：「今天，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的生日，我想唱首生日歌给她，大家如果愿意的话，一会儿和我一起唱吧～」


    他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只是很随意的跟观众说着这些话，然后，开始唱起了那首，每个人都会唱的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


    「靖靖，生日快乐，希望你每一天都能开开心心，永远幸福。」


    大家顺着于之洋的目光，朝梁嘉靖这一片看，要不是梁嘉靖开口说话，其实大家根本不知道主角是谁。


    她很开心的笑了笑：「谢谢～」


    「客气什么～」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她：「吶，生日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随便挑的。」


    梁嘉靖看了眼他手里的盒子，这个牌子的东西，可不便宜，不用打开看也知道，一定不便宜。


    她没有接，而是拒绝：「这个太贵重啦，我不能收的，有你的祝福就行了。」


    「收下吧，我买都买了，这个我拿着也没用。」


    「不不不，这个我真的不能收的，要不然你唱首歌给我听吧，就当是生日礼物了～」


    于之洋知道，她说不收，那便是一定不会收的，只好妥协，「好吧，想听什么？」


    「都行。」


    「那就……」


    「等一下，我电话好像响了。」


    梁嘉靖从衣服兜里掏出来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是许以舟的时候，开心的立马接了电话。


    「靖靖，你在哪？」


    「我在外面呢，怎么了？」


    「什么时候回来？」


    「你在，我家楼下？」


    「嗯。」


    「那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挂掉电话，她满脸抱歉的看着于之洋，说了句「我有事情，先走了，下次再过来听你唱歌好了。」就匆匆忙忙走了。


    「唉靖靖……」


    她回头问：「怎么了？哦对了，谢谢你的生日歌～」


    然后匆忙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于之洋失落的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就，连一首歌的时间都不愿意留给我吗？


    从计程车上下来之后，梁嘉靖加快步伐，急切的往家里的方向跑。


    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路灯下，手里拿着些什么。


    「你来啦～」


    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许以舟忍不住关心：「跑那么快干嘛～」


    她喘着气回答：「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他没说话，沉默了片刻，然后拉起她的手腕，「跟我过来～」


    「去哪？神秘兮兮的～」


    他把她带到小区楼下，几乎没有灯光的地方，说实话，梁嘉靖心里很是好奇，这很反常，以往他每次都是安静的站在楼下，哪也不去，今天倒是奇怪了，找了个这么黑乎乎的角落。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吶～」


    他没回答，把手里拿着的那个装画筒递给她。


    她接过，「这是什么？生日礼物吗？」


    「打开看看。」


    她小心的打开那个画筒，把画从里面拿出来，然后打开。


    那一瞬间，除了震惊，她想不出来别的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这分明就是，极光啊！


    她惊喜的、惊讶的、震惊的拿着那张一大半部分是』极光『，在最底下是两个小人，一男一女，仰望星空的画，欣喜的：「哇！好漂亮啊！是极光啊！你怎么做到的？是你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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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说过，想看极光的，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带你去看真正的极光，但是我画了下来，这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极光。」


    「谢谢，我真的很喜欢，也许比我看到真正的极光还要喜欢！」


    「靖靖」


    她的视线依旧没有从画上离开，「嗯？」


    「以后，我们一起去看极光吧。」


    她毫不犹豫的答应：「好啊～，不过这画竟然能发光，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笑了笑，其实她没学过美术，自然不太了解，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发光颜料～」


    「发光颜料？」


    「嗯，前段时间，我正在画，一开始用的都是普通的发光颜料，维持的时间不长，尝试了很多，后来裴景给我介绍了一个朋友，他能弄到一些，比较特殊的，维持时间长久一些的～」


    梁嘉靖恍然大悟：「所以你之前不上晚自习，就是跟裴景一起去做这个了呀？」


    「嗯，不过很可惜，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她看着他有些懊恼的脸，笑了笑，「没关系，哪怕是十分钟，我也很开心很满足了～，再说了，真的极光也不是永恒的呀～」


    「嗯，那就好～」


    只要你喜欢，我画的那些几十张几百张不满意的作品就值得。


    「不过，你以后能不能别再逃课了？」


    他立即点头答应：「好，以后不会了。」


    回家以后，梁嘉靖把画放在桌子上，没有开灯，安静的满足的继续欣赏着，这一定是他花费了很多时间和心血画的，所以，要好好珍藏起来。


    要不是睡觉的时候，那个小盒子从衣服帽子里恰好滚出来，梁嘉靖估计很久也不会发现。


    她捡起那个盒子，疑惑的想了想，究竟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打开，是一条很漂亮的水晶项鍊，说实话，真的很漂亮。


    她打开手机，想跟于之洋说声谢谢，却发现，于之洋早就给她发了信息，上面写着：靖靖生日快乐，礼物你就收下吧。


    她无奈的笑了笑，发了个谢谢，也没再多说什么。


    那就，开学再还回去好了。


    她暗暗这样想。


    第38章


    开学已经一个月了，高二下学期，对于学校来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业水平考试了。


    当然了，对于像师大附中这样的学校来说，学考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除了一小部分同学需要加紧抓学习，大部分同学都是不需要操心的。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梁嘉靖依旧是早早的到了学校，站在老地方看排名和成绩，理科班其实根本没什么变化，前十名也就是上下两个名次浮动，特别是前五名，雷打都不动，永远是那几个人，就连名次都是没变过的。


    要不是总分还在变，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这排名表是很久没换过了。


    再看看文科班，年级第一陈程。


    梁嘉靖稍微诧异了一下，竟不是王佳音了？这倒是很意外，自从分班以后，每一次大考小考，她跟王佳音都是分别位列排名榜首的，一直都是第一的佳音，这一次竟然掉到第三了，太令人惊讶了。


    旁边几个同学，大概是文科班的吧，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不是吧！王佳音这一次第三？」


    「竟然掉了两个名次，语文才118？」


    「对啊，她平时语文都是130几的，这一下就拉了好多分下来了。」


    ……


    梁嘉靖懒得听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便回了教室。


    还没进门呢，陈秋和就拿这个水杯急沖沖的从教室里出来。


    「你怎么了？一大早嘴巴红成这样？」


    秋和没回话，急急忙忙的冲去了楼下，接水的地方。看到她这个样子，靖靖书包都没放下，跟着就去了。


    秋和接了杯热水，喝了一口，「啊！更辣了！」


    然后赶紧倒掉，在旁边接了一大杯冷水，猛喝几口。


    许以舟背着书包正准备上楼，恰好碰到了他们，索性走了过去，从书包里拿出一排ad钙递给梁嘉靖。


    梁嘉靖接过，赶紧打开，插了根管子递给陈秋和：「吶，喝点甜的，应该会好一些。」


    陈秋和接过，赶紧喝了几口。


    「她怎么了？」


    靖靖摇头，「应该是被辣到了～」


    「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我刚来～」


    虽然辣的说话困难，但是秋和还是觉得酸熘熘的，「唉许以舟你个见色忘义的人！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啊？没看到我被辣成这样啊？你眼里除了她还能不能看到别人了！」


    他无语的笑了笑，「中午见～」


    「好～，唉中午我要抽查《出师表》～」


    「放心抽，没问题～。」


    许以舟走后，陈秋和也恢复了些，梁嘉靖笑着问：「到底吃什么了，辣成这样啊？」


    「就那什么，宁国粑粑，我看到路上有卖的，想起来还挺好吃的，就想着买一个尝尝～」


    听到宁国粑粑这四个字的时候，梁嘉靖还愣了愣，一下子陈芷蓉的脸就浮现在了脑海里，想起了她第一次给他们带宁国粑粑的场景。


    「我问阿姨了，她说不辣，然后我就说那要一点点辣椒，谁知道这么辣啊！！！这阿姨不讲武德啊！」


    其实阿姨跟秋和都没夸张，阿姨是吃辣的人，她口中的不辣，对于陈秋和来说，是很辣很辣的，就像湖南人去广东，明明点的就是特辣，但是吃起来，也不过就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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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吃两口，生命不能承受之辣！」


    「真的假的？有这么夸张？那你一会儿给我尝尝。」


    到教室后，陈秋和把那个只咬了两口的宁国粑粑递给梁嘉靖，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连吃了两口，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辣吗？」


    梁嘉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秋和，「就这？一点儿不辣啊。」


    「行行行，甘拜下风。」


    饭后，梁嘉靖拿着英语笔记准备送去十班，在楼梯上，刚好碰到了王佳音，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低着头，心不在焉的走着，完全没发现离得很近的梁嘉靖。


    一定是因为成绩的事情吧，猜一猜就知道了。


    「佳音，佳音！」她连着叫了两声，王佳音才回过神，抬起头，看向她。


    「你没事吧？魂不守舍的样子。」


    「哦，我没什么事。」佳音若无其事的摇摇头。


    「哦，那就好。」


    她想着尽快把笔记拿给许以舟，加上自己的数学作业也还没完成，便也没想多聊。


    「嘉靖～」


    她条件反射的回头：「嗯？」


    「你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好啊，不过，」她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你得等我两分钟，我把笔记给他。」


    「好。」


    到十班教室门口的时候，许以舟正好埋头在桌上写作业，这倒是让她挺意外的，但是也很开心。


    她轻轻拍了拍后门的同学，这个长得很高，但是又长得很可爱的女生一转头看到梁嘉靖，立马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根本不需要梁嘉靖开口，就主动走过去喊了许以舟。


    「在写作业吗？」


    许以舟点了点头：「是啊，数学作业。」


    「难吗？」


    「有一点点，你要，教我吗？」


    「现在恐怕不行，你先自己想想，要实在不会的话随时来找我。吶，笔记给你，不打扰你写作业啦～」


    「你好不容易来趟我们班，这么快就走？不多聊两句吗？」


    她的脸上满是笑意，虽然很想，但是刚才答应了佳音，「我得陪佳音散散心～」


    「好吧，那下午放学一起吃饭。」


    「好啊，那到时候我在教室等你～」


    「嗯，好。」


    「好，那我先走啦～」


    「嗯。」


    临走的时候，她看了看门口一脸八卦的女孩，「哦对了，』罄竹难书『指的是罪行多的写不完，你这里用错了～」


    女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语文练习册，「啊，哦，是这意思啊！」


    天台是学校最安静，最适合聊天的地方。


    她们一起慢悠悠的上楼，并肩坐在天台仅有的那张长椅上，虽然已经没有冬天那么冷了，但风一吹，还是挺凉的，梁嘉靖不由自主的把双手揣进校服兜里。


    「嘉靖，你会不会怕别人对你期望过高？」


    「当然会。」


    佳音还是习惯性的笑了笑，「真的啊？你会怕吗？」


    「我当然是会怕的呀，我又不是超人，也没办法保证每一次都做的好～」


    「但你应该从来不会辜负别人的期待吧？」


    梁嘉靖沉思了很久，想起了小时候，「五年级的时候，参加写作比赛，其实写作是我很不擅长的东西，但是因为我总是考第一，所以别人理所当然的觉得我样样都要行，当只是拿了二等奖的时候，大家脸上失落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我当时就觉得很委屈，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拿了二等奖，都能得到掌声，而我得到二等奖大家却这么失落，后来长大一点，我便明白了，因为在他们眼里，你拿到100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要是你没拿到，哪怕是99分，99.9分，差一分一厘都是不对的，可我们怎么可能事事都做到那么完美嘛～」


    「可他们凭什么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指责？明明我很努力，但他们好像只看得见结果，看不见我努力的过程。」


    「大概，是因为你优秀吧，因为优秀，所以别人会对你过分期待，这是我们必须要承担的，但是佳音，你知道吗，这个前提是，你本来就很优秀。」


    事实上，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在什么位置就要接受什么位置该有的压力，别人才不会管你付出了多少，他们只会站在制高点，根据结果来判定一个人的成败。


    在学校嘛，年级第一这个位置，当仁不让的是最受瞩目的，想不被关注，根本不可能。


    作为年级第一，一定样样都要行的，每门功课都要很优秀，每一次考试都要考第一，这就是大家对你的要求和』偏见『，要是没达到他们所认为的要求，他们便会失望。


    「佳音，不要因为这些而否定自己的努力，考试嘛，谁还没个手感不好的时候～，你得这么想：』就算是没考好，我也比你们厉害！『，虽然这很自恋，但是本来就是事实～」


    王佳音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你说的对，我应该少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就对了嘛～」


    「不过，这样想想，做个优秀的人也好难～」


    「但是你一直都是啊佳音。」


    王佳音大笑：「你都这么觉得啊～，哈哈，谢谢你，嘉靖。」


    「走吧，午休去啦～」


    当早上在公告栏看到王佳音排名第三的时候，于之洋就想着找机会安慰一下她，但是很不巧，一整天，都没有碰面，中午去九班找她的时候，她又不在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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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个时候，刚好。


    他看着一旁与平时比起来，没那么开心的佳音，小心翼翼的试探：「佳音，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王佳音从深思中回过神，「啊？怎么了嘛？」


    「哦，看你今天好像情绪不太高的样子，是因为成绩的事情吗？」


    「嗯，是吧。」


    他笨拙的从书包里拿出来一本笔记本，递给佳音，「文科数学跟理科可能稍微有点不一样，但大致都是相同的，你将就着看看。」


    王佳音看着那本笔记本，忍不住笑了起来，笨蛋，我考砸的明明是语文。


    看着佳音笑的样子，于之洋不知所措的解释：「我就是今天刚好整理了笔记，想着也许你需要，就拿给你看看，你如果不需要的话，没关系。」


    她笑着拿过那本笔记本，「需要的。谢谢啦～」


    「不客气，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已经很优秀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一句脱口而出的话，随意的，若无其事的。


    可是王佳音心里开心的不得了，是真的吗？在他心里，她是优秀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今天所有的阴霾，就都能烟消云散了。


    「你这话是认真的啊？你真的觉得我优秀？」


    他轻笑：「都没跌出过年级前三，还不优秀？」


    她开玩笑的调侃：「你这，算是在变相的夸你自己吗？」


    他也开玩笑的回应：「那就，算是吧～」


    「噗～，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明天见，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路上小心～」


    分不清是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了，她总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直到他的背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才恋恋不捨的回家。


    不就是一次考试嘛，失足了没关系，再努力努力，下一次再爬回来不就好了～。


    回家的时候，妈妈正在客厅打扫卫生，好像又是个』平安夜『，爸爸这几天在工地上工作，有时候不回家，累了就在地上躺着，随意盖点什么，就睡了，有时候工作轻松些，虽然到家比较晚，但还是坚持回家。


    爸爸有段时间没喝酒了，至少没在家里喝过了，这让王佳音开心了不少。


    好像，一切，都有在慢慢变好呢，除了一如既往的贫穷。


    她小心翼翼的拿着那本笔记本，又拿出自己的那本因为用的久而有些发黄，快要脱线的本子，一点一点，认真仔细的摘抄了起来，跟他的本子上一模一样。


    大概过了很久，她写的有些累了，便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那本用了很久很久的日记本，打开，上面记着：第399天。


    她用橡皮擦轻轻擦掉』399『，改成』400『，笑了笑。


    「嗯，喜欢你这件事情，已经坚持了400天了呢，除了越来越喜欢你以外，我们好像也没什么别的进展，我依旧不敢多说什么，甚至不太敢直视你的眼睛，因为我不太擅长伪装，我害怕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


    而你呢，依旧坚持喜欢着嘉靖，根本看不见我。


    这件事情上，我们还真是，莫名其妙的默契和执着。


    非要说有什么改变的话，嗯，也许就是，我们聊天的内容更加丰富了，你也偶尔会跟我说说你的心事。


    哦对了，还有上一次，我终于站在最前排，听了一次你唱的《水星记》，嗯，是唱给我的，我就这样想吧，管他呢。


    嗯，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她在日记本里，写下这样的一段话，有些开心，也有些苦涩。


    也许这就是暗恋的滋味吧，那种想说又害怕说出口的感觉，让人难过，又让人觉得很上瘾。


    第39章


    这是第二次来徐逸家，陈秋和熟练的走到那栋很好看的小别墅面前，小心翼翼的张望。


    院子里没有人，只有那只好看的画眉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


    她按了按旁边的门铃，便乖巧的站在门外等着。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打扮的很朴素，身上还繫着围裙，她一边擦手一边打量陈秋和，问：「请问你找谁？」


    陈秋和礼貌的回答：「哦，您好，我是徐逸的同学，我们今天约好了的。」


    「哦，那你稍等一下，我进去问一下太太。」


    「好的，没问题。」


    看来，对方是家里的保姆阿姨，其实刚才见到的时候，陈秋和就在心里这样想了，但总还是不太敢确定的，听到她说』太太『，那肯定是没错了。


    等了大概两三分钟吧，保姆阿姨出来了，还有上次那个像洋娃娃一样可爱有礼貌的嘴巴还很甜的小公主，徐可瑜，她一见到门口是秋和，很开心的跑了过来，要说小孩子其实是最单纯可爱的生物了，即便是第二次见面吧，但是她好像很喜欢秋和。


    她立马踮起脚打开门，笑意满满，「漂亮姐姐，你来找超人哥哥吗？」


    还好早上出门的时候，机智的在楼下买了盒巧克力，她把巧克力递给小女孩：「对呀，吶，这个是姐姐给你买的～」


    小瑜开心的接过巧克力：「哇，谢谢漂亮姐姐～」


    她笑着摸摸小瑜的头：「不客气～」


    一旁的保姆阿姨礼貌的说：「请进吧～」


    徐逸的爸爸今天依旧是不在家的，客厅里只有小瑜的妈妈，在摆弄着几朵好看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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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要不是知道真实情况，陈秋和大概会以为，他们应该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事实上，也确实挺幸福的，除了徐逸，不愿意融入这个家庭以外。


    「阿姨好～」


    秋和礼貌的跟正在插花的女人打招呼。


    女人抬起头，看到是秋和，立马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是你啊，来找小逸吗？」


    「嗯对，下周二得期中考试了，我跟他约好了今天一起复习。」虽然不解释也没什么关系，但秋和还是很认真的解释了一遍。


    对方听到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哦是嘛，一起学习好啊」，说着又吩咐刚才开门的保姆阿姨，「陈姨，你去切点水果，一会儿给他们送上去。」


    吩咐完阿姨又吩咐徐可瑜：「小瑜，你带姐姐去找哥哥吧。」


    徐可瑜乖巧的点点头：「嗯，好。」


    「唉一会儿你自己下来啊，别打扰哥哥姐姐学习，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


    徐逸的房间在二楼最左边的那一件，到的时候，他房间的门没有关。


    徐可瑜真的是世界上最乖最可爱的小孩了，把她送到之后，按照妈妈的吩咐下了楼。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小表弟闹翻天的样子，不禁感嘆，要是全世界的小孩都像她这么听话，那世界应该会和平不少吧！


    站在门口连敲了好几下，徐逸都没听见，索性就直接进去了，就连陈秋和已经走到他身边了，他都没有察觉。


    原来他在打游戏啊，带着耳机呢，难怪听不见。


    因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徐逸抬起了头，看到是陈秋和的时候，烦躁的表情明显舒缓了一些，「你来了啊～」


    「是啊。」


    「你先坐一下，等我打完这一局，马上了。」


    她无奈的在旁边坐下，把准备好的资料一本一本的从书包里拿出来。


    翻看了一下徐逸的数学资料，原本预定好了周六要完成好的题目，依旧是白花花的，一字不动，这让她不禁有些生气了，但是转念又一想，算了，反正也是要讲解的，没写就没写吧。


    等了大概是有十分钟了，她觉得应该打完了呀，见徐逸还是没动，她只好过去看了看，没想到人家又开了一局新的，然后，又一局，又一局。


    一个小时就快过去了，他还是在打游戏。


    再怎么有耐心，也忍不了了。


    她生气的把之前摆放出来的资料，又全部装回书包，把自己的那本写满了步骤和解析的数学资料，一把甩在他身上，就往房间门口走。


    气氛不太对，徐逸赶紧摘掉耳机，「别生气啊，我打完这局，保证不打了，你再等我五分钟。」


    「等不了也不想等了。」


    他快步追上来，拉着她：「唉你别生气，别走啊，我不打了，现在就学习。」


    陈秋和沉默了很久，才冷静的说：「徐逸，你答应过的，要和我一起上大学，你如果不学的话，怎么和我一起上？」


    毕竟现实情况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确实是很大很大的，上一所学校根本不可能，可如果不努力的话，也许连去同一座城市的机会都没有。


    「对不起，是我不对，走吧，学习。」


    「那你先把昨天没有完成的题目完成了。」


    在一起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下午四点多了，妈妈打电话过来，催秋和早点回家，说是今天有朋友在家吃饭，会早一些。


    秋和看了看习题，也讲解的差不多了，便跟徐逸道了别，原本徐逸是坚持要送她下楼的，不过她嘱咐他把剩下的还没完成的两道题先完成了。


    然后自己独自下了楼。


    在楼梯上，她听到楼下传来欢声笑语，是徐爸爸回来了，他开心的把小瑜抱在怀里，用从来没对徐逸用过的语气跟她说话。


    跟之前无论是餐厅还是网吧见到的徐爸爸，截然不同，判若两人，这样的温柔，大概是徐逸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吧。


    一旁的女人温柔的提醒他：「你小心点，别把她摔着了。」


    「放心，没事，我的宝贝女儿我还能抱不动啊？小瑜你说是不是啊？」


    「嗯，爸爸力气很大的～」


    「今天乖不乖啊？」


    「我今天乖乖弹钢琴了，还画了好多画呢～」


    徐爸爸乐呵呵的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那我可得好好奖励奖励我们小瑜了，想要什么？」


    「哎哟，你就惯着她吧啊～，都被你给惯的没规矩了。」


    「养个女儿就是要多宠宠的嘛！」


    虽然也不情愿打破这样的场景，但是陈秋和还是打破了，是无心的也好，有意的也罢，她背着书包，从楼上下来，跟徐爸爸打了个招呼。


    徐爸爸把小瑜从身上放下来，打量了秋和一番，「我们好像见过吧？」


    秋和点点头：「呃，见过一次的，」，因为上一次见面是在网吧，弄得不太好看，所以秋和也不想徐爸爸此刻能回忆起来，于是赶紧岔开话题：「哦我们今天约好了一起复习功课的，下周二期中考试～」


    显然，徐爸爸是有些意外的，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也会正儿八经的学习，他欣慰的点点头：「哦，同学之间相互帮助，这样很好，我们家徐逸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带朋友来家里倒还是头一次了，以后周末多来家里走走，他成绩差，幸苦你多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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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爸爸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啊、语气啊，都是很官方的样子，官方中夹杂着一些欣慰吧。


    「好的叔叔，我会尽量多帮帮他的，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家了。」


    后妈贴心的问：「要不要我请司机送你？」


    秋和连连拒绝：「哦不用了，我家很近的，自己打车就行了。」


    「那好吧，路上小心，下次再来啊～」


    出了徐逸家的大门，秋和立刻拨通了梁嘉靖的电话，她觉得此刻，如果不找个人说一说，就快要憋死了。


    「靖靖，你知道刚才我看着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真的很温馨很融洽，那一瞬间，就连我都差点忘记了，家里还有个人，是徐逸。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感觉在家里开心不起来，那种明明自己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但就是莫名其妙变的很透明的感觉，好心酸，好令人难过。」


    「虽然，我不是很懂那种感受，也没有见到过，但是我能想像的出来，应该是很不好受的～」


    「可是你说的对，这是他的私事，是他的家庭，我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做不了就不做，你做自己该做的不就好了。」


    「嗯，也是。」


    ……


    裴景离开的那天，刚好是期中考试后的第三天。一大梁嘉靖就在上学的路上碰到了王佳音，她们俩都算是去学校比较早的，经常能碰到。


    梁嘉靖还笑着恭喜王佳音重新夺回到了第一的宝座。


    上午最后一节是语文课，大家也不敢造次，以往都是离下课还有一分钟，大家就开始拿的拿餐具，抽的抽纸巾。


    唯独语文课，大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只能乖乖的等着她说下课。


    每次这个时候，秋和都是会吐槽老师的，要知道，在学校，一打下课铃，那可就是千钧一发，大家都争着抢着奔向食堂，就为了糖醋排骨，鸡腿，鸡翅。


    稍微晚一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后的一点落入别人的碗中。


    要说这几道菜吧，大家都挺爱吃的，食堂阿姨应该多做些才是，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每天量就那么多，先到先得。


    偏巧今天苏老师还拖了几分钟堂，反正都已经完了，按秋和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糖醋排骨，沖与不沖，有什么区别。


    所以她们索性慢悠悠的拿餐具。


    裴景只跟她们吃过几次饭，也就是在刚开始熟起来的时候，后来她都有小弟给她送』大餐『，也不屑吃食堂。


    但今天奇怪了，她一下课，就喊住了梁嘉靖跟陈秋和，还有一旁的于之洋，说是想一块儿吃一顿饭。


    大家都挺奇怪的，不知道她卖的什么关子。


    到门口跟许以舟她们汇合之后，六个人一块儿去了食堂。


    「吃什么？点吧，多挑点，别客气，今天我请客。」


    看着裴景这豪气的样子，大家忍不住好奇：「你今天奇奇怪怪的啊，莫名其妙请我们吃饭干嘛？」


    「问那么多干什么，有人请客，跟着吃不就好了。」


    秋和开玩笑：「唉靖靖，她不会是中彩票了吧？」


    梁嘉靖笑笑：「说不定是的。」


    吃饭的过程中，大家也只是随随便便聊着，没说什么奇怪的话题，没多想，只当她是真的想和大家一起吃个饭。


    秋和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旁边的许以舟又旁若无人的把盘子里的排骨往梁嘉靖那里送，酸熘熘的对着许以舟打趣：「喂，这还有这么多人呢，你能不能收敛点，你那眼睛都快长在靖靖身上了好吗～」


    许以舟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嘴里漫不经心的回：「我已经尽量在克制了。」


    虽然知道大家都是开玩笑的，也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心知肚明，但于之洋毕竟也在场，大家还是很识趣的收敛很多。


    「是啊，我吃这些就已经够了。」


    听到她这么说，他也就没再往她碗里放。


    猛吃一把狗粮的大家，心领神会的在一旁看着。


    然后回到教室之后，陈秋和照例拉着梁嘉靖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裴景在收拾东西。


    「你干嘛？请假了？」陈秋和拉着梁嘉靖快速走过去。


    她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回答的云淡风轻，没什么感情：「我要走了。」


    「要走？什么意思？你要转学吗？」


    「算是吧。」


    这个突然的消息，让梁嘉靖觉得有些措手不及，「怎么这么突然？」


    「就是啊，也不提前说一声，难怪你今天中午非要请我们大家吃饭。」


    她背起书包，搬起桌上的那个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纸箱子，里面装满了这个学期的书。


    「能，送送我吗？」


    「当然能啊。」「好。」


    她们俩异口同声，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又是篮球场，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送别场景，上一次在这里送别的人，还是陈芷蓉，一转眼，都过去好几个月了。


    她们随意挑了个地方，坐下，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成为大姐大的吗？还有那些谣言，反正我都要走了，在这里说实话，待得还不错，我真心把你们当朋友，碰巧今天心情还不错，那就在离开之前，说点什么好了。」


    这倒是真的真的很让她们俩意外，以前秋和就追着她，好奇的问过好几次，但她似乎不是很愿意回答，所以后来秋和也就没再问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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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她大概是不会说的，没想到，要离开的时候，竟然主动要说。


    秋和跟靖靖对视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裴景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对着她们，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她们，双手又标志性的抱在胸前。


    照片里的她，虽然没有化妆，也没有染发，剪着普通的齐刘海，穿着蓝色的校服，看上去很乖，旁边有个女生，也是齐刘海，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很好看。


    「右边那个女孩，是我以前最好最好的朋友，很巧，也叫静静，不过是安静的静，她的成绩很好，长得很清纯可爱，她是世界上我见过的脾气最好的女孩子，她明明很优秀，但偏偏就是有点不自信，胆子也很小，原本我们也是跟你们一样无忧无虑的，每天开开心心的上学，约好了一起考一个好高中，可是有一次，她突然连续一周没来学校，我怎么也联繫不上，过了几天，她终于回学校上课了，但是我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总一惊一乍的。」


    回忆起这些，让她不得不难过，所以她停顿了一会儿，整理了下情绪，又接着说：「有一次放学，我们刚走到教学楼底下，刘主任，哦不，应该是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他叫了静静一声，说有事找她，我明显的感觉到静静的身子害怕的缩了缩，眼里也充满了恐惧，她大概不知道因为紧张，挽着我胳膊的手，差点陷进我的肉里，她颤颤的看着我，让我先回家，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应该要察觉到的，可是我没有，我以为她本来就胆小的，所以没多想，然后她就再也没去过学校。我去她家里找她，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东西不吃，也不出来，就是缩在角落里，然后，她妈妈告诉我说……」


    她的表情开始变得很难过，泪水也充满了整个眼眶，不过她挺要强的，大概是觉得自己从没在她们俩面前哭过，所以转过了身，用手轻轻擦了擦，「她妈妈说，那个禽兽，竟猥亵她，他是一个老师，他竟然做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不配！最可笑的是，静静那个势利眼爸爸，竟然因为怕得罪人，选择忍气吞声，那是他女儿啊，那么善良优秀的女儿！」


    不用看她的表情，梁嘉靖跟陈秋和也能听出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就是咬紧了后槽牙，充满愤怒的。


    「因为年龄小，因为对老师无条件的相信，因为什么都不懂又胆小，所以在伤害发生的时候，她连怎么留证据都不知道。我去学校找那个禽兽对峙，但他是老师，根本动不了他，然后我找了几个社会上的哥们，狠狠揍了他一顿，揍到他连床都下不了，还是不能解了我的心头之恨！我爸爸是教育局局长，没错的，我最庆幸的就是我有个好爸爸，他为了我，为了静静，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公谋私了，把那个人渣永远的从市里的教师籍里剔除了，但也只是我们市，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可是静静最后选择了离开。」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好像恢复了平静，又好像是刻意的忍耐着。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她又说：「是抑郁症，大概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病吧，也不了解，又或者是她爸爸觉得心理疾病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生怕被别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所以没有治疗，然后，静静用离开，来给自己解脱。」


    她们听到这里，是震惊的、愤怒的、不敢相信的。


    这个世界原来有很多人，在经历着你根本就无法想像的黑暗和折磨。


    从小其实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生活顺风顺水，学校的日子也平淡无奇，对于梁嘉靖跟陈秋和来说，每天只需要考虑今天的家庭作业是什么，下一次考试能不能拿第一，周末该一块儿去哪玩。


    这样的事情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像是小说里的情节，所以亲耳听到身边的人这样说的时候，内心的震惊，根本无法表达出来。


    又是良久，她说：「好了，故事讲完了，以后大概再也不会讲了，记得帮我保守秘密啊。」


    梁嘉靖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肯定会保守秘密的。」


    裴景从凳子上把书包背起来，又抱起那个纸箱子：「行，我走了，保重。」


    「你打算去哪？」


    「这几年都是为了静静而活，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了～」


    「那你去做什么？」


    「去上美术学院，然后，成为一个优秀的漫画家，将来有一天，如果你们在某一本连载漫画上看到』裴景『这个名字，不用怀疑，一定是我～」


    她说着，想起了什么，在纸箱子里掏了掏，拿出来几张画，递到梁嘉靖手上，笑了笑：「随意画的，送你们了。」


    「唉！还能再见面吗？」


    「也许能，也许不能，随缘吧。」


    「那珍重。」


    她没有回头，只是用平常一贯的语气说了声：「不用送，江湖再见了。」


    梁嘉靖跟陈秋和看着画上，q版的自己，还有许以舟他们，每个人都画的很可爱，说不上哪里像，但就是你一看，就知道，她画的是谁。


    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在离开的时候，选择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但梁嘉靖觉得，也许她是真的想要释放过去，然后重新开始吧。就当是这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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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很多年以后，她真的会成为一个很有名的漫画家呢？


    未来的事情充满了未知，谁也说不好。


    第40章


    最近周末，许以舟总说有事情，好长一段时间，梁嘉靖都没有陪他练习过了。


    第三节课的时候，下起了绵绵细雨，今天的课间操看来是不用做了，梁嘉靖想趁着这个时间，正好把数学课堂作业写完，不过才刚把练习册拿出来，写了三个题目，就听到门口有人喊自己。


    这个声音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他。


    她放下笔，眯着笑眼走到门口，「怎么啦？」


    他把手里的那瓶拧松了盖子的酸奶递给她，「吶，酸奶。」


    「下雨你还跑去小卖部啊？」


    「徐逸说想喝饮料，非拉着我去，哦这个，他拿给陈秋和的。」


    他解释着，又把手里的那罐可乐递给她。


    「哦，这样啊，好吧。」


    「对了，我下午有点事情，跟老师请假了，中午跟下午应该都不能陪你吃饭了。」


    「哦，好吧，没关系，不过你有什么事儿啊？」


    他没有直视她的眼睛，似乎是有些闪躲，「就，家里有点事情。」


    「那晚自习你会回来吗？」


    「应该会。」


    「好吧，我知道啦～」


    听到他说是家里有事情，她也就没再多问。


    「那我上去啦。」


    「嗯。」


    回到座位，把那罐可乐放到陈秋和桌上，难得有兴致的调侃：「吶，你的爱心可乐～」


    正在写作业的秋和，拿过可乐，笑眯眯的喝了几口，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放学后的食堂，因为没有高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人自然是少了一些的，陈秋和依旧是选了糖醋排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百吃不厌的，反正至少在梁嘉靖的记忆力，凡是有着一道菜，她就一定会点。


    「唉秋和，我感觉最近许以舟总说有事情，他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难题了呀？」


    陈秋和端着盘子没有看梁嘉靖的眼睛，随口搪塞：「哦，他最近是有点事儿，不过你放心，没什么大事儿～」


    「哦～」


    找到座位坐下后，吃了几口，陈秋和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靖靖，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就，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如果有公司愿意签许以舟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他们这种行业，不过，有公司签的话，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她确实是不太了解，但那些大明星不都是有经纪公司的嘛，应该事件好事吧。


    不过，秋和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今天突然提起来了，难免会让她觉得怀疑，她于是又问：「不会是真的有公司要签他吧？」


    陈秋和连忙否认：「咳，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就问问。」


    「不对劲，你以前可从来没跟我讨论过这件事情，你们该不会是有事情瞒着我吧？」


    其实梁嘉靖也只是觉得奇怪，所以试探性的这样问，也没真的往那方面去想。


    倒是陈秋和，奇奇怪怪的，让人觉得很是怀疑。


    「真没有，我真的就是好奇，所以问问你怎么看。」


    「好吧。」


    许以舟提着东西去一班找梁嘉靖的时候，已经是只差十五分钟就要上晚自习了。


    在门口刚准备叫梁嘉靖，就碰到了从厕所回来的舒梦琪和汤敏。


    舒梦琪一见他，两眼都快冒星星了，也许这样是夸张了些的，不过，一直以来，她好像真的永远是许以舟的头号粉丝，而且是超级忠贞不二的那种。


    「许以舟，你怎么在这？」


    其实她知道，他来一班嘛，肯定是找梁嘉靖的，不过，她还是这样问了。


    「我找人。」


    「哦～」


    汤敏知道舒梦琪想邀请许以舟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但碍于总是被拒绝，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她帮了舒梦琪一把，「周六是她的生日，要不然一块儿来玩啊？」


    他还是礼貌性的拒绝：「周六我有点事情，就不去参加了，哦，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虽然预料到了，他会拒绝的，但真的被拒绝的时候，还是会失落，不管这样的情景是第一次，还是，说不清多少次。


    舒梦琪失落的笑了笑：「好吧，没关系，谢谢你的祝福。」


    许以舟点点头，没再看她，轻轻叫了梁嘉靖的名字。


    梁嘉靖听到声音，放下手里正看的起劲的小说，开心的走到门口。


    「你回来啦～」


    「嗯，这个给你。」他把手里的一个大袋子递给她。


    「这什么呀？」


    「路过甜品店的时候，顺便买的。」


    她打开看了看，「哇，芋泥蛋糕啊！」


    对于甜品的热爱，从小到大，从未改变过，尤其是蛋糕，芋泥和咸蛋黄肉松，是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吃腻的，哦对了，还有蛋挞，蛋挞也是人间极品。


    她看着盒子里那一小块蛋糕，和两个蛋挞，幸福感爆棚。


    「你快吃吧，一会儿上课了，我先回教室啦。」


    「好～，一会儿见～」


    她提着那个装了小蛋糕的袋子，喜滋滋，满心欢喜的回到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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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和酸的跟个柠檬似的，「嘁，酸臭味！」


    梁嘉靖笑了笑，「吶，你的。」


    她从袋子里拿出那个同样大小的慕斯蛋糕，递给了陈秋和。其实许以舟每次给她送东西的时候，也不会忘了陈秋和，就算不是单独，也会买大份。


    「算他有良心～」


    周六，是舒梦琪的生日，她决定叫上几个小姐妹，晚上在家里办一个小party，所以上午约着汤敏吃了早餐，一块儿去买点置办的东西。


    也算是机缘巧合吧，看到一张海报，上面的标题』星光未来招募『，赫赫然写着，汤敏是个爱凑热闹的，看到那么多人，又有评委，还有人在台上表演，便拉着舒梦琪过去看。


    「唉舒，练习生是什么意思啊？」


    舒梦琪倒是知道一些皮毛，其实也是因为许以舟，所以她才去了解了一些，「就是这些约了公司把你签过去，然后培养你，唱歌跳舞之类的，给你提供当明星的机会，等你以后成功了，赚钱回报公司，应该是这样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大概意思是这样吧。」


    汤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听起来是还蛮好的。」


    舒梦琪撇了撇嘴：「可能吧，反正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走吧，还有很多东西要买。」


    「也是，那赶紧走吧。」


    本来两个人手挽着手，都准备要走了，偏偏就是那么凑巧的，汤敏突然在围了好几层的观众群里，看见了陈秋和跟徐逸，她拉着舒梦琪问：「唉陈秋和跟徐逸，他们俩怎么在这？」


    「陈秋和？哪儿？你确定是她？」


    舒梦琪也是个很敏感的人，要说碰到陈秋和其实也没什么，通常她是不会在意的，但是在这里，活动现场碰到她，就很让人怀疑了。


    「就那边，靠近舞台的，穿蓝色衣服，扎个丸子头那个！」


    舒梦琪顺着汤敏的手指头看过去，还真的是陈秋和跟徐逸。


    「该不会是许以舟在这参加选拔吧？」


    「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汤敏拉着舒梦琪想往陈秋和那边去。


    舒梦琪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算了，陈秋和是不会告诉我的。」


    汤敏想了想，她们俩确实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的，她说的也有道理，「也是，那怎么办？」


    舒梦琪抬起左手，看了看手上的手錶，上午十点四十七分，「现在时间还早，来得及，我们在这先看一会儿。」


    「啊？那你知道要等到第几个啊？万一他在最后呢？」


    「那我也要看。」


    汤敏无奈的嘆口气：「那好吧。」


    其实也没等多久，等了大概两三个吧，许以舟就上台了，评委说是展示自己最擅长的，所以毫无疑问，他选择的是舞蹈。


    他的功底和实力自然是没话说的，宣布的确定人选名单里，有他。


    陈秋和跟徐逸开心的击了个掌，然后朝着许以舟走去。


    听到许以舟名字被选上的那一刻，舒梦琪开心的大跳，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情不自禁的开心。


    汤敏好奇：「你说，他选上了之后呢？就会怎么样？我刚才看海报上面，公司好像是在北京唉，难不成他要去北京？」


    说到这一点，舒梦琪开心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担心。


    「走，我们去刚才那问问！」


    她拉着汤敏，又回到了报名咨询处。


    他们已经开始在收桌子，准备撤了，舒梦琪赶忙上去喊住刚才那个看起来面向不是很善良，但是语气还算比较温柔的小姐姐。


    小姐姐一边把笔放进包里，一边淡淡的：「妹妹，今天都三选了，南京场的选拔已经结束了，想报名的话去下一个城市，或者等明年也行。」


    「哦不是不是，姐姐我想问一下，刚才被选中的那几个人，他们接下来呢？跟着你们回公司吗？」


    小姐姐笑了笑，这让她的面相看起来温柔了很多，「妹妹，这个是公司的事情，不能告诉外人的哈。」


    「唉姐姐，刚才那个18号，被选中的那个男生，是我好朋友，那我不得关心一下啊～，求求你了，就告诉我们呗～，一点点也行啊～，拜託了～」


    汤敏这人，别的不行，求人倒是蛮有一套的。


    小姐姐也是个心软的人，看着她们这么纯洁的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这个月25号，必须去公司报导。」


    「还有呢还有呢？去报导的意思是，只需要去报导，还是？他们还能再回学校吗？」


    「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别的不行。」


    「哎呀姐姐，你就再多说一点嘛，就一点，行不行？拜託了～」


    那个小姐姐职业道德还是极好的，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就那么多了。」


    「好吧，谢谢姐姐～」


    「不客气。」


    虽然小姐姐没有多说，但总归还是得到了一个算是很有用的消息。


    有时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很巧的事情，巧到你甚至觉得这是可以安排好的。


    当汤敏看到初中同学杨柯从后台走过来的时候，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


    「杨柯？真的是你啊！我刚刚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只是同名的人呢！」


    叫杨柯的男生定住，看了看，「哦是你啊，汤敏，两年没见了吧？」


    「是啊，毕业我们班都没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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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柯好奇的问：「你也是来参加选拔的？」


    「哦我不是，我就是跟朋友逛街，凑巧经过，顺便看看。」


    「哦哦，我想也是，你应该对这个不感兴趣。」


    「呵呵，唉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你也选上了吧好像是？」


    他点点头：「是啊。」


    「恭喜你啊！也算是离梦想近了一步。」


    「咳，这才哪跟哪啊，还早着呢。」


    倒也是意外了，还没等汤敏问起呢，他自己先扯到了这个话题，汤敏顺势就问：「怎么了？不是说能签约吗？签约了不就能有个靠山了？」


    杨柯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太愉悦，语气也很遗憾：「他们这签约了就必须封闭式训练，我这高中还没毕业呢，我爸妈肯定打死也不会同意的。」


    「啊？什么意思？签约了就不能继续完成学业吗？哪还有这样的，这不合理吧？」


    「人家倒也没说不让完成学业，签约之后，公司会送大家去海外练习，肯定没时间学习啊，当然，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北京，完成学业，但就是没这么好的机会啊，也学不到东西！你想想，机会多重要啊！谁会愿意浪费啊！」


    「这有什么的，你现在北京练习，然后等毕业了，再跟着公司去海外不就好了？」


    的确，在外行人看来，这个逻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看起来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杨柯摇了摇头，满脸无奈：「这行你可能不了解，一年的时间，会发生的千变万化，等你毕业，也许和你同一批的练习生早就成名出道了，再说了，一年啊，你当公司是自己开的啊，想去海外就去海外啊，当然是只有优质的人，才有资格被送去海外啊，而且资本可不养闲人。」


    「为什么？海外很厉害吗？」


    「反正被选去海外练习，就意味着，至少公司在这个时候，是把你当成最优质的练习生在培养的，也就是说，有什么资源，你的可能性就会比较大，但也只是可能。再说了，这两年势头正热，各个公司可不得趁机会多培养和输出一些嘛～，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知道呢，说不定明年就变了趋势了。」


    ……


    跟杨柯聊了很久很久，想了解的也都了解清楚了。


    道别之后，汤敏看着一脸愁容的舒梦琪，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你说，许以舟会因为这个放弃学业吗？」


    舒梦琪木讷的摇摇头：「不知道。」


    「不过，听杨柯这么一说，好像这个机会的的确确是挺好的，要是放弃的话，挺可惜的，那可是』星光未来『啊，旗下多少大红大紫的明星啊～，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签嘛肯定是要签的，机会难得，但是不能放弃学业吧，至少高中得毕业啊。」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想，但就是不知道许以舟会怎么选了。」


    同样的问题，秋和也问了许以舟一遍。


    许以舟也很犹豫和顾虑。


    徐逸拿着合同看了看，其实没看出什么，但还是认真仔细的看着，「那你打算怎么办？」


    「签肯定是要签的。」


    秋和急急的追问：「那你是留北京还是去海外？」


    刚才给合同的时候，他们都听到了，公司的人很欣赏许以舟，看得出来对他很满意，直接说了，希望他考虑去海外训练。


    「我也不知道，再让我想想吧，先别告诉靖靖。」


    「不行，如果不告诉她的话，她会很生气的，你知道。」


    许以舟沉思，「等做好了决定，我再告诉她吧，下周五之前。」


    陈秋和没再说什么，的确许以舟说的也对，这件事情，他应该自己亲口告诉靖靖，而且现在才10号，距离25号，还有一段时间。


    第41章


    事情被梁嘉靖知道的那一天，是星期四。


    星期三一大早上的，汤敏急忙忙走进教室，连书包都没取下来，就跟舒梦琪说自己昨晚放学回家刚好碰到杨柯了。


    「舒！快！我跟你说，许以舟他答应选去海外练了！」


    听到这个消息，舒梦琪一下子惊得被牛奶呛到，她一边拿纸巾擦洒出来的纯牛奶，一边不可置信的问：「真的？你听谁说的？确定吗？」


    「千真万确！我昨晚回家碰到杨柯了，他说他自己也签了，不过家里不同意他去海外，所以他选的留着北京，但许以舟答应去海外了，他们当着公司的面说的！」


    「他疯了吧！放弃学业！不行我得找他去！」


    「唉你找他干嘛？也没用啊，人家都决定了！」


    舒梦琪放下牛奶，径直冲着十班的教室去了，根本不管不顾汤敏说什么。


    气沖沖的走到十班教室，完全不管是不是串班了，直接走到许以舟的座位旁边，「唉许以舟，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许以舟倒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跟自己说话的舒梦琪，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有点不高兴的，一脸懵的跟着出去。


    「怎么了吗？」


    她直接开门见山：「你真的要为了去海外，放弃学业吗？你没搞错吧？」


    许以舟愣了愣，显然，对于自己决定去海外被舒梦琪知道这件事情，他是很惊讶的。


    毕竟昨天做完决定后，他暂时只告诉了陈秋和跟徐逸，而他们两个，完全不可能告诉她。


    「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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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先回答，你是不是决定去海外了？」


    他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毫不在意：「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能真的放弃了学业吧？我觉得梁嘉靖说的对，你完全可以走专业的院校啊，这并不难。」


    舒梦琪这句话，要是被考艺术院校的人听到了，估计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专业院校明明也不是很容易好吗。


    「我心里有数。」


    「你别这么冲动，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放弃学业的，至少，也要等毕业吧。」


    他看着眼前说话语气里满是担心和着急的舒梦琪，想起来这些年，她为自己做的点点滴滴，虽然不喜欢她，但也绝不想真的伤害到她。


    所以，他第一次，很认真很真诚的跟他说：「我知道，你是替我考虑，谢谢。但是，我已经决定了，并且，不会改变了。」


    她一下子被噎住了，她知道，许以舟一向是不轻易做决定的，如果真的决定了，那就也不会轻易改变。


    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想再多挽留一下，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别轻易做这样的决定。」


    心里有些失落，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对于许以舟，她真的一直以来都梅能改变什么，这一次，想必也是不会列外的吧。


    「唉舒梦琪」，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出于感激，他第一次主动的、例外的叫住原本已经转身离开的舒梦琪，说：「谢谢你，为了所有的事情。」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但是心里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思考了一整天，也试图说服自己，接受许以舟选择去海外这个事实，但终究，她还是觉得应该再努力努力。


    她是留不住他的。


    她知道。


    但是，有一个人，她也许可以。


    舒梦琪找到梁嘉靖的时候，已经是周四的下午了，他们几个刚刚好从食堂吃完饭回来。


    还没进教室呢，舒梦琪就站在门口堵住了梁嘉靖，「唉梁嘉靖！你跟我来一下。」


    这种傲慢的语气和神情，要不是大家都认识一两年了，估计会以为她是个什么很讨人厌且嚣张跋扈的角色。


    陈秋和自然还是看不惯她这么傲慢的，极其不耐烦的与她斗气：「你命令谁呢你？真当自己是公主啊？能不能好好说话？」，一边说一边拉着梁嘉靖往教室走：「靖靖走，别理她。」


    虽然他们确实，在平常不是很』水火相容『，但总归，也是没什么大的』仇恨『，也互相没对彼此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梁嘉靖把勺子递给陈秋和，「你帮我放回去吧。」


    陈秋和接过勺子，瞥了舒梦琪一眼：「行吧。」


    站在走廊上，舒梦琪的神情很是生气，她开门见山的质问梁嘉靖：「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对于突然来的质问，梁嘉靖有些疑惑，「阻止他？阻止谁？」


    「我说许以舟的事情，你为什么不阻止？」


    「舒梦琪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绕来绕去的，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两个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没想到连你也同意他去放弃学业去海外？」


    对于这件事情毫不知情的梁嘉靖，听到这段话，自然是一脸懵的。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总得有个缘由吧。」


    「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许以舟要退学去海外的事情啊！！！」


    有句话叫做』晴天霹雳『，也许这样来形容梁嘉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恰当，但是，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首先浮现的，就是这样的词，』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简直不能再糟糕了。


    她看着舒梦琪，不敢置信的反问：「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啊？许以舟25号就要去北京了，然后会去海外，陈秋和也知道啊，上周六我……」


    后面的话，梁嘉靖根本没听，她带着满腔的怒火上楼，回想起前几天秋和莫名其妙的提问，回想起这两周周末他总是说有事，以及大家这两天在一起时，总奇奇怪怪的。


    可是竟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怒气沖沖的走到十班，这一次，她不再像往常一样麻烦门口的同学帮忙叫，而是自己径直的冲到许以舟旁边，冷言：「出来。」


    许以舟心里有些慌张，她刚才的样子，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漠，眼神里充满了愤怒，语气也在尽量的克制，就算是以前，他们冷战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他放下手中的篮球杂志，跟着她走。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沉默，带着些小脾气的，在前面走着，许以舟也不敢开口说话。


    一直到天台，她停下脚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怒气沖沖沖，开门见山的：「说吧。」


    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什么？」


    「你去海外的事情，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来的路上，其实他就在心里暗暗猜想，她也许是知道了。


    他着急忙慌的解释：「我不是打算瞒着你，我是……」


    「那就是觉得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即使不说，也没关系？又或者你是觉得我宽容大度，就算是你不辞而别，也不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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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靖靖，你听我说，我没有打算瞒着你，也没打算不辞而别，我原本打算明天就告诉你的，我也不知道你会提前知道。」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他知道，她生气了，并且是很生气很生气，现在再去计较是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又接着说：「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之前没有做好决定，我想真的决定好了再告诉你，我……」


    「那你为什么连问都不问我，就做了这个决定！我们说好的，我帮你提高成绩，然后你参加艺考，我们一起上大学的，我们说好的！」


    终于说到了这个最让许以舟犹豫的事情，这也是他之所以迟迟不敢跟她开口坦白的重要原因。


    「对不起靖靖，我知道，我们约好的，但是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太珍贵了，我已经等了五年了，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那学业呢？你的学业就这样放弃吗？就只有一年而已，我不明白，考专业院校不好吗？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


    「我怕失去了这次机会，就再也不会有了。」


    「不行，我不同意，许以舟你答应过我的，你现在说放弃就放弃，那我们的约定算什么？」


    站在炙热的阳光下，看着眼前的她，第一次如此生气如此难过的样子，他知道，是自己自私了，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但是就这一次，他一定要做这个选择。


    良久，他说：「靖靖，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


    「那你还欠我一个请求没答应的，现在我要你留下来，选择我们原本约定好的路，你说过，不管是什么请求，都会答应的。」


    「对不起。」


    「那你就是食言！就是不信守承诺！」


    五月的天，已经热起来了，好在已经是下午了，天台的风一如既往的强烈。


    但今天的风，似乎格外的大，校服裤子因为太宽松，被吹的完全变了形，衣服袖子也在手臂上前后左右的摆动着。


    一阵温温热热的风吹过来，梁嘉靖额前的碎发，随风被吹拂了起来，凌乱的任由风摆布着。


    她的眼睛，也因为落日的耀眼余晖映照着，刺眼的，眯着。


    这样的时刻，要不是还有风吹过耳畔的声音，大概会安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他们面对着，静静在夕阳下站着，过了很久很久，她好像平静了一些，淡淡的说：「你可以违反承诺，我也可以失望。」


    然后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


    站在楼梯口的陈秋和跟徐逸，看到她从天台下来，立即小心翼翼地解释：「靖靖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别生气～」


    她没说话，只是走进教室，面无表情的把书一本一本的往书包里装。


    「你干嘛呀？不上晚自习啦？行行行，那我也不上了，我陪你。」


    陈秋和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着急的要徐逸去通知许以舟。


    于之洋刚进教室，梁嘉靖就背着书包走了。


    「她怎么了？」


    「一下子说不清楚，那什么要是老师问起来你帮忙解释一下。」


    陈秋和跟他说完这句话也跟着走了。


    翘课，这对梁嘉靖来说，是从小到大，除非是生病了，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可是今天，她的心情复杂极了，很想要逃离，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也许当初逃离的陈芷蓉，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靖靖，你想去哪？或者你想去干什么？我们陪你去。」


    她依旧是面无表情，没有回答这些问题，只是说：「别跟着我。」


    然后，她安静的沉默的走在路上，后面三个人默默的跟着，她是极少发脾气的，情绪波动向来都是不大的，就算是开心的时候，也总是笑得浅浅的，可就是这样的她，生气起来，谁也不敢上前。


    「完了完了，这回靖靖是真的生气了。」陈秋和哀怨的发出这样的感嘆，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里，无论是发生是什么事情，梁嘉靖从来没有把她也「拒之千里之外」的。


    「你们先回去吧，我跟着她就行。」


    「那你好好跟她解释，靖靖她一定能理解的，我们靖靖向来都是最理性的。」


    这一点上大家都是一直默认的，在他们心里，梁嘉靖就是一个通情达理，什么事情都能很快想开的人。


    「知道了。」


    「那有事情再联繫我们。」


    「嗯。」


    其实，她哪也没去，只是回了家，然后关在房间里，一直想了很久很久，久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他要去海外生气，还是因为他违背承诺生气，又或者是因为他瞒着不说而生气。


    只是太突然了，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像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原本说好的未来也跟着消失了。


    生气啊，怎么可能不生气呢，任谁都是会生气的吧。


    或者是因为心情不好，或者是因为她想要逃避，周五，早上起来，头疼的厉害，索性请了假，没有去学校，也给自己一些时间，去整理和试着接受这件事情。


    毕竟，他说了，已经决定了。


    陈秋和来她家找她的时候，已经是周日了。


    她趴在客厅的阳台上一边抚摸豆豆，一边发呆。豆豆是一只大金毛，养了三四年了，他的毛是金黄色的、长长的，很柔顺的，摸起来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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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是最敏感的，不过他平常也很粘人的，这两天，一直乖巧的躺在梁嘉靖身边，陪伴她。


    听到有人敲门，妈妈便去开了。


    陈秋和礼貌的叫了声』阿姨『，妈妈见是秋和，也开开心心的叫她赶紧进来，又拿了双拖鞋给她。


    梁嘉靖从发呆的状况中回过神来，看了看门口。


    她依旧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淡淡地说：「你来啦。」


    陈秋和走过去，把刚才来的时候，特地去甜品店买的芋泥小蛋糕递给她，「吶，你最爱的蛋糕，刚才特地去买的。」


    她接过蛋糕，笑了笑：「谢谢啊。」


    「你笑啦～，好点了吗？」


    「好多了。」


    「要不然，去你房间吧，一边吃蛋糕，我一边跟你说。」


    「嗯，好。」


    提着东西，回到房间，她们一起吃了几口蛋糕，然后秋和解释说：「对不起啊，我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许以舟说他会亲口跟你说的，而且，我也只是比你早了那么一天知道。」


    她继续吃着，依旧是淡淡的：「嗯。」


    「你别生气，其实他做这个决定，虽然我也并不是那么贊同，但是我能理解。从小到大，他对舞台的渴望，以及他的创作热情，我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了，他坚持着、努力着，从未改变。靖靖，我们不是他，根本没办法完全站在他的立场和角度来思考这件事情，毕竟，我们只是旁观者，嗯，就暂且算是旁观者吧，总之，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这个机会在我们看来，也许是可有可无，但对他来说，也许是至关重要的。既然他选择了，就尊重和支持吧。」


    秋和说的这些，其实，梁嘉靖是认同的。


    这两天，在家里安静的想了想，生气的劲头下去了，也就理性了很多。


    年少的时候，为了梦想，每个人或多或少的会做一些冒险的决定，趁着年轻，去拼搏，去抓住机遇迎难而上，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


    「靖靖，我知道，这些话我不说，其实你也明白的，不是吗？」


    她放下手中的小叉子，没有说话。


    待了没多久，陈秋和便要离开了，因为下午，她还要去徐逸家帮他补课。


    送到门口的时候，陈秋和说：「靖靖，别在他最热爱的时候，要他放弃，这会让他感到很遗憾的。」


    是啊，在我最热爱的时候，你却要我放弃，这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情啊。


    她想想，秋和说的很对，她应该要接受并且支持的，相信许以舟也很希望她这样做。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拨通了许以舟的电话，没过多久，他就出现在了她家楼下。


    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她穿着浅蓝色牛仔裤和一件没有任何修饰的纯白色t恤。


    她的头发不是很长，大概就是肩膀下面一点点，扎起来的时候，发尾恰好搭在后肩上，有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今天却难得的散在肩膀上，风一吹，缕缕发丝拂到脸上，她伸手轻轻的拨在耳后。


    这么久了，很少见到她披头发的样子，即使是在这样热烈的光照下，也好看的格外让人心动。


    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两个人，谁也不知道先说些什么。


    良久，她说：「你去吧，我接受。」


    这是一句，他没想到开口第一句，她就会说的话。他明显的愣了愣，眼神从紧张的，变成欣喜的。


    「你真的，同意了？」


    「没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你本来也不是徵求我的同意，不是吗？」


    他又慌了神，连忙解释：「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还生气吗？」


    看着他变得慌忙的样子，她轻笑：「你紧张什么，我说了接受，就是接受啊～」


    他的心也跟着松了口气，「对不起啊。」


    「也许这样的决定，是冒险了些，但是人生有时候就是：选择远比规划更重要。我相信，你现在做的，会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靖靖，谢谢你，能支持我。不过，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是我先……」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约好要一起上大学的事情嘛，「没关系啊，反正你只是去一段时间，刚好我还要念完高三，以后，你去北京，我就去清华或者北大；你去上海，我就去复旦；去天津的话，南开也不错；要是你留在这里，那我就只能去南大或者东大了～，总之，我们中国这么大，好的学校多的是，大不了，我就做你的小尾巴好了，这也没什么难的。」


    他没想到一向淡然的她，竟也能说出这种算得上是肉麻的话，但管他呢，反正，她成绩这么好，肯定做得到。


    他开心的都快起飞了。


    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愣愣的站在她面前，开心的，语无伦次的：「靖靖，我相信……不对，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学东西，跟你一起努力，我会加油的。」


    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她忍不住展开了笑言，「那说好了，你努力追梦，我努力学习～」


    「好。」


    「我想吃蛋挞～」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那我要吃两个～」


    「好。」


    希望你能满目星河，但也别忘了眼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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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选择去追求闪闪发光的梦想，不能陪你一起，那我便尊重你，并且永远支持你。


    毕竟，我喜欢的，是眼里有光，心里有梦的你。


    第42章


    许以舟离开的这天，天气很好，阳光温暖，风也很温柔。


    刚好是星期天，一起去机场送行的有：梁嘉靖、陈秋和、徐逸、于之洋、他爸妈，还有奶奶。


    其实还有躲在远处没有出来的舒梦琪。


    离别的时候，本来以为会很伤感，但也许是大家早就在心里做足了准备，所以意外的很平静。


    他爸妈叮嘱了几句之后，轮到几个朋友道别。大家心里都有数，随意的叮嘱寒暄几句，自然是会把时间留给梁嘉靖的。


    「说好的，都要好好努力的，别忘记。」


    他点点头：「知道了。记得多喝水，现在天气比较热。」


    对于梁嘉靖不太爱喝水这件事情，大家出奇的一致，都是叮嘱她要多喝，对身体好，尤其是陈秋和，只要自己拿起水杯，就一定会顺便催促她跟着喝。


    她勾起嘴角，笑，「知道啦，你都要走了，还管那么多～，我会多喝的。」


    他也笑，「一有时间我就给你发消息，你不用着急回我，但是，也别忘记回。」


    「好。」


    「学习别太辛苦了，要记得劳逸结合，反正你都已经这么厉害了，他们肯定赶不上你的。」


    「放心吧，我是谁啊，学习还能难道我啊～」她笑得很调皮，语气中也夹杂着些玩笑。


    他看了看旁边，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靖靖，能请你帮个忙吗？」


    「你说～」


    「有空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偶尔帮我去看看奶奶，你知道的，我爸妈很忙。」


    她稍稍侧过头，看向满脸慈祥笑容的奶奶，「奶奶交给我吧，周末有时间我一定去陪她～」


    「谢谢。」


    「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也很喜欢奶奶的～」


    因为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离开的比较早，所以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所谓的』隔代亲『，从小就羡慕别人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疼爱，这应该算得上是长到这么大，少数几件比较遗憾的事情里，最值得遗憾的了。


    所以，在第一次见到许以舟奶奶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个温柔又爱笑的老人。


    「我想跟于之洋说几句。」


    她好奇的问：「你跟他？你们俩有什么好说的啊？」


    毕竟他们俩以前也算不上是多熟，甚至有一段时间，他们还』水火不容『过。


    他笑笑没回答，只是径直的朝着于之洋走去，然后右手搭在他肩膀上，「别太得意啊～」


    虽然是开玩笑的话，也不是他真的要说的话，但是多多少少也有几分真，于之洋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伸手搂在他的后背，拍了拍：「放心，君子之争，公平公正。」


    「说点正经事。」


    「你说说看。」


    「她总是拧不开瓶盖，所以你得帮帮她……」


    「这我知道，换一件事情看看。」


    「她不喜欢擦黑板，灰尘太多了……」


    「这我也知道。算了，你不用说了，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她，我会罩着她的，哦不对，你在或不在，我都是这样做的。」


    「我兄弟，跟陈秋和在，还用不着你罩她～」许以舟笑着打趣，满脸嫌弃，「不过，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不过我可不保证她不会爱上我，毕竟我这人魅力大，这你是知道的。」于之洋说的得意洋洋，满脸骄傲。


    「谁给你的自信？？？」


    「好啦，该进去了。」何妈妈的提醒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再次跟所有人告了别，然后恋恋不捨，但又毅然决然的，向着梦想，向着追求了很久的一切，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


    许以舟的妈妈留着一头三七分的黑长直，低低的扎在背后，即使是四十岁了，看上去跟三十出头的人，没什么差别。


    她笑起来跟许以舟一样，很好看。整个人看上去很温柔，一点也不像梁嘉靖想像中的那样可怕。


    许以舟离开后，她轻轻的叫了梁嘉靖，梁嘉靖其实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就是有种』见公婆『的紧张感。


    妈妈看出来了她的紧张，温和的笑了笑：「别那么紧张，我又不吃人的～」


    「干妈～，你别跟她开玩笑啦～」


    「哎呀好啦，知道啦。」妈妈看着秋和笑了笑，又看向梁嘉靖：「我知道，你跟我儿子是很好的朋友，哦当然，跟秋和也是，谢谢你们啊，在学校因为有你们，看得出来，他很开心，也谢谢你们能理解和支持他。」


    「阿姨，您不用谢我们，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理解和支持是应该的～」


    「那就好～，有你们的支持，他追梦的动力应该大了很多～」


    「呵呵～」


    妈妈说完朝着大傢伙说：「孩子们，中午叔叔和阿姨请大家吃饭吧，谢谢你们过来送许以舟。」


    大家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也没拒绝，就跟着去吃了。


    梁嘉靖也不知道，许以舟都已经离开了，舒梦琪找她还能有什么事，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好奇，总之她跟着来到了篮球场。


    其实学校里能说话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要么是体育馆，但通常情况是不开门的，剩下的就是篮球场和天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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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天气挺热的，太阳也很火辣，照射的人睁不开眼睛。梁嘉靖一路眯着眼睛跟在舒梦琪身后。


    「坐啊。」舒梦琪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梁嘉靖顺势坐下，「说吧，什么事？」


    旁边的人没有作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两分钟，还是没动静，她又说：「你倒是说啊，太阳挺大的。」


    要是没什么事情要说的话，干什么要在这里被晒。


    舒梦琪起身，靠在篮球场不及腰的栏杆上，「我承认，我输了。」


    冷不丁说这样一句话，弄得梁嘉靖倒还挺不知所措的，这话可不像高傲的舒梦琪能说出来的。


    输了？什么输了？考试输了？还是物理竞赛输了？


    但这些，都是过往的事情了，也没必要特地挑在烈日当头的大中午，顶着暴晒，说这个吧。


    很奇怪。


    梁嘉靖也起身，站到她旁边，和她朝着不同的方向，「你输了？什么意思？」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许以舟喜欢的是你，这我知道，很久以前大概就知道了。」


    听到这些话，梁嘉靖也愣住了，倒不是惊讶她说许以舟喜欢的是谁，而是惊讶于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说这些。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他喜欢你这件事情，你不也知道？」


    梁嘉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


    「从初一夏令营到现在，满算也是五年了，坚持了五年。他喜欢你的时候，你们认识的时间，才不到我的五分之一，明明是我先认识他，喜欢他的，到头来还不是输给了你。以前他在的时候，我总觉得至少还是有机会的，哪怕是一丝一毫也可以，但是现在，他离开了，我想，以后我们大概也很难再见面了吧，我甚至，都没有好好跟他道个别。」


    她眼睛里传达出来的失落，以及语气里表达的遗憾，让梁嘉靖有一种很想轻轻抱抱她的冲动。


    虽然她平时语气和行为是傲慢了些，但是喜欢许以舟这件事情，让她变得前所未有的』柔软『。


    梁嘉靖想像不到，有一天，舒梦琪竟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的确确是十足的』情敌『，也许舒梦琪说的没错，这场一厢情愿的喜欢，对于她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些，任何事情嘛，总该有个先来后到的，可唯独爱情这件事情，毫无公平性可言，先来到的，未必就有优先权。


    这也许跟于之洋对于梁嘉靖的喜欢是完全矛盾的。


    但其实是一脉相承的，爱情看似有时候取决于出场顺序，有时候似乎又不分先后，总归是结于一点，那就是对的时间对的人。


    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舒梦琪当竞争对手，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输赢，不管舒梦琪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不就是许以舟嘛，让给你好了，是我不想再喜欢他了，是我决定放弃他。」


    很久以后，梁嘉靖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天的舒梦琪说出这句话时的样子，清楚的，一字一句地，说出口。用最傲娇的语气，说最难过的话，其实她根本没敢看梁嘉靖的眼睛，只是嘴里那样喃喃的念着。


    良久，她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骄傲，梁嘉靖看着，忍不住很想笑，其实她这人还是蛮可爱的，明明是这么悲伤的话，换做是别人，也许是难受的，怎么到她就非要这么傲娇呢？


    不过这才像我们一向高调的舒梦琪嘛，哪怕是放弃，也要放弃的十足体面。


    「都坚持了这么久了，就这么放弃啊？」


    这么问，不是得意，也不是什么嘲讽之类的，只是真的出于好奇，毕竟，五年，这可不是一个说放弃就能放弃的时间。


    对于梁嘉靖的这个问题，大概是在意料之外的，舒梦琪也被问住了，迟疑了一会儿，想了想，说：「适可而止的放弃，远比盲目的执着要好得多。我舒梦琪可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这一句话，让梁嘉靖觉得惊讶，贊同的不能再贊同了，甚至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这句话的内涵，让人着迷。


    不仅仅是在爱情上，其实任何事情，这句话都有同样的哲理，至于怎么取捨，真的取决于自己。


    「唉说真的，梁嘉靖，要是没有许以舟的话，我倒挺喜欢你的，毕竟你这人，还算优秀。」


    梁嘉靖笑了笑，「谢谢，我觉得你也是。」


    其实在她心里，一直都是这样觉得，包括陈秋和也是这样觉得，舒梦琪这人吧，虽然言行举止是小公主了些，但她爱憎分明，勇敢正义，没什么坏心思。


    而且，她能大方的承认别人的优秀，这一点，是很难得的品德。


    她们相视笑了笑，谈不上和解不和解，毕竟，她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吵闹过或是敌对过。


    就是心里有些东西，突然释怀了，隔阂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


    也没有因此而变成好朋友，因为，她们原本就是性格大不相同的人，以前是同学，以后，也还是同学。


    其实现实世界，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很多东西，不会随着一件事情的改变，而改变很多。


    在许以舟离开的日子里，于之洋偶尔会买酸奶强塞给她，会贴心的拧开瓶盖，也会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帮她把黑板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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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呢，依旧跟秋和开心的上学放学，努力学习，偶尔一两次，跟着于之洋去广场听听歌，就当是放松了。


    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周末的时候，期待的拿着手机等着他的电话。听他分享海外的事情，有时候是替他分享些遇到的不开心，有时候是因为他得到了老师的表扬，而感到开心。


    她也会分享学校发生的趣事给他听。


    两个人不知疲倦的聊，一直到他说休息时间完了，得继续练习了，才恋恋不捨的挂掉电话。


    其实这个时候的爱情，就是这么简单，只不过是希望能跟喜欢的人多聊几句，哪怕是一些鸡毛蒜皮，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变得重要且令人开心。


    日子就一天天的过着，彼此煎熬，却又满怀期待的过着。


    第43章


    六月底，在许以舟离开后的一个月，最重要的学业水平考试如期而至，大家被分散在了不同的考场。


    历时两天，才结束。


    参加完学考之后，接踵而至的又是紧张的期末考试，大家忙的焦头烂额，从一场考试的紧张中奔向另一场考试的紧张，这样到也挺好的，生活充实，有事可做，思念的感觉也就没有那么深了。


    等学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一个月以后了，早就放了暑假了。


    公布的那天，陈秋和一大早就拉着梁嘉靖跟徐逸到了学校，等他们到的时候，袁老师才刚好拿着榜单出来，准备贴。


    看到他们，倒是刚好找到了帮手，他们帮着贴了四大张榜。


    她们俩的成绩自然是不用说，学考这种难度，根本不需要考虑过不过，他们要考虑的是，每一门考的好不好，有几个满分。


    最关心的就是徐逸的成绩了，按着班次，在榜单上找到了十班，一路下来，找到徐逸的名字，看过去，物理57。


    到底还是失望了一下，尽管他们一起努力了很久，但还是有一门没通过。


    「唉，就差一点点了，我应该再多给你复习一个知识点，也许就能过了。」


    秋和看着57的分数，有些懊恼的嘆气。


    「不怪你，要不是你，我估计九门课都得补考。」


    「没事，反正暑假也是闲着，我再多帮你补习一下，应该没问题的。」


    「好。」


    「管他呢，今天先放松放松再说～，要不然我们去吃炸鸡吧？反正都出门了～」陈秋和一脸期待的提议。


    梁嘉靖看着她，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要去趟书店。」


    「去书店干嘛？」


    「去买高三的资料，反正暑假闲着，提前学一下～」


    陈秋和听到这话，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你都快成神仙了，你还学！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她笑着打趣：「那我就努力努力，甩你个100分吧～」


    「呵你这个魔鬼，简直太可怕了，徐逸走，陪我吃炸鸡去。」


    徐逸没作声，跟着她走了。


    「唉电话联繫啊～」


    陈秋和抬起手在空中朝身后摆了摆：「知道啦～」


    接下来的一整个暑假，她们也就约着见了三面，其余的时间，陈秋和要么是在徐逸家帮他复习物理，要么是在数学补习班。


    而梁嘉靖呢，每天学习学习，弹弹琴，隔三岔五的去看看奶奶，然后每天跟许以舟报告一天的体会。


    日子一天一天的也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开学。


    高三，这是所有的学年里，最最关键的一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的的确确决定着一个人的未来前程，考上怎样的大学，接触什么样的人群，毕业后去到什么样的工作单位，也许不是完全取决于高考，但也是至关重要的。


    高三的第一天，老师们就轮流给大家说了一遍，未来的一年会有些幸苦，煎熬，大家也许会经历一些挫折，或是有一段黑暗的时光，但是只要调整好心态，坚持努力，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其实，见不见月明这个不一定，但是不努力是一定见不到了。


    再说了，身为老师嘛，加油打气自然是不能少的了。


    高三了，大家多多少少也是变了些的，都开始努力了起来，付出的行动也许不多，但总是有些的，看小说的少了，上课发呆的少了，放学后，在教室里学习的身影多了很多，就连平常很聒噪的汤敏、王倩、钟敏她们这几个，也收敛了很多。


    学校为了大家能更好的学习，晚自习也安排了科任老师轮流坐镇，日子是普通又充实的，氛围也紧张的刚刚好。


    学考补考的前不久，周六，外婆从苏州过来，给秋和做了一桌子菜，全是好吃的。


    九月的大闸蟹正是鲜香肥美的时候，外婆蒸了满满一大锅，秋和吃的心满意足的，然后提着饭盒跟外婆去了医院。


    平常是不用给妈妈送饭的，但今天，碰巧外婆在，好吃的也多，在家也是闲着，就当是出去透透气了。


    到医院后，正巧赶上中餐时间，妈妈一边吃东西，一边跟外婆聊天。


    秋和在办公桌上随意的翻着。


    原本也没什么的，直到有个护士姐姐进来，妈妈热心的招呼她吃大闸蟹，她也没客气，一边吃一边无奈的跟妈妈说：「哎哟王医生，8床那个小妹，刚好一点，又说要出院，你说她都已经这样了，还非要出院，这让人头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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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床？你说徐清啊？她不是昨天刚来吗？」


    「是啊，昨天刚从鬼门关回来，今天就说要出院，你说说，她这命还要不要了？」


    「哎哟，那可不行啊，我一会儿去看看。」


    护士姐姐抽了张纸巾，擦着手，脸上突然露出悲伤的表情，「唉～，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年纪轻轻的，就摊上这么个病，怪让人心疼的。」


    妈妈也跟着嘆了口气：「唉～，是啊，我得看看她去，唉你再吃两个，这还有呢～」


    「不用不用，我尝一个就好了，还得去查房呢～」


    「那行，你帮我拿去给姗姗她们尝尝～」


    「好嘞～」


    终于等到护士姐姐出去了，当听到徐清这个名字的时候，陈秋和的心就紧张了一下，担心是徐逸的姐姐，加上上一次又刚好在医院碰到了，未免太凑巧了些。


    「妈妈，你们刚刚说的徐清，她多大啊？」


    妈妈整理衣着一边回：「大概23、24的样子吧。」


    「那她是不是总是扎个马尾，然后扎很多小辫子？」


    妈妈想了想，大概是三四秒钟，「没有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听到妈妈说没有后，她舒了口气，「哦没事没事，我就好奇，问问～」


    妈妈倒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转向外婆，对外婆说：「妈要不然你们等我一下，两点我下班，一会儿带您去商场逛逛，买几件衣服～」


    外婆乐呵呵的笑，「衣服倒是不用，你先忙你的去。」


    「那行，你们在这里等会儿，我去看看病人。」


    妈妈离开办公室后，秋和用妈妈的电脑打开了最新综艺，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想上洗手间，便去了。


    妈妈的办公室在洗手间左边，10号床所在的病房在洗手间的右边，靠近窗户的位置，她本来都已经准备回办公室了，但心里还是不放心，于是调转了方向，朝着窗边去。


    一路上，她在心里不停的念：希望不是希望不是希望不是。尽管这一路并不长，但她的内心很担心很紧张。


    站在病房门口，像做贼一样朝着里面张望，总共就两张床，靠近门口的这张床整理的干干净净，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的，似乎并没有人住，靠近窗边的床上，有个女孩，头发长长卷卷的，是很流行的板栗色，她的背影看上去很清瘦。


    她坐在窗边，大概是在看窗外吧，尽管病号服穿在身上宽宽松松的，完全看不出身材，但是能感觉得到，她是极其清瘦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坐在那里的样子，莫名的显得有些落寞，也有些孤单。


    她就是妈妈刚才和护士姐姐说的那个女孩吧，也叫徐清，跟徐逸的姐姐同名。


    还好，这个发型，这个背影，跟自己印象里的徐清的样子不太一样，应该不是同一个人的。


    陈秋和在心里这样想，暗暗的、长长的舒了口气，才觉得放心了。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只是巧合，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个女孩左手扶着移动吊瓶架，从床边站起来，与她四目相对，尽管她卸去了平常的妆容，也换了不一样的发型，但她清秀的五官清楚的提醒着陈秋和：这就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徐清。


    她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显然，徐清也没想到，会再一次在这里遇到陈秋和，而且还是这个样子。


    过了片刻，她进门，走到她身边，「这次总不会还是阑尾炎了吧？」


    徐清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试图保持平静，便转移话题，「秋和，你怎么在这？哦对，你妈妈是这里的医生～」


    「到底是什么病？能告诉我吗？」


    对于陈秋和的开门见山的问题，徐清并不打算回答，而是试图继续隐瞒，她笑了笑，「没什么，小病，不碍……」


    「刚才在我妈妈的办公室我都听到了。」


    其实刚才，她只是听到了一部分，具体是什么病，妈妈也没说，她这样说算是有点』打肿脸充胖子『，想套徐清的话而已。


    果然，徐清被她的言辞』欺骗『了，在心里挣扎了很久，鼓足了勇气，过了很久，她说：「好，我告诉你。」


    她的声音不像从前那样有力量，失落中夹杂着些难以难说的情感，很久之后，再回想起来那那天对话时的场景，陈秋和才知道，那时候她的语气，是绝望和遗憾啊。


    她紧握着拳头的双手，缓缓松开，然后抬起右手，经过胸前，举到头顶，轻轻拿下了那个看上去跟真的一模一样，要是她不拿下来，根本没人发现的，假发。


    然后，她说：「白血病，晚期。」


    她说话的语气很淡，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像是在复述一句与自己毫不相干、无关痛痒的话，要不是眼里滑落的那一滴泪水，大抵是会觉得她只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陈秋和看着眼前的这个徐清，没有一根头发，脸色也很苍白，就连嘴巴也没什么颜色，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安安静静的站着，双眼充满了悲伤。


    这一刻，说不清楚是震惊还是难过，陈秋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上一次，在洗手池看到她流鼻血的时候，就应该多问几句的。


    她们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面对面的站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明明门外时而有人经过的脚步声，时而有说话的声音，但房间里跟外面就像是两个世界，就像是中间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除了眼泪滑落在地上，敲打出来的声音外，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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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徐清转身在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递给陈秋和，「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她又在床边坐下，然后拍拍旁边的位置，「坐啊～」


    秋和跟着坐下。


    她把那顶假发重新戴回去，小心的整理好，「我刚才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陈秋和摇摇头：「不会。」


    「难看也没办法，化疗嘛，总是要受点罪的。」她指了指旁边的病床，「你知道吗，隔壁那床本来住着一个小女孩，她才9岁，多天真的年纪啊，她本该在学校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快快乐乐的上学。就在今天早上，我还在跟她一起看动画片呢，可是她没有撑过中午，刚才她爸妈来收拾行李，你能想像吗，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就在那边，那个椅子上，抱头痛哭，那对年轻的夫妻，他们原本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他们失去了爱了9年的宝贝，他们得多难过啊。」


    她指着那边的椅子，说着这个令人心碎的故事，「秋和，我不想这么早就死的，24岁，多么充满幻想又值得期待的年纪啊，我都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五彩缤纷的样子，我怎么，就要死了呢，就不能让我活得久一些，哪怕是一年，也行啊。」


    她的语气哽咽着，充满了绝望的请求，泪水，也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就像是水池里的水终于蓄满了，再也装不下了，便肆无忌惮的溢了出来，不知疲倦的流着。


    听到这些话，秋和更加难过了，心里五味杂陈，她抓着徐清的手，拼命摇头：「不会的，你一定会继续活下去，会健健康康的，很久很久，等我们放假了，就一起去旅游，去看山看水，吃各种好吃的，反正中国那么大，好吃的好玩的很多的，我们可以玩很久很久。」


    「不会了，没时间了。」


    徐清的眼神里，透露着难以言说的绝望，她的眼里，好像没有光了。


    「还有多久？」


    问这句话的时候，陈秋和的声音是有些迟疑，也有些颤抖的，想知道这个答案，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徐清从床边站起来，推着吊水架走向窗边，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她不敢看秋和，只是盯着窗外，「或者一天，或者一个月，又或者，就在今天。」


    陈秋和不可置信的、拼命的摇头：「不会的，不可能，肯定还有办法的，一定有的。」


    其实她知道，没办法的，但是人们总是试图用言语来获得一些心灵上的安慰，尽管这对于事情本身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那徐逸和叔叔呢，他们知道吗？」


    徐清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等我离开的时候，他们会知道的。」


    「那怎么行？徐逸会难过的。」


    「可是告诉他又能怎么样？我的病就能好？还不是徒增不必要的伤感，等我走了，他们也许会难过一阵，但我想，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陈秋和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会自责，会懊恼自己为什么没发现，没有在你最难过，最煎熬，最后的时间里，好好陪陪你，他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你知道。」


    在陈秋和的心里，这件事情是一定要告诉徐逸的，可徐清，用恳求且真诚的语气求她，「秋和，这是我生前最大的心愿了，请你一定不要告诉他们，拜託了。」


    对于徐清的执着，她并不能理解，就是因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才更加需要家人的陪伴，才更加要告诉家人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徐清这样真挚的眼神，这么坚定的恳求，即使不理解，她迟疑了很久，还是缓缓的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周日，她还是照常去了徐逸家，帮他补习了功课，虽然心不在焉，被徐逸问了好几次，但她还是忍住了，每天晚上回家都会询问妈妈，徐清的情况。


    提心弔胆，又无可奈何的，备受煎熬的隐瞒着。


    第44章


    又是周六，陈秋和像往常一样的，吃过中餐，就去了徐逸家，只有一周就要补考了，要花的心思自然是多一些的。


    到徐逸家没多久，他们才刚刚开始学习，就做了两道题吧，徐逸的电话响了，起身去窗边接电话，也就是那么一分来钟，他像疯了一样，什么都没说，跑下了楼。


    陈秋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徐逸平常看上去是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着急的样子，就算是之前被徐爸爸打的时候，也没有过。


    他现在这样，一定是徐清出什么事情了。


    她顾不上思考太多，只是莫名其妙的，心惊胆战的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迅速抓起书包，跟在了他身后。


    到楼下大厅的时候，正在切水果的女人，见到他们俩一个接一个着急往外跑的样子，关切的问：「怎么了？没事儿吧？是有什么事吗？」


    秋和也来不及说太多，只是回了句「阿姨我们出去有点事情。」，然后不管不顾的走了。


    在小区门口拦下车后，她气喘吁吁的，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担忧的看着他。


    他一个劲的催司机师傅开快点。


    明明也就是20来分钟的路程，但在着急和焦虑的时候，就会觉得格外漫长。


    「你他妈能不能快点！！！会不会开车！！！」


    徐逸着急的朝着司机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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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他这个样子，就连秋和，也被吓到了。


    「哎你这个小伙子嘴巴放干净点啊！」本来一直被催促，司机师傅就很烦了，这一吼，更是被激怒了。


    秋和连忙好声好气的跟司机解释：「师傅不好意思啊，我们情况紧急赶着去医院，情绪激动了些，您别介意。」


    「我知道你们赶着去医院，我已经是很快的了，那也不能骂人啊，你说是不是小姑娘？」


    她连连点头：「是是是，实在是对不起啊，我替他给您道个歉，您别介意，专心开车吧。」


    「我跟你讲，要不是看你这个小姑娘态度好，我还就请你们下去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拉住了一旁想要说些什么的徐逸。


    毕竟他现在心里很着急，情绪的确是不好，容易激动，如果不控制一下，恐怕是不太好。


    下车后，径直冲着手术室去了，站在门口的，还有徐爸爸。


    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到徐逸的时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沉思，又或者是继续担心，总之，他一句话也没说。


    大家都没说话，一整个长廊都是安安静静的，也许说的夸张一点，掉跟针都能听得见。


    过了很久，手术室的灯，灭了，门打开，秋和的妈妈从里面走出来，有些疲惫，即使戴着口罩，也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难过。


    他们立即围上去闻讯情况，期待得到一个放心的答案，可秋和的妈妈，她用遗憾的口吻，一字一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这样的话，放在这样的情景当中，不仅仅是医生难以说出口，家属更是听不得。


    徐逸不可置信的抓着秋和妈妈的手，紧紧的，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医生，求求你，再救救她，求求你。」


    「孩子，去看看她吧。」


    妈妈说，徐清的意志出人意料的坚强，即使是都生命的最后一刻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


    大概，是她后悔了，不想就这么悄无声息，什么都没有留下的离开。


    大概，她是撑着一口气，还想跟大家说些什么。


    当她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了任何血色，嘴巴也是煞白煞白的，她的眼神暗淡，没有任何的光，气息也很微弱。


    就算是秋和这样的』知情者『，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她一定会离开的准备，当真的等到这一刻，亲眼见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心里的难过，也比预想的，多了百倍千倍。


    更何况是徐逸。


    这对于他来说，不仅仅只是太突然，在某种程度上，这样的打击，算是致命的了。


    这是他从小到大，除了妈妈以外，最最最珍惜的亲人，当她突然就要离开的时候，怎么也是承受不了的。


    他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握着徐清那只毫无半点力气的右手，那样的眼神，陈秋和从未见到过，悲伤、绝望、自责、难过、不舍，好像千种万种情绪，就在这一瞬加，全都夹杂在他的眼睛里了。


    在陈秋和认识他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第一次哭了，眼泪啪嗒啪嗒不知疲倦的流着，像一个不懂得控制情绪的小孩。


    徐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挤出一些笑意，「别太难过，我死了以后，你不用经常来看我，但也别隔的太久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怕孤单～，一个月一次吧，记得带上花，也给我的坟头增添些颜色，最好是粉色的玫瑰，哦对了，如果刚好碰上是秋冬季节，记得帮我带上最爱的糖炒栗子，不用太多，我吃不完的……」


    她的声音很弱，弱到要是周围稍微有点声音，也许就听不见了。


    徐逸带着些哭腔，颤抖着声音，「别说了。」


    「不，要说的。听我说完吧，就这一次了。别因为跟他赌气，就放弃自己，你不是说过要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警察吗？不要放弃，我跟妈妈，还在天上等着看呢～，等我离开以后，他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你别总是跟他吵架，他也有些年纪了，要是把他气坏了，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孤单啊～，姐姐希望你将来人生里的每一天都是开心快乐的。」


    她说着，眼珠子木讷的转向站在另一边，同样握着她的左手的中年男人。


    徐爸爸强忍着就快要流出来的泪水，尽量保持最后一丝体面，可声音是无法掩饰的，他也颤抖着，「爸爸……对不起你。」


    「没关系的，我原谅你了，不过下辈子，我才不要再当你的女儿了。」


    离开的时候，她的脸上是带着些笑意的，也许是她终于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想见的人也都见了，所以走的时候也算是心满意足吧。


    葬礼的这天，秋和也没去上学，她一直陪在徐逸身边，即使什么都做不了，但陪伴总是可以的，站在他身边，余光瞥到的时候，墨镜下，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红彤彤的，时而滚落几滴泪珠，除了轻轻的拍拍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了。


    墓碑上的照片里，徐清依旧是初次见面时那样明朗清澈的样子，还是扎着熟悉的马尾，然后梳了很多小辫子，跟裴景一样，也挑染了几束粉红色。


    墓碑前，是一束粉色的玫瑰，还有一束纯白色的没有香水味的百合，是她和妈妈最喜欢的花。


    她说过的，希望自己的坟头能有点颜色，所以他们照着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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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两三天，徐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说，不管大家在门外怎么敲怎么喊，他就是无动于衷。


    物理补考的前一天，放学，陈秋和站在他的房门外，他依旧一言不发的在里面，没有开门。


    她靠在门边的墙角坐下来，整理了片刻的思绪，平静的，对着空荡荡的走廊说：「我知道你很难过，很自责，但是生老病死，没办法的，我们选择不了，所以只能强迫自己去接受。我想，她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会这样难过吧，你要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你可以有一段时间是难过的，但是你不能不吃不喝，一蹶不振，她说过的，希望你不要放弃自己，要好好爱自己的，不是吗？你这样，她要是知道的话，得多难过啊。」


    她从包里拿出那张准考证，塞进门缝里，「物理的补考，在明天上午9点，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也许不合适，但我不想你这么久的努力就这么浪费了，也不想你毕不了业，相信，她一定也不想的。」


    黑暗的房间里，徐逸蹲坐在沙发一角，埋着头，沉默的听着秋和的话。


    在她转身，朝着楼梯去，准备下楼的时候，经过旁边的房间，门微微的开着，徐爸爸坐在那张铺了粉色床单的床上发呆，失落，难过，且孤单，那样的背影，传达出来的这些情感，好像比那天在医院见到徐清时她的样子不差分毫。


    知道他也在难过，在想徐清，本不想打扰的，但陈秋和想起来，有样东西一直忘了替徐清转交，便冒昧的敲了敲门。


    男人的思绪被敲门声打破，木讷的转头看向门外，「哦秋和啊，不好意思啊，请进来吧，有什么事情吗？」


    当她走进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相信吗？真的会有人，一夜间白头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大概多多少少也是不信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头发乱糟糟的，虽然不是满头白发，但一眼望过去，肆意丛生。眼神温和了很多，穿的也不再是西装革履，而是普通平常的样子，整个人疲倦又无神。


    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眼神凌厉，叱咤职场的老总样子。


    怎么会……这么沧桑？


    她在心里这样反问。


    「这个，姐姐让我转交给你。」


    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他双手颤抖的拿过那个普普通通，做工还有些粗糙的木质小木马。步履蹒跚的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


    这么多天了，他强忍着这么多天，在见到这个小木马的时候，彻底被击垮，然后在这个不过才见了几次面的，才上高三的小姑娘面前，毫不顾忌的哭了起来。


    「小时候，我陪她画过画，一起放过风筝，我给她做过很多像这样的小玩具，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我答应过会陪她去游乐园的，我明明答应过的……」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不知疲倦的从那双长满了皱纹的眼里流出来，落在小木马上，把小木马也打湿了。


    曾经，不管发生过什么，做了什么事情，但此刻，他只是一个痛失了心爱的女儿，遗憾和后悔，诚心忏悔的，父亲，而已。


    「她说，她不怪您，在离开家的那一刻，她就不怪您了。她还说，但愿您把欠她的爱，全部还给徐逸。」


    她继续传达着曾经徐清拜託她一定要传达的话，一字不差的。


    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她又补充道：「最后，她说，希望您能过的幸福，然后，请珍重。」


    没错，这一句话，是陈秋和凭空加的。


    不为别的，只是看着他难过懊恼的样子，突然之间就心软了，就当是自作主张的安慰安慰他也好吧。


    补考的这天是周六，站在校门口，陈秋和着急的一会儿看一眼手錶，没过几秒又看一眼手錶，已经八点五十三分了，补考的人差不多都进学校了，徐逸还是没出现。


    八点五十五，她放下手，嘆了口气，失望的望着校门口滚动屏上』学业水平考试补考师大附中考点『，一遍一遍的过着。


    难道，他真的不来了？


    「陈秋和。」


    听到声音她放心的、欣喜的转身，还好他来了。


    「你，在等我？」


    她笑着把手里透明的文具袋递给他，「我来看看，是不是有人要浪费我的心血～」


    「我……」


    「就算不会做也要把公式写上，好好检查，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我等你出来。」


    他接过文具袋，急急忙忙的进去了。


    坐在校门口的围栏栏杆上，她低头跟梁嘉靖聊着天，天气还是有些热的，还好旁边有树，可以挡住上午还不算太强烈的阳光。


    一个半小时以后，打了下考铃，一波接一波的人流从里面出来，她一直张望着，寻找他的身影。


    直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的出来，手里依旧拿着刚才进去时，她给他准备的那个文具包。


    「怎么样？都做完了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她又着急的询问：「啊？是很难吗？很多不会做？那公式写了没？写个公式也是有两分的～」


    「能陪我走走吗？」


    「好。」


    他们一起顶着大太阳，并肩走在每天放学都会一起走的路上，路旁的小店，即使是周末，依旧是生意好的不得了，毫不夸张地说，两年了，这条路上的每一家小店，他们熟悉的差不多都能叫的出来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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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安静的走着，等待着他开口说些什么。


    但他好像并不打算说什么，只是走着。


    过了很久，经过一个小卖部的时候，她说：「笔和本子给我～」


    他带着些疑惑的把文具袋递给她，「干嘛？」


    「你在这等我一下～」


    然后她拿着东西，朝着小卖部走去。


    过了大概五分钟吧，她从店里出来，右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走到他身边，「送个东西给你，也许你会需要的。」


    「什么东西？」


    「看好啦～，」她把手从背后举到他面前，眯着眼睛，好看的笑着，「吶，一整罐的快乐，送你啦～」


    他先是愣了愣，有点被惊讶到了，然后过了几秒，当他看清楚那个绿色的雪碧罐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纸条，笑了。


    是的，这么久以来，他终于难得的笑了。


    他接过那罐所谓的』快乐『，笑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打开，上面清秀好看的字迹写着：快乐。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谢谢～」


    虽然这个方式出人意料，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罐子，以及一些小纸条，但这其中的心意，让他觉得，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意外且开心。


    这一刻，他才注意到，今天她穿的是一条白色的长裙，脚上的鞋子，是她生日时，他特地去挑的限量版帆布鞋，头发还是整整齐齐的扎着一个马尾，梳在耳后。


    她的脸上洋溢着好看的笑容，眼睛因为笑意满满，又或者是被太阳光刺的，眯着弯弯的。


    「不客气，生活嘛，总还是要继续的，对吧？在没有他们的日子里，也要好好生活呀～，别忘了，你还有我，还有靖靖、许以舟，我们不会离开。」


    「真的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谢谢你为了我的考试忙的焦头烂额；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这些说不出口的话，都藏在他说话时，认真的眼睛里。


    「那就收拾好心情，重新出发吧。」


    「嗯，好。」


    听到他这句话，她总算是放心了不少，「那周一见。」


    「好，周一见。」


    第45章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很难很难，根据老师们的说法，是要给大家一些紧张感，搓搓大家的锐气，鞭策大家努力起来。


    事实上，也确实是起到了这样的作用，甚至比预想的作用大很多。大家在拿到试卷，看到自己分数的那一刻，信心被打击的破碎一地，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些压力的。


    不过，对于成绩好的人来说，影响并不大的，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的成绩永远能保持一定的稳定，有时候甚至让人很嫉妒，但没办法这就是能力差别。


    王佳音来找梁嘉靖的时候，是下午，晚饭过后了，她正在跟秋和一起互相听写单词。


    抬头看到是王佳音，还稍微的愣了一下，三年了，她是鲜少来一班的，就算是下了晚自习，要和于之洋一起回家，她也只是在楼梯口安静的等着。


    梁嘉靖从桌上拿起那瓶饭后在小卖部买的酸奶，走到门口，递给王佳音，「佳音，你怎么来了？吶，这个给你～」


    佳音没有接那瓶酸奶，笑着拒绝，「谢谢，你自己留着喝吧。」


    「你喝吧，别客气。」


    她于是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


    「是……找于之洋吗？」她想着，要是找于之洋的话，不巧，他好像去打篮球了。


    王佳音摇了摇头，「哦不……不是，我找你，你……有时间吗？」


    「当然有啊～」


    虽然不知道佳音找自己干嘛，但是她从不做无缘无故的事情，既然是开口了，那一定是有事情的。


    然后，她们又一起，来到了篮球场，熟悉的阶梯石板凳上。说起来，这里还真是见证了不少离别呢，第一次是陈芷蓉，第二次是裴景。


    她们肩并肩坐在一起。


    王佳音的眼睛，在篮球场上的人群当中看来看去，也就那么半分钟不到吧，似乎是找到了心里所想的那个人，她露出了心满意足，温柔又欣慰的笑容。


    「自从许以舟离开了，你很久没来这看他们打篮球了吧？」


    是啊，要不是她说起来，梁嘉靖自己也不会想起来这回事，从前，许以舟在的时候，她们下午吃完晚饭，便隔三岔五的到这儿来看看他们打篮球，他离开后的这些日子里，的的确确今天还是第一次来。


    她轻轻的笑了笑，「是啊，你不说，我都不记得有多久了。」


    「嘉靖，我真的很羡慕你，你知道吗？从第一次在升旗台上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从容，这么自信。然后你成绩很好，身边的朋友也很多，虽然你不喜欢争也不爱抢，做什么事情都那么低调淡定，但你是天生的主角，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在人群中也不会变成小透明，也许这样说，有些奇怪，不过我还是想说，嘉靖，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会发光的。」


    王佳音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散发着说不出的羡慕，曾经，陈芷蓉也是在同样的位置，说过类似的话，但不同的是，佳音的眼神，真诚又认真，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羡慕。


    梁嘉靖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她坐在旁边安静的，一言不发的听着她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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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的，我家里……我没有办法选择家庭出身，所以我在很努力的生活，努力去改变，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能选择一天的人生，那我想体验你的人生，一定很幸福吧～」


    「佳音，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我们没办法选择，但上天赋予我们每个人的东西是不同的，就比如说你吧，你温柔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你正直果断，有想法有主见，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你也很优秀，这些都是你的闪光点，所以，你不用羡慕别人的。」


    王佳音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梁嘉靖说了些什么，只是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很舒服，』如沐春风『，梁嘉靖又想起来这个词，佳音给人的感觉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从认识开始到现在，从未改变。


    「干嘛突然说这些？怪煽情的～」她觉得奇怪，佳音平常很少会聊起这些话题，今天倒是莫名其妙了。


    王佳音的视线又从蓝球场上收了回来，她微微转头，看向梁嘉靖，「因为认识你们，你、秋和、于之洋，当然还有很多人，我觉得很快乐，在学校的每一天都是充满期待的。」她说着，停顿了几秒，很快终于进入了正题，「嘉靖，我要回重庆了。」


    这太突然了。


    好像大家离开的都很突然，裴景是，许以舟是，徐清是，现在就连佳音，也要这样突然的离开，原本许多人的交际圈，一下子变得窄了起来，只留下很少的两三个人了。


    「为什么啊？」


    「我的户籍，还在重庆，我得回去参加高考。」她笑得无奈，但很温柔的解释。


    是啊，从小学二年级开始，爸爸因为朋友的介绍，来了这边，她跟妈妈也跟着过来了，然后就一直在这边上学。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最初的样子，没有这里的户籍，没有这里的房子，依旧是住在破烂的楼房里。


    因为这个理由，无可奈何，高考的规则又不能改，再怎么不情愿，她也只能回去。


    「那，什么时候走？」


    「后天吧，明天还得办转学手续。」


    「这么快啊？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佳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嘉靖，你会记得我吗？」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会啊。」


    人生当中，会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你们明明也不是经常混在一起，但那个人，对你来说就是很重要的，你莫名其妙的对她很喜欢，也把她当成是很重要的人。


    其实对于她来说，王佳音，就是这样的存在，是很好很特别，很想要一直走下去的朋友。


    佳音满意的笑，「那就好，不知道……」


    他会不会也记得？或者偶尔能想起来也行。


    「什么？」


    「哦没什么，希望接下来的一年，你能开开心心的，然后高考能考出最理想的成绩～」


    她把双手插进衣服兜里，「那我希望你也是～，静候佳音～」。


    她们相视笑了笑。


    沉默片刻，看着佳音的眼睛依旧随着蓝球场上某个人的运动而运动着，她想起了这两年来所发生的一切，以及，好多次在广场上那么巧的相遇，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于是她几乎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欢……」


    于之洋三个字，她还是憋了回去。


    好在一旁的王佳音的心思全部在蓝球场上，也没听清楚，她回神：「啊？你刚才说什么？」


    她笑着摇了摇头，「哦没什么，我是说，后天你离开的时候，我们去送送你吧～」


    「好啊，那真是太好了。」


    两个人又沉默的并肩站了片刻。


    然后梁嘉靖想起来什么，便起身：「我得去买支笔，你呢？继续留在这，还是？」


    「你去吧，我想在这待会儿，再感受一下这里的味道。」


    她从石阶上轻轻跳下来，往前走了两步，想直接离开，又回过头喊了一声依旧看向篮球场的王佳音：「佳音」


    「嗯？」


    「其实在我眼里，你也会发光的。」


    佳音显然有些开心，眼里的光又多了许多。


    「变成一颗星星吧，有稜有角的，还能自己去发光，而不是等待着被照亮。」


    「谢谢你，嘉靖。」


    夕阳下，微若的太阳光迎面照在梁嘉靖的脸上，她静静的站着，看着佳音，眼神温柔而坚定。


    就是这一刻，就是这一刻的梁嘉靖，让王佳音相信，自己真的就是一颗会发光的星星。


    晚上回家的路上，跟于之洋肩并肩走着，王佳音心里五味杂陈，后天，就要离开了，能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的时间也许这是倒数第几个了。


    路灯下，他的轮廓清晰而深邃，双眼扑闪扑闪的，炯炯有神，就算是不笑，也是很好看的。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目视前方，像极了初见时的样子。


    「我要回重庆了。」


    她用温柔细软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扭过头来。


    突然的离别，对于此刻的于之洋来说，是很惊讶的。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她，眼神里有错愕，也有慌张，「为什么？这么突然？」


    「我的户籍还在重庆，得回去参加高考。」


    「考试的时候再回去，不行吗？」


    看着他疑问的神情，她轻轻的笑，「早点回去，多熟悉熟悉那边的内容和环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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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什么时候离开？」


    「后天下午。」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失落，很微弱很微弱，微弱到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这么快？怎么不早点说？」


    「早说晚说都一样吧～，反正是要走的。」


    「早一点说的话，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你会试着挽留我？还是你会做些什么？她双眼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我是说，也许我们还能请你吃顿饭，好好的告别。」


    她眼里的光，随着他的话，黯淡了下去。


    还在期待吗？


    这句话的杀伤力，让王佳音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累积起来的期待，被击的破碎一地。


    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不说出这句话呢。


    就连要离开的时候，他也捨不得说一句』好听的话『。


    暗自伤神的、沉默的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这条狭窄的小巷子已经走完了，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她想，也许该尝试一次，就算是，被拒绝，也没什么遗憾。


    就这一次，她想勇敢一点。


    然后她微微抬起头，仰望着他，缓缓开口：「于之洋，在离开之前，我能……再听你唱一次歌吗？」


    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鼓足了勇气，也是要说的。


    「当然可以，明天晚上，我唱给你听。」他毫不犹豫的答应。


    「但明天要上晚自习，也可以吗？」


    「逃一次而已，没什么的。」他回答的快速而坚定。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她总算是得到了很满意的答覆，「好，那说好了，明天见～」，她的脸上洋溢着从来没有过的满意的笑容。


    「嗯，佳音，明天见。」


    夜色下，看着他渐渐被黑色吞没的背影，她笑得心满意足：那就，算是为了我，你也逃了一次课吧～。


    第二天放学以后，他们如约一起逃掉了晚自习。


    在那家拉面馆，他们又坐在了第一次一起吃时那个位置，他还是点了一碗清淡的拉面，她也还是跟他点的一模一样。


    等到表演得时候，她站在第一排，最靠近他的位置，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问：「佳音，今天呢？想听什么？」


    「还是《水星记》吧。」她几乎没等于之洋得话说完，就脱口而出。


    「好。」


    依旧是熟悉的旋律，熟悉到她一听到前奏就能想起来一整首歌。他还是喜欢双手握着麦克风，右脚轻轻的打着节拍。


    大概这个下意识的习惯，连于之洋自己都没有发现。


    今天的《水星记》似乎格外的好听，但也格外让人觉得伤感。他唱歌的样子认真又温柔，这样迷人，要是有手机的话，一定要偷偷拍一张的。


    可偏偏，她没有手机。


    所以即使捨不得，即使想留住这样的美好，她也只能刻在脑海里，没有别的选择。


    「佳音，离开以后，你的联繫方式……」


    虽然听到这句话的她，很开心，可立刻，又被现实打回原形。


    「你知道，我们家……我没有电话的。」


    他恍然大悟，失落的点点头，「哦对不起，我忘了。」


    「没关系。」


    走到一处路灯下，他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随意的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然后递给王佳音，「我的电话。」


    她惊喜的接过那张撕得并不整齐的纸，看了眼，小心的折好，放进口袋里。


    「佳音，我们是朋友，你遇到难题了，或者不开心的时候，如果你刚好愿意，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


    她没有说愿意，也没有说不愿意，只是说了谢谢。


    一句很开心的谢谢。


    送佳音离开的时候，正好是上午


    第四节课，语文课，他们跟苏老师说明了情况后，苏老师答应了。


    在校门口的那排种满了不知道名字的树底下，来送王佳音的，只有梁嘉靖、于之洋、陈秋和以及九班的总是和佳音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佳音眯着眼睛看向梁嘉靖，「嘉靖，你说，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梁嘉靖坚定的点头，语气也很坚定，「会的，你会去北京，不是吗？」


    「也许吧～」


    陈秋和上前，轻轻拥抱她，「一定会的，佳音，我们在北京见。」


    「嗯，好。」


    他们知道，以佳音的成绩，考上北大，完全没有问题，所以这不是最后的告别。


    他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梁嘉靖也上前，抱住她，轻轻的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说：「佳音，去拥抱吧。」


    没有惊讶于这句话的涵义，也不觉得太突然，因为佳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在这一刻，这是只属于她们之间的秘密。


    梁嘉靖总是在很多重要的时候，给她勇气，鼓励她去做想做的事情。她仿佛就是王佳音的影子一样，一眼就能看穿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佳音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然后获得足够的勇气之后，走到于之洋面前，伸手，期待的、紧张的、满足的、小心翼翼的，拥抱他，「保重啊～」


    他愣了愣，不知所措，但也温柔的拍了拍佳音的后背，「你也是，好好保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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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


    认识的这么长时间了，她仅有的两次勇敢，都用在了离别里。


    也许没有亲身的体会过，你就不会懂，真的会有人，为了拥抱一个人，而拥抱了所有人。


    这听上去很夸张，很俗套，但是此刻，为了这个最后的、离别的拥抱，王佳音这样做了。


    俗就俗一些吧，总归不留遗憾就好了。


    很久以后，才明白，那些被藏在抽屉最深处的秘密，写在日记本里的少女心事，为了多看他一眼故意绕远的路程，因为有他而变得温馨的长街小巷，还有那些说不上为什么就不请自来的莫名其妙的感觉，统统称之为暗恋。


    坐在离开的大巴车上，她拿出那本写的满满当当，记载了几百个日子的日记本，在里面写下：


    今天，就做了这样的告别。


    再见了于之洋，或者，我们，就再也不见了吗？


    长久以来，你就像是照到我低进尘埃般的生活里的一束光。


    每一个想放弃的决定，在见到你的那一刻，瞬间消失不见，又变成新的期盼。


    失望往复，希望循环。


    我就是在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中，寻着哪怕是一丝丝微弱的光，坚持着，努力仰望着。


    青春时期的暗恋，哦不对，应该是人生，在任何时候，都会有这样一种喜欢，你明明很想说出来，可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于是只好隐秘而执着的坚持着。


    我对你有多喜欢呢？


    喜欢到因为你优秀，所以不得不加倍努力，想要在成绩排名表上离你更近一些；喜欢到数不清多少个夜晚了，或是微风轻拂，或是寒风凛冽，躲在黑的看不清脸的角落里，听你唱歌；喜欢到即使近视看不清，也拼了命的想要在篮球场的身影中，找到你；喜欢到偶然看到你桌上放着一本书，也许对你来说只不过是随手借来的，但我却努力在图书馆找了好久好久；喜欢到不敢看你的眼睛，因为，我害怕再多看一眼，都还是想拥有。


    可是因为我足够胆小，因为你足够坚持，我只能把这种喜欢，止于唇齿，掩于岁月了。


    好吧，就说再见了吧。


    再见了，于之洋。


    再见了，师大附中。


    第46章


    大家都离开了，日记变得无趣了起来，每天都是在吃、学、睡，这三件事情里反反覆覆的循环着。


    要不是偶尔还有个周末，能跟秋和一起去逛逛街，大概是要忙碌到连今天是周几都不知道了。


    第一个学期飞速的过去了，寒假的时间也缩短了很多，过年许以舟依旧在海外没有回来，梁嘉靖替他去看了奶奶。


    他告诉她，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也受到了老师的表扬。在异国他乡一切都好，只是吃的不太好，思念太重了不太好。


    他还说，自己认识了公司里的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伴，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个，在这条路上追逐打拼了好多年了，依旧没有什么起色，还是籍籍无名，碌碌无为，但还是坚定不移的坚持着。


    也有的人，他们辉煌过一段时间，享受过片刻的闪耀，又归于黯淡，可他们毫不在意的选择重新来过，哪怕是还有一个人在支持着自己，为了这一个人，也要努力走下去。


    失败了，还依然保有重新来过的勇气。这是多么难得，多么可贵。


    梁嘉靖能想像电话那头，说着这些话的他，眼神里闪烁的光。她知道，他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他在为了梦想，持续不断的努力着。


    这样，就很好。


    最后一次全省联考成绩出来的时候，苏老师把前几名叫到了办公室。


    高三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苏老师这么严肃的，这么大阵仗的叫这么多人一起去办公室。


    她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走到办公室，发现袁老师也在。这倒是没有料想到的。


    不过看这个样子，大概也就知道了，无非就是成绩啊，大学啊，相关的事情。


    办公室里里外外围了小一圈人。


    袁老师坐在椅子上，欣喜的看着联考成绩单，就表情来说，应该是这次学校考的还不错。


    「哎呀苏老师，咱们一班这次可真不得了啊，都是好苗子，你看看，就这几个」他说着看了看站着的四个人，「全省前十光我们师大附中就占了五个，四个都是一班的，特别是这个梁嘉靖，很不错，全省都能拿第一，不错。你说说你给他们罐什么迷魂汤了啊，他们这么有干劲。」


    他一会儿看看成绩单，一会儿又看看站着的人，一个劲的点头，嘴巴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苏老师乐呵呵的笑，连连摆手：「哎哟这都是孩子们自己有天赋，而且他们努力，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功劳。」


    「很好很好，但是你们也不能太骄傲，还是要保持点紧张感。」他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最后一个月，你们得保持，尤其是梁嘉靖跟于之洋，你们两个，不出意外，去清华那是肯定没有问题，还有舒梦琪跟陈秋和，你们两个也完全可以沖一冲，再加把劲，没问题，老师看好你们！」


    面对袁老师的期盼，大家没有多说别的什么，只是配合的点头。


    袁老师迈着满意的步伐离开后，苏老师喝了口水，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们，「其实，考什么大学你们可以慢慢考虑，重要的是，你们要知道，自己将来想做什么，这样才能在选择学校和专业的时候，做出最合适的选择。当然了，这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你们得先好好努力，考一个高的分数，这样才有选择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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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其实大多数人，在高中，只知道努力是为了考上一个好大学，但是真的考哪一所大学，学什么专业，将来想做什么，都是没有提前考虑的。


    仿佛考清华北大，这就是人生的全部了。


    倒也是没错，在前面一小半部分的人生里，考大学就是全部，但后面呢，上大学了，然后呢？又该做点什么呢？


    相信很多人都是迷茫的。


    所以，袁老师说他们能努力考清华的时候，没有人说什么，在心里，某种程度的认同着。


    但苏老师的一番话话，让梁嘉靖陷入深思，也许是该考虑考虑自己想做什么了。


    高考前会放三天假，这是历年的惯例，说是为了能让大家放松心情，休息好，以最好的状态迎战高考。


    梁嘉靖在书房里整理东西，来电显示是许以舟，毕竟明天就要高考了，他打电话来，也是很正常的。


    但他开口直接说：「靖靖，你下楼一下，拿个东西。」


    她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大概是他买了什么寄过来了。


    生怕快递员等着急了，她急急忙忙换鞋跑下楼。


    他双手背在身后，直直的站在夜色中，脸上满是笑意，那双眼睛笑意盈盈的往上勾，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温柔和宠溺。


    有一年的时间没见了，他好像更加清瘦了些，稜角越发的分明了，头发也长长了些，皮肤还是那么白，笑起来依旧是那么令人心动。


    她一步一步向他走近，每一步都那么惊喜，那么开心。


    「你回来啦～，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告诉你的话，不就没有惊喜了～」


    「也对哦～」


    「靖靖，好久不见。」


    她点头，「嗯，好久不见。」


    笑了笑，他把那个小小的盒子，从背后拿到她面前，「吶，给你的，明天用得上。」


    她拿过盒子，「什么啊？」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她打开，那个小盒子里，是一只蓝色的錶带，银色圆盘，没有任何多余修饰，简简单单的，却很精緻的手錶，「哇，手錶啊～」


    「喜欢吗？」


    「喜欢。」


    她向来喜欢简单没有修饰的东西，也许是受妈妈的影响吧，觉得简单的东西才是最纯粹最经典，永远也不会过时。


    「希望明天，它能带给你好运。」


    「一定会的～」


    她把手錶轻轻放回去，惊喜的劲头过去之后，才想来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本来我想等你考试完再跟你分享这个好消息的，但，反正是好消息，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


    「什么好消息？」她好奇又兴奋。


    「靖靖，公司答应给我出单曲了，就在明年元旦的时候，所以下半年，我会留在北京，筹备我的第一首新歌，而且以后我也不用再去海外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喜悦，那种对于未来的憧憬和对于梦想被实现了一小步的喜悦，他的语气，也前所未有的欣喜，像个得到喜欢的糖果的小孩。


    这对于他来说，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真的吗？那元旦之后我就能在音乐网站上听到你的第一首歌了？那你以后还会有第二首、第三首，很多很多首是吗？不回海外的意思是，你以后都在北京了？」


    她开心的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他被问的昏了头，不知该回答哪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着看着她说话的样子。


    「是的，以后都在北京了。」


    「好～，很好～，太好了！」


    两个人一起开心了一阵，又一起走到了长椅上并肩坐下。


    「明天考试，你会紧张吗？」


    她淡言，「多少是会有点的，不过没关系的，我调节能力那么强，这点小紧张还影响不了我。」


    「也对，你可是大魔王梁嘉靖～」


    「唉你也开我玩笑啦～」


    大魔王这个称号还是陈秋和取得，当初就是因为梁嘉靖次次都是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雷打不动的，反正在师大附中的这三年，还没有人超越的了她。


    「对了靖靖，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自从上次苏老师那番话后，她仔细认真的考虑了很久，终于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她说：「我想学心理学，想当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然后，治癒那些内心孤独，需要看见颜色的人。」


    说真的，想当心理医生最初还要从裴景说起，是因为她说的那个故事，让梁嘉靖觉得，她想去做这件事情。


    世界上有心理疾病的人很多很多，因为缺乏知识的普及，他们当中的很多人，会碍于面子，羞于治疗；还有一些人，因为得不到专业的治疗，无法被治癒。


    他们的内心是孤独的，是灰色的，他们在经受的折磨和痛苦，没有人能体会。


    她想去做这个可以称得上是』正义的使者『，想去帮助这些在绝望和孤独中拼命挣扎的人，告诉他们，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五彩缤纷的。


    起因也许某种程度上是来自裴景，但又不完全是因为她，更多的，还是心里的那个英雄主义，那份使命感，和正义感。


    对于这个理想，他没有过多的去想，只是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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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身体上的疾病大家都会重视，但心灵上的疾病，很多人不会重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陷在沼泽里的人，要是我能通过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多的去帮助一些人，治癒他们的心灵，这是一件多酷的事情啊！」


    「好，那你用专业治癒每一个受伤的心灵，我用歌声陪伴所有孤单的心灵，我们一起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美好～」


    她忍不住笑了，「听起来，我们以后会成为很伟大的人～」


    「试试吧，说不定呢～」他说的很平淡，但心里却也这样相信着。


    她点头，「好吧，那就试试～」


    在一起时，时间总是感觉会过得快很多，他们坐在那个熟悉的长椅上，一聊，一转眼就过去了很久。


    他抬起左手，看了眼表上的时间，很晚了，该走了，明天她还要考试。


    「对不起啊，本来想陪着你一起，等你考完的，但是公司只给了我两天假，明天，我得回去。」


    月色下，他的眼里满是歉意。是因为在明天这样重要的时刻，不能陪在她身边，实在是让人觉得很遗憾。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丝微弱的失落，然后立马恢复的笑意盈盈，「没关系，放心吧，高考而已，我应付的来。」


    「嗯，明天加油，我在北京等你。」


    「好。」


    「上去吧，等你上去，我再离开。」


    她固执的摇头，「不，今天你先走，等你离开，我再上去。」


    看着夜色中，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她暗自在心里告诉自己：好吧梁嘉靖，就一起努力，治癒这一整个世界吧～，虽然有点难，但是，因为他相信，所以我也愿意这样试着去相信。


    第47章


    高考终于如期而至，大家或是紧张、或是兴奋、或是从容淡定、又或是如释重负，但总之，大家都是满怀期待的。


    从小学到高中，十二年的时间，仿佛都是在为了高考的这两天而做准备，希望得到一个不负期望的结果。


    一大早上，妈妈就起来做好了丰富的爱心早餐，忙里忙外的，一个劲的叮嘱梁嘉靖，要检查所有的东西是否都带好了，笔要多拿几只，等等之类的。


    梁嘉靖淡定的吃着早餐，笑妈妈比自己还紧张。


    背着书包走进校门，在门口遇到了于之洋，他似乎没有丝毫的紧张，慢悠悠的走在前面。


    她上前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开玩笑：「早啊，这么悠闲，一点都不紧张嘛～」


    他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把手里还没打开的酸奶递给她：「你不也是。」


    她摆摆手拒绝，「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大早上的，我喝不了凉的～」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有时候早上不能喝太凉的，也不能喝粥啊、豆浆啊之类的流食，一喝准会肚子疼，好在她这人本身也不爱喝粥，豆浆都更加不喜欢了。


    「靖靖～」


    「嗯？」


    「考试加油！」


    「好，你也是。」


    坐在早就安排好的考场中，她在靠窗那排，最后那个位置，也许这就是一种很奇妙的缘分，刚好她喜欢靠窗，也喜欢最后一排，这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很多。


    窗外天气很好，艷阳高照，就像是在告诉大家，一定会考出好成绩的。


    她抬起手，眯着眼睛，笑眼弯弯的看着左手上那只简单却好看的手錶。


    然后，高考随着语文开考铃声的响起，而开始了。


    考场上安静的只听见笔在纸上刷刷刷写字的声音，每一个人都在安静的、认真仔细的、沉默的奋笔疾书，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尽量的多写一些，哪怕只是一个字也是好的。


    家长们也顶着酷热的六月太阳，不知疲倦和劳累的站在校门口的围栏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等到铃声一响，有的接孩子回家吃饭，有的带孩子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有的甚至直接带了饭盒过来。


    还有一些，就是像梁嘉靖她们一样，几个同学商量好了，一起在学校的食堂吃。


    其实学校食堂的伙食也是很好的嘛～，不仅免费，而且还搭配的营养，比平常还多了一个汤呢～。


    也没别的，就是觉得，让家人过来送饭挺麻烦的，而且还徒增他们的担心，自己也会更有压力，倒不如就当作平常的上学一样，反而轻松很多，吃饭嘛，又不是吃顿好的就能考上清华北大的。


    在英语下考铃打响的那一刻，高中生涯也就宣告结束了。


    出了考场以后，大家像疯了一样，跑的跳的，哭的笑得，平静的激动的，各色各样的都有，好像一下子被释放了。


    回教室后，跟所有的小说桥段一样，不过就是班主任宣告，毕业了，大家在一起抱头痛哭，感概时间过得太快，没有好好珍惜这三年的时光。


    晚上，全班的同学一起吃了一顿人数最齐全的最后的晚餐，饭后一部分人又去ktv唱歌，玩了一整个通宵。


    没什么新鲜的，离别嘛，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查成绩的那天，通知说的是下午三点，陈秋和跟徐逸上午就来了梁嘉靖家里，把她拉到了网吧，他们约好了，到时候一块儿查。


    焦急的等待着，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从两点五十九，变成三点。


    「到了到了！三点了！」秋和激动的向旁边的两个人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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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知道，看到了。」


    纷纷在各自的电脑上属于信息之后，没有一个人按下』查询『键。


    「我不敢，要不还是你们先来吧，你们谁先？」她紧张的手心都快出汗了。


    「长痛不如短痛，我数三二一，然后我们一起按。」梁嘉靖虽然也是有些紧张的，但是反正都是要查的嘛，俗话说』早死早超生咯『，何况她觉得，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跟平常模拟考试差不了多少。


    「好吧好吧，那你们不许耍赖啊，等会儿一起按。」


    「准备好了吗？」


    陈秋和跟徐逸紧张的点了点头，视线紧盯着屏幕。


    「好，3，2，1！」


    语文137，数学146，英语145，理综283，总分711；


    梁嘉靖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出什么意外，是正常的发挥。


    一旁的陈秋和发出欣喜若狂的欢呼声，「啊！！！我的老天爷啊！我678分，我这是什么神仙手气啊！运气爆棚啊！」


    她激动的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把抱住梁嘉靖，对于陈秋和来说，这算是超长发挥了，平常的话，她的成绩基本稳定在660左右。


    梁嘉靖任由她抱着，也跟着她一起开心。


    徐逸侧头，在陈秋和的电脑上看了看，语文135，数学137，英语138，理综268，总分678。他也跟着替她感到很开心。


    「太好了靖靖！你呢你呢？」


    她放开梁嘉靖，凑到电脑上看了看，「我的妈呀，711，你是不是人啊？？？太夸张了吧？」


    她脸上充满了不敢相信的惊嘆，语气也不可置信的。


    不过很快，就转变成了开心，「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太好了，我们都没有辜负自己的努力！」


    梁嘉靖笑了笑，淡言：「是啊～」，这才想起一旁的徐逸，然后问：「唉徐逸，你呢？你考得怎么样？」


    徐逸回答的轻描淡写的：「也就那样吧，跟平常差不了多少。」


    她们关心的凑过去看，担心他考不好，当看到总分的时候，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去了，虽然在文科来说，523并不是一个很高的分数，也没有达到一本的线，但是对于徐逸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收穫了。


    以他的成绩，能考上本二，还多亏了陈秋和这一年多以来坚持不懈的帮忙，以及他自己的努力。


    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毋庸置疑的。


    「哇！挺好的啊～，总算是没有白费我这么久的心血～」


    他笑着宠溺的回答：「是是是，多亏了你～」


    「我们晚上去哪庆祝啊？得吃点大餐才行！」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是许以舟，梁嘉靖轻拍秋和的肩膀，「你们先商量，我去接个电话～」


    秋和心领神会，「去吧去吧，赶紧去报告这个好消息，他肯定开心死了。」


    走到网吧门口，开心的跟许以舟说了自己的成绩，也分享了秋和跟徐逸的成绩，电话那一头，他开心的心情在话语里体现的淋漓尽致的。


    当然开心啊，不仅仅是因为大家都考得好，而是因为，他们说好的，要在北京见的。


    计划中的未来，正在一步一步的向现实靠近，一切都是很好的样子。


    刚挂掉电话，准备继续进去看看秋和他们商量的结果，电话又响了起来。


    她低头看，是于之洋。


    「靖靖，考的怎么样？」


    她淡淡的回答：「跟平常差不多，你呢？」


    他也回答的很平静：「我也跟平常差不多。」


    「那恭喜你了～」


    「也恭喜你～」，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试探着问：「晚上，你有空吗？」


    「跟秋和他们约好了一起吃完饭。」


    「那吃完饭呢？」


    「不知道，可能回家，也可能他们还会再去玩一些什么。」


    「要是吃完饭还早，你就跟我说一下～，如果时间很晚的话，那我明天再找你也行。」


    看起来像是很重要的事情，梁嘉靖也觉得好奇，「是有什么事情？」


    「总之，你有空的话再告诉我。」


    「好吧。」


    虽然觉得好奇，但是她也没有多问，如果能在电话里说的话，刚才他就会说的。


    不管怎么说，先开心庆祝比较重要。


    晚饭，他们约好了一起吃火锅，也许这大热天的吃火锅，是不那么合时宜，毕竟想到火锅嘛，就会想到寒冷的冬天。


    但秋和说的也没错，火锅店都有空调，怕什么，再说了，庆祝的时候吃火锅才是最最最有氛围的。


    他们挑选了一家很有味道的老式火锅店，点了一桌子好吃的，痛痛快快的吃了很久很久，也开心的聊了很久。


    结束的时候，倒是没打算再去玩儿什么，只不过是聊的太嗨了，吃的久了些，看手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梁嘉靖也就没再给于之洋打电话，只是发了个信息。


    第三天，一头睡到早上十点，朦朦胧胧的听到妈妈陪豆豆在客厅玩耍，这才才醒。对于她来说还真的是少见的，上学起得早自然是不用说的，不过平常放假的时候，她起的也很早。


    吃过中餐后，去看了奶奶，把大家的好消息都告诉了奶奶，奶奶开心的乐呵呵的笑，这么久以来，奶奶一直都是平静温和的，笑得时候也是淡淡的，头一次见她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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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着奶奶看了会儿书，聊了聊天，又削了苹果，看时间得回家吃晚饭了，她才捨得离开。


    于之洋来找她的时候，才晚上七点不到，她刚刚放下碗筷。


    「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她出于疑惑，所以问：「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一会儿赶不上了！」


    「好吧。」


    经过了二十分钟的车程，终于到达目的地。


    一下车，看到的是』灯红酒绿『，这里的』灯红酒绿『指的是褒义，就是五颜六色的，很有氛围。


    她一脸懵的看着旁边的于之洋，「这是什么地方啊？」


    「live house，知道吗？」


    「live house？是什么？」


    对于梁嘉靖来说，这个词的的确确是个新鲜的东西，倒不是说live和house这两个单词新鲜，但他们组在一起，一定是有全新的含义的。


    他瞥了她一眼，笑着解释：「简单的说就是现场演出。」


    「现场演出？演出不都是现场嘛～」


    在她的印象里，演出都是现场的吧，这没什么奇怪的。


    「在这里面，你可以近距离的观看演出，氛围跟演唱会是完全不同的。」看着她不是很理解的脸，他不慌不忙的说：「进去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


    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少说也得200个吧。在live house还不是很流行的这个年代里，这已经是人气很高的了。


    台上有专业的乐队在演奏着，现场的氛围很好，很嗨。一进到这里面来，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能被忘却，只剩下动人的音乐。


    她跟着他一路挤过去，到最前面的位置，起初她还在想，插队会不会不太好。


    直到她走近，看清楚了舞台上的那几张脸，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朋友啊～」嘈杂的声音中，她凑近在他耳边大声的这样说。


    「他们这几天正好在这里演出，怎么样？氛围很不错吧？」


    她满意的贊同的点点头：「是还蛮不错的～」


    对于梁嘉靖来说，这样的体验自然是相当不错的了，从小到大，她好像一直都生活的比较简单，学习，钢琴，琵琶，看书，或是周末跟爸妈一起看电影逛街，跟好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大多是这些。


    live house，要不是于之洋，她大概是不会知道，在城市的一隅，还有这样有意思的地方存在。


    她的身体跟着现场的氛围，不由自主的摇晃着，开心极了。


    过了没多久，于之洋说去趟洗手间，她也没多想，当然，也没有时间多想，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


    「刚才连着几首比较嗨的歌，相信大家的情绪一定都跟着高涨起来了吧，但是呢，接下来这首歌，是一首很多人都很熟悉的歌，它的名字叫做《我是一只鱼》，由我的好朋友来替我演唱～」


    看到于之洋缓缓走向舞台的时候，梁嘉靖先是有些惊讶，很快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他跟这个乐队是很好的朋友，唱首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台下的梁嘉靖，「要一起吗？」


    也许台下的人会觉得好奇，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是问谁。


    但梁嘉靖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她笑着摇摇头。


    他说：「好吧。」


    然后，随着伴奏的响起，开始了演唱。


    《我是一只鱼》，这首歌也有些老了，初中有段时间，她很爱听这首歌，和那首《走钢索的人》一样，都是常听列表里的歌。


    这是她从来没有分享过，也没有说过的，没想到，他竟又这么巧合的唱了。


    确实，他们很多喜欢的歌都是一样的，不是刻意，不是串通，就只是刚好那么巧他们的品味相同而已。


    说真的，他在台上唱歌的样子，还真的是闪闪发光，要不是自己经常听他唱歌，这是第一次的话，应该也会被深深的吸引，就像是第一次，在那个黑黑的，没什么人，甚至脸都看不清楚的小广场，她也是被这样的声音所吸引的。


    他在台上尽情的唱，她也在台下开心的跟着唱。


    谁说在live house一定要唱快歌的，这种恰到好处的节奏，也很好的嘛。


    「唉刚才唱歌的那个男生，他是这个乐队的吗？」


    「不是吧，这个乐队在这里演出过好几次了，没见过他啊。」


    「但是他唱歌好好听啊，简直就是神仙嗓音啊！」


    「对，我也超喜欢这种，跟吃了cd机一样～」


    「我跟你们关注点不同，我关注的是他长得好帅！」


    「对对对，我也觉得！长得好看，唱歌还好听，你们谁知道在哪关注他吗？我要追一波！」


    大家纷纷摇头：「不知道，第一次见～」


    ……


    散场的时候，梁嘉靖听着旁边的几个女生热烈的讨论着。


    等于之洋跟朋友道完别出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她笑着把刚才听到的事情说给他听，「不错啊，刚才收穫了一大波粉丝，人家都在问怎么关注你呢～」


    他笑眯眯的接话：「真假的？那我这歌唱的可不亏。」


    「说真的，你可以考虑开个公众联繫方式，说不定哪天你就大火了～」


    「火不火的，我倒是并不那么在意，唱歌是一种兴趣爱好，我可不想把它当成一种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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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跟许以舟截然不同，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大家都是对的，也没什么的。


    他觉得时间有些晚了，坚持要送她回家，好在他们都是住在学校附近，也不算太远。


    「对了靖靖，你想好报哪里了吗？」


    「还没呢，你呢？」


    「我也还没。」


    「反正还有两天才填志愿，再说吧。」


    「嗯。」


    一起走在回她家的小区里，他若有所思的想了很久，突然停下脚步，紧张但还是一往直前固执的做了决定，他说：「靖靖，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回过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都说女孩子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这一刻站在这里，她好像清楚的能感觉的到接下来眼前的人要说些什么。


    沉默，紧张，以及要在心里想好，如果那件事情真的发生，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该怎么说才好。


    片刻的沉默后，他上前，站到她对面，终于开了口：「靖靖，我……我喜……」


    「佳音呢？有跟你联繫吗？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样。」


    后面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就被梁嘉靖打断了。


    她不是那种神经大条马马虎虎的人，她恰恰敏感的很，于之洋喜欢她，也许说喜欢，太自恋了些，就算是好感吧，她在心里是这样想的。


    总之，相处的这两年多，在日常生活中，在他的言行举止当中，或多或少都是能感觉的到的，毕竟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很难藏得住，况且于之洋一直都是一个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人。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不想让彼此之间那么尴尬，所以转移话题。


    但她没想到的是，他还是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那个小广场你听我唱歌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后来转学，当我走进班级，第一眼看见了你，那时候我的心情就像是，那种心情怎么说呢，就像是小时候……」


    炎炎夏日，即使是在夜色下，温热的空气也是让人觉得很难受的，他的眼神坚定且充满期待，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


    她想，到底还是说出来了，尽管她想要避免这样的尴尬，但还是无法避免。


    「于之洋，我喜欢他，这你知道。」


    既然避免不了，索性就直截了当一点。


    起初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的，也知道，大概是会被拒绝的，但哪怕是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也不想放弃，就此罢休。


    我喜欢他，这你知道。她的语气坚定而自信，眼里是有些歉意的。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一字一字的扎在他心里，哪怕是做好了准备，也是难过的。


    杀伤力大到，足够伤透他的心了。


    就，即使是听我说完那些准备了很久的话，你都不愿意吗？


    伤心啊，怎么可能不上心呢，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别人喜欢他，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她优秀特别，总是很沉默，又闪闪发光，和很多其他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喜欢的歌很多也都是他喜欢的，可她喜欢的人，却从来都不是自己。


    安静的面对面的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努力的挤出平常那种阳光的笑容，但眼里的失落还是无法掩饰，「我……我知道啊，你放心，我不是要干什么，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很想告诉你，所以就告诉你了。」


    「对不起啊，我……」


    「不用说对不起，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他耸耸肩，说的轻松。是啊，被爱的人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明明猜到我的回答，却还是要说出来。」


    他突然想起了王佳音的笑脸，还有那天晚上说的话，轻轻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有个人告诉我，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去做。」


    「于之洋，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也不想我们的关系变得莫名其妙，我……」


    「你不用有压力，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大不了以后你喜欢他，我喜欢你，我们互相不干扰。」


    她无奈的嘆了口气，「算了，你先回去吧，挺晚的了，总之今天谢谢你带我去live house，我玩得很开心。」


    填志愿的那一天，他们好几个人约好了一起去学校，在教室里折腾了大半天，才把表交了。


    去苏老师办公室的时候，袁老师也在，拿着他们的志愿表看了老半天，眼睛鼻子都快皱到一起了。


    「这梁嘉靖跟于之洋你们怎么回事？一个711，一个703，都不报清华，你们可是我们师大附中的理科王牌，都往北大去了啊？」


    他看着志愿表满脸愁容，着急的很。


    袁老师拿着梁嘉靖的志愿表看，又看她，「你可是我们省状元，那你不得报清华啊？还有你于之洋，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报？说个理由。」


    于之洋露着他一贯阳光的笑容，好声好气的解释，「老师，您别着急啊，理科状元也不是一定要选清华的嘛，这清华跟北大本来就旗鼓相当，报哪一所都好的，再说了，那舒梦琪跟二班的孟佳，她们俩不都已经报了清华了嘛，以她们的成绩，肯定没问题的。」


    「是啊是啊袁组长，这孩子们愿意报什么就报呗，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的，再说了，也没有规定理科就不能报北大了。」苏老师赶紧帮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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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三年以来，苏老师一直都是一个很为学生考虑的好老师，她永远会站在学生这一边，偏爱自己的学生，当然，前提是这件事情是对的。


    「行吧，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也就是问问，但我还是那句话，就你们俩这成绩，不报清华真的可惜了。」


    袁老师走后，苏老师倒是没多问，看了看表，收进了抽屉里，就让大家离开了。


    走到办公楼门口的时候，她看着前方正在跟徐逸聊天的于之洋，终于忍不住喊住了他。


    他放慢脚步，跟她并肩一起走着，「怎么了吗？」


    「你，你报北大，不会是……」


    他有些得意的笑，「你放心，完全不是，我还不至于这么无脑～」


    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的心头总算是放下来了，不是因为自己，那就好。


    不过也是，他好像一向都是很有想法有立场的。


    倒也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不是就好～。不过，你为什么去北大？」


    「北大医学院更好啊～」他说的云淡风轻。


    清华跟北大其实各有所长，不能说谁更好，还是要看方向和专业，她直到于之洋这样说，只不过是自己的主观看法罢了，毕竟每个人在选择学校的时候，都会选择自己心里认为最佳的。


    「那照你这么说，浙大的临床医学也很厉害，那你怎么不去？」


    他还真的沉思了一下，也许是她的话确实戳到了什么，不过很快，他就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想去北京感受首都的生活咯～，再说了，都是好学校，只要用心学，在哪都是一样的。」


    这一点，她倒是很贊同，「说的也是～」


    「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选择去北大吗？」


    对于这件事情，她其实一直想了很久，找了很多资料，也咨询了很多人，跟爸妈，还有姑姑姑父，商量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北大。


    「和你一样～」


    「哦是吗？你想学什么？」


    「心理学。」


    他先是有一丝丝惊讶，然后是欣喜，「这下可好了，不仅是校友，还都是医学，真变成toplink了～」


    听到toplink这个词，就想起了那段被八卦的日子，她不禁翻了个白眼，「不好笑～」


    「好吧～，说真的，以后都是医学同僚了，在北京你可得罩着我啊～」


    「……」


    再见了，穿着校服，无忧无虑，只管努力学习提高成绩的校园青春时代。


    不用着急忙慌的赶在最后一分钟进校门，不用不情不愿的穿校服，不用被要求做课间操并且动作还得标准……


    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坐在蓝球场上看着穿校服的男孩子风华正茂的打篮球，也没机会在每一次考试完好奇又紧张期待的站在成绩排行榜面前，仔仔细细的找自己的名字。


    看吧，才刚结束，就又开始想念了。但终究是要告别的，日子是要往前过的。


    最终，梁嘉靖、于之洋双双去了北大，舒梦琪如愿以偿去了清华，秋和去了政法大学，徐逸留在南京念了警校，至于王佳音，因为联繫不上，她也没主动联繫，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第48章


    九月，怀揣着对大学满心的期待，在烈日当空的太阳下，从机场跟学校的』接机小分队『，恋恋不捨的开始了各自截然不同的大学生涯。


    在机场，陈秋和兴奋中又带着点不舍，「靖靖，马上就要分开了，还真有点捨不得，你说我们从高一开始，就基本上没分开过，这下突然分开，我肯定会不习惯的～，你倒好，还有于之洋跟你一个学校，起码还有个照应。」


    梁嘉靖笑着安慰她：「那总是要分开的嘛～，再说了，我们都在北京啊，周末经常约着见面不就好了。」


    「那倒也是，我早就查好路线了，到时候军训一结束，我就马上过来找你。」


    「好～，那我们电话联繫。」


    分开之后，各自坐上了回学校的大巴车，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车程，当下车，』北京大学『这四个字赫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时候，那种激动的感觉，如果你没有亲身经历过，也许很难真正的体会。


    清华跟北大，在国内，素有』最高学府『的称号，这便是从进门的那一刻，就能看得出来的。


    就是，很庄严，一踏进这座校门你就会感觉自信满满，每当别人问起你的学校，你会骄傲的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哦我来自北大。


    这样的自信，是』北京大学『这四个字赋予的，也是12年以来，每一天的辛勤和努力换来的。


    热情的学姐带着梁嘉靖报导，入住宿舍等等，照顾的无微不至，让第一次离开家，独自一个人的她，感觉到很温暖。


    这一次，学院的新生发言代表不再是她了，毕竟人外有人的嘛，能考进这里的，当然不是什么』善茬『。


    室友当中，有一个来自浙江，有一个来自湖南，还有一个竟那么巧的同她来自一个地方，而且还是南外的，自然而然的，她们格外聊得来。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军训，军训完便是开启正常的上课了。


    虽然于之洋在军训期间就来找过梁嘉靖好几次了，不过正常上课以来的这两周，他都没再来。


    再见到的时候，是一个周五的晚上，她正在桌子上埋头学习，室友周理看着手机，惊喜的跟她说：「唉靖靖，他们说操场有人在唱歌，我们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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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开始也没多想，况且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凑热闹，就随口拒绝了，「我不去了，你去吧～」


    「一起去吧，听说长得好看，声音也很好听的，反正也没什么事，去看看吧。」


    听到理理的描述，她恍然大悟，十有八九是于之洋，毕竟只有他一直有这个爱好。


    想着倒也是很久没听他唱歌了，于是合上书，跟理理手挽着手一起去了。


    远远的就看到操场上围坐着很多人，里三圈外三圈的，来了大学之后，他的粉丝倒是增长了不少嘛，比起以前在广场上，可多了不少。


    理理拉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听着他唱歌。


    「唉靖靖，他声音确实还蛮好听的哦。」


    「嗯，还不错。」


    「长得也好看，真不错。」


    看着理理一脸夸赞的样子，她忍不住打趣：「这么黑，你这近视眼看得清楚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从他这个身段和穿着打扮，以及整体的感觉来说，差不到哪去～。」周理分析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的。


    「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周理摆摆手，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于之洋，「嗐，没吃过葡萄还不知道葡萄酸了？书看多了，自然就脑补出来了。」


    她轻笑：「理理，你这个形容，奇怪又贴切～」


    坐在草地上听了一会儿，他没有唱很久，只是唱了几首歌，就宣布结束了。


    早在梁嘉靖还只是从远处靠近的时候，他就一眼看到了她，所以一结束，就笑眯眯的朝着坐在旁边的她询问：「怎么样？我今天唱的还行吗？」


    她故作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嗯……99分吧。」


    「99？还有一分差在哪？」


    「太骄傲～」


    知道是开玩笑的，大家也就互相乐呵一下。


    她好奇的指了指身后的音响，「你这设备不会是从家里搬来的吧？」


    「乐队朋友淘汰的，我拿回来用用。」


    「不过刚开学，你这人气还挺高的啊～，比以前粉丝多多了。」


    他得意的回答：「是吧，我也觉得。」


    她笑笑没回答。


    「周末有空的话一起吃饭吧？」


    「我也不太确定，再说吧。」


    「那行，你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找我，我都有空的。」


    「那你先收拾，我们先回宿舍了。」


    转身没走多远，周理就好奇的问她：「哇靖靖，搞半天你们认识啊？」


    她调侃：「那不然你以为人家过来搭讪啊？」


    「白高兴一场！不过我刚才听说人家可是临床医学的啊，这刚开学，你上哪认识的医学院大帅哥？老实交代～」


    「他是我高中同学，一个班的～，我俩前后桌。」她说的云淡风轻的。


    周理倒是不淡定了，「我的妈呀，有这种帅哥跟你在一个学校，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


    「我没事说人家干嘛～」


    「有空约出来一起吃饭，介绍认识一下呗？」


    「怎么了，你有兴趣啊？」


    「帅哥谁不感兴趣啊？」


    周理这话说的倒也没错，长得好看的人，谁都喜欢。


    不过梁嘉靖心里突然就想起了佳音，还是有些小偏心的，「那还是有空再说吧～」


    尽管都是在北京，但是梁嘉靖再一次见到许以舟的时候，已经是国庆以后了，那天，她刚从家里休完国庆假回京，箱子里载着满满当当的吃的。


    说到这件事情，也挺无奈的，本来说好了一起回北京的，但陈秋和这厮中途变卦，跟徐逸去云南旅游了。


    她只好拖着秋和妈妈塞的一大堆好吃的，独自一个人回京。


    回到宿舍都已经天黑了，刚收拾好行李，他就来电话了。


    有段时间没见了，心里自然是很期待见面的，她从桌上拿起那一袋子东西，欣喜的跑下楼，见到他时，他手捧着一束小小的粉红色的满天星，笑眯着眼睛，看着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是两三个月没见嘛，竟觉得今天的他，捧着花站在月光下的样子，格外让人欢喜。


    「许以舟，好久不见～」


    他笑笑，把手里的花递给她，「嗯，好久不见，吶，给～」


    尽管她其实并不喜欢花，但是偶尔一次的浪漫，还是很愿意享受的，毕竟身为女孩子，没有人不喜欢收到心仪的人送的花的。


    「怎么突然想起买花了？」


    这么问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他平常好像也不太在意这些的，今天突然买了，就还挺好奇的。


    他随意的怂怂肩回答：「没什么，觉得好看，就买来给你。」


    「好吧，不过很漂亮～」，寒暄了两句，才想起来，东西还没给他，于是她把右手里提的袋子递到他面前，「吶，早上现买的。」


    这家的糕点在南京是很有名的，平常人就不少，到了节假日更是排队都要排上很久，但因为好吃，大家也就乐得自在，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总是会一起买来吃。


    「你特地去买的？」


    「那不然呢？上午人也不多，反正我机票是下午的，顺便就过去买了，你不是爱吃嘛～」


    她心想：要不是因为你爱吃，我才懒得一大早赶过去买呢～。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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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然，我带你逛逛我们学校吧～」


    虽然是晚上，根本没法看到学校的美，不过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再说了，也不是真的想逛，就只是觉得，能多待一会儿就好。


    并肩走在学校里，时间还不算晚，路上人也是多的，蓝球场上意气风发的男孩子们正在打篮球。


    「新歌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依旧是看着前方若无其事的回答：「正在努力，放心，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的。」


    「那就好～」


    「你呢？在学校还习惯吗？学业会不会太累？」


    「还行吧，跟高中比起来，可轻松多了。」


    因为学的是自己喜欢的专业，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是满心欢喜，充满期待的。


    「过几天，公司会带几个人参加一个品牌发布会的开幕仪式。」


    「真的啊？那你呢？你去吗？」


    他轻轻点头，「嗯。」


    「那是不是会有很多媒体啊什么的？」


    「嗯，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参加。」


    「太好了～，那这算是你第一次参加活动了～」


    是发自内心的替他感到开心，虽然只是跳个开场舞，一起的也还有几个人，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是长久以来所期待的，第一次在大型活动上表演。


    「就是有点遗憾，我不能去看～」


    这不仅是她的遗憾，当然也是许以舟的遗憾。人生当中重要的时刻，想要她每一次都能参与。


    「对不起～」


    她笑着安慰：「没关系的，来日方长，以后会有机会的。」


    「嗯，以后会有的。」


    不知道一直走了多久，大概是半小时，又或者是一个小时，在一起的时间过的总是很快，他们都没有去计算时间。


    走到一处树荫底下，他停下脚步，屏气凝神，然后拉住依旧往前走的梁嘉靖的手腕，「靖靖等一下。」


    她侧过头条件反射的：「嗯？怎么了？」


    他的脸上的神情十分紧张，可能是太紧张了，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见他愣着没说话，她又担心了起来：「怎么了嘛？你的手抓太用力了，我……」


    他的手抓的牢牢地、紧紧地，手心也能明显的感觉得到在冒汗，因为太紧张了，弄得她的手腕有些疼，他这才反应过来，愣愣的把手放下了，再一次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他说：「对不起，我可能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就是很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从第一次在教室后门见你时开始，就喜欢着，我想和你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比如一起去看极光，就你和我两个人，比如一起去义大利、罗马、或者中国的任何一个地方，又或者只是简简单单的待在家里看看电影，我人生中很多重要的时刻都想要你的参与，我的未来计划中，也一定要有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很想很想。」


    路灯下，他充满爱意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身边偶尔有人来往经过，周围也一片嘈杂声，可她此刻站在这里，只听见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


    三年了，为了这一句话，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虽然这只是一个并没有太多准备，也没有什么华丽辞藻，更没有什么浪漫的场景，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夜晚，可他说话时的眼睛很认真，很真诚，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好得多。


    「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啊？」


    「你知道，我不太会说漂亮的话，我也在心里无数次的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才是最好的方式，什么时候才是最适合的时机，但是……」


    「好～，那我们在一起吧。」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好，那我们在一起吧。就这么简单。这个回答，早在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是只要他开口，就会脱口而出的回答，用不着思考。


    他愣住了半分钟，似乎是反射弧有点长，又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快的答应。


    他露出从来没有过的欣喜笑容，像个孩子一样，确认：「你答应了？」


    她坚定的回答：「嗯，答应了。」


    然后，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其实有的时候爱情就是这样，因为是双向奔赴的，所以，即使没有挑在特定的时间和季节，也没有准备好的一大串一大串的词语，只要』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清楚明白的说出来了，就足够了。


    因为是双向奔赴，所以只要你说，我就会答应。


    对于梁嘉靖跟许以舟来说，就是这样的。


    回宿舍的路上，她的脚步前所未有的轻盈，刚刚在一起的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害羞，心里在狂喜，但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送到宿舍楼下，要道别了，他才说：「我可以抱你吗？」


    问出这句话之后，后悔又紧张，其实想拥抱就拥抱好了，不用问的，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所以才莫名其妙的问了出来。


    她明显是愣了一下，但还是从容淡定的回答：「可以～」


    然后伸手，主动上前抱了抱他。


    她的头发细细软软，柔柔顺顺的，听话的散落在肩头，在心贴心的距离里，他清楚的闻到了那股好闻的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那是曾经并肩坐在教室后排，偶然一阵风顺着窗户吹过来时，从旁边传来的味道，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的，让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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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这样普通寻常的味道，也无数次的掀起他的心动，多少次想趁着她睡着，偷偷凑过去轻轻的闻一闻，这么多年了，她喜欢的味道从未改变过。


    为了这一刻的相拥，准备了很久很久，人们都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占有欲是很强烈的，对于许以舟来说，拥抱这件事情，是从第一次心动时，就开始期待着的，当终于如愿以偿的这一刻，两个人的心跳的很快，又紧张又兴奋，还有些甜蜜，就连空气的味道也变得甜甜的。


    良久，彼此分开之后，也许是因为害羞，她的脸上还有些潮红，她说：「你赶紧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他摇摇头，「看着你上楼了，我再离开。」


    「还是我看着你离开再上楼吧～」


    他依旧站着没动，想继续说些什么，梁嘉靖无奈的笑了笑，「这样下去我们都回不了了～，那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转身离开。」


    也许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有些粘腻和夸张的，但此刻他们就是这样，谁都不愿意先离开。


    「好，那我开始数了，三，二，一。」


    两个人出奇的默契，谁也没有转身，依旧是面对面，满眼是对方，相视笑了笑，她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甜蜜。


    最终还是她先妥协，「那我先上去了，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好。」


    「电话联繫～」


    「嗯，上去吧。」


    一回宿舍先是跟室友们交代了一波，然后又跟秋和打电话分享，陈秋和在电话那头比她还激动，跳起脚兴奋，直呼「我的妈呀，你们总算在一起了！我可太开心了！唉靖靖，我现在有种磕cp磕成功的感觉，太快乐了！你俩要是再不在一起，我都替你们着急了！」


    是啊，她可算是个实打实的见证人，从头到尾。虽然知道这两个人迟早会在一起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真的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内心的激动，也是难以言喻的。


    人生当中最奇妙的事情之一，就是：最好的男性朋友，跟自己最要好的女性朋友在一起了。


    这得多有缘分，多神奇啊～。


    因为理理实在是太热情了，所以梁嘉靖也没办法，只好约了于之洋出来吃饭。


    饭桌上她们聊得很开心，于之洋这人吧，就是自来熟，也很随和，跟谁都能聊得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很尴尬。


    社交能力很强，这一点，早在高中他刚转学过来的时候，梁嘉靖就发现了。


    其实理理看上的，是整天跟于之洋混在一起的那个男生，之所以约于之洋，是想通过他，多了解人家一些，或者说，也想有机会能跟人家一起吃个饭，这样目的性就不会那么明显。


    这件事情，还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俩都在一起了，理理才告诉梁嘉靖的。


    当时靖靖还十分惊讶，毕竟在她眼里，一直以为理理感兴趣的是于之洋。


    饭后，在宿舍楼下，周理很机敏的先上了楼，把时间留给他们。


    「靖靖，你周六有空吗？」


    「怎么了？」


    「没怎么啊，一起吃个饭呗～」


    他说的很随意，看不出来是特地的邀请，倒像是临时想起，便脱口而出了。


    「那就很不巧了，周六我跟秋和约好了。」


    「那要不周日也行，刚好周六我去实验室把实验做完。」


    「周日我得陪理理去趟北邮。」


    「哦这样啊，那行，下次再约。」


    看着于之洋充满笑意和期待的脸，她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坚定的告诉他，「对了，于之洋……」


    「嗯，怎么了？你说。」


    「我……跟他在一起了。」


    夜色中，他的笑容在脸上瞬间凝固，风很大，吹的一旁的树叶』沙沙『作响，身边偶然有同样晚归的人经过。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像是一句普通的话，但眼里的那种幸福感，哪怕她尽量隐藏的很好，也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样突然的告知，让于之洋不知所措，没有想过，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夜晚，他们只是吃了一顿饭，然后在送她回来的路上，就听到她说，她跟别人在一起了。


    尽管这是一件，在很久以前，就能预料到的事情。


    可是，太突然了，当它变成事实的时候，那种难过的感觉，难以形容。


    起码以前，他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也许还有希望呢？也许再努力一些、多做一些，她就能看见自己了呢？


    而现在，她到底，还是属于别人了。


    三年多以来，爱而不得的心情，在这一刻，差点全部被释放出来。但还好，他向来是个控制能力很好的人，再说了，成年人嘛，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了。


    安静的，面对面的站着，也许是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是他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控制难过的心情，总之是沉默了片刻的，良久，他很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体面些，「是嘛，那恭喜啊。」


    「嗯，谢谢。」


    「不客气，那我先回去了。」


    梁嘉靖知道，他一定会难过，她也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总归是要说的。她不喜欢拖泥带水，向来都是直言直语。


    更不想因为不清不楚，或是自己不小心做了什么，让他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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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回去的路上，于之洋失落的、心碎的回想着刚才她说的话，跌跌撞撞的一脚踩进了水坑里，白色的鞋子弄得湿哒哒的，满是泥泞。虽然不想，但没办法了，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出场顺序很重要，他终究是输了，在他出场比许以舟晚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第49章


    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记忆里却堆满冷的感觉。


    用陈奕迅的这句歌词来形容南方的冬天，是再适合不过了。而北方却大不相同，北京的初雪降临的时候，连圣诞节都还没到。


    室内有暖气，这倒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像南方，要是没有空调，室内室外温度是差不多的。


    北京的天气很干燥，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夸张点说，像刀子在割一样。


    梁嘉靖吸着鼻子，把自己裹得像个熊一样，缩着脖子，踩在厚厚的，能发出』咯吱咯吱『声音的棉花雪上。


    大概是天气太冷了，又是工作日，大白天的公园里没什么人，旁边的长椅上也被白雪堆得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法落座。


    她双手插在可爱的猫咪玩偶热水袋里，把脸埋在软绵绵的羊绒围巾里，静静的等着许以舟的到来。


    看着她站在不远处的样子，他忍不住嘴角上扬，拿出手机，又拍了张照片。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好像一直都挺喜欢偷拍的，存在相册里的照片除了很久以前在雪地里拍的那两张，以及海边秋和拍的那几张以外，几乎都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偷拍的。


    「靖靖～」


    听到声音，她欣喜的回头，跳着小碎步走过来，「你来啦～」


    「嗯。」


    「雪下的好厚啊，真好看。」她扑闪着大眼睛，弯着眼睛，打量周围，又嘆了口气，「就是可惜现在已经停了～」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她们说……」


    看着她难得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他急忙追问，「她们说？她们说什么？」


    「就是，她们说，下初雪的时候如果亲吻爱的人，就能永远在一起。呃，不过现在雪都停了，而且我才不信这些呢～」


    他轻笑，双手捧起她的脸，慢慢靠近，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风很大，周围一片雪白，安静的刚刚好，他的手就算是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也暖的不得了，捧在脸上暖暖的，很舒服。


    两个人第一次靠得这么近的距离，他的气息温温热热的铺在脸上，空气里填满了甜甜的味道。


    表白，亲吻，在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对于这两件事情，总是充满了幻想和期待，想着也许是在一个早有准备的夜晚，又或者是在一起计划了很久的地方，再或者，到某一个特定的时间点。


    可真正的恋爱，不需要精心的计划，想牵手的时候牵手，想亲吻的时候就亲吻，只要是心里所想的那个人，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的时候。


    「补一个给你～」


    「这哪有补的呀～」


    晚餐是附近随意进的一家火锅店，冬天嘛，总是想吃点暖和的东西，虽然吃完满身都是火锅味儿，就连头发丝也是，但思想里与生俱来对于它的偏爱，让人们觉得味儿一点也没什么的，大不了回家洗洗就好了。


    吃完饭送她回学校的路上，他接到公司的电话，在宿舍楼下的小花园里，他一直讲了而很久很久，看上去情绪也有些激动。


    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焦急的站在不远处看着，等着。


    挂掉电话后，他依旧是站在原地没有走过来，像是在思考什么，她担心的走到他身边，问：「怎么了吗？」


    他的眼神焦虑，神色不安，即使是在昏黄的路灯下，看不清楚表情，仅仅只是凭着感觉，她也知道。


    他对着脚下已经被同学们踩了一天的，已经不那么厚的雪，狠狠的踢了一脚，那种生气的感觉，是认识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


    「到底是怎么了？工作上的事情？」


    「他们答应过元旦就宣布出道，给我出单曲的，现在却跟我说放一边了！」他语气里满是愤懑不满。


    这是一件对他来说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了，一整个下半年，他都在因为这件事情而欣喜，并且也在认真筹备，如果不能照常，肯定会生气的，光是听着就觉得很生气。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说好的，他们为什么突然反悔呢？」


    「他们说，准备推一个组合，明年7月亮相。」


    「所以，你也被选进组合了？」


    「是。但是你知道的，为了新歌，我筹备了一整个下半年，从秋天到冬天，好不容易快要等到元旦了，他们却在接近尾声的时候告诉我，要放弃，当初签约的时候，说好了是单独出道的，团体根本不是我的初忠！」


    这样的消息别说是作为当事人的他了，就连梁嘉靖听到了也觉得惊讶、愤懑，因为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因为知道他一开始是充满期待的，所以为他感到生气和不满。


    「那……怎么办才好呢？」很想替他做些什么，可是自己实在是不太了解，根本做不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知道这太突然了，对于你这半年的努力来说，确实是不公平了些，但是既然是公司的决定，你或许，考虑试着接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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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不是太了解行情，但是在这么重要的关头更改计划，公司一定是早就下了决心的，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我根本不想组什么组合，只想专心的搞自己的音乐，当初签合约的时候，他们承诺过的，他们给我的规划是个人道路。」


    「但你们签的合约上并没有明确的写出这一条，口头的而已，我知道这样说也许你会不开心，但事实就是这样，你要明白，公司肯定是要利益至上，怎么赚钱怎么来的。」


    的确事实就是这样，没有白纸黑字立下过的，过后都可以算作无效，在资本做主的年代，他们才不会考虑你的梦想是什么，他们只会考虑，怎么样才能赚到更多的钱，让利益最大化。


    组合是个什么样的，她不了解，但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跟秋和疯狂的喜欢过五月天，这样的团体，不也很好吗？


    「但是你知道的，这跟我计划中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他们给我的位置，万一不好的话，我怕没人看得见……」


    「我知道，一下子是难接受了些，换做是我，我也很难接受的，但你不是老闆，也不是什么投资方之类的，你只是一个小员工，要么服从安排，要么……你知道的。况且，两年很容易就过去了，不是吗？」


    「这个世界，怎么和我想像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了，我以为我就会按照计划，顺利走下去的。」


    是啊，在没有真正走向社会的时候，我们总是会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以为未来一定会是朝着自己理想中的样子，一步一步前行，直到第一次被遭受社会的』毒打『，才磨平了些稜角。


    「或者，换个思路想呢？」


    「怎么换？」


    她满脸认真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曾经，你本来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孤军奋战，但是以后，组合是一个团体，你们会紧紧依靠，大家共同努力，你想啊，以前，你只有一次被喜欢的机会，但是以后，你们组合里每一个人的粉丝，都有可能喜欢上你，你多了很多很多被喜欢的机率，不是吗？」


    她说的不无道理，组合嘛，的确是这样。


    看着他似乎平静了一点的脸，她又接着说：「而且你想啊，一个人要想成名很难，但是组合不同啊，组合里每一个人的粉丝都会努力，如果是三个人，那就是三次被知道的机会，如果是四个，那就是四次，总之，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不是吗？」


    「但是在组合里，如果没有表现的机会，站位也不好的话，很难被人看见和喜欢，你不知道，这对于一个渴望得到关注的人……」


    「不要否定一件还没有开始的事情，未来是不可预知的。或者你可以这样想，在组合里，你可以学到很多很多东西，一个人，也许只有一种风格，但组合会有很多种风格，当你把这些都发挥好了，假如有一天，有机会自己一个人发展了，那得多厉害啊，对吧？」


    这一点上，他贊同的点了点头，「也许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我相信你一定会被很多人喜欢。」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的说出这句话，在她心里，他就是很优秀的，一定会被看到，「你呢，你相信你自己吗？」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说实话，我不太确定，我不知道自己会站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自己的表现能不能出彩到大家看得见，更不知道……」


    「但我就是相信。」她执着的这样说，「那些都是未来的事情，未来嘛，都是无法预测的，还不如努力做好当下呢。」


    看着她自信骄傲，又充满期待的脸，他忍不住感嘆，「有一种，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梦想，突然就被改变了的感觉。」


    「梦想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可以被调试、被改变，只要无论如何，不忘初心，那不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他沉思了很久，然后，终于豁然开朗，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说得对靖靖，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重新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也让我知道，很多事情换一种方式考虑，或许就是截然不同了。


    因为你相信我，所以我选择相信我自己。


    不辜负自己长久以来的梦想，也不辜负你的期待，向着明天，向着未来，去接受，去创造。


    她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他，认认真真的说：「不要轻易怀疑这个世界的善意。在我眼里，你会发光，不管以什么方式，在什么位置，都是。」


    回到宿舍后，碰巧秋和来电，她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秋和。


    电话那头，陈秋和一边嗑瓜子，一边嘆气：「哎～，其实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一下子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毕竟坚持了那么久，突然就要改变，换谁都受不了～」


    「是啊，但是公司都已经决定了，改变不了的，不如就欣然接受，我倒是觉得也许是件好事。」


    「但愿吧，要不然他肯定会很难过的。」


    说到这里，她们都暗自沉思了片刻。


    「对了靖靖，我跟你说件很巧的事情，今天下午我不是没课嘛，我室友她朋友在北师大，她想去玩玩，非拉着我去，然后我们一起去了趟北师大……」


    「那么冷你还出门干嘛啊？」


    也不是有意要打算秋和的说话，就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大冷天的，不在宿舍待着，还跑出去，真是勇气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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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要不是跟许以舟约会，她才不会出门呢，她向来是最最怕冷的。


    「这不是重点，你听我说，偏就那么凑巧的，你猜我遇到谁了？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梁嘉靖漫不经心的回答：「谁啊？」


    「佳音！怎么样？你就说巧不巧吧？」


    听到佳音的名字，她反应了两三秒，说真的，很开心，毕竟佳音是她很喜欢的朋友，一直想联繫，也联繫不上。


    曾经说过的，佳音一定会来北京的，她真的来了。


    「真的啊？」


    「是啊，她上的北师大，跟我室友那个朋友刚好是同班同宿舍的，你说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


    「还真是～」虽然很突然，但是并不是那么意外，因为她知道，以佳音的成绩，考上北京的高校并不是什么难事。


    「哦，对，我们还加了微信，互相留了电话，我把你的微信也推给了她，你注意添加一下。」


    她想起来，今天一整天都跟许以舟在一起，完全没看微信的，于是点进去看了看，还真的有添加信息。


    备註：王佳音。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跟秋和随意的聊了几句，约好了周末一起吃饭，就挂了电话，跟佳音聊天。


    从她离开会重庆开始，到现在，也有差不多一年半了吧，一直没有联繫过，一下子觉得有很多话要说的。


    佳音说，她在重庆很想念大家，一切都很好，不过她不再是文科第一名了，有几个比她还要厉害很多的人，高考她发挥了正常水平，没有选择北大，是因为从小到大，自己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老师，所以在填志愿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北师大。


    她说，重庆的冬天跟南京一样冷，爸爸在一个下雪的冬日，在建筑工地上，不小心从高楼摔下来，离开了，她和妈妈因此得到了一笔很丰厚的赔偿金，但也因此失去了爸爸。


    她还说，妈妈因为眼睛看不清楚，她本来打算留在重庆上大学的，但还好，小姨好心的答应帮忙照顾妈妈，直到她工作。


    听她说起来，一切都很好，又好像有些不太好。


    但她的言语里，没有提到于之洋这三个字。


    也许，她是放下了吧，毕竟这么久都过去了。


    也好，从离开的时候开始，她本来就有全新的生活了。


    第50章


    学期末，学校放假比秋和她们早了整整一个星期，原本计划好一起回家的，只能临时改变。


    离校的前几天晚上，还剩下最后一门考试，梁嘉靖跟室友周理，刚从图书馆学习回来，其实时间已经不早了的。


    但还是在宿舍楼下，远远的就看到于之洋。


    看到梁嘉靖后，他笑眯眯的朝着她走去，「嗨靖靖、周理，你们学到这么晚啊？」


    「是啊，这不是快考试了嘛～。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我先上去啦。」理理识相的随意说了两句，就拿着书上了楼。


    「这大冷天的，你不在宿舍，找我什么事啊？」


    于之洋双手插在口袋里，随意的问：「打算哪天回家？」


    「周日。」


    「飞机？」


    她笑着反问：「那不然呢？」


    「那倒也是。」


    「你呢？你们专业什么时候考完？」


    他耸耸肩：「周五上午～」


    「哦，那挺好。」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迟疑，但还是大大方方的问：「要不要一起回？」


    「不用，我周五下午还有考试，你先回吧～」


    「没事啊，我可以等你，大不了在宿舍多玩几把游戏。」


    「你干嘛呀？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她的表情和语气里虽然都在开玩笑，但也是真的很认真的想通过玩笑的话提醒他，这件事情。


    他眼里闪过一丝失落，然后又笑眼弯弯，「怎么了？不能追你，还不能继续做朋友啦？」


    她也轻笑：「那当然可以啊～」


    「那我一会儿回去看航班信息。」


    「唉你真不用等我。」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樑嘉靖在原地默默地嘆了口气。


    放假的这天，机票是下午一点多，时间不算太紧。她拖着一个不算太大的行李箱，一来是北京离家太远了，不喜欢哪很多很多的行李，天气又冷；二来是家里衣服也挺多的，用不着拿来拿去的。


    到楼下的时候，于之洋已经在等她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拿走了她的箱子，「快走吧，我约的车到门口了。」


    也不给梁嘉靖说话的机会，迈着大长腿，推着两个箱子就走了。


    新的学期刚开始的时候，王佳音来学校找过一次梁嘉靖，那天天气很好，尽管风还是很大，吹的人忍不住哆嗦，但是太阳却很热烈，春天嘛，自然是阳光会多一些的。


    是周六，梁嘉靖还是习惯性早早的起来了，不过她起来的时候，室友们都已经出门了。


    拖着懒洋洋的身子，洗漱完，刚刚整理好衣着，吃过早餐，就在宿舍里看书。


    佳音打电话说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兴奋的换上鞋子，快速出门去迎接。


    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自从佳音回重庆后，就没见过，粗略的算一下，也是一年半了呢。


    阳光下，佳音面对着光站着，眼睛被春日刺眼的阳光照射的不自觉的眯着，弯弯的，和从前一样好看，她的头发比以前长了很多，也不像以前那样干净整齐的扎在脑后，而是轻盈的疏散的落在依旧挺拔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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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越发的瘦了，但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好看，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有一次扑面而来。


    时间也许是会让她改变一些，比如头发的长短，穿衣的风格等等，但是刻在骨子里的温柔是改变不了的，只需要这样看一眼，梁嘉靖就知道，她还是那个温柔有力量的王佳音。


    梁嘉靖开心的朝她走过去，「佳音，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她的声音依旧是温温柔柔、软软糯糯的。


    「你的头发都这么长啦～」


    「是啊～」


    「走，我带你逛逛我们学校吧。」


    「好啊，总算是有机会一睹北大的风采了。」


    一起在学校了逛了一圈，梁嘉靖热情的介绍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彼此之间聊了很多很多，把这一年多里，想说的话全部都说了个遍，从高考到填志愿，到许以舟回国，到他们在一起，每一件事都分享给她。


    她淡淡的笑着，听着梁嘉靖说。


    「你呢佳音，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佳音摇了摇头：「没什么，除了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些，就没了，嘉靖，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朋友，也不是一个有趣的人～」


    佳音什么都好，就是不太自信这一点毛病非常不好，这么久了，依旧没改。


    「我跟秋和，我们都把你当很好的朋友啊～」


    「谢谢你嘉靖。」


    「又来了，谢谢我这个习惯，从高中到大学一直没改啊？」


    她笑了笑，没说话，就是觉得好像除了说谢谢，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晚饭是佳音要求的，要在北大的食堂吃，梁嘉靖也没推迟，拿着饭卡，点了很多菜，请她吃，她还一个劲的夸赞食堂的菜很好吃，比他们学校的可好吃多了。


    吃完饭，继续在学校里散步，经过医学院大楼的时候，梁嘉靖想起来，一整天了，他们聊了很多，但是好像一直没有提起于之洋，所以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对了佳音，你知道于之洋也在北大吗？就在医学院。」


    王佳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并不惊讶，她淡淡的回答：「哦是吗，医学挺好的。」


    她想起曾经晚上一起回家的时候，聊到未来，他就坚定且明确的说过，自己以后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也许说』救死扶伤『，在现在这样的年代是夸张了些，但是仔细想想，医生在任何年代，都是这样，一脉相承，不是吗？


    当听到他说出这样的理想时，她就相信，他做得到的，将来他一定会是一个很好很厉害的医生。


    果然，他没有骗她，真的学了医。


    梁嘉靖看着丝毫没有表现出在意的佳音，忍不住的觉得伤感，至少曾经，谈到于之洋这三个字，她的眼睛里总是或多或少的会泛着些光，怎么到现在，此刻的佳音眼里，看不太出来了。


    要么是她真的放下了，要么是她努力的隐藏好了。


    梁嘉靖抬起手，看了看手錶，「现在这个点……」，差一点脱口而出，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怎么了？」


    「哦没什么，走吧。」


    她带着佳音穿过了一条小路，走到了操场的外围。果然是没有猜错的，这个点，于之洋是在操场上唱歌的。


    这么熟悉的声音，哪怕是隔了很远，王佳音也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站在操场的铁栅栏外，她安静的看着远处正在唱歌的于之洋，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直到梁嘉靖问：「要过去打个招呼吗？或者，站在旁边看看也行。」


    这一刻，她确定，佳音是没有放下的，她分明还是喜欢着于之洋，尽管她刻意的不提及，也伪装的不在意，但真的见到的那一刻，眼神里的爱意，是藏不住的。


    她能理解佳音此刻的心情，那种久别重逢，再一次见到喜欢的人时，那种欣喜跟心酸夹杂在一起的心情。


    佳音静静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沉静在这突然的重逢当中，惊喜、慌张、不知所措、紧张、开心，好像好多好多的情绪，在听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的那一刻，统统涌上了心头。


    可能是一下没有听见梁嘉靖的问话，也可能是这一刻的感觉太复杂，没办法抽出哪怕是一丝缝隙来回答，总之，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好久好久。


    大概是那些情绪又被渐渐冷静的心情压制了下去，良久，她恢复了刚才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不过去了吧，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了。」


    也不过才晚上七点半而已，其实还很早的。


    「好，那我送你出去。」


    梁嘉靖向来都是最懂她的，既然她说了不过去，一定就是还没有做好再一次见面的准备，她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有计划和安排的人。


    送到公交站，王佳音心不在焉的想着刚才他唱歌时的情形，车来了都不知道，还是梁嘉靖连叫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跟梁嘉靖告了别，便上了那趟回学校的公车。


    梁嘉靖看着佳音离开后，便也回了宿舍，可她不知道的是，车开到下一站的时候，王佳音到底还是骗不了自己，下了车，又返回了那个他还在唱歌的操场。


    小心翼翼的站在离他依旧是很远的地方，从认识的时候开始，她好像一直都是站在远远的角落里凝望着，不敢上前，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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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隔了很远，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只要闭上眼睛，他的音容笑容就如同复刻一般的出现在脑海中。


    这么长的时间了，你有曾经想起过我吗？或者哪怕有那么一个瞬间，你有想起来王佳音这个名字？


    久别重逢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么耀眼的样子。他的歌声依旧那么好听，周围的粉丝也多了很多很多。


    不知道自己听了多久，要不是室友发信息来，她大概会沉浸在这里。看了看手錶，这才发现，已经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


    所以才恋恋不捨的转身离开。


    当于之洋无意间抬头，看到一个身影的时候，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脱口而出的喊了声「佳音。」


    那个身影似乎并没有听到，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一起唱歌的室友问：「你叫谁啊？」


    「哦，没，我看错了。」


    也许自己真的是看错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会以为那个影子是王佳音，大概是今天唱歌唱的太久了，有些头晕眼花了。


    五月，是天气最好的时候，不冷不热的，穿上个外套刚刚好，五一假期很巧的凑到了四天，许以舟也难得的放了几天假。


    他们一起回了趟家，一起去看了奶奶，在附近的那片草地上，有很多好玩的，春天嘛，天气很好，又碰上是节假日，大家都出来放松，他们也买了一只风筝，还有泡泡机。


    她拿着风筝开心的摆弄，「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放风筝～，会很难吗？」


    他看着她担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不难的，我教你。」


    「好，那我们去那边吧，人比较少～」


    一切都准备好了后，他耐心的告诉她，「你先把风筝拿在手上，等风来，你感觉有风吹过，就托举起来，开始跑～」


    听上去很简单的样子，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完全不是，连着试了两次都不行，还在他还是很耐心的。


    又试了两次，还是不行。


    「算了，不玩儿了，没意思～」


    她有些懊恼的，耍小脾气，把风筝塞到许以舟手里。


    看着她难得的生气，像个小朋友，他笑着走到她身边，调皮的调侃：「我们聪明伶俐的梁嘉靖同学，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啊～」


    「唉哪有你这样，还带打击人的啊！」


    「好啦，别生气嘛，一下子飞不上去很正常啊，多试几次不就好了，刚才风太小了，现在风大了。」


    她没说话。


    「那这样好了，我来托风筝，你来放线。」


    「那好吧，再试一次。」


    大概真的是需要一些技巧的，反正许以舟一上手，风筝立马就飞起来了，飞的很高很高，她一边跑一边放线，笑得开心极了，「哇！真的飞起来了，好高啊～，你也太棒了吧～」


    放完风筝又拿着泡泡机玩了很久，感觉一下子回到小时候。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疲惫的瘫坐在草地上。


    他从包里拿出来一瓶水，拧开，递给她，她很自然的接过。这早就是一种习惯了，从刚认识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


    「我们一起拍张照片吧。」


    许以舟想起，从认识到现在，哪怕是都已经在一起了，除了秋和拍的海边那张，他们好像也还没有一张正经的合照。


    梁嘉靖不太喜欢拍照，也很少拍，她习惯性的摇头，「不了吧～，刚才跑的头发乱糟糟的。」


    她说着拨了一下额前的被风吹乱的碎发。


    「每一张照片，都是片刻的永恒。」


    然后，他举起手机，不管不顾的跟她的头凑在一起，拍了一张。


    「那再拍两张吧～」


    他惊喜又惊讶的看着她，明明刚才还说不拍的，一下子怎么又变卦了，「不是说头发乱？」


    「你刚才不是说了嘛，每张照片都是片刻的永恒，挺有道理的～」


    他又咔嚓咔嚓的连拍了几张。


    「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见面了。」


    只有两个月，就要第一次亮相了，自然是会很忙很忙的，本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不过就是想到不能跟她这么经常的见面了，就觉得难过。


    「没关系的，等你发布会那天，我肯定会去现场给你打call的。」


    打call这个词，还是前不久秋和跟她普及的，这些用于，对于梁嘉靖这种不太关注娱乐圈的人来说，还真的是听陌生的。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哦对了对了，秋和肯定也是要去的，说不定佳音也会去～」


    他笑着应答：「好，没问题。」


    「等发布会结束，一有时间，我就去学校看你。」


    「好啊，或者我去看你也可以。」


    「好。」


    第51章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现在，整整七年了，许以舟七年如一日的坚持着自己的梦想。


    尽管今天即将登场的形式，跟自己梦想中的样子截然不同，甚至他从未想过自己将来有一天会跟其他人的命运紧紧联繫在一起。团队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能说是完全绝对的，但是很大程度上，不得不承认，就是这样。


    官方宣布的出道发布会时间是晚上八点，不过陈秋和一早起来就顺道去了北师大，接上佳音后，就去了发布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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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着急忙慌的催促梁嘉靖。


    实际上，梁嘉靖比她们到的还早了几分钟。因为是许以舟的朋友，所以助理姐姐热心的把她们接了进去。


    一整天，他们都在紧张的排练，以及做妆发，许以舟根本没时间照顾她们三个，不过大家都是好朋友，也没什么在意的，今天他是主角，本来就忙得不可开交了，不必抽出时间照顾的。


    七点五十分，主持人开始在台上有条有理的按照主持稿说着，他在后台紧张的候场。


    「唉许以舟，别太紧张了，一会儿好好表现啊，干妈可是吩咐我要多拍点视频的哦～」


    虽然很紧张，不过他依旧淡淡的点头回答：「嗯，放心吧。」


    佳音倒是没什么多的话，就只是说了声加油，许以舟也就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梁嘉靖站在他面前，直直的看着他，用坚定的语气告诉他：「别紧张～，我相信你，加油。」


    听到她的声音，他才觉得安心了很多，信心也提升了不少。


    「嗯，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


    然后，她们也就去了观众席，座位是很早就安排好的，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三个位置，她们入座的时候，旁边的美女们各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或者手里举着灯牌，或者头上戴着应援的发箍，又或者手里拿着些东西。


    倒是显得她们三个手里空荡荡的，怪格格不入的。


    论社交能力，于之洋是第一的话，陈秋和一定是能排上第二的，她机敏的跟周围的小姐姐们聊了几句，便借来了一个许以舟的灯牌。


    梁嘉靖举在手里，到就觉得这种感觉很是奇妙，曾经去看五月天的演唱会，气氛也是这么的热烈，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会拿着点应援的东西，记得当时，她跟朋友就是两手空空，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笑。


    缘分还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倒数，五，四，三，二，一，让我们用热烈的欢呼声有请今晚的主角们出场！」


    台上的主持人台词说的热血，台下的人们听的也跟着沸腾起来。


    舞台的灯黑了，没过多久，便又缓缓亮起，他们按照排练好的队形站着，准备开始开场的表演。


    一切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明明很嘈杂，可是此刻，站在聚光灯下的许以舟，只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激动的、兴奋的、紧张的、不敢轻举妄动的等待着。


    随着音乐的响起，他们的表演便也很顺利的开始了。


    开场的连续两个舞蹈，都是团体一起，紧随而来的，是个人才艺展示。


    组合一共也就是五个人，许以舟是第三个出场的，是一个恰到好处，正好中间的顺序。


    梁嘉靖跟陈秋和她们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一定是选择舞蹈的，但是，当他穿着不太方便跳舞的衣服出现在舞台，介绍完自己，那首熟悉的歌曲前奏响起时，她惊讶的、感动的瞬间差点眼泪涌上心头。


    「像孩子那样哭着闹着 像大人那样安静沉稳的活得高亢低落 高亢低落 ……」


    他在台上一句一句充满感情的唱着，想起来第一次听这首歌时的场景，似乎很远，似乎又很近，一切都没有变，她依旧在身边，唯一不同的是，她已经换了一种身份。


    她在台下认认真真的听着，笑眼明媚，眼里闪着些星星点点的泪光，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时间，这首歌承载了太多太多他们之间的感情，别人不知道，但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这首歌，是唱给自己的。


    他真的站在舞台上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见，此刻，站在台下，以一个』粉丝『的身份仰望着他，梁嘉靖再一次坚定的相信了曾经跟秋和说的那句话：他是天生的表演家，就该站在舞台上发光的。


    晴天、阴天、下雨天，接水、夹菜、或是顺着马路一起走回家，在每一天的相见里，在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中，她曾经无数次的感到心动，但在数不清心跳频率的这一天，站在茫茫人海里，周围整齐一致的吶喊声都被这』砰砰『的心跳声遮掩的所剩无几，就连舞台上闪烁着的灯光，也被一起打乱了节奏。


    他好像，真的在发光。是心动啊，这样的心动，前所未有。


    』出道『这两个字，或许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要是你不关注娱乐，大概很有可能连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至少，曾经的梁嘉靖跟王佳音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很陌生的。


    但是，对于许以舟来说，这两个字的份量，是比很多事情都重的多的，长久以来，坚持着这件事情，因为这两个字，宣告成功。


    当然，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功了，这只是迈向理想的第一步，只不过是意味着，你有资格进入这个圈子了，就像医生，需要职业的资格证，才能有资格从业，是同样的道理。


    站在舞台上，聚光灯打在头顶，台下的粉丝，有一百？两百？又或是一千两千？他不知道，紧张激动的心情让他没法分散出一些注意力来顾及这些。


    好像听到台下有粉丝呼喊着自己的名字，那种奇妙的感觉，难以言喻，他想，他真的太享受这种被人喜欢和热爱的感觉了，那种自己的努力被人看到和肯定的感觉，让他相信，自己的坚持值得且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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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出道！』


    当主持人在台上宣布这四个字的时候，台下在欢呼，在庆祝，在激动。


    而台上的他们，热泪盈眶。


    他看着第一排，梁嘉靖所在的位置，哭了，为了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所以毫不顾忌的哭了。


    散场以后，观众都离开的差不多了，她们依旧在原地，等着结束好了，来找他们的许以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后台出来，一步步向她走近，她抬头看向他，此刻就像是天边那颗最透亮的星星，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而当她低头看向自己，发现竟也被他照亮。


    她踩着这光芒，不管不顾的迎上去，挂抱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身上还有刚才妆发的脂粉香味，浓浓的，弄得她有些不适应。


    他也开心的抱着她转了整整三个圈。


    「许以舟，恭喜你出道～」


    她的眼里泛着星星点点的泪光，用温柔又充满爱意的口吻，淡淡的这样说着。


    他把她轻轻放下去，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说：「谢谢你靖靖，今天对我来说很重要，比目前为止的人生当中的任何一天都还要开心幸福，这不仅仅是因为我成功的迈向了梦想的第一步，而且是因为有你在。」


    人生中每一个精彩重要的时刻，都要有梁嘉靖在身边，这是很久以前，他就计划在未来里的事情。


    她笑眼弯弯的点头：「嗯，我也是，很荣幸～」


    「虽然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演唱会，但是靖靖，你再等我一段时间，两年，哦不，三年，或者最多五年，等你研究生毕业的时候，那时候，我一定会努力争取开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演唱会，到时候就在我们学校附近的那个体育馆，我会唱你最爱的《forever young》。」


    「好啊，那到时候，我一定会站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听你唱。」


    「好。」


    「那我们说好了，就不许反悔了～」


    「好，我保证。」


    陈秋和跟王佳音在不远处狠狠吃了一把狗粮，忍不住酸：「唉你们俩腻歪够了没有？这还有两个人呢啊。」


    他们相视一笑，一起朝着陈秋和那边走去。


    「恭喜啊，刚才表现的还不错嘛～」


    他挑挑眉，「谢了～，别忘了分享给我的好兄弟。」


    「放心，你的好兄弟说了，等回了南京，一定好好的帮你庆祝。」


    「这还差不多。」


    「走吧我们～」秋和挽着佳音的手，示意大家跟着走。


    大家不是很明白，异口同声的问：「走去哪儿啊？」


    「庆祝啊！这么好的日子，可不得庆祝？干妈刚才给我转了5000块，叫我，代替她，请大家宵夜～」


    她扬起手机，打开跟许以舟妈妈的聊天对话框，收帐5000，赫赫然的显示着。


    「哇，你干妈还真大方～」佳音忍不住的感嘆。


    她回答的一脸得意：「那是，我干妈比我亲妈可大方多了，出手基本上没下过三千。」


    「给你得瑟的。」


    「先别说那么多了，走吧，在附近找个店，一起庆祝啊～」


    其实面对着大家兴致勃勃，高高兴兴的脸，许以舟是很不忍心扫兴的，但是没办法，刚才经纪人说了，一会儿得一起庆祝，他只得满怀歉意的开口：「对不起啊，我可能没办法去，一会儿还得跟公司一起开会，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虽然很遗憾，不过梁嘉靖还是表示理解：「好吧，那你去吧，我们下次再一起庆祝～」


    秋和在旁边酸熘熘的愤懑：「唉大明星！你光跟她说对不起，那怎么，我们不是人啊？」


    「秋和，你理解一下～」佳音温柔的安抚。


    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开口，也没有离开，她看着他满脸歉疚地样子又问：「怎么啦？是还有什么事吗？」


    「之后，我会比较忙，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跟你见面，不过你放心，一有时间，我就去看你。」


    她无奈的笑了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没关系啊，反正马上就暑假了，我也要回家一段时间，再说了，我课业很多的，很忙的～」


    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他也就放松了，自从去海外开始，一直到回国，到在一起，到出道，他们见面的日子好像越来越少了，出道以后，自己成为了公众人物，有很多双眼睛再盯着，能见面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一想到这，就觉得亏欠了她很多很多。往后，他是一定一定要加倍补偿的。


    「那你赶紧去吧，别让经纪人姐姐和成员们等你太久。」


    「等一下。」


    她不明所以的抬头问：「怎么了？捨不得走啊？」


    「佳音不好意思，麻烦你转过去。」


    他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另一只手伸到陈秋和面前，捂着她的眼睛。


    然后，在这样的场合，即使还有另外两个人在场，他也不管不顾的、轻轻的亲吻了她的唇，温柔又软糯，让人陶醉，就是觉得，大概要很久都见不到了，所以要记得吻她的感觉，这样，累的时候回忆起来，至少心里还是很甜蜜的。


    也许是因为秋和跟佳音在场，也许是因为他吻的温柔，总之她的脸颊微微的泛红，任由他轻吻着。


    片刻之后，他依依不捨的放开手，笑了笑：「好了，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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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笑了笑，还有些许的害羞，「嗯。」


    空气中又充满了甜甜的草莓味，好像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不管是从前在学校，还是现在，即使不能每天朝夕相见，只要能听听对方的声音，互相说一声晚安就够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你怎么回事，梁嘉靖，你平常那样一个人，怎么现在也变这么腻歪了？」


    梁嘉靖朝着秋和笑，反问：「唉陈秋和，你这话说的，我平时哪样一个人？你倒是说说。」


    「平时看起来一副本小姐谁也不爱的……」


    虽然许以舟没空一起庆祝，但是最终，她们三个还是一起去了，开开心心的完了一整夜，幸好第二天是周日，要不然早上要是要上早课，肯定是起不来的。


    第52章


    一整个新学期，许以舟不是在忙着参加节目，就是在忙着筹备新专辑，又或者是在学习新的知识，跟梁嘉靖见面的日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而梁嘉靖呢？除了学习，学习，还是学习。偶尔去跟秋和逛逛，不过天气越来越冷了，见面的也就自然是少了些的，倒是有了很多时间来钻研学业。


    她依旧是名列前茅，备受老师们青睐的佼佼者，即使是在北大这样高手云集、人才济济的地方，她照样脱颖而出，尤其是于教授，对她的喜欢真的是溢于言表。


    学期结束后，回到南京，第一时间去看了奶奶，在那个熟悉的私人医院里，熟悉的房间，从高一到现在，她来这里的次数，多到根本都数不清楚了，甚至是比许以舟还要多的。


    她买了束淡雅的花，插在花瓶里，又帮奶奶换好了床单被套，整理了一遍书桌，忙前忙后的好长一段时间。


    近来，奶奶好像已经开始有些不记得事情了，比如想起一本很喜欢的书，明明前几天才刚刚看完，就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看着奶奶的样子，她不禁有些黯然伤神，希望一切都能好一切。倒是奶奶，出奇的豁达，她常常语重心长的说：一把年纪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呗，生病了我倒是不怕，就是我怕自己会不记得你们了。


    每当这个时候，梁嘉靖就会笑眯着眼睛，告诉奶奶：奶奶，你放心，我肯定会经常提醒你的，多说几遍你就不会忘记了～。


    就当作是一种安慰，也是好的，至少这样想的时候，心里难过的感觉会好很多。


    再见到许以舟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几那天了，很晚很晚了，刚好最后一场表演就在南京，表演完就放一天假，他迫不及待的，连妆都没卸，回酒店换了身衣服，就去找她了。


    约在了学校旁边的那家烤串店，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店里没有人，老闆也准备打烊了，这大过年的，本来做生意就没什么人吃，太晚了老闆也想着早点回家。


    进店的时候碰巧准备走了，见他们是以前的熟人，很久没来过了，老闆很热情的又给他们烤了些东西。


    他们知道这么晚，打扰到老闆，便也很识趣的，买了些，打包走了。


    在附近的小公园里，那张圆形的石板小桌上，他们开开心心的吃着，周围很安静，大概也真的是太晚了，所以没人了。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倒是刚好可以尽情的享受这样安静的独处的时光。


    在她面前，他可以毫无顾虑的做自己，而不是明星许以舟。


    「最近工作上还顺利吗？」


    他看上去略有些无奈，「还行，不过公司给我们安排了很多综艺节目，你知道，我其实是只想潜心研究音乐的。」


    「其实，我觉得这未必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去上节目你有机会认识更多的人，这其中肯定也会有一些在音乐上很有造诣的人，也算是一种人脉的积攒，再说了，还能涨粉丝，这多好啊～」


    「你说的这些，其实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只是觉得，自己专业能力还不太够，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没关系的，没时间，就自己挤时间嘛～，大不了现在先辛苦你一下咯，反正我相信你～」


    她安慰着，说完双手捧着他的脸揉了揉。


    看着她调皮的样子，他宠溺的笑：「我这张现在脸粉丝很多的，揉坏了你负责？」


    「管他呢～」


    她说着，又揉了揉，看着他嘴巴鼻子被挤在一起的样子，就觉得很开心。


    他也就笑着，任由她揉着，然后，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很轻很轻，很柔软的。


    她故作嫌弃的伸手擦了擦额头，「唉你刚刚吃烤串儿了～」


    「还敢嫌弃我，那你刚才用吃完烤串的手摸我脸，我还没嫌弃你呢。」


    「那谁让你趁我不注意偷亲我的～」


    「我明明是光明正大。」


    「好啦，反正我们谁也别嫌弃谁。」


    「明明是你先嫌弃我的。」


    「我没有～」


    「你就是。」


    一阵幼稚的争论过后，她停了下来，认真的说：「我们拍张照片吧～」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拍照。」


    「你不是说过吗，每一张照片都是片刻的永恒，我想要这样的永恒。」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她举起手机拍照的时候，就会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这句话，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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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凌晨两点，没有人的小公园里，他们在那个昏黄的路灯下，拍下了新年的第一张照片。


    照片里，他们亲密的靠在一起，她笑得很开心，光线很暗，照片其实并不是很清晰，但即使是这样，也是满足的。


    要说到敬业，不得不说，狗仔和娱乐八卦记者算得上是异常『敬业』的了，有时候他们这种『敬业』，算得上是一种贬义。


    还沉浸在恋爱的酸甜当中，甜头都没尝够，甚至见面的次数两只手就数的清。


    可是恋爱通稿就突然的满天飞。


    只顾着追求梦想，跟爱的人分享喜悦，以为事事都会想自己想像中的那样简简单单，朝着期待的方向去发展，倒是忘了，身份有时候，会给自己带来多么大的束缚。


    当助理姐姐拿着手机递给许以舟，看到新闻的时候，他神色慌张，满脸担心。


    来不及想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影响，而是立即给梁嘉靖打了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淡然平静，没什么变化，不过她好像一向的都是这样，从高一到现在，闹情绪的时候很少。


    「放心吧，我没关系的，倒是你，你还好吗？」


    她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因为她的确不太了解所谓的恋爱新闻会给自己或者许以舟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毕竟在这一行上面，她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十足的『落后者』。


    「我没事，公司会帮我处理好的。」


    「好，那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等你消息。」


    「嗯。」


    听到她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下了。


    助理姐姐面露难色，但不得不转告他，经纪人叫他去办公室，准备了解情况。


    助理姐姐跟徐逸的姐姐一样，也叫徐青，不过，是青色的青，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比许以舟他们大了好几岁，要说在公司，除了组合成员以外，跟徐青算是关系最好的了。


    按照徐青的话来说，就是：拿他们当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


    跟梁嘉靖谈恋爱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对梁嘉靖也很好，喜欢的很。


    而经纪人谭凯，名字听起来你一定会觉得是个男人，但她是个有些像男人的女人。


    办事干净利落、雷厉风行，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在行业摸爬滚打也十几年了，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比如以她的名声，明明可以选择带一些当红的明星，但她偏偏选了才刚刚起步的许以舟他们。


    她的能力毋庸置疑，短短半年的时间，组合已经有些名气了，资源也算很好，按照趋势走下去，两年之内，人气会飙升。


    许以舟跟徐青站在办公室门口，在心里默默理了一下说辞，然后轻轻的敲响了门。


    「请进。」


    见他们推门进来后，女人的目光从桌上的文件上转移到他身上，「坐。」


    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他们坐下聊。


    「废话不多说，直接讲重点，新闻你肯定也看了，没记错的话，前不久刚被拍到过一次吧？说说吧，什么情况？」


    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这是谭凯一贯的作风。


    许以舟沉默了片刻，定了定神，说：「姐，我不想撒谎，也不想否认，事实就是新闻上拍到的那样，」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她……就是我女朋友。」


    「多久了？最近见过几次，你觉得还有没有被拍到其他的？」


    谭凯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以舟，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情。


    「我……不确定还有没有被拍，但是我们已经很久么见过面了。」


    谭凯的嘴角微微勾起，但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冷漠，「年轻人能有一段从校园就开始的感情，的确是不错的，要不是你职业特殊，我倒是十分支持。」


    看到谭凯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生气，徐青连忙问：「那姐，这事儿我们怎么解决？」


    「两天，不管你们是情比金坚还是固若磐石，你给我去断干净了，公关的事情，我会处理。」


    听到这句话，许以舟出于本能，条件反射的反抗：「不行，我不同意！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她的！！」


    「你不同意？你还没有资格选择！」


    她突然把面前的一堆文件砸到许以舟面前，文件撞击在桌面上，发出重重的『啪』的一声，吓得徐青都禁不住抖了一下。


    「公司帮你们开各种培训课，替你们办演唱会，替你们拿资源，是让你们努力工作赚钱，顺便实现梦想，而不是谈恋爱的！你连公司在你身上的花费本都还没赚回来，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


    「当初签约的时候你承诺过，给我出单曲，出专辑，说的是个人发展，但是现在呢？你要我进组合，上综艺节目，完全不给我留私人创作的时间，你……」


    「什么是承诺？出道的时候你的承诺是什么？你和你的队友，你们是怎么承诺的，他们的梦想就活该跟着你一起堕落？还有，我麻烦你搞搞清楚，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对你来说，究竟是利，还是弊。如果没有这些，你能有今天的成绩？」


    「那你就没有想过，也许当初按照计划好的，出单曲，我可能比现在更好？」


    「这种条件性假设没有任何意义，将来有一天，你有能力撕下『偶像』这个标籤，不用靠着粉丝砸钱养你，那ok，你可以来跟我谈条件！但是今天，我是通知，不是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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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僵持不下，争得面红耳赤，说真的，大家说的都挺有道理的，没办法很客观的去评判对错，站在许以舟的角度来说，某种程度上，的确是公司负他在先，现在却还要这样无情的要求他；但是站在谭凯的角度，以公司和许以舟个人的利益来说，立刻马上分手，这就是当下最好的解决方式。


    徐青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火药味十足，气味很不妙，赶紧拉了拉许以舟，试图制止他，尽量少说点。


    可还是架不住许以舟倔强的脾气，他定定的站着，一字一句，「要是我不呢？」


    谭凯不可思议的笑了笑：「不可否认，目前你是组合里人气最高的，商业价值也不可估量，对公司来说，是一笔隐形的巨大财富，但公司能培养你，同样也可以培养别人，要一个听话的且有梦想的人，在当下这个社会，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以舟冷笑一声，带着些怒气起身，朝门外走。


    「你知道我疾言厉色惯了，说不了什么好听的话，但你要明白，人生很多时候都不可能两全其美的，做人不能太贪心，我相信你跟那个小姑娘，你们这么多年一路坚持，一定是不容易的，但你别忘了，你的梦想也不容易，你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你自己清楚，你现在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要放弃？说得轻巧，但真的，你放弃的了吗？」


    谭凯说着起身，走到许以舟身边，语重心长的劝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姐知道你还年轻，容易冲动，回去好好想想，我给你一周的时间处理，今天的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


    出门之后，他的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


    说这样的话，也许的确是有情绪的成分在里面，也有年少轻狂，桀骜不驯的意气用事，毕竟从始至终，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必须要在她和梦想当中做出选择。


    但是如果真的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呢？


    究竟选哪一个？


    这样的问题，说真的，堪比世界难题，没有人会轻松的做出选择，也没有人会告诉你，应该怎么选择。


    这不仅仅是因为，的确是难以抉择，而且是因为，毕竟，自己的人生，说到底，终归是要自己负责的。


    「姐，你别在意他刚刚说的话，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徐青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的，连忙跟谭凯解释。


    「放心，说好一个星期，一天也不会少，但是，一天也不会多，你去处理好了。」


    「好的，谢谢姐，呃……是否有别的方式？」


    「徐青，我认为以你的身份，再问这个问题，就很浪费时间，这是什么你知道吗？这是偶像失格，偶像失格啊，你懂吧？」


    「不是，姐，但这件事情，的确是他们俩在一起先，而且的确公司曾经签约的时候答应过人家solo出道的，这也不能……」


    「行了，说这些没用的，他现在这种知名度，不分手，你认为还有活路吗？」


    说真的，确实一时半会儿真的想不出任何更好的办法了，徐青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样的事实，「行吧，那我再劝劝他，我先出去了。」


    第53章


    事情发生之后，谭凯把许以舟接连一段时间的行程都取消了，资本就是这样的，要顾及利益，当然，也是有意想给许以舟一点紧迫感。


    距离谭凯指定的时间只有最后三天了，徐青作为助理，也并不知道许以舟被暂停活动，是激将法。


    她从许以舟一进公司，就跟着在一起的，也算是看着许以舟一步步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自然是不忍心他这样和公司对抗下去。


    飞到南京，折腾了大半天才到许以舟家。


    「你还有心情在这做饭吃？看样子没我想像的那么脆弱嘛。」


    进门看到许以舟手里拿着锅铲，正在锅里翻炒着。


    他淡淡的回答：「饭总是要吃的。」


    「那倒也是。」


    随意吃了几口饭，也没什么胃口，拿了瓶酒，坐在餐厅的吧檯上，他把杯子递给徐青，「陪我喝两杯？」


    「我就不喝了，一会还开车。」


    他把杯子收回去，自己倒了些酒，喝了一小口。


    「这两天，怎么样？」


    徐青也只敢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问，毕竟对于许以舟来说，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反问，云淡风轻的，倒是有点像梁嘉靖平时那种淡然的样子，「你指哪一方面？」


    「还有心思跟我打哑谜呢？」


    「说实话，不太好。」


    徐青嘆口气，「虽然很无情，但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我必须要提醒你，加上今天，你只剩最后三天了。」


    空气里瀰漫着让人不爽的味道，只剩三天嘛，其实他何尝不清楚。他没说话，眼里闪过一丝悲伤，闷着头，喝了一大口酒，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话，做好充足的准备。


    良久，他说：「曾经，在梦想刚开始的时候，她陪我一起练习，跟着我一起梦过；在籍籍无名的时候，她陪我一起走过；在我怀疑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给过我答案；从前到现在，我们从穿校服开始，就坚定不移的走在一起，她也是我的梦想，是未来规划中的一部分，我不想欺骗粉丝，他们当中有很多人，真情实感的喜欢着我，支持着我，可我更不能放弃她，不能让她委曲求全的做一个牺牲者，你现在要我选择，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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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绝望而平静，一字一句，直击心灵。


    好像男孩子天生就是不擅长哭的生物，就像此刻，他明明难过的快要窒息了，可表现出来的样子，远远不及心里的感觉那样撕裂和咆哮。


    曾经追求梦想时满心欢喜，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自己的原计划进行，舞台，专辑，粉丝和她，一个都不会少，所以拼了命的追求和努力。


    可是谁也没有想过，梦想的代价，会是失去一个最挚爱的人。


    为什么梦想跟她就非要做一个选择呢？


    明明失去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会让他痛彻心扉。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明白，的确，这件事情一开始是公司不对，他们的确一直都是给你安排的solo出道的，临时又变卦，这对你来说真的很不公平，但是许以舟你要明白，从你接受加入团体的那一天起，就意味着你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队友，你代表的是一整个团队的形象，他们……他们本不应该受到牵连的。公司只给了这两种选择，要么分手，继续留下来发展，前途无量，要么……你知道的。」


    他没说话，默默的听着，思考着，难过着。


    依旧无法选择放弃任何一个。


    如果说梦想是光，梁嘉靖便是生命。


    这么多年了，爱她，就像是爱生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


    「努力吧，坚持下去，等到你有足够的底气独立发展的时候，等到那个时候，你可以向全世界宣告，没有人会阻拦你，但现在，不行，因为你没有底气，也没有办法做到。」


    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少喝点。」


    要操心，就要操心到底，跟梁嘉靖约的是下午两点，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甜品店。


    到的时候，梁嘉靖已经到了。


    「青姐，这边。」


    她热情的跟徐青招手，打招呼。


    徐青微笑着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喝点什么？」


    「卡布奇诺～」


    「喝这么甜啊？」徐青笑着打趣。


    「我从小就爱吃甜的。」


    「吃甜食让人觉得幸福，不过，姐还是要提醒你，会容易变老的哦～」


    「没关系～」


    反正，她虽然爱吃，但是也不经常吃，而且戒甜食对她来说比考第二名还难。


    「不过姐，美式不加糖也太苦了吧，你喝的下？」


    「习惯了，消肿还提神，一举两得。」


    相视笑了笑，徐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便也不打算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进入正题。


    「嘉靖，其实今天找你，你大概也能猜到一点，我们都这么熟了，我就不饶弯了，你先听听。」


    她说着打开了手机录音，是那天在办公室时，谭凯跟许以舟的对话。


    梁嘉靖眉头紧蹙的听着录音里的对话，大概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毕竟她不是很了解这些。


    从一开始走进这家咖啡厅，就想到对方来的目的，一定是跟新闻有关，想到会有一些麻烦，不然也不必特地飞到这里来照自己，可她从没有想像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严重。


    从对话中获取到了严重的信息，不担心和紧张，怎么可能？


    「你先别着急，再听听这个。」


    徐青拿起手机，又播放了另一个录音，这次就是刚才，上午在许以舟家的那段对话。


    一句一句的，像针扎在心里一样难受，从没想过，他面临的竟然会是这么艰难的选择。


    在他难过，被指责、被逼迫、被漫骂的时候，她竟然全然不知，只是一味的相信他说的，会处理好的。


    「嘉靖，你是聪明人，听完应该也知道许以舟需要面临的选择，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找你，他之后一个月的工作已经被暂停了，公司以调养身体为由发了申明，但是一个月后，如果他选择的……」，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眼梁嘉靖，「也许是会被封杀的，谭凯，有这个能力。」


    「封杀……会有多严重？」


    「专业的术语我就不解释了，通俗的讲，他的梦想，就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


    这是程度多么重的四个字啊，梁嘉靖不禁觉得很可怕。


    「他现在已经在跟公司抗衡了，我知道你们……你们一路走来不容易，要放弃的确很难，但我不想他做出冲动的决定，将来有一天，回想起来，再后悔，到那时候，必然是来不及了。」


    徐青知道，也许自己的话，说的是重了些，也的确是没有周全的考虑到梁嘉靖此刻的心情，但是没有办法，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不直接了当一些，不自私一些，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梁嘉靖安静的听着徐青讲话，意思大概也是听明白了的，她的心里山崩地裂的，说不出口的难过和复杂。


    「从公来说，我是公司的员工，有责任和义务为公司留住人才，从私来说，我把他当亲弟弟看待，看着他走到今天，谈何容易，这一点，相信你跟我一样，都是明白的，或者说，你比我应该更清楚。」


    她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在心里给自己顺了顺气，良久良久，她缓缓开口：「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说服他。」


    「一会儿我就回北京了，他不知道我来找你。嘉靖，从你劝他进组合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有大格局的人，虽然这很难，外人也没办法去评判对或错，但我相信，你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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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起都是平常又宁静的样子，她静静的望着窗外，心里却有一场海啸在翻涌。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不知所措，即使是向来从容淡定惯了的，这一瞬间，她也有些绷不住的。


    别说是许以舟难以抉择了，就连她，此刻，竟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一路走过来，偶尔也磕磕绊绊，但一直很好，吵架没有，就连意见分歧的时候都是偶尔的，他一向都是那么好脾气，总是纵容她，唯她是从，哪怕是她偶尔也会使点小性子，真的做错了，他也会永远选择偏袒。


    因为，被爱的人，不需要道歉。


    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直接面临要分开这样的结局。


    要放弃吗？怎么捨得放弃，从穿着校服的年纪，到现在，一步一步走过来，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就要这样分开吗？而且还不是因为两个人自己的原因，这太不公平了。


    可是不分开吗？那他的梦想，从小到大一直坚持着的梦想，就要结束吗？这对他来说，好像也好残忍。


    到底该怎么办？拼命的想、努力的想，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端起那杯很甜很甜的『卡布奇诺』，喝了几口，坚定的走出了咖啡厅。


    到许以舟家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晚上了，经过了被偷拍后，梁嘉靖谨慎了很多，迅速进门，把门关上了。


    她鞋子都来不及换，就被他紧紧的抱住，很紧很用力的，闷得她出不来气。


    「怎么了？」闻到他的身上有一些酒味，她既心疼又心酸，「喝酒啦？」


    「就一点点。」


    「你先放开，我还没换鞋子呢～」


    「别动，别说话，就一会儿。」


    他不肯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梁嘉靖的鼻头忍不住酸了起来，哪怕只是片刻的相拥，也值得被珍惜。


    从来没有那一刻像此刻这样，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再也不要向前。


    过了很久很久，大概是两个人的情绪都恢复了些，他轻轻的把她放开，从柜子里拿了双拖鞋，给她换上。


    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努力保持微笑，让自己看起来平常些。毕竟，他不知道徐青找过她，而她也假装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


    一起摘菜，洗菜，她帮忙切菜，虽然笨手笨脚，切的并不好，但还是坚持要帮他。


    她好像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发挥在学习上了，成绩好，能跳舞，会弹琵琶和钢琴，但是画画不太好，切菜也不太好。


    看着她笨拙的样子，他止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


    他拿起砧板上的西红柿，看了看，皱着眉头，「嗯……虽然切的是粗糙了些，但是没关系，我不介意。」


    「怎么了？你嫌弃啊？你还说我，以前你也不会呀。」


    「嗯……一点点嫌弃吧～」


    「唉我是第一次切西红柿，你都没告诉我该怎么切，我学习能力很强的。」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教教你吧～」


    其乐融融，用在这一刻，是一点都不过分的，他们甚至差点忘记了还需要面对的事情，开心的做着饭。


    享受当下，才是最乐观的心态，至少在这一刻，他们都是这样做的。


    夜幕降临，晚饭后，并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放着的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电影，也就是在首页胡乱点的。


    她把头轻轻的靠在他肩膀上，有意无意的问：「演唱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眼里闪过一些失落，但还是故作平常的说：「还不错。」


    「那就好。」


    「靖靖，我们去旅游吧，去云南，去西藏，去新疆，或者我们出国也行，你想去哪都行，我们明天就去。」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大概听到这些话梁嘉靖会开心的不行，可此时此刻，她不仅开心不起来，甚至还有些鼻酸。


    你在计划着未来，而我在想，明天应该怎么离开。


    可也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继续假装下去，「你不工作啦～」


    「公司给我休假几天」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又补充了一句：「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准备演唱会。」


    她岔开话题，「明天中午，我们去上学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厅吧，我想吃那里的芋泥蛋糕了。」


    「好，你想吃，那我们就去，吃多少都没关系。」


    「你想胖死我啊？」


    「这样我就不担心你被别人抢走了。」


    「那就算是胖子，我也肯定是最好看最聪明最优秀的胖子～」


    「那当然。」


    「那你不许嫌弃我～」


    「我不会。」


    「那还差不多。」


    他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搂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窗外一片寂静，就像是暴风雨要来临前的那种寂静，客厅里漆黑的只剩下银屏上放电影闪着的光，他们各怀心事，但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享受这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宁。


    人生最好听的四个词『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虚惊一场、如愿以偿』，多希望明天早上起来，就有人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都会开心的跑向对方，然后，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第54章


    真想逃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变成一个拥有魔法的仙女，把所有的不快乐统统都抹除掉，然后就快快乐乐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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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奇蹟是不会发生的，毕竟现实生活中谁也没有魔法能抹除一切不想发生的。


    一想到今天要做出最最艰难的决定，梁嘉靖就害怕的不想睁开眼睛，也许只要不醒来，一切就能留在昨天。


    她坐在梳妆檯前，凭藉着跟室友学的一些些化妆技巧，化了一个淡淡的妆，穿了前几天跟秋和出去逛街新买的那条裙子，外面套着羽绒服。就是觉得，哪怕是离开，也想要漂漂亮亮的离开，至少往后他想起的时候，在他的脑海里，是很好看的样子。


    天气依旧是有些寒冷的，毕竟才刚过了年不久，还没回暖，走在街上风一吹，裙子露出的一小段裙摆被轻轻的吹拂起来，她冻得缩了缩脖子。


    到咖啡厅的时候，他已经在等了，笑眼弯弯的看着迎面走过来的她，桌上早就点好了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芋泥蛋糕。


    他细心的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温柔的搓，「很冷吧？」


    她的手向来是很冷的，天气只要稍微转凉，她的手也就跟着凉了。


    她笑了笑，「没关系，这里空调这么大，一会儿就热了。」


    「吶，给你点好了，卡布奇诺，还有芋泥蛋糕。」


    他说着把蛋糕往她那边推了推，又把叉子递给她。


    「看起来就很诱人～」迫不及待的吃了两口，「太好吃了，这里的芋泥蛋糕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在北京的时候我就时常想念它。」


    「你慢点吃，这一整块都是你的。」他笑得宠溺。


    她戳下一些蛋糕，把叉子递到他面前，餵他：「吶，分你一口。」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开心，过了一会儿，在欢声笑语中，她趁着气氛还算放松，笑眯眯的问：「如果有一天，梦想和我，只能选择一个的时候，你会选什么？」


    那一刻，内心的紧张和忐忑，难以言喻，哦，还有些期待。


    她以看上去只是随口一说的口吻，问出这句话，装得满不在乎。


    他明显也愣了愣，没想到她竟会这样问。


    「你那么严肃干嘛～，我就是随口……」


    他的神情严肃认真，回答的坚定且清晰明了，他说：「我会选择你。」


    「都不考虑一下的吗？万一要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呢，你难道就不会埋怨我吗？」


    「当然不会啊，我怎么捨得。」


    她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那倒也是，这样我就满足了。」


    我会选择你。好的，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有你这句话，一会儿我离开的时候也能更坚定。


    挣扎了很久，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到了做决断的时候了，她在心里无数次的鼓足勇气，可以抬头看到他的脸，又败下阵来，但拖下去不是办法，总要走这一步的。


    她又端起那杯甜甜的『卡布奇诺』，猛喝了三大口话都到嘴边了。


    他说：「慢点喝，别呛着，我们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急什么。」


    看着他笑意盈盈，满是爱意的眼睛，所有的准备都化为泡影，生生被憋了回去。


    面对面也许真的无法说出口了，她于是下定决心，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拿起包，起身，离开。


    出门后，每走一步，脚底都像是有千斤重，风很大，吹的头发肆意在脸上拍打着，但也许是心里的寒意渐渐吞噬了整个身体，所以也就不觉得有多冷了。


    终于走到转角的时候，她理了理情绪，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熟悉到闭着眼睛，不需要考虑，就能记起来的电话号码。


    「喂，怎么啦？」


    「分手吧。」


    分手吧，三个字，许以舟听到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你说什么？别开玩笑了，不好笑。」


    「我知道你听到了。」


    他起身，磕磕绊绊的朝着门口追出去，「不可能，不会的，你不会突然就跟我分手，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以前，练习生的时候，你告诉我，只要出道了，你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就能好好的跟我在一起了，可是真的出道以后呢，我们能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几乎是离多聚少，能陪伴彼此的时间越来越少，吃饭要挑人少的地方和时间，不能一起逛街，甚至还要把自己包装的严严实实，被监视，被偷拍，被谩骂，未来的每一天好像都可以遇见。我真的觉得好累，太累了，你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和『你再等等』。」


    她停顿了几秒钟，强忍着要哭的冲动，憋着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你总说要我等，好，那你告诉我，要等一天？还是一年？又或者是三年五年？你觉得我的人生当中，有几个这么宝贵的三年？我累了，不想再等了。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看到喜欢的店就进去，遇到想吃的东西就买一份一起吃，看电影要挑最好的时间段，看见风景优美的地方就举起相机拍照，想拥抱的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就尽情的拥抱，这些你都给不了我，我受够了这种躲躲藏藏的爱情，我想要活在阳光下，可你根本给不了我。」


    她一口气，没有任何停顿的说完了这么长的一段话，没错，是事先准备好的，在心里默念过无数次，生怕自己哪里说错了，让这样的决定『功亏一篑』。


    这些话，并不是随意编造的，都是事实，跟一个『曝光在太阳底下的人』谈恋爱，不得不承受这些，可她并没有因为这些而想要放弃，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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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说出这些话，是因为，它们足够直击心灵，足够挑起矛盾刺痛他，足够让他相信，她是有理由离开的，而不是为了成全自己的梦想。


    所以，她毫无保留的说了。


    「不可能是因为这些，你觉得你这么说我会相信吗？你从不在意这些的，我知道！是因为新闻的事情吧？你不用担心，我说过，会好好解决，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是或不是也没那么重要，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不会……不会的，你别说这种气话！别做这种冲动的决定！！！你在哪？你出来！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看极光的，我承诺过要为你开一场单独的演唱会，我们说好的，你不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怎么可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没有得到回应，再环顾四周，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梁嘉靖你出来把话说清楚！我知道你在听！你能不能……不要就这么放弃，能不能……你别听他们的！你出来！你出来啊！！！」


    店门口，他声音颤抖着，几乎歇斯底里的喊着，慌忙的找着梁嘉靖的身影，他知道她还没有离开，一定就躲在附近。


    没有戴口罩，没有任何的遮挡，被经过的三两个粉丝认了出来，她们兴奋的喊着他的名字，为了突然的偶遇而欣喜若狂，电话里，听到那几个粉丝说「你是许以舟吗？我们是你的粉丝，可以跟你合影吗？」


    他拿着手机，依旧在四处寻找着，没有说话。


    她狠了狠心，然后，平静的说：「你看，就连光明正大的挽留，你都做不到，要我怎么相信你？到此为止吧，就当是我放弃了，你知道，我从不轻易做决定的。」


    挂了电话，没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难过、无助，可不能在粉丝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也不能真的在这里做出什么容易被过分解读的行为，又是这该死的身份带给他的束缚，他无能为力。


    他朝着面前的人，礼貌的说了声「对不起」，戴着墨镜，离开了。


    猩红的眼睛藏在墨镜后面，悲伤就会看不见了。可眼泪，还是止不住从眼角流了下来，很快速，甚至也不明显。


    看着他失落的离开后，她蹲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蹲着，风很大，吹在脸上格外刺痛，空气里瀰漫着离别的伤心味道。


    她为了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而感到难过、绝望，却又无能为力。


    成年人的悲哀大概就是，即使情绪崩溃的时候，也不能肆无忌惮、旁若无人的尽情释放，就像她此刻，明明难受的不得了，可就是倔强的憋着。


    不要试图去问一个成年人的心情，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伪装。而小孩却不同，你不必去问一个孩子快乐与否，因为如果快乐，他们会写在脸上，表现在眼睛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起身的时候，脚都麻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心灵，踉踉跄跄的回到家，接了满满一盆子的水，然后一倒头，把脸埋进水里。


    因为妈妈曾经说过：把眼泪融进水里，水会替你保守所有的秘密。


    冰冷的凉水通过脸上的皮肤，刺激到心脏，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画面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中，她闭着眼睛，像在看一场电影。


    足足憋了半分钟，秋和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是这样的场景，赶紧把她拉起来，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靖靖，你这是干嘛啊，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的。」


    她没有说话，水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一点一点的落在胸前和肩膀上，脸也因为冷水的浸泡而冻得通红。


    秋和从旁边的毛巾架上取下一条毛巾，着急忙慌的替她擦着。


    她木讷的走进房间，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一言不发的蹲在地上，双手环保膝盖，望着地板，眼睛里只有空洞和悲伤。


    秋和也跟着她一起在旁边蹲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和脸颊，说不出有多心疼，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们说好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他说好将来有一天，会开一场演唱会，然后唱那首我最爱听的歌，我们说好要一起治癒世界的，我们明明说好的……」


    她哽咽着，明明很难过，但就是强忍着，憋着一口气，不肯哭出来，「可是秋和，我们做不到了……我们分手了……我跟他分手了」


    「靖靖，你别这样，你说的我明白，我都明白。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我会陪着你的。」


    陈秋和时知道她的，认识这么久以来，很少看到她有大的情绪上的波动，向来是很好强的，她此刻一定是难过的撕心裂肺了，可就是不肯掉一滴眼泪下来。


    良久，淅淅沥沥的雨滴打落在窗户上，她说：「为什么又在下雨，怎么一直一直下雨，我讨厌下雨！！！」


    然后，泪水从眼角顺着鼻翼滑落，打在地板上，就连地板，也被这小小的泪珠浸的有些湿了。


    然后，她把头埋进臂弯里，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从容淡定，从不大喜，也不大悲的梁嘉靖，第一次哭的这样痛彻心扉。


    大概是本身就要强，所以从小到大，她哭的很少很少，就算是五年级那次作文大赛，拿了二等奖，被所有人抱怨，她也只是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哭了一小会儿。


    所以，越是不容易的哭的人，痛哭起来，越是让人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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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吧，尽情的哭吧，然后，就重新出发。」


    秋和心疼的守在旁边，轻轻的拍打抚摸着她的后背，眼泪也跟着不受控制的流。


    有时候心里绷着一根线，你很想哭，就是哭不出来，需要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发泄口，就能爆发出来。


    不是真的因为下雨天，所以爆哭，而是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可以痛哭的理由。


    她哭了很久很久，久到那条新买的裙子都湿了一大片，久到窗外的夜色也开始降临了，她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想起身，却发现双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蹲的麻木了，站不起来，便顺势靠着床沿，坐在了地上。


    因为哭的太久，还有一些些情不自禁的抽泣和哽咽，眼睛也红肿着。


    秋和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抽纸拿过来，抽了两张递给她，又抽了两张给自己，抽泣着双手搂着她的肩膀，「靖靖，对不起，我没办法替你分担，但是你要快点好起来，真的，我看到你这样，真的特别难受。」


    她轻轻拍了拍秋和抱着自己的手臂，似乎是已经平静了。


    「曾经以为，喜欢就可以牵手，相爱就一定能白头，这世间的爱情不过如此。可现实狠狠的咆哮着、撕裂着告诉我，互相深爱的人，到最后，也不是一定能在一起的。


    秋和，我没办法看着他坚持了那么久的东西，因为我被击碎，他站在台上的时候，眼里满是欣喜，浑身都在发光，我不想他因为我而选择放弃，这代价太大了，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我改变不了这样的结局了，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她说话的样子绝望又平静，可越是这样，陈秋和就越觉得心疼，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颤抖着安慰：「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另一边的许以舟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在空无一人，没有开灯的漆黑的客厅里，拿起电话，质问谭凯。


    「是你们去找她了吧？你们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生气。


    电话对面的女人依旧面不改色，冷淡的说：「是与不是又有多重要？梁嘉靖是个识大体的小姑娘，你做不了的选择，既然她已经替你选择了，你就应该好好珍惜，不要浪费她的一片良苦用心。」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告诉她，她是不会离开我的！」


    「孩子，你还年轻，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爱自己，为自己考虑，永远应该放在第一位，如果你们足够相信彼此，等你将来不必靠着『偶像』这两个字来维持梦想的时候，再去追求她，或者你可以向选世界宣告，都没有任何问题，我举双手贊成，况且，你应该相信自己，不会让她离开的太久，不是吗？」


    他低头沉默不语。


    谭凯难得的好脾气，语重心长，接着又说：「还是那句话，既然她已经帮你做出了选择，你应该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好好努力，别辜负她，要不然，现在你们这场分离，除了彼此难过以外，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挂掉电话后，他又播放了昨天晚上那场不知道名字的电影，一幕接一幕的放着。


    一个一米八几的男孩，抱着膝盖，蜷缩着，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流。


    他知道，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也是很难过的，都是为了成全他的梦想。


    就……真的这样放弃，然后分开了吗？怎么捨得呢？爱了这么久的女孩，原本就是一刻都不想离开的。


    可是不放手吗？那能怎么办？自己真的有这样的勇气放弃从小到大的梦想，努力了这么久的梦想吗？


    无数个这样的问题，像浪潮一样，一遍一遍的拍打着，翻涌在心里，等待着被解答。


    可这该死的现实，该死的资本主义，该死的身份，让他们都无能无力。


    选择了活在公众的视线中，活在他人的审视之下，便只能压抑着自己，去付出沉重的代价了。


    一场有关于天长地久，从校服到白头的梦，终究是被现实打败了。


    他们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第55章


    有些伤痛只会停留在表面，用不了多久就能忘记，而有些伤痛，会顺着皮肤纹理，渗入心脏，刻在心里，很久很久，也许永恒不能忘记。


    选择去旅行，不是逃避，而是治癒。


    在佛罗伦斯的闲暇热情中，去怀念、去回味、去感伤，然后去放下，慢慢的就会被治癒。


    义大利的魅力，是从内到外的，从踏入这里开始，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它独特的风土人情味，这是曾经，他们说好了要一起来的地方，便就在这里结束所有的过往。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傍晚，她从朦胧的梦境中醒来，大概是真的太累了，竟从中午一觉睡到现在。


    身旁的秋和依旧睡得深沉，她从床上下来，轻轻推开门走出去，天空蔚蓝蔚蓝，落日的橘色瀰漫开来，要不是亲眼所见，怕多半是不会相信世间还真有这样极致的美，像极了宫崎骏漫画世界里的样子。


    街角那家面包店的香气，随着傍晚偶尔吹拂过的一阵微风飘向整条街道，她忍不住寻着味道过去，走进店里，随意的挑了挑，买了一块小小的面包。


    坐在不远处的码头眺望，轮渡白的蓝的，密密麻麻停泊在岸边，海面上也有一些，近的还能看得清楚的看见它的样子，稍远一些的，便只能看得清大概的轮廓了，再远一些的，小的只剩下一个黑点，海对面的房子若隐若现，像从来没见过的海市蜃楼，身旁有对外国小情侣甜蜜的依偎在一起，说着极致浪漫，却一个词也听不懂的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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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海鸥成群结队，有时在高空中不断地盘旋盘旋，有时候调皮的飞向岸边的人群，胆大点的，几乎是从眼前掠过。


    从刚才买的那一小块面包中轻轻撕下一些，学着旁人的样子用手举在空中，一只海鸟飞过，翅膀上不知道是不经意的，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被染了些橘色，映衬在此时的天空下，独特又好看，它叼走了面包，啄的她的手微微有些疼，但疼痛又快乐。


    那种真是的疼痛感、海鸟鸣叫声、混合着海浪拍上岸的声音，清脆悦耳，就是在这一瞬间，她的心里好像一下子就释然了，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传说中，旅行的治癒能力，大概就是这样了。


    不知道自己在岸边呆坐了多久，黄昏的落日，又像很久以前，他们还在学校时，经常在教学楼的天台看到的那样，生动又具体。


    夜幕就快要降临了，怕秋和醒来时看不到自己，会担心，她终于起身，往回走。回去的时候，她在街边随意的一个小店里，买了两个很好看的捕梦风铃，一个给秋和，一个留给自己。


    然后，她拿起电话，拨打了于教授的号码，答应了去日本留学的机会。


    五月，留学的手续都办理好了，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她在宿舍整理行李，舍友理理跟潇潇依依不捨的跟她聊着。


    接到于之洋的电话，她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明天就要离开了，他一定会来道别。


    天气已经很舒服了，不冷不热的，是穿个外套就刚刚好的季节。看着她从宿舍走出来，于之洋有些失落和难过。


    「你怎么来了？」


    「我来趁虚而入啊～」他开玩笑的说着。


    「别开玩笑了～」


    「我可是医学院最抢手的帅哥，很多人问我要联繫方式的～，你要是不考虑我，可损失大啊～」


    虽然表面上他是在开玩笑，语气也很调侃，但谁又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抱有多么大的期待呢。


    从高中到现在，坚持着，好几年了吧，以前是因为许以舟的存在，让他觉得没有机会，但现在，好不容易他们分开了，希望自然是会被燃起来的。


    哪怕她明天就要离开，去另外一个地方，他也想借着这仅此一次的机会，努力试试看。


    在爱情里，这的确是自私的，可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看见希望就不肯罢休，哪怕只是一点点微弱的光。


    她沉默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逗你的，我就是开个玩笑。」


    捨不得看她为难，所以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替她解围。


    「好吧，说正经事，你跟我去个地方。」


    她看了看手錶，晚上六点四十四，倒也还不算太晚，但还是好奇的问：「去哪？」


    「跟我走，一会儿就知道了。」


    虽然犹豫了片刻，但好在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时间也早，便没有拒绝。


    下车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不过跟南京的略有些不同，大概是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风格和韵味吧。


    她意外但又惊喜的笑：「live house啊～，看来你在北京，也很不错啊。」


    他也得意的笑，解释：「还是我朋友的演出，走，进去看看。」


    依旧是熟悉的乐队，只不过这一次的场地比上一次小了很多很多，里面的观众席只有很少的一些，台上依旧是演奏着极其动感的音乐，人虽然少，氛围确实相当好，一点都不减上次。


    「走，上次试试。」


    她本能的拒绝：「不了吧，我听你们唱就好了。」


    「去吧，去试试。」


    「真的不用了，你……」


    「走啦，别想那么多～」


    被于之洋热情的拉到了台上，她无奈的笑了笑，好吧，反正就当是离别。


    「穿过一条长长隧道就能够感觉到风了温柔的风啊 或是热烈的风啊 哪怕只属于我的轻轻的微风阳光和泥土的味道和雨水的味道混合着呼啸着吹向我疼痛又快乐的是成长的味道吗……」


    唱的是前不久，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跟周理坐在操场的草地上，理理随意播放的一首歌，温暖、安静又治癒。


    台下的观众挥着手里的萤光棒，也被这歌渲染的安静起来，仿佛跟刚才那群人不是同一批。


    「谢谢。」


    她朝着台下的观众深深的举了个躬，伴随着台下热烈的掌声，回到了自己一开始上台前的那个位置。


    于之洋站在舞台正中央，紧握话筒，「明天，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朋友，要离开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时常陪伴在左右，所以，把这首歌送给她。」


    他的脸上，没有了来时的那种笑容，眼睛里更多的是喜欢的人，即将离开的悲伤。


    她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一个爱了很久的……朋友。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是输的那一方，即使是没有了那个人的存在，她依然不会属于自己。


    彻彻底底的输了，输在初次见面时，比他晚一点的相遇里；输在想拿给你，又被拒绝的失望里；输在你难过时，总是慢一步的关心里；


    我们都是倔强的人，你倔强的在即使要离开，去很远的地方，也要守着心里的那个人，而我，也倔强的坚持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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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就在各自的倔强和坚持中，不知疲倦的走下去。


    歌曲好听的旋律一点点响起，他伴随着这节奏，缓缓的用他那特别的，好听的，娓娓道来，充满故事的声音开始一句一句的唱：


    「不问你将去何方 送你一匹马 让他陪你乘风破浪勇敢闯天涯在这美丽的时光自由最无价等你行遍高山海洋 别忘记回家或许那天夕阳西下 青春已长大或许我们不必说话 静静看晚霞或许等你看尽繁华才会明白吧永恒不过只是一剎那……」


    这是一首，梁嘉靖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歌，但此刻听到，便毫无保留地喜欢上了。


    一首好的歌，不仅仅是旋律好听，歌词也是很重要的，有些歌听了让人觉得怀念，有些听了让人感同身受，还有些听完让人获得安慰。


    而这一首歌，有种很矛盾的情绪在里面，明明很伤感，却又莫名其妙的治癒，让人很难不喜欢。


    「谢谢你啊。」


    「有什么可谢的？」


    她轻笑，「那就为了，从前到现在，有很多时候，你让我觉得很开心。」


    他嘴角微微上扬，有些许欣喜，「这没什么的，你开心就行。」


    看到你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于之洋」


    「嗯？」


    「放下吧，然后开始新的生活。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心幸福。」


    「那你呢，你能放得下他吗？」


    她沉默的说不出任何话。


    他的眼神认真且坚定：「看吧，既然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那就互不干涉吧。」


    离开的时候，去机场送别的，只有秋和、佳音跟于之洋。


    没错，她不喜欢弄得太伤感，所以没让室友们也跟着去，而是在宿舍做了最简单的告别。


    秋和满脸不舍，眼眶也红红的，一个劲的叮嘱她，「去那边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反正你不打我也是会打给你的，放假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我们，别老是待在那边，要是隔上一年两年的，我肯定会生气的，……」


    巴拉巴拉的一大串，不知道的还以为梁嘉靖这一走，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梁嘉靖笑着抱了抱她，安慰：「别那么难过，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你可以去日本找我啊～，到时候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秋和红着眼睛抱怨，「哎呀烦死了，说好了不能哭的～」


    大家看着她，都无奈又心酸的笑。


    「哦对了，希望很久以后，我回来的时候，你的歌迷，已经比现在多了很多很多。」


    于之洋点头，「我会努力的。」


    「好啊，我相信，你做得到。」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她无奈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再回话，拉过一旁的王佳音，跟她也要好好做一次道别。


    「真的放下啦？」王佳音问的温柔，满脸笑意。


    她也淡淡的笑，「管他呢，反正已经这样了。」


    「也是，也许没有什么会永恒吧～」


    「就像我跟他，佳音你知道吗，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满心欢喜，以为他就是结局，可我们终究是分开了。」


    语气里，有遗憾，也有接受事实的淡然。


    零零散散的聊了些，临走时，她觉得有必要，于是便问：「那你呢？你就没有想过要告诉他吗？」


    王佳音轻轻的摇了摇头，「你知道嘉靖，我没有那个自信和勇气的，管他呢，顺其自然吧。」


    真的很想告诉她，爱情是可以勇敢的去争取的，但转念一想，佳音一直以来都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她选择不说，那就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有时候爱情真的就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搞怪的不是红绿灯，也不是时机，而是你数不清的犹豫。


    佳音对于之洋的喜欢，也许跟这是有些像的。


    都说成长环境会影响人的性格，佳音很好，在沼泽中，依旧温柔坚韧又善良，但不可避免的，原生家庭带给她的自卑，一直伴随着她，很久很久，即使父亲已经离开了，即使在别人眼里，她分明就很优秀，但她还是根深蒂固的以为，自己配不上于之洋。


    所以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有些喜欢，也许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了吧～


    「佳音，你会觉得失望或者遗憾吗？」


    「会吧，但我相信，我治癒不了的，时间会帮我治癒的。」


    看着佳音遗憾中带着些失落的脸，她摇摇头，「不是的，能治癒你的，从来都不是时间，而是你心里突然的明白和释怀。」


    「好吧，那我就等我能明白和释怀的那一天，你也是。」


    「嗯。对了佳音，希望你一直有付出和表达爱的能力～」


    「好，我会努力试试看的，祝你一路顺风。」


    然后，轻轻拥抱过后，挥挥手，踏上了新的旅途。


    在飞机启动的轰鸣声中，她回响起前几天，独自一个人回了南京，又走过她跟许以舟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学校、操场、舞蹈室、海边等等。


    蓦然回首，过往种种尽在心头，那些穿着校服每天朝夕相见的日子，坐在教室后排一起学习、听歌，又或者只是安安静静并肩坐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仿佛就在昨天，又恍若隔世，只剩下曾经的那片星空，依旧闪烁在记忆中，操场的微风，依旧温柔的吹拂着，而我，好像也不再是那个我了，至少，那颗坚定要一起走下去的心，已经被现实击打的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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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做不了选择，没关系，我会帮你选择。没有了爱情，至少你还有爱了很久的梦想值得去继续努力，而我呢，没关系的，我也一样，我也还有治癒世界的梦想，不是吗？


    我们曾经说好要一起治癒世界的，现在看来，是不太能了，不过，这不是违反承诺，只不过是兵分两路了而已。


    我承认，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癒合这样的伤痛，但也不全是，选择去日本，不仅仅是因为怕自己忍不住回头，所以离开的远些，而且是因为，我还有学业要完成，至少有事情可以填满心灵，伤心的感觉也就少了很多了。


    至少，曾经约定过，要治癒这个世界，即使我们没有在一起，但我依旧坚定不移的为这件事情付出着努力。


    那些感动的话仿佛就在耳边，久久不能退去，哪怕只是回想起来，也依旧是感动，就算是离开了，我的心，也依旧不可避免的会翻涌。


    我也将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注视着你，去往我认为你会更幸福的方向。


    但愿你沿途都是晴空，世间的所有美好都与你环环相扣。


    第56章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钱包夹层里，那张最后的昏黄的路灯下，并不是很清晰的合影，许以舟前所未有的心情复杂。


    他起身，走到那个小房间，里面摆放着满满当当的画，有些是高中那年，为了送她『极光』，画作废的，有些是他对着照片一点一点画出来的。


    过往种种皆在眼前，一刻都不敢忘，连他也快忘了，分开已经快两年了，在岁月的蹉跎当中，他重拾起追求梦想的斗志，为了自己，也为了她用离开换来的结局。


    为了未来，也许还能有哪怕是十分之一的在一起的机会，他每一天都在努力着。


    一起治癒世界的梦，即使是在梦里，也不曾忘记。


    也许他们说的没错，只有自己强大了，能够独当一面，真的保护好她的时候，才有资格以一个公众人物这样的身份，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靖靖，这些日子里，我从未停下脚步，一直在努力着，那你呢？你还在等我吗？


    他黯然伤神，眼眸里闪过一些失落，漫漫时光银河里，我爱你，有迹可循。


    这些，都是最真诚的证明。


    当他知道要在东京开演唱会的那一刻，心里有开心有期待，也有难过和失落。


    分开的这些日子，偶尔从陈秋和的口中听到些关于她的消息，知道她去了东京，知道她有了新的朋友，知道她在东京留学期间表现依旧很出彩，受到了很多教授的赞扬。


    其实，即便是没有在一起，她也没有给他任何消息，但他从未停止过的关心着她。


    三天后的演唱会，她会来看吗？


    大概不会吧，她应该连他们要在这里开演唱会这件事情都不知道，毕竟，她从来不喜欢关注这些。


    但心里的期待，总还是挥之不去的。


    但准备好的歌，还是会好好的唱，也许，她会听到呢？


    一切都归于平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在日本都已经过了整整一年半了，期间，她没有回国，为此，秋和还委屈巴巴，带着些抱怨的说了她一通。


    在日本，最好的朋友叫晴九，和木村拓哉一个姓，木村晴九，起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梁嘉靖觉得不好听，甚至还有些奇怪，于是叫她『梅』。


    之所以叫『梅』，是因为，她长得很可爱，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跟秋和一样，是月牙眼，笑起来弯弯的，好看极了，她不是很高，比梁嘉靖矮了差不多快半个头了，总之看起来就是可可爱爱的小萝莉，让梁嘉靖不禁想起宫崎骏动漫《龙猫》里的小梅。


    梅是个性格开朗，单纯天真的女孩，相处起来极其舒适，最关键的是，她的母亲，是中国人，所以她既能说日语，也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从小到大，她一直很嚮往中国，每次听梁嘉靖说起中国的好吃的好玩的，两个眼睛就会冒星星。


    在东京的日子里，因为梅的帮助，她日语进步的很快，除了学习能力强以外，梅的功劳是不可没的。


    开演唱会的这一天晚上，梅拉着梁嘉靖在体育馆大门口前的，那片大大的空地上，卖一些小孩子喜欢玩的小东西，气球啊，萤光棒啊之类的。


    梅是个很热爱挑战的人，她跟父亲打赌，要是三天之内，按人名币算，赚到1000块的话，等到放假的时候，就跟着梁嘉靖去一次中国。


    对于中国的嚮往，让她充满了激情，像打了鸡血一样，得知今天这里有演唱会，便拉着梁嘉靖来了。


    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兴奋的往体育馆里去，大概是去见自己喜欢的明星。


    梁嘉靖拿这些气球和萤光棒，站在梅的旁边，不太习惯吆喝，所以梅笑着说：「没关系，你就帮我拿着，我来喊～」


    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但当她听到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惊慌了一下。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再也没有比这首歌更适合此时此刻的心情的了，许以舟站在台上，唱着，眼睛不断的在人山人海当中寻找着她的影子，期望着，也许能找到她。


    但一首歌都唱完了，还是没能找到，他失望的耷拉着眼睛，退下了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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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她没有来。


    又或者她来了，只是藏在人海里了，没有让他找到。


    而门外的梁嘉靖，愣愣的站在原地，心神不宁。


    「嘿梁，你怎么了吗？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是不是累了？」


    梁，这个称呼确实是挺奇怪的，别说是在国外称呼姓氏奇怪了，就算是在中国，通常也不会以姓氏作为称呼的，不过梅说了，她觉得梁嘉靖或者嘉靖，都太难了，靖靖又是大多数人的习惯叫法，她是个喜欢新鲜和特别感的人，所以要做最特别的那一个。


    梁嘉靖倒是不在意称谓，她开心就好。


    「哦，没事，刚才在想事情。」


    梅嘆口气，「你呀，一定是还在想学习的事情吧？说真的，梁，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那么优秀，还那么努力～」


    「多学学总是好的嘛，这样以后就能治疗更多的病人～」


    「唉～，你说的也是，不像我，从不喜欢考虑以后的事情，我只想着今晚能多赚几元，好快一点去中国。」


    她拍拍梅的肩膀，淡淡的安慰：「一定可以的。」


    又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演唱会结束了，人群从体育馆逐渐涌出来，良久，两个中国女孩经过，「哇我今晚肯定会激动的睡不着觉的！许以舟也太帅了吧！真人比照片和视频里面帅多了啊！」


    「对对对，而且他唱歌好好听啊，比修音的好听多了！」


    如果说刚才听到声音的时候，她只是有些恍惚，觉得有些像，那么现在听到这段对话的她，便是百分之百确定了。


    她的心微微一颤，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梅，不管不顾的冲进了体育馆。


    「唉梁，你去哪？」


    对于梅的呼喊，她没有心思回应，只是觉得，也许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她拼命跑进去，也许还能再见到他呢？


    可当她跑进去的时候，偌大的场馆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只剩下舞台上的灯还亮着。


    她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


    体育馆的工作人员用日语喊着：「演唱会已经结束了，请尽快离开。」


    她失落的转身，走向门外。这一场重逢，终究，是错过了。


    梅站在门口，手里拿满了东西，跑的气喘吁吁，一脸担心的看着她：「梁，你刚才那样，没事吗？」


    她没有回话，抬眼看到了门口海报，他的样子像往常一样的好看，但还是不太爱笑，『许以舟』，这三个字赫赫然的写在海报上。


    分开以后，好像好长一段时间了，都不敢提起他名字里的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禁语，被封印在记忆中，这一刻，再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的波澜，竟然一分也没有减少。


    良久，她说：「梅，这个人，曾经我们是……」她指了指海报上的许以舟，恋人两个字硬生生被憋了回去，「曾经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哦～，难怪你刚才拼命的冲进来，那你是想见他吗？」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想的吧。」


    要不然刚才也不会这样，出于本能的跑进来。


    梅不解：「想见就去见啊，这有什么难？」


    她摇头，「差点忘了，我们不能见面。」


    「可你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就该好好见面啊。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男朋友吧？或者前男友？」


    女人的直觉向来都是这么准，不过也并不奇怪，毕竟梁嘉靖平常少有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时候，也从没在梅面前表现得像刚才那样慌张，梅能这么问，也是情理之中。


    男朋友。这三个字，好像很久远，又好像就在昨天，这三个字在她跟许以舟之间，仿佛成了不能言说的秘密。


    「现在不是。」


    「那你一定很爱他吧？要不然你是不会这么着急的～。」


    爱吗？当然爱。


    她从梅的手中拿走一些气球，淡淡的回答：「太爱了，就是，不适合。」


    「为什么？相爱就应该在一起不是吗？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爱的人在一起，才不管他什么身份呢。」


    这就是梅的思维，在她眼里，所有的困难都变得简单，她时常说讨厌复杂。


    她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所以疑惑不解。


    但即便是她知道了，换做是她，也会选择义无反顾。


    这就是梅，简单天真又单纯，但绝不缺乏想做便做的勇气。


    有时候梁嘉靖很羡慕她这样勇气，生活嘛，简简单单不就好了，搞那么复杂干嘛。


    要是人人都能像梅这样，也许世界上就不会有什么烦恼了。


    可是，世界上大多数的人，根本无法做到，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身不由己』这个词，真的是最最贴切的写照。


    「也许你说的对梅，我们回去吧，今天收穫还不错 。」


    「还差57，就够1000了。」


    「那我们明天再努力一下。」


    「没问题，谢谢你，梁。」


    「不用客气，欢迎你去中国～」


    也许是自己长大了，也许是心情大不相同了，那些伤痛的感觉和遗憾的感觉，越长大持续的时间变得越发的短暂。


    开演唱会的那天，因为没有见面，而失望和遗憾，那天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一整夜没有合眼，但也不过是两三天的时间，这件事情便也就在遗憾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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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又回到了平静，就好像自己从未在体育馆听见过他的声音。


    「梁，父亲说，晚上邀请你去我们家过中秋节。」


    梅在阳台上接完电话，笑眯眯的走进来，传达着父亲的话。


    「方便吗？」


    礼貌性的矜持，是中国人一脉相承的共性，不像梅，她如果想去，或者想做什么，一定是会毫不客气的。


    「当然方便，而且妈妈喜欢你，她说，你是她的『老乡』，很亲切的，不过梁，『老乡』究竟是什么意思？」


    梁嘉靖忍不住勾起嘴角轻笑，「简单的来说，就是，我们都来自中国。」


    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梅的家在东京的郊区，离学校还有些距离，妈妈是个很贤惠也很温柔的广东人，做的粤菜很好吃，做糕点自然也是有一套的。


    听梅说，每年的中秋节，妈妈都会自己做中式的月饼，一忙就是一整天，然后分给街坊邻居，别人也许只觉得她是个热情大方的人，但梁嘉靖心里却想，也许她是用自己一点点微薄的力量，在异国他乡宣传着中国的中秋文化。


    咸蛋黄馅儿是最经典的，秋和爱极了，梁嘉靖一边往嘴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塞，一边想念远在故乡的朋友和亲人。


    晚饭过后，天已经黑了，月亮圆圆的，可可爱爱的，明亮的挂在星空，她又拿起一块蛋黄馅儿的月饼，坐在院子里，抬头望着月亮。


    「嘿，在干嘛呢？这么出神？」


    梅端着一盘子满满的水果，也来到院中，在她旁边坐下。


    她笑着回答：「在月见。不过我还是习惯按照中国的说法，叫赏月。」


    「你是不是思念你的家人和朋友了？」


    要说梅天真单纯，但她也心思很细腻。


    「在中国，中秋节是一家人团员的日子，以前每次过中秋节，我们家都会去姑姑家，和他们一起过，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饭。」


    从前，因为家人在身边，所以每当过节团聚在一起的时候，只是觉得很多热闹，直到孤身一人来到日本，不能回家时，才明白，这样的节日，所寄託的，并不只是围在一起吃饭这样简单的情感。


    「唉对了，中国不是有很多写中秋节的古诗嘛，你能给我讲讲吗？」


    「好啊，最有名的那首，你肯定是听说过的～」


    「是嘛，哪一首？」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我知道我知道，后面两句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小时候母亲教我背过。」


    她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很喜欢这首诗吧，要不然怎么会背诵的这么熟练，反正我从小到大，除了特别喜欢的课文，其他背诵都是不行的～」


    「是啊，挺喜欢的～，还有很多我都挺喜欢的，不过，我最喜欢的不是这一首～」


    梅顺势好奇的问：「那你最喜欢哪一首？」


    「你听说过《春江花月夜》吗？」


    梅显然没听过，疑惑的摇摇头，「没听过～，也是写中秋节的吗？」


    「不是。梅，要是有机会，你一定要读一读。」


    「那你现在可以念给我听听吗？」


    她转过头，看了看满脸期待的梅，毫不犹豫的读出了那首熟悉到不需要回想的诗：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这首诗很长，梁嘉靖向来是不喜欢背书的，但是对于它，却能记得滚瓜烂熟，每一字每一句能记得清清楚楚。


    念完，望着月亮发呆，不知道此时的他，在做什么？也在赏月吗？或是依旧在为了新的演唱会而做准备？或者正在某个舞台上闪闪发光？


    一想到这，便黯然伤神。


    「虽然我听不懂意思，但听上去很好。」


    她的一瞬间悲伤的情绪，被梅的话打断，便随机恢复平常，「没关系，你要是喜欢，下次我解释给你听～」


    「好啊，哦对了，能说说你和他的故事吗？」


    也许是话题转的太快了，也许是时过这么久，第一次被人提及这样的问题，她有些反应不及，「嗯？什么？」


    「前两天在体育馆，让你『疯狂』的那个人，你们的故事。」


    梅用到『疯狂』这个词，对于梅自己来说，也许就是词语量不足，想不出别的更合适的词来形容那天梁嘉靖的样子，但对于梁嘉靖来说，疯狂这个词，却意外的合适，毕竟她通常是个没什么情绪的人，那天也算得上是疯狂了。


    「我和他，从手肘挨着手肘的距离，变成台上和台下的距离，也许从物理上来说，这样的距离很近很近，最近的时候只有几百米，可是梅，你知道吗，那个舞台，就像是永远没办法跨过去的鸿沟，那些不知疲倦的海誓山盟，亲密无间的话语，开心快乐的瞬间，像不可言说的秘密，被困在遥不可及的从前。」


    「哦我知道了，你和他的故事，用我前两天在中国论坛上看到的一句话，应该很合适：你和他的故事，也不过是从肩并肩的距离，变成萤光棒和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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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他的故事，也不过是从肩并肩的距离，变成萤光棒和人海。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内心的复杂程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竟有一句话，能这样简单又这样准确的契合他们的故事。


    一时之间，回忆又不请自来，在脑海里不断不断呈现，难过、遗憾、不舍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良久，兴许是她沉默了太久没说话，梅察觉到了，便说：「梁，我进去拿个东西，一会儿我们去个地方，你等我一下。」


    梅说着起身，回了房间，梁嘉靖没有追问要去什么地方，只是笑了笑，然后静静的坐在原地，继续等着。


    不一会儿，梅拿着两块木质小牌子，上面穿着一跟红色的线，一看就是祈福用的东西，梁嘉靖笑着问：「怎么啦？要许愿啊？」


    「这里有一颗许愿树，听说很灵验的，就在这附近。」


    「真这么神奇啊？」


    许愿树这种，梁嘉靖从来没体验过，倒是觉得很新奇。


    梅把其中的一块许愿板递给她，「试试呗，你先写上愿望。」


    她接过那块木质的许愿板，沉思了片刻，思考着，该写些什么才好呢，总觉得很多要写的，但如果都写出来的话，这小小的板子只怕是写不下的，于是，最终她写下：希望爱的人永驻身边。


    简单，却又最美好的一句话。


    找到许愿树后，挑选了一个最满意的位置，轻轻的挂上去，梅又告诉她，挂上之后应该闭着眼睛，把写好的愿望在心里默念出来，然后向大树祈祷。


    她学着梅的样子，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胸前，虔诚的在心里默念：希望爱的人永驻身边。


    微风轻轻吹拂起头发，穿过发丝，树上密密麻麻的许愿板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她心满意足的想：也许风是要把自己的心愿传递给大树，大树要是听见了，愿望就能成真了。


    第57章


    研一，秋和在兴奋与有意当中透露，他离开组合，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他终于做到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工作室新招了个实习生，才刚刚20岁，大学还没毕业，说因为喜欢他，于是选择从事了相关的行业，所以被选用了。


    其实她的资质平平，并不是特别机敏，但勤奋努力，也不会犯什么大错误。


    这一天，许以舟难得在公司，她进去送文件，只是出于好奇，所以问了：「呃偶像，我能问个问题吗？」


    他接过文件，并没有抬头，只是回：「你问。」


    「坊间传闻，你前几年被拍到恋情是真的，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向来是不太喜欢八卦，也不喜欢被八卦的，皱了皱眉头。


    女孩连忙解释：「哦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要是谈恋爱了也挺好的，这是你的自由嘛～，再说了，我可是你的铁桿粉丝，而且我都在你公司工作了，肯定不会乱讲，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他终于抬头看了看对面说的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的人，「真想知道？」


    女孩疯狂点头：「嗯嗯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面对一个陌生的人，他很想试着说说看。


    也许是他真的太想念她了。


    他起身走到沙发后面，斜斜的靠着坐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没错，她就是我很爱很爱的人。」


    「是你皮包夹层那张照片里的女孩吗？」


    他疑惑的看着她，对于钱包里有照片这件事情被她知道，很是不满。


    女孩连忙解释：「哦你别误会，是上次参加活动你放在衣服兜里，不小心从夹层掉出来了，我无意看到的。」


    他这才放了心。


    女孩又接着说：「她很漂亮，你能说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即使是三年没见了，她的音容笑容时时刻刻印在脑海里，从未消失过。


    「认识她的时候，还是高中，她的成绩很好，不管是大考还是小考，次次都是第一，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她不喜欢张扬，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就连很开心的时候，也不会不顾形象的大笑；她好像从来不生气，连脏话都没说过。哦不对，她唯一一次生气是上高二那会儿，我签了公司，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迟迟没开口，她误以为我会不辞而别，所以生气。」


    他端起桌上的红酒，仰头喝了一小口，「她爱吃甜食，最喜欢的是蛋糕，最喜欢的书是《追风筝的人》，最爱听的歌是《forever young》，最想去的地方是义大利；她说最大的梦想是治癒这个世界，所以她去北大学了心理学；她爱笑，笑起来淡淡的，很好看……」


    接连说了一大串，连他自己也被惊到了，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有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是背诵『床前明月光』一样，不需要时间思考，张口就能来。


    女孩听着，满脸欣慰，本还想再继续听听他们的故事，不过他说：「今天就到这，你先出去吧，我还有工作。」


    她只好意犹未竟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看着窗外的晴空万里，他的眼睛里满是伤感，回想起那些在一起时的时光：十七岁，好幸运，在我什么都没有成为，只是一个穿着蓝白色宽松校服的高中生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女孩，她自信优秀，温柔淡然，是人群中，只要安静的站在那里，就能被一眼看到的，发着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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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不熟练的课文，她总能流畅顺利，一字不落的背出来；读不准的英语单词，听她读过之后，才马虎过关；看不懂的化学方程式，经过她的解释，便能恍然大悟；就连解不开的数学题，她也总是能得心应手的顺利解决。那时的我，因为太过平庸，时常苦恼自己无法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所以想要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以为只要变得优秀了，就能同时拥有梦想和那个人，可我没有任何准备的，失去了她。


    又是一年多过去了，你好吗？东京也是晴天吗？你是否也还会偶尔想起我？


    暗自伤神，又仰头，喝了一口红酒。


    研三，要毕业了，秋和她们都在国内，不能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梅跟新交的男朋友早早的抱着一束花在旁边候着，等拍完集体照了，梅立刻笑眯眯的迎上来，把花献给她，「梁，恭喜你啊，毕业快乐。」


    她接过花，笑眼明媚，「谢谢你梅。」


    「真的不打算留在木村教授的诊所？」


    木村教授是她研究生这三年的导师，是一个在日本德高望重的心理学教授，在学术上的研究，就算是放在全世界来看，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教授一直对她青睐有加，让她在自己的诊所实习，临近毕业，也多次开口挽留，希望她继续留下来，但她还是拒绝了。


    她玩笑着打趣：「不了，我想回去看看。」


    说是玩笑，其实也不全是，毕竟国内对于心理学的研究还不算特别广泛，她在外学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自然是要回去分享给大家的。


    梅露出不舍的表情，嘆气：「唉～，好吧，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十一点二十三的机票。」


    「啊，这么快啊？那我明天去机场送你。」


    「好啊。」


    毕业典礼结束后，去木村教授的诊所整理好了东西，也跟他道了别，教授最后一次挽留了她，她依旧是拒绝了。


    第二天，去机场送机的，只有梅一个人。


    她给了梅一个大大的拥抱，「梅，谢谢你，在日本的这五年，因为有你，我很开心。」


    梅轻轻拍拍她的背：「我也一样，认识你，很开心。」


    「替我跟你的父母道个别，欢迎你们来中国。」


    「放心，中国那么好，我一定会再去的。」


    「那再见了梅，保重。」


    相互挥了挥手之后，她原本都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又被梅叫住，梅说：「梁，希望你眉目舒展，平安喜乐。」


    眉目舒展，平安喜乐。


    这还是研一，过年的时候，她教给梅的，人们常说，这八个字，是最好的祝福。


    有时候说很多很多，倒不如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来的舒服。


    她回头笑了笑，「你也是。」


    然后再一次挥了挥手，没什么觉得需要留恋的，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北京降落的时候，一出航站楼，远远的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于之洋，还是大四回学校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一晃也有三年没见了，他还是老样子，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像个小太阳。


    梁嘉靖推着箱子，笑着朝他挥挥手。


    走近的时候，他把手里的一大束花递给她，「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她接过花：「谢谢，不过怎么是你啊？陈秋和呢？」


    她回来这个消息，除了告诉陈秋和以外，没有跟其他任何人说过，原本说好的，今天是秋和来接机的，于之洋出现在这里，确实让她觉得意外。


    他解释的很轻淡：「哦，她在北京的出差结束了，昨天上午已经回去了，特地拜託我过来接你。」


    「哦，这样啊，行吧，那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在机场大门口拦了辆车，就往学校去了。下车的时候，周理跟潇潇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一看到她，两个人兴奋又开心的跑过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理理一边拥抱，一边嘴里还不忘记抱怨：「靖靖，你终于捨得回来看我们啦！」


    潇潇也在旁边看似不满意的附和：「就是，你好狠的心啊，三年都不回来了！」


    她笑着拍拍理理的背，「我这不是一落地就来看你们了嘛～」


    「算你够意思。」


    「不好意思啊，还得在你们宿舍麻烦两天～」


    这次回北京，本来是打算去跟秋和一起住的，但是秋和回南京了，只好麻烦周理她们，还好国内的毕业典礼还没举办，她们还能住在宿舍里。


    「哎呀，跟我们还客气什么，走吧，把东西放回去。」


    研究生期间，他们已经换了宿舍了，不再是之前那栋宿舍楼，不过环境倒是好了挺多的。


    于之洋固执的推着箱子跟在她们后面，非要送到宿舍楼下，她也就没多推辞。


    时隔三年，再回到母校，觉得很亲切，每一条小道，每一栋教学楼，她都熟悉的能叫的出来名字，还有熟悉的大草坪，曾经夏天的时候，晚上最喜欢跟理理一起，坐在那听歌，或是聊天。


    身旁又经过一群年轻的陌生面孔，他们潮气蓬勃，天真稚嫩，像极了当初刚进校园时的自己。一切似乎都很熟悉，似乎又很陌生。


    「谢谢啊，还麻烦你送一趟。」


    于之洋笑笑，把箱子的拉杆递给她，「你恐怕，还得跟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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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刚才陈教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于教授正好在他办公室喝茶，一听说你到了，让我带你过去聊聊天。」


    他一脸，我也不是故意的，的表情。


    倒也没什么，本来这次来北京，除了见见理理他们，也的确是想见见于教授，亲自跟他聊聊。


    周理贴心的拿过箱子，「靖靖，要不然你直接过去吧，箱子我们帮你拿上去就行。」


    「那行，我先过去，幸苦你们啦。」


    「这有什么的，你赶紧去，一会儿晚上我们给你接风。」


    到办公室的时候，于教授正在乐呵呵的跟陈教授讲话，他还是老样子，戴着副眼镜，看上去很有学问的样子。


    「于教授，人我给你带来了啊～」于之洋一进门就笑眯眯的跟于教授这样说。


    梁嘉靖也赶紧跟于教授打招呼，「于教授、陈教授你们好，好久不见啊于教授，您还是老样子。」


    教授笑的慈祥，「我还能有什么变化，倒是你，越来越漂亮了。」


    她把手里的两个礼品袋子，分别递给两个教授。幸好自己多准备了一份，本来是想着另一份带回去给姑父的，没想到今天碰巧陈教授也在，便只好都拿了过来。


    「这是我给你们带回来的一点小心意。」


    陈教授笑眯眯的调侃：「哟呵，还有我的份儿呢，老于啊，这回我可是跟你享福了啊，这茶叶可不便宜。」


    陈教授一口的北京腔，好听极了。


    四个人在办公室里其乐融融的寒暄了老半天，才终于进入正题，于教授突然严肃认真了起来，他问梁嘉靖：「这个，嘉靖啊，你是木村教授的得意门生，咱院长可是问我要了好几次人了啊，真不考虑留在协和？」


    这件事情确实是如教授说的那样，于教授已经给她打过好几次电话了，很希望她能留在协和。


    「在国内，协和的各方面资源都名列前茅，这你是知道的，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她还是拒绝了，「教授，谢谢您的垂爱，不过，我还是想回南京去。」


    是恋家也好，也对于生长的地方的特殊感情也好，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留在北京或者是东京。


    「这个，梁嘉靖啊，你看看你这一要走，我这于之洋也被你带跑了，咱协和一下子损失两名优秀人才啊。」


    虽然陈教授的话是有些调侃，但也满是遗憾。


    一种熟悉的莫名其妙的默契感又涌上心头，关于要回南京这件事情，除了于教授，她连秋和都没说过，没想到于之洋竟也要放弃协和。这样的感觉，像极了高考填志愿那次，他们不约而同的填了北大。


    「唉陈教授，我可不是因为别人啊，我是要回去为家乡做点贡献～」


    于之洋的解释中还带着点真真假假的调侃。


    「算了算了，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没错的，凭你们俩的能力，在哪里都能发挥大作用。」


    「就是可惜了，咱协和这下损失大了～，不过你这臭小子，回南京去了，该写的论文还是得给我写好啊，不到非来不可我尽量不叫你回来。」


    因为医学本科是五年，所以于之洋现在才研二，比梁嘉靖整整晚了一年才能毕业。


    他现在工作，也就是个实习生。


    于之洋笑着给两位教授重新倒满了茶，「比我们优秀的人，一大把一大把的，再说了，有两位老师把关挑选，协和才不损失嘞。」


    「就你会说话。」


    良久，于教授从兜里掏出张名片递给梁嘉靖，「这个是陈院长电话，我的老朋友了，放心吧，我都通过气了，听说你们俩要回去，他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了，下个月一号，准时去报导就行。」


    果然，还是那句话，老师对于喜欢的学生向来都是偏心的，就连大学教授也不会例外，换做是关系一般的学生，也许是不会这么尽心尽力的，但因为是自己喜欢的，且最得意的门生，所以格外上心，就像于教授常说的，真是把她当自己的亲身女儿一样看待。


    她接过那张长方形的小纸片，有些感动，也有些歉疚，「教授谢谢您啊，还特地为我操心。」


    「不用客气，优秀的人才被优秀的医院聘用，这是应该的，有空常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就行。」


    大家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又随意聊了些，两位教授都要去上课了，才结束了这场对话。


    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梁嘉靖觉得很好奇，还是决定问问，她于是问于之洋：「说真的，你这医学院高材生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留在协和？」


    「不为什么，恋家，你信吗？」


    「不信。」


    「那你又是为什么？」


    她也调侃：「我也恋家。」


    两个人相视一笑，也没再多问什么，对于之洋来说，管他是什么理由呢，只不过刚好那么巧，她也选择回南京，这是很令人开心的事情了。


    回到宿舍整理好了东西，便跟着理理她们俩出门了，吃的还是以前经常去的那家餐厅，老闆还是那对中年夫妻，一进门就热情的招待他们。


    在日本待久了，总吃那边的口味，所以时常是会想念家里的东西的，看到菜单上各种各样的菜品，即使是向来不太馋的她，想像起这些菜的味道来，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饭桌上，一直聊了很多很多，理理呢，是打算继续读博深造，而潇潇呢，打算留在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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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宿舍的时候，要经过那片空草地，没想到过两天都要回南京了，他竟还在这里唱歌。


    理理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人，看见梁嘉靖往那边瞟了几眼，便问：「要不要过去听听？」


    「好啊，也有五年没听过他唱歌了。」


    自从离别的那次，在live house听他唱完送别的歌只好，这么多年了，还真是没机会听到他好听的歌声了。


    「再勇敢一些我才能懂你是一阵自由的风我捕捉你影踪又迷失你眼中再浪漫一些我终于懂最初的你从未改变我想我早已经拥有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看透握的越紧越容易脱手 看见希望就不肯罢休是我唯一的温柔……」


    一点一点的走近，才听清楚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好听且动人。


    他还是喜欢唱这样抒情的慢歌，感情充沛的，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把握每一首歌中传达的不同的感情。


    周围的观众，大多数都是女孩，也有一些男孩，不过比较少。还有些拿着手机在拍视频的。


    「靖靖，欢迎你回来～」


    大家顺着他的眼睛，看向梁嘉靖。


    她轻轻的笑，「谢谢。」


    「就要离开了，要不要感受一下在这里唱歌的感觉？」


    她毫不犹豫的摇头，「不了，还是你唱吧。」


    「试试吧，又不亏的。」


    她依旧是没有接话筒，只是无奈的问：「你怎么每次都要让我唱？」


    「靖靖，你就唱一首呗，人家话筒给你递半天了。」


    「就是啊，唱唱呗，别害羞啊～」


    接过话筒，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她唱了那首陈洁仪的《心动》，以前初中高中的时候喜欢听这首歌，是因为旋律好听，后来喜欢听这首歌，大抵是因为，歌词写的太契合了，每听一次，都是无尽的怀念。


    「你还……」


    还是没放下他吗？


    这几个字不敢说出口，停顿了几秒，换成「你唱的还是那么好。」


    她把话筒还给他，笑着反驳：「你就别打趣我了，理理可是跟我说了啊，你现在在网上还有点小火啊～，这都是你的迷妹吧～。」


    「那还真是，我现在可是走在路上被要签名的程度。」


    「以前我怎么说的来着？我说你会有很多很多歌迷的吧，看来我眼光是很不错的～」


    「难道不是因为我本来就唱歌好听？」


    「都是都是，行了吧。」


    「周六一起回去啊？」


    她爽快的回答：「好啊，没问题。」


    第58章


    「梁嘉靖！靖靖！靖靖这儿！」


    陈秋和在接机口兴奋的挥手，喊着梁嘉靖的名字。


    梁嘉靖跟于之洋一人推着两个箱子，从里面出来，看到又蹦又跳又招手的陈秋和，会心的笑了笑，立即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一上来陈秋和就给了梁嘉靖一个大大的熊抱，「你这个没良心的啊！终于捨得回来啦！」


    她拍着秋和的背，无奈的：「你放松点，要把我勒死啊？」


    陈秋和闻声赶紧松开，笑呵呵的：「太久没见你了，太想你，没控制住。」


    「徐逸呢？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来接我的嘛？」


    「本来都在来的路上了，接到电话说是局里有事，就又回去了，你别介意啊，他也是身不由己。」


    看着秋和替徐逸解释的样子，她忍不住打趣：「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开始护着了？」


    秋和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嘛～」


    「还说想我，来接我就两手空空的，连束花也没有啊？」


    「你不是不喜欢嘛～，放心，晚上给你接风，唉于之洋，你晚上也一起来啊。」


    于之洋笑着应答：「好啊。」


    晚上订的是秋和爸爸开的餐厅，地道南京菜。


    这些年，徐逸变了不少，在警校表现优秀，一毕业就考到市局，当上了真正的人民警察，也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


    唯一不变的是，他跟徐爸爸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不过现在除了过年，他基本上不往家里去。


    秋和没有读研，一毕业就回了南京，进了律所，工作也三年了，接了不少案子，大的小的都有，事业还算顺利。


    听秋和说 ，佳音也读了研究生，但是因为自己大四毕业就回南京了，跟佳音联繫的比较少，也就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大家好像都在朝着自己的梦想一点一点的前进着，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了。


    回去的路上，陈秋和有意无意的聊着，她向来是藏不住什么事情的，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靖靖，你这次回来，他知道吗？」


    听到这个『他』字，梁嘉靖的眼里立即闪过一丝难过，摇了摇头，也没说话。


    「你真不打算告诉他啊？」


    她依旧摇头，沉默片刻，问：「他呢？他，最近好吗？」


    「就知道你放不下他，自从成立个人工作室后，他发展的比以前更好，发了几首新歌，去年下半年开始，已经开了两场个人演唱会了。」


    她感到欣慰的感嘆：「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真不打算告诉他啊？他现在已经剥离了『偶像标籤』了，你们还是这样，我看着怪可惜的。」


    陈秋和语气里满是遗憾，眼睛里也满是心疼。


    两个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从前觉得他们是最稳定最合适的，一定会走到白头的，但现在，看着他们依旧遗憾的分开着，难免会觉得遗憾和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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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其实就连梁嘉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没法回答，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切，也不知道过去这么久了，他是否还喜欢自己。


    从前，她坚定不移的相信，他是爱她的，可是现在，五年过去了，没有任何联繫，也没有见过面。


    已经没有这样的自信，去相信自己依旧在他心里占据很重要的地位。


    秋和见她久久没有说话，只好嘆了口气，「好吧靖靖，我尊重你的决定，反正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你这边。」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当许以舟参加完节目回到公司，经过一个员工的身旁，听到视频里穿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时，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双脚，一步也挪不动了。


    这样的声音，哪怕是闭着眼睛，又或是隔了很远，哪怕只是很小的一点点，他也能清楚的听到，一定是她。


    他从戴眼镜的小女生手里拿走手机，颤抖着双眼，看着视频里的人，果然，他不会认错她的声音。


    「靖靖，欢迎你回来～」「谢谢。」


    视频里这样说着，原本草地上就很黑，没什么光，而她，逆光站着，根本看不清样子，但他依旧百分之百的确定，那是他爱了很久的女孩。


    几乎只是一瞬间，他的眼泪差点涌上来，还好，努力的克制住了。


    一刻也等不了的打了电话给陈秋和，当听到电话那头说「是的，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


    他颤抖着放下电话，坐在落地窗前，喜极而泣。


    接下来的几天，也没什么事情，距离去医院报导的时间，也还有差不多半个月，梁嘉靖每日在家闲着，静静的消磨时光，等待着下个月的到来。


    是周三，妈妈依旧是要去学校上班的，留下她一个人在家，自行照顾自己，还要照顾粘人的可爱狗狗豆豆。


    豆豆的年龄已经很大了，身体开始不好了起来，近来吃东西也不是很香，正好有时间，想着带它去看看医生，反正宠物医院小区附近就有好几家。


    才刚带它下楼，走了三百米不到，它就气喘吁吁的吐着舌头，很疲惫的样子。


    梁嘉靖耐心的弯下腰来，摸摸它的头安慰：「豆豆，你身体很不舒服对不对，没关系，我们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去看医生。」


    感觉到有人向自己走过来，她起身，惊讶的、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他缓缓的向着自己走来，步伐依旧不快不慢，眼睛里泛着些光，像是泪水，又像是被太阳反射的光。


    他好像越发的清瘦了，轮廓深邃了很多，笑容越发的少了，头发也梳到了两边，露出了额头。


    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他好像深沉了些，可身上的少年气息依旧不减分毫。


    仿佛还是初见时那个眸若星辰的发着光的，令人忍不住心动的少年。


    而他呢，看着眼前的这个梦了很久，想了很久，念了很久，爱了很久的女孩，心里翻江倒海。


    她的头发散落着，又剪到了高中那样齐肩的长度，额前不再是那些细碎的头发，而是剪了好看的刘海。


    不笑的时候，还是那样，看上去清冷清冷的，让人觉得有些距离感，又莫名其妙的很想靠近。


    微风轻轻吹拂过发丝，吹到脸颊，空气中瀰漫着夏日午后，被太阳晒过的咸腥味，没有做任何准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场在心里期待过无数次的久别重逢，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发生了，甚至来不及好好打扮一番。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彼此。


    良久，他说：「你的狗，还好吗？」


    五年了，他曾经无数次的想像着再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他想，他会问，最近好吗？喜欢的歌还在听吗？天气冷了，还是一样慵懒的把脸埋在围巾里吗？水瓶的盖子还是拧不开吗？喜欢的甜品也还是依旧喜欢吗？


    到最后，千言万语，却懦弱的只剩下一句：你的狗，还好吗？


    期待了很久的见面，开口第一句，竟是问这个问题，梁嘉靖显然没有预料到，稍微愣了一下，还是故作淡然的回答：「不知道，也许不太好。」


    他笨拙的回应：「哦。」


    「有事吗？」


    「没什么事，恰好路过。」


    「那行，我得带它去医院了。」


    她说完，牵着豆豆，狠心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一些很奇怪的生物，明明期待对方出现，偏要嘴硬；明明是特地过来，偏要说恰好经过；明明很想多说几句，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


    到最后，只能在后悔中遗憾。


    她牵着豆豆，心不在焉的走着，回想起刚才的见面，不由就觉得心酸，五年过去了，再见面的时候，竟连该说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失落笨拙。


    陪着豆豆在医院做检查，等结果，还好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天气热，吹空调吹的有些些着凉了。


    她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下了，放心的抚摸着豆豆圆熘熘的小脑袋。


    「我说不让睡地板上你不听吧，果然着凉了吧～」


    狗狗当然是不会回应的，只是吐着舌头，喘着气，似懂非懂的看着她。


    「走吧，我们回家～，谢谢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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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客气，记得按时给它服药，别再让它着凉了。」


    「好嘞～」


    没想到刚走出店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旁边，大概是刚才一直跟在身后，只不过自己没发现。


    她意外中带着些惊喜，「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依旧显得很笨拙，把背在身后的左手，递到她面前，「这个，给你。」


    她看着那张演唱会门票，没有伸手去接。


    只是想起了曾经，他刚出道的那天，用那样真诚且欣喜，又对未来充满幻想的语气，告诉自己：等你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我会在学校附近的那个体育馆开演唱会，我会唱你最爱的《forever young》……


    这样的场面，很突然的就浮现在脑海里，说过的话，即使是五年已经过去了，也恍若就在耳边。


    就算是忘记了些细节，不能一字不差的记得当时的诺言，可是，忘不了你那天讲话时的眼睛，认真温柔的注视着我，仿佛世界的一切美好皆为我。


    而曾经，她们都坚定不移的相信着，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她愣神的站在原地，回忆着。


    这一刻，她仿佛是明白了，即使离开了，离开的远远的，总还是有些东西念念不忘的，曾经无数次的想，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念念不忘？大概就是那场演唱会了。


    没想到，答应过的、许诺过的誓言，他还是记得的，并且在很多年后的今天，曾经约定好的日子里，他真的做到了。


    他真的，要在那个体育馆，开一场演唱会。


    见她许久没说话，也没有伸手接门票，他有些失落，不管不顾的把票塞到她手里，没有说『我希望你能来』，又或是『你来吧』，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离开了，带着些失落，离开了。


    梁嘉靖拿着票，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那些零散细碎的回忆，年少时认真又充满期待的山盟海誓，甜蜜的、伤感的、温柔的、热烈的，随着这样匆匆的久别重逢，再一次被泛起，在脑海里不断翻涌着，一幕一幕都在提醒着她：梁嘉靖，你根本忘不掉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并没有真的告别那些令人怀念的，发着光的青葱岁月。


    师大附中的操场还是七年前的样子，一成不变，自己坐在草地上看书听音乐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若隐若现。


    远处跑道上的桂花树底下，几个小同学不知道是说起了什么，开心的仰头大笑起来，风华正茂的样子。


    蓝球场上，十六七岁的男孩正在意气风发的打着篮球，旁边有三两个女同学满脸都是少女的羞红。


    当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所有的同学，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从身边擦肩而过，掀起一阵轻微的风，统统都朝着教学楼跑去，而教学楼，也在落日的余晖下，瞬间变得宁静。


    在这个与他开始的地方，充满了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她静静地站着，想着，回忆着。


    不知道过去了过久，身旁有个声音说：「嘉靖？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这样温柔的声音，这世界上，除了王佳音，怕是没有别人了。


    至少在梁嘉靖的世界里，王佳音是最最温柔的存在。


    陷在回忆的思绪里，被这声音打断，她有些惊讶，也有些意外，还有些惊喜，「佳音，是你啊～，你怎么？」


    「我是这儿的老师了，没想到吧？」佳音笑着拿起胸前的工作牌，解释。


    「哇，佳音，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回这里来。」


    「我说过的，这里有很多喜欢的回忆，高中三年，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在北京上学的七年，我时常会想起这里，偶尔做梦也会梦见，那时候我就想，等毕业了，一定是要回来的。」


    「这真的是太好了。」


    对于梁嘉靖此刻表现出来的真诚的开心，就这一刻，王佳音前所未有的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是值得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六。」


    「工作呢？」


    「下个月初，去医院报导。」


    佳音发自内心觉得开心，「真好，都回到这里了，那我们以后常见面吧嘉靖。」


    她毫不犹豫的眯着眼睛点头：「好啊。」


    一起围着跑道边走边聊着，又是五年没见面了，突然之间，想说的话多的说不完似的。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她们觉得有些口渴了，便一起去了小卖部，老闆已经换人了，从以前那个有着大大的啤酒肚的胖叔叔，换成了一个瘦瘦的戴着眼镜，看上去不太面善的阿姨。


    王佳音习惯性的拿了瓶水，而梁嘉靖呢，原本拿了水，看到一旁的酸奶，想到以前，便又放了回去，换成了熟悉的酸奶。


    「你得帮我拧一下～」


    结完帐刚走出店门，她习惯性的尝试了一下，打不开，只好让佳音帮忙。


    佳音接过那瓶酸奶，一下就拧开了。


    「对了嘉靖，你跟许以舟呢？怎么样了？」


    要是放在前两年，这样的问题，每被提起一次，就像是针扎一样的疼痛，不过日子久了久了，疼痛的感觉也就轻了。


    她仰头继续喝着酸奶，看不出丝毫的难过，似乎也并不是很着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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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怎么样，他还是他，我还是我。」


    「其实你没放下吧？」


    「那你呢？你放下了吗？」


    一阵风吹过，两个人的眼里都或多或少是有些失落的，哪怕是掩饰的再好。


    两个人也都很默契的没有回答，这本就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因为太相似了，因为懂得彼此心里的想法，所以梁嘉靖没有追问，只是有意无意的陈述着：「其实，他也回来了，以后，也会在医院工作。」


    被问到这个问题，佳音的心情跟她刚才一样，疼痛又隐忍，「哦，是嘛，那挺好的，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医生的，你们都会。」


    「佳音，你好像变了。」


    佳音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向她，问：「是吗？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好了。」


    听到她说自己变好了，佳音的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追问：「怎么变好了？」


    「你好像，自信了。」


    其实从刚才第一眼见到王佳音的时候，她就觉得佳音身上有些东西是不一样了，不过刚才一直没想起来，现在这会儿，看到她的眼睛，恍然大悟。


    从前，要是有人盯着她看，她会条件反射性的，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躲避开，说话的时候，弱弱的；而现在，她的笑容自信了很多，眼睛也不再躲避，说话倒还是依旧温温柔柔的，但是温柔中多了几分坚定。


    整个人，从上到下的自信了，变得更加金光闪闪。


    梁嘉靖觉得很开心，佳音真的去发光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梁嘉靖笑着摇头，好奇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终于不再需要别人的接济或是同情，可以靠着自己努力工作来养活自己，养活妈妈了。嘉靖你知道吗，当我拿到学校聘用书的那一刻，站在操场上，就是刚才你站的那个位置，闭着眼睛享受着，那天的晚霞，跟今天一样好看，橘色晕染了一整片天空，我站在那里，阳光和泥土的咸腥味，随着一阵风混合着吹向我，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我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像你们一样自信的走在阳光下了。」


    佳音说这些话时，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开心，是那种发自肺腑的真正的开心，哪怕此刻，她的眼睛依旧看向前方，但仅仅只是一个侧脸，梁嘉靖也能感受的到她眼角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的喜悦。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佳音说这些话，心里止不住的酸了一样，真是有些让人心疼，又觉得由衷的替她感到开心。


    「佳音，我为你感到开心，真的，恭喜你。」


    她们一个拿着酸奶，一个拿着矿泉水，开心的碰了碰。


    喝了一口奶，她笑着打趣：「你现在，好像更像我的双胞胎姐姐了～」


    「不好吗？」


    「挺好的，不过，你看上去比我温柔多了～。」


    从认识佳音的时候开始，就觉得佳音是跟自己最相似的人，遇到事情总是淡淡的，悲伤埋在心里，不会轻易表达出来，有想法有主见，也知道自己要什么，不同的是，佳音总是很温柔，笑起来温柔，讲话时温柔，思考时也很温柔。


    总之，温柔，似乎就是为佳音量身定做的形容词，从前、现在、未来，都会是。


    第59章


    时间在怀念、释怀、期待当中一点一点的流逝，终于等来了上班的这一天。


    一大早，妈妈忙前忙后的准备了极其丰富的早餐，什么包子、馒头、油条、豆浆、煎饺、烙饼……一应俱全，看着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食物，她忍不住嘆气：「妈妈，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是去上班，又不是去非洲。」


    「哎呀你不懂，第一天上班很重要的，得吃好才行。」


    「可你这也太多了吧，多浪费啊。」


    「没事，你尽管吃，剩下的我一会儿打包带到学校分给同事。」妈妈说着，又端了一碗粥上来。


    她随手拿了个包子和馅饼，吃了几口，就起身了。


    「唉你就吃这么点啊？尝尝这个煎饺，很好吃的。」


    「不用了，医院又不是没饭吃～」


    「那你带点到路上去吃，我给你拿点。」


    尽管她极力的拒绝，但还是架不住妈妈的热情，非是塞到了她包里。


    全世界的妈妈都一样，爱操心，操碎了心。


    梁嘉靖一边换鞋一边被妈妈唠叨：「你就穿这身啊？第一天上班不得穿的正式点吗？我觉得你还是去换个衬衫和裤子比较合适。」


    「妈，我一去就直接上班，又不用面试，再说了，我是个心理医生，穿的平易近人，患者才会没那么强的戒备心。好了妈，别担心了，我能应付得了，从小到大我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啊？我先走啦。」


    其实，关于要不要穿白大褂这件事情，她前不久去医院跟院长见面的时候，就讨论过这个问题，照理说，按照医院的制度，凡是医护人员都是要穿的，但心理医生与其他不同，院长也表示，的确有些患者提出过类似的请求，所以对于心理医生，不做硬性要求。


    这一点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有亲和力，不那么冷冰冰，身份分明，对于有些患者来说，才更愿意敞开心扉。


    医院离家不算太远，但也不近，步行加上搭车，四十分钟是要的，幸好她出门比较早，避开了上班高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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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之前已经过来认过门，也办理过入职手续了，所以她径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随意的收拾了一下，便去了院长办公室，到的时候，于之洋已经在里面了。


    陈院长是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五十来岁的小老头，总是笑眯眯的，讲话很有韵味。


    一见梁嘉靖来了，马上笑呵呵的招呼她过去坐。


    「哎呀，你们两个可都是高材生啊，以后我们医院可有福气咯～」


    梁嘉靖连连笑着回应：「陈院长您可别这么说，我们都是新人，什么都不知道的，哪比得上医院里这些厉害的前辈们啊。」


    「你这小丫头，倒是挺会说话。」


    「她说的也是事实嘛～，我们还得多像前辈学习学习经验。」


    「好好好，以你们的能力，相信很快就能适应工作了，我可是听说你们在之前的实习单位干的都很出色啊。」


    她心想，一定是于教授跟院长卯足了劲的夸赞他们，看院长这乐呵的样子，想必是对他们甚是满意的，「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干的。」


    「是啊院长，放心吧。」


    陈院长看着他们朝气蓬勃、信心满满的样子，深感欣慰：「行，那你们回各自的岗位去吧，中午让同事带你们去食堂转转，我们伙食还不错的～」


    「好嘞，谢谢院长。」「谢谢院长，那我们先走了。」


    在医院的工作其实算不上太累，按照规定，一天接诊不能太多，毕竟对于心理医生来说，一天之内承受太多的负面信息，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而且最大的一特别是，晚上八点以后不接珍，医生也是需要调节的，不过事实上，大多数的患者，也并不会选择在晚上来就诊。


    陈院长说的果然是没错的，医院食堂的伙食很好，顿顿都是两荤一素一汤，还有水果和免费的饮品，可以说是很好的待遇了。


    诊疗室在六楼，于之洋在四楼，中午要是他没有患者，就会上楼去找她，然后在一起下楼去食堂吃饭。


    接到许以舟助理电话的那天，已经是几天过后了，正巧那天最后一个患者结束的早，六点就下班了。


    才刚从办公室出来，坐电梯到车库，电话铃响，她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是许以舟的时候，有惊喜也有紧张，这么多年了，彼此都没有换过号码，也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拨通，又无数次烦躁的关掉手机，投入别的事情当中，看不到那串数字喝那串数字所代表的那个人，心里就会好很多。


    不知道他会跟自己说什么，上次的久别重逢的确是比较匆忙，大家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所以以为是有什么想说的，于是等了一会儿，期待的按下了接听键。


    「有什么事吗？」


    「餵梁医生，老闆他胃疼的厉害，躺在地上都缩成一团了。」


    对方听起来是个年龄还不算太大的二十刚出头的小女生，称呼许以舟为『老闆』，看来是他公司的小职员。


    「啊？药呢？吃了没？」


    「没，老闆他之前没跟我们说过有这么严重的胃病，我们没来得及准备。」


    「那就去附近买啊！」


    小女孩颤颤的回答：「我们今天本来是来这拍新歌mv的，老闆说一会儿回趟家，刚才就让其他人都走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附近又没有药店，他这样我哪敢离开啊。」


    「那你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


    幸好上周日妈妈嫌她总搭车上班不方便，就一起去买了辆车，她赶紧上到门诊，买了点胃药，去了地址上显示的地方。


    停好车后，奔着里面就去了。是一个游泳馆，场地很大很大，奇怪的是，按照常理，这种大热天的下班的晚上，来这里游泳的人应该不会少的，可这里空无一人。


    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便拿起电话播了那个即使是五年没有播过的，但依旧熟记于心的号码。


    「你们在哪？」


    「休息室。」


    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没什么力气。


    她挂掉电话，立即朝着休息室去了。


    门开着，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蜷缩在长椅上，看上去真的就是孤单弱小且无助，惹得她心疼极了。


    她走过去附身轻问：「你怎么样了？」


    他紧闭着的双眼听到声音后，缓缓的张开，流露出一丝喜悦，「死不了。」


    声音依旧是虚弱无力的。


    她眉头紧蹙：「别说这种话！」


    轻轻把他扶起来，他顺势靠在她的肩膀上，太久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了，她拿药的手稍稍停顿了片刻，只有那么两三秒钟，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本来一切都是很顺利的，要怪就怪在许以舟的演技真的太拙劣了，靠在肩膀上，他偶然上扬起来的嘴角，即使是只有那么两秒钟，但偏偏就是那么刚好的被她一眼就撇到了。


    她在心里会想起来，恍然大悟。


    关心则乱，这句话真的是很贴切的，其实刚才明明对方漏洞百出的，第一，他从来没有胃疼过；第二，按照地址上显示的方位，这附近地段很好，没有药店根本不合理；第三，他们已经五年没有通过电话了，出事按照常理来说，不会去找一个这么久没有联繫过的号码；第四，他的团队在北京，只是一个普通的水下镜头，没必要特地跑到这里来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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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刚才情况紧急，听到他生病，光顾着着急了，哪还想得了这么多啊。


    「你确定胃疼？」


    还不明所以的他依然坚定的点头，「嗯。」


    她生气的推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提着包就往门外走。


    「唉你不管我了啊？我还生病呢！」


    「还装？很好玩吗？」


    知道自己的小计谋被识破，他笨拙的笑了笑，不得不快步追上已经走出门的她。


    「你先别生气嘛。」


    「把手放开。」


    他依旧是紧紧的抓着。


    「放开。」


    怕她真的生气，所以还是放开了。


    「许以舟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你觉得大晚上的，把我从老远的地方叫过来，这样很好玩是吗？」


    「我不这样，你会同意来吗？」


    她没说话，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想说什么，对吧？」


    「我不知道。」


    「我有话要问你。」


    「我并不想回答。」


    就像是两个闹别扭的小孩，一句接一句的问，一句接一句的回答，最后，他无耐的嘆了口气，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为什么要放弃？」


    为什么要放弃？


    这个问题，像是他们之间的某种暗语，不需要过多的解释，这样六个字，彼此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至于为什么，难道一定要说吗？或者，他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反正都过去这么久了，说这些没什么意义的，梁嘉靖向来讨厌做没有用的事情。


    问出来这个问题后，他似乎也有些懊恼，神情紧张了些，明明只是想要随意找个话题，缓解一下刚才的气氛，没想到挣扎了半天，竟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还不如不问。


    「对不起，我是想说……」


    「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


    她又要走，他赶紧走上前，挡在她面前，「好！那我就问问别的。你跟于之洋在一起了，是吗？」


    听到这话梁嘉靖都快气死了，一瞬间，当年那种生气又莫名其妙的情绪又熟悉的涌上了心头。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跟你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明明知道……」知道我喜欢你，我放不下你，我一直在等你。


    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梁嘉靖的期待扑了个空，他这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关键的话总是到嘴边了也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复杂的情绪让她的声音变得粗了些。


    「你总是这样冷淡的样子，我……」


    「对啊，我就是这样啊，从前到现在，都是。你第一天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怎么了，现在觉得我冷淡了？」


    「不是，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不能！」


    气氛凝结，四目相对，他在失落。


    正在气头上，大家说话都有些沖的，在此刻的梁嘉靖心里，如果他要说的，不是她想听的话，那宁愿不要听。


    良久，他说的：「会游泳吗？」


    她有些懵，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话，仿佛和刚才的内容毫无联繫，显然现在也并不是一个适合聊兴趣爱好的好时机。


    「干嘛？」


    「会，还是不会？」


    「会。」


    「把包给我。」


    她依然觉得疑惑，越发摸不清他的套路了，「到底要干嘛？」


    他没说话，二话不说，拿过她的包，横着抱起她，然后放手，『扑通』一声，把她丢进了水里。


    没有任何防备的，不知所措的往水下沉，这样的突然，换做是一个完全不会游泳的人，必然是很危险的，就算是梁嘉靖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学会的游泳，也被呛到了。


    等她缓过神来，愤怒直出胸腔，足足等了五年了，再一次见面，连好好说话都没有，莫名其妙的被丢进水里。


    她冒出脑袋想要质问岸边的人，却发现他只留下一套干净的衣服，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被这样这样莫名其妙的丢进水里，关键是对方还不管不顾的走了，就算是再淡定的人，也是会生气、会愤怒的。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讨回来！


    这天是周四，他们刚好吃完饭上楼，于之洋看了眼时间，还早，便跟着她去了办公室，两个人还能聊聊天，反正作为朋友，于之洋真的是相处起来很让人舒心的，即使是曾经，他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但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感，以及梁嘉靖心里的坚定，让他们像最好的朋友一样，舒服。


    正聊着最近的工作情况，就听到外面的护士在喊：「不好意思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梁医生还在休息，就诊的话需要提前预约，下午两点以后再……」


    护士的话都还没说完，人就已经闯进了办公室。


    「梁医生，这位先生没有预约，拦都拦不住。」


    那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即使是只露出来一双眼睛，她也能认出来，是许以舟，再想起来那天被莫名其妙丢进水里，心里的不快就逐渐升了起来。


    身旁还跟了个看上去三十出头一点的男人，猜猜，大概不是助理就是经纪人了。


    「哦没事，我来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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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行，有事你叫我。」护士说完便离开了。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之后，梁嘉靖在心里打量着，不知道他今天来是想干什么，从旁边的衣架子上取下白大褂，这么多天了，除了第一天上班穿了一天，这还是第二次穿。


    于之洋以为她要开始诊疗了，便起身准备离开，她淡淡的说：「不用，这位患者，是老熟人。」


    他听的不是很明白，但还是挺好奇的，既然是老熟人，自然是想要见一见的。


    许以舟有些失落，从那天在视频里看到于之洋开始，就觉得很不安，偏偏今天，他们刚才在办公室聊的很开心，他心里酸涩极了，「医生，我听说心理治疗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的吧？」


    梁嘉靖的腹黑是从小到大的，总是能用最淡定的表情，说最狠的话。


    再想起那天，自己被冷不丁的丢进水里，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了，怎么也是不能放过的。


    她饶有兴致的在心里盘算着，然后淡淡的说：「于医生不是外人。」


    他眼神闪烁，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什么问题？」


    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便回：「啊？什么？」


    从他进门那一刻开始，其实梁嘉靖就知道，他是来『无理取闹』的，并不是真的要来就诊。


    她坐在沙发上，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来看心理医生？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的目的，于是胡乱的编造：「我最近时常感觉很孤单，大概是重度抑郁了。」


    梁嘉靖在心里浅笑，重度抑郁，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还重度抑郁，真是说谎也不做功课，明明就一点都不了解，还要乱编造。


    「那行啊，你跟我去做催眠治疗。」


    听到催眠治疗，助理小哥听不下去了，担心的询问：「医生，这催眠治疗很危险的吧？」


    「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哦哦哦，那当然不是，我是觉得说，能不能换一种治疗法？」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怎么治疗我说了算。」


    助理明显有点演不下去了，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旁边的许以舟。许以舟心领神会，过了一会儿，他摘下口罩，满脸歉意的开口：「对不起啊靖靖，我只是想……」


    「到底要不要治疗？」


    被打断后，他也知道，她大概是有些生气了，于是只好解释：「靖靖，我来，是为上次……」


    「一种方法，用过一次不成功，就应该捨弃，怎么了，还想把我丢进水里，然后不管不顾的走掉？这里是我办公的地方，如果不需要治疗的话，请你们出去。」


    助理小哥眯着眼睛，有些尴尬，后悔自己答应了他的请求，就应该拦着他，不让来的。


    倒是于之洋，一言不发的坐在靠椅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助理小哥也还算机灵，觉得气氛不太轻松，便主动开口：「治，要治的，他的腿昨天不小心擦伤了。」


    一边说，一边捲起许以舟的裤腿，把伤口显露出来。


    他还是这样，依旧是腿上有数不清的瘀伤，以前他练舞的时候每次擦伤了，都会不理不睬，她就会帮他喷上药，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按时擦药。


    五年过去了，这个臭毛病还是没改，腿上那个新鲜的淤青赫赫然的暴露出来，她忍不住的心疼了。


    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不过要腹黑就是要腹黑到底的，她还是冷淡的说：「我是心理医生，治的是心，这种外伤我不治的，哦对了，胃病也不是我的专业领域。」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故意问于之洋：「或许于医生可以。」


    于之洋摆摆手，耸着肩拒绝：「不好意思，我是心外，治的也是心。」


    「那麻烦你们，出门右转下楼，去门诊就诊。」


    许以舟跟助理小哥被治的哑口无言的，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了。


    她的腹黑，很久以前，他是领教过的，现在这样子，一定是生气了的。


    他垂头丧气，有些失落的起身，看着梁嘉靖面无表情，依旧是那么淡然的脸，说：「对不起。」


    然后，就离开了。


    办公室的两个人相视一笑，为刚才的默契喝彩。


    「靖靖，没想到你真的那么腹黑啊。」


    「是吗？谁让他撒谎都不做功课的，再说了，上次他莫名其妙把我丢进水里，还不管不顾的走了，我都快气死了好吗。」


    「你就不怕他难过啊？」


    「跟他比起来，我已经很仁慈了。」


    于之洋笑着挑挑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好吧，我先回去了，到时间了。」


    「好。」


    恰巧今天于之洋不用值夜班，所以晚上下班的时候给梁嘉靖打了电话，开车顺路送她回家，她觉得也是个好方法，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


    而守在她家楼下的许以舟，看到于之洋跟她肩并肩走在一起，送她回家的时候，心里的绝望和失落有更加多了一些。


    他不敢上前打招呼，也不敢问，只是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直到他们两个人都已经上的上楼，回的回家了，他才失魂落魄的离开。


    难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不是胡思乱想，也不是无端的猜测，只不过这几天，眼里看到的，难免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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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喜欢一个人，让自己变得猜疑，变得小气，变得不自信，变得有时候觉得根本不像自己。


    今天是许以舟妈妈的生日，很难得爸爸妈妈都有空，自己刚好也在南京，所以提前订好了餐厅，是妈妈最喜欢的菜。


    过生日这样的日子，陈秋和跟她的妈妈是一定会过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除非是遇到了实在是走不开的情况，反正从小到大，她妈妈就没有缺席过。


    饭桌上两家人其乐融融开开心心的吃着，自从许以舟高二那年去海外之后，很久都没有这么整齐的在一起过过生日了，就连着过年，他都没回过家，都是在外演出。


    秋和乐呵的分享着自己工作上遇到的趣事儿，把大家逗得开开心心的，他在一旁听着，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就想起了，曾经，梁嘉靖说过，秋和就像是开心果，有她的地方从来不会冷场。


    一想到这里，他有些怀念，又有些伤感。


    吃完饭，两家住的反正都是在同一个小区，所以秋和压根没开车，家长们倒也挺懂年轻人心思的，想着他们很久没见面的，所以让秋和跟许以舟一辆车。


    在秋和家地下车库，她简单的做了道别，便开门下车，往电梯走去，许以舟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看快步跟了上去。


    「你干嘛？」


    「聊聊。」


    「行。」


    其实一路上秋和心里就憋得慌，但是他迟迟没有聊到靖靖，总觉得自己也不方便主动开口，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出了电梯，在小区的小花园里，心不在焉的走着，他走了很久，才说：「我知道五年前，她离开，是为了成全我的梦想，不得不这样选择。」


    「我知道，你当时也很难选择，并且她也知道，她还知道你差点被公司封杀，她什么都知道，所以选择离开。」


    这倒是他这么长久以来，第一次知道，原来当时她是知道自己跟公司对抗，差点被封杀，她原来什么都知道，难怪会这样义无反顾的离开。


    「为什么？是谁告诉她的？为什么她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也没有问过我？」


    对于这个过了很久才知道的消息，他难过又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谁告诉她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她离开你，也很难过，且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我，我竟然，我竟然现在才知道，她一个人也承受了这么多。」


    他的语气里，满是后知后觉的心疼和懊恼。


    「所以啊，你这个混蛋，干嘛把她丢进水里！要不是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真想揍你一顿！」


    「我……我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气头上，我一……一着急，就那样做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骗她说你胃疼，那么晚了又那么远，骗她白跑一趟，也就是她脾气那么好，换做是我，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他耷拉着眼睛，有些歉疚的解释：「我只是想见她，又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


    「算了算了，再说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她生气的转身朝着反方向自己家那边走。


    「她跟于之洋，他们」，后面那三个字在喉咙里堵了片刻，说不出口，「在一起了，是吗？」


    原本已经不是很愉悦的陈秋和，听到他问出这句话，气的一转身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站在他身旁，咬牙切齿：「你是什么万年榆木脑袋吗？这种话你问出来都不经过脑子的吗？靖靖是什么样子你心里不清楚？」


    「我就是不相信，所以问你啊。」


    「那靖靖有亲口跟你说她跟于之洋在一起了吗？」


    他思索着摇头：「没。」


    「那你觉得按照她的个性，要是在一起，会不会直截了当的告诉你？」


    他恍然大悟，的确，靖靖从来都是个有话说话的人，要是她跟于之洋在一起了，又或是跟别人在一起了，是一定会直截了当的说，根本不会让他有猜测的机会的。


    秋和夺走他的手机，一言不发的在手机上查找着什么，过了差不多是一分钟吧，她把手机又塞到他手里，撂下一句：「自己看吧你。」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明所以的许以舟站在原地，看着屏幕上那个微博名字叫『时光银河里』的博主首页。


    他瞳孔微颤，心情紧张又激动。


    时光银河里，这是梁嘉靖的网名，她很懒，无论是哪个社交平台，都是这个名字。


    从前，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觉得很奇怪，但又很特别，所以问她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傍晚，天台的温温热热的晚风，温柔的吹拂，在落日下，她穿着蓝白色校服，头发整齐干净的梳在脑后，夕阳洒在脸上，即使是只看得到侧脸，也能感受到她的笑意。


    她笑眼弯弯的解释：你看啊，时光呢，是很多很多时间堆积起来的，而时间呢，是由地球自转产生的，地球在太阳系里，太阳系又在银河里，所以时光就是在银河里啊～。


    当时听完，就觉得她的思维有时候真的很特别，但这个名字，他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又是我最爱的秋天了，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也被这秋染的金黄，在五彩斑斓、层林尽染中，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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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下初雪了，我站在学校的操场上，沉浸在这四周一片的温柔的雪白中，然后，我想你。」


    「圣诞节快乐，今天收到了梅精心制作的贺卡，很开心，但，我想你。」


    「跟奶奶通电话的时候，她说太久没见到我，太想念了，我在东京，也想念着她，哦对了，还有你，我想你。」


    「听秋和说，你的人气又高了很多，粉丝都快遍布全世界了，也许她是有些夸张了，不过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还有就是，我想你。」


    「你在东京开演唱会，我就站在外面，可糟糕的，我竟没有发现，错过了可以偷偷见你一面的机会，此刻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吹着风，带走我的思念，我还是想你。」


    「你已经成立个人工作室了，真替你感到开心，你真的有在越来越好，而我呢，依旧还在想你。」


    「日本的冬天可真是冷的让人受不了，公交站只有我一个人在等着，真是孤单呢，如若不是这样，这一刻，我也不会这样想你。」


    「寒意渐深，顺问冬安！数不清是第几次偷偷看你的视频了，大概是每想一次，就会看一次吧，嗯，我想你。」


    「南京的冬天，依旧是那么阴凉湿冷，整个城市被讨人厌的雾霾包裹着，然后起风的时候，我又想你了。」


    ……


    最后一条，时间是2013年7月10日，他们出道的那天，她说：「你向我走来，浑身发着耀眼的光芒，我低头看自己，竟也被你照亮。」


    一条一条读下来，每一字每一句都通过眼睛传达到脑海和心脏，字里行间都是遗憾、惋惜和难过。


    每一条都分时分点的印照在眼里，每一条都是她还爱着的痕迹和证明。


    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像出来，她发每一条时的心情，开心的、难过的、遗憾的、期待的，亦或是淡然的，种种样子，都在心头，就像是发个时候，她发着这些动态的时候，自己就在旁边看着一样。


    原来这么多年，她也一样，从没有一刻忘记过。


    五年的漫长时光里，她一个人在日本，没有亲人和最好的朋友，独自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


    一想到这些，就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像个不懂得控制情绪的孩子一样，一边看一边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为了过去这五年，他们彼此从未忘记过，为了不能陪伴在她身边，为了所有的一切，他再一次痛哭流涕。


    当然，也许还夹杂着些喜极而泣。


    一种，她依旧还属于他的喜极而泣。


    周一，距离演唱会只有五天的时间了，梁嘉靖拿着那张写着内场vip第一排15坐的票，心神不定，很恍惚。


    是第一排最中心的那个位置，他曾经承诺过的，真的做到了。


    在思考纠结着，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但还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手机铃就响了。


    她接起电话，听到了些什么，拿起包，神情慌张的冲到车库，立即赶去了医院。


    「你赶紧过来吧，过来见她最后后一面。」


    脑海里这句话一直一直回荡着，最后一面，最后一面。


    明明前两天去看奶奶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只不过病情到了晚期，已经认不出来人了，但怎么会突然就离开了呢？


    一路上，她从未有过的紧张，就连曾经跟许以舟分手的时候，心里都没这么慌神过。


    给许以舟打了电话，偏偏这么不巧，有时候造化弄人，当他在这里的时候，奶奶好好的，这两天工作忙，赶着回去参加活动了，奶奶却要离开。


    电话里的他听起来难过极了，她是最了解他的，奶奶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甚至比爸爸妈妈还重要。


    他一定会很难过吧。


    赶到医院的时候，奶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许以舟的爸妈已经赶到了，他们垂着头，哭丧着脸，面色凝重的守在旁边。


    这个时候的奶奶，早就不记得他们是谁了。


    梁嘉靖靠近，握着奶奶的手，拼命的喊：「奶奶，奶奶我来了。」


    那只苍白无力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紧了她的手，「小舟，小舟……」


    然后，闭了眼睛，就这样安然的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话。


    病房里泣不成声，梁嘉靖的眼泪也啪嗒啪嗒流，陪伴了十年的奶奶，就这样离开了。


    等许以舟赶到的时候，奶奶已经送去火化了。


    办完葬礼的这一天，在奶奶生前住的那间病房外，有条长椅，他们并肩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一直沉默了很久。


    良久，她起身走到房间里，拿来一个小本子，递给他，说：「你知道吗，奶奶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嘴里念叨着：小舟，小舟。」


    阿尔茨海默症患者，到最严重的时候，也许谁也不会记得，但是奶奶，她怕自己会忘记，就在桌子上放了个本子，每天都在上面写：我的宝贝孙子，小舟。


    每一天都在重复，你若是问她，小舟长什么样子，她完全答不上来，也许她的脑海里根本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可她依旧坚持不懈，把这个名字深深的刻在心里。


    相信在离开的那一刻，她依然不知道小舟是谁，但她还是叫出了这个名字。


    是她每天的坚持，让她相信，小舟，是一个即使不记得，但是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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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许以舟拿着那本奶奶摘抄的满满当当的，写着『我的宝贝孙子，小舟』的本子，泣不成声。


    「奶奶离开的时候，天气晴朗，阳光很温柔，她的脸上满是笑意。她是世界上最慈祥最温柔的奶奶，你要相信，她在天上一定会更开心更幸福。」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只是这样平静的说着。


    「谢谢你替我送了奶奶最后一程。」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些沙哑，很明显是哭过了。


    医院的长廊上，空荡荡的，让人觉得隐隐发凉，走廊尽头那边，有棵香樟树，明明已经是秋天了，却意外的疯狂生长，枝桠蔓延，一个劲儿的往楼里窜，树叶密密麻麻的快充满整个窗户了，却怎么也挡不住秋日冷风的凛冽，两个人谁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只能安静的坐在长椅上。


    「奶奶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她说完，起身走进房间，拿起那个小盒子，递给许以舟，「吶，这是奶奶的东西，我把它交给你了。」


    他接过之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她出了医院的大门，他才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两封信以外，什么都没有。


    一封是给他自己的，另一封给梁嘉靖。


    他沉默的打开那个小小的信封，里面有一封日期是四年以前的，长长的信，还有一张，很多年以前，来接奶奶回家过年的时候，他和梁嘉靖在雪地里打雪仗的照片。


    他看着照片，想起那天的场景，阳光下，她穿着粉红色，逆着光，奔跑着，向他。


    那是他这几年梦里时常出现的场景，他甚至快要相信，这样的美好，原本是存在于梦里的。


    而这张照片，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啊，曾经他们这样真真切切的在一起过，开心过，幸福过，快乐过。


    她一直都是自己的梦想啊。


    他颤抖的看着这张照片，双眼通红，然后，不管不顾的追了出去，追上她的时候，她正拦下一辆计程车。


    看到他涨红了眼睛，又着急忙慌追上来的样子，她的心里止不住的开心，又有些好奇，她问：「怎么了吗？」


    「奶奶给你留了一封信。」


    他把奶奶留下的信封上写着『给嘉靖』的信封递给她。


    心里燃烧起来的希望，被破灭，她眼里的笑意也随着他说的话退去，接过信封，淡淡的回覆：「哦，谢谢。」


    失落的上车，她刚要关上车门，发现他的手紧紧的拉着车门，然后，他小心翼翼的、不敢确定的问：「周六，你会来吗？」


    不是『希望你能来』，不是『你一定要来』，而是一个充满不确定的疑问句，得不到一个肯定的邀请，说到底，梁嘉靖此刻的心里，是无比的失落的。


    那么，会去吗？她也没有确定的回答。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关上门，司机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是他们的约定，曾经他承诺过的，一定会在学校附近的体育馆，开办一场属于自己的演唱会，他会唱那首她最爱的《forever young》，而她呢，会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听他唱。


    曾经的誓言犹如海浪，翻涌在心头。


    刚才，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有多开心呢，大概就是：心里有场海啸，波涛汹涌，此起彼伏。


    可她静静地，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第61章


    五年了，曾经的承诺今天就要兑现。


    在舞台上排练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反覆的想，她会来吗？她到底会不会来？


    今天这样的场景，会是她想像中的那样吗？


    她会不会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位置？


    心里有无数个这样的问题浮现又消散，又浮现又消散，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兴许是自己长大了几岁，也就没那么自信了，对于心里的这些问题，他根本不敢又任何的猜测了。


    但准备好的，不管她来，或者不来，都是满心期待的。


    聚光灯亮起，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站在舞台上了，也不是第一次开个人演唱会，这些年的摸爬滚打，早就习惯了。


    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哪怕是曾经，五年前，宣布出道的那天晚上，也没有如此这般的紧张过。


    或者说，这两种紧张，是截然不同的，如果不是表演得舞蹈早就练习的不需要回想，就能做出来，此刻站在这里，他恐怕会心不在焉到错一些动作。


    他的眼睛在坐席上找着，一遍又一遍的找，但就是没看到心里希望出现的那个身影。


    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位置，是一个带着眼睛的，完全不认识的女孩子。


    他站在台上，心里止不住的失落，到底，她还是没有来，难道就真的，回不去了？


    要不是那么多年，他早就练就了稳定的颱风，此刻怕是难过的会弄错了表演。


    「该说的别说了你懂得就够了真的有某一种悲哀 连泪也不能流 只能目送 我最大的遗憾是你的遗憾与我有关没有句点已经很完美了何必误会故事没说完还能做什么呢我连伤感都是奢侈的我一想念你就那么近但终究你却不能陪我到去不了的远方原来我很快乐只是不愿承认在我怀疑世界时你给过我答案……」


    当他一句一句的唱出这些词，回想起曾经的那些画面，忍不住鼻子一酸，声音也稍有些颤抖，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哽咽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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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的粉丝并不知道他此刻的伤心来自于什么，也许是唱着唱着，情到深处了，也许是氛围到了，他们才不想管那么多，始终如一的鼓掌，或者大声呼喊，以表示自己的鼓励之情，有的说「不要哭。」；有的说「加油。」；还有的说「别哭，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但谁也不知道，此刻他是为了什么而哽咽。


    大概沉默了也有那么一分钟，整理好了心情后，他继续完成了这首歌。


    那《forever young》呢？他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失望和伤心，这一首为了她而准备的歌，他拼命的练习了很久很久，尽管对这首歌的旋律早就熟透了，但他依旧想把最好的唱给她听。


    可是，她没来，她终究是没有来。


    黯然伤神了片刻，他想起曾经，许下这个承诺时，她认真又充满期待的眼睛，然后，在台下一片嘈杂声中，他轻轻拿起话筒，说：「曾经，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在这里开演唱会，虽然很遗憾，我刚才努力的找了很久，她没有来，但我依然决定唱那首歌。」


    大家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时间长久一点的粉丝知道，他几乎每一场演唱会，都会唱那首歌，也有些新的粉丝，他们不知道，但随着周围的安静而安静了下来。


    今晚的星空格外好看，许多许多的星星不知疲倦的闪烁着，照耀的台上的他，也格外耀眼。


    在期待和寂静中，那首熟悉的旋律渐渐响起，他的嗓音虽然不像于之洋的那样独一无二，但也是好听极了的；他虽然最擅长的是舞蹈，但是唱起这首歌，确实梁嘉靖听过的，所有的版本里，最最最喜欢的。


    温柔的平静的开头，神情坚定的高潮，然后安静失望的结尾。


    他想起第一次和她听这首歌时的场景，那时候，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因为自己爱逞强，练那一个动作怎么也练不好，所以她把耳机塞进了他的左耳朵里，那时，耳机里传来的，就是这样的旋律，那天的阳光正好，洒在她的头发上，脸上，她温柔的微微的笑着，像所有爱笑的女孩一样，弯起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宁静又美好。


    他还想起了元旦晚会的那天晚上，他们手牵着手一起逃出礼堂，并肩坐在草地上，她依旧是把耳机塞进了他的左耳朵里，还是这首熟悉的旋律。


    他想起了每一次，他们一起听这首歌时的场景，过往的那些美好，又随着旋律的响起，翻涌而来，一点一点的击打在胸腔。


    他说：「谢谢，我们下次再见。」


    然后转身，下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过了很久，场馆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大家都离开了，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期待的，也许是命中注定，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名字叫做『时光银河里』的微博。


    最新一条动态显示：真好，我们，都如约而至。


    他像疯了一样的，奔跑着出去，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寻找张望，然后，在体育馆侧门，月光下，她安静的坐在石阶上，呆呆地看着远处，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她的背影，好像越发的清瘦了，坐在那里，明明是一米六几的身高，却显得瘦瘦小小的，很单薄，单单是这样看过去，有种说不出的孤单失落的感觉。


    但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就能肯定，是他爱了十年的女孩，他松了口气，眼泪几乎是在一瞬间涌了上来的，欣喜若狂，感动又开心，泛红着双眼，一步步向她靠近。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又或者是心有灵犀吧，梁嘉靖一转头，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他。


    她缓缓起身，四目相对，似乎很惊喜，又似乎并不是那么意外。


    静静地站着，隔着些距离看着彼此，两个人眼眶都红红的，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良久，他颤抖着走近，红着眼睛，笑着说：「我知道你一定会等。」


    她也跟着扬起嘴角，「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语气中，有坚定的相信，有某种事情得到确定后的放松，也有一切如初的热烈和感动。


    当那天，在医院门口，看到他气喘吁吁追赶着跑过来的时候，她就确定了，一定会来。


    他们紧紧的相拥在一起，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彼此的肩头，为了这一场相拥，经历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五年了，终于能再一次这样拥抱彼此。


    谁也捨不得先放手。


    又是良久，他说：「你知道吗，刚才我找了很久很久，没看到你，你没有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不是问，只是这样陈述着。


    她淡淡的回答：「嗯。」


    「为什么？」


    「那个女孩，她病得很严重，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说喜欢你已经五年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可以站在现场的机会，所以，我跟她换了。」


    他低头沉默，不再说话，她也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许久，起了一阵凉凉的风，他说：「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离开了。」


    她坚定的点头：「那我们就一直一直走下去。」


    一年后的九月，于之洋站在客厅里，看着手里的那本红彤彤的请柬，黯然伤神，悲伤且绝望。


    在接到婚礼请柬的那一刻，望着小册子里眼里只有对方，如此相爱的两个人，他就知道，他输了，终究是输了，彻彻底底的，再也没有了任何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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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他曾经表白过，当她属于别人的时候，那种不甘心的心情，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这么多年了，该努力的努力过了，也挣扎过了，也许她就是不属于自己的吧。


    这场没有结果的喜欢，因为自己看见一点希望就不肯罢休的坚持，付出了十一年的时间，到最后，还是要接受这样的事实，为自己的坚持买单。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的了。


    不能和她在一起，那就看着她去往更幸福的方向，为她祝福。


    最好的喜欢，大抵就是这样了。


    所以婚礼的那天早上，他早早的就起来了，洗了澡洗了头，他换上了最喜欢的衣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然后，笑意盈盈的，眯着双眼，去了婚礼现场。


    在江南一个不出名的小镇，外面风和日丽，晴空万里，阳光格外温柔，而室内呢，梁嘉靖的家里布置的温馨又喜庆。


    客厅的妈妈着急的催促：「化妆得快点，以舟他们都出发了！」


    佳音笑着回应：「阿姨，您别着急，都差不多了，只剩下头饰了，他们过来没这么快。」


    秋和也跟着安慰：「就是啊阿姨，让他们等就好了，我们可一点都不着急的～，再说了，今天我们靖靖出嫁了，可不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啊。」


    新娘子开心的跟着笑了笑。


    「唉靖靖，你穿这个秀禾服真好看。」


    「是啊靖靖，一会儿配上头饰，肯定美翻他们。」


    秀禾服是梁嘉靖选的，和很多女孩子不一样，她从小就喜欢中式的婚礼服，红彤彤的，多喜庆啊，而且衣服是在店里精心挑选的，上面的花纹都是一针一线刺绣出来了，好看极了。


    但男孩子好像都喜欢西式的婚纱，为了这件事情，当初选服装的时候，还讨论了很久，最终，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接亲的时候先穿中式的，拜别父母，等到了教堂，举办婚礼仪式的时候，再换婚纱。


    麻烦是麻烦了些，但结婚嘛，大家开心才最重要。


    她笑靥如花，盯着身后的两个好朋友，语重心长的：「好看啊，那你们也抓紧啊～，下次自己穿。」


    佳音笑着无奈的打趣：「果然人们说的没错，结婚的人，会为身边的未婚人士操碎了心，你这还没拜堂呢～，就开始催啦。」


    大家乐呵呵的笑，开心的不得了。


    接亲的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了，梁嘉靖的妆发正巧完成了。


    拜别父母的时候，妈妈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她紧紧的握着梁嘉靖的手，「宝贝女儿长大了，嫁人了，妈妈为你感到开心，真的。」


    妈妈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梁嘉靖也跟着流。


    「往后，嫁过去了，以舟就是你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人，你们会相伴走过很多很多日子，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有，以舟啊」，她又握起旁边同样跪在地上的许以舟的手，叮嘱他：「我们家靖靖有时候可能比较逞强，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不愿意说出来，总一副没事的样子，你要多跟她聊聊天，陪陪她，多包容她；她爱吃甜的，尤其是蛋糕，你记得多买给她吃；她从来没有下过厨……」


    「妈妈，你别说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哭的撕心裂肺的，抱着妈妈。


    「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她，把最好的给她，从今往后，爱她就像爱自己的生命一样。」


    一直以来，沉浸在要嫁给他的兴奋和喜悦当中，竟忘了，这也意味着自己将离开家，成为『别人家』的人。


    那种难过和不舍，是这个世界上任何的情感都比不上的，要是没有亲身经历过，你根本不会明白，因为，这样的心情，根本无法共通。


    一旁的众人笑着打趣：「还叫阿姨啊，该改口了啊～，改了口才有大红包哦～」


    似乎是气氛得到了稍稍的缓和，大家都乐呵的笑了起来。


    梁嘉靖放开妈妈，两个人眼里含泪，嘴角也上扬着。


    许以舟有些害羞，脸上有些浅浅的红色，然后，在大家的关注下，他缓缓的叫出：「妈，爸。」


    两个中年人乐呵呵的应答：「哎～，好好。」


    众人又起闹：「不行啊，不够大声啊～」


    也许是已经经过了刚才，所以他已经不再害羞了，提起嗓子，大叫：「妈，爸。」


    「唉这还差不多嘛～」


    客厅里一片欢声笑语，热闹极了。


    拜也拜了，该嘱咐的都嘱咐了，到了时间点，许以舟横抱起梁嘉靖，朝着新婚车里走去。


    伴郎伴娘，以及少有的几个宾客，也跟随着，一道朝着楼下走去。


    教堂内，一阵钢琴声响起，婉转悠扬。


    宾客是精心挑选的，只有很少的几个至亲，以及几个陪伴了一整个青春的好友。


    新娘子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爸爸的手，从门口缓缓走来。


    许以舟站在台上，看着梁嘉靖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自己走近，那距离，明明只有几分钟，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白色的灯光打在穿着婚纱的她身上，她眼里泛着些泪光，却依旧笑眼明媚，就像是能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一样。


    是梦想啊，是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喜欢和爱着的梦想。


    他感动的、欣喜的看着，只听见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没有节奏的狂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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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爸爸的手中接过那只纤细的手，那一刻，他才真实的确定：她属于自己了。


    「亲爱的梁嘉靖女士你好：


    我想，人生中，再也没有哪一个时刻，像今天这样既紧张又兴奋、既害怕又期待的了。


    十一年，我们相识相知相爱，记得第一次心动的那天，你走在我旁边，昏黄的路灯透过斑驳的树影印照在你的脸上，你的眼睛清澈又坚定，而我，偷偷的动了心。那时候，我们，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这么多年，我们不知疲倦的爱着，曾经走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深深的印在脑海里。你扎马尾额头有碎发的样子，穿校服的样子，有刘海的样子，长发齐腰的样子，又或是齐肩的样子，开心的样子，不开心的样子，生气的样子，难过的样子，失望的样子，我都记得。


    还有阳光下，你穿着粉红色，逆光奔跑着，向我。


    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和你在一起的冬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你坐在阳台的靠椅上看书，还是你最喜欢的那本《追风筝的人》，一旁的小猫慵懒的伸着懒腰，豆豆靠着椅子舒服的眯着眼睛，偶然一阵微风轻轻吹拂起散落的窗帘，还有你的头发，你抬头看向我，弯着眼睛笑眯眯的，像极了初见时那天落日瀰漫的橘。


    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


    以前总觉得这句话很抽象，太泛化，直到遇见你，我突然就相信了。


    从校服到婚纱，长久以来，你是我的梦想，这一点，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未来，都永不改变。


    谢谢你，陪伴我走过最美好的青春和最失落的低谷，在我怀疑这个世界时，是你给了我肯定的答案，是你让我相信，一切的坚持、努力和等待，都值得。


    从今往后，我们还要一起经历无数个春夏秋冬，我们会有一个温馨的家，生两个可爱的宝宝，再养两只猫和一只狗。


    我永远不会放弃你，永远第一时间选择你。


    我会更加努力，更加珍惜，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许太太！


    你的新郎许以舟」


    面前的梁嘉靖，早已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


    说来也是奇怪，少有的几次大哭的理由里，好像光是他，就占了两次。


    明明是想让她开心一点的，竟感动的她哭成这样。


    他心疼的伸手抱她，轻轻的拍她的背：「不要哭，许太太～」


    为了这一刻的相拥，跌跌撞撞准备了十一年，每一天都是充满期待的，现在就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她想：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勇往直前，蒸蒸日上，拥有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也许时间夺走了你的稚嫩，让你变得成熟，可很庆幸，你依然还是十六七岁初见时，那个浑身充满着少年感，勇敢又热血，坚持且发着光的，满眼都是我的少年。


    人生最好的四个词里：久别重逢、失而复得、如愿以偿、虚惊一场，我占据了前三个，何其幸运。


    漫长的时光银河，还有岁月下零散细碎的回忆，都是我们爱过的痕迹。


    这一场很久很久的恋爱，终究是如愿以偿、不负期待的，圆满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