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屠龙？卡塞尔懂个屁！》 第1章 没钱开画室的我也不去屠龙! （金手指第二张融合，流刃若火始解第五章，不喜可跳） 仕兰一中···学校大门的对面， 学校周围总是会有为学生们提供日常服务的设施，文具店、小卖铺、陈列着各种‘炼金’粉末的奶茶店——即使是在这昂贵的私立贵族高中外也不例外。 离大门再稍微远处，是一间名叫‘青鸟画室’的二层铺子，一楼大门慵懒地半开，展现其中陈列的种种画纸、颜料、各种型号铅笔橡皮，不过光顾的学生却只是少数。 “明天面试是在丽晶酒店，我真想不明白，我爸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挤那什么卡塞尔学校呢？我们明明都没投他们学校简历唉！” 苏晓樯站在收银台边，不满地嘟着嘴， 对着收银台内的老板，‘小天女’大声抱怨。 混血少女面五官立体，来自葡萄牙母亲的血脉让她又有葡萄牙人的清晰五官又有东方人的温润。 只不过，那副大姐头的神情，让她看起来稍有豪迈。 “再说了，听说他们一年在整个中国区只招一两个人，一两个！ 说实话，比起成功进这学校，我觉得倒还不如让我下我爸的煤矿！” 收银台中，坐着画室老板，虽然说是老板看身形却也只是个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姿态却有远超同龄人的老成。 乌黑发丝颇长，鬓角直到将耳廓包起，刘海过了鼻子， 虽说头发将半张脸遮住，但若仔细看去，还是能隐隐看出来那立体深邃的五官和白净清秀的面容——至少苏晓樯能看出来， 因为她见过少年抬开刘海的面孔。 少女的心脏跳的快了几分，也正是自那天起，她每天放学都回来光顾这家花店。 她故作不满道。 “喂，苏老板，你别一句话不说啊！” 听了苏晓樯的抱怨，苏昼笑着开口。 “确实，大老远跑到那美国，去这什么卡塞尔学院太危险了，听说美国那边大学每天都有枪战，还在秘密研究生物武器！ 什么两个翅膀的大蜥蜴满天飞；还有混血的转基因战士，眼睛像煤灯一般黄，还有吐水吐火吐金币的超能力，就算是最差的都能隐身咧···” 苏昼话头一顿，忽然莫名感觉背后微凉。 他顿了顿，接着笑道。 “说实话，真不如去下煤矿来的安全。” 苏晓樯一愣，看着‘语出惊人’的苏昼，小天女没憋住。 “噗——哈哈哈！” 她憋笑涨红了脸，断断续续道。 “国外都是法治社会，哪有什么不安全的，你别被网上杂七杂八的帖子忽悠了！” 笑着笑着，小天女眉眼中带上几分无奈。 这‘苏老板’果然是初中辍学的，虽然长得真好看··· 她摇摇头。 “老板，我先走了，明天要面试。” “加油。” 苏昼悠哉游哉起身，背着手走到铺子后面，看着笔记本前坐着打《星际争霸》的少年。 他盯着屏幕，用老式ibm笔记本上面那个红点控制一顿操作，却还是来不及照拂爆炸的营地，最终只得无奈打出‘gg’。 路明非伸了个懒腰，忽然瞟到身后的苏昼。 他忙局促地坐直回过头，乐呵呵笑道。 “昼哥，被杀到母巢了，没注意周围。” 苏昼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没事，你玩你的，不过···” 看着快用红点控制打通《星际争霸》全频道的路明非，他面色古怪道。 “说真的，别让学习耽误了游戏。” “嗐，我这算啥啊，也就能打着玩玩了。” “听说你打算出国？出国好，海归赚钱拿钱还多。” “我不想赚钱多，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就来老板你这里帮你看画室儿，你给我点钱够我买ps2的盘就好了。” 路明非打了个哈哈，忙站起身。 “老板你要关门了吧，我正好打完了，这就回家···” “没事，再玩会也行。” 路明非嬉笑着拍了拍裤兜鼓起，仿佛那里有一部手机。 “正好我姨妈喊我回家吃饭了，再不回去怕她打我！走喽，明天再来蹭电脑玩！” 目送路明非离开，苏昼只是摇摇头，关上了‘青鸟画室’的大门。 站在背后时他就瞟到了，路明非没有手机，兜里不过是一包纸巾—— 这很路明非。 苏昼心中默默思索。 今天，也该是路明非受到卡塞尔学院邀请函的日子， 明天他回去面试，也就意味着《龙族》的故事即将启程，更意味着： 他苏昼，可以准备退休了。 苏昼摸出手机，编辑消息。 【老板，确定明天面试，路明非回去应该就能看到卡塞尔的邀请函了】 大门逐渐闭合，画室内陷入昏黑，本该无人的铺子中，无形的黑暗里，却有一阵香风缓缓吹过， 大门完全锁上，苏昼耳垂被热流挠痒，不善的低语响起。 “苏老板，我对你刚才说的‘混血转基因战士’很感兴趣。但是能先解释一下，什么叫做··· 最，差，的，都，能，隐，身吗？” 苏昼轻咳。 “麻衣小姐，你听我解释···唔。” 嘴巴被堵上，苏昼被拖进黑暗。 经过了热血沸腾、激情澎湃、舞刀弄枪的几个小时。 苏昼躺在二层大床，看了看墙上时钟。 7：15pm 有点饿。 苏昼如此想着，双手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 一条比他命还长的白腿勾在他腰部，将他整个人又压了回去。 酒德麻衣闭着眼，揉了揉他的头发。 “再躺会。” 苏昼尝试推了推她的大腿，却好像孙猴子头顶的金箍一样一动不动。 酒德麻衣睁开眼，慵懒的眸子又燃起几分兴致。 “嗯？” 苏昼无奈道。 “你不饿吗？” “···哼。” 危险气息的女人失望的闭上了眼，像是侧卧小憩的野猫。 苏昼摇摇头，望着天花板，心中有些感慨。 十八年了， 自他穿越到龙族世界，已经十八年了。 前世下班路上，他看死神与龙族的漫剪走神，不小心在路口被一辆东风重卡创飞。 再醒来就穿越到了这个看起来是零几年得中国，自幼父母双亡，初中肄业继承家中小铺子后，也算是能维持生计。 从二十多年后穿越而来，他本以为他的剧本是《重生90之财源滚滚》，起码是个《我真的没想重生到九零年代啊》··· 结果，这个世界似乎有点歪，一个又一个大事件苏昼闻所未闻， 还有一天，苏昼在家里铺子二楼，捡到了战损版‘长腿妹’（酒德麻衣）。 ？ 据说是强大的死侍盯上了路明非，酒德麻衣拼尽全力勉强战胜，无意中跌落到临街小铺的二楼。 ，又‘顺理成章’的接触到了奶妈三人组，并凭借对《龙族》的熟读百变，荣得老板路明泽的垂（li）青（yong），成为奶妈小组的奶妈··· 好吧，其实就是看他人比较识时务，家里铺子也正好离路明非高中很近，恰到好处可以作为一处观察的据点，专门负责解决奶妈们的各种需要， 嗯，各种。 苏昼顺手拍掉酒德麻衣不老实的手。 省流：写作后勤保障的后勤保障，读作保姆的保姆。 人在龙族，十八年混成了个保姆。 苏昼自嘲一笑，喃喃自语。 “我也是穿越者来着···” 龙族世界，史诗奇幻，在瑰丽而盛大的诗篇后，是随时可能灭世的巨龙危机。 这世界以龙为尊，哪怕是人也是龙血浓度越高，身份越尊贵（一定范围，毕竟没人尊重死侍）。 而苏昼呢，奶妈小组自然不止一次的给他评估过。 真要说，也算是万里挑一的人才，龙血浓度大概是··· 1%？ 好吧。 生活就像一场强*，苏昼没法反抗，只能平静接受， 穿越像是抽彩票，穿越了不代表‘大奖’就是你的，苏昼倒觉得自己能穿越到一个自己所熟知的世界，还四肢健全，智力正常，帅气依旧··· 那不算一等奖起码也算个参与奖了。 他也并非没有考虑过，仗着对剧情的未卜先知去做些什么。 但是， 他能做什么呢？ 没有家世背景、没有龙血、没有一个叫做‘苏泽’的正太弟弟，会莫名其妙的来给他送言灵；更没有在外考古的爹妈。 稀薄的血统别说能动用言灵，甚至连身体素质都十分普通甚至有些削弱， 他什么都没有，他什么做不到。 他只是路人乙，是衰仔身边的龙套。 不过‘衰仔’在名为衰仔的故事中同样可以成为主角，而名为龙套的故事···似乎尚未出现。 不过也并非坏事吧~ 苏昼乐观的想： 既然他什么都做不到，那倒不如什么都不做， 反正他不是普通的路人乙，他是负责伺候主角身边配角的路人乙，甚至主角都要来蹭他电脑玩！ 反正哪怕到烂尾，路明非都健全的活着，而和苏昼关系密切的奶妈三人组也都饱满的活着，不像绘梨衣一样干瘪。 反正有了酒德麻衣这条大白腿，苏昼不用担心人身安全；有薯片妞（苏恩曦）这条大金腿，苏昼发个‘眼镜小猫伸出双手.jpg’的表情包，支付宝就会叮叮响起到账提示。 没能力改变世界，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呢？ 这么多年，苏昼的任务就是替老板‘视奸’路明非的生活，确保他在正式迈入龙族世界前的安全。 而到今天，剧情正式开始—— 他也可以退休了！ 替老板（路明泽）打工，站好最后一班岗，将路明非送到国外， 他这一小小打工人，就可以卖掉铺子，花着富婆的钱钱全球环游辣！ 苏昼心情舒畅，顺手捏了捏酒德麻衣的人心。 唯一可惜的是，离了路明非以后和几位奶妈见面的机会就要少了。 酒德麻衣懒散翻了个身。却罕见地没毒舌。 她直直盯着苏昼，看不出心中所想。 “明天卡塞尔的人去丽晶酒店面试，你真不去吗？” “1%的龙血浓度···卡塞尔学院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酒德麻衣缓缓道。 “如果想，总是有办法的，老板和我们会帮你，老板肯定也很乐意看到你去卡塞尔···” “不合适。” “试试。” “太麻烦了。” “试试。” “很难···” “试试。” 半响沉默，苏昼温和摇头。 “那不是我能去的地方” “···” “吱呀——” 忽然，卧室门被推开，站着约莫十三四岁的金发少女。 面容像是洋娃娃一般精致，气质更如同毫无生命的机械造物一般冰凉，着装简约素净。 她微微皱眉，侧过身冷淡道。 “薯片快到了，收拾下。” 苏昼面色一僵。 “你什么时候来的？” 酒德麻衣毫不顾忌地坐起，随口道。 “和我一起来的。” “一直在外面？” 零只是默默看着，眉头一皱再皱。 “···” 酒德麻衣笑嘻嘻站起，推着零出门。 “好啦好啦，洗澡去！” 零皱眉。 “脏！你先穿上衣服···” “砰！” 卧室门关闭，苏昼露出牙疼的表情。 奶妈小组，倒不如叫神人小组，都不是好伺候的主—— 算啦，在忍她们几天！ 不出俩周，她们就要和路明非一起滚蛋辣！！！ 奥特曼们的使命是去打小怪兽，龙套的任务就是为主角呐喊，以及在镜头扫过自己时露出幸福的笑容。 一想到日后的美好生活，苏昼要十分努力才能让自己笑得不那么猥琐。 如此想来，斗志满满， 苏昼一个鲤鱼打挺跃下床。 忽然， “嗡——” 诡异嗡鸣从窗外传来，引得苏昼探头看去。 什么鬼动静？ 他看着一道金光划过天边，穿过窗口，直直向他脑门飞来。 ？ 当苏昼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等一下··· “砰！” 金光直中他脑门，紧接着钻入眉心。 瞬间苏昼瞬间头晕目眩，整个人几乎昏迷，但他看清了来者‘面目： 是一把刀， 是一把素净的武士刀，刀柄上镶嵌着无色的水晶。 他懵逼想到。 ‘哪来的武士刀···’ 苏昼脑中忽然浮现出如此字样。 【不是武士刀，是浅打】 他艰难回应。 ‘你他*谁啊？’ 【灵王、三界之楔、死神世界的本源···或者更通俗点讲， 我是属于你的剧本】 第2章 初次抽奖!流刃若火! 第2章 初次抽奖，流刃若火！ “‘往上面一点看，严格来说本体并不是这把浅打，而是刀柄上的水晶’。” 苏昼感受着刀中传来的讯息，他眯眼抬眸，很快就看到了那枚无色水晶。 “我看到了，但是··· 能不能先从我脑门上下来。” 青年坐在床边，脑门上插着半透明的武士刀，刀刃从后脑勺冒了出来——看起来头顶是真·尖尖的。 水晶微微闪烁，带着几分愉悦的气息。 苏昼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你说这是你给我准备的新手大礼包？！” 水晶表示赞许。 苏昼试探着伸出手，竟然真的握住了那冰冰凉的刀柄，他深呼吸用力一抽。 大脑中骤然传来灵魂被撕扯得酸爽，仿佛是跑完马拉松后，用刮筋刀在身上反复蹂躏。 “嘶——” 苏昼倒吸一口凉气，意识仿佛被暂时抽离，大脑一片空白。 他换了片刻，低头看去。 约莫有成年男人上身长的刀刃，如今多出了锋利的金属质感，冰凉的刀锋仿佛时刻准备划开滚热的血管。 而苏昼看着它，心中有莫名的亲切之感，仿佛那是身体的外延，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苏昼心有所悟—— 这是属于他的斩魄刀。 “这就是···新手大礼包？” 水晶赞同的闪烁，又传来一阵信息。 苏昼接受片刻，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说： 不知为何，死神世界的本源来到了龙族世界，并且落到了我的头上。 通过你，我可以将体内龙血转化为灵压，实现龙血与灵压的转换。 而通过斩杀纯血种、次代种、龙族、人类，汲取他们的灵魂与血液，我可以进一步提升体内的灵压，也就相当于提升龙血纯度。 我体内的龙血纯度每提升5%，就能进行一次抽奖，什么【流刃若火】【崩玉】【镜花水月】【黑棺】【一刀火葬】【卍禁】···都不在话下？” 水晶连连的闪（点）烁（头）。 “龙血浓度超越50%，我不会变成死侍吗。” 【不会】 【并且每提升25%，你可以指定获得你想要的强大力量】 苏昼握着刀，仰面深呼吸。 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的‘金手指’到账了？ 苏昼有些不真实，心头更多的是犹豫。 谁不希望自己是主角的？ 就好像他当然想过，自己的父母其实是隐藏富豪，会在某天我考试考砸的时候突然坐直升机来到学校，告诉我不需要学习，他们给哈弗捐了一个校区，可以直接去上学了。 甚至到时候要怎么表现得平静，怎么不经意得对暗恋的女生露出最好看的侧脸，怎么顺便不失风度得奚落处处刁难他的级部主任——这一切他都想好了。 只不过，‘计划’夭折在了他父母早就出车祸死了这点上。 但是，当这点真的发生在他身上时，他却难免得彷徨与茫然。 主角？ 我吗？ 苏昼有些空落落的感觉，仿佛忽然第一次出仓的宇航员，踩在空无所依的太空里，远离家乡被宏大而冰冷的群星包裹，失重而失落。 他缓缓道。 “那么，我该如何相信你呢···相信你是真的，而非某些混血种对我施展了言灵，借以影响，比如是【梦貘】···” 【除了你自己，没人知道‘死神’，没人知道斩魄刀】 水晶闪烁，却多了几分探究的味道。 【你在害怕】 是啊，他在害怕。 苏昼毫不回避这一点，在他接受了自己必定一事无成这点之后，却又有金手指从天而降，这不仅是命运的馈赠，却更像是上帝的恶作剧。 不接受它，抛下它，或者干脆将它丢给‘老板’，继续去做普通人苏昼，拿着大笔资金环游世界，他的生活依然会比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要自在。 只不过，仍会岌岌无名；只不过，在这充斥着巨龙与超能力的世界，他依然是龙套。 可能出现在为主角拯救世界欢呼的人群中，可能是反派在屠杀时随手摘下的脑袋，可能是面临危急关头闭眼祈祷救世主的人质—— 却唯独不会出现在聚光灯中央。 哦，以苏昼和路明非的关系，他说不定会出现在故事的最开头，是打趣路明非的‘画室老板’，然后在非常后面的章节里，被揭示其实他当初也是路明泽监控路明非的‘奶妈小队·编外人员’··· 有些可悲。 就像被放入河流的纸船，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一切仅凭‘天意’。 苏昼握着长刀，深邃的目光深处，早被埋葬在心底的野心，如同草原上遇风的野火，燎起点点火光。 假如机会来到，却在迟疑徘徊—— 那与酒窖中的路明非有何异。 坐在床边，苏昼嘴唇微动。 “我该怎么做？” 【将浅打插入心脏，它会帮你将全身龙血转化为灵压，你可以开始第一次抽奖】 苏昼端平长刀，月光流在刀刃上，宛如澄澈冰泉，倾斜不止。 “来吧。” 冰凉的刀刃挤开肌肤，用那锐利的刀尖剖开心脏，苏昼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如坠冰窟，又像是被泡在装满冰块的木桶里面。 伤口没有一滴血流出，因为所有的血液都被刀锋贪婪吞噬， 苏昼感觉到身体被一点点抽空，而又有什么东西从刀尖内吐露到血管内，意识朦胧间，玄妙的循环开始构建··· ··· 浴室中水声稀里哗啦，零坐在正厅淡然发问。 “面试的事，怎么说。” “他拒绝了。” “他本来去了也很难通过。” “···” 浴室中不再有回答，半响裹着毛巾的酒德麻衣扎着高马尾，迈着长腿从水汽中走出。 她随口道。 “薯片呢？” “哐！” “在，这，里！” 穿着ol服装的森女系温柔美女，甩着栗色长发，带着黑胶眼睛，用优雅地高跟鞋将门板一脚踹开。 长大的嘴巴倒更像《猫和老鼠》logo中的那头狮子。 酒德麻衣：··· 零：··· 苏恩曦面带笑容，抬着胳膊大步走向酒德麻衣。 “长腿露着长腿~嘿嘿~给大爷摸摸~~” “啪！” 酒德麻衣一巴掌拍掉了她的手，走到沙发边，苏恩曦贱兮兮蹭了过去，随手抓起茶几上放好的成袋薯片。 “苏昼能把长腿扛在肩上蹬，我摸都不能摸一下吗，伤心了···” “你被他蹬了我就让你摸。” 苏恩曦缩了缩脖子。 “咳，那话又说回来了~” 她疑惑道。 “苏昼呢？不会是你太狠···” “···” 酒德麻衣面无表情，随手从桌子下摸了瓶红酒出来，红酒放在触手可及之处，风味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款——它绝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他的细心总是在方方面面。 苏恩曦心中叹气，低声向零。 “苏昼还是没答应去面试？” “你说呢。” “哎呀，这个只要他愿意去，总是可以试着运作一下的···” 酒德麻衣对着瓶子抿了口酒。 “不去对他是好事，他本来就和我们不一样，他只被雇佣到路明非上大学为止。” 苏恩曦感慨。 “那以后再想见面就不容易了。” 酒德麻衣沉默半响，零却淡淡开口。 “少打交道才是好事，对他对我们都一样——这你们早就知道的。” 纸娃娃般的少女依然冷漠，坐下的椅子微微有增高，让她可以与其他人平视，坐下的椅套似乎也是今天新换的。 她看起来像一块冰，只不过微微收紧的双手似乎说明她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通情达理’。 她们都是沉默，但她们也都清楚。 在路明非身边的‘小据点’，里面的环境总是那么令人舒适，而那个青年总是有惊人的洞见性，能提出很多有趣而先验的观点，就仿佛他握着世界的剧本。 只可惜， 这是个注定以分别为结局的故事，说不清结尾究竟是悲剧是喜剧，却一定与到达结尾前四人愉快地相处时光，站在对立面。 因而，先前的每一份欢愉，都会在结局时达成‘双倍返现’。 姑娘们沉默的坐着，屋里十分安静··· 安静？ 等一下。 苏恩曦迟疑道。 “苏昼在里面呆了多久了？” 零立即开口。 “十六分钟二十八秒。” “他一直这么安静？” 而在苏恩曦再度发言前，酒德麻衣已经猛地站起，目光锐利地盯向房门，大步迈了过去。 她如此快，抬手就要砸门··· “吱呀——” 在即将遭受厄运前地一瞬间，门‘识趣’地‘自行’开启， 是苏昼。 过堂风引起对流，直吹少年面门。 黑色宽袖随风猎猎作响，碎发扫过眉骨露出那深邃的双眸与立体的五官。 腰封勒出挺拔的脊线，上半部分比起和服更像汉服，下半部分是裤腿极为宽大的裤子，长至脚踝并收口，玄色长袍尊贵深厚，宛如古帝皇的练武服。 而那黑袍背后，印着一枚占据整个后背的鎏金大字： 龙！ 苏昼微微一笑。 “虽然有点晚，但是明天的面试，我想试一下。” 与此同时，苏昼耳边响起提示音。 【融合完成】 【当前龙血浓度：1%灵压强度：100单位】 【已获得第一次抽奖机会，请问是否使用？】 ‘使用’ 苏昼感觉腰间微微发烫，挂在刀鞘中的浅打微微发烫， 少年乌黑的眼眸中，倒映出滚滚火海，灵魂的一角开始燃烧，而在这场‘大火’中，提示音徐徐响起。 【恭喜您获得，斩魄刀·流刃若火】 【请尽快提升灵压，增强对斩魄刀力量的发掘、理解、贯通】 【始解\/卍解之路，就在脚下】 苏昼目光一亮，抬手抚刀。 【注：当前的灵压过于羸弱，不建议贸然进行任何始解、卍解操作——除非你想被榨成人干】 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 苏昼压下跃跃欲试的内心。 他太弱了，哪怕知道解放语，在成功始解前怕不是要先被榨干了。 要提升灵压，就要提升龙血浓度，也就要吸收更多龙血··· 苏昼思索片刻，扭头看向室内的三个姑娘。 零：（-_-） 苏恩曦：（￣～￣） 酒德麻衣：（？???） 好吧，并不很行。 要想要龙血，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入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接公家的名义全世界屠龙。 要想加入，就要先过了明天的面试，好在他知道对方会提问什么··· 这波，照着答案面试我还能输？！ 苏昼昂起头，看着酒德麻衣又叹了口气。 “浪费那些血了。” “？” 第3章 关系户吗···嗯?补兑! 第二天， “有意思，真有意思···” 国外机场，架着深度眼睛，白发蓬松，膝盖上放着手提箱的老人咬牙切齿，明明是德国人长相，却吐着一派流利中文。 他手上是方才发过来的简历，说是中国区又发掘了一名有资格参与面试的人选。 但是，老教授阴沉的眼神中含着几分怒火。 无他，因为这位临时塞进来的候选人··· “血统评级，f级？” 他擦了擦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难道还有人赶着把孩子塞进卡塞尔送死？” 小老头费解地将简历翻来覆去的看 “完完全全就是一名普通人···哦，初中体测都差点不合格，胡闹，胡闹！ 他们当卡塞尔是什么地方！” 老教授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机。 “是我，古德里安，我把面试题目的答案跟你们说一下，有两位候选人需要你们仔细审查···（交代答案ing） 就这样了，人都到齐了吗？没到齐？剩一个谁··· 苏昼？！” ··· 嗯，这个事情该怎么说呢。 酒德麻衣半夜被call走做任务去了， 零连夜飞往俄罗斯假冒a级天才·崭新出厂准备混入卡塞尔学院，苏 苏恩曦大半夜被通知资金链出了问题，三点起来后拿咖啡当水往肚子里灌，苏昼早上亲手把她扛到了床上。 苏小姐倒是有些手下人，不过出于多方面考虑，涉及到‘路明非’的事件，还是越少人接触越好。 所以，今早，要迎来人生中命运转折点的一场面试的苏昼—— 没人开车送了。 不过这是小问题。 苏昼西装革履，头发打着漂亮的发胶，将刘海梳到两侧。他可以骑着他心爱的小电驴过去，不过更糟糕的是， 电驴被撞了。 苏昼倒不用担心对方赔不起，因为车是一辆法拉利599gtb fiorano；苏昼更不用担心这会影响面试，因为开车的人··· “实在抱歉，没事吧？” 红色的超跑车门打开，镶着奔腾的野马标志的井字型水箱护罩上还特别施以镀铬处理，让它从前面看时不仅高雅，同时也可以发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正如那迈腿下车的墨镜女人。 自然微卷的红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她摘下墨镜，露出明亮如点漆的双瞳，飞扬的眉宇。 一双慢跑鞋，一条贴身的牛仔裤，一件白色的小背心，搭配蓝色短衬衣和头顶扣着的棒球帽，整个人活力又气质。 她俯视着男孩，眼睛中却完全没有对方的存在，只有几分头疼的懊恼。 “这车我还不是很熟悉，你出现的又有些突然··· 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先带你去医院吧，你的车···” 看着那小电驴，陈墨瞳顿了顿。 “你车的损伤我也会赔付。” 苏昼摆了摆手。 “我没受伤，不过我要去赶一场很重要的面试，千万不能晚了···” “我送你。” 陈墨瞳答得斩钉截铁，向苏昼伸出纤细的手。 苏昼抓过借力起身，柔软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坐到副驾驶上。 陈墨瞳侧眸轻扫，看到苏昼身上西服，她微微挑眉。 “zegna，还不错，重在舒适，造型也挺顺眼的——去面试竟然没人送你？” 苏昼扫了扫肩膀的灰尘，指肚摩擦过羊绒和竹纤维混纺的质料产生颇舒适的摩擦感—— 这是苏恩曦昨晚连夜嘱咐人送来的，早上出门前甚至有专业的‘造型团队’候在外面给他仔细打理。 苏小姐还颇惋惜，抱怨苏昼说的晚。她来不及去定西服，只能用些成品凑合下了。 他耸肩道。 “不喜欢太麻烦。” “嗯哼，” 陈墨瞳歪了歪头，开口问道。 “小少爷，我们去哪里面试？” “丽晶酒店。” 女子下意识拉下手刹，接着一怔。 “丽晶酒店啊···丽晶酒店？” “是的。” ··· 目送苏昼进入酒店，陈墨瞳目光深邃。 她开口道。 “诺玛，你觉得他是故意撞上我的可能有多大。” 副驾驶上，陈墨瞳的手机自然亮起，温柔女声传来。 “苏昼的简历是昨晚才被送到古德里安教授那里的，只不过血统评级结果极差，根据多方面资料调查，暂定为‘f’级。 而网络上他本身的痕迹也很有限，包括但不限于一个魔兽世界60级牛头战士号名叫‘旺财6666’···” “说重点。” “经过轨迹分析，今天早上的车祸纯属巧合，且你占主要责任。” 诺诺用手指挽着那深红色的发丝，眸中闪过几分玩味。 “有点意思，面试进行的怎么样了？” “剩路明非和苏昼。” “结束了通知我，我也要上去。” “好的。” 诺诺拿起手机，下一刻上面播放出面试厅的情景: 行政层，会议厅， 面试如火如荼。 第一个是‘钢琴小美女’柳淼淼，僵硬着步子走进，红着眼眶出来；随后是‘小天女’苏晓樯，高傲的姑娘气愤着出来，带着无法接受的荒谬之色；‘口语第一’赵孟华三分钟被斩于马下··· 一个又一个。 直到最后，路明非身边陈雯雯也被那带着温润笑容的叶·恶龙·盛掳走，路明非战战兢兢坐在原地，像战场上穿着破铜烂铁的残兵。 他狼狈的活到最后，不抱任何希望，却要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知晓自己结局的情况下，大胆向着风车发起冲锋—— 哦，不对，除却他还有一名没到场的候选人。 真是心大，或者是有先见之明，早就放弃了？ 路明非如是想到，却在终于被喊道时打了个哆嗦。 “路明非。” “到！” 他也逃不了步伐僵硬，走了进去。 门外，自认‘落选’的几人大眼瞪小眼，苏晓樯自嘲道。 “何必留在这呢，各位，这种戏弄人的学校不来也罢···” “叮。” 电梯到达的铃声响起，紧接着是鞋底撞击地面的咔哒声，从距离会议厅一个拐角的走廊中传来。 “是，我是来面试的，有茶点吗？ 牛奶、面包···可以的，麻烦了，请多给我一点，我有点饿。” 陈雯雯几人疑惑，赵孟华出声。 “是最后一个人？真是一分钟也不浪费。” 又有人低声笑道。 “来了先要吃的——是饿死鬼吗。” 只有苏晓樯愣住了。 这个声音··· 耳熟，太耳熟了··· 不对，这明明就是！ “吱呀——” 会议室大门被推开，路明非垂头丧气走出，用时一分半便被战于马下。 而此时，那脚步声正好踏过拐角，梳着背头的青年捏着面包出现在众人面前。 讨论声一滞，像是被按下暂停键，静静注视着那青年。 十八岁的轮廓被zegna灰西装收束得如同刀般挺拔，背头梳得一丝不苟，又精致地在耳后翘起几缕鸦羽般的黑发丝。 眉骨投下的阴影恰好漫过狭长地眼尾——那是双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眼睛，虹膜如墨蓝深海般幽邃。 袖口露出的洁白腕骨，向上却捏着一只牛角包，这诡异的松弛感在他身上却毫不冲突—— 就好像其他所有人是西装革履小心踏进了米其林餐厅，而他却穿着大裤衩像是来楼下吃了顿便饭。 苏昼一口吞下面包，腹中饥饿感缓解了些，他礼貌点头。 “借过。” 门前地‘落选人’们像池塘上的浮萍般散到两边，苏昼从中走过，大步迈向会议室门口。 他向叶胜颔首。 “抱歉，路上出了点事故。” 叶胜一愣，接着伸手向内一引。 “不，刚刚好。” 路明非看呆了，眼前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身上完全没有学生的紧张感，反而充斥着淡定地从容。 或者用更好的形容应该说，他在‘平等’地与考官对话，并非学生与考官，面试人与被面试者，反而像是两位老板共同探究合作意向—— 同样穿着西装，自己倒更像是侍酒的小厮。 看着青年走来，路明非慌忙让到一边，背部贴墙，双手张开，为那人让路。 他盯着对方的侧脸··· 咦？ 好像有点眼熟？ “谢谢你，路明非。” “不，不客气···你知道我名字？” 苏昼笑着点头，继续向前走。 而这时，背后人群中，‘小天女’向前踏了半步，精致的脸上浮现震惊，樱桃小嘴半张。 “苏···” 青年回过头，冲她眨了一下右眼——苏晓樯被击中了。 回过神，他已经进去了。 “昼···” 姑娘低语，紧接着侍者笑着劝说。 “结束面试的各位可以先一步离开了。” “我···好吧。” 会议室，圆桌边，笑得甜美的女孩穿着和叶胜一样的墨绿色制服，领口塞着玫瑰花一样的蕾丝领巾。 她微微鞠躬。 “我叫酒德亚纪，是这次的考官。” 苏昼定定看了看。 像，确实像， 眉眼间他好像看到了酒德麻衣的影子，只不过要更加温婉，大概就是兔狲和银渐层的区别。 他笑着道 “おはよう。” 酒德亚纪惊讶。 “おはよう，很标准的发音。” “有人天天亲口教我。” “那他一定是位ネーティブスピーカー（native speaker）——那么，我们就开始了。” 女子轻笑，叶胜坐到她身边。 “你相信外星人吗？” “相信。” “这么果断···理由呢？” “因为我相信总会有孤单于绝大多人类的异类存在。”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惊讶。 “第二个问题，你相信有超能力吗？” “相信。” “理由？” “就像相信太阳不会从东边出来，莎士比亚不会突然复活暴扣孔子一样，天生相信。” 叶盛笔尖一顿，不动声色拿起苏昼的简历，再度查看。 酒德亚纪面上波澜不惊，继续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我不知道，但我认为这一问题的答案，需要躬身力行，实践得出。” 三个问题，问完了。 酒德亚纪看叶胜，叶胜看向手表： 19s。 两人面面相觑，苏昼露出微笑。 速通！ 拿捏··· 而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再度被推开，诺诺慵懒的声音响起。 “别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酒德亚纪惊讶。 “诺诺？我还以为你跑出去了——苏昼，这位是我们的学生考官，陈墨瞳···” 诺诺打断道。 “我们认识，是我送他过来的。” “苏昼说他路上遇到了点事故···” “我就是那个事故。” 酒德亚纪无语。 苏昼心中皱眉，面上笑容不变，他点头笑道。 “陈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 “是吗，” 诺诺颔首，轻声道。 “诺玛，联系古德里安教授。” 会议室的大屏幕亮起，手机摄像头视角映出老爷子略显惊恐的‘大头照’。 “该死的，诺玛，我这是在飞机上，会坠机的——！” “教授，” 诺诺淡定打断。 “这只faa和运营商的骗局，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教授深深叹气，推了推眼镜，接着用上下审视桌对面的青年。 他脸色顿时阴沉而冷漠了些。 “你···苏昼啊，提问完了吗？” 酒德亚纪举起笔记本，将答案展示给教授。 古德里安淡淡道。 “这答得也···咦？” 教授凑近了些认真端详，整个屏幕上都是古德·三叶大头.jpg·里安教授。 与此同时， 诺诺走到苏昼对面，会议桌另一端，叶胜与酒德亚纪身旁，背后的大屏幕上是古德里安教授。 四人目光聚焦下，是衣着体面，神色如常的苏昼。 陈墨瞳盯着苏昼 “苏昼，最后一个问题，来到我们学院， 你想得到什么？” 出乎意料的问题以刁钻的角度偷袭，压力落在苏昼肩头。 就像走入法庭被告席的嫌疑人，心跳的微微加快让苏昼真正的进入到了这场‘面试’。 他沉默片刻，双眸微垂开口道。 “刚才，亚纪小姐询问我是否相信超能力的存在，我回答的略有模糊，我想进一步解释，” 青年抬起头，眉骨遮出的阴影中，如墨般的浓黑中涌出流动的黄金，交织在一起，宛如深井中泵出的岩浆。 黄金掺杂着黑色，像是熔岩流淌在黑曜石间， 并不纯粹，却足够灿烂。 苏昼平淡而不容知否道。 “我相信外星人的存在、相信超能力的存在，并不出于其他任何理由，只是因为我相信， 我与他人，生来不同。” 第4章 练刀与文学社聚会 “面试怎么样？” “不敢说毫无希望，也该是十拿九稳。” 青鸟画室二楼，苏昼坐在客厅和酒德麻衣通电话。 长腿女人在晚上打来了电话，而某位远在莫斯科的三无少女则是通过短信完成了‘慰问’—— 三人组都是很有女皇气质的异性， 哦，并非。 苏昼身旁。苏恩曦整个人缩在椅子上，顶着满头乱毛，在三月份最新发布的macbook pro上狂敲，修长的指头每次落下，都代表着上亿资金的流动。 她得意洋洋插话。 “我那造型团队可不是白吹的，估计那女考官看见苏昼眼都直了！” 酒德麻衣冷漠道。 “可是你甚至没安排人送他，间接性害他出了车祸。” 苏恩曦底气不足得拍桌。 “那咋了！结果是好的嘛，不过···” 薯片妞好奇道。 “苏昼，你是怎么憋出黄金瞳的？对你的血脉评估真错了？” “天赋和努力。” “？” 苏昼笑而不语。 一切要归功于【斩魄刀】，在将龙血灵压化后，这份体内的能量于苏昼而言宛如手足，可以轻松而精准的调动。 而黄金眸本质上，就是一种龙血应用的小技巧，区区让‘眼珠子充血’（玩笑说法，别应激，别哈气），自然不在话下。 如此想来，苏昼更期待力量的提升。 只不过··· 苏昼看着桌上的一小管来自苏恩曦血液，顺手将其淋在腰间的斩魄刀上，刀刃闪烁吸纳，却只带来了约莫0.001%的血脉浓度提升。 不够，远远不够，计量太少了。 看来想要让龙血浓度提升，必须以个体为单位吸收龙血，也就是说： 要杀杀杀杀杀！ 而这估计只有在加入卡塞尔之后才有机会··· 而要想杀杀杀，苏昼光有‘流刃若火’是不够的，还要有一定的近战技巧。 他端着手机，随口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有点小忙。” 酒德麻衣的声音伴随着咔哒咔哒脚步声响起。 “哦，什么事。” “刀法，武士刀，我想你教我一下。” “可以，等我回去，我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好了，还没问你那把刀哪来的。” 苏昼避而不谈，嬉笑道。 “那就等你回来吧，这次是去日本吧，最本土作战的一集···” 忽然，电话中的脚步声一顿。 “我先说好，酒德老师可是很严厉的哦？半途而废的学生可是会被废掉的···” “奉陪到底。” “那就开门吧。” 苏昼与苏恩曦对视一眼，他起身打开房门。 略有风尘的酒德麻衣拖着行李箱，一双白皙的长腿在昏黑的楼道内格外显眼。 “时间有点紧，但是好歹赶回来了。” 她步步上前，苏昼的脸不到半指距离，又轻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挑衅。 “不过别自作多情，我赶回来可不是为了你，” 苏昼目光平静。 “···” 酒德麻衣偏过目光，侧身拖着箱子进门，她随口道。 “有一群混血种盯上了路明非，据说这两天就要下手，老板要我们安静地解决掉他们。” 苏昼眼前一亮。 “混血种？要去杀混血种？” 酒德麻衣脸色一僵，幽幽看着苏昼，眼中似乎有些别扭。 苏恩曦露出牙疼的表情，默默叹气。 苏昼疑惑，但只是发问。 “怎么了？到时候能带着我吗？” “呵呵，没什么···至于能不能带着你？” 酒德麻衣咬牙冷笑。 “要看你的特训成果。” “当然。” 长腿女人忽然迈步，再度逼近苏昼面前，凤眸深邃不明。 “苏昼，从昨天开始，你变得···主动了。” 苏昼耸肩。 “好事坏事？” “试试。” 气氛变得微妙，两人‘打’了起来。 苏恩曦：？ 薯片妞立刻红了脸。 “你们两个王八蛋，进屋，先给我进屋啊！！！” 衣服乱飞间，苏昼的手机也被丢到一边，嗡嗡作响。 ‘未读消息x4：’ ‘苏晓樯：歪歪歪，苏老板，明天我们同学有个小聚会看电影，有兴趣来嘛’ ‘路明非：苏老板晚上好，明天有事，就不去店里了。 话说你今天去丽晶酒店了吗？看的和你很像的人，哈哈哈哈哈’ ‘八日目の蝉：wow，上号’ ‘诺诺请求添加为您的好友’ ··· 与此同时， “那么，该怎么办呢。” 深夜，丽晶酒店的会议室依然灯火通明，两位考官加上刚赶到古德里安互相沉默。 至于诺诺？ 诺诺一点也不沉默，披着睡衣踩着棉拖，捧着咖啡在开心听歌，还会在嗓子眼里哼几句。 老爷子有些烦躁。 “本来，这场面试只是个流程，或者说只是为路明非准备的···” 叶胜疑惑。 “他有什么特殊的吗？” “几十年来，他是唯一一个血统评级为s的候选人！” 酒德亚纪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s级？！” “是的。” 陈墨瞳突然懒懒插话。 “不会出错吗，苏昼之前可是被你们评为f级呢。” 骤然沉默， 古德里安皱眉道。 “这是另一个问题···” 诺诺笑了。 “那么答案呢，各位，关于这位f级的天才。” 教授沉默，陈墨瞳也不再说话。 最终，是酒德亚纪开了口。 “我认为，至少可以先将苏昼带到卡塞尔。” 叶胜接话。 “你是说，依靠3e测试（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是卡塞尔学院的龙族血统评定考试）？” “嗯，如果苏昼很遗憾没能通过，也有回转的余地。” 古德里安教授露出麻烦的表情，甚至有点自暴自弃。 “干脆今晚对他朗诵龙皇尼德霍格的秘仪咒文，对就是‘皇帝’那一段，看他有没有反应得了···” “教，授。” 酒德亚纪加重了些语气。 “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天都看到了，苏昼能主动激发黄金瞳，虽然看起来又不纯粹、又不闪亮、又缺乏攻击性，但是那毋庸置疑是黄金瞳。 他绝对有资格进入卡塞尔。” 教授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 “各位考官，请表决是否同意推荐苏昼成为卡塞尔学院入学候选人。” “赞同。” “赞同。” “赞同。” 票型一致，古德里安颔首。 “我会和上面反应，至于把他们两个带去卡塞尔的后续事务， 诺诺。” 诺诺一愣，空出只手指了指自己。 “我？” “就是你。” “为什么？” “我有事，学校刚刚传真来一份履历，是个看起来血统相当好的俄罗斯候选人，我马上就要飞北京转去俄罗斯了。” “他们两个呢？” “夔门计划提前了，他们要赶去四川报道，” 那么，诺诺，麻烦你了， 一个也不能少！” 诺诺沉默， 诺诺望天。 ··· “嗡嗡嗡———” 清早，也不是清早，而是约莫十点， 苏昼是被手机提示音吵醒的。 拿起看了眼，名叫‘诺诺’的陌生网友给他qq发了99+的好友申请。 嗯，这个诺诺是谁啊，好难猜啊？ 先不管她，用力向下滑看到了‘苏晓樯’和‘路明非’的消息。 酒德麻衣懒散地翻了个身。 “你今晚可没空赴约。” “有什么事？” “你拜托我的，你先忘了？” “练刀？” “练刀是今天白天的事。” “那是···” 苏昼一怔。 “混血种。” 酒德麻衣赞许地点头。 “bingo，那群人今晚就要动手，在那场小聚会上。 所以，苏昼， 从现在开始到晚上行动前，你有足足九个小时练习刀法！” “从零开始的刀法练习吗，有点意思···” 苏昼有点头疼，还是决定先穿上衣服再说。 看了看最后那条信息，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网友，打魔兽世界私服认识的。 09年，魔兽沟槽的数值膨胀已有苗头，苏昼索性直接少走十年弯路，入驻私服。 对方是私服服主，私有意思的是服里常驻人口也只有两个，一来二去熟悉了，‘八日目の蝉’甚至还会拉他打街霸。 网名看起来像什么非主流小学生，随手搜的日文网名就不解其意的顶到了头上；甚至平时的‘习性’也很像小学生，qq永远是单方面沟通，‘上号’‘魔兽’‘街霸’。 不过小孩哥技术很吊，平常苏昼也乐意和对方玩两把。 当然，今天可不平常。 起了床，来到二楼的空房间。 酒德麻衣双手环抱，身板站的笔挺。 搭配那高马尾看起来英姿飒爽，嘴上却好不饶人。 “好‘标准’的武士刀，真的好‘标准’，好武士刀的武士刀，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算了，不重要。” 她提着刀，用刀背在苏昼上下敲打。 “握刀姿势错了，虎口抵刀镡，像攥情书一样用力。 啧，你青春期是不是没写过情书！” 苏昼只是默默调整姿势，按着对方要求调整··· 下一刻，酒德麻衣的忍者刀已抵住他喉结。 “现在，把我当成你的初恋，砍过来。” 气氛顿时紧张，酒德麻衣却忽然一怔，似笑非笑问道。 “等一下，我不会真是你初恋吧？我可没同意。” 苏昼淡定道。 “你说过很多次，我是个不错的*友。” “···呵呵。” 酒德麻衣面无表情，气势却似乎危险许多， 收刀，拔刀！ “嗖——！” 刀刃破空而来！ 苏昼抬手格挡。 “哐！” 巨力震得他虎口发麻，浅打顿时旋转着飞了出去，插到墙上， 忍者刀再度抵住他喉结。 “还不错，至少反应得过来出刀，捡起来，我们继续。” “好。” 苏昼毫不犹豫答应，脸上甚至没什么气馁。 被《龙族》世界不算t1，也算t1.5强度的酒德麻衣秒了，丢人吗？ 不丢人！ 不仅如此，奇妙的感觉通过浅打传入苏昼脑海—— 他‘看’到了酒德麻衣的每个动作，甚至于他有自信，如若让他在出刀，能将这一击完美复刻。 苏昼眼睛亮晶晶的。 挂， 不止于抽奖！ 第5章 始解流刃若火，刀焚高阶死侍! “哐！” “哐！” “哐！” 金石相交的催命，从房间中不断荡起，双方挥洒的汗水，昭示着这绝不是场单方面碾压的战斗。 “停一下。” 苏昼喘着粗气，脱力地坐到墙边，看起来颇为狼狈，不过即使如此疲累，他还是将浅打收入刀鞘，抱在怀中。 反观酒德麻衣，只是额头多了一丁点水汽，甚至脸色都没红， 但是，那双狭长的眸子中，瞳孔在疯狂地震。 是， 苏昼当然打不过她， 单轮身体素质、杀人经验、格斗技巧，她每一项都能完爆苏昼，给这‘小男孩’摸摸头。 但是，问题是， 现在如果抛开其他一切不谈，只是单纯的拼刀法—— 她好像碾不了苏昼了。 有来有回，甚至于说某些地方，苏昼的灵光乍现让她也有些吃不消。 最重要的是··· 苏昼，从一开始刀都握不稳，到现在能和她交手， 才过了七个点？！！！ 这对吗？ 这对吗？！ 是我最近太放纵，刀都变软了吗？ 不对啊，昨天在日本砍那些黑帮混血种还挺顺手的啊？？ 酒德麻衣开始疯狂怀疑自己。 “咚咚咚！” 门被敲响，苏·都市丽人伪装色肽·恩曦踩着高跟鞋，站在门口。 “两位，该出发了，小白兔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 万达影城外，路明非反复深呼吸。 他已经跟诺诺说了，也已经做出了选择：放弃卡塞尔也要去和陈雯雯表白！ 想到小堤上陈雯雯忧郁而深远的笑，路明非就羞愧地升起几分作弊没被发现般的窃喜。 路明非小声咕哝。 “会在我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她至少对我有好感···” “谁？” “当然是陈···” 路明非反应过来捂住嘴，扭过头却发现苏晓樯带着失落的忧郁，抱着胳膊站在他身边。 面容惊艳的少女花了淡妆，让那带着异域风情的面孔更显立体，红色的蕾丝边裙子就像她本人一样明媚而娇艳。 她自嘲道。 “我现在看起来也很脆弱哦？” “···你当然不喜欢我，你们不一样。” “呵呵。” 路明非有些身体僵硬，想跑路但还是没忍住。 “所以，为什么？” “他没来。” “谁？” “你认识他，你们还挺熟的吧。” “你是说苏老板？不，我和他不熟···” “行了，我没少看见你去店里，是在玩电脑？” “···哈哈，是去帮忙打下手。” 路明非干笑两声，苏晓樯依然沉闷，他尝试转移话题。 “话说你为什么要加入文艺社，你看起来，一直不是那一趴的人。” 苏晓樯郁闷道。 “有次去店里，苏昼在看阿赫玛托娃，他说他文青病犯了，想读点又冷又飘的东西。 当时我只以为他喜欢文青，却没听出来他说‘文青’是‘病’。 啊，我今天本想约他出来，问清他一些事，再为少女可怜的小心思画个句号—— 但他甚至连消息都没回。” 路明非脸色一僵。 呕吼，搞砸了··· 可怜的小男孩完全没见过这种情景，只能尴尬地左看右看，试图找到什么新话题。 忽然，他看到大商场的玻璃顶外，好像有黑影一闪而过。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惊讶地指过去。 “你看，楼顶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爬？” 苏晓樯疑惑抬头，只看到黑了大半边的天空，和远处高楼隐隐约约的光污染。 “你看错了吧？” “啊，是吗，我还以为是什么猴子之类的呢，哈哈哈哈哈——” 路明非试图让笑声显得更充实，只不过事实证明路明非可能没有什么搞笑天赋，但他看起来真的很搞笑。 苏晓樯噗呲一笑，转身幽幽道。 “至少肯定不会是苏昼。” “啊···” “行了，我可没那么脆弱，我们进去吧？” “你，苏昼···” 苏晓樯顿住脚步，回眸一笑。 “他来不来是他的事，老娘等不等是我自己的事， 而且，我觉得，他回来的。” ··· 万达商场外，两道影子略过玻璃穹顶，落到临街小巷。 凹凸有致者挑眉。 “确实为了让你有自保能力，方方面面训练过你···但你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高瘦者耸肩，正色道。 “在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每天每天俯卧撑100次，仰卧起坐100次，下蹲100次，10千米长跑，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晚上11点睡，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做20分钟的柔软操，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 酒德麻衣：？ 苏昼：d(￣▽￣*)b 好吧，其实是躯体‘死神化’后，带来的自然增幅。 他摇摇头，看向前方。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沉下心来，仔细听。” 苏昼轻轻将手搭在刀把上，心意与浅打相通，心境如刀刃般冰冷。 紧接着，他听到了， 黑暗中，宛如野兽的粗重喘息，此起彼伏。 酒德麻衣轻松开口，像是考验孩子的家长。 “是什么？” “死侍、死侍、死侍···没有混血种，都是死侍。” “几只？” “···十二只。” “很好，” 酒德麻衣颔首，拔出忍者刀回过身。 “不过，不止这些。” 巷子口，又是十具佝偻的青灰色身躯，钩状的黑色骨刺穿透肩胛与手肘，指节末端延伸出三寸长的锯齿状骨刃。 暗金竖瞳在凹陷的眼眶里泛着磷火般的幽光，虬结的暗紫色血管在透明皮肤下蛛网般蔓延。 她目光沉了几分，握紧两柄忍者刀——这种小地方，刀比枪快。 要想将对方杀光很轻松，无伤通关同样不难，但她身后有个真·没见过血的苏昼。 “比我想象中多了点，有点麻烦，但好在都是低阶死侍。” 酒德麻衣对苏昼叮嘱。 “你必须自己顶一下，不求击杀，但求自保，我很快就好。” 苏昼闭着眼睛，徐徐抽出‘浅打’。 一缕月光斜落入小巷，碾过黑暗最终在冰凉的刀刃上流淌。 接着，他睁开眼， 浓黑的眸子中，流动着金色的光流，却衬托这黑暗更黑暗—— 流动的黑与金交织，最终以黑为主导，显露出尊贵的死亡气息。 仿佛在苏昼体内，主导者并非源于龙血的‘金’，而是那份被所有人都当做是陪衬，当做平庸的‘黑’， 是那份来‘死神’的馈赠。 青年盯着前方晃动的‘兽影’，只是平淡开口。 “你不用管后背。” 酒德麻衣一愣，接着低声笑骂。 “装。” 下一刻，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而挡路的死侍中溅起一阵黑血汇聚的雨。 一方开始杀戮，而巷子深处的死侍也动了。 青灰色的佝偻身影，宛如潜伏的蛇，从黑暗中弹出直扑苏昼要害！ 堪比奥运冠军投掷的标枪速度，在苏昼眼中却莫名慢了下来，他只需要侧过身，然后··· 出刀。 “刷——” 头颅与躯体兵分两路，落在苏昼脚边，黑血如炸弹般爆开，沾染了两面墙壁， 却没有半点，沾到苏昼身上。 因为苏昼体表，一层半透明的玄色汉服若隐若现——死霸装从未消失，只是隐在周围，随时予以庇护。 苏昼测试过，有死霸装在，小口径手枪子弹打在他身上，只能堪堪擦破皮！ 苏昼一挽刀，将刀锋插入死侍躯体。 那青灰色的躯体瞬间干瘪，向苏昼体内源源不断灌输力量，而苏昼的灵压在飞涨！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斥着充盈的力量！！ 【吸收龙血（低阶死侍），龙血浓度+0.5%】 【吸收躯体（低阶死侍），体力得以回复】 与此同时，一道畸形的半透明魂魄同样被斩魄刀吸纳，撕碎，吞吃。 【吸收灵魂）低阶死侍），龙血浓度+0.5%】 苏昼眼前一亮。 一只死侍，就是1%的龙血浓度？！ 他看向剩余十只，目光火热地像在看美味的肥肉。 一只一只砍太慢了，有没有什么又高速又帅气又安全的办法呢？ 有的兄弟，有的。 他将浅打横于身前，深呼吸一口气。 双眸中金与黑皆不复，取而代之的是火焰，是漫无边际、上接天下通地的火海，微缩在眸子中，熊熊燃烧。 苏昼福至心灵，轻声吟唱。 “森罗万象，皆归尘土··· 流刃若火。” “呼——” 阴潮的巷子内，骤然显得炽热而干燥，地面的水渍顷刻蒸发。 “吼———！！” 死侍一同嘶吼，扭曲、非人类的恐怖咆哮，带有胸腔共鸣的震颤感。 野兽般的死侍们，也有野兽般机敏的嗅觉，它们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酒德麻衣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立，出生入死得来的危险感应，让她顷刻便意识到不安的源头： 背后有足以威胁她性命的东西！ 她猛回头，看着那威胁的来源···苏昼？ “什么玩意！” 万达影城厕所里，对着镜子练习‘表白话术’的路明非，都莫名觉得嘴唇一干。 “太紧张了？” 他喃喃自语。 巷子中， 一抹火焰， 一抹羸弱，但以焚烧世界为志的火焰，在刀刃上燃起。 这一刻，斩魄刀真正有了名字—— 流刃若火！ 苏昼感觉到体内的灵压在飞速流逝，宛如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注入斩魄刀中。 几乎，半秒， 就将他体内的全部榨干！ 他咋舌，目光深邃了几分。 一刀， 一刀就要把对面砍死！ 而此时，在苏昼的‘施法前摇’中。 一道身影，骤然从低阶死侍背后窜出，宛如最致命的暗箭，直奔苏昼‘咽喉’！ 这气息··· 是b级死侍！ 酒德麻衣脸色一变，她吼道。 “躲！” 她发现了，却为时已晚。 那锯齿状骨刃，已经飞向苏昼心脏。 而在b级死侍与苏昼间的，只有一把冒着火焰的武士刀。 第6章 一场表白，两对情侣，失恋的他与她 将世界静音，聆听心跳的声音··· 好吧，束手就请可不是明智的选择，毕竟苏昼可没出名刀司命。 卷着腥风的b级死侍，对着他亮出血盆大口，快如闪电的轨迹照亮苏昼的生命线，并将其为画上句号——至少它自己是如此认为的。 b级死侍已经初具大脑，藏匿在众多低阶死侍背后，正是在为自己出其不意的一击做铺垫。 只可惜，来的不是那名威胁更高的女人，而是眼前这个龙血浓度低到为不可差的人类。 虽然无趣，但也算十拿九稳，这一击，对方必死！ 而下一刻，苏昼将长刀轻轻空划。 “呼——” 裹满火焰的武士刀探出一线赤红，宛如绳索般落在死侍脖颈，紧接着又收紧。 b级死侍露出些许疑惑，而紧接着，他的身形消失在火焰中。 “噗嗤————！！！” 那赤红火绳迅速膨胀，顿时将整只怪物裹在火球中，升腾的烈焰宛如毒蛇般吐信，又像是火葬炉般一寸寸将对方的躯体碾成黑灰。 这一刻，巷子中， 亮如白昼！ “吼吼吼———” 非人的吼叫迸发一瞬，下一刻确如那躯体一般飞散在火中，消散在黑暗中！ 当火焰散去，空留余温，死侍消失不见。 乌黑的龙血变作灰白的余烬，肌肉狰狞的躯体变作升腾火焰的燃料，源源不断的滋养在被火焰燃烧后，传导入苏昼体内！ 【吸收龙血（b级死侍），龙血浓度+3%】 【吸收躯体（b级死侍），体力得以回复】 【吸收灵魂（b级死侍），龙血浓度+2.5%】 【龙血浓度：7.5% 灵压强度：700单位】 滚滚不断的生命力，最终变作苏昼灵魂中沸腾的灵压，变作血管中奔涌的龙血， 霸道而诡异的死神力量，抽取着生灵的龙血、躯体、灵魂···一切，化作滋养宿主的肥料！ 本已被流刃若火抽干的躯体，又一次充盈着灵压，苏昼感受到躯体到达极限的疲累后，又被力量滋养的快感—— 越战越强，越杀越强， 这就是死神的力量！ 他目光微动，再度驱使灵压灌入长刀内，在‘始解’的那一瞬，关切流刃若火的招式，几乎像刻在本能中手到擒来！ 【松明】！！！ b级死侍躯体的灰烬中，本已熄灭的火焰再度冒出火星，下一刻宛如黑夜中的‘赤红’繁星，是恒星的爆炸，顷刻间吐露无穷火焰！ 交织成小型的火焰龙卷，搅动着高温气流，顷刻间便扩大膨胀，填满了整个巷子深处！ “呼呼呼呼————！！！” 大风，大风，流淌着火焰的大风！ 火龙卷盘旋了将近三秒，而当它散去时，空留灰烬与焦痕。 低阶死侍与高阶死侍··· 伏诛！ 耳边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响起。 【吸收龙血（低阶死侍），龙血浓度+0.2%】 【吸收灵魂（低阶死侍），龙血浓度+0.1%】 【吸收灵魂（低阶死侍），龙血浓度+0.08%】 【···】 提示音不断，增幅却越来越小，似乎是随着苏昼龙血浓度的提升，越需要斩杀了龙族基因纯粹，龙血浓度更高，越‘真正’意义上趋近龙族的存在。 或许，到了一定高度—— 只有斩杀纯血龙族、斩杀三代种、次代种甚至是龙王才能提升。 苏昼有些疲惫，躯体在虚弱与‘强壮’中反复横跳，斩魄刀的‘吸血’效果能缓解力量的空缺，却不能解决精神上的疲劳， 驾驭【流刃若火】给苏昼带来的是灵魂层面的疲倦。 此战之后，苏昼对自己当前的战力有了些许认知： 菜逼。 得益于奶妈三人组的培训，苏昼在交通驾驶、枪械使用、基础格斗上有一定底子， 但也仅限于能用的状态，能覆盖日常需要。 而到了正经的战斗方面， 如果没有‘吸血’效果，他撑死将【流刃若火】始解十五秒，这十五秒内，秒杀b级死侍，与b级血统的混血种过过手甚至力求斩杀，都不是大问题。 而常态下的近战，虽然在刀法上略有天赋，纯粹的冷兵器交锋不成问题。 但是，近战格斗要考虑经验、身体素质、武器效果甚至言灵等多方面—— 0个人会在生死搏杀时，和你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刀法比拼。 苏昼有点像转瓦的go学长，枪确实还算硬，但铺天盖地的动画片（技能）盖过来，他也只能打出‘gg’。 所以，苏昼真要对敌，如果被人拖过流刃若火的持续时间，他很大概率就要玩完了。 提示音结束，最终龙血浓度停在9%，与之对应的灵压强度也来到了850单位。 能第二次抽奖了，苏昼寄希望于这一次，能抽到个并非爆发技的能力，在常态下就能发挥作用。 要小招，不要大招。 “咔哒。” 苏昼将流刃若火收鞘，流动的火焰灌入刀鞘中，接着消失平复。 他没有看后背，全然没担心过酒德麻衣那边能否解决—— 她不需要担心后背，他也不需要。 回过头，酒德麻衣的夜行服上沾了点血，完全没有苏昼这么从容。 她有些沉默，紧接着发问。 “这是什么。” “其实是‘炽’，序列号七十七，青铜与火之王属···” “···” “好吧。” 苏昼投降似的叹了口气，他作出疑惑地模样。 “一点龙血应用···小技巧？本质上，言灵是使用龙文调动五大元素，而我似乎感觉到了该如何调动火元素。” “感觉到？” “感觉到，所以就这么做了。” “那你那把刀呢？” “祖传的。” “我可没见过。” “我可没用过。” 酒德麻衣走到苏昼跟前，平视着青年。 苏昼不躲不避。 下一刻，衣领被抓住，紧随其后的是堪称强暴的深吻。 半分钟？ 又大约是两分钟，两人才分开。 酒德麻衣拨了他一把，将他向巷口推去。 “剩下的会有人处理，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苏昼整了整衣领，点头道。 “没问题。” 他向巷子口走去，酒德麻衣却又忽然出声。 “我们都有秘密， 但是，我们一直相信彼此。” 苏昼回头，笑着点头。 “当然。” 之后，他大步走出了巷子。 走到大道上，走到万达商场前，苏昼吹着晚风，有种冰凉的惬意。 方才经历过大战，身体与精神十分疲惫—— 他却觉得格外的自由。 我曾盲目，而今得见。 他似乎终于有了直面坎坷，执掌船舵的能力，虽然力气尚微，但也已经不同。 只不过，他似乎忘了点什么··· “苏昼？”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法拉利599 gtb fiorano停在他身边，车窗摇下是一张精致的面孔。 披散的暗红色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全套黄金嵌紫晶的定制首饰衬得她像小太阳一样耀眼，又像神秘的吉普赛巫婆一样神秘而妩媚。 诺诺先是奇怪，紧接着笑容变得‘咬牙切齿’。 “你，为什么，不加我好友？” 苏昼想起了他忘记什么了，轻咳两声，他淡定道。 “哦，原来你就是诺诺啊，我还以为‘诺诺’是什么阿诺呢。” “阿诺？” “不重要，你来这里···哦，对。” 苏昼恍然大悟： 衰仔最衰一刻从天而降的天使，正在赶往战场。 诺诺狐疑。 “那你又在做什么。” 苏昼思量了半秒，笑着举起手机。 “苏晓樯约我。” “呵呵，‘小少爷’的风流债可不少，竟然还愿搭理那女孩···” 诺诺冷笑一声，忽然眼前一亮，微金的眸子中迸射出浓厚的兴致。 “那么，要一起去吗？” ——‘诺诺’发起组队邀请，邀请您参与‘卡塞尔之门副本’。 苏昼一怔，眸中迅速浮现算计与思量。 片刻，他露出笑容。 “当然。” “那么说好了，我是姐姐，你是二哥，他是最小的弟弟，啊，就叫李嘉图·m·路吧，嘶，不行——你的小公主要怎么办？” “我亲爱的未婚妻，你在说什么，我们要去接我的弟弟。” “···呵呵，你不知道我是谁，但你的胆子真大” “在这里没人知道你是谁，在卡塞尔没人知道我是谁。” 陈墨瞳沉默片刻，直直盯着苏昼。 “注意分寸。” “当然。” “那么换衣服去，车也需要换一下···” 第7章 第二次抽奖!【瞬哄】!!! 燃烧了，燃尽了，只剩下白色的灰··· 电影银幕前，路明非站在自己的位置，做‘陈雯雯，ilove，yuo！’中那个小小的，小小的i。 他就像包里那揉搓的只剩下杆子蒲公英，光秃秃，蔫哒哒，看起来不像i倒像是个委屈的‘e’。 路明非张了张嘴，满眼都是在众人簇拥下激情相拥的陈雯雯与赵孟华，每个人都在开心的笑——哦，除了苏晓樯，骄傲的小天女静静坐着，注视着门厅的方向，似乎在期待什么。 她看向台上，目光有些惊讶与始料未及，但当与他对视时，却又浮现几分怜悯，含着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他想要像周星星一样裂开嘴大笑——至少惨的滑稽也要比输的彻头彻尾要来的体面。 但是，他当然做不到， 在一切开始前，就结束了。就好像连续两集动漫番剧中，第一集叫做‘a与b的惊世之战’，两人打的难解难分，结果在片尾预告第二集的名字叫做：‘a之死’。 上场之前就输掉了。 他什么都不是，甚至不如诺诺所说，是战场上发起重逢的好狗。 他只是条甚至没找到战场的路边野狗，只能蜷缩起来，低下身子，努力让自己‘不存在’——但也不能完全不存在，毕竟他可是‘i’，没有‘i’，又哪里的‘love you’呢？ 路明非感觉，哪怕在他惨淡的人生中，这也该是最衰的时刻了，像是扎入乌云的小飞机，哪怕是快要溺死了也没能钻出来。 这时候，一道光迎面照来，找在了他脸上， 是有人推开了电影厅的大门。 在昏暗的影厅内呆久了，一下子见到强光，路明非下意识躲闪，眯起了眼， 但是，一道声音却将他呵止。 “李嘉图，别躲了！ 你应该玩的够久了，家族里的人都在等你！” 笔挺的身影踏着光走进来，大步流星向路明非，让他几乎想要逃窜，却被那狭长双眸的直视钉在那里。 那刀刻般的步伐宛如炮弹，要将他心中所有的乌云都轰碎。 太尊贵乃至高贵的气质，像是天空中的太阳，所有看清他的人都沉默下来，难以开口询问为何他会出现在这。 他并不算陌生人，因为有不少人见过他， 丽晶酒店顶楼，最后一位考生， 苏昼。 苏昼淡淡道。 “李嘉图·m·路，为什么在愣神。 普通人里呆久了，你也变懦弱了吗？” 路明非鼓起勇气，与这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对视，那精致打理的发丝下是气质全然不同的面庞—— 帅，太帅了。 他好不怀疑，如果自己生下来建模是如此，陈雯雯绝对不会选择那赵孟华。 不过路明非有点晕。 但是，苏老板，为什么会在这，有为什么是这样子··· 这时，苏昼凑近了些，带着笑意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别担心，这幅模样不会影响我借你电脑玩，而且现在你才是主角——他们可认不出我。” 一句话，让路明非忽然明白，无论眼前人长什么样，都是那个颇有大叔气质的年轻画室老板，好心又善良，至少会愉快的接他电脑玩游戏、挂qq，而代价不过是偶尔打打下手， 路明非彷徨的心瞬间莫名安定。 像是他乡觅故知，又像浮萍扎根系，路明非一下子从彷徨中找到了自己，心情安定了几分。 但是，感受到众人关注的目光，他又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肌肤都要被烧出洞来。 路明非支支吾吾道。 “苏···苏，我该叫什么···” “叫哥。” “哥···” “很好，诺诺，让人把这些廉价货换掉。” 这时，众人才发现，跟着苏昼进来的，还有一名发色深红的贵气女子与两名n女店员。 女店员拎着各种款式的衣服，还有一些小化妆品走上来围住了路明非，‘上下其手’的打理。 片刻后，一个路明非·崭新出厂，立在了两人面前。 站在苏昼身侧，诺诺带着无瑕的微笑。 “这才是我们的李嘉图·m·路啊。” “李嘉图，又是什么？” 有人出声询问，却是小天女苏晓樯，她努力地挺直腰，似乎想让自己输不了气势。 只不过，苏晓樯显然输给了十厘米的高跟鞋，连苏昼都要差不多平视的诺诺，当然可以轻松俯视她。 诺诺依然在微笑，只不过眼神很空，好像她在看着你，你却永远都进不去她眼中。 “我们总是这么叫他们。” 说着，诺诺轻轻挽上苏昼的胳膊，距离略有点空，但在苏晓樯眼中却足够了——她已经有理由怯懦了。 诺诺朗声道。 “李嘉图晚上还有活动，我们就先走了，大家慢慢玩，玩得开心一点。” 像是祝贺，却明是通知。 苏昼目不斜视，只是低声嘱咐。 “抬头挺胸，其他人都会看你。” 路明非一颤，言听计从的昂起头，接着大步向外走。 三个人，来去如风，踩着光来又踏着光走。 当一行人追出来，只能看到一辆法拉利california t，四座跑车有着狭长的led大灯造型硬朗锐利，搭配流线型引擎盖线条，而那耀眼的红色更显张扬。 路明非被安置在后，诺诺与苏昼则分别在驾驶位与副驾驶位。 诺诺微笑，嘴唇却翕动。 “为什么是我开车？” “我没驾照。” “苏昼，你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家伙。” “过奖···” “轰——” 伴随着引擎轰鸣，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猩红的跑车宛若脱缰的野马，疾驰而出，汇入无数车辆构成的光流中，不见踪影。 众人沉默许久，随后开始叽叽喳喳讨论。 陈雯雯走到苏晓樯身边，低声道。 “你还好吧？” “并不好。” “结束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陈雯雯一怔，看向苏晓樯。 姑娘昂着头，眸中闪烁泪光，神情却很坚决。 陈雯雯劝说。 “你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但是他去了卡塞尔，” 苏晓樯咬牙，眼中闪过几分不忿。 “我回去哈佛，我一定要当面问问他···” 问什么呢，苏晓樯没有说，但她自己知道就够了。 ··· 车上，吹着晚风， 苏昼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他笑着偏过头。 “明非，感觉怎么样？” “还好···不，没那么好···” “那就是还好。” 诺诺撇了苏昼一眼，将手机丢给了路明非。 “打电话吧。” “？” “打电话给古德里安教授，亲口告诉他你的选择。” “···” 苏昼这时补刀道。 “你不会真的想回去继续读高三，然后直面惨淡的高考吧——那我敬你是堂吉诃德。” 路明非深呼吸，然后拨通了电话··· 跑车停在路边，苏昼向诺诺挑眉。 “所以，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愿，默认我答应了？” 陈墨瞳冷漠地掏出手机。 “诺玛，这就和古德里安教授说苏昼拒绝了，他应该会很开心的···” 苏昼无奈。 “别，怎么还玩不起呢？我同意。” 手机忽然响起冰冷的机械女音。 “声纹验证通过，获得本人亲自授权，流程开始···” 陈墨瞳将手机音量关闭，冷哼一声。 “那就好。” 诺诺又直直盯着苏昼。 “还有一点，如果你想在卡塞尔里面过的顺心，今天的事最好就当做没发生过。” “这可很难。” “除非你想被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神秘核心家族之一试做眼中钉的。” 苏昼神色如常。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招惹她呢？ 他喜欢加图索家族财富、权力与冷酷的手腕，更喜欢他们黑手党的作风。 这意味着，他只需要作作死死，就会有大把的混血种送上门来给他杀。 打不过怎么办？ 大不了就缩在卡塞尔里面不出来，或者大喊‘麻衣救我’， 他，苏昼，死神传承人， 不怕仇家多，就怕没人杀！ 当然，要想能被加图索家‘重视’，只是如此还不够。 他记得，入校就有‘自由一日’可以打。 而自由一日的获胜者，又特殊的权利： ‘在学院内追求的第一个女生不得拒绝并至少维持三个月关系’ 《嘻嘻，我好想被凯撒打死啊》 苏昼礼貌微笑。 “我只是喜欢迎难而上。” “···” 诺诺偏过头，懒得搭理着家伙。 苏昼也显得自在，仰望空中··· 夜空中全然没有星星，只有被灯光晃得模糊不清的月亮，就在这样平庸的夜景下，苏昼正式完成了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大步—— 加入卡塞尔。 那么，现在，距离真是去往卡塞尔还有三个月。 这三个月，跟着酒德麻衣猎龙什么的不用指望，诺玛大概率会一直‘视奸’他，为此不好有太大动作。 那么想增强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练刀，外加·· ‘喂，我还有一次抽奖机会吧？’ 【是的】 ‘抽’ 【稍等】 腰间的斩魄刀微微闪烁，紧接着一道灵光钻入苏昼体内，脑海中顿时多出了大量的记忆。 【恭喜获得：瞬哄】 【作为‘瞬哄’前置技能，‘瞬步’‘基础鬼道’‘基础白打’一并为您发放】 第8章 入学卡塞尔——一日为龙，终身为龙!我踏马杀杀杀! 三个月后， 日本，熊本县，山林中。 树木间升起水雾，露天温泉蒸腾这袅袅热气，还带着一丝硫磺的味道， 包含矿物的微浑泉水，是天然疗养池，转为练武者舒筋活骨。 “叮铃——” 忽然，有手机提示音， 苏昼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丝丝缕缕的水珠从刀刻般的肌肉上落下，稀稀落落回到池子中。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 【不爱喝酒的薯片努：飞机五分钟后到，该去芝加哥了】 扣过手机，苏昼叹了口气。 “该上学了···” 起身，着衣，踏过木质长廊，最终来到空阔的剑道场。 其中空无一人，只有满是刀痕的地板，挂满墙面的各类刀器，和微微晃动的拉门， 山风灌堂，吹过无人的地板，吹着苏昼面部微凉， 向内看去，能看到晃动的纸门后，似乎有老者饮茶。 苏昼没再叨扰，只是以手抚胸，微微低头示意。 之后，他大步流星走出了房屋。 “咔哒咔哒咔哒——” 直升机旋转着螺旋桨，落在这深山道场的平摊空地上。 驾驶位，苏恩曦推起墨镜对着苏昼wink了一下。 “帅哥，肘，跟我上车！” 苏昼笑了。 “不胜荣幸。” 直升机直冲天空， 在飞机上，苏恩曦大吼着交流。 “这三个月你可没少换地方跑，先是国内找了武当、少林几家，又来日本找了这位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老爷子——学的怎么样？” 苏昼耸肩，随意道。 “七七八八吧，各家都学了点，会了些小套路。” 苏恩曦歪头。 “真的假的，我听长腿说现在她单拼刀法已经砍不过你了？” “那是她菜。” “嘻嘻，你可别让她听见了···” 少女忽然又翻了个白眼。 “到也没关系，反正你们最后都会打到床上。” 苏昼笑了笑，没接话茬，而是轻抚腰间长刀。 三个月，龙血浓度没长，但是拜托苏恩曦帮他联络了各家剑术，四处吃了经验包后，剑道也算小有所成。 更重要的是，上次抽奖奖励的【瞬哄】、【瞬步】【基础鬼道】、【基础白打】已然全部掌握。 这御三家无需多言，堪称死神世界死神的‘科目二’和‘科目三’，是最基本的作战技巧。 【基础白打】无外乎是空手格斗技巧，让苏昼更适应死神化的躯体，能更好的发力。 【瞬步】能够快速瞬间移动身体，相当于小范围闪现；而【鬼道】是死神世界的咒术，是利用灵压实现的技巧。 鬼道分为破道、缚道、回道，分别主管攻伐、杂类功能、治疗。 而苏昼学习的基础，也就不过是破道中最基础的【冲】（由指尖射出一小股冲击波）【白雷】（指尖放出一道雷，使敌人身体陷入麻痹瘫痪） 缚道中的【这绳】（以灵力制作一条绳状光索，来缠绕捕捉对手。【斥】（在手背使出灵力护盾，以阻挡对手的物理攻击）；以及回道的治疗躯体。 现在的苏昼，疑似有些全面，无论打哪个位置都有希望得mvp。 诸如此类，无需多言。 最有趣的应当是真正抽奖获得的战斗术。 【瞬哄】 作为“白打”与“鬼道”融合的战斗术，使用这招完成型的术者的背和两肩会被高浓度压缩的鬼道缠绕， 随后通过爆炸使鬼道与自身手足合为一体进行战斗，相当于给上半身伏魔。 加攻击力（手臂力量强化）+有盾（风压形成护体气流，攻防一体）， 原本是由四枫院夜一发明，之后又由碎蜂继承。 这一招的效果，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个人灵压的属性为何，比如夜一上本身就会生电，而碎蜂则是多出环绕的飓风。 而苏昼·· 源于龙血的灵压，是十分有趣的形态，他激发【瞬哄】上本身会笼罩淡淡的血雾，随后化作无数小龙环绕上半身—— 帅的一比。 只可惜，这三个月只能库库砍家人，和人切磋也只能点到为止，苏昼已经手痒难耐了。 卡塞尔··· 我踏马来辣！ 苏恩曦忽然说道。 “对了，苏昼，老板让我给你捎句话。” 苏昼挑眉。 他和仨奶妈不一样，纯纯的合同工，在上次合同到期后又愿意续约后，老板也给他穿了份新合同。 要求无它，依然是保护路明非。 薪水不错，不过苏昼也不甚在意，他不在乎钱，因为刷苏恩曦的钱就好，‘苏仓鼠’会自己把没张银行卡都屯满的。 真正有用的，是苏昼提及的另一条件： 从今往后，‘老板’所有关于猎龙的行动，计划都要向他敞开。 老板，也就是路鸣泽答应了。 两个从未见过面却又对彼此知根知底的男人，抱着互（hu）信（li）的原则签下了合同。 苏恩曦回过头，再度笑着wink。 “不管是什么地方，享受大学生活。” 苏昼一怔。 “还有多泡几个妞——好吧最后一小句是我自己加的，咦，长腿你什么时候打来的电话，你等一下，我可以解释——！” ··· 芝加哥火车站， 苏昼拖着行李箱，迈入车站。 “吐刀乐，吐刀乐，吐刀乐~” 苏昼：？ 他扭过头，看到两个‘乞丐’缩在椅子上，一个是清瘦的东亚男人面孔，另一个则更高大瘦削，铁灰发色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只不过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显得十分邋遢。 颇英俊的男人昂起头，在看到苏昼面容时，瞬间换成了一口京片子。 “吐刀乐···呀，帅哥行行好，给小子点钱买杯可乐。” 苏昼有点无力吐槽了。 “真的是···地地又道道···” “嗯？” 这时，听出来者声音，路明非懵逼抬头，惊喜道。 “苏老板！” 苏昼有点头疼。 “你小子，怎么混成这样了。” “过海关的时候，带的ps2的碟有点多，罚款也就很美丽···” 看着殷殷切切的两人，苏昼叹气。 “走先吃饭，然后上列车——我请了。” “老板大气！”x2 苏昼还特意多看了路明非几眼，甚至悄悄调动了灵压和黄金瞳，却始终没能发现自家‘老板’的痕迹。 ‘六百六十六，这个入开了隐身桂’ ··· 很快，夜幕降临。 老旧的班车驶入教堂式的火车站1000次支线快车抵达了他忠诚的乘客面前。 三人上车后，便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制服，白衬衣绿西装深红领巾，路明非十分满意，苏昼却面色复杂。 他早就想说了，这和小飞侠有什么区别。 而一节墨绿色车厢中，坐着两人的老熟人，古德里安教授。 古德里安身边还坐着一日本面孔的老男人，是名叫富山雅史的教员也是卡塞尔的心理辅导老师。 古德里安歉意道。 “抱歉二位，列车这边弄错了你···们的优先级，没有提前派车，我索性就跟着来了一趟。” 芬格尔有些好奇。 “路明非是s级，那苏老板呢？” 这大高个格外自来熟，只是请他吃了顿饭，就嬉皮笑脸着一口一个苏老板了。 古德里安请咳。 “f级···” 场面一时尴尬，芬格尔却笑呵呵地补充。 “那肯定是诺玛出错了，那家伙，有时候就是笨笨的···入学还要再血统评级嘛，到时候苏老板肯定要一飞冲天的！” 路明非一怔。 “再评级？” “两位先把这份保密文件签了，” 古德里安接着道。 “严格来说叫资格考试，按照校规不通告考试不能录取，路明非你的奖学金暂时也就不能生效···” 路明非面色黯淡，有了点失望；苏昼却面色如常。 “那么，请问，入学考试要考什么呢？” 古德里安、富山雅史与芬格尔对视，目光中多出笑意。 “你不如先问问，卡塞尔要学什么。” 路明非蔫蔫地配合。 “呃···什么呢？” “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等不同的学科，但是最终我们的目的都是··· 屠龙。” 古德里安解开身后油画上的画布，露出了漂亮的大画。 铁青色的天空，贯穿天地的白蜡树，双翼挂满死人骨骼的黑龙。 古德里安教授听起胸膛。 “龙皇尼特霍格，根据北欧神话《老爱答经》的记叙，诸神黄昏时候，这个大家伙会把世界之树依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 而我们的终极目标，是把它和它的子嗣屠光。” 路明非脸颊浮现几分潮红，神色呆滞 然后··· 昏了过去。 古德里安教授有点尴尬，于是扭头向苏昼。 这时候，气氛忽然开始有些诡异的焦灼： 仿佛没了小白兔，大灰狼们也不用再假扮成外婆。 青年缩在沙发里，悠哉地捧着加了超多牛奶和糖的咖啡——苏昼非常喜欢喝牛奶，在他眼里咖啡就是牛奶很不错的调味品，能让奶香味没有那么腻口。 古德里安微微眯眼，奇怪道。 “苏昼，你好像并不很意外。” 苏昼从容道。 “实际上，我只是并不很相信，除非你们能把一条活生生的弱小的三代种带到我面前，让我亲手杀一下试试手感。” “···” 古德里安与富山雅史对视一眼，缓缓道。 “看来你自己做了很多功课。” “多少了解了点。” 这时，富山雅史突然插话。 “那么，你怎么看呢？” 苏昼歪头。 “什么？” 这日本人面孔的 “对于龙族，你怎么看，我们都并非纯粹的人类，血管里流淌着是龙与人的混血—— 却偏偏是因为龙的那一部分，让我们如此特殊，甚至可以自负地自称高贵。 那么苏昼，你怎么看待龙族呢？” 苏昼眨眨眼，嘴角勾起笑意。 啊，忠诚度测试吗， 那很好了， 因为在这方面，我可是‘正得发邪’啊··· 苏昼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渍，缓慢而坚定道。 “待宰的牲畜。” “···？” 宛如地爆天星的答案，让两名教授大脑一时有些宕机，他们很少用强*来形容一个回答。 哪怕是心理辅导老师的富山雅史都茫然了一瞬。 “呃，等下，你说是说‘牲畜’。” “没错，” 苏昼语气平常道。 “龙族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屠杀然后产生价值， 一日为龙，终生为龙， 应杀尽杀，能杀尽杀。” 第9章 自由一日——见不到血的小打小闹，没有半点意思 当路明非再醒来时，是在一处装饰古典的房间内，而他躺在一张牛皮长椅上。 他迷茫睁开眼，感受着窗外鲜亮的阳光，这显然已经是早晨了。 路明非起身的动静，惊到了书桌边的苏昼与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 “你醒了。” “这···是哪？” 苏昼接话道。 “卡塞尔，你一口气从昨晚昏倒了今天早上。” 他正填写着选课申请表，仔细将昨晚研究过的最佳选课组合填入其中，确保能兼顾l龙族的核心知识，并且能早些毕业。 古德里安有些耿耿于怀，对路明非道。 “苏昼确实很有洞察力，研究出的课程和我给你想的最优解竟然也差不许多···” 路明非懵懵道。 “所以，苏老板，你昨晚上一晚没睡，一直在研究课表？” 苏昼合上万宝龙钢笔的笔盖，无所谓道。 “睡了一小会，不过也确实花了点时间研究。” “你···不累吗？” “出门在外，没人帮扶，要想混好点就该累。” 莫名的，看着对自己热情的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发自内心的感到了些许愧怍。 他张了张嘴。 “我···” “我先去门口了，透透气。” 苏昼将文件推过去，起身伸了个懒腰，走过路明非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青年悠悠道。 “李嘉图，你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看着真让人想揍一顿。” 路明非吓得一颤，下意识挺直了腰。 “二等兵李嘉图·m·路，精神点，别给你哥我跌份！” 《阿甘正传》的话术，听起来总是那么喜剧。 少年没忍住被逗笑了，笑得甚至有几分傻气，他粗声应道。 “是！” 古德里安教授疑惑又茫然。 “李嘉图？哥？” 苏昼随口道。 “这是他的英文名。” 感受到古德里安的目光，路明非有些尴尬，却又有点莫名的心安—— 在这充斥着‘神秘力量’‘尖端黑科技’‘龙’‘开盒高手ai’的古怪地方；他的个人隐私就像被套在头上的内裤，路过的什么人都能瞅上两眼。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和苏昼竟然还是能留下一点小‘秘密’，能说出这群怪咖们听不懂的暗话。 哪怕这‘秘密’，可能只是三个月前苏昼无意的随口称呼，甚至还没有他路明非接下来要选哪门课重要， 可是，这像蒲公英籽一般轻的‘秘密’，轻的却刚刚好，正好能托住路明非那同样轻轻飘飘的自尊心， 这足够了。 “吱呀——” 苏昼推门而出。 路明非深呼吸，看向古德里安的眼神也坚定了几分。 “教授，你之前说的屠龙···有证据吗？” 不出半分钟，办公室内就传出人仰马翻的杂乱声，伴随着路明非惊恐的尖叫。 好吧，少年的坚定总是很不值钱，但好在他们年轻，有的是时间与资本去变得坚定， 尽管代价时常是要失去点什么。 苏昼站在门外，通过走廊的窗户眺望卡塞尔学院的景色。 阳光，蓝天，中世纪风的建筑， 绿草坪中的鹅卵石小路，远处的站着鸽子的教堂。 阳光被秘银齿轮校徽切碎成琉璃色光斑，建筑穹顶的彩绘玻璃将阳光染成液态黄金，流淌进中世纪风的大小房间。 这，就是卡塞尔学院， 神秘、庞大、静谧、严肃， 只不过，今天它有点安静过头了。 “吱呀——” 门被推开，古德里安与富山雅史教授簇拥着晕晕乎乎的路明非走了出来。 少年恍惚地走到苏昼身边，喃喃道。 “苏老板，我们两个好像是唯二的亚洲学生，我们会被分在一个宿舍吗，我在1区的303···” “显然不会，” 苏昼摇头。 “只有a级血统的学生能住双人间，他们似乎给我分了一个六人寝，嗯，还没有上床下桌？ 不过我也没去看过···” 以后当然也没机会了。 苏昼理所应当的想到。 因为，今天自由一日后，他将住进整个卡塞尔最豪华的公馆之一—— 诺顿馆！ 路明非一怔，下意识道。 “这不公平···苏老板你可比我出色多了。” 苏昼笑着调侃。 “出色在哪。” “冷静、有钱、有气场、身高比我略高一点，仔细打扮后，也可能比我多有一点点帅气···” 路明非掰着手指。 “还很大方，毫不吝啬地借我电脑打《星际》！哦，你比我还有钱多了！” 苏昼没憋住，笑着拦过路明非肩膀。 “明非，你还是没搞清楚。对于卡塞尔，这些都不重要，也不是他们想要的。 如果论这些普通的东西，就能挑出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么只要过过简历就好。” 路明非似懂非懂。 “那···他们想要的是···” 苏昼目光深远，眺望着满地阳光的草坪。 “一个人，一个足以扭转一切的人，somebody都不足以形容， the one， 他们只需要那一个，足以成为屠龙的信标，人类的旗帜的人。” 路明非抿了抿嘴唇，声音微微颤抖。 “苏老板，这就是你来这的目的吗？” “我？当然不是，完全不感兴趣，” 苏昼笑着摇头。 “‘精神领袖’什么的，听起来就会被比千年裹尸布还恶臭的条条框框锁住，用庄子的话说，‘我就是只在泥中曳尾的王八’，我只想仅凭心意的··· 猎龙。” “这样吗，真好啊···” 路明非努力理解，心上莫名震撼之余，却还是有点困惑。 古德里安教授目光闪烁，伸出大拇指理了理蓬松的头发。 老教授郑重道。 “苏昼，我为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够尊重而道歉，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一名值得尊重的纯粹的学生。” 富山雅史没说话，只是微笑颔首··· “嗖——” 忽然， 一枚子弹飞过，正中富山雅史眉心，血红的雾气扬起，留下深红的弹印。 富山雅史，仰面倒地。 路明非：？ 变故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路明非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苏昼拉进掩体的。 躲在建筑物之间的窄道，古德里安凶神恶煞地咆哮。 “该死的他们就要开始了！” 与话音一同落下的，是凄厉的防空警报，宛如告死的黑马，用黑蹄碾过校园每一寸土地。 路明非回过神，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富山雅史‘尸体’，整个人入坠冰窟，手脚冰凉。 刻在国人基因中的本能促使他开口。 “这他*是···” “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子弹飞过，将砖墙捡起水潭落雨般的碎屑，将路明非的吐槽塞回了肚子里。 透过一线缝隙，他能窥到身穿黑色作战衣手持m4枪族的人，从他们刚才走出的小楼中涌出。 而草坪对面，那本来美好的小教堂，宛如东征的教皇十字军，身着深红色作战服同样举着枪械。 下一刻， 黑红两色的河流碰撞，操场上呼啸着下起了子弹雨！ 这是，战场。 路明非大脑一片空白。 古德里安愤怒咆哮。 “学生会和狮心会——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收了装修公司的钱，每年都要把学校一寸一寸的碾碎——” “砰！” 又一枚子弹，打的古德里安脑袋一缩，他对着苏昼与路明非挤出微笑。 “别担心，这是待在卡塞尔必须要面对的，我们最好先回教学楼里避一避··” “噗呲。” 战场上的kd王往往是流弹，古德里安教授捂着腹部，缓缓瘫软到地上。 逐渐涣散的瞳孔，倒影出恐惧的路明非与面无表情的苏昼，颤抖着的嘴唇喃喃道。 “别担心，这很快就会结束···” 又一条生命，‘死’在面前，还是熟悉的老教授。 路明非想哭，恐惧却紧握着他的咽喉，让他几乎挤不出声音——就连呼吸，都万分困难。 不过，苏老板看起来却颇淡定，甚至好像有些··· 无聊？ 苏昼抬起手，将ppk·富山雅史特改版（沃尔特ppk手枪，口径7.65毫米，如今却如同航炮），塞到路明非手里。 看着面色惨白的路明非，苏昼在心里摇头。 “保护好自己，这场游戏不会持续很久。” 路明非嘴角抽出荒诞的笑容。 “游戏，游戏···这怎么会是游戏···” 苏昼失笑。 “见不了血，死不了人，这怎么不算游戏。” “啊，死不了人？你是说···” 苏昼没解释，只是侧身向外探看，单手扶刀，名为浅打的武士刀雀跃，它也在渴望战斗。 路明非握紧了手中的枪。 “那你怎么知道很快就会结束···” 苏昼口吻平淡道。 “把他们全砍完，这不会花太久。” “全，全砍完···你，自己？” 苏昼没回答，只是快步外走去。 路明非猛的回过神，犹豫片刻后，将手枪向前送了送。 “苏老板，不管怎么说，你比我需要这个——” 苏昼回头微笑。 “多谢啦···” “嗖——” 忽然， 路明非看到一枚子弹飞来，直奔苏昼面门！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提醒的话语尚在喉咙。 “刷——” “咔嚓！” 一道银光闪过，子弹分做子弹壳，其中蕴含的红色粉料也被莫明的一股凤吹响空中。 是的， 在这百分之一秒，苏昼出刀，斩断了子弹。 苏昼收刀，继续向前。 “枪械于我，只是累赘， 而且···” 他回过头，平静的目光中带着鼓励的期许。 “这把枪留给你，或许你不止能用他防身，还能用来帮帮我？” 苏昼大步走开，空留路明非僵在原地，沉默不语。 第10章 速通自由一日!楚子航别回头，我是楚天骄! 有点麻烦。 苏昼抱着刀，行走在房屋的阴影中，整个人却如同隐身了一般，没人能注意到。 所有人都忙着扛着枪械激情对轰，而苏昼也不愿为他们浪费自己的灵压。 最好是能把楚子航和凯撒一起揍一顿，抓紧赢下这场游戏。 嗯， 怎么做呢？ 苏昼思索又思索，然后发现最简单的办法，似乎是··· 直接把两家大本营摸了，斩首x2？ 这并非不可能。 在学校里面，守夜人的言灵‘戒律’是《众生平等器》，压的所有人都用不了言灵。 但是，名叫灵压的死神力量可全然不受影响，苏昼开着瞬步就能轻松飞进去。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流刃若火不能用，至少要装作不能使用言灵。 当然了，用点小白打、小瞬步、依靠斩魄刀的‘数值’优势什么的··· 都是顺手的事！ 苏昼到是有点好奇。 这龙族世界的‘名刀’‘妖刀’们，可能扛住斩魄刀的劈砍？ 他摇摇头。 现在的主要目标，是赢下自由一日—— 抛开其他计划不谈，他可不想去f级的宿舍培养什么兄弟情。 那么，问题出现了： 苏昼确实能做到刀劈一颗子弹，但是这不等于一排人拿着m4一起向他扫射他也能扛住。 热武器什么的，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他该怎么悄咪咪地摸进去，‘说’服恺撒和楚子航与他来一场激动人心的单挑呢？ 忽然，急促脚步声传来，他看到不远处一名学生会的成员拎着黄色核标志的手提箱，向教堂发起冲锋。 嗯，好像有办法了。 苏昼眼前一亮，刚迈出半步。 一把枪，顶在了他腰部，清冷而熟悉的女声传来。 “苏昼，你为什么会在这。” 苏昼好不紧张地转过身，暗红色的发丝略过面庞挠的他有几分痒，而出现在他眼中的，是一张明媚的面庞。 他微笑。 “可能，是来见见我亲爱的未婚妻···咳。” 枪口用力顶了下他肚子，诺诺带着包含威胁意味的微笑。 “我还有事，可没时间和你浪费。” “那太好了，” “嗯？” 苏昼漆黑的眸子，宛如深渊中巨蟒般蛊惑人心。 “作为一名新生，我想要出人头地。” “所以呢？” “我要去做掉楚子航，我需要你帮我。” ··· 狮心会据点，小楼。 “哒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子弹飞出，狮心会的学生扛着m4站在小楼下，将来犯的敌人全部突突掉， 一排人死守小楼，不放进来哪怕一只苍蝇，确保关键节点的安全。 “扑通！” 又一次精准击倒了悄咪咪摸到近点的学生会学生，一名狮心会学生吹了吹枪口，乐呵呵道。 “哼，这一次，诺顿馆肯定会是我们的！” 另一人乐呵呵应声。 “在伟大领袖楚子航师兄的带领下，狮心会正在每天从早到晚的取得胜利···” “咔哒。” 腰间的对讲机忽然启动，淡漠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无需据守，全体冲锋。” 学生一愣，有些迟疑。 “冲锋？现在，可我们是优势啊，这停车场可并不好过——” “管他呢！” 旁边的学生乐呵呵给子弹上膛。 “我他喵的可是憋太久了，走啊，去吧子弹射他们嘴里！” 学生们扛着枪，浩浩汤汤地冲了出去，看起来颇像下山的猴子。 小楼上，苏昼透过窗户感慨。 “该说他们很有激情，很有执行力，还是该说他们有点‘可爱’呢。 谁家老大会让人莫名其妙出去送死。” 不远的靠墙处，黑发的冷峻少年盯着苏昼，暗金色的眸子宛如冰川般毫无波动。 他淡漠道。 “我们只是松散的学生组织，执行战术与一拥而上差距并不大。” 苏昼微笑颔首。 “那我还是很高兴你愿意听取我的建议，为我们留下单独的空间。” 楚子航嘴角一抽，看着苏昼放在桌上的黄色核标志手提箱，不动声色地透过窗户，眺望远处楼顶—— 在那里，隐隐能看到一人影到位，狙击镜微微反光。 楚子航面不改色，平静道。 “说出你的来意。” “我要把你干掉。” “为了向恺撒献媚？” “不，” 苏昼咧嘴一笑。 “为了再干掉恺撒，赢下自由一日。” 冷峻少年一愣，紧接着微垂双眸。 “很有野心，但也很可惜··· 你不该站在窗边的！” 下一刻宛如猎豹般扑出，拔出腰间的长刀村雨，同时他大声下令。 “苏茜！” “砰！” 瞄准镜的反光在下一刻化作呼啸而出的子弹，狙击枪可怕的动能轻而易举的击碎了窗户！ 按照预设的路线，它会击飞那平放的手提箱。 但是。 “砰！” 子弹偏差了半寸，将木桌击碎一角。 苏茜失手了··· 不，苏茜不可能射偏！ 楚子航瞳孔微缩，再看向远处时，那反光依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暗红的身影。 苏昼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 “指挥室位置选的很好，附近能看到这的狙击点··· 只有那一个。” 楚子航深色沉了几分，握住日本刀样式的村雨直劈苏昼手腕。 他要逼退对方，先把最大的威胁处理掉！ 出乎意料的是，苏昼只是微微侧身，便以近乎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楚子航的劈砍。 而苏昼不紧不慢地将手搭上腰间长刀——同样是日本样式，不过看起来更像武士刀。 “刷——” 尖锐的啸声刺得楚子航耳朵生痛，冷冽的风吹过，是极致的锋芒错过腰间。 暗金瞳孔瞬间亮起，努力去捕捉苏昼刀刃的轨迹，但是哪怕及时慢放，他也仅仅只能看到一线银光。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响，凉意拂过腰间。 “咔哒。” 楚子航沉默站定，看着三步远的苏昼将长刀归鞘，腰间的乌兹冲锋枪连着其中32毫米的子弹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与之一同崩碎的，还要楚子航对局势的判断。 眼前这个人，很强， 并不是肉体的强大，单轮出刀速度与反应力，楚子航估摸着对方也就只有c级勉强到b级的水准， 但是，这刀法—— 神乎其神。 平平无奇的一道斩击，他从中看到了无数流派杂糅的影子，却又诡异而精妙的融合， 成为了他手中的刀。 在这全体言灵被禁的情况下，这人甚至比恺撒还难缠！ 与此同时，苏昼讲带着刀鞘的浅打竖起，挑眉道。 “除你武器。” “···” 苏昼无奈。 “啧，给点反应嘛，这不好笑吗？” 楚子航抬起头，暗金色的眸子仿佛即将喷涌的火山，其中暗流汹涌， 紧接着，仿佛抹去灰尘的宝石，楚子航眸子闪烁着耀眼的金色，神色却松弛了些，似乎已经咬定了胜利的局面。 “你是谁。” 伴随着话语吐出，黄金瞳的光芒闪烁——黄金瞳可以给所有血统不如自己的生物施加压力，类似言灵“皇帝”，能命令所有血脉卑贱者。 但是，龙可命令不了死神。 苏昼目光清明，嘴角勾起，摆出口型。 ‘楚天骄’ 紧接着，楚子航毫无波动的脸上骤然呼啸起海啸，黄金瞳宛如大火般汹涌燃烧。 狮心会会长难得如此失态，嗓子中挤出低吼。 “你怎么知道——！” “砰！” 而在楚子航情绪波动的一瞬，苏昼动了。 【瞬步】！ 肉眼无法辨别之速，苏昼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楚子航听到耳边传来阵阵风声却也来不及躲避。 “砰！” 刀鞘重重砸在他后颈，大脑瞬间的缺血让他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楚子航仍在疯狂思考。 这是什么？ 言灵？ 在学校里，他怎么能用··· 他挣扎着昂起头，拼尽全力再度发问。 “你，是谁。” 苏昼一怔。 方才这一刀，他加注了【瞬哄】的技巧，经过些许鬼刀强化的双臂劈砍出这一刀，哪怕是头狮子也该被砍昏了！ 但是，楚子航撑了下来。 苏昼轻叹，拿起旁边桌上的手枪，上膛。 “骇人的意志力···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才造就今天的你呢？” 冰凉的枪口顶在楚子航脑门，楚子航竭力想躲开。 “先，告诉我···你是——” “先睡一觉，” 苏昼微微一笑。 “之后来诺顿馆找我，不用太紧张，我不是坏人···” “砰。” 子弹飞出，楚子航眉心多出血洞，接着摇晃着倒地。 苏昼吹了吹枪口。 “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要不然他就不会在楚子航面前提起他生父的名字，提起那个被奥丁斩于尼伯龙根中的s级混血种。 他故意的，他就是要调动楚子航的情绪，让他来找他， 楚子航可以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他们都很纯粹，纯粹的喜欢屠龙。 将来，等到楚子航进入尼伯龙根直面奥丁的时候，他也想‘尽一份力’。 而除了这一点楚子航身上绑着‘奥丁支线’这点考虑，苏昼还看的更多，也是有另一手打算。 他需要一点自己的人马，是为了屠龙，但不只是为了屠四大君王＋混血种。 还有一只龙， 一只真正神秘而危险的龙， 是苏昼眼中整个‘龙族’世界里最大的威胁： 路鸣泽。 是的，路鸣泽。 现在的他们，是老板和打手，是分外愉快的合作关系。 但是，谁知道他有什么打算呢？ 苏昼的目标是屠龙，吸取龙血变得强大，而路鸣泽的目标也是， 只不过，路鸣泽的目标是让路明非亲手去屠龙，甚至为了路明非的成长，可以牺牲掉很多很多··· 苏昼隐约能遇见，将来自己必然会与路鸣泽站在棋盘的两端。 而在这之前，手上的子越多越好。 苏昼摇摇头。 这是一盘大棋，他需要慢慢下。 当然，在今天，他要先把这盘‘云顶之弈’赢下来。 苏昼错过身，回头向远处的暗红色身影挥手微笑。 “解决了。” ··· 学生会据点，教堂。 哪怕是仅存在半天的指挥部，恺撒·加图索也将其布置的富丽堂皇，柔软的兽皮地毯铺在指挥台前，教堂的木吊灯也被换成水晶的。 高大的金发男人站在厅堂中央，湖水般澄蓝的目光上下扫视苏昼，周围是忙碌着走来走去的学生会委员。 “会长，狮心会那边确实陷入了混乱，几乎所有人都是各自为战，十成有十一成的把握，他们指挥部出事了！” “嗯。” 阳光穿透彩色琉璃窗，落在恺撒那一头长金发上，熠熠生辉。 那腰杆直挺的少年，声音带着几分狐疑。 “真的是你做掉了楚子航···” 诺诺双手环抱，站在一旁，淡淡道。 “你在怀疑我吗？” 恺撒轻咳。 “诺诺，我当然信任你， 但是···” 高大的金发男人上前半步，微微俯视苏昼，深红色紧身作战服勾勒出壮实的胸肌与健硕的身材。 骄傲的蓝眸中，勉为其难地倒映出苏昼的影子，他平淡的口吻中带着些许玩味。 “层层穿透狮心会，刀斩楚子航的新生， 你， 真的只甘心，做我麾下‘大将’？” 顿时，气氛略显紧张。 而诺诺耸肩。 “所以，我把他带来见你了。” “带来一个能用刀干掉楚子航的超级新人，你可真信任我···” “那怎么做？” 诺诺忽然出声打断。 “把一个说要加入学生会和还掉楚子航了的新生拒之门外后？或是在他解决楚子航的同时干掉他？” 小巫女笑了，带着几分慵懒地伸了伸腰。 “恺撒·加图索，你可是凯撒·加图索。” 听到这句话，恺撒冷峻的嘴角勾起一线笑意，他开口问道。 “新生，说说你为何而来。” 终于，自从进入教堂后一言未发的苏昼抬起了头。 他淡定道。 “我是来做赢家的。” 恺撒昂着头，冰蓝的双眸带着几分欣赏。 “有很多种赢法，也有很多种看起来能赢的方法··· 但是，真正的赢家，从始至终只有我，只有我们!” 他带着不容置辩的口气，命令道。 “苏昼，现在，加入学生会。 为我们赢下‘自由一日’和诺顿馆的功劳，足够让你成为资深委员，” 高大男人又逼近半步，与苏昼几乎面对面。 如此近的距离，让房间内的四五个委员都陷入紧张，恺撒却毫不在意。 声音平静的像是在陈述事实。 ”加入我们，这是你唯一的赢法。“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苏昼温和地摇头，用同样平静的口吻说道。 “说服我加入，这是你们唯一的赢法， 但是，你们已经错失这机会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教堂内的其他四名委员同时举起枪，四条黑洞洞的枪口锁定苏昼—— 只要恺撒一声令下，苏昼立马会变成蜂窝！ 但是，苏昼心如止水： 屋内的这群人只有冲锋枪在手。 他有死霸装护体、激发【瞬哄】后身周又能环绕气流，两者相加，这群人基本打不中他，打中了他也能顷刻将弹头中的麻醉成分吹飞。 而激发【瞬哄】后，苏昼有把握在两秒内将这些委员全部击倒。 苏昼将手搭在浅打上，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是，忽然， 恺撒环视一周。 “你们，把枪收起来，去旁边等着。” 说着，他将沙漠之鹰放到一边，抬起那把镶嵌这金色纹路的半米长黑猎刀’狄克推多’。 冰蓝色的眸子闪过几分兴致。 “我来试试，什么刀，连楚子航都拼不过。” 苏昼面色古怪。 这很恺撒，是个十足十足的自大狂··· “不过，如果我输了，” 恺撒忽然补充道。 “给我把他射成马蜂窝，然后按着他手指签一份学生会的入会申请。” 高大的金发男人嘴角微微翘起。 “我算是个很大方的人，不计前嫌。” 苏昼嘴角一抽。 这更恺撒，傲慢，但是负责任。 当然，对苏昼来说反而更方便了。 先把恺撒砍了再去砍其他人就好··· “砰！” “咔嚓！” 骤然，一声枪响， 教堂的玻璃应声而碎，一名持枪的委员直接倒飞出去！ 众人错愕回头，看到外面草丛中，站着一名面色惨白，手持改装手枪的少年—— 路明非。 苏昼看着这‘小白兔’挤出一个勉强的惨笑，好像在说： 苏老板，我来救你了··· 谁要你救啊！ 计划全乱了！ 苏昼面色大变，毫不犹豫抽刀向恺撒。 “铿！” 黑色猎刀撞上了修长的武士刀，发出剧烈的振明声。 恺撒怒笑道。 “原来是有帮手，真是好算计！ 把外面那个放冷枪的干掉！！” 现在，局面： 2v5 你萌知道吗？ 速肘（苏昼）+鹿明妃（路明非）vs克萨（恺撒）！ 第11章 入驻诺顿馆:你未婚妻?我女朋友! “哒哒哒哒哒——” 几乎一瞬间，三条枪管齐齐对准了路明非，吓得孩子连滚带爬地贴到墙边。 而荒谬的是，路明非在这站都站不稳地翻滚途中，‘随手’开了一枪，又是一名委员被轰飞在墙上。 六百六十六，盐都不盐了！ 苏昼挑眉，看着路明非微微发金的瞳孔。 这是路鸣泽给开挂了？ “砰！砰！砰！” 恺撒连出三刀，分攻苏昼喉、腹、胸，苏昼手腕轻佻，挽了个刀花便将那猎刀尽数挡下。 恺撒甩动金色长发，脸上露出几分意外，转瞬间又变成兴奋。 “不错的刀法，很不错！但是···” 话音未落，他双手握刀，肩膀肌肉暴涨直劈苏昼面门！ “哐！！！” 苏昼一手握刀，一手扶刀刃，身体向下沉了半个身位，才将这重劈接下。 高大的金发男人遗憾又傲据的叹息。 “你的血脉不够纯正，你的身体··· 配不上你的刀法。” 如此之后，恺撒不再讲究技巧，动作大开大合，宛如暴风雨般拍向苏昼，要让他溺死在这不间歇地劈砍中！ 但是，忽然， 恺撒却看见那少年毫不惊慌的眼神，明明是出于下风，却依然有捕食者般的从容。 ‘不好’。 几乎是瞬间，此般念头在恺撒心头振明，像是千万只乌鸦一同嘶吼！ 下一刻， 他看到。 “撕拉——！” 苏昼肩膀上的衣物骤然撕裂，露出肌肉分明的肩膀与大臂，层层气流环绕上，微微带着些许红色，恍惚中仿佛有一条条小龙在游曳！ 【瞬哄】！ 几乎是瞬间，带着刀鞘的长刀出现在恺撒头顶，而后， 斩！ “砰——！” 大理石地面裂出蛛网纹，不知名兽皮作为缓冲，裹住了顷刻间被击昏的骄傲少年。 扫了眼‘安详’躺板板的恺撒。 “呼——” 苏昼吐了口气，将浅打挂回腰间。 完美结束···了吗？ 远处激烈火并的声音逐渐衰弱，‘战争’已尽尾声。 苏昼回过头，教堂中的委员已然尽数趴下，站着的人只有他、诺诺和窗边恍惚的路明非。 见到苏昼砍飞了恺撒，诺诺惊讶但不意外。 少女站在琉璃窗的七色光下，头发透露出几分棕红，她只是叹息道。 “就感觉到，你个混蛋不能干什么好事···” 苏昼笑了笑，从地上拾起把手枪，向诺诺走去。 “别这么说，至少狮心会也没赢。” 这时窗边的路明非忽然回过神，看到场上站着的都是‘熟人’，萎蔫的‘小草’瞬间精神了起来。 他翻过窗，乐呵呵道。 “苏老板，师姐，剩我们，这算赢了吗··· 苏老板？” 路明非跑过来，却发现气氛有些安静，安静地诡异。 苏昼不说话，只是提着枪向诺诺走去。 诺诺没反应，只是双手环抱，冷漠地看着苏昼。 路明非意识到了什么，想开口阻止，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昼的表情太过冷峻，太过可怕。 他可悲又无奈的意识到··· 他害怕了。 是的，害怕让他大脑空白，让他根本开不了口，让他只敢呆呆站在原地，因为他在害怕，害怕说了什么之后，那枪口就会对准自己。 苏昼走到诺诺面前，诺诺与他对视。 她开口。 “你想赢，独赢。” “是。” 她冲着路明非努了努下巴。 “那就要杀了我和他。” “当然。” “砰。” 干脆利落的一枪，诺诺栽倒在地。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仿佛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路明非瞳孔颤抖，眼前的苏老板完全是陌生人，而他与她的对话路明非也听的一清二楚。 苏昼转过身，那双黑眸冻的路明非一个哆嗦，而那缓缓抬起的枪口更是让他明白： 他要杀我。 【杀了他】 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脑海里回响，仿佛一个君王对武士下达命令。 “我···” 路明非想说什么，却被强制打断， 路明非的骨骼化作精密的仪器，近乎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下蹲，架枪，瞄准的动作， 准星瞄准苏昼胸膛，食指紧扣扳机，如刀割面的杀机向苏昼铺天盖地而去，又像吐信的毒舌蓄力跃出。 这时，路明非猛的回过神，看着枪前的苏昼，惊恐地吐出半个字。 “别···” 但是躯体像是惯性极大的货车，当启动的一瞬，再无停下的可能。 “砰！” “噗呲——！” 扳机扣动，子弹飞出，血花在路明非眼中绽放··· 但是，并不来自苏昼， 而来自那被平切的子弹。 路明非有些恍惚。 是的，他怎么忘了，苏老板早就给他展示过了—— ‘枪械于他，不过累赘’ 路明非不受控制的再度扣动扳机，枪管中却传来清脆的空膛声，即便是改装的ppk也不可能有无限子。 冰凉的枪口抵在路明非脑门。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那几分愧疚与几百分的恐惧藏起。 他身子抖的像个簸箕，却要强装镇定，至少他想要死的帅气一点。 他梗着脖子开口。 “对不起，苏老板，开枪吧。” 路明非脑袋挨了一下，却是挨了一下巴掌，他茫然的睁开眼，却看到苏昼好笑的神色。 青年赞许道。 “不错，至少有开枪的勇气，不是那副又怂又糯的蠢样子缩在掩体后了， 继续努力，下次我要看到你做的更好。” 路明非有些畏惧，不确定道。 “为什么···不打死我？” 苏昼给子弹上膛。 “这就满足你——” “别别别！” 路明非忙跳向一边。 苏昼拍了拍手上的灰，舒展了下筋骨。 “我这枪下去，你会死吗？” 路明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应该不会，因为这似乎并不是一场真的枪战···” 是的，在苏昼走后，他一直在逼迫这自己观察，也发现了不合理之处： 这人怎么可能只有被枪打的那一下才流血啊！ “那你为什么在害怕？” “···” 路明非沉默了，答案已在嘴边，他与苏昼都心知肚明，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只是苦笑几下，低声道。 “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是你*。” 苏昼忽然爆了句粗口，一巴掌扇在路明非肩膀上，路明非又被扇了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他懵懵看着苏昼。 苏昼神色平静，直直俯视路明非。 “就算是一条路边的野狗，我要杀他，它都会不急后果的疯狂撕咬我。 而你，路明非，我刚才要杀你，你反抗一下无果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哈！” 苏昼气笑了。 “路明非，你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像条野狗么？ 不是因为衰，是你总在等别人扔骨头——可这世道啊，饿死的大多是等着被喂的狗，活下来的…都是敢从狼嘴里撕肉的。 你现在肯定很生气，肯定不服，肯定觉得什么‘你没经历我这些，你也不会明白’。 我不在意， 我只需要你，路明非，给我变得像个人！” 路明非瞳孔颤抖，半响还是露出丧气的苦笑。 “为什么呢，因为，我的表现，要配得上那个可笑的‘s’级评价吗？” “为了你自己，为了在这个全是龙、黑科技、疯子的世界活下去， 也为了我，路明非， 我需要你。” 路明非一怔，抬头对上苏昼纯黑的眸子， 而苏昼，对他伸出了手。 苏昼继续道。 “你问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因为我不介意和你分享胜利。 我有想做成的事，因而我需要朋友， 什么狗屁s级血脉a级血脉，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无法信任的强大力量都是随时可能叛变的威胁。 我需要的不是s级学生，是你，是你这个人，路明非， 是那个游手好闲、没精打采、星际争霸高手、路鸣泽网恋女友，有点笨有点呆十分糯，但是善良又忠诚的路明非。 我需要你。” 路明非呆呆看着苏昼，喉结上下滚动。 他不确定苏昼话里有几分真假，更不清楚苏昼是否只是看上了他s级血脉的潜力，在和他逢场作戏。 但是，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被人明确的··· 需要。 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套沉寂了很久的校园播音系统像是打了个盹儿刚刚醒来。 校园南侧，挂着“执行部”牌子的建筑打开大门，医生与护士们蜂拥而出，唤醒地上沉睡的‘尸体’们。 而在激昂的广播中，路明非只是握住了苏昼的手。 他站起来，低声道。 “苏老板，有事不嫌弃就找我，我大概率帮不上忙，但能出点歪主意。” 苏昼笑了，余光飘向不远处的空地。 在那里，他好像能看到穿西装的小男孩，正用漆黑而空洞的眼神盯着他。 但是··· 那 咋 了 ？ 路鸣泽是他名义上的‘老板’，路鸣泽的哥哥路明非又要喊他老板。 那这辈分，是不是要重新算算了？ 苏昼伸了个懒腰，看着大步走来的曼施坦因教授，微笑示意。 “教授，请问算我赢下了自由一日” 曼施坦因教授打量着战损般的学校，心中飞速计算损失，心头一阵肉痛。 “这不该归我管···你要做什么？” 苏昼看了看四周，指着远处的诺顿馆。 “它，我要住进去。” 又指了指地上，刚幽幽醒来的诺诺。 “她，我女朋友。” 诺诺茫然，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 “我？” 第12章 对峙昂热，三峡斩龙! 曼施坦因教授是个穿黑色西装、戴红圆框金丝眼镜、脑袋秃得发亮的小老头儿，他正四处打量着损失，肉疼又头疼。 他连连叹气，咬牙切齿——这绝不是夸张——地盯着恺撒和一瘸一拐走过来的楚子航。 他侧过身，用力拍了拍苏昼的肩膀。 “虽然你也砸了不少东西，但是能把这两个家伙解决掉，你是好样的。” 苏昼眨眨眼。 大概···算夸奖？ 曼施坦因教授又拿起手机，输入电话号码后，手机发出转接的嗡嗡声。 恶狠狠地剐向两名‘头目’。 “你们有麻烦了！今年闹得过分了！ 你们违反了‘自由一日’的特别校规，我要汇报校长，终止这个活动！” 楚子航冷冷道。 “三条特别校规是，不得动用冰窖里的炼金设备，不得造成人员伤亡，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参观。 没人违反。” 曼施坦因吹胡子瞪眼。 “看看你们伤害了，伤害了···多少学校的大理石！” 小老头有点底气不足。 “再看这些学生，多少人受伤了！” 恺撒双手环抱，耸肩接话。 “谁是不小心跌倒的？” 针锋相对的两名学生领袖，在老师面前却建立了坚不可摧的统一战线。 紧接着，学生们，无论是狮心会还是学生会，都高高举起了手，向曼施坦因做鬼脸。 小老头沉默， 小老头红温。 “我，要，汇，报，校，长！” 他怒吼一声，看向左手的手机··· 咦， 手机呢？ 曼施坦因懵逼回头，看到苏昼拿着一个很眼熟的手机，走出去很远—— 是的，那好像是他的手机。 回过头，是带着戏谑笑容的学生们，楚子航早就不见踪影，恺撒也走远了些。 小老头，彻底红温。 恺撒靠在教堂墙壁上，刚刚苏醒没多久的金发男人，头还正痛。 他面无表情，冰蓝色的眸子却像盖上了积雨云般阴沉，他喃喃自语。 “真狠···” 紧接着，他又看到苏昼拿走了曼施坦因的手机，自顾自走远，惹的曼斯坦因一阵暴怒。 阴沉的嘴角勾起一分弧度，旁边站着诺诺，他也没转头，只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这家伙，还算不错，楚子航也栽了吗？” “···” 诺诺神色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恺撒目光炯炯。 “改回去讨论对策了，诺顿馆就让给他，但下次我一定会赢回来！” “···” 恺撒看着诺诺，神情疑惑。 “诺诺，为什么一言不发？” “···” 他放松神色，摆出宽慰的口吻。 “这次问题绝不在你，是我的轻敌···不过我仍有一个想法，这样的人如果放走未免太可惜，尤其不能让狮心会夺去。 无论如何，你和他比较熟？他已经如愿以得从我们手中啃下了胜利，那么，他也该考虑学生社团的事情了。” “···” 诺诺吸了口凉气，露牙疼的表情，用复杂的眼神看恺撒不知该说什么。 恺撒显然错意了，歉意道。 “抱歉，我想你也该累了，先休息下吧，这些事晚上再说。” ··· 一旁，苏昼对着顺来的手机礼貌问好。 “你好，请问是美国芝加哥卡塞尔学院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先生吗？” 另一边，远在撒哈拉沙漠的昂热一噎。 一把年纪，接个电话，还被人盒了？ 老头沉默思索片刻，中气十足道。 “是苏昼吗？曼施坦因教授在你旁边吧。” 苏昼挑眉，左右换顾，在教堂门口的小路上看到了一只监控。 他对着监控微笑挥手。 “是的，很荣幸您知道我的名字。” 与此同时，撒哈拉沙漠， 烈日之下的黄沙之上， 高壮的老人鬓发皆白，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但线条依旧坚硬。 他脸上的墨镜中，倒影这手机屏幕上，苏昼微笑的面孔。 昂热挑眉，目光闪烁。 “做的不错苏昼，新生有如此表现，可是不容易，更不用提是一个评级为‘f’的新生。” “那说明诺玛的数据库可能该更新了。” 昂热微笑，这颇具侵略性的回答很对他胃口， 他对这意料之外的学生也多了几分好感。 “哦，谨言慎行，诺玛肯定在听，她可是个心眼没那么大的家伙··· 那么，苏昼先生，你夺下曼施坦因教授的手机，想必不只是为了向我问好的吧？” 苏昼颔首。 “当然，我想向您，卡塞尔的校长，请个假， 今晚，我需要出校。” “你才到学校，明天还要参加的3e考试，出于规章制度考虑，我可能很难答应你。” 昂热悠悠道，接着，老头又带着笑容道。 “苏昼先生，作为一名新生，首先你需要做的是融入学校生活，享受相对紧张刺激的四年生活——我可听说了，你刚要求陈墨瞳小姐做你的女朋友，这是你的权利，当然也很大胆。 恺撒·加图索可是位骄傲的学生，这一切想必都不会那么顺利···” 苏昼忽然道。 “从芝加哥直飞上海最快需要十八小时二十分钟，再从上海乘飞机到宜昌需要三小时。 也就是说，要是我想在明晚之前到达三峡大坝，最晚今晚我就要出发。” 昂热眯起眼。 “你去宜昌做什么？” “严格来说是去三峡大坝——我只为一件事，” 苏昼顿了顿，微笑道。 “屠龙。” “···” “关于青铜城的计划存在疏漏，你们竟然可笑的认为，青铜与火之王的伟大炼金造物竟然会对入侵者没有一点反应。” “···” “一旦进入，它会变作活迷宫，若无地图，只会失败。” 昂热缓缓道。 “你怎么知道的···叶盛与酒德亚纪是你的面试官。” 苏昼顺坡下驴。 “恰巧听到了一点消息，之后去做了一点小调查。”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整个卡塞尔学院各大部门精心布置的计划，却会被你，一名新生看出疏漏？ 现在你还在劝说我让他们放弃只差一步的计划···” “我并没有劝您放弃，更不奢望您会信任我的一面之词， 只是，您完全可以为计划加一层保险栓。 只需要，为我敞开学校的大门。”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昂热淡淡的声音传来。 “很久很久了···有人在我面前，这样讨价还价··· 明天晚上，我要在三峡看到你，如果看不到，你会是执行部的头号通缉犯。” 苏昼笑了笑。 “和那些足以毁灭世界的威胁想必，我只是个无名小卒。”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 “很好，把电话给曼施坦因教授吧。” 苏昼会过头，眺望着生闷气，收拾学院的小老头。 “应该不需要了，曼施坦因教授应该做好自己的心理疏导了。” “很好。” 电话被挂断，苏昼耸了耸肩。 看起来，这场对话对那位来说，并不是很愉快—— 当然，对他来说很不错就是了。 苏昼露出笑容。 在这个学校里，他可没什么机会屠龙吸血，浅打都在哭喊着向他抗议。 而与此同时，远在中国三峡的夔门计划，如果他不去，叶胜与酒德亚纪就会死于青铜城，整个小队也要被一只纯血次三代种团灭。 这能忍住不去屠这条三代种，苏昼也是神人了。 什么？ 一条纯血三代种，他不一定打得过？ 废话，单论他自己当然打不过。 但是，他可以摇人啊。 苏昼掏出手机，在通讯频道上按了几下。 【苏昼：今晚来卡塞尔接我】 【长腿：？不上学了】 【苏昼：去三峡，整票大的】 与此同时，电话挂断后， 沙漠中的昂热目光闪烁不明。 “苏昼···苏昼？” f级评级的弱小‘普通人’，不在他计划中的变数，路明非颇为依靠的‘好大哥’，新生入局就把学院的双a砍瓜剁菜的变态， 从未考虑过的弱小存在，却像是脱缰的野狗一样，横冲直闯撞乱了棋盘的一角。 至少，现在还是一角。 思量半响，昂热摇头。 “他不重要。” 是的，这位苏昼，充其量是另一个低配版的楚子航，哪怕有些自己的心思也不足为惧——卡塞尔里，各怀鬼胎的人还少吗。 至于夔门计划，可遇见的牺牲是必要的，他只能将其降到最低然后坦然接受，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昂热昂起头，毒辣的阳光在身，心却比坚冰更冷。 老人喃喃。 “我的生命是一根烧了百年的火柴，必须赶在熄灭前点燃龙族的棺材。” ··· 深夜，诺顿馆，大厅， 学生会的核心委员，在大厅团坐。 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他们将失去诺顿馆的使用权，换而言之，也是他们在这里召开的最后一次会议了。 更可悲的是，他们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是现在正在隔壁书房喝咖啡的‘胜利者’大发慈悲，准许他们在这里最后一次开会。 气氛安静又沉重。 资深委员悲痛总结。 “这是学生会的惨败，我们输给了那个，厚颜无耻又刀艺精湛的怪物， 无论如何，我们该承认。” 有人激动起身。 “荒谬，承认这样的失败简直荒谬！ 那两名新生，都是中国人！ 这绝对是楚子航的计谋，把人头交于那名新生，让他来执行斩首计划。 除此之外，你告诉我， 还有什么其他可能，能让一个新生三番五次的拒绝我们的邀请，自顾自的占下这么大的一座场馆？ 我们今天下午，可是和他沟通了很多次。 而他给了我么什么，闭门羹？ 我敢打包票，只要我们前脚走出去，楚子航后脚就会带着狮心会住进来！” 这时，有人插嘴道。 “不，楚子航已经进来了，他现在正在隔壁和那个新生喝咖啡。” 气氛更加沉默。 忽然，有人愤怒道。 “我受不了了，这是完全就是一场羞辱···” “那又如何呢？” 有人冷冷道。 “你能说他们用了计谋，但你能否认——那两名新生，仅凭他们两人，把这里做的一群‘学生’给干翻了吗。 哪怕不用计谋，拥有他们两个，或者说拥有那个那武士刀的怪物， 楚子航，怎么能输。” 此话一出，众人一滞，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恺撒—— 或者说，看向‘新生的手下败将’，这是所有人从未预想过的场景。 与之对应，两名新生杀穿了这个‘自由之日’的消息，在卡塞尔校内网络中飞速传播。 重点，尤其是那位打穿了卡塞尔两大战力的f级新生。 ‘低贱的血统，夸张的战力，来自鲜有招生的东方古国，踩着两名学校的风流人物赢下自由一日，就连小弟都是s级血统， 这简直就是他妈天生的爆点新闻！ 哦，或许我们还可以分点笔墨，给他的那位忠诚的s级助手。’ ——来自某不知名新闻部狗仔头头。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守夜人板块的十大头条，第一条的名字便是： ‘伟大的东王龙王君临了他忠诚的卡塞尔’ 而在众人注视下，金色长发的男人只是起身，在酒柜拿了一瓶干邑为自己酌满一整杯。 有委员为恺撒争辩。 “是那个小子偷袭，一开始的正面交手，明明是恺撒占上风。” 又有人站起身，将矛头指向墙边的诺诺。 “那个新生，是你带进来的，陈墨瞳，我不得不怀疑你···” 诺诺不语。 这时，恺撒回眸。 “闭嘴，” 冰蓝色的眸子毫无感情，甚至多了几分杀意。 “懦夫们都会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也只有懦夫会为自己找借口。 而且，你们是想把过错，归结到女人头上吗？” “可是···” “我已经交了一张支票给财务委员会，组下了隔壁的‘安珀馆’，不如在十二点前离开，把这里交与他真正的主人。” “可是···” “没什么可说的，我已经决定了。” 那资深委员咬牙，扛着压力出声。 “可是，现在！ 陈墨瞳是苏昼的女朋友！！！” 恺撒面无表情，但是空洞的冰蓝色双眸，揭示了他过载的大脑。 他只是回过头，机械般僵硬地看向诺诺，诺诺深呼吸一口气与他对视，诚恳道。 “我本来以为，这一下午，你至少会看看‘十大头条’。” 金发男人打开手机，点开卡塞尔校内网。 头条仍是‘伟大的东王龙王君临了他忠诚的卡塞尔’，而第二条。 ‘恺撒何去何从：夺妻之仇，丧家之痛！’ 其中，还附带了一小段视频。 只听见苏昼朗声道。 “我是自由一日的赢家对吧？ 它，我要住进去。 她，我的女朋友！” 第13章 秘书诺诺?楚子航上贼船! 诺顿馆，书房。 苏昼放下手中的诗集，为红茶壶加注热水——精致的银壶上雕刻这精密的花纹，小小的茶具在这书房中招待过无数权贵豪绅。 而今天，它的客人名叫苏昼与楚子航。 苏昼贴心发问。 “你的那份，要加奶加糖吗？” 书桌对面，楚子航漠然。 “不用了，直入正题吧， 你是谁。” 苏昼将茶杯推过去，为自己倒上半杯红茶，又向其中加入致死量的奶与糖。 “苏昼。” “你怎么会记得楚天骄。” “楚师兄，你似乎没做好准备就来了，” 苏昼失笑摇头，舒服地靠在那张大皮椅上，指肚摩挲这圆润发量的木质把手，他意有所指道。 “我们很像，只不过我是父母都不在世上了。” 楚子航冷冷道。 “不一样，别以为能把我糊弄过去，你的父母有存在的记录，他们的车祸当时甚至登上了城市晚报的报道···” 苏昼从容打断，露出难以揣摩的笑容。 “那如果是，我们已经做到了某些突破呢？” 楚子航一怔，暗金色的眼睛浮现几分波纹。 苏昼接着道。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记住楚天骄呢？” “口说无凭···” “楚天骄这个名字，还不够有说服力吗？” 楚子航沉默，他有些被说服了。 多年来，他以“寻找父亲失踪真相”为动力，茫然的四处奔走，却只能依靠屠杀龙族‘复仇’， 除此之外，除了关于父亲遇袭的片段记忆，他一无所知：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敌人为谁。 复仇者最大的把柄便是复仇的欲火，而助长欲火的薪柴已经被苏昼握在手中，递到火边，引他上钩—— 无论对方再说什么，他似乎都有了不得不答应的理由。 沉默片刻楚子航开口。 “祂是谁。” “奥丁，天空与风之王，四大君主之一。 作为高阶龙类，祂的言灵具备篡改现实与历史的能力，能够将特定人物从时间线中「裁剪」，并重构与之相关的所有人类记忆?。” 苏昼非常大方，仿佛毫无保留般的尽数吐露，让楚子航一怔。 他默默消化着，又用暗金色的眸子盯着苏昼。 “告诉我这些，你想要什么。” 苏昼微笑，坐直身子，将双手交叉在下巴下。 “屠龙， 屠尽所有龙， 无论是三代种，次代种，初代种， 无论是黑王白王，还是四大君王， 我要将他们屠干净，亲手。 而你，楚子航，有资格做与我同行的长剑。” 如此纯粹的欲求，楚子航都迟疑半响。 “除此之外···” “别无他求。” 楚子航抬起头。 “一个要求，奥丁我要亲手杀死···” “但我们会共同面对，杀死一名君王称不上难，但需要等到时机合适的那一天—— 那一天，还有些距离。” 冷峻少年缓缓点头。 “那么，你说的‘我们’都有谁···” 苏昼笑眯眯道。 “我想想，我一个人，路明非也能算一个吧。” “···” 冷酷师兄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懵逼这个情绪。 “？” “没了。” “那么，你需要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苏昼耸肩。 “经费暂无、人员未定、据点···哦，诺顿馆可以算，只要明年我们还能守住它。” 楚子航沉默片刻，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只是平静问到。 “你需要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其他的，我会想办法，大不了去薅一波小富婆的羊毛！ 至于你，楚师兄，我需要你做我的朋友，” 苏昼微笑，向楚子航伸出手。 “这会是一场漫长的斗争，如果‘屠龙小队’的成员间没有了解和信任，我们不如现在举手手，投降降。” 楚子航沉默片刻，将手握了上去。 “楚子航。” 苏昼微笑着晃了晃。 “苏昼。” 交叠的手掌，握在苏昼方才看过的诗集上方，透过那打开的书页，楚子航扫到了一段字。 ‘致命的决斗无有穷期。 杀死的总是那个不朽的野兽。 它的命运也是我的命运， 只不过我们的虎不断改变形状 有时叫憎，有时叫爱，或者意外。’ 楚子航当然清楚，这是博尔赫斯的诗，诗讲得是一位叫做西蒙·卡瓦哈尔的猎人，实则是在讨论人与命运无穷斗争的循环——猎人总会杀死野兽，猎人是无穷的命运，野兽是无能为力的我们。 苏昼忽然道。 “对了楚师兄，还有一件事。” 楚子航默默看向他，对上了苏昼温和又深邃的目光。 “屠龙是一场无有穷起的硬仗，再刚硬的剑，饱经劈砍，也会卷刃。 所以保养好自己，珍惜你的锋芒， 若是在那一天到来前，你先一步折断， 那未免太过可惜。” 楚子航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苏昼笑着拍了拍手，和楚子航一同站起。 “走吧，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 “正好我也有事。” 推开书房的门，苏昼看到大厅已是空荡荡，学生会的委员们全部走光··· 并非全部，还有一道暗红色身影，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发丝一半纯黑一般暗红。 苏昼并不意外。 “他们都走了，意思是剩下的东西就送给我们了是吧？” “我们···” 诺诺气笑了。 “苏昼，你可真是个不要脸的混蛋，这么快就认定我和你是一伙的了？” “那你为什么会留下来呢。” 陈墨瞳站直身，冷笑道。 “明知故问。 选我做女朋友，这是你的阳谋···恺撒力排众议，想要带我离开，让我让留在学生会中，但是我没答应。” 苏昼随意开口，像是发问，但更像是相声表演中早就知晓剧本的捧哏在做迎合。 “为什么呢？” 陈墨瞳眯起眼，语气不善。 “一个女人，带来了直接导致学生会自由一日败北的人，之后还被这个人‘指认’做女友—— 我若留下，对恺撒的威信是毁灭性的打击，甚至这三个月里，为了避嫌我不能和他有任何联系。 哪怕他不在意这些，我也···” “你也很忠心，这可是好品德。” 苏昼接话，又笑着道。 “最好的结果，是公主在恶龙的巢穴里委屈三个月——哦，也许不用三个月。 只要等到金发碧眼的王子率百万学生会大军，讨伐恶龙巢穴，赢下大胜，斩首恶龙！ 公主就能风风光光地被带回去，王子一时的忍辱也会变作王冠上又一颗明珠。” 诺诺没说话，只是冷冷看着苏昼。 “公主大人，既然留下来了，就做点事。 学生会‘施舍’了我们什么东西你肯定最清楚，劳驾给我一张清单···” 她皱眉。 “我可没说要帮你——” “啧，” 苏昼皱眉，向诺诺走了过去，很快他来到墙边，俯视着这暗红发色的女人。 陈墨瞳没有退步，毫不避让地直视苏昼，仿佛心无波澜。 他与她对视。 “你有很多选择，学生会走之后，你也可以走，回到寝室，躲三个月。 但你留下来了。 诺诺，你并不忠贞，因为你根本不爱任何人， 你只是忠诚。” 沉默， 约莫半分钟的沉默。 诺诺没有回话，苏昼却突然笑了。 “那么，借我你的忠诚三个月，看看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在招惹加图索家族后能走到那一步—— 这难道，不好玩吗？” 苏昼直起身与诺诺拉开距离，回过头楚子航早就离开了。 他转过身，轻松道。 “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再帮我个忙。” 苏昼从口袋中抽出一张黑卡，随手递向诺诺。 “这里面有二十万美金，抓紧提出来，明天会有一盘赌局，全部压在‘路明非’能通过3e考试。” 诺诺默默伸手接过，冷笑一声。 “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二十万挥霍掉，给我自己买一对好看小耳坠吗？” “请便，” 苏昼露出洁白的牙齿。 “反正这时路明非的卡。” “···” 诺诺这才反应过来，苏昼一f级新生哪来的‘额度’。 不过，应该说幸好吧， 幸好学校没有给予这个怪胎s级的特权，以f的身份都将卡塞尔搅的天翻地覆，若是s级··· 昂热老头回来，要发现卡塞尔该姓苏了吧。 诺诺如此思索这，却忽然发现苏昼向大门外走去。 她迟疑片刻，还是问到。 “这么晚，你去哪？” 苏昼摆了摆手。 “约会， 这里有很多空房间，你应该比我了解，请随意。 还有，” 苏昼拉开门，轻松的语调让人颇有打他一拳的欲望。 “手抓的那么紧，别把裙子扯坏了。” “咔哒。” 大门关上，诺诺低下头，看着紧紧攥住裙子的双手，一时失神。 在于苏昼‘对峙’时不知何时抓上的，少女可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咔哒咔哒咔哒——” 忽然， 诺诺隐隐听见窗外有螺旋桨的声音，她连忙跑到窗边，看见一架黑色直升机落在诺顿馆的院子中。 苏昼踏了上去，直升机起飞，消失在夜色中。 陈墨瞳幽幽盯了天空许久， 转身，进书房，开灯。 她可是要好好统计下，这头‘恶龙’的金库还剩多少金子。 诺诺咬牙，低声骂到。 “恶龙的心···果然都是黑的！” 第14章 龙血浓度10％!完善流刃若火!!! “真离谱，就这么飞进来了——你给你们校长下了什么迷魂汤。” 黑色直升机平地拉起，酒德麻衣大声吐槽。 苏昼只是摇头。 “老人嘛，在意的东西就那么几样——东西呢？” “后座。” 苏昼看向机舱后，一个黑色人形麻袋被放在椅子上，还在不断蠕动挣扎。 他从腰间拔出浅打，对准头部位置用力一扎，黑色的血液顿时顺着座椅流下来，死侍挣扎了片刻后便再没了生息。 精纯的生命力沿着刀锋，流入体内，苏昼耳边响起提示音。 【击杀b级死侍，龙血浓度+1.5%】 【当前龙血浓度：10.5% 灵压强度:850单位】 【获得第二次抽奖机会】 苏昼甩掉刀上黑血，收刀入鞘。 “抽。” 【恭喜获得：抚斩】 苏昼一怔，紧接着精妙的刀法流入脑中，紧随而来的是全新的视角——对于流刃若火的使用，他有了截然不同的理解。 半响，他睁开眼，目中多出几分惊讶。 【抚斩】 山本（山本元柳斋重国）老头很帅的一招刀法，属于斩术范畴下的技巧。 本身为流刃若火第一式，无需解放斩魄刀，只是拔刀的一瞬间，将灵压聚集刀锋的极快竖斩，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敌人分割两半。 这一招是颇精妙的斩术，能让苏昼每一刀都附带上灵压凝成的刀罡，增强杀伤力——在接下来的水下战斗中，更可谓实用。 不过，不仅如此，它更大的价值在于—— 它是流刃若火的第一式。 仿佛灵光乍现，又似醍醐灌顶，苏昼只觉得手中的长刀更亲近自己几分，而对于始解后的招式，他也有了更精巧的理解。 先前的他，只能算是一股脑把灵压塞进斩魄刀里轰出去，是没准头威力弱的老实土火枪；那现在，就更像在枪管上雕刻过膛线的现代枪械。 不仅威力更集中，能精准的释放火焰，更重要的是他能恰好的控制灵压注入—— 原本仅有十五秒的流刃若火‘真男人’时间，现在可以通过合理调配，延长到二十五秒！ 这绝对是巨大的实力提升，尤其是接下来，他可要在水下碰一碰那头龙侍，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后代，三代种纯血种巨龙， 而且，水下不只有那只三代种，还有一只纯血次代种巨龙，诺顿的专属龙侍，参孙， 他还需要担心，届时自己的到来，会不会惊扰那只次代种， 让它提前苏醒，亮出獠牙。 【抚斩】无论带来的非始解态提升，还是始解后的增幅，都是及其可观的。 与此同时，酒德麻衣露出奇怪的表情。 “让我带头死侍过来···你这是为了续手感吗？” “并非，但不重要。” “那么，去三峡做什么，我事情可不少。” “对学校那边的说法是屠龙，屠龙也确实是我此行的最主要目的，不过嘛···” 他语气轻松。 “顺手，救一下酒德亚纪。” 半响沉默，酒德麻衣开口。 “没必要为她冒险，如果这是你的目的，我们现在就回去···” 苏昼耸肩。 “说了是顺手，主要目的还是屠龙，要不干嘛把你call过来，还让你带着贤者之石。” 苏昼看向副驾驶，长长的手提箱中是精密反器材狙击步枪以及针对高阶龙族的特攻子弹——贤者之石。 他的计划很简单。 ‘莽’到三峡，下水屠龙。 他会在水下纠缠那只三代种，并想办法把它带出水面，之后由酒德麻衣使用狙击将它重伤，此来将这只三代种击杀。 说来简单，但是其中的执行细节会麻烦不少，尤其是把三代种带出水面这一步： 哪怕是苏昼掌握了基本鬼道，拥有流刃若火，死神状态下可以自由在水下活动，他都不敢说，百分百安全。 对方是纯血巨龙，有不亚于甚至超越人类的灵智，更是在水下的主战场作战 这是一场赌命的作战，但是纯血巨龙诱人的龙血价值，足以让他冒险！ 既然选择这条路，赌命应是常态，尤其是有时候，赌命都不一定有这样丰厚的回报。 苏昼颇有紧迫感，不仅是因为那一头头龙王，更是因为一直在他‘身边’却从未出现过的路鸣泽。 只有掌握足够的力量，苏昼才有直面路鸣泽的底气。 听闻苏昼的话，酒德麻衣平静道。 “···我知道了。” 之后，是颇长时间的沉默，焖狭的直升机舱内，螺旋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也因此，那高马尾女人的低语几不可闻。 “苏昼，谢谢。” 苏昼侧着头，眺望着远处芝加哥的灯光夜景，仿佛没听到一般。 酒德麻衣平复心中波澜认真驾驶飞机，却没注意到青年嘴角，那藏在夜空下的弧度。 ··· 卡塞尔学院，第二天， 当日十大头条飞快更迭，包含争议性的人物苏昼整天未出现，舆论的矛头在有形与无形的大手下飞速转向了另一个人—— 路明非。 ‘s级新生，自由一日的另一名赢家，龙皇秘仪咒文没有共鸣，夜晚点了$497大餐结果无钱支付， 无论如何，也是名爆点人物嘛。’ ——某不知名留级十年师兄如是说到。 之后，芬格尔还颇为愤恨的咬牙切齿。 “该死的，苏昼下手怎么那么快，直接把路明非的十万额度全给顺走了！ 我求爷爷告奶奶才借出来497美金！卖路明非试题这事也没捞到。” 高壮的男人心疼的直跺脚，不过看着讨论区的投票，他舔了舔干的皲裂的嘴唇。 不过嘛，完全有机会捞回来！ 【路明非能通过3e考试吗？】 【yes\/no】 赌路明非通过考试的足足有十万美金，而堵他不通过的人，除了他自己筹集的一万块，就只有曼施坦因教授投来的两万美金！ 只要路明非考试通过，赢家就能按比例分的输家的下注，也就是说—— 他，芬格尔，保底能分到三万美金！ 高大的男人缩在电脑前，整个人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桀桀桀—— 我，芬格尔，就是菠菜届唯一の帝皇··· “滴滴滴——” 忽然，提示音响起，芬格尔扭头看去，整个人僵在原地。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 ‘银行账户到账，十万五美金。’ 与此同时，屏幕上弹出提示。 封盘前一秒，有人携着十万五美金入场了。 头像是邪恶笑着的大脸猫，网名叫做诺诺。 【十万美金，赌路明非能通过】 ··· 当考试结束，午餐桌上， 路明非恍惚着从3e考场走出，刚才他见到了穿着西服的小男生路鸣泽，听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不过好在，考试是通过了。 卡塞尔学院的‘食堂’，是古典的高穹顶餐厅，巨型世界树型吊灯挂在穹顶正中央，整个餐厅古典又优雅。 他回过神，身边坐着诺诺与芬格尔，诺诺哼着歌满脸轻松，芬格尔则满脸苦大仇深。 看着诺诺，路明非愣了愣，奇怪道。 “师姐，你不该去那边，和那位学生会会长一起吃午饭···” “为什么？” “我听说，你和他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诺诺露出冷笑。 “抱歉，我现在的男朋友可是你的好大哥，苏，昼，呢。” 路明非尴尬一笑，又抬头疑惑道。 “苏老板没来参加考试，3e考试，竟然也能缺考吗？” 他猛的睁大眼。 “苏老板···不会是退学了吧！” 诺诺随意道。 “不知道，他昨晚出去了，再就没回来···等一下，别这么看我，我在诺顿馆是为了处理公务——该死。” 小巫女低啐一口，对苏昼的怨念更深几分。 周围学生怪异的目光，显然说明他们不这么认为。 “咔嚓！” 一声脆响，是餐具被握断的声音远远传来。 另一张长桌上，恺撒面无表情的将小费裹在餐具‘尸体’上，递了出去，他从未如此想要将‘镰鼬’关闭。 芬格尔不动声色连发三道头条。 【恺撒走的第一天，苏昼不避人了】 【与陈墨瞳恋爱的第一晚，苏昼夜不归宿】 【最强新生，3e考试缺考？】 之后，他身体侧向陈墨瞳，皮笑肉不笑道。 “陈墨瞳女士，是谁？” “什么是谁？对了，尽快把钱打给我哦，连本带利。” 芬格尔继续追问。 “一定有人交代你，让你给路明非下注，你们怎么知道路明非一定能通过的！” 诺诺优雅的切割盘中猪肘。 “严格来说，那个人给了我十万，另外五万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加注。” “十万···” 如此特殊的金额，让芬格尔陷入沉思，紧接着他瞪大眼，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苏昼！” 诺诺优雅的擦了擦嘴。 “钱，我要尽快见到。” 说罢，她起身离开。 芬格尔坐在原地，眼神不定；路明非则有点悲伤与失落—— 苏昼，qq已读不回，通过3e考试的喜悦，路明非有点无人分享的挫败感。 所以说，苏昼去哪了？ 入学第二天搞消失？ 这玩的也太大了吧！ 类似的非议，在校园中扩散，这昙花一现的f级新生，是众人最有兴致的讨论话题。 “这刚抱得美人归，紧接着就玩失踪是啥意思？” “会不会是陈墨瞳和恺撒的计划，美人计引诱苏昼入笼，其实他已经被关在诺顿馆下面做各种奇奇怪怪的研究。” “你们这些脑洞真有意思，要我说也没那么难吧？” 有人不屑道。 “你们忘了苏昼的入学评级是多少了吗？ f！ 你们当中多少人，都是入学前评级很高，结果3e测试后一落千丈的？ 至于苏昼···他倒是也没有下降空间了。” 那人嘴角勾出嘲讽的味道。 “尽管他自由一日是胜利者，但那是在没有言灵比拼干扰，又是出手偷袭的前提下，才将恺撒和楚子航解决掉。 确实他可能有些实战能力，但是，这是卡塞尔！ 他有a级的战力，和他有a级的血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苏昼，应该也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他怕是不想经历从天到地挫败，昨天晚上和陈墨瞳爽了一把，今天就灰溜溜滚回老家了！” 几句话有理有据，众人也找不到什么问题，若真的是主动退学，被清空记忆送回老家也确实不会又什么消息。 众人将信将疑认下，接着在讨论区又掀起一波风暴。 今日头条， ‘一天速通卡塞尔，我叫苏昼我回家！’ 第15章 白帝城，死神现，抚斩断长江! 半夜，卡塞尔学院， 宛如战鼓重擂的轰鸣洪钟，将所有学生从睡梦中惊醒，不过在仔细便被铃声后，大部分学生安然的又躺了下去。 这时紧急集合的铃声，召集所有‘s’和‘a’级的学生。 当路明非迫不得已，顶着一头鸡毛来到图书馆的控制室（也可叫临时决策室）。 古典优雅的藏书室，四壁都是书架，书架上立着牛皮封面的精装本古籍。 最前方站着曼施坦因教授和执行部的冯·施耐德教授，整个卡塞尔最精英的学生们也都聚集于此。 “学生13人，‘a’级12人‘s’级1人，教授团27人，人都到了。” 曼施坦因教授向施耐德教授汇报道。 施耐德教授戴着呼吸面罩，黑色面罩遮了一半的长满疤痕的面孔，面色苍白，灰眸锐利—— 自从格陵兰海事件的严重冻伤与龙血污染后，呼吸机是这位执行部部长出行的标配。 他拖着呼吸车走到最前方。 “时间不多，我们立刻开始。 各位同学，我们有两位执行部的同学被困在中国三峡的青铜城，他们触发了哪里的机关，让那做庞大的炼金造物启动，路线变动。 现在，我需要你们阅读这些资料，试图从中找出青铜城迷宫的秘密。 请尽快！尽快！ 他们的氧气瓶支撑不过20分钟了！” 随着话音落下，背后的书架向两侧移开，露出足有百英寸的巨型屏幕，同时众人面前出现了小显示屏，用于查看资料。 路明非昂起头，呼吸一窒，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无力感。 大屏幕上，是夜晚的三峡。 波动汹涌的漆黑江水上，铺垫盖地的暴雨从空中垂落，宛如那浓稠的乌云之上修建这另一座三峡大坝，此刻正在开闸放水。 颇具果冻质感的江水，被雨丝拍打的来回抖动，每次掀起浪花带来的巨大势能，毋庸置疑可以轻松推平一座三层小房，或吞下体型稍小的船只—— 绝不会比鲸鱼掠食磷虾难上多少。 而“摩尼亚赫”号，这看似是拖船实则是军舰改装的指挥船，正孤独无依地漂泊漂泊在汹涌的海上。 被暴雨敲打的船玻璃面前，拉丁美人模样的执行部成员塞尔玛，低声咕哝。 “这简直像是在与整个世界为敌···” “实际上我们做的差不了多少。” 曼斯·龙德泰特暴躁打断，紧紧盯着屏幕上叶胜与酒德亚纪的心率图。 就在刚才，叶胜两人成功进入了青铜城，进入了这龙王诺顿的沉眠之地，他们收集到大量龙文资料，找到了龙王的骨殖瓶—— 但是，他们却‘惊扰’了这座伟大的炼金造物，青铜城活了过来将他们困在其中！ 困在了这四十五米深的水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的氧气一点一点消耗，来不及了，快要来不及了！ 曼斯喉咙发紧，有些窒息，仿佛他此刻也被困在几十米深的水下，眼看着死亡逼近。 他的手紧紧扣在指挥台上，在金属制成的台面上留下微微的印子，可他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奢求卡塞尔的‘老爷少爷’们，能尽快破译龙文，指出一条生路，只能向最痛恨的上帝祈祷，祈求他老人家大发慈悲，给自己的学生一条生路。 恍惚间，他回到了十年前的冰岛，又看到了那十名义无反顾下沉冰海，只为屠龙，却又半永远的留在冰层中的学生们。 像，何其像！ 与此同时，卡塞尔， 所有人都阴沉这脸，拼了命的用眼睛去记忆那屏幕上的文字，试图用这二十分钟去创造一个奇迹。 诺诺在白纸上飞快涂画，恺撒与楚子航沉默推演，其他学生虽然只是坐在那里，却如同在做体力活一样大口喘息。 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 除了路明非。 哦，倒不如说他也在试图努力，他也真的想为那两名可怜人做点什么，只不过可怜的知识却难以和这文字产生一丝共鸣。 他什么都做不到，也只好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避免被其他人在事后清算——也算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了。 坐着发呆，路明非思维没有来的扩散： 苏昼，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有办法，做从天而降的超级英雄，像奥特曼三下五除二解决这一切吗？ 他们说苏昼逃了，路明非可不相信，苏老板是个精明有打算的人，是个像狼一样的狠人，但绝对不是个怂炮： 和我可完全不一样。 路明非时常觉得，自己和苏昼是两个极端上的人，之前苏昼说的什么‘需要他’，怕不也是说笑吧··· “嗡——” 忽然，路明非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手忙脚乱地掏出先关掉声音，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后，才敢看手机屏。 他一怔。 ‘苏老板’？ “喂，苏老板···” “路明非，我需要你。” 对方直截了当的说道，话筒中还不断传来螺旋桨与风声的杂音，不过，青年平静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他口吻是如此理所应当，仿佛这不是请求，而是要求。 路明非迟疑。 “苏老板，你这是在哪···不，你需要我做什么。” 路明非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执行代码的机器人，虽然心有疑问，还是将苏昼的需要放在了优先执行层。 “把青铜城的地图破译出来，发给他们，尽快。” 路明非一怔，露出苦笑。 “不，苏老板，这已经是能力之外了···” “快点，你可以。” “不···嗯？” 忽然，路明非一怔。 是的，好像确实有希望。 因为在上午的3e考试中，在他见到那个自称是‘路鸣泽’的小男孩时，对方给了他一个名叫‘黑羊之墙’的作弊码—— 他说，输入这个作弊码，就能无条件的破译任何地图。 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路明非的手先一步动了。 输入，‘ck sheep wall！’， 几秒后，全新的地图在屏幕上浮现。 路明非毫不犹豫点击上传，却没有第一时间吼出‘我解出来了’引人注意。 他只是对着电话，喃喃低语。 “我解出来了，苏老板···” “嗯。” “啊···” 电话那头，青年只是平静的答应，让路明非心中有所落差，好像是表现好的小孩却没收到应有的奖励。 他嘟囔道。 “你可真信我，我都不知道，我能把它解开···” “你解不开？” 电话那头，响起金属扣被打开的声音，仿佛是在紧锣密鼓的做战前准备。 伴随着苏昼啼笑皆非的声音。 “路明非，你在开玩笑吗？ 你解不开它？ 你说你都解不开它？ 那你告诉我，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解开它！” “···” 路明非觉得肩膀一下子就要被那沉甸甸的信任压下去。 倒映着地图的眸子深处，有一线裂缝闪闪发光，那是绝不该在衰仔眼中出现的神采。 路明非忍不住追问。 “苏老板，你在哪！” “三峡。” “？” 路明非一怔，紧接着听到台上的曼斯坦因与施耐德教授窃窃私语，对着大屏幕指指点点。 “····那里来的飞机！” “不是中国方面的救援机，也不是我们的飞机···这不在计划之内！” 他抬起头，隐隐辨别出黑夜中穿梭乌云的那架直升机，像是高尔基笔下穿越暴风雨的海燕，一往无前。 路明非仿佛知道了什么，他喃喃道。 “你要做什么···” “屠龙。” “咔哒。” 电话挂断，路明非深呼吸后举起手，大吼道。 “地图，我已经传上去了！” 瞬间，路明非成为众人关注的重点，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路明非在这目光下，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只觉得好像心头长了一个蚊子咬过的泡，而又有一只手在大力抓挠—— 又痛又爽。 曼斯坦因与施耐德则是露出惊喜，松了口气。 “快，传给他们！” 这份好消息传过去，却没过几秒钟就被掐灭。 远在三峡，曼斯有些绝望的低语在指挥室内回荡。 “脱出的位置在青铜城的正下方，他们可以脱出青铜城，但是来不及浮到水面上来，” 站在船边，俯视漆黑江水，曼斯惨无人色，面部痛的抽搐。 “我们算错了···他们的氧气不够···” 从三峡到卡塞尔，从教授到学生精英，从通讯网络再到全球所有的夔门行动连线据点， 所有人，所有见证了这大起大落，见证了这从地狱到天堂，又被生性恶劣的上帝踹回深渊底部一幕的所有人， 无能为力，唯有沉默， 死寂在蔓延，紧接着侵蚀所有人的内心—— 除了路明非，他紧紧盯着屏幕，心中喃喃。 ‘快啊，快啊，快啊···’ “喂，能听到吗？” 忽然，一道讯号插入通讯网络，将男青年的声音带到所有人耳畔。 路明非如释重负。 而先出声的却是曼斯坦因教授，他短暂懵逼后，试探道。 “苏昼？等等，你为什么···” “是我，哦，怎么练到全体通讯了，薯片疑似有点用力过猛了···” 他飞快嘟囔了句别人听不懂的话，紧接着朗声道。 “曼斯教授，别在那里愣神了，准备发动船只，等会接上叶胜和酒德亚纪就快点跑。” 曼斯压抑着心头暴躁，紧声道。 “氧气不够，他们还是上不来——” “马上就够了，” 青年平静的声音传来。 “我去给他们送，让你们的人，别打扰我。” “你怎么去，来不及！” 沉默半响，轻笑声传来。 “飞过去。” 言罢，苏昼退出了通讯频道。 与此同时，三峡上的百米高空，直升机艰难的在雨中悬停，像是汹涌浪涛中小船般飘动。 “卡拉——” 机舱门被拉开，苏昼背对着机舱外而立，面前站在酒德麻衣，正为他身上挂紧氧气瓶。 苏昼没穿什么作战服，而是唐装样式死霸装凝实在体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潜水装置？降落伞？ 都没有！ 他身上，只挂了两个氧气瓶，一把武士刀。 “怎么看，你都是要去送死。” 苏昼耸肩。 “我可舍不得死，毕竟···” 他直视酒德麻衣。 “我在卡塞尔可刚交了一个好看的女朋友，还没好好谈一场校园恋爱——” “刷！” 酒德麻衣抓住苏昼衣领，深深吻了上去。 一秒后，她松开，眯眼危险一笑。 “必须活着回来。” “为什么？” “哼，你这么好用的男人可不好找！” 说罢，酒德麻衣抬起那长腿，在苏昼胸口狠狠一踹。 他仰面飞出机舱，在空中做起自由落体运动， 伴雨丝，坠长江！ 他将手搭在腰间武士刀上，漆黑的眸子中有精芒与刀光闪烁，灵压迅速涌出，化作梭形将他体表包裹，减小空气阻力，让他飞的更快！ 苏昼与 一百米， 五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气沉丹田，苏昼拔刀。 【抚斩】！！！ “嗡————” “嗤啦嗤啦嗤啦嗤啦————！” 至纯的刀罡挥出，那是由灵压凝成的锋利刀气，没入水中，将那江水分割——苏昼是那古时圣经中的分海摩西，承神意，辟江水！ 就在摩尼亚赫号边，刀罡没入江水，连续的江水出现一瞬缝隙！ 在那短短一瞬，青年随着刀罡，一道飞入水中， 眨眼间，江水闭合，没有溅起一星水花，仿佛没出现过。 但是，显示屏上， 那速度几乎未减的光点，飞速向江底逼近，证明着青年所做，绝非找死，而是真的是最快的速降！ 他，真的要飞到叶盛与酒德亚纪身边！！！ 苏昼入水溅起的一串水珠与雨水一道，打在曼斯的脸上，这久经百战的男人，执行部资历最老的战士，露出了世界观被蹂躏碾碎的彷徨—— 一个青年，一个看起来很他*年轻的青年， 从百米高空，无保护措施降落， 一人，一刀，劈开空气与江水，完成了速降。 他，是要去救酒德亚纪和叶胜？ 重点是，他好像真的要做到了？！ 他颤抖着举起通讯器，牙关都微微打颤，但还是从嗓子眼中挤出低吼。 “他，是谁——！” 另一头，死寂的指挥室， 曼施坦因教授，不可思议由略有疲惫地低语。 “一年级新生，自由一日赢家，3e考试缺考者，f级学员，诺诺的现任男朋友，诺顿管的主人， 苏昼。” 第16章 流刃若火再度始解——斩龙，斩龙! 水下，青铜城。 叶胜通过言灵·蛇与诺玛沟通，接收路明非破译的地图，海量的信息像整个太冰样的水顷刻灌入小小的水库，他痛苦喘息，却依然坚持思考。 时刻变换的青铜城，也就是传说的白帝城，在他眼中完全透明。 在他身边，酒德亚纪勾着他的脖子，用手掌抚顺叶胜的后背，她将他紧紧又小心的护在怀里，像是包含爱意的母亲在拥抱孩子。 酒德亚纪莫名想到了两人h还在芝加哥上大学的日子，那时他们的世界还没有龙族，叶胜是整个学校最好的帆船手，游泳课里他总是第一个游完一千米，在重点线上晒太阳，而当时是旱鸭子的她还在半途苦苦挣扎。 叶盛带着墨镜，对着酒德亚纪摇晃屁股，嘿嘿地笑。 ‘是不是日本人腿短，不善水性？哦，等等，等回来我们组队，我不会要被你害死在水下吧！啊啊啊啊，救命啊——！’ 青铜城内，水流激荡，卷着两人四处冲撞，酒德亚纪抱着叶胜被狠狠拍在青铜壁上，嘴角渗出血丝。 即便如此，怀中虚弱如婴儿的男人，依然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钥匙。” 怀中的男人，忽然宛如负伤的野狼发出怒吼，声音透过蛇传到摩尼亚赫号上。 很快，船上那具有‘言灵·钥匙’的婴儿，为两人在变换的青铜城中，指出一条逃脱的线路—— 笔直向下。 解开操控‘蛇’的经历，叶胜与酒德亚纪相拥对视。 他指了指下方。 ‘走。’ 酒德亚纪流泪摇头。 ‘氧气不够。’ 她看着叶胜，心脏仿佛被攥住了一般。 ‘其实，我有句话想对你说，我一直，一直···’ ‘我喜欢你。’ 叶胜直接了当的说道，随后紧紧将酒德亚纪抱紧。 水下，两人相拥， 我不敢在阳光下吻你于是平静海面下有了最汹涌的爱意。 ‘好了，该走了。’ 叶胜抱紧那紧致修长的身体，心中已有决意。 氧气不够两人离开，但合在一起，却够一个人出去，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他。 忽然，刷刷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开水，在飞速接近。 两人一怔，紧接着神色大变。 这龙王的陵墓中还能有什么？死侍？龙侍？亦或是··· 巨龙？！ 两人猛的低下头，却再度愣住。 因为，他们看到了， 一道流星从水渊中飞起，笔直向上， 像是要将世界的绝望一分为二，带来黎明的希望。 “呼———！” 宛如灵活的剑鱼，苏昼来到两人身边，手腕振刀将最后一点刀罡震散。 他悬停在两人身侧，满意颔首， 刚刚好。 看着毫无防护，甚至没穿潜水设施的苏昼，两人大脑短路一瞬。 身穿着玄色唐装的少年，略长的发丝在水中飞扬，背后巨大的金色‘龙’字，宛如黄金瞳般闪闪发光。 随后，叶胜立刻摘下氧气面罩，哪怕自己的氧气储量不多，他依然毫不犹豫地递给苏昼。 ‘呼吸！’ 苏昼温和一笑，将面罩又推了回去。 他嘴唇微动。 ‘不用，我水性不错。’ 灵压化的死神，在理论上来说，仅需要依靠灵压来生存，至于呼吸什么的更是略显赘余， 这也是苏昼敢在水下作战的最大依靠。 他解下腰间的氧气瓶，给两个人递了过去。 ‘氧气瓶，带上，你们准备出水，把骨殖瓶带过去。’ 两人感激点头，迅速换好氧气瓶，忽然酒德亚纪好像意识到什么，疑惑用唇语发问。 ‘我们出水···你呢？’ 苏昼摩挲了下粗糙的刀柄，看着青铜墙壁上蛇脸人雕像，眸子像是乌黑的沙滩，而无尽火焰凝成的海在涨潮！ ‘屠龙。’ ··· 摩尼亚赫号， 令人窒息的寂静后，是另一名执行部女学生，塞尔玛近乎尖叫般的惊喜。 “他们在上浮！” 曼斯微微闭目，用力咬着口中的雪茄，他喃喃。 “好样的小伙子，好姑娘···塞尔玛，救人！” “砰，砰。” 船尾冒出两声闷响，紧接着两个脑袋和一个黄铜罐子一起浮了出来。 船员们提前就位，垂下拴着泳圈的绳子，飞快地将两个人给钓了上来··· 等等，两个人？ 曼斯扶住叶胜的肩膀，大声问询。 “刚刚下去就你们的那个学生···苏昼，对，苏昼，他去哪了！” 叶胜还没来得及开口，酒德亚纪抢先说道。 “开船，快开船！” 这个本充满母性光辉的日本女生，此刻却像是君王的传令官，态度无比强硬。 “这是苏昼的命令！” 是的，不知为何，酒德亚纪直接吼出了命令二字，或许是事态紧急，亦或是苏昼方才在水下，扑向那可怖巨物时，身影的毅然决然。 事已至此，不能辜负！ 与此同时，两人上浮的位置，约莫十多米半径的涡旋飞速扩张，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飞速上浮。 船上的三副，有十年以上的时间飘在大洋上的老船员，一把拖着曼斯师徒三人向船舱，同时凭借千万次航行的经验，吼出最正确的抉择。 “弃锚！启动引擎！开加力！” 两个锚链应声切断，引擎大口吞下煤油放声大笑，加装潜水艇引擎的摩尼亚赫号，宛如飞鱼般在水上跃出！ 巨大的加速度，船上的人几乎都被拖倒，却也让他们逃过一劫： 摩尼亚赫号飞出的一瞬，漆黑的巨物近乎同时从水下飞出！ 不可思议的巨大黑影，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会发自灵魂的自我怀疑，眼前的究竟是真实还是极度恐惧下见到的幻想。 龙破水，直升天！ “轰隆————！！” 一道雷光炸响，巨龙愤怒狰狞！ 它，他，不，是祂， 张开血盆大口，在空中划出弧线，从整个摩尼亚赫号的上空鱼跃而过—— 那锋利而密集的鳞片清晰可见，几乎要将众人的目光划伤；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那鳞片间带起的水珠抽在他们脸上，都是一阵生痛！ 巨龙飞过空中，接着又落入水中，将漆黑的江水拍起灰白的泡沫，富有经验的掌舵手打满方向，才堪堪躲过那龙为的漩涡。 摩尼亚赫号疾驰而过，曼斯教授痛恨地砸了下地板，随后猛的站起，看相船后汹涌的波涛。 他对着通讯器大吼。 “苏昼！我们，没来得及带上他！” 莎莎的电流音中，施耐德冷漠的低语中，带着几分恍惚。 “你们带不上他···” 方才的龙出水，拥有空中视角的指挥室，看的更清楚。 三峡之狭，黑水奔流，缺乏光源的暴风雨中，那恰到好处的一道雷电将一切照亮。 照亮了巨龙的躯体，更照亮了，巨龙背上，将长刀嵌入龙躯的青年！ 唐装背上那鎏金的‘龙’字，宛如黄金瞳般徐徐生辉，当巨龙跃至高点时，炽热的火光以青年为中心，在巨龙背上爆发！ 苏昼将刀刃卡在鳞片间，用刀尖抵近那鳞片下的寸许肌肤。 啧。 他目光微动，看着这庞大的巨龙还有巨龙脸上那狰狞的青铜面具，心中微惊， 竟然真的不是那只三代种，而是次代种参孙！ 参孙提前苏醒了！ 两者的实力差距，看似只是一代‘辈分’的参差，但是实际上远比这可怕的多！！ 苏昼心中微沉，深呼吸一口气。 这，会是一场恶战， 他双眸中倒映着漆黑的庞大龙躯，下一刻却又有火海上涨，将那龙的倒影焚烧！ 苏昼面朝暴雨，高声吟唱。 “森罗万象，皆归尘土，流刃若火！” 火焰，炽热的火焰，宛如活体的火焰，飞速涌入龙的鳞片，沿着那缝隙流淌、燃烧！ “吼吼吼——————！！！” 巨龙悲鸣，烈火焚身，扎入水中，狼狈逃窜！ 第17章 生死一线，贯穿巨龙的子弹! “嗤啦嗤啦嗤啦————！！” 当巨龙落入水中时，黑色的江水与龙鳞间流动的火焰激烈碰撞，却无法被瞬间熄灭。 苏昼目光微动，将那火焰收了回来。 流刃若火的火，燃烧的是灵压，只不过强行在水下维持消耗巨大，对这名为参孙的巨龙伤害有限。 参孙，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龙侍，蛰居长江守护青铜城上千年，等待主人复苏?。其使命是协助诺顿完成“龙躯蜕变”，并在青铜计划中发挥关键作用?。 是不折不扣的纯血三代种。 苏昼瞟了眼龙躯，眼皮一跳，方才与流刃若火火焰燎过的皮肤，表面化作焦黑的炭，而现在，却飞速的结痂脱落。 好顽强的生命力！ 落入水下，苏昼被无穷的黑暗与冰冷包裹，参孙在水中疯狂旋转，想要依靠搅动水流将苏昼摔下去—— 这只‘又痛又烦人’的小虫子，若是寻常巨龙肯定要和他好好玩玩，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装着康斯坦丁大人的骨殖瓶夺回来。 苏昼眯眼。 不能被甩下去! 不谈失去了立足点，他无法正面与参孙对抗，重点是被摔下来了，苏昼追不上这头大龙啊！ 他可不会飞也不会游。 苏昼稳住身形，单手握刀，竖起剑指， 【这绳】！ 光线从苏昼指尖飞出，随后飞快的捆在参孙龙头上，另一头则绑在自己的手臂上，如此看来，苏昼倒颇像那驯龙高手！ 【缚道之四这绳】，以灵力制作一条绳状光索，来缠绕捕捉对手，如今却被苏昼用来固定自己的身子。 身子稳定后，苏昼深呼吸运气。 【瞬步】！ 整个人身形虚化，在这十五米长的巨龙身上连连闪烁，一顿一顿但飞快地向头部逼近。 “吼————！” 诡异的龙鸣似哭似笑，在这水下回荡，包含着巨龙的愤怒与疯狂，更是对着小虫子死缠烂打的痛恨。 祂长大嘴巴，拴在龙首上的这绳存存崩裂，苏昼身形顿时不稳。 紧接着，祂收拢双翼，整个身子的鳞片收紧，飞快向江底深浅！ 水压寸寸增大，化作澎湃的流体冲击在苏昼体表，收紧的鳞片也顿时让武士刀没了撬动的支点。 苏昼身子向后滑动！ 不好！ 苏昼心头微动，流刃若火归于鞘，双手飞出数条【这绳】，捆绑在龙躯上。 下一刻，参孙回头。 黑暗无光的深水中，那对金黄的竖眸耀眼，闪烁着冷冽而暴戾的讥讽，如此人性化的色彩，颇像是被野狗咬了的人，如今要不计一切代价的报复回来。 祂张大嘴巴，咬向自己腹部，锋利的龙齿划过体表，掀下青铜色的龙鳞，但与此同时苏昼释放的【这绳】也被尽数切断！ 失去着力点，苏昼顿时被掀翻，几十米深的水下，苏昼飘在浮动这泥土的冰冷漆黑中！ 无光，无声，冰冷， 仿佛是神弃之地，苏昼被抛离在这里。 刑侦领域有名叫‘黑屋审讯’的办法，通过将审讯对象单独囚禁于狭小、黑暗、封闭空间，彻底剥夺其与外界的一切感官联系，利用孤立环境引发心理崩溃， 哪怕是最坚毅的战士，经历如此待遇都会生不如死，心理崩溃。 抛开这些不谈，按理来说被参孙甩下后，苏昼应该尽快去到水面，以便追上这巨龙，防止它逃了。 但是， 苏昼只是静静漂浮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他不急，因为他知道， 善妒的龙族可不会轻易离开··· 几秒，或是十几秒。 体温迅速流失，只有掌心的流刃若火传来些许温度，这里很安静，静到苏昼甚至能听清自己的心跳，以及—— 那庞然大物划过江水的声音。 忽然，某一处的水流加快，声音愈发尖锐， 苏昼猛的睁开眼，流动着黄金的双眸中，倒影出一张血盆大口，其中布满了锋利的排牙！ 参孙，近在咫尺！ 生死危机在前，苏昼却嘴角勾起。 他不躲不避，甚至没有拔刀，而是将双手张开！ 体内灵压，飞快调动， 上半身唐装飞速褪去，如雕刻后的大理石般的流畅肌肉，肌肉迅速红肿膨胀，却在某一个极限时发出‘砰’的一声！ 肌肉回复常态，大量微红的气体蒸出，化作盘旋的小龙环绕在苏昼上半身，张牙舞爪，苏昼机体的机能也请顷刻间被强化到最大！ 【瞬哄】！！！ 紧接着，参孙巨口咬下，将苏昼吞了进去。 ··· 江面上，摩尼亚赫号飞驰。 转眼间，便看到了那高耸的三峡大坝，数千万吨的水泥和上百万吨的钢材构筑的庞然大物，除却核弹没什么能动摇它！ 而在这小小船只背后，一道水线忽然立起，仿佛是庞然大物在飞快逼近。 巨龙开始专心捕猎他们了，这似乎说明，原本与祂纠缠的人早已化作盘中餐。 叶胜面色铁青，酒德亚纪更是面无血色，抱紧那青铜罐子，略有无力地依靠在舱板上。 曼斯发令。 “快点，再快点！” 大副吼着回答。 “引擎已经过热了！随时可能熄火！” “停下来也是死！” 大副犹豫片刻，将指令传给机轮长： 继续加大马力！ 漆黑的水中，浮现出金属光泽的龙躯，透过船上的镁光灯，隐隐能照出那暗红的本色。 巨龙仿佛出水的潜艇，整个身子逐渐上浮，连那小卡车头一般的狰狞龙首，都有半个露出水面，如灯笼般的黄金眸暴躁而疯狂—— 祂距离船，不到百米！ 曼斯猛的眯起眼，回身从隐藏的各自中拿出那支l115a3狙击步枪，堪称狙击步枪皇帝的英国步枪，又经过装备部的弹药优化，哪怕是那些热衷魔改的疯子也要将它评为‘高危武器’。 “来吧！” 曼斯把弹夹排进枪里，用红外瞄准进对紧了这条‘大鱼’的眼睛。 “很好···” “砰！” 枪响了，大口径子弹打在巨龙的脖子上，却只是崩飞了几片龙鳞，流出了点点血液。 没射准，却不是曼斯的原因。 他惊讶地看向按住自己手臂的塞尔玛。 “你疯了！” 这拉丁裔的美人却指向巨龙头部。 “看那里！” 仔细看去，曼斯目瞪口呆。 在那乘风破浪的龙首中，龙口狰狞着张开，而在其中，在食道的排齿与龙牙间竟半跪着一道人影！ 他用肩膀扛住巨龙的龙牙，身侧一柄武士刀竖立，刀锋盯着上鄂，刀柄撑着下颚，将这猎食者的嘴巴分开—— 巨龙的上浮并非自愿，而是为了甩开口中的‘人’！ 曼斯像参孙一样张大了嘴巴，大脑瞬间甚至有些过载。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都没见过这种情景，一时间甚至有点想不出该怎么做。 酒德亚纪喃喃道。 “他这是怎么做到的，扛住巨龙的咬合···” 眼尖的叶胜发现了端倪。 “不，起支撑的是那把刀，苏昼只是在稳住武士刀，不被左右摇晃！” 他只能举起枪，瞄准参孙脖颈与翅膀的部位连连射击——至于头部，在颠簸的船上距离还有百米，他可不想痛击友军。 只不过，成效甚微。 而这一幕，通过视频同样投入到卡塞尔的指挥室中。 所有人像是见了鬼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被水流冲刷的青年。 “他的斜方肌练的还蛮好的···” 不知道那个角落咕哝了这么一句，施耐德教授立刻目光犀利的扫了过去，那人顿时噤声。 曼斯坦因教授皱眉。 “该死，我们能帮到他吗？” 施耐德皱眉，片刻后低声道。 “没办法，那个位置，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抗住的，但和慢性死亡没区别！” 声音随低，在这空旷死寂的控制室内却与大喊没什么区别。 顿时，十三名精英学生陷入死寂，无论是苏昼的朋友或敌人，无论是认可他还是方才蛐蛐过他的学生，此刻的内心空前一致： 祈福，为苏昼。 路明非后背被浸湿，呼吸微微急促，有些无助的左右环视。 恺撒冰蓝色的眸子毫无波动，金黄长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像毫无感情的雕塑； 楚子航看起来没什么波动，但微微收紧的指节，说明他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冷静。 诺诺后背贴着墙，肩膀微微隆起，目光紧紧锁在那水流中的影子上··· 该死的，他们为什么都这么冷静！ 路明非有些想破口大骂，为这些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感到可耻，这可是他们的同学，方才才有过不少接触！ 他却又悲哀的想到，那方才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叶胜与酒德亚纪遇险时，他似乎也颇为无感， 不不不，他多少要好一点，他至少在装作很努力、很担心！ 路明非攥紧拳头，看着生死一线的苏昼，有些焦急的拍打自己的心脏。 他低声连连质问。 “喂，路鸣泽，你出来，你快出来，能不能救救苏老板！喂喂！摩西摩西？” 没有反应，他坚持不懈，不死心的骚扰。 终于，无奈的声音淡淡响起。 “说实话，我倒是想和你做交易，但是你放心，你的‘老板’死不掉。” 路明非一怔。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还有！” 那小男孩没出现，声音却多了几分绝望的情绪。 “你能不能别喊他老板了，这让我很丢脸。” “···” 路明非没回应，而是昂起头，干巴巴地看着屏幕，像极了那望着主人投食的小狗—— 只能寄希望于等待。 “吼———！” 忽然，屏幕中又传来龙吼，施耐德教授目光一凝。 “祂要起飞了！” ··· 此刻，距离三峡大坝还有不到五百米！ 大坝的扩音器里，传来三峡船闸管理人员的吼叫。 “通航禁止！通航禁止！靠近的船只立即减速！” 三峡救援队的飞机也飞速靠近，闪亮的探照灯，再水面上来回闪烁。 而这时，巨龙张开双翼，庞大的身形冲天而起。 “吼————！！” 似乎是收到吸引，飞机的灯光照向那混黑中的巨龙，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只粗壮的尾巴。 “砰——！” 一声巨响，飞机驾驶舱被轻松抽碎，失去‘头部’的飞机螺旋着载入水面，炸起十几米搞的水花！ 而这，不过是参孙的随意摆尾—— 祂烦了， 厌烦被这打不死的小虫子骚扰！！ 参孙直上空中，很快便与三峡大坝齐高，暗红色的巨龙张大嘴巴，炽热的高温在腹中凝聚： 龙息！ 既然甩不掉这只虫子，那就将他彻底火化！ 与此同时，苏昼当然也感受到了那份高温，甚至嗅到了硫磺的气息从巨龙深处传来。 他却发自的轻松几分， 终于，上当了！ 苏昼回过头，在那近乎平视的三峡大坝上，他看到了一闪过的亮光。 这是信号，意思是： 闪开！ 苏昼握起流刃若火，催动所剩不多的灵压—— 【瞬步】！ 与此同时，三峡大坝边缘， 管理人员与军事力量（不敢写太详细，凑合看看吧）在坝上来回跑动，为那莫名其妙出现的船只、袭击而操碎了心。 却没人发现，在大坝边缘钢板下的黑暗凹槽，藏身着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女人，言灵·冥照笼罩着女人的身体，让她胜如隐身。 搭配12.7x99毫米弹药的巴雷特m107，长长枪管渗透寒光。 狙击镜中，她看到了冲天而起的巨龙，看到了巨龙口中的苏昼，甚至能看清巨龙咽喉深处的火光。 她喃喃自语。 “疯了···” 下一刻，她看到苏昼握紧长刀，身体违反常理的消失又浮现，练练闪烁后，飞出巨龙口中，在乌云下微微滞空。 与此同时，她扣动扳机。 “轰————” 子弹咆哮着飞出，她立刻收起狙击枪，似乎毫不担心是否能击中。 她只是对着耳麦道。 “我去飞机上了。” 子弹击碎无数雨珠，一往无前！ 苏昼的耳麦中，声音先一步传来，而下一刻刀割般的气流在腰间卷过，蹭得他肌肤生痛却没被伤到丝毫。 他看着高爆龙炎球中央，被撕开一个小洞，下一刻参孙的喉咙出蹦开一碗口大小的血洞，无数龙血血崩般涌出！ 参孙被重伤，但龙炎依旧从祂空中喷出，直奔悬在空中的苏昼面门，那可怕的高温若是擦到，便能让苏昼被重度烧伤！ 那么··· 躲过去不就好了。 苏昼眸子微垂，将手打在腰间的流刃若火上。 “森罗万象···” 下一刻，他的身形模糊消失，虚化的整个人向前飞出。 【瞬步】！ 在极限距离催动的【瞬步】，恰好错过了飞来的龙炎，那骇人的高温炎墙，只是烧焦了苏昼的几缕发丝。 “皆归灰烬···” 苏昼拔刀，在参孙闭口之前，笔直飞入祂口中！ 背部肌肉隆起，刀锋凝聚出菁纯刀罡，锋利的长刀直直插入祂咽喉中碗口大小的伤口。 【瞬哄】+【抚斩】！ 苏昼拼尽全力，双手向前抵去，长刀步步深入，刀尖嵌入了巨龙颅内的腔体！ 至此，苏昼体内的灵压全部耗尽。 他反而轻松几分，露出笑容。 因为··· 见血了。 斩魄刀闪烁光芒，那精纯的龙血被长刀尽数吞吃，化作源源不断的灵压灌入苏昼体内！ 他薄唇微动，突出最后的始解语。 “流刃若火！” 这一刻，雨停了， 半空中的雨丝陡然化作水雾，天空中的乌云也被那炽热的气流吹出大洞，露出半轮皎洁的银月。 船只上的曼斯等人只感觉铺面而来的炽热落下，被水浸湿的躯体瞬间蒸干，甚至有些口干舌燥！ 他们不禁抬起头，却发现这夜空中升起了—— 太阳。 约莫直径二十米的耀眼火球，中央有大蜥蜴般的生物痛苦挣扎，凄厉的狂笑从满天火焰中刺出，像是人类发出的，说是笑，又像是濒临的痛苦哀号。 “刺啦刺啦次啦——” 密集的噗噗声飞来，火球飞速膨胀，却在达到极致时， 崩碎。 “噗——” 火球炸成火浪，宛如潮汐般在空中席卷，而后又纷纷落下，好像是当年草船借箭的诸葛再临世间，只不过这次他手握七星长剑，断了命运的龙脉。 在那零零星星的火雨中央，焦黑的龙尸最为显眼。 “扑通——！” 巨大的浪花将龙尸包裹，纯黑的水面喷出映射着赤红的谁住。 曼斯愣了片刻，毫不犹豫地回头怒吼。 “调转方向，救人，救人！” 与此同时，在水中下落的苏昼，耳边传来提示音。 【吸收三代种‘参孙’的龙血（部分），龙血浓度+6.1%】 【获得三代种‘参孙’的灵魂，请问是否吸收】 他无心多想，因为力量透支的身体，只剩下虚弱，反复将流刃若火催动到极致的灵魂，也是空前的疲惫。 清醒在飞快流逝，身体飞速下坠。 苏昼只有余力庆幸。 好在，他是死神，不会被淹死。 最终，看着从水面飞速逼近的酒德麻衣，苏昼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18章 ％龙血浓度，两次抽奖，实力飞跃! 苏昼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是温暖而无知的童年。 父母手里握着的还是小灵通，他会在铺满小碎石地板、上下楼栏杆是那种刷着刺鼻绿漆的小楼里上英语补习班，每天上下学会偷偷拿过来，玩上面的贪吃蛇和只有左右方向键的赛车小游戏。 这一切，温润的像水，躺在里面就不愿醒来，直到··· 天空中，出现了一只巨龙。 暗红色巨龙将蓝天咬碎，张牙舞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口中竟然还吐出人言。 “人类，放我出去！” 苏昼一下子醒了，不过是在梦中清醒过来，有了意识。 他打量着对方，摸了摸下巴，屈指轻弹。 “吼———····喵？” 嗯， 龙从天降，喵喵喵喵？ 参孙落在地面，变成了巴掌大小的橘猫幼崽，看着苏昼直哈气。 苏昼饶有兴致地蹲下，捏住祂的后颈肉，一代纯血巨龙顿时动弹不得。 “有点意思···是斩魄刀的效用吗？” 苏昼感受半响，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 从‘三界之楔’的反馈来看，如果他想··· 可以把对方扭化成虚，甚至可以锻成斩魄刀？ 似乎是当被他斩杀的龙族灵魂达到一定强度，苏昼就可以将对方容纳在斩魄刀内，再做处置。 当然，除了那些作用··· 苏昼拎起‘小猫’，随后张大嘴巴。 “咕咚——” 【吸收灵魂（三代种·参孙），龙血浓度+7%】 【当前龙血浓度:23.1% 灵压强度：3500】 味道不错，不过好像有点少？ 苏昼面露疑惑，却从斩魄刀中得出答案： 他确实杀死了参孙，也掠夺了祂的灵魂。 只不过，龙的力量的大头：龙血，他没能吸收多少，全靠吸收那一波流刃若火始解时烧出来的龙血。 大半个龙躯都落入了水中，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便宜卡塞尔的家伙。 不过，好消息是提升也足够巨大！ 3500的灵压，现在的苏昼相当于一名高级席官，可以类比斑目一角，只不过距离支撑卍解，还稍微差了点， 第一炎系斩魄刀威力很夸张，‘蓝’耗同样很夸张。 现在的他，能支撑流刃若火始解三十分钟，而常态下，仅凭剑术和鬼道，能稳吃b级混血种，至于a级混血种就需要动用始解了。 至于上杉越这一档皇级血统，以及龙王级实力的决战，苏昼还是差了些意思—— 对现在苏昼最直观的战力描述，就是刚才在长江上，只能靠鸡贼手段偷杀的三代种， 苏昼如今有能力和对方正面硬刚，不敢说稳稳拿下，至少也能拼个不落下风！ 至于其他战力补充··· 苏昼思索片刻，还有两次死神能力抽奖，而且他还有一个骚想法。 纯血种被他杀死后，灵魂就能拖进来，进行diy， 那么， 龙王级的灵魂呢？ 康斯坦丁、诺顿、小龙女、芬里尔···这一个个龙王，如果他能杀死后再拖进灵魂里，改造成大虚—— 四大君王在手，告诉我谁才是黑王！ 重点是，这个点子极其极其可行。 哪怕他不努力，跟着‘路哥’背后补补刀，捡捡垃圾也能轻松集邮四大君王！ 尤其是康斯坦丁和如今名为‘老唐’的诺顿，不久后，酒德麻衣会率领一众人入侵卡塞尔，抢夺装着康斯坦丁的卵。 在这事件中，康斯坦丁会复活，老唐会觉醒‘武魂真身’，苏昼就能爽爽集邮。 这些都是是之后的计划，苏昼现在手上确实实实在在有两发死神能力抽奖机会。 那么， 抽？ 抽！ 【恭喜你获得，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恭喜你获得，神圣灭矢】 苏昼摸摸下巴。 还可以。 【苍火坠】，朽木露琪亚唯一指定破道，是性价比很高的鬼道，伤害不错消耗也不高。 而【神圣灭矢】作为作为灭却师的招牌手段，无疑是让苏昼有了远程‘狙杀’的能力。 苏昼竖起食指，淡蓝色的能量箭矢在指尖凝聚。 释放方式由凝聚大气中的灵子，变成了消耗体内的灵压为主，却也有所利用自然中力量，也就是说消耗龙族世界空气中的‘五大元素’。 威力一般，但重点是消耗少，射程远——以后出任务不用带枪了，和现代枪械远程‘对枪’也算是有反制手段。 苏昼吐了口气，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有了大致的认知。 那么，是不是该醒过来了？ 苏昼最后看了眼‘破败’的小城，参孙的突然出现有些败人兴致，而这朦胧而温暖的临海小城，如今包括以后都只会出现在他梦里。 无论是世界还是他自己，都已经完全不同了。 梦中的苏昼缓缓闭上眼，仿佛是穿过了失重的隧道，耳边哐啷哐啷的声音愈发明显，其中还夹杂着蚊子低语般细小的水流声—— 这些，苏昼都听的很清楚。 渐渐的，他的身体也有些实感。 “你醒了。” 富有磁性的沙哑男声响起，这烟嗓没有百年烟龄绝对养不出这种厚重。 苏昼动了动鼻子，略带清芬的花香毋庸置疑是锡兰红茶，问起来品质也不错···哦，还有一点奶香味，显然屋子里还煮着热牛奶， 两者相加，发问的人究竟是谁已经显而易见。 苏昼坐起，细羊绒的毯子从肩头滑落，身体下柔软的沙发比‘青鸟画室’的大床还要舒服的多。 他的身子左右摇晃，铁道与车轮相撞的咣咣声清晰可闻。 “在列车上，你还没参加入学考试，身体也没什么大碍，我就干脆把你捎了回来。” 桌子边优雅的老人耸肩，随后咧嘴一笑。 “不要责怪我让你失去了几天的小假期，老师总要对学生负责，我灵魂里还是有点教育家的特质的。 对了，要来杯红茶吗？” 苏昼打了个哈欠，微凉的空气入肺，让他整个人清醒了点。 “七分奶三分茶，谢谢。” 昂热面露难色。 “真是不绅士的要求。” 苏昼低下头，发现自己穿好了卡塞尔校服，胸口还别着一只鲜红的玫瑰花，娇艳的花瓣微微吐露，是含苞待放的最美好的时候。 昂热笑着道。 “没人需要我送出这朵花——那里没有死去的战友也没娇艳的姑娘，伤势最重的可能就是你，苏昼先生。 卡塞尔的人发现你时，你被冲到了岸边，很虚弱还呛了点睡，好在除了昏迷外没有其他问题。” “呃···” “衣服是塞尔玛小姐帮你换的，拉丁裔姑娘总是热情如火。” 这花花老头让苏昼有点头疼。 “我想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十月九号早上，你大出风头长江斩龙的第二天，哦，现在学校里你可是标杆类的人物，迷妹和迷弟都不少。 虽然目睹的只有十三名精英学生和教授，但是芬格尔那个家伙不止从哪搞来了照片···” 苏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绝对是这个老东西亲手给的吧! 毕竟，肯德基先生（芬格尔）为校长做事，这可是人尽皆知的。 说到这里，昂热正色几分，将手搭在胸口对苏昼颔首致意。 “苏昼先生，允许我代表曼斯、叶胜、酒德亚纪以及全体卡塞尔学生向你表达感谢。 你的无畏与英勇，弥补了我们疏忽之下的失误，让这次行动零损伤的完美收官， 我为之前对你的怀疑道歉。” 苏昼眨眨眼。 “那能让我少修几个学分，提前毕业吗？” “不能。” 昂热微笑着回绝。 “内在与外在同样重要，强大的内在才是行得久远的关键。” 苏昼无奈摇头，捏起自己的牛奶红茶。 “你是校长。” 昂热看着苏昼，目光深邃而悠远。 “那么，苏昼同学，不如先来补考吧。” “？” 苏昼茫然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 “对。” “你是说，让一个刚为卡塞尔流过血，拼过命的学生，一醒过来就补考？” “对” 苏昼大怒，一拍桌子。 “我要见美国教育部部长！我要游行！我要抗议！” 昂热笑着拿出一张白纸，放在苏昼面前。 “可以，在这之前把卷子做完。” 之后，这老人什么都没说，似乎不准备给苏昼考题。 苏昼叹息，无奈又将白纸推了回去。 “如果真要说，那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很清楚昂热在做什么，倒不如说他更清楚，这场‘补考’早就开始了。 他早在刚醒时，就听到了那微弱的近似水流声的音段，那就是龙文咒文，所有龙血浓度达标的学生，都会在第一次听到这声音时放声哭泣。 而对于苏昼来说， 这白噪音听起来很像那种助眠用的asmr，而这个水声听起来又很像炸鸡的噼里啪啦声··· 苏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与龙文共鸣，明明他也算是20%龙血浓度的人，最差也应该算个c级吧？ 他只能自傲地想，死神有自己的骄傲，才会被这点噼里啪啦的‘炸鸡声’弄哭。 昂热目光微动，盯着苏昼看了许久。 他缓缓道。 “苏昼先生，龙文共鸣会勾起你源自内心的悲伤，如果没有反应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你的龙血浓度不够···” “不可能。” 苏昼毫不犹豫反驳。 他可不想清除记忆再被送回中国。 昂热顿了顿继续道。 “···但你的种种表现说明了这点绝无可能，要么就是第二种， 你的灵魂中，生来便缺少悲伤的特质，你的性格天‘赋’残缺。” 苏昼失笑摇头。 “就不能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昂热笑道。 “也有可能，只不过如果不能与龙文共鸣，你理应很难掌握言灵，那么苏昼先生， 在长江上，你使用的是什么。” 最后一句话，是藏在花丛中的刀片，是含在蜜糖中的毒药，昂热浑浊而精明地眸子锁在苏昼身上，自然而然涌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而苏昼面不改色，说出了那套公式化的回答。 “言灵的本质是驱使五大元素，我不懂言灵，但我懂元素， 生来能够驱动元素，这是我的天赋，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沉默，许久的沉默。 昂热笑着将白纸抽回，随手撕成碎片，丢入垃圾桶中。 “不管是那种情况，你都值得留下来，和我们科研部的教授们一起研究，和执行部的专员们一同猎龙！” 头发灰白的老人站起身，向苏昼伸出宽厚的手掌。 “欢迎加入卡塞尔，我亲爱的s级待遇的a级学生， 苏昼。” 苏昼挑眉，想了想便清楚昂热要做什么—— 卡塞尔的s级，只能有路明非一个，这背后一定是众多博弈、衡量、预言、布局的结果。 而他，作为入盘的意外要素，可不能干扰了这一切。 苏昼如此想着，也微笑起身握手。 “荣幸至极，昂热校长。” 正事聊完，昂热气质又变得像是花花公子起来，瘫在椅子中笑眯眯道。 “苏昼，千万不要因为事业而冷落了自己的新女友，十月十号是诺诺的生日。” 他以长辈的姿态说到。 “我们拥有龙的力量，与龙为敌，但不要忘了我们是为人而战，说到底我们活在人当中。 要是被恺撒比下去，三月零一日后，她可就要被抢回去了哦。” 苏昼歪头，随后颔首。 “多谢您的提醒。” 昂热面带笑容，站起身， “没有其他事了，我也不在这打扰你，请享受现在的安静，等会下了列车，可不会如此平缓了。” 苏昼耸了耸肩，瘫在沙发上打开手机， 一万条未读消息。 酒德麻衣、诺诺、路明非···还有个叫索尼克的好友申请。 不过，有趣的是，最新的消息是来自‘八日目の蝉’。 八日目の蝉：wow\/拳皇，上号！ 罕见的增加了语气符号，似乎是在说明他内心的激昂。 苏昼向上划了划，确实这一个周都没空打游戏，有时甚至都忘了回复： ‘小孩哥’似乎很不满。 苏昼笑了，这一时无事，回去确实可以搓两盘。 他连连敲击键盘。 苏昼：在火车上，等我回去 八日目の蝉：嗯 第19章 晚宴，对峙恺撒···不是哥们，夹道欢迎是什么意思? “闪电新星来了，跑位，跑位！” 诺顿馆，书房， 桃花心木书柜中陈列着细致保养的陈书，整面东墙覆盖着十六世纪大不里士手织挂毯，其上用金线绣出好看的图案。 古典而优雅的房间，中央，穹顶高悬十二瓣蔷薇枝形吊灯下，书桌上陈列的大片书籍、纸币都被扫开，换上了超大平的显示器。 英特尔的core 2 quad q9650搭配geforce gtx 295显卡，在塔式机箱中飞快旋转，j几乎毫无压力地带动最高画质的《魔兽世界》。 苏昼手握罗技鼠标+键盘，在桃心木的桌案上毫不顾及的大力滑动，连连跳跃跑出‘闪电新星’的覆盖范围，直面这闪电大厅最终boss洛肯的‘威光’。 跑位，跑位，跑位！ 玩着牛头人战士的苏昼连续四次跑位，甩动着大斧头将这青铜色的泰坦劈下了王座！ 成就提示音蹦出，洛肯轰然倒地，苏昼赶着牛头人屁颠屁颠走了上去—— 摸尸体！ 很可惜，没什么好东西，苏昼也只能随手roll了个点。 最后尸体前，一战士一牧师一贼一猎人一圣骑，蹲在一起掷骰子。 其中，‘小孩哥’玩得是侏儒刺杀贼，一手绞喉切割挂毒伤丝滑的一批，结算一看伤害排第一， 小孩哥得了mvp！我就是躺赢狗!（超大声） 至于其他三个人，是‘小孩哥’的朋友，但是和【?レッドキング?】（小孩哥魔兽世界的游戏id）一样，都不很喜欢说话，只是偶尔有几声交流，听起来竟然都不年轻—— 不会是‘小孩哥’把他家长喊过来打的吧。 roll点也没roll到好东西，苏昼随口说到。 “累了，歇，不打了。” 【?レッドキング?：嗯】 【?レッドキング?：我有个问题】 苏昼挑眉。 “放。” レッドキング?打字慢吞吞的，苏昼有点不耐烦。 【?レッドキング?：你的id，为什么叫这个？】 苏昼一愣。 “魔兽的id？” 【?レッドキング?：嗯】 “呃···我比较喜欢生物股长的那首歌，圣惠的嗓音是真透亮——而且你们都用的日文名字，就随手起了这个，” 苏昼又噗呲一笑。 “而且，来这地方能忍住不起这个名字的也是神人了！” 即使对方看不见，苏昼也耸肩。 “总之没什么特殊意思，这样吧，拜拜，雷德王（レッドキング?）。” 苏昼秒关电脑，牛头人战士离开副本，头像也黯淡下线。 侏儒盗贼却似乎有点恋恋不舍，在闪电大厅里跳来跳去，像是呆头呆脑的小鹿一样。 随后像想起来什么，忽然立正原地，电线那一头在慢吞吞打道。 【レッドキング?：拜拜，sakura】 ··· 苏昼关闭《魔兽世界》，仰在西班牙小牛皮革座椅上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就听到电脑弹出提示音。 “叮——” 是邮箱来信。 【亲爱的zhou su： 作为学生会主席，我郑重邀请您参加明晚在安珀馆举行的晚宴和社交舞会，时间是18：00，学生会将集体出席对卡塞尔学院致以敬意，期待着和你的私下交流。 你最诚挚朋友 恺撒·加图索】 苏昼随手把邮件叉掉，双手抱头道。 “诺诺，你给我发这个邮件前甚至不愿换个邮箱地址。 太敷衍了！” “敷衍？” 门口的阴影中，诺诺面无表情地走出，她双手抱臂，冷笑道。 “那应该不如亲爱的苏昼大人，在引起全校轰动后，把应付上门学生的咨询，各大学生组织、教授的轮番轰炸的一堆子事甩给我，自己和日本网友激情wow—— 该死，你这电脑零件还是把清单甩给我，我帮你订的！” 苏昼轻咳几声，神色略显尴尬。 诺诺叹了口气。 “邀请是真的，但是是恺撒联系到我，让我向你转述，因为他说没能加上你的qq。” 苏昼歪头，恍然道。 “索尼克？” 诺诺一怔，点点头。 “竟然是用这个号加你？所以，你要去吗。” 苏昼点点头。 “当然，明天一起···” “我不去，” 诺诺双手抱臂。 “你自己去。” 沉默半响，苏昼点头。 “没问题，还有什么事吗？” “没，我回寝了，你要的资料清单都在你电脑里。” 苏昼目送诺诺离开，却露出吃定了对方的笑容。 他喃喃低语。 “你不可能不去···” 明天是诺诺的生日，她一定舍不得不去，看不到别人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苏昼起身，打开书房背后藏着的更衣间，苏恩曦前天送来的‘正式版西装’正摆在房间中央——当时她一边嚼薯片，一边大声显摆自己砸了多少钱，才让那眼高于定的酸臭老裁缝亲自出手。 依然是略慵懒的灰色调布料，西装整体最注重舒适，16微米超细羊绒，表面哑光质感，内衬使用透气性更强的?海豹皮衬， 这来自萨维尔街的西装恰到好处的握住了慵懒与正式，融合之后呈现的是老牌贵族的气质与从容。 他走到西服前，从一旁的水瓶中捏出唯一的红玫瑰，那正是前不久列车上，昂热为他别上的一朵， 他将玫瑰，插入衣领。 顿时间，西装多出几分咄咄逼人，艳丽又富有攻击性的鲜红，仿佛斗牛手的红斗篷，是开战的号角。 苏昼目视玫瑰，笑着低语。 “你也不能不去， 要不然我这生日礼物，该怎么送出去。” “叮。” 手机响了。 “喂，明非，有什么事？” “苏老板，明晚你去恺撒那吗？” 路明非灿灿道。 “还有，能借我套西装吗···哦，是两套，还有芬格尔···” ··· 夜幕降临，安珀馆闪烁着柔黄的灯光，哥特式尖顶被深红瓦片覆盖，整个建筑看起来更添神秘的优雅， 秋天的细雨淅淅沥沥落下，为这奢华的场景平添光影。 面向进入廊道的一侧，多面巨大落地窗，映射出水晶吊灯的碎影，又被印度运来的花岗岩包围拱卫。 苏昼与路明非、芬格尔同行，两人下意识慢他半步身位，颇像富家公子和他的保镖与杂仆， 而在外观上来看，身材高大的芬格尔气质稍有猥琐，模样稍差了点，更别提殷勤地为苏昼打伞，想必不是主角；而面容俊秀的路明非，透露着唯唯诺诺的怂气。 站在松弛笔挺的苏昼身边，更是颇有点绿叶红花的味道。 三人走过之处，学生会的年轻干部、成员们，无不驻足不经意地看去。 少年们多感自愧不如，感慨的摇头；而少女们则多将目光落在他胸口那朵红玫瑰上，想象着他大步走来，将玫瑰别到自己耳鬓，悄悄红了脸颊。 路明非悄悄摸索着袖口西服的布料，小声称赞道。 “苏老板，你这西服，穿着真舒服，一点不勒···” 芬格尔露出了些许鄙夷。 “zegna的西装买那么贵还不舒服，那不如尽早倒闭了——你能稍微端着点吗，我亲爱的s级大哥···” 苏昼努了努嘴，颇赞同地拍了拍路明非。 “是吧，就是舒服我才让薯片买这一款——西服什么的，真是洋鬼子丑人多作怪，你说都整轻松点，穿着常服来多舒服。” 他随手摆弄了下涂着发胶的头发，抱怨道。 “每次穿西服，还要收拾头发，真讨厌。” 芬格尔一时语塞，乐呵呵捧了句。 “苏老板真自在，就是我觉得你们中国人，对我们欧洲人很歧视。” “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对周围国家，韩国叫棒子，日本叫鬼子，越南叫猴子；而对我们欧洲这边，都叫外国鬼子！” 苏昼倒吸一口凉气。 “嘶——还真是···” 路明非则笑了笑，哆嗦的手脚缓和了点。 他能听出来，苏昼说的是肺腑之言，不过他也清楚，无视规则需要的是实力生发的底气，就像高中时，所有人都在操场做课间操时，穿着一身白衣淡然巡视的楚子航—— 他们可以无视规则，因为规则本就不为他们而制定，规则是他们用来管理像自己这样的人罢了。 看着那学生会年轻干部们身上的armani，montnc，constantine，他莫名感到了点丧气。 忽然，芬格尔眼前一亮， “那边有情况！” 他挥了挥手。 顿时，草丛中窜出四五道敏捷的身影，手持数字单反，扑到不远处的那逼近安珀馆正门的皮卡前，镁光乱闪。 路明非懵逼。 “怎么了，你这是要干嘛！” “你知道的，我是卡塞尔校园新闻频道的主编，” 芬格尔说着，从兜中摸出便携望远镜。 “嚯，这些花···” 皮卡上的雨布被揭下，约莫有几十柳条筐的红玫瑰，瀑布一般的从皮卡上流淌下来，那抹艳红直压天边的晚霞。 路明非看直了眼，苏昼也颔首感叹。 “很漂亮。” 芬格尔挑眉贱兮兮道。 “苏老板，这恺撒不会是给你准备的吧？” 苏昼笑眯眯道。 “你手机上已经编辑好头条了‘恺撒为前·女友豪掷十多万美金，万朵玫瑰只为挽回她心意’。” 高大的灰发男子举手投降，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苏昼背着手往前走，不经意随口道。 “已经过去的事可改变不了，那前女友的心可是比冰还冷——最好是连着记忆一起丢到深海冰封起来，对两个人都好。” 芬格尔握着望远镜的手抖了一下，路明非乐呵呵追上去，挤眉弄眼问道。 “苏老板，你和师姐，看起来，还算不错？” 苏昼不知可否笑了笑。 “至少她今天不愿来。” 芬格尔沉默片刻，也大步追了上去，将黑伞再度罩在苏昼头顶。 他收起笑脸，灰色的眸子中看不出波动，只是轻声道。 “苏老板，如果恺撒是个念旧的人，你说他该怎么办。” “那他该跟我好好聊聊，” 苏昼抬起头，漆黑的眸子中是洞察万物的深邃，白皙面庞上永远挂着从容， 芬格尔，下意识向后倾了倾身子。 “我是个很有办法的人，更何况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尤其是··· 前女友冰冷的心，也还有一丝脉搏在为他跳动着呢。” 芬格尔瞳孔微缩，再回过神，苏昼已和路明非走远。 路明非困惑道。 “苏老板，诺诺姐，是不是还有点，呃，恋旧···” 苏昼说得头头是道。 “随她呗，明非啊，这么说很土气还很装，但是对于任何人都一样的，无论男女： 恋爱是锦上添花，不该是雪中送炭，要把你想要的东西当做你的恋人。” 忽然，路明非扯了扯苏昼的衣角，他小声道。 “苏老板，看前面！”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走到廊道尽头，再向上就是通往安珀馆大厅的阶梯。 阶梯前，站满等候的学生会干部，原本在应付记者的礼貌笑容，顿时平复下去，变成带着礼仪的冷漠疏远。 而透过人群，两人已经能窥见，站在楼梯顶端那一身白色正装的恺撒，领口里的蕾丝巾镶嵌着水钻，金色的长发宛如由软金编成，璀璨夺目。 他俯视，不言语。 苏昼偏过头，对路明非低声。 “让他们让开。” 路明非一怔，有点战战兢兢。 “为什么是我？” “我亲口喊的话，有点掉逼格。” “···” “对了，不许喊好狗不挡道之类的，太蠢了。” “····” 摸了摸身上的杰尼亚，路明非心一横，向前踏出一步，高声喊到。 “我们受邀而来，你们挡在这···能不能让让。” 好吧，路明非还是泄气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学生会们应声让开，露出了小小的夹道，随后， 鼓掌。 掌声十分整齐，学生会的成员们对苏昼露出微笑，笑容中包含敬佩还有应到的客人终于来到的‘松了口气’。 而在掌声中最清脆有力的，当属站在头上的恺撒。 他有力地鼓掌，嘴角勾起微笑。 他落落大方，笑容和煦可人。 “让我们欢迎卡塞尔的英雄，三峡斩龙的强大a级，苏昼，光临今天的晚宴！” 恺撒走下台阶，向苏昼伸出了手。 苏昼心中挑眉，微笑着握了回去。 掌声顿时更热烈几分。 恺撒环视，露出收敛的笑容。 “当然，也感谢诸位的到来。 无论是苏昼还是各位，所有被邀请的客人，无论你们是来自山顶校园还是山谷校园，都是精英，我们加图索家的客人！” 第20章 诺诺已经是我的形状了——恺撒，你才是挑战者! 路明非与芬格尔，站在偌大的大厅中央，气质上来说与现场有点格格不入—— 芬格尔倒还好，从苏老板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一直是一副沉思的忧郁模样，搭配德国人的灰瞳与灰发，看起来颇有不得志的叔本华的味道了。 路明非看了看这废柴师兄，安慰道。 “别担心，苏老板是个大气的人，就算你提到了诺诺师姐，他应该也不会很在意的——他和恺撒，那不也能坐到一起聊天吗。” 芬格尔猛的回过神。 “啊，不是···哈！” 他露出了熟悉又吊儿郎当的笑容，端起盘子推搡这路明非向龙虾区走去。 “可没什么能比龙虾更重要，走，你们中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吃好喝好’！ 不过诺诺师姐是什么鬼称呼？” 路明非有点尴尬。 “啊，我和师姐算有一面之缘，在中国时，她还和苏老板一起假装过夫妻，帮我接过围，但是我和她又没有很熟悉···” 芬格尔瞳孔地震，懵逼道。 “你先等下，假扮夫妻？” “啊，不是很重要···” 高大灰发男人掏出录音笔。 “那你再说一遍。” “滚吧。” 芬格尔咋舌，看向安珀馆二楼的小房间。 “这次，恺撒怕不是摆了桌鸿门宴啊。” 忽然，舞曲响起，两条弧形楼梯上，一边走下黑衣男生，一边走下白裙女生，两两结对，优雅从容。 将要发生什么，似乎显而易见。 芬格尔感慨。 “好久没跳舞了，我入学时是年纪的猫王唉。” 路明非却很不乐观道。 “猫王，别说这些了···场上好像只有我们两个，‘多余’的男生···” 芬格尔一怔，左右看了看。 哦吼，完蛋。 这时，一位笑容温婉的女生，从大厅角落走来，颇为照顾地对着路明非笑了笑。 她指了指大厅角落，另一名高大的男生穿西服拄着拐杖，正笑吟吟地看向这个方向。 “你有舞伴吗？我的舞伴腿受了伤，没法陪我跳一曲。” 芬格尔睁大眼睛，看着路明非的表情像是在看叛徒。 路明非怔了半响，有些惊喜道。 “亚纪小姐，你和叶师兄回来了？” 日本女子礼貌轻笑。 “多亏了楼上那位老板。” 路明非忽然反应过来。 “那这也是苏老板安排···” 酒德亚纪用微笑替代回答，包含母性地探出手，比起漂亮的舞伴，更像要带孩子学习礼仪的母亲。 “让姑娘等很久，可不绅士哦？” ··· 楼上，恺撒与苏昼对坐，透过单面窗俯视大厅，看着翩翩起舞的人们。 恺撒端起高脚杯，以拇指与食指捏住杯脚，无名指与小指自然屈起，杯口微倾向苏昼示意。 “若不是你，摩尼亚赫号怕不是鲜有人能归来，你的勇气与实力都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敬三峡的江水，敬我们终将杀死的那条龙。 这一杯，敬你。” 苏昼捏起高脚杯，其中流淌的干邑颜色如血，微笑着与恺撒碰杯。 “敬卡塞尔。” 恺撒颔首。 “敬卡塞尔。” 酸涩的红酒入喉，苏昼屏着气咽下——有一说一，气泡饮料中他最喜欢的还是可口可乐，当然，百事可乐也有自己的特点， 可口可乐气泡充足，百事可乐也很适合刷马桶。 不礼貌的类比，也很像面前的恺撒。 苏昼知道他想做什么，无外乎是招揽自己，达成和解，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战斗，是生死冲突，是自然而然找上门的加图索打手。 他想要的，更是在卡塞尔竖起一面旗帜，招揽八方英才来拜。 那面旗帜上不能绣着‘学生会’，只能绣着两个大字： 苏昼。 因而，他与他的欲求，有根本上的冲突。 恺撒悠悠道。 “苏昼，你优秀到夸张，自由一日的表现不必多言，而在三峡上的斩龙更值得所有人敬重， 虽然只是刚入学，但你已经站在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之上， 你是最优秀的一小撮人。” 他注视着苏昼，目光深邃。 “我喜欢能够和优秀的人合作，卡塞尔的存在是这个世界上的奇迹，那将最优秀的人类聚集于此，肩负扛着世界前行的命运， 这里发出的声音，足以左右人类的前途， 因而，应该由最优秀的一群人，发出最简介，最有力的声音， 现在， 这个学校里最优秀的人就站在你面前。” 恺撒站起身，金黄的发丝垂落脸庞，他向苏昼伸出手。 “与我并肩，承载使命。” 看着悬在身前的手，苏昼神色不变。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诺诺。” 恺撒盯着苏昼，冰蓝的眸子中罕见地多出几分深沉。 “你对她不感兴趣，把她还给我，你会成为加图索家最尊贵的朋友，也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苏昼饶有兴致道。 “为什么说，我对她不感兴趣？” 恺撒收回悬空的手，高大的身材让他能微微俯视苏昼，他似乎有点厌烦了，他直接了当道。 “苏昼，我们没必要绕圈子，告诉我你的选择， 成为我真挚的朋友，或成为我可敬的对手。” 苏昼叹气，从恺撒旁边错过，拍了拍他肩膀。 “你不是不想说，你是说不出来，因为你知道··· 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不倾慕诺诺呢？” 看着面无表情的恺撒，苏昼又忽然笑了。 “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对她不感兴趣，可耐不住她对我感兴趣。” 真的吗？ 当然是吹牛逼！ 但恺撒不知道啊！！ 苏昼面色如常。 不过，过了今晚，这将会成为事实——他有这个自信。 恺撒缓缓偏过头，水蓝的眸子几乎凝结成冰锥，直直刺向苏昼。 “苏昼，我给足了你尊重，你也给我看清楚—— 诺诺在你身边，是因为自由一日的契约，三个月后这一切都会···” 苏昼毫不紧张，轻叹道。 “恺撒，你很骄傲，所以你从来不了解诺诺。 她是和你有九分像的人，但正是那一分不同让你看不清她。 我能给她的，你给不了。” 说罢，苏昼向包厢门口走去，推开门时，恺撒冰冷的声音刺过来。 “告诉我，是什么。” “自由。” 苏昼推门而出。 ··· 他走到二楼栏杆边，大厅正好第一曲终了，音乐渐落，男女舞伴相对，行典雅的宫廷礼。 路明非在足以做他母亲的女人——酒德亚纪地牵引下跳完了一曲，芬格尔不是从哪里绑架来了一个男生，两人苦大仇深地跳完一曲。 突兀出现的苏昼，在空无一人的二楼颇为显眼，大厅角落的叶胜捏起酒杯，遥遥向他致意。 其他人，当然也看见了他。 一曲终了，芬格尔当即想撤，乐曲却没中断，又开始了新的节奏，是斗志昂扬的探戈。 而这渐起的调子，正与苏昼的出现相合，似乎是在邀请他， 走下高台，与众人共舞。 苏昼走下台阶，恺撒紧随其后出现在二楼。 不过，有一点小难处， 大厅中，女生是更稀缺的‘资源’，基本上所有女生都有了女伴，尽管苏昼开口，想必会有女生愿与他共舞， 但这可有点不体面，更有点不光彩。 至于学生会的小白裙舞蹈团，看着恺撒那紧绷而阴沉得脸色，显然不会不识趣的凑上去。 苏昼却毫不紧张，也不在意，他走到楼梯下，然后转过身。 对着二楼演奏的乐队，他微笑伸手。 “美丽的女士，我可有荣幸与你共舞。” 众人疑惑，不知苏昼在做什么。 且不说二楼乐队有很多姑娘，哪怕她们有闲，也不会盯着恺撒的黑脸来找苏昼吧？ 忽然，悦动的探戈曲中出现一丝诡异的提亲变调，让在坐饱受乐理熏陶的人们皱起眉头—— 这样的错误，可不该出现。 众目睽睽之下，首席小提琴手拉完长音后站起，银色的晚礼服耀眼夺目。 娇小的身子，淡金的长发，比钻石更透亮的肌肤， 她捏着一对银色高跟鞋，缓步走下楼梯，那娇小但挺拔的身姿，美的众人心里一颤， 明明娇小，气势却如女王。 走到台阶前，她踩上高跟鞋，整个人冷冽如冰，好像冰雪奇缘中的艾莎女王， 她牵住了苏昼的手，像陌生人般自我介绍。 “zero。” 苏昼颔首。 “苏昼。” 第21章 路鸣泽:苏昼，成为路明非的诺诺吧! 当零的手搭上苏昼肩膀时，两人近乎同步的踩上舞点，刚劲而有力，化作一银一灰的两道刀光，切入大厅中旋转的舞圈。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让出路，因为两人的舞姿实在完美，除了他们没人有资格占据圆心。 零与苏昼对面，淡金色的眉毛挑出一丝满意的弧度。 “不错，苏昼同学。” 苏昼嘴角勾起。 “老师在面前，我当然要尽十二分力气。” 苏昼的舞蹈正是零在青鸟画室中亲手教导，作为奶妈小组的奶妈，他有必要是一名全才——不一定是才，但一定要全。 两人宛如银刀，在舞圈中肆意游曳，伴随着por una cabeza强劲的节奏，宛如巡视领地的皇帝闲庭信步又无人可当。 两人贴的很近，外人无不为这天作之合的金童玉女赞叹，只不过，两人交流的内容可不那么优美。 “麻衣他们什么时候到？” “很快，会在这曲舞蹈结束后的五分钟，大概， 你的时间不多了。” 苏昼一怔。 “我的时间？这次行动我需要做什么吗，除了保护路明非？” 零精致如洋娃娃的面孔上无甚波动，只是向上看了看。 “顶楼，老板要见你，他会亲口交代给你。” 苏昼眯起眼。 他没想到，路鸣泽竟然要亲自见他。 “万分荣幸，这曲之后？” “这曲之后。” 两人踩着步子，跳出优美的舞步对无数次在客厅沙发与餐桌缝隙间起舞的两人来说，简直就是新手难度。 苏昼随口道。 “小心点。” 零高傲如女皇。 “不用你说。” “有必要可以借诺顿馆做掩护，那里我收拾‘干净’了。” 零点点头，神色依然平静。 “除非昂热和那个老人出手，没人能把我们逼到哪一步···” “不是跟你说。” 苏昼笑眯眯凑到零耳边，对着少女耳垂上实为耳机的挂坠轻吐。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呆一晚呢？” 盘山公路上，一排‘黑寡妇’摩托驰骋在夜色中，其上的骑手穿着黑皮衣，像是被灯光穿起来的珍珠。 为首的领队空出一只手轻点耳机，头盔下精致的俏脸嘴角勾起。 她轻哼道。 “我会考虑的。” 零微微歪头，眉头微微皱起。 被男人凑近，如不是她早就对苏昼脱敏，此刻就要一拳捶上去了—— 而且，她好像··· “零，（嚼嚼嚼···），我感觉你是他们y的一环，（嚼嚼嚼····），他们好像再把你当套使···” 零后撤半步，擎高苏昼的一只手，优雅又灵动的作出旋转，顺手划过耳畔将耳机关闭。 乐曲渐停，女孩们停下脚步，零却开始旋转。 3600度旋转， 寂静大厅中，只有舞鞋与地面相撞的清脆声音，零与苏昼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最终，舞停， 两人对面行礼。 全场掌声如雷，哪怕是二楼的恺撒都无可奈何地鼓起掌，两人的舞蹈是璀璨的明珠，用真正的美丽夺走了所有人的惊叹。 路明非眼睛一闪一闪，心中竟浮现些许渴望，希望那肆意挥洒自信的人会是自己···不，若真的走到那里，他怕不是先要被内心的羞耻击倒。 他衷心感谢。 “多谢，亚纪小姐。” 酒德亚纪笑容温柔，拍了拍路明非肩膀。 “你跳的很好，天分也很高，只是不熟练。” 路明非一怔，有点不好意思。 “你应该自信点路明非，你一直被很多人看好，无论是古德里安教授、诺诺、我和叶胜，我们都觉得你很不错，” 她的眼睛很温柔，有种母性的温和。 “而在这里，寻常学生看见你s级的血统，第一时间也是仰望，你绝对有资本把胸膛挺起来。 因为，你需要扛起大家的信任。 哪怕不是为了我们，也要为了另一位一直在支持你的人。” 路明非一怔，摩挲着柔软的西服袖口，心中有所答案。 他犹豫道。 “这些···也是苏老板让你说的吗？” 酒德亚纪无奈笑了。 “你确实还有些路要走——苏昼让我带句话： 有空多来诺顿馆看看，那是我们一起赢下的奖励。” 说罢，酒德亚纪徐徐走向叶胜，留下路明非一人站在原地，陷入思索。 与此同时， 零像小天鹅一样转过身，苏昼也退到场边，消失在人流中。 恺撒沉默片刻，目送苏昼消失，他还有事要做。 学生会的一名部长拍了拍手。 “舞蹈暂告一段落，现在请学生会主席凯撒为我们致辞···” ··· 整座诺顿馆都很空，大部分人聚集在一楼，聆听‘伟大领袖恺撒’的激情演讲，带着他们赢赢赢赢赢。 苏昼不予评价，他只是平等的对所有成天把尼采挂在嘴边的人抱以偏见。 走到顶楼，在楼梯边是诺顿馆的藏书间，而再往前走的拐角后是天台。 苏昼歪头，推开了藏书间。 高大的书架间带着微微灰尘，墙壁上伪蜡烛形的电灯，拖出淡黄的光泽，将那踩在上架凳的乖乖男孩影子拉的很长。 他有一副淡淡的黄金瞳，身穿黑色晚礼服，戴着素白色的领结，有种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稚气。 他正低头看着书，仔细又认真。 苏昼却不会因这幅外表而轻‘敌’，因为小男孩皮囊下是信封‘权与力’的魔鬼。 “晚上好，路鸣泽先生。” “如果你愿意称呼我老板，我会更开心。” “我以为我们是合作关系。” 半响沉默，路鸣泽合上书，书皮上竟然是《龙与地下城：新手指南》。 苏昼挑眉。 “竟然还是dnd的忠诚玩家？” “只是看看人们如何看待龙。” 路鸣泽背着手，颇有点人小鬼大的模样。 他盯着苏昼，淡淡的黄金瞳看不出波动，口吻却包含抱怨。 “苏昼，你很‘喜欢’出人意料。 你就像水产老板鱼缸里那条好像随时会翻肚的鱼，我是技艺不精的家庭主妇，每次她准备在它死去的一瞬卖下它时， 它又会生龙活虎，出人意料。” 苏昼耸肩。 “可我更喜欢当鱼店老板，我总会在池子里放几条不精神的鱼，举手之劳能为我招揽源源不断的客源， 何乐而不为呢？” 路鸣泽笑了。 “路鸣泽不是一个好厨子，看不出鱼的鲜活与否；但路鸣泽是一个好弟弟，他很关心哥哥的成长路线，可是现在，他哥哥的成长路上，似乎出现了点小石子。 他很难过。” 苏昼打了哈欠，有点无聊道。 “路鸣泽，说出你的筹码，你绝不会和能一脚踢开的石子废话。” 路鸣泽歪头，低语道。 “我最喜欢有人在我面前自作聪明，这种人往往回把全部筹码推上赌桌，信仰自己能一把梭哈。” 苏昼微笑道。 “那我是真聪明。” “···” 路鸣泽有点头疼，眼前的男人没有半点尊敬，九分有十分的松弛感。 绕圈子不管用，小男孩只能打直球。 “因为你的干扰，原来剧本的角色有严重偏离。 诺诺，对于路明非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了，但是路明非依然需要成长。” 苏昼歪头。 “你让我再给他找个师姐？” “我需要你顶替诺诺。” “···？” 苏昼严肃起身，拔出浅打。 “拔刀吧。” 《我宁愿背后背后捅我的是刀子》 “别致敬fgo了，” 路鸣泽吐槽了一句。 “我都说了，是他需要成长，我们依然可以合作。 你继续保护路明非，帮助他成长，带着他屠龙。 其他的条件不变。” 苏昼挑眉。 “如果我拒绝呢？” 路鸣泽笑了，淡金色的眸子深邃又空洞。 “我说过，我最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气氛一时凝固，两人不做声。 路鸣泽只是淡淡道。 “你不会拒绝，就像我现在不会和你撕破脸， 你我对立的时间还远，至少不是现在。” 苏昼也笑了，伸手向路鸣泽。 小男孩昂着头，也与他握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苏昼收回手，掌心却多了一张纸条。 他翻过来，上面写着‘show me the flower’ 他一怔。 这是？ 再抬起头，路鸣泽已经消失不见，上架凳靠在墙边，墙壁上的电灯黯淡而冰凉似乎从未开过， 但是，小男孩的声音实在传到他耳边。 “本来是给我那不成器的哥哥了，现在便宜你了，那个女孩在拐角后的天台上， 你肯定知道怎么用， 但别忘了我们约好的事，今晚的康斯坦丁和诺顿，他不能错过—— 或许可以带着他，更近距离的体验一点？” 苏昼折叠纸条，放入口袋。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本事路鸣泽提供给路明非的魔法咒语，只要念出来路明非就会获得花， 烟花， 写着‘nono，happy birthday’的烟花。 面对月光下漂浮的灰尘，苏昼感慨道。 “不管怎么说，你是个好老板。” 随后，他转身离开，径直走过那个拐角，推开了天台的门。 月空下，天台上， 少女静坐中央。 深紫色绸缎套裙，月白丝绸衬衣泛冷冽珠光。 依然是全套的紫晶镶金首饰，暗红长发垂至腰际，仿佛月空下的一轮红月。 诺诺侧过脸，乌黑的眸子照着苏昼的影子。 她轻声。 “我食言了。” 她还是来了，虽然没有参加宴会，但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并没有。” 苏昼走到她旁边，在同一张长椅上坐下。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彼此在这里， 这是约会。” 诺诺嗤笑，身体大咧咧地向后舒展。 “你平时就这么忽悠小姑娘的？” “并不是，” 苏昼正色道。 “大姑娘也这么忽悠。” 诺诺一愣，接着仰头笑不停。 “噗呲，哈哈哈哈—— 你比我想象中有意思。” “也更细心。” 诺诺一愣，回正身子与苏昼对视。 而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支吐露芳华的玫瑰，它彻底盛开，正是最漂亮的时候。 “诺诺，生日快乐。” 第22章 诺诺献吻——一年级生?我与卡塞尔同在! 诺诺愣神一瞬，接着歪了歪头。 “你怎么知道的。” “简单的推理，但说出过程就太破坏氛围。” “那么，” 陈墨瞳若无其事地伸出食指，拨弄了下鲜红的玫瑰花瓣。 她撇了撇嘴。 “这就是你的生日礼物？” “是的。” “一朵玫瑰花？” 苏昼娓娓道来。 “这朵玫瑰花来自昂热，在三峡的水边他亲自为昏迷的我别上，在这之前我亲手搏杀了一只三代种，救下了一整船的学员···” “我知道，我的弟弟也在船上。” 诺诺打断道，又有点好笑。 无论怎么解释，这都只是一朵花，一朵好看的玫瑰花， 它背后承载着很多故事，但是故事依旧改变不了本质，反而使得这份礼物更加廉价——她的生日礼物，是别人赠予苏昼的玫瑰。 无论如何，它只是一朵玫瑰花。 认真端详苏昼片刻后，发现他似乎是认真地在送礼物。 红发的小巫女还是认真接过玫瑰花。 她昂起好看的下颌线。 “谢谢你苏昼，谢谢你的玫瑰花，很高兴能从你那里收到生日礼物。” 明明诺诺‘大人不计小人量’的尊重了苏昼的心意。 出乎意料，苏昼却摇了摇头。 “这不是玫瑰花。” 这下子，诺诺有点好笑甚至有点好气了。 “那这是什么？” “是自由。” 一瞬间，苏昼分明从小巫女的眼中看出了空白，仿佛大脑宕机了一下。 诺诺有点混乱，又有点疑惑，却感觉自己握着玫瑰花的手上，多出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 抬起头，苏昼不躲不让地直视，纯黑的眸子像夜空一样有冰凉的美丽。 “收下这朵玫瑰，作为我的女朋友。 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带来自由。 无论是加图索的婚约亦或是你的命运，都无法将你羁留，因为当你收下玫瑰的时候，他们已经是我的敌人。 而我，无可战胜。” 诺诺下意识的目光闪躲，仰望天空，低声道。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不相信，你会为了一个女人作出这种事。” 苏昼理所应当道。 “当然不会，我只是需要你，诺诺，陈墨瞳， 我需要你的力量。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理应作为战友迈步——如果，你想要自由的话。” 诺诺沉默半响，抿唇道。 “你下定决心了？这样做，你会和加图索家族，不是恺撒，是整个加图索家族不死不休，现在收回这句话，我权当你没说过。” “成功的路上需要养料。” 诺诺低骂。 “狂妄、自大、混账···” “那你会拒绝吗？” 诺诺仰头，有些生无可恋的深呼吸。 “你真是个混蛋啊···” 苏昼送她的不是玫瑰，是玫瑰上的故事，是他不可思议的能力，是他将他的承诺变成事实的底气—— 让她自由。 把这样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就像那条用智慧之果的甘香引诱夏娃的大蛇，她的欲求被攥在对方手中，她何来说不的机会？ 诺诺接过玫瑰，犹豫片刻，将它别在耳鬓。 看着苏昼，诺诺有点没好气道。 “那么，我的好战友，下一步，是要和你刚结识的好战友巩固下唇唇的战友情吗？” 苏昼笑眯眯道。 “这方面我可不主动，更喜欢被女孩子推到。” “哼。” 青年牵起少女的手，灰色西装的衣袖轻轻划过绸缎紫套裙的裙摆，接着在带着水汽的晚风吹送下，向着天台边走去。 雨后，是晴夜， 秋雨洗刷过的卡塞尔，让鳞次栉比的中世纪建筑焕然一新，红砖地面的水洼上还倒映着夜空中冰冷而漂亮的星星在闪烁。 室外有些冷，但室内是温暖的黄光。 安珀馆前用上万朵玫瑰扎出巨大花球，看起来浪美又震撼；而透过那巨大落地窗，学生会的人们围绕在大厅，聆听着恺撒激昂文字—— 那时而冷峻时而激昂的语调，苏昼甚至怀疑他会不会立刻开讲‘我的奋斗’。 诺诺撇了撇嘴，颇挑衅地看了苏昼一眼。 “小男朋友，你是要给我看你前辈是怎么挽回我的吗？ 那里可是有上万朵玫瑰哦？” 苏昼凑近了些，诺诺毫不避让。 他微笑，手指天空。 “show me the flower。” 下一刻， 光突然从天空投下来，照亮了两人的脸。 诺诺昂起头，漂亮的眸子微微颤抖，映照出满天火树银花—— 夜空，开花了。 那是在校园之外，飞入天空的烟火，它们却更像是花的种子，在黑暗中恣意地盛开， 仿佛有人把液态的星辰灌进玻璃瓶再狠狠掷向夜空，碎光沿着天幕裂痕倾泻而下，紫色与金交织的流火坠向地面， 与这五颜六色的花篮相比，地面硕大的玫瑰花球都有些黯淡无光。 但是，还有惊喜， 很快在满天‘掉落’的花瓣中，最后一枚巨大的烟花弹升空，轰碎了极高的穹顶，照亮了大半校园。 先前所有出现过的颜色一起迸发，最后拼成了一排字。 ‘nono ，happy birthday！’ 烟花将两人的脸照亮，诺诺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她下意识转过头，看到了苏昼近在咫尺的面庞， 很清秀，很立体，混杂这少年的意气与中年的稳重， 好奇怪的家伙。 “男朋友，” “嗯？” “做点该做的。” 两人越靠越近，却都出乎了对方的意料。 苏昼意外的娴熟，诺诺意外的生涩，她还有点不服气，尝试了几次却把自己整的脸色涨红，喘不过气来。 她咬牙。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你为什么这么生涩啊。” 她在苏昼脖子上咬了下。 “老娘又没练过！” “···” 苏昼眨眨眼，有点出乎意料。 “教我。” 安珀馆，大厅， 恺撒在众人的簇拥下，享受着阵阵掌声，而他最后的计划是看向路明非。 他要邀请这位s级新生加入他，在招揽苏昼失败之后，他不能失去另一个好苗子。 “路明非，上来和我坐在一起，你也可以拒绝···” “砰!” 邀请的话语被烟花打断，众人都下意识回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观看这盛大的‘空中花园’。 恺撒同样驻目，对于美丽的事物，他总是抱以宽容。 而在烟花进行到最后，看到那巨大的‘nono ，happy birthday！’时，恺撒莫名眼皮一跳。 众人纷纷惊喜地回过头，看着恺撒窃窃私语。 “又是玫瑰花又是烟花，老大好浪漫！” “也是委屈嫂子了，被苏昼强行带走···苏昼的话，只能说一码归一码吧···” “快要哭了，老大好痴情啊！” 恺撒微微皱眉，刚准备开口继续邀请路明非， 忽然。 所有人的手机都响了，大厅中是叮叮洞洞的铃声。 打开一看，是来自诺玛的讯息。 天台上，铃声打断了唇齿相交的二人， 苏昼把发晕而目光微微呆滞的诺诺扶正，看了眼手机屏幕。 【龙族入侵】 “终于来了。” “什么意思。” 苏昼笑着拍了拍诺诺的腰，示意她起身。 “去诺顿馆等我。” “你呢？” “屠龙···好吧，这次不能说的这么霸气。 严格来说，是去捡人头，带着路明非一起。” 整个卡塞尔校园，原本熄灯的建筑，光芒再次亮起，墙边角落的辅光灯也尽数闪烁！ 卡塞尔，亮如白昼，诺玛的声音在校园回荡。 “所有新生呆在宿舍中，二年级以上并且战场生存训练课及格的学生有权动用武器，使用弗里嘉子弹，不得动用实弹。 封锁每一个角落，入侵者不止一个人！” 第23章 黑衣灭却师，对决守夜人——神圣灭矢vs炼金术! 盘山公路，黑寡妇摩托车被弃置在路边漆黑的草丛中，摩托手们隐匿在黑暗中，仰望着直升飞机从头顶飞过，落在一公里外的校园中。 “现在，我们步行接近。” 领队下令。 “‘货物’就在那架飞机上，他们落地后立刻会被封入冰窖，按照你们每个人的提示潜入，不要打草惊蛇。” 在队伍最后，名为十三号的黑影，看着‘趾高气昂’的领队，心中有所不满。 她以为她是谁？ 带孩子的妈妈吗？ 不过来此是拿钱办事，十三号也不好说什么。 他看着灯火通明的学院，掌心微微冒汗，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黑面具下，老唐不禁深呼吸。 “好想回家打星际啊···” 按照计划，众人贴近卡塞尔，也如计划所设计，分别翻越了围墙。 老唐身手略显笨拙，因而在翻越围墙时，不小心划伤了手，血液淅淅沥沥落下。 踩在校内的草坪，他低骂一句，随后快步跑入校园。 “妈*，这该往哪边走！也不给我张地图！” 本该去往奥丁厅的十三号，跌跌撞撞向这图书馆摸索去。 不就，他翻入的位置，出现了一队执行部成员，蹲下对那血迹进行测验后，其中龙血浓度之高，吓得他们几乎晕眩。 他们高吼着传递信息。 “龙族入侵！” ··· 冲天警报穿墙过，杀尽··· 咳咳， 安珀馆顶，俯视着遍地涌动的人头，苏昼整了整略有凌乱的衣领， 顺便，他掏出手机。 “滴——”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咔嚓咔嚓’的嚼薯片声。 苏昼笑道。 “一进门就被拉警报，现在长腿（麻衣）都快紧张死了，你还有闲吃薯片？” 苏恩曦撇了撇嘴。 “我也没办法，是那个十三号自己笨手笨脚，我一介弱女子，除了擅长攒点小钱钱，也起不到别的作用唉。 再说了，三无估计也该和长腿碰头了，有她们两个在，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苏昼摇摇头。 “反正她们本来也只是吸引火力，老板本来就没想着拿到那个骨殖瓶···” “嗯？” 苏恩曦有点意外，却又无所谓的摇摇头。 “我只是听命行事，你不如也快点回诺顿馆，咱俩还能打会《北欧女神》——之前打视频没感觉，到实地一看，嚯，还是气派！ 啧啧啧，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诺顿馆里，苏恩曦正在沙发上滚来滚去，肆无忌惮地把薯片渣掉在地毯上。 苏昼毫不意外，毕竟··· 他身上的西服，正是前几天苏恩曦‘亲自’送来的。 “你别搞的太乱，等会诺诺会回诺顿馆，今晚她都会在那里，‘我’和她会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至少她会这么说。 你··尽量别被发现吧。” “那我能让她和我一起打会《北欧女神》吗？” “你这混蛋——” “咳，开玩笑，你去做什么？” “我去支援长腿他们。” “别开玩笑···你和三无不一样，你的能力都很有特色，可是不好藏的···” “我这几天，学了点新招数。” 月光下，苏昼身上浮现黑纱，紧接着又凝成扎实的布料，那是死霸装却又有些许不同。 黑色的纱布在身上蔓延，很快就将整个人体包裹，头顶多出宽大的兜帽遮住面孔， 而背后舒展出宽大而厚重的黑披风，将苏昼的身形隐匿其中，看不清虚实—— 月光下，死神现。 现在的苏昼，模样是传统派死神。 他伸出手指，【神圣灭矢】与【苍火坠】在指尖跳动，他微微一笑，将变声器搭在喉间。 嗓音顿时沙哑而浑厚。 “而且，我想去试试，这个学校，水有多深。” 当然，除了这一点这外，更重要的是为斩杀康斯坦丁做铺垫！ 斩杀康斯坦丁之后，毋庸置疑，它的龙血浓度能来到25%！ 而这，可以让他指定一强大的死神世界能力。 苏昼早有打算，或者说他只有一个选择。 崩玉！ 总之，安珀馆中， 短暂的沉寂，学生会的成员们，蜂拥着向门外冲去， 保卫校园！ 恺撒抽出腰间的狄克推多，穿着一身白西装，带头向门卫冲去。 路明非站在人群疯挤的大厅，显然有点茫然，被各种各样的人撞来撞去。 苏老板早就悄悄离开，废柴师兄芬格尔也不见踪影，酒德亚纪离开前倒是拍了拍他肩膀，让他早点会宿舍。 他喃喃。 “我不是二年级学生，那我是不是该回去睡觉了···” 看着动荡的人群，听着耳边不断轰鸣的警报，路明非知道自己回去也睡不好，但他依然想念那张有点狭窄但很柔软的小床。 忽然。 身边同样愣在原地的一名新生，腰间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接通后，听了两句，惊讶地环视后，径直走向路明非，将电话递了过去。 他迟疑道。 “路明非是吧，有个叫苏昼的人，找你。” 路明非一懵，慌慌忙忙接过。 “下次记得带电话。” 他干笑着挠头。 “哈哈，出门太急了···” “学校有入侵者。” “但那不是二年级之上的人的事嘛···” 苏昼直截了当道。 “入侵者的目标是冰窖，你知道冰窖里储存的是些什么东西。” “···是足以毁灭学校，甚至是整个人类的东西···” “没错，你能逃出安珀馆，能回到宿舍缩起来睡大觉， 那么，你能掏出学校，或是能逃出地球吗？” “有这么严重吗···” “通往冰窖有很多条路，教堂的路有楚子航把手，奥丁厅的路有恺撒把守，他们也遇上了强敌——但这都是障眼法。 图书馆同样有路，却无人看守，他们相信诺玛，可是ai最大的缺点就是他们的电闸开关在人类手里。” 苏昼的语气中，带着循循善诱的蛊惑意味。 “路明非，学校遇到了危机，需要足以比肩楚子航和恺撒的天骄站出来，现在卡塞尔就是混乱而焦灼的战场，是无大将的蜀中！” 路明非支吾道。 “你是说，我算是廖化···” “不，你该是霍去病！” 一句话，路明非忽然就起了鸡皮疙瘩。 苏昼说的很有激情，路明非还能从电话中，听到呼呼的风声，似乎对方在赶路。 “千里奔袭，直入敌腹，是无人想起无人重视的精兵，是最年轻的将军！ 不被任何人看好，不被任何人信任，却能直捣黄龙，封狼居胥！！ 冠军侯，该去拿下你的狼居胥山了。” 路明非沉默，手臂却微微颤抖。 在苏昼吐出这一串话时，他眼前闪回了很多画面， 他想起了电影院里，苏昼宛如天神降临的登场。自由一日，苏昼单刀斩恺撒的意气，阳光下向跪倒在地在地的自己伸出的手掌。 长江三峡，苏昼登空斩龙；安珀馆，大厅中央宛如女王与帝皇的探戈舞。 而最后的最后，他看到的，确实方才未完成的一幕： 恺撒站在台上，对他伸出手，邀请他上台与这位学生会主席、加图索家少主并肩，所有人的目光，无论羡慕嫉妒或惊叹，都悉数聚焦在他身上， 他，是中心，是焦点。 那感觉真好。 路明非如此想着，很快，那些关于苏昼的画面，主角的面庞也飞快模糊，五官重新排列—— 他在那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脸，更看清了那双怯懦眼睛中，闪烁起的米粒大小的微弱火星， 那是不足以被称为野心的火焰，却足够烧红一垛草，烧红这小衰仔的头脑。 路明非心脏怦怦跳，干着嗓子问道。 “我，需要做什么。” 电话那头，苏昼的声音多出笑意。 “去图书馆，从烟囱下去，跟着提示去往冰窖，你在路上大概率会碰到一个入侵者，遇到他不要惊慌，告诉他你是内应，是头领让你来帮他的。 他再问，就说你也是奉命行事， 呆在他身边，做潜伏的利刃，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击毙命！ 能做到吗。” 路明非听着，只觉得热血沸腾，从身子到屁股眼都一紧。 “保证完成任务！” “快去。” “是···咦，苏老板，你呢？” “我？” 与此同时，一众建筑之上， 黑袍子在月光下连连闪烁，很快便踩到了中世纪建筑那高挑的顶上。 黒兜帽下，苏昼勾起嘴角。 “没有我，这场入侵可就没意思了。” 这时，数架无人机飞起，卡塞尔的防御系统，早就锁定了这无辜出现的黑影。 苏昼竖起手指，淡蓝的弧光在指尖跳动， 他轻轻挥手，数道淡蓝色箭矢顷刻成型，仿佛有无形的弓箭绷紧弓弦， 而后，放！ “砰！砰！砰！” 蓝光一闪而过，无人机应声炸毁。 大厅中，路明非似懂非懂，听着那边激烈的砰砰声料想是苏老板已经与敌人产生正面交火！ 冰窖那么重要的地方，苏老板都没空闲自己去守，那一定是有更强大的敌人需要他应对！ 我也必须要行动了！ 路明非握紧拳头，向安珀馆外冲去。 ··· 与此同时， 在警报响起后不过20s，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就接入了700名有资格作战的学生通讯器。 “a组分散在图书馆···b组你们要控制教堂，d组保护宿舍···” 有序的指令练练发出，整个卡塞尔像精密的仪器，在他的调度下飞快运转。 只不过，看到有些女生穿着白纱裙，手里握着uzi时，老教授显然有点红温。 而除此之外，整整一小时的搜索不见成果，更是让他有点不安。 刚从床上被薅起来的古德里安教授，带着他的小睡帽，不无道理的建议道。 “不如找校长，让他令守夜人接触言灵·戒律，有了言灵的我们能更好找到入侵者？” 施耐德与曼施坦因目光闪烁，显然是在思考，忽然，屏幕上传来警报， 施耐德看了一眼，大惊失色。 “联系校长，一定要尽快解除戒律！” ··· 在众人分散入校园中后，本来的计划很快就被轰然响起的警报声破坏。 奥丁厅与莱茵厅是一对双子建筑，中间有不足二十厘米宽的空隙，通常不可能塞进一个人，如今却挤满了足足十二号人··· 哦，不对，是十三号。 黑衣下的零淡漠看向为首的酒德麻衣。 “很少见你这么狼狈。” 酒德麻衣一恼。 “明明是那个布鲁克林来的家伙搞砸了一切。” “不要为自己的失误找借口，倒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做。” 冷漠的零罕见勾起了略带嘲讽的笑容。 “要不然，今晚可就要放他鸽子了。” 忽然，几人压下身形，因为周围往来的卡塞尔学生忽然行动加快，向着某一个方向紧凑涌去。 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 “嗡————！” 夜色中，一抹鎏金照亮了半面天空， 即使是全部灯光都打开的卡塞尔，在那光芒在也黯淡几分。 在远处建筑的尖顶上，数百道螺旋光流从虚空中浮现，凝结成足有十几米长的巨弓轮廓， 弓弦上，跳动的圣文符咒凝结成蓝紫色的光锥，随后这巨弓带着箭矢指向天。 “嗖————！！！” 下雨了，但是箭雨， 是充斥着暴躁能量的箭雨！ 顷刻间，无数爆炸声响起，不少建筑顶被击碎，草坪被轰翻，柏油路寸寸开裂，带上刺鼻的焦黑！！！ 不幸中的万幸，释放者似乎准头很差，一轮饱和试轰击后，唯一受伤的是曼施坦因教授——看着乱七八糟的校园，想到之后的修复费用，整个人差点气昏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楼顶塔尖，伫立的黑影， 黑袍宽帽，背着月光， 这是无比经典的意象，所有人脑海中都闪过一个词， 死神。 下一刻，他向后倾倒身子，栽入夜色中。 曼施坦因教授怒砸桌子。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要调动其他人拦住他！” 古德里安教授同样面露惶恐。 “这···不会就是那个龙血浓度极高的家伙吧，莫不是···次代种入侵？！” 施耐德目光闪烁，对着麦克风道。 “所有人，按照原来的计划布防，无需追逐。” 曼施坦因上前半步，语气严肃道。 “施耐德教授！” “没事的，” 施耐德深呼吸，看向‘黑袍子’消失的方向。 “他向着钟楼去了。” 曼施坦因一怔，神色复杂。 “守夜人在那里···他知道了吗？” “你没发现你的言灵解禁了吗？” 施耐德深呼吸。 “如果你父亲都做不到，那这个学校里没谁能拦住他了。” 与此同时，苏昼目光深邃。 斩杀康斯坦丁之后，毋庸置疑，它的龙血浓度能来到25%！ 而这，可以让他指定一强大的死神世界能力。 苏昼早有打算，或者说他只有一个选择。 崩玉！ 第24章 路明非:将军走此小道 与此同时，苏昼目光深邃。 斩杀康斯坦丁之后，毋庸置疑，它的龙血浓度能来到25%！ 而这，可以让他指定一强大的死神世界能力。 苏昼早有打算，或者说他只有一个选择。 崩玉！ ………… 夜空的‘烟花’，盛大而灿烂， 爬服在楼缝阴影中的黑影皆不敢出声，在这磅礴的一幕下，感到了几分窒息： 宛如迫击炮般的能量轰击，他们好不怀疑，一旦这攻击落到自己身上，他们会灰飞烟灭！ 零与酒德麻衣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几分惊讶。 耳麦中，苏恩曦也古怪道。 “他说···他学会了些小手段···但这是怎么在戒律压制下用出来的？” 零微微颔首，裹着紧身黑衣，体态却依然像天鹅般优雅。 “危险言灵，至少。他又变强了。” 苏恩曦边嚼薯片边插嘴。 “别忘了好好谢谢他。” 酒德麻衣看向阴影外，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因为这突入起来的轰击，不可避免地陷入混乱。 漂亮的凤眸中，挑起凌厉的弧度。 “我会奖励他的···但那是在任务结束后。” “鹭鸶。” 苏恩曦忽然在耳麦出声，音调听不出喜忧。 “奥丁厅，她也在。” “谁。” “酒德亚纪。” “没什么麻烦的，她只是个弱小又不争气的丑小鸭。” 酒德麻衣却沉默片刻，嘴角勾起。 “她敢拦我，我就会好好收拾她。” ··· 图书馆， 路明非刚费劲的翻上房顶，就被远处传来的巨大爆炸吓了一跳。 “我草！” 他脚下一滑，竟直直从烟囱中掉了下去。 在烟道中狼狈的摩擦碰撞，整个人被翻炒了五六七八次，最终直接滚落到图书馆大厅中。 “嘶——疼疼疼疼————” 路明非挣扎着要起身，就发觉一根冰冷坚硬的枪管顶在自己头上。 他瞬间僵硬，耳边传来冷冷的声音。 “你是谁。” 路明非试探着抬起点头，撇到了对方全身黑衣的打扮，立刻搞清了情况。 他声音微颤。 “我是奸细，是埋在卡塞尔里的内应，领队排我来的！” “我怎么信你。”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说给我钱，我就来了，我也是听命行事！” 静了半响，枪管撤下。 路明非松了口气，却猛地回过神，发觉声音越来越熟悉。 他站起身，盯了那黑衣男片刻。 老唐淡淡道。 “起来吧，带路，带我去冰窖···” “···我草，老唐？” “···我草，什么鬼！” 一下子，老唐声线都变了，从冷酷的杀手变成油油的中年大叔。 他瞪大眼睛，盯着路明非。 “大头熊？” “是我，我是明明···” 老唐顿时笑了，上前拍拍路明非后背。 “群里真出人才，这就好说了，带我去冰窖吧！” 路明非人麻了。 冰窖？你是说去那个危险又装慢慢灭世武器的地方？ 这我踏马怎么知道在那啊！ 路明非额头留下一滴冷汗，老唐神色从疑惑变得有点危险。 忽然，路明非想起了新生手册，上面有整个卡塞尔的地图，他死马当活马医地抽出来、 “这里，上面写着去冰窖的路线！” 好消息：老唐信了。 坏消息：要先过诺玛的中央主机控制室，还需要刷特殊通行证才能通过。 路明非忐忑的带着老唐来到控制室前，果不其然发现··· 咦？ 门上插着一张‘无主’的黑卡。 尝试着刷了一下，门还真开了。 中央控制室， ‘肯德基先生’坐在黑暗中，手里捏着一罐啤酒，那藏在黑暗中的面孔，分明是废柴师兄芬格尔的模样。 他看着光影中穿着一身绸缎睡衣的诺玛，眼前身影与那个女孩重叠，目光迷离。 “eva，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你们其实也没死，只是在北极冰下，生不如死··· 但是，苏昼···他让我和他聊聊，” 他昂着头，灰发像破布般垂落。 “万一，他真的能救你们呢···” eva只是望着他，忽然开口。 “客人到了。” 芬格尔悠然晃了晃啤酒罐。 “是的，还有‘入侵者’要处理，但我们要把他放过去。” 这是为了校长行事方便。 很快，脚步声迫近，芬格尔看清了黑暗中的两道人影。 等等，两道？ “看这边了，不要只盯着美女看···我草，路明非！” 两人吓了一跳，尤其是被点名的路明非，慌忙想要转过头。 “别看！” 不知何时，带着电火花的电网在两人身周炸响，而芬格尔猛的扭动椅子，面向黑暗的墙角。 路明非和老唐快吓傻了。 高压电网中央，出现一条通路，芬格尔额头落汗，压低声音。 “你们，过去吧。” ··· 教堂钟楼下的阁楼里，牛仔打扮的老人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捏着瓶啤酒。 在与昂热通过电话后，他深思了片刻，随后他站起身，吹熄了蜡烛。 【戒律】，领域范围内能压制所有血统比他低的混血种，让所有人都无法使用言灵， 此刻，消散。 顿时，笼罩着整个卡塞尔的禁锢崩碎，言灵的力量回归学生们本身。 老牛仔背着手，眺望夜空。 【戒律】解除的一瞬，校园各处都闪亮龙文，各色吟唱启发，各类言灵尽显。 他深深叹息。 “言灵可是瓶子里的魔鬼，年轻人们啊，这个不见得是···我草！” “嗡——” 一道蓝光飞来，老牛仔以看不清的速度拔枪。 “砰！” 缠绕着龙文的子弹飞出，在夜空中曳出红光，紧接着与那蓝箭相撞！ “砰！” 宛如锻造炉中轰然落下的铁锤，在铁砧上打飞炽热的岩浆， 轰然炸开的火花，远比夜空中的烟花更盛大! 第25章 破道之三十三 苍火坠! 苏昼身形闪烁，踩在与钟楼遥遥相望的建筑尖顶。 他啧啧称奇。 “快枪手。” “是旧时代不值一提的余孽，”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压了压那顶卷沿的帽子，肚子隆起的老牛仔又得意笑道。 “当然，这个称呼我很喜欢——” “砰！砰！砰！砰！砰！” 话未说完，腰间枪口猛的抬起，宛如荒野大镖客中的亚瑟开了死神之眼，机枪扫射般的子弹，每一枚都直奔苏昼要害！ 这不是普通的子弹，是融合了炼金术后，内涵巨大威力的炼金产物！ 不夸张的说，这每一枚都是一发小炼金炸弹，都足以把安珀馆炸翻一半！！ 弗拉梅尔吹了吹枪口的白烟。 “阁楼待久了，身手还没生疏嘛···” 苏昼眼中浮现黑金交杂的光芒，脚下步子连动。 【瞬闪】！ 身形模糊，下一刻又出现在原地。 只不过，子弹被他尽数错过。 “轰轰轰——！” 子弹在月下炸成一连串，火光闪烁着间照亮了黑衣死神的背影，月光下的黑袍如幽魂般鬼魅： 炼金子弹，十不中一。 老牛仔凝重喊道。 “嘿，小子，这可有悖决斗的精神。” 苏昼微笑——虽然裹着黑面纱看不见。 “很遗憾，我不是牛仔。” 下一刻， 黑影消失在原地，而弗拉梅尔脸色大变。 他毫不犹豫抬手，甩出数道镌刻这龙文的青铜、水银瓶、怪异的羊皮卷··· 监控中，曼施坦因面色大变，对着对讲机吼道。 “钟楼区域的所有人员，躲避，立刻！” 下一刻， 数道材料像是压缩包般，在半空中猛的炸开，涌出流淌的龙文。这 炼金咒文扭动化实，而后组成了翻涌着火焰的炼金领域！ 炽热的高温，阻挡在钟塔前的夜空中，古老而神秘的文字敕令天地间的元素，御敌护主！ “嗤啦嗤啦———！” 恍惚间，仿佛又万吨煤油在夜空中点燃，滚滚热浪撩动着地面的青草瞬间萎蔫，连钟楼上的玻璃都有融化的趋势。 弗拉梅尔挥手间，炼金领域便成！ 那是毫不逊色于言灵·炽的火之炼金领域，在弗拉梅尔手中却是信手捏来。 这，就是老一辈炼金大师的厚重。 但是，下一刻， “嗖——” 一道能量箭矢命中精准没入炼金领域，将那炼金阵法的基石材料击碎，空中盘旋的火焰顿时下落地面，漏出一米宽的圆洞。 与此同时，呢喃随火光飘动。 “君临者，” 黑影踏火而来，飘越火海，衣角微焦。 “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 黑衣人掌心，黑手套寸寸崩裂，露出那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掌。 指尖跃动淡蓝的光芒，接着流入掌心， 翻滚，沸腾，膨胀！ 下一刻，苏昼飞到钟楼的窗前，老牛仔的头顶，掌心的淡蓝膨胀如皮球！ “真理与节制，不知罪梦之壁，” 他抬掌下压。 “仅立其上。” “咔嚓嚓嚓————！” 巨响宛如雷鸣，与苍火坠一同飞出， 光芒宛如雷蛇，吐着信子咬向老牛仔动脉，又如苍天之火，笔直落下神罚！ 而鬼魅的死神，落在攻击后，身影再度消失。 监控器中，曼施坦因眼看着，淡蓝雷光将老牛仔身形淹没！！ 光头小教授一个趔趄，凑近屏幕，死死盯着画面。 光芒散去，窗户变成‘落地窗’——真的落到了地面， 钟楼像是被橡皮擦去一块，巨大的空洞贯穿上下，将一面墙直接拍成满地碎石！ 这，就是苍火坠的威力！！！ 而老牛仔，毫发无伤，垂头站在空洞前，卷边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他对着远处摆了摆手，曼施坦因顿时心领神会。 “支援其他地方，这里不需要我们了。” 没了窗户，残留燥热的夜风，呼呼吹进房间， 乱七八糟的阁楼里，少了一小半的面积反而看起来利落了不少。 “呼——” 老牛仔常出一口气，随手将帽子丢在一边，从桌上拿起未喝完的啤酒，瘫进了沙发中。 “咔哒。” 一声啤酒盖被翘起的声音，老牛仔不满地嚷嚷。 “喂，老家伙，别偷喝我这老头子的存货。” 昂热微笑，抬起握着折刀的左手。 黑西装的袖口被撕裂，露出那满是皱纹但肌肉线条优美的小臂，而虎口处竟崩裂几分，留下一线血液。 “中国有句古话，知恩图报，我刚不给你挡一下，你这小窝怕不是都要被掀翻了！” 弗拉梅尔不知可否，嘴硬道。 “他有没想下杀手。” “是啊，他就是来玩玩，牵动大半个卡塞尔的神经，却竟然不为了什么，” 昂热笑吟吟的眼中，迸射出雄狮般的光芒。 “这本来就是场游戏，全体卡塞尔学生都有参与的权利， 其中当然包括他苏昼。” 守夜人劝说道。 “别玩脱了，你，太激进了。” “我时间不多了。” “那就看看我···” “你就是个老王八。” “f***，你个老混蛋。” 老牛仔毫不客气骂道，随后歪头好奇。 “所以，他也是‘那个人’的···枪子？” “我们都是枪子，装在契诃夫之枪的膛中，不知道哪天会身不由己的，被命运这婊子射向本该守护的人，” 昂热轻松道。 “不过，总有人能当上命运这婊子的姘头，从枪膛中蹦出来——苏昼，擅长讨人欢心。” 老牛仔鄙夷道。 “废话这么多，你玩不过这小伙子，他的动作你和‘那个人’都算不清呗。” “···我真讨厌你这点，缺乏浪漫细胞···” 老牛仔恍然，语气怜悯道。 “命运如果真是个女人，那你这老腊肠大抵是不会受宠了，玩不过两个小鲜肉也正常···” 昂热咬牙，将啤酒咕嘟咕嘟灌进去。 “咔哒。” 他又开了一瓶。 “你这混蛋——” ··· 诺顿馆，一道黑影轻巧落在楼顶。 苏昼打了响指，身上由‘死霸装’改装的夜行衣，如潮水般褪去，留下干净利落的一身灰西装。 “呼——” 他吐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好玩！ 他不担心被昂热发现真实身份，只需要对‘卡塞尔学院’隐瞒身份即可。 昂热与卡塞尔，并不能同一看待。 倒不如说他、昂热、路鸣泽之间，有特殊的默契—— 他们三个，远没到该与彼此拼刺刀的时候。 大闹卡塞尔，他反正是玩尽兴了，也达成了目的， 守夜人与昂热，他分别过了一招，也大致明白自己实力的定位。 守夜人属于‘法师’，给他时间布置，十个现在的苏昼进去都容易被各种炼金领域磨死；不过一旦涂脸，哪怕是四大君王之下的混血种，也扛不住流刃若火的爆发， 至于昂热，哪怕龙血纯度略逊于守夜人，拥有时间零的他依然恐怖。 现在来说，苏昼见了他只能跑。 好在，拥有【瞬步】的他， 高机动性这一点，苏昼就赢过龙族里的这群玻璃大炮们太多了，他打不过能跑嘛！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也是玻璃大炮。 那天与参孙的厮杀，说来也又不少侥幸而成分，看似是无伤通关，只是力量透支， 但这是苏昼将大半精力与灵压都消耗在保全自身，不被参孙攻击到—— 一旦被龙爪龙牙擦到，苏昼不怀疑自己会缺胳膊缺腿的可能性。 肉体力量吗··· 苏昼陷入思索。 确实是极重要的一环，无论是流刃若火的卍解，各种鬼道的释放，除却需要浩瀚如海的灵压，更需要强大的肉体， 要不然刚卍解‘残火太刀’，他自己先燃起来了。 那么关于该如何提升肉体力量，肉体强度，成为生命层次超过巨龙的生命体， 那个男人，早就给出了解决办法。 恰好到达25%龙血浓度，苏昼能指定获得一个能力： 【崩玉】 苏昼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调整气息，看了眼手机，路明非已经发来了一万条消息，但是似乎只是刚到三女神区域。 距离康斯坦丁脱逃，应该还有几分钟，很快他就可以去抢···收割人头。 康斯坦丁的灵魂吸收与否，暂且按下不表， 但是斩杀他后，突破25%的血脉浓度，那叫板上钉钉！ 第26章 路明非:救救救救救救————!!!! 苏昼这样想着，推开了天台的门。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苏恩曦应该完全藏不住，拥有‘侧写’的诺诺简直是福尔摩斯模板。 只希望他们不要打起来··· 苏昼站在顶楼通过螺旋扶梯看向大厅。 嗯， 他好像多虑了。 诺诺与苏恩曦，两人一人蜷在一个沙发上，握着手柄，在那连着ps的大电视上激情的《拳皇》搓招。 “nice！你才是挑战者！” 苏恩曦一个‘耗油根’终结诺诺的不知火，兴奋地抓了把薯片塞进嘴里，两只脚踩在沙发上站起。 诺诺不甘示弱。 “运，再来！” “哼哼，我可是天才般的‘少女’···” 苏恩曦话没说完，只感觉一只大手捏住了她命运的后颈。 回过头，苏昼皮笑肉不笑。 “谁让你用吃薯片的手， 摸，我，的，手，柄，的？” 苏恩曦身子一颤，脖子缩了起来，胳膊搭在苏昼肩上，脑袋一个劲向外伸。 “你你你，别！你可想好了，你西服都是我给你买的！ 男，男女授受不亲，你女朋友还在呢！” 陈墨瞳伸了个懒腰，优雅道。 “我不是个吃醋的人，也不喜欢记仇，你今晚赢了我14次中有13次大声起立嘲讽之类的事，我也完全不会记住的。” “喂，诺诺！” 她慌忙用小脚把电视遥控器勾过来，连忙给电视换了个台，切换到奥丁厅的监控。 “不如看看麻衣，姐妹撕逼的大戏，总该看看吧！” 苏昼挑眉，松开手。 “擦干净。” “得嘞。” 苏恩曦嘿嘿一笑，哒哒哒地跑去拿酒精湿巾给手柄擦干净了。 同时，她对着耳麦嘱咐道。 “加油，鹭鸶，干翻他们！↖(^w^)↗” 苏昼扭头，看向电视。 奥丁厅， 气氛有古怪的安静，学生会的人退在后方，就连恺撒也只是靠前了半个身位，他身边站着拄拐的叶胜；另一边，十一名黑衣人同样退在后点。 大厅中央，留给了两个女人， 一人温柔清丽，一人妖娆火爆。 酒德亚纪永远温柔而典雅，符合人们对大和抚子的一切想象，她柔声唤道。 “姐姐。” “总是能认出我应该是你唯一的长处，但那又黏又慢的语调听起来真恶心，” 酒德麻衣扯下面罩，眼角涂着艳红眼影，眼神却依然冰冷。 她毫不留情开口斥责。 “就像你一样，永远敢当藏在最后的丑小鸭。” 酒德亚纪却只是笑笑，对后半句话避而不答。 “姐姐，没人能认不出你，尤其在见过你的模样后。” 一句话，在场所有男性的目光都聚焦了过去，伴随着上浮气泡般轻微的啧声。 “呵！” 酒德麻衣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将那些不甚礼貌的目光尽数切断。 “就应该让你在水里多泡会···” 忽然，女人像脱线了般，扫向恺撒身边柱杖的叶胜，她不无好奇道。 “残疾人啊···喂，这样办事还方便吗？” 酒德亚纪沉默， 酒德亚纪红温。 酒德麻衣不耐地摆手。 “行了，温情时间结束，我亲爱的妹妹，让开， 我很想揍你一顿，像小时候一样，但是你的男朋友肯定会着急··· 还是说，你背后的男人们，心甘情愿躲在女人背后。” 这时， 那面容如希腊雕像的男人忽然站起，金发甩动间，轻易便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他淡淡申辩。 “我们是在尊重亚纪师姐，打扰亲人间的叙旧···” “别废话了，大金毛，开打吧。” 恺撒沉默。 恺撒红···没红温，但是表情有些无奈。 “比起鹭鸶，称呼你为幽灵公主似乎更合适。” （《珊，幽灵公主》的女主，宫崎骏电影，女主角珊脸上常戴面具，身披狼皮，怀对人类的仇恨，身配利器，专门刺杀破坏森林的人类） ‘鹭鸶’的称呼是他从耳麦中听来的。 “你的听力不错，不知枪法如何。” 恺撒淡然的神色，仿佛是在点评一瓶上好的红酒。 “野性、危险、神秘，对所有人都抱以敌意，但只要是公主，总会吸引骑士前仆后继。” “比起珊，我更喜欢苏珊,"； 酒德麻衣嗤笑，语气高傲而冷峻。 “我不需要骑士，是骑士需要我！” 恺撒冰蓝的眸子中，倒影出酒德麻衣修长的身影。 “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你的眼。” “至少你差的很远···” 金发男人抽出沙鹰，银色的枪身流畅而闪亮，握把处用雕花的乌木镶嵌象牙，纯银的家辉位于握柄的正中。 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不要误会，我已经有了···” 恺撒忽然语气一塞，接着听到酒德麻衣不咸不淡的笑声。 “但是你输掉了她。” 今夜第一次，恺撒的神色真正冷了下来。 “你知道的很多。” “比你想象的更多。” “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的那位骑士，究竟是何许人。” “他？他啊···” 酒德麻衣顿了顿，接着笑容灿烂。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厉害的超级无敌大混蛋。” 话音落下，酒德麻衣骤然向后翻身，躲入门口的柱子， “哒哒哒哒哒哒哒————！！！” 与此同时，背后黑衣人们将十二管机枪齐射，精准地点射宛如割麦子般顷刻将厅中卡塞尔学生击倒大半。 片刻后，酒德麻衣从柱子后优雅走出，看着狼藉地大厅，不紧不慢补充。 “他是个混蛋，但他也很厉害。 至少他肯定不会被机枪扫死——还活着的话吱个声。” 半响，有声音低语。 “诺玛，熄灯！” “咔擦——” 话音落下的同时，大厅的灯光熄灭，接着是淡淡清风吹过—— 【镰鼬】！ 风是学生会帝皇忠诚的奴仆，全心全意为他锁定敌人的方向，顷刻间那双黄金眸便洞穿了黑暗，整个人跃道半空。 “砰砰砰砰！” 伴随这沙鹰连续开火的咆哮，一道又一道黑影倾倒！ 两秒后，灯光亮起， 场地中站立的，只剩下恺撒与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早就丢下枪械，转而提起两把忍者刀。 她颔首。 “【镰鼬】，不错，你的枪法配得上你的听力。” 恺撒也放下了沙漠之鹰，还上黑刃猎刀，看着昏迷的同学，他惊讶道。 “你们也用的弗丽嘉子弹。” “谋财不害命。” “你似乎并不很着急。” “我有足够强大的队友，一个没屁股没胸没表情的三无少女。 一个整天爱吃薯片嘻嘻哈哈却会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制定的计划推进到底的女皇。 一个花心又厉害的混蛋，现在怕不是在和某个女人滚···” 酒德麻衣忽然一顿，目光多出点怜悯。 但她接着道。 “遇见我，你该庆幸，这个团队我是最好相处的人。” “不胜荣幸，” 恺撒提起刀，一直如同大理石雕像般完美冰冷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 “那么，round 2。” 就在刀战一触即发时，莫名的炽热席卷两人心头， 紧接着，恺撒背后两个男人狼狈的冲了出来，身上焦黑的像是被挂在火刑架上的女巫，在火着后才堪堪跳了出来。 恺撒一惊，看那衣着分明是酒德麻衣的人， 其他地方被攻破了，地下已经被入侵了？！ 但是，再定睛一看。 “路明非？！！！！” 路明非与老唐互相搀扶着，脸上的表情崩溃而惊恐。 “别打了，跑！ 快跑！！ 现在就跑！！！” 与此同时，仿佛从幽邃之井深处传来的呼唤，从那狭长的通道中与炽热的火风一道吹出。 “哥哥···” 第27章 诺顿，我会送你们兄弟团聚 不只是从何处爆发出的巨大力量，老唐拖着路明非，两个人飞冲而过的身影，像极了闪电侠——也有点像黑袍纠察队中的火车头。 两个人踩着昏迷的学员与黑衣人，一眨眼就冲出了奥丁厅。 “呼————！” 背后的通道中，灼烧的风像烈马般灌进鼻腔，那是燃烧到极致的火的味道。 幽黑的隧道迸射出一线‘阳光’，炽热而耀眼，仿佛是有小型太阳在狭窄的隧道中奔跑！ 酒德麻衣与恺撒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各自扔下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大厅中飞速闪烁，将大厅中的人员向两侧拖去！ 半秒后， “嗤啦————！！” 一声焦响，像是火风卷过， 大厅中央顿时多出一串闪烁着赤红光芒的脚印，柚木地板被烧透，露出灰色的水泥地。 坚硬胜铁的木椅子从中断裂，暗红的焦黑中涌出滚滚浓烟，大厅中连照明的灯都‘咔嚓咔嚓’的热裂！ 浓烟与黑暗中， 恺撒微微喘息，连连咳嗽，身边是昏迷不行的学生会骨干，他高声问询道。 “什么情况！” “不知道。” 酒德麻衣叹了口气，看着靠在墙边昏睡的酒德亚纪，气恼地把她翻了个身，在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 鹭鸶小姐这才解了点气，她深呼吸。 “暂时停战，让你秘书开灯。” “我可没同意···” “开，灯。” 恺撒无奈道。 “诺玛，开灯。” 无人回应，恺撒有点尴尬。 酒德麻衣有些烦躁。 “你别过来，我打个电话。” 掏出手机。 “薯片！什么情况！” “我看到了！等一下等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咔哒咔哒敲键盘的声音，对方似乎也在手忙脚乱的查询。 忽然， 猛敲回车的声音传来，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寂静。 “不可能啊，失控的龙王，这···” “是什么！” “康斯坦丁，青铜与火之王是双生子，他也是龙王——这些现在不重要。” 苏恩曦一下子跳上沙发，对着电话大吼大叫。 “快点干掉祂，尽快！ 失控的龙王随时可能把一招‘言灵·烛龙’塞到我们嘴里！” “伤害有多大？” “可能伤不到芝加哥，但一定能扫干净整个卡塞尔，整个！” 苏恩曦语速快得像一挺机枪。 “青铜与火在他的领域内伤不到他，寻常的枪械子弹没用，只有用弗丽嘉子弹！” 这时恺撒走过来，拨通电话说道。 “是我，全体更换弗丽嘉子弹，寻常弹药伤不到那个家伙。 要快点干掉他，要不然我们就要变成‘秋之哀悼’了——楚子航，冷静点，让你的人先撤退！要上也等我一起···” 酒德麻衣一边快速更换子弹，一边冷冷说道。 “你的听力果然不错。” “面对一只龙王，我们应当合力，” 恺撒无谓地耸耸肩。 “看到那边电梯门了吗，那个厚度的金属板，焊开也要几个小时···” 电梯门上，出现了一个精妙的人形轮廓，看起来不像是焊出来的反而更像是—— 一个‘人’，活生生撞出来的。 酒德麻衣眯眼看了片刻，眼角压了下去。 她喃喃。 “这个温度，怕不是要接近太阳···” “我艹———！！！” 这句超大声的国粹，显然不来自恺撒或酒德麻衣， 后者怒气冲冲地对这手机骂到。 “薯片你又犯什么神经！” “你的小男朋友刚出门了，在我查资料之前。” 酒德麻衣一窒。 不用多说，她当然知道苏昼回去做什么··· 屠龙！ ··· 从奥丁厅出来， 路明非与老唐，两个人仍在飞奔，恨不得自己是逐日的夸父—— 哦，好吧，现在应该是日逐夸父。 感受着后脖颈撩动刺痛的热风，老唐崩溃大吼。 “我们肯定跑不过祂！” “我他*能不知道吗，老唐你从哪搞来的兵种！” “有这本事我还做他*的什么小偷啊！！” 路明非跑的想哭，已经顾不上纠结要不要背刺自己的好兄弟。 他本来都想好了，他会像天台上的陈永仁一样，掏出枪指着刘建明的后背， ‘去跟苏老板说，看他让不让你做好人。’ 帅炸了! 可是，现在··· 要炸缸了！！ 这个和炼钢炉一样的玩意是什么啊！！！ 忽然，有人插话道。 “我觉得往学校里面跑还有一线生机，毕竟那里还有其他人，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有道理···等等，芬格尔？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 路明非懵逼扭头，看到穿着花衬衫的芬格尔同样在夜色中狂奔，手里还拎着一袋垃圾。 他摆出无辜的表情。 “我就吃完外卖，出来扔个垃圾，而且···” 这灰发的高大男生，口吻忽然有点咬牙切齿。 “和你们两个比，我哪算在乱跑啊。” “咳，这个另提，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家伙！” 又有人插话道。 “是龙王康斯坦丁，龙王诺顿的弟弟，青铜与火之王之一。” “什么叫之一？” “四大君王都是双生的，分管权与力。” “原来如此···等等，苏老板？！ 你又为什么在这！” “刚在诺顿馆和诺诺运动完，出来散步休息一下···” “等等，你原来不是去对付入侵者了啊！” 路明非有些崩溃，整个人感觉快麻了。 “你和师姐一起消失，原来是因为这个吗？！我还以为你去屠龙了！” 苏昼露齿一笑。 “刚才不是，” 忽然，螺旋桨的轰鸣声从几人头顶传来。 昂起头，直升飞机在夜色中迫近，其下用钢制吊钩拴着铝合金质地的吊桶，沉重地摇晃着，装载着足足三吨水！ 驾驶舱中，一抹暗红色的身影鲜艳可见！！ 苏昼抬起手掌，红色光芒顷刻喷出，从正上方直奔康斯坦丁那燃烧的躯体。 【破道之九 击】！ 红色的光束不过靠近，便被火焰气化，但是那动能却实实在在阻碍了康斯坦丁迈进的步伐。 苏昼大笑。 “现在是了！” 第28章 combo!苏昼＋诺诺＋路明非! 苏昼抬起手掌，红色光芒顷刻喷出，从正上方直奔康斯坦丁那燃烧的躯体。 【破道之九击】！ 红色的光束不过靠近，便被火焰气化，但是那动能却实实在在阻碍了康斯坦丁迈进的步伐。 行走的太阳，被固定在原地，这一刻康斯坦丁变成了固定靶！ 苏昼大笑。 “现在是了！” 同一时间，仿佛心意相通， 诺诺操控着直升飞机俯冲而下，将那水桶精准倾斜向燃烧的康斯坦丁！ “嗤啦嗤啦嗤啦——————！！！！” 宛如水龙吐柱，三顿清水直直浇落在康斯坦丁头顶，顷刻间火与水的碰撞，造就了空中无数沸腾的小液滴， 白雾朦胧中，像是桑拿房，炙热的水雾充斥人肺部时！ 远处，原本燃烧的太阳，变成一消瘦的男孩，黑发黑眼，赤裸的身体透着一种介乎苍苍的白色，消瘦的躯体肋骨毕露。 路明非懵逼。 “这是个···人？” 老唐却恶寒道。 “怎么可能是人，这绝对是个怪物！” 他从背后摸出短喷，笔直指向那消瘦的男孩。 老唐对上那黑的匀称的眼睛。 “哥哥···” 他心上莫名一颤，却还是眯眼咬牙。 “趁他病，要他命···” “噌——” 一道寒光亮起，短喷被人斩断。 老唐吓得一哆嗦，对苏昼大喊。 “你有病啊！” “我是太好心了。” 苏昼拔刀横起刀，露出微笑。 “别着急，诺顿， 我会亲手送你们兄弟团聚。” 老唐懵逼 “谁是诺顿···” 话未说完，苏昼化作流光，在白雾中撞出一条通道。 苏昼眼中，浓黑与赤金的光芒交错扭动，血脉浓度的提升没有挤压他眼中的纯黑，而是让那金色愈发纯粹！ 瞳孔中，倒影出小男孩消瘦的身影，那张十五六岁的小脸蛋上，写满茫然与无措—— 苏昼心中，却没有半分怜悯。 同情一失控的龙王？ 他是嫌命长了！ 手掌搭在刀柄上，粗糙的系绳让苏昼心如止水。 一刀的机会， 他要将康斯坦丁的额前展开！ 只有让龙王，露出他们额间那第三只眼，再用贤者之石凝结成的子弹击破眼仁，才能将他们彻底杀死。 而斩开一只虚弱龙王的第三只眼， 昂热能做到，他当然也能做到！ 在众人未看清之时，浅打已然出鞘，闪烁着铮亮的银光，紧接着附着上炽热的火焰， 一如苏昼眸中沸腾的火海。 【流刃若火】，始解！ 与此同时，远处钟楼上， 老牛仔屈指一弹，半面落地‘窗’前多出了巨大的望远镜，其中清清楚楚展现着苏昼的一举一动。 他一开始啧啧称奇。 “很夸张的行动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利用救援直升飞机，大量的水形成水封界，破除康斯坦丁体表的火焰··· 好敏锐的洞察力，绝对是好苗子！ 刚才破我火之炼金领域的时候也毫不手软！ 喂，老东西，他有导师吗，不如把他交给我吧。” 昂热乐呵呵道。 “只要你受得住，我这就给曼施坦因打电话。” 老牛仔咳了两声。 “那还是算了。” 但是，当老牛仔看到苏昼的长刀中迸射火焰，他还挥着刀直直砍向康斯坦丁时。 老人连往嘴里倒酒的手僵住，德国产出的黑啤酒液顺着嘴角流下， 弗拉梅尔大吼。 “他疯了？用火言灵？在青铜与火之王面前？！ 喂，昂热，你快···” 话未说完，老牛仔一扭头，原本仰在椅子上的昂热早已消失，只留下燥热的晚风吹着老牛仔脸面发烫。 一下子，他稍微安心了点，扭头眺望远处。 “这小子真不知道是不是虎···” 但是，当他看到苏昼刀上的火焰毫不受影响，直冲冲向康斯坦丁奔去时。 老牛仔有点懵逼。 康斯坦丁疯了，打算自杀了？ ··· 与此同时， 苏昼宁心静气，将全身灵压压缩在刀刃上. 刀刃上涌出的火焰，在空中张牙舞爪半瞬，而后瞬间被收回，压缩凝聚在刀锋，最终凝结成宛如红宝石般晶莹的刀芒—— 【抚斩】， 但是是【流刃若火】的形态！ 面对青铜与火之王，大范围的火焰灼烧无用，唯有将万般威力凝结一点，才能以快制胜。 “呼——” 顷刻间，苏昼闪至康斯坦丁身前，氤氲的白雾中留下一串残影， 而最终，他宛如介错人，立在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前，面无表情的双手举刀。 康斯坦丁没有恐惧，苍白的皮肤仍在辐射高温，他想要像曾经的无数次那样，将温顺的火焰驱赶，化作野狼撕咬自己的敌人， 但是，火焰纹丝不动，冲着他面门袭来，像是逆反的叛臣··· 不对。 那奔涌的火依然是火，却听命于不同的君王，它有自己的主宰，有需要为之付出一切的王， 它的王，不是他。 康斯坦丁抬起头，乌黑得均匀的眸子中，有疑惑，有好奇。 男孩轻声问道。 “你是谁。” 凝萃的火焰达到极致，苏昼上半身衣物猛然炸开，露出环绕着龙形气流的肌肉， 黑与金交错的眸子，与赤金的黄金瞳相对。 苏昼肩膀下压，同时开口说道。 “苏昼，” 一刀划过，康斯坦丁的眉心裂开，露出第三只眼， 龙眼赤金，从伤口中爆出，缓慢地转动， 倒映出那纯黑的修长身影。 “是名死神。” ··· 钟楼上， 看到苏昼用火刀斩开了康斯坦丁眉心。 弗拉梅尔一把捏爆了啤酒，整个人仿佛人生被颠覆。 小肚子老牛仔张大了嘴巴，仿佛人生信仰被颠覆 ···· 看到苏昼一击得胜，路明非激动得快要跳起，握紧地双拳口中念念有词。 “加油苏老板，把他的眼睛打爆···” “很遗憾，他做不到。” 忽然，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路明非扭过头，看见了一道身穿板正西装的老人。 “校长？！你···” “嘘，有正事要做。” 这时，路明非才恍然发现，周围的一切竟然莫名慢了下来， 火焰的翻腾，掉落的树叶，甚至是身旁淡定漠然的芬格尔，皱眉沉思的老唐··· 等等，他们没人紧张的吗？！ 整个世界中，不受印象的， 只有他、昂热、小龙王和苏昼。 苏昼手中握刀，正与乱挥手臂的康斯坦丁‘铿铿’对打，那附着这青铜龙鳞的胳膊，足以抗下斩魄刀的拼击。 此刻，路明非已经无瑕思索， 因为他手中被塞进了一把线条流畅的狙击枪，红外激光瞄准镜打开，而昂热亲手为他托住了枪托。 昂热语速适中的指使。 “就是现在，开枪，瞄准祂的第三只眼。” 第29章 康斯坦丁授首!血脉浓度25％——崩玉! 看着身处险境的苏昼，路明非近乎下意识，将手扣到了扳机上，宛如那天自由一日般一气呵成。 紧接着。 “咔嚓！咔嚓！” 两声脆响，苏昼轻松将覆着龙鳞的手臂切下，康斯坦丁面门打开，再也没有手段庇护那转动的第三只眼 接下来，只需要扣下， 他，路明非，就可以击杀龙王。 瞄准镜中，那副十五六岁少年的脸格外清晰，路明非的手在不断颤抖， 不，不！ 那是龙王，那不是人！！ 祂身前可是苏老板，一旦失误，一旦失误··· 不可以！！！ 路明非心中，竟然涌起了杀意，就像被逼到羊圈角落的肥羊，怒吼着向手握屠刀的人类发起最后冲击。 他猛的扣下扳机！ 路明非与康斯坦丁对视，康斯坦丁眼中没有恐惧，只是片刻疑惑后，说了些什么—— 路明非读懂了他的口型。 ‘我见过你。’ 心底翻起的恐惧，让他手臂颤抖，而飞出的子弹，被偏移的枪管甩偏了那么一毫米， 一毫米。 “唉···” 时间零伴随一声叹息接触，昂热俯视着这脸色苍白，双手发抖的少年， ‘路明非，你在恐惧什么呢？ 祂？或是你自己？’ 而何种思绪，都改变不了子弹飞出的既定事实。 “噗呲！” 康斯坦丁捂住额头，发出痛苦的低吼，但是不致命， 他背后，伸展出龙翼，弱小的龙王拼劲最后一丝力气，直直扑向人群中的老唐。 昂热一手路明非一手芬格尔，将他们两个扯开。 而老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扭曲的‘人龙’飞过来。 面目因恐惧而扭曲，双手努力撑起，推在如太阳般炽热却逐渐冰冷的躯体上，他恐惧道吼出了破音。 “滚开！滚开！滚开！！ 滚！！！！ 怪物—————！！！” 可是，当他接触到了他的躯体， 却讶然发现， 高踞冰冷王座的龙王，竟与十五六岁的消瘦少年有一般体重， 那泼洒无穷烈焰，能撕碎半米厚钢板的躯体，也能温柔而珍重的靠在他人胸膛， 康斯坦丁疲惫的声音，像先前无数次一般，呢喃出了那低语。 “哥哥···” 老唐的神色从恐惧，变作空洞，再变作痛苦。 “啊，啊啊啊啊————！！！” 他从喉咙中挤出野兽般的呻吟，一把将失去双手的康斯坦丁推搡开来，少年有些茫然的恐惧，却轻柔又坚定的爬起，再度向他走来。 大脑、灵魂在剧痛，老唐用力撕扯着发丝，蹒跚着要逃，却被什么东西绊倒，跌落在地面。 低头一看，是少年滚落的手臂。 老唐眼前，闪回无数画面，耳中重重叠叠的低语如洪钟大吕般震鸣。 ‘哥，外面有很多人。’ ‘我们就要死啦，康斯坦丁，但是，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 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 我们仍会醒来。’ 最终，最终， 他想起来了。 老唐嘴唇哆嗦着，慢慢爬起身，看着蹒跚走来的少年， 他看见了，少年在笑， 开心的笑， 耳边的低语与眼前少年的声音重合。 “哥哥……如果有一天竖起战旗，能够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老唐也像曾经那般，无数次回答这个问题那般， 嘴唇微动。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龙王诺顿，是康斯坦丁唯一的兄长， 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 老唐湿润了眼眶，快步上前。 “弟弟···” 他对着康斯坦丁伸出双臂，眼角涌出泪水，他要将这支离破碎的小人儿拥入怀中··· “咔嚓！” 一声利落的脆响，长刀分割骨肉的声音，清晰落入老唐耳中—— 一如， 长刀洞穿康斯坦丁头颅的场面，清晰镌刻在他眼中， 那张清秀而欢喜的面庞被击碎，刺出的刀尖将康斯坦丁的第三只眼切碎，连带着鼻子都从中间分成两半， 紧接着， 失去生命的龙躯崩塌， 老唐茫然的伸出手，却只握到了一捧灰， 他的弟弟，康斯坦丁， 死了。 “呼——” 苏昼振刀，刀上粘的些许龙血顷刻被吸收，而那附着的龙骨灰则被震散。 他皱眉。 这咋直接崩成灰了，爷的龙血呢？！ 他耳边响起提示音， 【吸收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的龙血（极少），龙血浓度+2%】 【当前龙血浓度25.1%】 【您获得一次定向能力抽取的机会】 【获得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的灵魂，请问是否吸收】 “不吸收。” 苏昼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完球， 这几把小龙崽子刚复活，似乎有点虚，没大点个身体一共没多少龙血，没看到祂死了都崩成灰了吗。 估计这灵魂吸收了，倒是能提升不少—— 但是，这灵魂他另有他用啊！ “兑换【崩玉】，” 【好的】 苏昼随口嘱咐一句，同时对老唐礼貌颔首。 “不好意思，这就送你去见你弟弟——” “轰————！！！” 巨大的火焰爆炸，将苏昼整个人掀翻，他连连【瞬步】才堪堪躲过， 老唐···不，诺顿身周环绕火焰，整个人向空中升起。 “啧。” 苏昼微微皱眉，却没太多意外。 老唐和康斯坦丁不同，是提前觉醒了几十年，恢复的力量也绝非诺顿可比拟， 杀不掉，正常， 反正后面可以借卡塞尔的力量，再将祂斩掉，也是近乎捡人头的轻松差事··· 忽然，看着空中盘旋的诺顿，似乎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他瞟到不远处，同样在空中盘旋，没离开太远的直升机。 *的，我不是让她泼完水就走吗！ 苏昼瞳孔一缩，心脏漏了半拍， 他扭头咆哮。 “昂热，送我上去！” 第30章 他是不失约的死神 自在奥丁厅躲避康斯坦丁后，恺撒与酒德麻衣，两人向着康斯坦丁逃窜的方向飞奔而去。 两人目睹着远处，直升机飞来，火光在白雾中升腾，还有枪声交错， 而这一切仿佛都只发生一瞬， 紧接着，万声万象仿佛都是泡影，顷刻间破裂消散， 森林中，唯有寂静。 “吼———” 忽然， 一声龙吟嘹亮，夹杂这愤怒与痛苦， 诺顿背生双翼直奔天空，露出愤怒的本相，张扬的双翼宛如龙骨十字， 宣告，死亡来到。 恺撒挑眉，疑惑道。 “这大家伙···是刚才那只吗？” 手机中传来苏恩曦的声音。 “不是，康斯坦丁已经死了，这是他的哥哥诺顿， 或者，也可以称呼他十三号。” “薯，片。” 酒德麻衣惊讶之余，语气有些不善。 “你和老板总喜欢不动声色地，‘安排’好绝大多数事情。” 苏恩曦只是笑笑，又咔嚓咔嚓地嚼起薯片。 “各有各的生存之道嘛，就像你们这些败家的人永远不知道一元一元的攒出家底有多艰难。 不过嘛，可以撤退了，龙王诺顿出现，意味着我们的任务已经失败，没必要再纠缠··· 咦， 诺顿要干什么？” 两人下意识仰起头，看到那龙王张开双翼，拖曳着流炎，宛如流星般飞过天空， 而在他面前，是一架‘不自量力’的直升飞机，在空中盘亘， 直升机似乎想跑，但是按照速度来说，甚至来不及掉头。 龙王直扑直升机， 通体七米长的直升机，在哪铺天盖地的龙焰前，宛如直面猎鹰的雏鸡般娇小。 恺撒身体绷紧，紧紧盯着那直升机，似乎想要有所动作。 但是，片刻后， 他的肩膀又垂下来，面无表情，遗憾摇头。 “来不及了，祂太快了。” 这是天空的霸主，高居于九天上的龙王， 约莫400m\/s的飞行速度，哪怕算上起步时间，要赶到那五百米外的直升机前，只需要不超过4s。 来不及，他只能来得及为那位英勇的卡塞尔学生哀悼，感谢他为破除康斯坦丁体表的火焰，做出的贡献。 手机中的苏恩曦表示赞同。 “鹭鸶，该撤退了，我们的任务结束了。 那个小姑娘，不需要我们去救。” “等等，小姑娘？” 酒德麻衣没来得及出声，恺撒却觉得心跳漏了半拍。 骄傲如太阳的学生会长，有些失态地急切高声问道。 “是谁！” 酒德麻衣淡淡扫了他一眼。 “如你所想，陈墨瞳···” “嗖——！” 瞬间，狂风卷过， 恺撒宛如离弦之箭，拼了命向前奔跑，妄图追上那由火焰激发的子弹！ 但令人窒息的差距宛如鸿沟，白狮的狂奔追不上信鸽的展翅，更不用说头顶奔袭的，是那俯瞰众生的龙王， 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目送她葬送在夜空上的火海。 “诺诺——！” 恺撒怒吼，瞳孔浮现赤金，情绪剧烈波动在，黄金瞳自然浮现，却也让他清楚地看到—— 诺诺愣坐在驾驶舱，手上操作不断，调动直升机掉头， 神色却近乎冷漠，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生命的留恋，那份平静几乎让人瘆得慌，不像将死之人倒像是行差了步棋的游戏玩家， 好像即将死去的不是她，只是她的一个账号。 不过，那好看得眸子中，还是隐隐有几分遗憾与自嘲。 恺撒的心脏，仿佛被攥住一样痛苦，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只因为诺诺，不只因为这个他觉得不同的前女友遇险， 更重要的，更让他痛恨的，是那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感，仿佛被捆住手脚后浸入深海，面对失去他无能为力，只能将怒火压缩在心底，灼烧这自己的灵魂，痛骂自己的无能为力， 就好像，幼时，那为了加图索家族的荣耀‘因病身亡’的母亲。 白狮样的金发男人想要咆哮，心中却有更大的恳求， 除了他，无论谁都好， 救救她。 “昂热！” 宛如穿云之箭，一声大吼洞穿黑夜， 一道极致炽热的火焰，从恺撒身侧飞过。 苏昼化作残影，连续【瞬闪】向前赶去，他同时大吼道。 “昂热，送我上去！” 话音落下，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 一道身影瞬息来到苏昼身边，粗糙的大手扯住苏昼胳膊。 老绅士沉稳的声音响起。 “准备好。” “来！” 顿时，时间变慢后飞速加快， 巨力从苏昼肩膀上传来，他整个人被甩起—— 从地而起， 极速， 飞向高空！ 苏昼面如沉水，亮出长刀。 始解！ “嗤啦——！” 火焰宛如瀑布，从刀刃中倾斜而出，倒灌银河！ “陈墨瞳！” 空中，直升飞机内， 诺诺靠在座椅靠背上，手上连续操作后，无奈叹气，默默靠在那座椅上， “吼————！！！” 龙吼震耳欲聋，她目睹狰狞的龙首飞速放大，那似人的面目上，除了纯粹的愤怒还有几分复仇的快意。 “呼——” 陈墨瞳吐了口气，有些感慨，又有些好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为什么要答应帮苏昼这个忙呢？ 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他走钢丝般做掉一只龙王——哦，确实做掉了一只，但是还有一只！ 现在可好， 把自己搭进去了。 陈墨瞳嘴唇开始发干，是诺顿飞速接近的前兆，血液凝固心脏跳动的症状并发， 即使她心如死水，对龙王高贵血脉的恐惧，同样可以让她的身体‘胆颤’。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在心中质问自己。 她对屠龙根本不感兴趣， 对于苏昼，或许有一点心动，但绝对说不上能付出一切的喜欢， 她可是小巫女诺诺！ 绝不该蠢到为一个男人以身犯险！ 那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而在心中浮现答案之前，却有人‘可恶’地打断了她，就像考试考的一般考官忽然为她换了一张卷子。 一声厉呵洞穿过夜色，穿过火焰，穿过直升机的挡风玻璃， 直达她耳中。 “陈墨瞳！” 像是春天融化的第一滴冰水，顺着树枝上的冰锥，滴落到那开始解冻的小溪中； 春风暖阳，花柳嫩草，飞禽走兽··· 百般生机，自此而始。 诺诺猛的抬起头，眸子中倒影出另一股更澎湃燃烧的火焰，将那狰狞的龙王与她隔绝， 而从火中出现的，是上下纯黑的青年，没有七彩祥云却依然来到她身边， 他是不失约的死神。 第31章 她是留不住的白狮 “呼——” 踩在直升机起落架上的一瞬，苏昼松了口气。 赶上了！ 回过头，宛如手掌的巨大火焰将诺顿包裹在其中，层层叠叠地火焰搅动气流，阻挠了这龙王前进的步伐。 诺顿恼怒地撞开一层火焰，立刻有层层叠叠的火焰化作追踪火球，紧咬在它背后， 青铜与火之王，第一次体验到被火追杀的感觉。 这就是流刃若火始解，【城郭炎上】！能通过释放火焰，阻挠敌人进攻的步伐。 不过，也拖不了太久。 龙王级变态的回复能力，那青铜光泽的鳞片不过沾上些许焦回便立刻回复如常。 苏昼回过头，拇指轻推刀镡。 “咔嚓——” 一声脆响，机舱门边缘多出平滑的切口，从飞机上掉落，在半空中旋转乱飘，最后被【城郭炎上】的一道流火，顷刻融烧成岩浆。 机舱打开， 苏昼向内伸出手。 “走吧。” 诺诺将直升机摇杆卡住，盯着那修长白皙的手掌，毫不犹豫握了上来。 兴许是满天火云的缘故，诺诺眸子看起来亮晶晶的， 滚烫的狂风中，诺诺暗红的发色更加灿烂，就像是压在箱底沉寂已久的沉香，终于撞上了炙热的火星， 一触即燃，不可收拾，烧得盛大，烧得璀璨！ 她拼尽全力才压住心中兴奋，大口呼吸着这包含滚滚火焰气味的空气。 诺诺在狂风中大喊。 “接下来怎么做！” 苏昼看着诺诺，他笑着大喊。 “握紧我！” 苏昼向后仰倒，诺诺不等手臂被牵扯，毫不犹豫扑了上去， 她一头撞进苏昼怀里。 两人在流淌这火焰的狂风中极速下坠，空气中无数火焰拉扯成线，就好像生化危机艾达王在保护伞基地遇到的激光网阵， 寻常人遇到，只有被切割成无数‘很好入口’的小块。 但是，下坠的是苏昼。 他只是单手将诺诺向怀中揽了点，随后拔刀向地。 “【松明】！” 火焰龙卷自刀而起，飞速扩张，将撞上的流火全部卷入其中！ 而在龙卷中心，被生生拓出了无火的真空领域，两人穿梭宛如天灾的满天流火，却连发丝都没被烫卷哪怕一根。 “芜————湖！！！！” 诺诺兴奋地吼出声，一只胳膊紧紧抱住苏昼脖子，另一只手则在空中用力挥舞，像极了演唱会中声嘶力竭为偶像应援的迷妹。 苏昼有点牙疼，拍了拍这闹腾姑娘的细腰。 “安分点。” “什，么！” “安分点！” “为，什，么！” “你的*一直在蹭我脸！” “你是我男朋友！” 诺诺理直气壮地大吼，苏昼也无力反驳。 接着，他昂起头，诺顿终于突破了【城郭炎上】的阻碍，直扑盘旋的直升机。 “轰————！！！” 在龙王面前，精密结实的西科斯基s-92“超级鹰”也像是乐高玩具，轻轻松松便化作了带着火焰的流星，从空中飞落， 诺顿在空中盘亘片刻，蠢蠢欲动还想下扑。 “砰！砰！砰！” 连续、密集、沉重的枪响从地面飞来，扭头看去是楚子航领着兰斯洛特和苏茜，率领狮心会成员半跪在地，架起狙击步枪用弗丽嘉子弹连射。 楚子航暗金的眸子中，死死锁定诺顿，誓要从他空中守护下双重意义上的自己人。 “砰砰砰——！” 另一边，同样响起连续的枪响！恺撒带着学生会的人，端着m4步枪连续射击，人员在大战中减少颇多，但依然是重要的火力！ 恺撒面容依然冷峻，宛如交响乐团的指挥家，挥手指挥学生会的人错峰开枪，确保火力覆盖连续不断！ 那高傲的淡蓝色眸子，紧盯着天空，瞳孔中只想倒影出她的身影。 但是， 他与她紧紧相拥，任何人来似乎都已无法分割。 “嘭！！！” 与众不同的枪响格外有力，打的诺顿都是一声哀嚎，身子向侧方仄歪。 “喂，这子弹很贵的。” 枪响伴随着昂热无奈而心疼的提醒，却立刻被路明非的‘大吵大闹’盖了过去。 路明非杀红了眼，但更可能是离得远龙王吓不到他。 “老唐，你他*别动我老板！ 赶紧给老子变回来！！！” “嘭！嘭！嘭！” 陆陆续续，地面的火力越来越集中，整个卡塞尔的有生力量都在向这个方向靠拢，只为一件事： 屠龙！ 面对如此力量，哪怕是龙王也只能暂时退避，带着恨意远去。 苏昼松了口气。 “喂，苏昼。” 诺诺在喊他，苏昼下意识回过头， 接着，微凉的嘴唇贴了上来。 地面枪支齐鸣，像是礼炮奏响， 天空飞机的残件陨落，如同普天盖地的流星雨，在那盘亘流淌的火云中央穿梭， 天之下，地之上， 火云环绕间，飞星映衬下， 青年与少女， 拥吻。 不过空中漂亮的一切，苏昼都无瑕在意，只因怀中的姑娘稍有疯狂。 水声起伏后，苏昼抽空轻轻与诺诺顶了额头。 “在这里，他们可都看着。” 诺诺歪头，又霸道地替苏昼咽下了他剩下的话，只留下一句。 “那太好了。” 两人贴的很近，以至于诺诺能听清苏昼沉稳有力的心跳。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给正‘火热’的龙王浇一盆凉水，甚至于飞机来不及逃窜，自己都差点没走掉？ 诺诺咬到了答案。 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多么喜欢苏昼，至少现在的她还没有那么喜欢， 是因为他身上那干净又危险的气味。 是因为拥有‘侧写’能力的她，只消看一眼就能清楚的知道， 他能给她最想要的， 自由。 不不不，或者更决绝的一点说， 他就是她的自由。 “真是个混蛋啊···” 诺诺附在苏昼耳边喃喃，任由他抱着自己落地，牵着自己向人群走去。 他握着她的自由， 那她又有什么理由，不为他心甘情愿的奉上一切呢？ 两人落地后，另一边，恺撒注视着这一切，面无表情，手掌攥紧。 他想起了他的那头白狮，他花了不少心思和钱财，才从美洲另一端把她带到了学校里，之后还被曼施坦因教授强行遣返了， 诺诺就是那头白狮。 白狮留在他身边，也与他玩闹嘻嘻，也曾在他伤心时舔舐他的脸颊；但这都不是因为她喜欢他。只是他恰好有钱，又只是她恰好遇上了他， 换做任何一个像他这样的有钱人，白狮都能欣然接受，然后‘尽忠职守’。 但是，一旦白狮遇见另一头白狮，那天生干净又危险的气味，会自然的将两人联合， 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向着对方奔去， 除却死亡，无可抵挡。 恺撒的手缓缓松开，心中缺了些什么，灵魂里却明白了什么··· 她是留不住的白狮。 第32章 崩玉——世界调＊模式 第32章 诺顿逃了，卡塞尔学院却依旧忙碌， 众人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收尾工作。 什么？ 你说有什么收尾工作？ 是灭火！ 踏马的要灭火！ 你的意思是说，一个苏昼一个诺顿，在芝加哥的城郊狠狠放了一把火，还把人家芝加哥的救援灭火直升机给拆了， 不用收拾就准备跑路了？ 是人啊！？ 是怕烧一个洛杉矶不够牢大练球，还准备再烧一个吗···哦，这时候洛杉矶也还没烧，甚至牢大都还活着。 诺玛投入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算力，都用于监控火情；卡塞尔全校的学生都被强制动员拉去参与灭火，无论年级。 以至于路明非刚凑过来，想要邀功加揶揄苏昼与诺诺两句，就被芬格尔拖走去参与救火。 当然，苏昼与诺诺除外，两人是解决了这次龙王入侵事件最直接的大功臣。 “喂喂喂（灵感菇里菇里菇里哇擦，灵感菇灵感菇），” 路明非不满抗议。 “康斯坦丁脑门那发冷枪都是我放的！ 我也为卡塞尔流过汗，我也为卡塞尔流过血！不要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砰！” 芬格尔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 “好了，这种时间就留给人家小情侣腻歪，生死之交的情侣在卡塞尔可不多。” “因为患难见真情？” “因为很少有患难后，双方还都活着的。” “···” 另一边，停路边的校园救护车中， 苏昼与诺诺并坐，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轻松时光， 哦，如果刚才恺撒没有突然大踏步走过来，带着释然的笑容和苏昼握手，然后又礼貌的表达： 虽然我敬你是条好汉， 但你既然下定决心抢我马子，砸我场子，不加我帮派， 那以后在学校，就是仇人相见，格外眼红了。 然后恺撒大步走开了，来去如风，只留下憋笑的诺诺和被尬到牙疼的苏昼。 恺撒拿得起放得下，是骄傲的白狮—— 但那也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啊！ 他已经瞥到握手时，树林里有镁光灯在闪烁了，不出意外明天头条大概率有他恺撒握手的一张照片。 苏昼只感觉脑袋痒痒的，好像是要长灵感蘑了。 诺诺懒洋洋地靠在苏昼身上，她笑眯眯道。 “夸我，我可是精准一发定位，直接把水全浇到了康斯坦丁头顶！ 哎，你说我这水平能不能去打那个csgo？” “去打瓦罗兰特体感会好一点。” “瓦罗兰特，那是什么？” “是一个你只要一开麦，队友就会喊你妈妈的游戏。” “呃···好变态，不过听起来也蛮好玩的！” 陈墨瞳兴致冲冲，又遗憾道。 “那可惜了，为了打cs我还特意买了什么‘龙狙’‘咆哮’‘崭新绿宝石蝴蝶刀’···” “现在打cs队友也会喊你妈妈了。” “？？？” 苏昼摇摇头，没好气道。 “刚才为什么不早点跑，被诺顿撞死就老实了！” “你们从交手到砍死康斯坦丁再到诺顿生气，加起来没用上一分钟好嘛？一分钟你指望我跑多远！” 诺诺翻了个白眼，接着又歪头嘻嘻一笑。 她凑近了些，大大的眼睛几乎要把苏昼狭长的眼睛含进去。 “其实是怕你打不过康斯坦丁，我想着到时候逃跑，你直接跳进那个水筐里，我兜着你突突突就跑了！ 夸我，现在。” 一下子，苏昼连气都有点气不起来了，看着有点牛逼哄哄的诺诺，苏昼心中好笑。 他只是头凑近了点，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诺诺直接弹射起步。 “你干什么！” 苏昼从容微笑。 “晚上，来诺顿馆吧，亲爱的女朋友。” 诺诺故作伤心。 “亲爱的小男朋友，你这是在做梦， 对于你这种满脑子都是色情片的男人，连住在寝室里，我都感觉不安全，容我拒绝。” 她语调颇为从容，连神情都神秘而深邃，像是挂着各种奇妙的山羊头、荷鲁斯之眼、琉璃挂件的小房间中，给你看手相的塔罗牌女巫。 不过，那红扑扑的脸颊说明她似乎绝没看起来那么从容， 不过苏昼明显感觉到诺诺对他的态度，与之前想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昼只是耸耸肩。 “你是老大，情侣间留有似人空间也很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 说到一般，看着苏昼无所谓的那张脸，诺诺改口咬道。 用！” “咳，我就随口一说客气客气。” “···” 诺诺翻了个白眼，只是轻轻盯着苏昼。 “我是你女朋友。” “毋庸置疑。” 姑娘凑近了些，气息几乎能打在苏昼的脸上。 “所以，重视我，重视我的一切，重视我真正想要的。” “这要求，可真自私。” 陈墨瞳轻哼一声。 “我从来就不是个大方的人，而且···” 小巫女跳下救护车车厢，背着手转过身，扬起的暗红发丝在白色医疗灯透射下，像是盛开的彼岸花， 诺诺蹦蹦跳跳，哼着小调走远。 “小男朋友，爱本来就是自私的。” 苏昼目送她离开， 心里盘算着轻点下收获，于是低下头看向手机， 他一怔。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成了卡塞尔校园内网新闻界面，其中的今日头条，赫然挂着他与诺诺在‘烟’+‘火’下拥吻的场景， 高天之上，火焰遍布；高天之下，恋人拥吻。 看着倒是很有感觉，至于那配文，赫然是··· ‘weathering with you’ 直译是‘与你共担经历风雨’，实际上是《天气之子》的原片名。 苏昼挑眉。 “还是个双关···等一下，这时候《天气之子》上映了吗···” “苏昼，辛苦你了。” 苏昼回过头，看到那帅气人的老头插着裤兜站在救护车旁，银灰色的眸子中永远含着笑意。 “愿来我办公室喝杯茶吗？” “太晚了，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哦，是啊，不能打搅了你们年轻人的夜生活。” 昂热冲着苏昼挤了挤眉眼，苏昼神色如常。 老人无奈叹气，接着优雅的向苏昼伸出手。 “苏昼，我想邀请你来参与‘青铜计划’，我想你肯定有兴趣，在长江之上执行另一项屠龙任务。” “有什么好处。” “你的大一课程会是满绩点。” “不够，” “当然不止这些，”昂热露出笑容，循循善诱道，“参与屠龙任务的所有执行部成员，都会围绕你为核心，来执行这场屠龙计划。 如果诺顿一定要死，那祂一定会死在你的手里。” 终于，苏昼露出笑容。 “校长，你知道的，屠龙是每个卡塞尔学生应尽的义务，不过我以为你会去找更有势力的学生来合作， 执行部人员短缺，也不是一两天了。” “啊，苏昼，不知你这话是否出自真心，但你可比我要低估了你的能量，” 昂热直视着他，银灰的眸子中流动这深邃的睿智。 “你身边似乎确实没围绕很多人，但是，你确链接卡塞尔最顶尖的一批学生们， 诺诺、陈墨瞳、楚子航、零、路明非、芬格尔···哦，尤其是楚子航，据我所知他在教堂和入侵者进行言灵对轰时，还抽空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想要通知你情况的危险—— 等等，你这表情是完全没发现吗？” 苏昼看了眼手机，又眨眨眼。 “我没存他号码，以为是骚扰电话，拉黑了。” “···哈哈哈哈。” 昂热摇头失笑。 “详细的资料和要求，我会发送到你的信箱里，我还想要邀请恺撒·加图索参与到这次活动，你意向如何呢？” “您是校长，不必咨询我。” “你同意就好，” 老头潇洒地转身，摆了摆手。 “今夜放心享受，如果想吃夜宵请放心点，都记在我账上。 屠龙可是场持久战，要有松有驰···等等，我好像说的不太对？” 苏昼摆摆手，看向诺顿馆的方向。 该回去休息了···真的能‘休息’吗？ 他抱悲观的态度，哪怕是25%龙血浓度的他，对上酒德麻衣依然发虚，用尽十八般武艺，才勉强能‘战’成平手—— 她简直就不是人！ 不过，关于强身健体，辣个东西有话说··· 苏昼闭目，看向灵魂中央。 闪烁着蓝黑色光芒的宝石，看着只有米粒大小，却镇在灵魂中央，闪烁着神性的光， 光芒闪烁间，仿佛是在叩问： 你，想要什么？ ··· 诺顿馆，天台， 夜空之下，苏昼躺在躺椅上，闭目似在养神。 身边桌子上，一瓶装在冰桶中的玛歌白亭与线条流畅的醒酒器作伴； 还有瓶大保温壶，其中盛放着巧克力牛奶，秘鲁马拉尼翁河谷的criollo发酵的而出的可可液块，为饮品增加了清新自然的淡淡花香。 片刻后，苏昼睁开眼，目光中闪烁几分兴致， 这新能力，果然有点意思。 如果把崩玉的力量，略显夸张来说： 修改器。 完全可以这么形容，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就是足以创世的能力。 【崩玉】，是由前12番队队长浦原喜助完成了半成品，之后蓝染惣右介将浦原喜助研究的半成品崩玉，与蓝染自身研发的崩玉融合，最后产生完全体的崩玉。 崩玉拥有自我意识，可以把存在于自身周围东西的‘心’，或者说强烈的欲望与意志，转化为能量， 而它本身，能利用这些能量，来实现宿主本身的欲望，让宿主的意志成真——前提是宿主具有实现这个愿望的实力。 这么说似乎有些抽象， 原着中，蓝染想超越死神极限‘立于高天之上’，崩玉就能不断引导他发挥的潜力，一步步成为更高层次的生命体。 而黑崎一护想要保护同伴，对抗强敌，这份意志被崩玉感知，崩玉给予了他虚化的力量。 同理， 如果苏昼的‘意志’是成为世界至高，成为强大而可怕的高等级生命，崩玉就会引导他身体内的潜力，让他不断成长并加速这一过程。 不过，崩玉发挥力量的前提，是宿主有毫不动摇的决心， 若宿主意志动摇，崩玉会停止支持甚至主动脱离——这也是蓝染最终战败的核心原因，他因自我怀疑被崩玉抛弃?。 苏昼内观灵魂，那漂浮的蓝黑宝石在一遍遍的叩问他： 你想要什么？ 苏昼知道，这一次的回答很重要，这将为自己之后的成长埋下极大伏笔：立下一个合适的欲望，能让他不必费心维持意志坚定，也能帮助他加速成长， 更要的是，这个意志或者说欲望，一定要源于他内心，源于他真实的想法， 苏昼要直面苏昼，直面苏昼真正的内心。 夜空下，苏昼捧着微烫的巧克力牛奶，在那甜腻的温热气息下第一次迎来了对自己内心的叩问， 我想要什么。 “啧。” 苏昼眉头皱起。 这种不稳定的力量，即使强大也让苏昼很心烦，他非常不喜欢超出掌控的力量。 毕竟，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蓝染，在关键时刻，因为道心崩塌而失去力量，最终惨死， 走上这条路，他想要一直活下去。 那么，究竟该用什么作为‘意志’呢？ 夜风微凉，苏昼将那细羊绒织成的毯子盖在身上，舒舒服服地缩了起来，眉头确是越皱越紧。 忽然， 脸颊刺凉，约莫沾着水的冰凉玻璃杯一下子刺激了肌肤下的神经，让苏昼精神抖擞。 他无奈道。 “麻衣，凉。” “嗯哼？” 酒德麻衣裹着酒红色的浴衣，哪怕是宽松浴袍也遮不住那有致的身材，嫩白的长腿在浴裙下摆中柔顺的游戏‘刺’眼， 她食指与中指间夹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酒杯，优雅捏起桌上的醒酒器，将白葡萄酒透亮的酒液斜着倒入酒杯。 酒德麻衣晃了晃酒杯。 “没想到你今晚还有功夫招待我，我差点以为，今天我要和薯片一起，听你和那个红头发小姑娘的叫···” 苏昼扶额打断。 “请务必用词文雅一点。” 酒德麻衣噗呲笑出声，迈着猫步走到苏昼身前， 她解开浴袍的扣子，酒红的浴袍与她，是花瓣与花蕊，而此刻鲜红的玫瑰花在盛开。 苏昼挑眉，大大方方地上下扫视。 “老夫老妻还来这一套？” 酒德麻衣与苏昼对视，嘴唇勾起。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应该有很多点，毕竟我这么优秀···” 酒德麻衣忽然打断。 “苏昼，你是个怪物。 你好色，你喜欢说俏皮话，你会插科打诨，你贪财又贪玩，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喝奶不喜欢喝酒··· 但是，在这一切身后，都有个恶趣味而冰冷的理智人，冷眼旁观， 甚至连自己是什么样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哪怕又笑又闹，心里总觉得跟自己没关系，” 她坐到苏昼身上，将酒杯递近了些。 “你，不会醉。” 苏昼笑了，抱着巧克力牛奶喝了一口。 “虽然有点中二，但听起来是很适合做*友的特质，你最喜欢这一点也无可厚非···” “不，这可不是我最喜欢的一点，” 苏昼一怔，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竟流出了几分温情。 “哪怕是冰冷又混蛋的小恶魔，曾经也是巴望着鲜花和阳光的衰小孩，而小恶魔永远抹不去衰小孩留下的，不经意间的温柔——因为他们都是你。 苏昼，我不会喜欢任何一部分你，我只会喜欢各种复杂又拧巴的属性交织出混蛋， 你。” 苏昼怔了片刻，随手将羊绒毯揭起，盖在酒德麻衣身上，酒德麻衣顺势靠在了他怀里。 苏昼叹气道。 “所以，为什么忽然说这些呢？” “因为某人很不开心。” “？” “得了吧，来之前我看你眉头都快扭成浮世绘。” 酒德麻衣笑嘻嘻的歪头，伸手摸了摸苏昼脑袋。 “要不要让大姐姐给你唱个摇篮曲，哄你开心点？” 苏昼沉默半响，看着那促狭的眼睛，心中的‘欲望’油然而生， 他知道了， 他究竟想要什么了。 苏昼喃喃。 “不留遗憾···” 酒德麻衣疑惑。 “什么？” 苏昼摸了摸她的脸。 “来到这里，走上这条路，我一开始只想着苟活起来，独善其身就好，” “那现在呢？” “现在嘛，” 苏昼笑了。 “我的世界里，不会再有遗憾。” 话音落下，灵魂内的崩玉闪烁，与四周的灵魂彻底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精纯而滋润的能量从中流出，强化滋润着苏昼的躯体，将他向更强大的生命改造—— 不留遗憾第一步，拥有一具好身体。 酒德麻衣皱了皱眉，转而又舒展，她带着几分挑衅道。 “不留遗憾，以你这小体格，似乎有点难度。” 苏昼感受着肉体飞快变化，嘴角勾起。 苏昼不语，只是一味抱紧了姑娘。 （五千字大章奉上 饿饿， 小礼物，催更，追读， 球球 orz orz or2 囧rz ○|￣|_ 谢谢各位读者大大了！！！ 新书这些数据非常重要，有免费的小礼物麻烦走一波，催更也请给点一点！ 注：前文参孙与三代种龙侍，在写文时有所混淆，是我的问题，现已修改or2） 第33章 崩玉要努力变强 （孩子们，别急着喷崩玉压战力， 毕竟蓝柒扛着崩玉进化成‘高天之上’，也进化了五次，这一章和下一章马上就会给出进化方案的， 这两章雀食可能有点啰嗦，也是为了让崩玉的设定更完善一点（小声逼逼：死神中崩玉本身前后设定就有点崩），方便后面救妹子，弥补遗憾之类的， 看个同人嘛，不为了弥补遗憾谁来看嘛） “恺撒·加图索，你愿意带领学生会，参加青铜计划吗？” “我的荣幸。” “这场计划会以苏昼为核心推进，你在其中的角色与大部分执行部成员无异，不会那么亮眼， 你能接受吗？” 恺撒沉默片刻，昂起头，淡淡道。 “校长你搞错了两件事， 第一，我坐在这里，是因为屠龙本身就是加图索的宿命，而非贪图聚光灯下的虚名。 第二，若苏昼的光芒真的盖过我的刀，那才配被成为计划核心。” 昂热点头微笑，对着恺撒举起茶杯。 “辛苦···当然，你可以不喝，晚上喝茶可不利于睡眠。” 恺撒起身，淡淡道。 “您也请注意。” “哈哈哈，” 昂热悠悠抿了口茶。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出了校长室， 身形如刀的男人，走在夜晚的卡塞尔中，等在外面的，学生会中的新·组织部部长立刻凑上前，低声道。 “陈墨瞳小姐没有留宿诺顿馆，她在一点时直接回了寝室···” 恺撒没回话，而是冷漠地大步往前走。 组织部部长一愣，忙跟上去，迟疑开口。 “会长，您还好吧···” “不好，” 恺撒猛的刹住脚步，却连头都懒得回，他语气冰冷。 “我提拔你，是为了让你处理学生会的事务，而现在我只看到了一个跟踪女士的偷窥狂。” 组织部长一愣，冷汗从额头渗出，低声辩解。 “我只是担心，陈墨瞳会被苏昼蛊惑···” “做你该做的，我不会说第三遍。” “是。” 组织部部长灰溜溜的走了。 夜色中，恺撒腰板挺的笔直，白色西服与黑夜格格不入，显得独特又孤独， 恺撒·加图索，人生二十一年来第二次品尝到失去的滋味。 他一时间，不知该向什么方向走，沉默片刻掏出了手机。 “喂？” “···” “楚子航，说话。” “你想要打一架吗？” 恺撒沉默片刻，嘴角勾起弧度。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我给你打电话，你第一反应是要和我打一架···” 他昂起头，冰蓝色的眸子中倒影出同样冰冷的星空，带着几分自嘲。 “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我以为，我们会是很相近的人。” 同样被一个刚入学的新生踩在脚下；同样从并肩的龙头，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悲角色， 或许苏昼才该被称为恺撒，他似乎从不与任何人合作，他的到来似乎只想蛮不讲理的征服一切，得到一切， 这是何等的暴君。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许久楚子航才斟酌语气又直接道。 “抱歉，除了屠龙，我没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咔嚓。” 一声脆响，恺撒手中的iphone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脆响。 恺撒冷漠道。 “我有女友···前女友。” “嗯，” 电话中沉默片刻，传来楚子航略带笑意的声音， “那么，你不想打一架吗，心有郁气的恺撒·加图索。” 听到这句话，恺撒脸上的坚冰融化些许，露出微笑。 他却仍淡漠道。 “我不否认我的失败，但加图索家族从来没有丧气货——哪怕是苏昼，我也会向他宣战。 我会让他知道，第一不是那么好当的；我会用实际告诉所有人，恺撒所在的学生会才是这个学院中最优秀的一批人！” 金发的青年昂起头，像是雄狮斗志再燃。 “楚子航，与我一起，把苏昼从我们头顶扯下来！ 答应我，或者成为我的敌人。” “三天前的晚上，在诺顿馆，我已经答应苏昼加入他的队伍···” “叛徒，” 恺撒有点咬牙切齿。 “训练场，立刻过去！ 只需要拿好你的村雨，医药费我会付给你！” ··· 午夜，诺顿馆， 酒德麻衣疲惫地爬在苏昼身上，身子微微颤抖，瞳孔都有些许涣散。 她有些恍惚。 “开了？” “没关不算开，嘶——别咬我。” 把酒德麻衣哄睡，苏昼小心站起身，走到书房去。 看着线条分明的躯体，苏昼感觉肌肉中流淌着生生不息的力量，不同于灵压，是来自生命本源的蓬勃生机， 这，就是崩玉给他的自信！ 只不过，自己这粒崩玉似乎还没成年就被拉出来打黑工了。 看着灵魂中央，那米粒大小的蓝黑宝石，苏昼若有所思。 现在的崩玉，看起来十分弱小，但随着体内灵压一遍遍流过崩玉，苏昼能感觉到它隐隐约约在变得强大， 这并不是严格意义上，蓝染所拥有的完整版崩玉； 却也不是二合一之前，那份残缺的崩玉； 真要说的话，祂应该算是崩玉·幼年态，尚未完全成熟，需要外界的浇灌与滋养。 苏昼沉心静气，仔细感知， 崩玉像是泉眼，正源源不断的流出能量，滋润并引导着苏昼的身体，以最快的方式变得强大。 正如没有无源之泉，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一个175黑长直大雷好看18岁女高会突然跳出来跟你说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一样， 崩玉的力量，自然也有来源。 尤其是在脱离‘死神’世界，来到‘龙族’世界中，三界之楔都需要他的龙血做媒介，才能抽奖给予能力，崩玉的力量也自然需要由龙族世界的特产供给： 执念，强烈的执念。 崩玉可以把存在于自身周围东西的‘心’，或者说强烈的欲望与意志，转化为能量，再用于实现苏昼的愿望， 而如今作为主力军在崩玉内部发力的： 大头是诺顿在康斯坦丁被他斩首时，迸射出的滔天悔意与恨意，约莫占了70%的能量驱动。 小头，占了约莫30%则是··· 苏昼侧过头，看着卧室中酣睡的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的那句‘我爱你’。 看着熟睡的酒德麻衣，苏昼深呼吸，只觉得心头有什么被触动了。 主观的爱，此刻有了客观的证明，她这份心意在崩玉中闪闪发光。 他深深的意识到··· 唉， （上指的戴眼镜黄豆小人.jpg） 只要有足够多姑娘的喜欢，我是不是就可以立高天之上了？ 《日穿龙族》 《龙族：攻略母龙，开局力挺酒德麻衣》 《穿越龙族，系统非说我穿越到日在校园》··· 咳，开个玩笑。 不过，苏昼也大致搞清了崩玉的运作原理， 一如原着中那样： ‘崩玉的真正力量是将人内心希望的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发展，从而具现化但条件是需要拥有实现这个愿望的实力。’ （别哈气，别杠，别《压战力》，灵王本体粘在苏昼身上，还要一步步跟着灵压强度发育，你‘小灵王’来，一步就能成至高生命了？ 那我无话可说，那我雀食算压战力，可能这本书不太适合你，谢谢这部分读者大大看到这里了，or2） 崩玉相当于许愿池，能实现苏昼的愿望，不过每次运行都需要投入强烈的‘执念’作为启动资源。 至于怎么收集强烈的‘执念’嘛。 生死、爱恨、骨肉别离、亲人重逢、大仇得报、爱人拔刀相向···等等，都是滋养苏昼变得强大的养分， 而龙族世界，恰好最不缺这些了。 苏昼甚至于想到，之后崩玉是不是可以配合‘镜花水月’打出养猪流的操作： 把其他人催眠之后，让他们在梦境里反复经历生死别离，那他的崩玉岂不是要库库涨数值··· 他如此思索着。 现阶段，崩玉如他所愿在改造他的身体，但是在积累一定‘能量’后，显然可以玩出更多花样， 他的意志可是‘我的世界里，不能存在遗憾’，那么一旦有遗憾，是不是就可以动用修改器小小的修改一下呢？ 比如，言灵不要死·死神版；再比如，酒德麻衣三人身上与路鸣泽的契约，他看着不顺眼，是不是也可以抹除？ 上限很高，但是需要发育——这就是崩玉。 崩玉基本搞清楚了，苏昼的收获就只剩下了··· 一只，龙王。 （饿饿， 小礼物，催更，追读， 球球 orz orz or2 囧rz ○|￣|_ 谢谢各位读者大大了！！！ 新书这些数据非常重要，有免费的小礼物麻烦走一波，催更也请给点一点！ 注1：前文参孙与三代种龙侍，在写文时有所混淆，是我的问题，现已修改or2 注2：部分问题在崩玉那里做过说明，另一点是关于流刃若火的解释——希望能给更喜欢研究设定的大大一点说明， 某种程度上，流刃若火强强在山本老爷子，‘靠灵压就可令副队长级死神恐惧至休克[6]；光是始解的灵压就能媲美其他队长的卍解’ 夸张的灵压，是原着中流刃若火数值高的最大原因——山本老爷子本身就是数值怪，而苏昼，现在也就堪堪是个副队长级的灵压，所以，emmm··· 苏昼仍需努力。 如上所述，or2） 第34章 仅以死躯，向王献忠 苏昼闭目内观灵魂，却惊讶发现，先前所梦到的‘梦中世界’，此刻被归拢到了崩玉之中。 那朦胧着淡黄滤镜的小城，在蓝黑的宝石中海市蜃楼般摇曳，而在小城的最中央，窝着一只小龙， 漆黑的鳞片，锯齿般的黑色骨刺，狰狞的龙首却因体型的原因，显得有几分娇小可爱， 但是，苏昼完全不会被表象所迷惑，他当然知道眼前小兽的真面目， 青铜与火之王‘权与力’中的‘力’，康斯坦丁。 似乎感受到有人前来，祂睁开眼，用那淡金的竖瞳定定看着苏昼。 “我要找，哥哥···” “这很简单，我当然能做到。” 苏昼随口回答，走到康斯坦丁面前蹲下来，摸了摸这小龙的嘴筒子，冰冰凉凉的，还有点扎手，但小龙也不反抗，还挺舒服的蹭了蹭。 这那是青铜与火之王，这明明就是条金毛！ 苏昼压下心中怪异，轻咳一声继续道。 “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康斯坦丁，你对我似乎没什么作用，把你养在这里，我纯纯是圣母心。” “作用···” 小龙迷茫地歪了歪脑袋，接着身体飞速变烫，炽热的火光凝结成岩浆，滴落在祂身下汇聚成岩浆池！ 一轮太阳，从它体内升起。 苏昼一怔，接着惊喜的发现崩玉的光芒瞬间旺盛，似乎是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源，被崩玉飞速转化吸收！ 这份权柄的重量，是足以推动崩玉进化的能量！ 这是··· 青铜与火之王的‘力’！ 康斯坦丁似乎有些疲惫，小龙打了个哈欠，接着用尾巴指了指头顶的‘太阳’。 “哥哥···” 言外之意不用说，要用权柄换哥哥： 龙族不骗龙族！ 苏昼笑眯眯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脑袋。 “放心，你哥我就算是绑，也要给他绑回来。” 这份‘力’，再加上诺顿的‘权’，足够苏昼把崩玉堆到初步成熟，甚至达到与崩玉初步融合的第一阶段权柄： 超速再生！ 可以轻松免疫致命冲击，轻伤都能瞬间回复！ 届时，他还能利用崩玉增幅自身力量，让灵压发挥更强大的功能！！ 苏昼目光深邃。 崩玉每一阶段的突破融合，都需要大量的能量作为养料，而在龙族世界足以承担起这份‘职责’的， 只有龙王。 也就是说，已知共有五阶段的崩玉融合状态，每一阶段晋升，都需要以龙王的权柄作为祭品， 忽然就有猎龙的动力了。 苏昼面带笑容，心情舒畅。 当然，四大君王的权柄能用来使得崩玉‘转阶段’，带来巨大的战力提升； 而在其他方面的崩玉使用，比如‘强身健体’，‘修改器’功能，还需要充值更多‘执念’加以消耗。 如果用某不知名二字开放大世界探索游戏来类比的话··· 一个是突破材料，一个是经验书？ 差不多的意思。 苏昼退出脑海中的崩玉，回到现实世界，他从腰间拔出流刃若火，将其平放在膝盖上。 看着那流畅的刀身，他喃喃自语。 “卍解啊···” 按理来说，苏昼现在副队长级的灵压，足有支持寻常斩魄刀卍解。 但是，很可惜，摆在他膝盖上的是‘流刃若火’，是卍解之后拥有堪比太阳高温的‘残火太刀’。 本来距离卍解它，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漫漫长路，但现在有了‘崩玉’··· 或许在一次或两次崩玉融合后，苏昼也有能力卍解那么一两秒‘残火太刀’？ 1500万度的烈焰，打区区龙王们还是太超模了。 “诺顿···” 苏昼抬起头，眼神通过深远的夜色，望向遥远的彼岸， 那是诺顿消失的方向，而他当然知道诺顿想去哪里。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 那是数天之后的夜晚， 长江三峡水库， 在江心小洲的岸边，站着一道黑影， 黑影面对水面探出右手。 “咕噜咕噜咕噜————！” 水面像是沸腾了一般不断冒出气泡，过了片刻之后，巨大的黑影宛如上浮的潜艇从水底冒出，那带着巨大青铜面具的龙首，从水底浮现。 仍不断流出黑血的龙首，浮动在黑影面前的水中，焦黑的躯体上布满裂缝，像是岌岌可危的破布娃娃，仿佛随便一阵风都能将它吹成灰，而龙族强大的生命力，又让这早已无魂的躯体，依然保有几分活性—— 这尸首，毋庸置疑，是参孙， 是死去的参孙。 “吼——！” 一声悲怆的低吼，从参孙背后传来，另一只体型略小的三代种巨龙付出水面，妖异的黄金瞳中满是痛苦： 祂紧紧盯着黑影，喉咙中不断呜咽。 似乎是在说： 王，你回来了。 黑影不语，那血脉相连的感应，几乎是顷刻间就将参孙的遭遇传入他脑海，那从天而降的火焰刀刃，以及那在熟悉不过的面庞， 又一次，跳到了他眼前， 苏昼。 黑影不语，身姿却愈发冰冷，他向着参孙的尸首探出手，想要抚摸这忠诚到最后一刻的忠臣， 但是，距离大半身体在水中的祂，还是远了。 “吼——” 三代种低吼一声，就想再将参孙推到岸上。 忽然， “吼——————！！！” 一声低沉的长吟，从尸首中响起，宛如洪钟大吕般振聋发聘！ 龙尸猛的睁开眼，死灰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金光，早已死去的巨龙从水面中站起， 祂缓慢而坚定地，将头埋在黑影面前，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并非在诉说痛苦，而是在谢罪， 为祂没能留下君王尊贵的骨殖瓶谢罪。 祂仿佛是等待君王恩准平身的臣子，动作一丝不苟， 黑影颤抖着伸出手，搭在那青铜面具上。 “不怪你。” “吼···” 此言落下，参孙便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黑影能嗅到，在向他行礼后，参孙体内最后一丝生机已然烟消云散， 及时失去灵魂，死去的躯体已然记住了忠诚，对王的忠诚。 黑影几乎落泪，祂回过头，遥遥洞视卡塞尔的方向， 璀璨、愤怒、暴戾的黄金眸，仿佛能洞穿夜色，看到那黑发黑眸的青年。 祂要以牙还牙，以血换血！ 第35章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龙王了，需要出重拳! 黑影能嗅到，在向他行礼后，参孙体内最后一丝生机已然烟消云散， 及时失去灵魂，死去的躯体已然记住了忠诚，对王的忠诚。 黑影几乎落泪，祂回过头，遥遥洞视卡塞尔的方向， 璀璨、愤怒、暴戾的黄金眸，仿佛能洞穿夜色，看到那黑发黑眸的青年。 祂要以牙还牙，以血换血！ ··· 安珀馆前，恺撒挺身而立，只不过脸上贴着一片膏药，让那冷峻的身姿多了反差的滑稽——楚子航那混蛋，简直是在下死手！ 学生会骨干帕西诺立在恺撒身边，汇报道。 “按照您的要求，学生会从大二挑选了十五名学生，从大一选择了一名学生，一同参与青铜计划。 而苏昼那边报上来的名单只有两人，路明非、陈墨瞳。” “今天，要开动员会吧。” “是的，但是人不齐，我们的人一个没来，苏昼和苏昼的人一个没来。” “···” 恺撒的沉默，震耳欲聋。 “那他们人呢？” “似乎，都在诺顿馆。” “包括一年级的那个新生，叫··” “零，是的，也在。” “···” 帕西诺小声道。 “施耐德教授已经安排好了去中国特训的班列，我们需要尽快完成动员会，然后动身。 但是，按理来说，苏昼同学是这次任务优先级最高的成员，动员会必须由他出席，在确定签署一些安全性文件···” 恺撒沉默片刻，挥了挥手。 “去诺顿馆。” ··· 稍早些，诺顿馆， “明非，昨晚你做的非常不错。” 苏昼捧着茶杯，和颜悦色。 “哦。” “在冰窖里贴防入侵者，简直是将天赋带到了卡塞尔，龙王诺顿在你的监视下，也无从操作。” “哦。” “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被选为青铜计划的人员之一了。” “哦···嗯？” 路明非猛的回过神，从皱眉到明白再到惊恐。 “青铜计划，不会是···要去，找老唐···” “宾果，不过应该叫他诺顿。” 路明非不安的捏了捏手指，眼珠子乱飘。 “苏老板，你知道的，我最近疏于学习，专业课什么的，绩点不够高···” “只要参与，你第一学期的gpa就是···（贴近麦克风忽然大声）4.0！” “···” 路明非望天，欲哭无泪。 “苏老板，算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屠龙什么的，对我来说太夸张了！！” 一想到那天，宛如夺命恶鬼般在背后迈步狂追的康斯坦丁，路明非就觉得两股战战，但是要不是有老唐带着他跑路，自己怕是早就烧成灰了··· 哦，*踏马的，老唐也是龙王，还是这次要去屠的龙王！ 路明非又缩了缩脖子，小声咕哝道。 “苏老板，老大，你知道的，老唐还被我框了一道，我再过去···那不是送菜嘛！” “也行啊，那你就在学校里等着吧，” 苏昼却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反而让路明非有点懵。 嗯？ “我们会我们所能，把诺顿扼杀在三峡大坝，但是，如果我们失败的话，可能你就要面对一只愤怒的龙王的追杀了——毕竟，你和我都算害死康斯坦丁的主谋。 咦，青铜与火之王那个言灵叫‘烛龙’是不是？ 上次战绩好像是直接把‘白帝’城烧成‘彩云’了，爆炸威力和核弹每什么区别，希望祂不要愤怒的冲向卡塞尔···” “苏老板，别说了。” 路明非摸着脖子，唉声叹气。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你老人家可一定要保我一条狗命···” 苏昼笑眯眯起身，勾住了路明非脖子。 “包的，牢底。” 路明非有点不好意思，嘴角却也勾起，心中又有种被逼良为娼的无奈—— 诺顿寻仇什么的，大不了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嘛，世界这么大，祂真找上门了那就装模作样挣扎下再认了。 不过嘛··· 苏老板要去屠龙，要冒着生命危险和龙王搏杀， 虽然他没什么本事，但帮苏老板带个路还是可以的——他可是拥有黑羊之墙的男人。 他总不能看着苏老板冲锋陷阵，自己躲在后面，窝在寝室里吃夜宵吧··· 等等， 苏老板是不是还没把黑卡还我？ 路明非还有个疑惑。 “苏老板，猎杀龙王这种程度的任务，我加入不需要填报什么申请表吗···” “昨晚就给你交上去了，指印都盖好了，芬格尔那家伙办事真利索。” “？ 等下，这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所以说芬格尔办事利索啊。” 路明非咬牙切齿： 那个灰头发贱笑废柴留级师兄！ 零坐在沙发上，身姿挺拔地像沙皇公主，手里还翻着苏昼书房拿出来的《另一个，同一个》。 她冷淡开口。 “该走了，动员会，学生会的人在安珀馆等。” 苏昼理所应当点头。 “是不该让他们等太久。” 路明非却有些懵。 “等下，为什么零同学会出现在这？” 零冷漠道。 “我认识他。” 路明非扭头，时钟明晃晃指着早上八点，半个卡塞尔学院还颇安静。 “认识···就能早上八点出现在他家吗？” 零神色冷淡，背后摆弄她头发的陈墨瞳笑嘻嘻道。 “路明非，清朝已经亡了，别这么死板。” 路明非有点牙疼。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 “我是他的女朋友···”诺诺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了苏昼一眼，“不过，昨晚的住客似乎不是我。” “啪啪！” 旁边房间中，谁炸毛的苏恩曦疲惫走出，拍了拍手掌，打圆场道。 “好了，小朋友们，该出门了，别在这喋喋不休叽叽喳喳了，考虑下我这种昨晚三点还在看账单的老阿姨···” 路明非有点抓狂。 “你又是哪位啊！” 苏恩曦打了个哈欠。 “哎呀，别在意那么多——” 就在大厅一团混乱时， “嘭！” 诺顿馆的大门忽然被踹开，曼斯坦因教授带着一队执行部的人，大步走入大厅，虎视眈眈扫视一圈。 “苏昼同学，我们需要单独聊聊，聊···” 看着人群熙攘的大厅，有男男和女女女，又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八点， 曼施坦因严肃道。 “苏昼，我希望你明白，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一定要拥有健康的男女···或男男关系——” 苏昼毫不犹豫打断。 “您误会了，有什么事吗。” 曼施坦因教授清了清嗓子，目光如隼。 “昨晚，七点到八点之间，你在哪。” “诺顿馆。” “在这之前呢？” “安珀馆。” “可是，从监控中，我们没有找到你从安珀馆返回诺顿馆的痕迹！ 而巧合的是，昨晚袭击钟楼的黑衣人，正是从安珀馆附近出现的。” 曼施坦因教授神色严肃。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昨晚袭击卡塞尔的人员有关，请配合我们执行部的调查。” 听到这句话，苏恩曦悄咪咪缩回了侧房，带上耳罩决定在美美睡一觉；零翻阅诗集的食指一顿，接着像洋娃娃般安静看书。 路明非深深埋着头，用垂下的刘海遮挡神色，手指却心虚的搅在一起。 苏昼和颜悦色道。 “您可以打个电话给昂热校长，他应该会替我解释。” 诺诺上前了些，笑着握住了苏昼的手。 “曼施坦因教授，昨夜他全程和我在诺顿馆，之后又去与康斯坦丁搏杀——于情于理，似乎都不该怀疑到我们头上。” “你们的行踪，神秘到诺玛都找不到你们的影子？” 陈墨瞳翻了个白眼。 “拜托，教授，我们加起来还没你的鞋码大，年轻的男女总是喜欢谋求刺激——这不是中年男人的共识吗？” 曼施坦因教授冷哼一声，上下打量这个颇特立独行的学生。 “校长今天外出，在飞机上不便接电话，你放心，我们只是做正常调查，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普通学生。” 他又严肃而认真道。 “兹事体大，优先级很高，先跟我们走吧···” “砰！” 诺顿馆的大门又一次被‘踹’开，惹的众人再度看去， 恺撒带着十几号学生会成员鱼贯而入。 身穿白西服的金发青年背着阳光，满头金丝氤氲出宛如天使光晕般的光环，搭配那大理石雕般的面庞，惹的人不由自主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恺撒环视一圈，视线略过错愕的小老头，垂头的路明非，看书的零，在抱着苏昼胳膊的诺诺身上停滞一瞬， 最终，聚焦在大厅中央的苏昼身上， 他迈开长腿，大步流星走过去，微微俯视苏昼，口气冷漠道。 “苏昼，你还在等什么，青铜计划的动员会，你为什么不来出席。” “如你所见，执行部找上了门。” “这不是理由，” 恺撒冷冷道，声音带着强烈的不满。 “有什么，会比青铜计划更重要，你是这个计划的核心所在，你不该被任何事阻拦，任何！” 曼施坦因迟疑。 “等等，青铜计划？” “是的曼斯坦因教授，但是更细节之处您无权知晓，曼斯教授已经修养好，他将继续主持这场未竟的屠龙计划。” “但是苏昼他···” “这是一场事关屠龙的计划。” 曼施坦因沉默片刻，向后退了半步。 “···毋庸置疑。” “很好，” 恺撒转过身，直面苏昼。 “苏昼，现在人到齐了，开往机场的班列正在向学校赶来，别再浪费时间。” 这时，帕西诺上前半步，他打开录音笔，接话道。 “参与青铜计划的学生组成员全部到齐，符合动员会召开条件，地点卡塞尔学院诺顿馆。” 他看向苏昼，挥了挥手中录音笔。 “诺玛已经听见并且认可通过了——苏昼，学生组的负责人，说点什么？” 苏昼环视一圈，看着众人或好奇或观望或仰慕的眼神， 他笑了。 “各位愿意参与这项计划，自然无比清楚其中的凶险与荣光，我不必再多赘述。 我只想说一件事，” 苏昼竖起一根手指，朗声道。 “龙王诺顿嚣张跋扈，在卡塞尔学院为非作歹。 这已经不是一般龙王，必须要重拳出击！” ··· 公元2010年02月13日夜，中国农历春节， 今天，三峡， 是一个晴朗的夜。 曼斯教授站在船头，这已婚的中年男士，有着这种年纪独有的优雅与责任感。 他手中夹着雪茄，忧心忡忡地看着水面，似乎是在盘算怎么用最小的伤亡撬动最大的效果。 “呼——” 浓黑的夜中，他吐出了个白烟圈，侧过头看着同样依杆而立的苏昼。 他露出一丝笑容。 “苏昼，什么感觉？今晚就要潜入龙王的寝宫，和他来场‘贴身辣舞’。” “感觉很不错，” 苏昼从心回答，面带笑意。 “屠龙总是让人快乐。” “···就该你吃这碗饭了。” 曼斯摇头失笑，又严肃嘱咐。 “但是，这可不是儿戏，更何况这次你要亲自深入水下，直面青铜与火之王——我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答应你。 上次在这里，你亲手杀掉了参孙，但是之后的捕捞工作中，我们并没找到它的遗体，似乎有其他龙侍，将它的遗体藏了起来。 我们要面对的最坏情况，可能是要和一整只巨龙军团摆摆手腕。” 苏昼笑了，随意到。 “真有一整支巨龙军团打过来，那我先投降。” “你这小子！” 曼斯大笑，转而目光又有些阴郁。 “上次是运气好，遇上了你···这次行动又会死伤多少人呢。” “你在恐惧，曼斯教授。” “上次的阴影可还没消退···”他看着自己的手，粗糙的手掌微微颤抖，“更何况，这次是龙王。” 苏昼直起腰，拍了拍身后的灰尘。 “有什么区别吗？” 曼斯一怔，偏过头，却看到苏昼挺拔的身姿，在月下勾勒出刀削般的阴影。 “这次，我也在。” 曼斯沉默半响，失笑出声。 “自信是好事···当然，你也绝对有资格。” 想起三个月前的夜晚，从巨龙口中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青年，曼斯忽然心中有了底。 他将燃至末尾的雪茄扔进江水，捡起一串闪亮银珠，大步迈向船舱。 摩尼亚赫号的船舱，所有学生集合，全副武装站在曼斯面前， 在这最后一次出航，他们会送那位龙王大人最后一程。 曼斯左右环视，随后拨通远洋电话。 “准备完毕，校董会请给我们最后的命令。” 昂热简短回答。 “开始行动，并祝你们好运。” 第36章 青铜城中，请君入瓮! 卡塞尔学院，决策室， 决策室中忙碌无比，大半个卡塞尔的智囊都被集中于此，为远在长江三峡的屠龙小队提供信息支援， 因为这次，所有人都明确知道： 他们的猎物，是龙王。 决策室外，昂热站在天台上透气，远远眺望天的另一端。 发丝花白的老头依然西装笔挺，胸口的玫瑰娇嫩，粗糙大手夹着烟，还握着正通讯的手机。 电话另一端，钟楼中的弗拉梅尔端着马天尼，电视机中不是牛仔片，而是漆黑江水上漂浮的摩尼亚赫号。 守夜人没有笑容，语气平缓道。 “你真的答应了？那个叫苏昼的孩子，要单枪匹马深入青铜城，与诺顿来场真男人的对决。” “这是他的想法，也是不动摇大计划前提下，” “也有你的授权，”弗拉梅尔眉头微微皱起，“太冒险了，让这样的人死在那里，太可惜了， 哪怕身份存疑，你不信任他，也不应该这么鲁莽···” “恰恰相反，” 昂热懒洋洋道。 “他可不一定会死，我也没有不信任他，我很信任他， 信任他的能力，信任他屠龙的决心， 他对于屠龙有近乎天然的热衷，与毫无理由的偏执， 这足够了。” 昂热深呼吸，用清凉的晚风替代雪茄的浓烟，填充那老旧风箱般的肺部；或许是抽烟的时间远多于呼吸凉风，明明拥有s级血统的至强混血种，却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从肺部，到四肢，沁亮的晚风似乎沁进了他的躯体，让他遍体生凉，不自觉的微微寒颤。 昂热一怔，与自己身体百年的‘相处’，他对于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都了如指掌，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绝对没有任何毛病或不适， 这莫名的受凉，不出于其他任何原因，似乎大概只是因为·· 他老了。 ‘拥有时间零的混血种，最终还是被时间追上。’ 昂热沉默片刻，娴熟地从怀中摸出根雪茄， 太可怕了，先点根烟压压惊。 “嘶——呼——” 白烟似白云，飘上夜空， 昂热举起手机，颇为感慨。 “‘希尔伯特·让·昂热’游戏时间不多了，他也没有另一枚25美分··· 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在时间结束前通关，他不仅需要强大的传说武器，更需要新玩家来兜底，确保他玩坏档了之后，有其他人能接手这烂摊子。” 守夜人一怔。 “路明非和苏昼···就是你选择的新玩家？” “不，”昂热笑着否决，“路明非是橙色的传说武器，而苏昼是新玩家——当然，这也存疑，” 他眺望远方，似乎能从这漆黑的夜空，看到那漆黑的江水。 “只有将屠龙当做游戏，才有通关的可能， 苏昼，我想你有资格成为玩家，有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都看作手牌，只为通关的勇气， 今夜，站出来，证明你是你， 我们需要那样的你。” ··· 与此同时，摩尼亚赫号， “能站在这里，各位都是最精英的学生，站在这里你们就不再是学生，而是战士，卡塞尔的战士！ 在这之前，你们做了很多准备，但是只有到现在，你们才会知道任务的全部细节！” 曼斯教授朗声道，所有人都平淡而骄傲的昂着头颅，酒德亚纪与叶胜赫然在列，只有路明非像株蔫了的青菜。 “这次我们的目标，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所有的j金属和爆炸都不足以伤到祂，除了这个武器···” 中年男人声音微沉，打开大屏幕亮出了那幽黑狭长的金属造物，椭圆形的弹头看来圆润，却无人会怀疑它能造成的伤害。 “风暴，世界上最快的鱼雷！ 俄罗斯生产，在水下的速度高达200节，近乎小型飞机的速度，只有五十节游动速度的龙王，完全不可能躲过它。 而它的前段，搭载着炼金弹头，弹头爆炸时，8000枚弹片会像一朵金属花绽开，弹片散布在一个直径30米的平面上旋转，就像是电动圆锯。 百分之一秒内，龙王会被切成两半。” 曼斯教授一拍桌面，眼镜片后沧桑的眼睛中，跃动着激昂与复仇的火焰。 “这，就是我们对付诺顿的最大杀器。” 这时，路明非瞠目结舌。 “这时海战道具吧！” “算上先前的海底塌陷，如今三峡水深有将近400m，使用风暴鱼雷绰绰有余。 如今我们有两组下潜组， a组是恺撒和零，b组是路明非和陈墨瞳，苏昼作为机动人员，无论那组下水他都会跟随下潜··· 下潜组的目的，就是炸掉龙王寝宫，把诺顿引出来。 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又弱弱举起手，似乎有点疑惑。 “用炼金武器就能解决？那，苏老···苏昼呢？” 他可是记得，苏老板之前说过，他要亲手去会会龙王——这总不能是在吹牛逼吧？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曼斯教授看向苏昼，两人眼神交错间，苏昼点了点头。 曼斯吐了口气，面无表情道。 “严格来说，这个计划分为两部分，这是尊重并考虑各方面后的结果。 现如今，诺顿应当正在为构筑完整的龙躯而沉睡，一旦诺顿从青铜城中突破出来，我们就会使用风暴鱼雷。” “‘一旦’突破出来？” “没错，因为在这之前··· 苏昼会先一步进入龙王寝室，尝试暗杀沉睡的诺顿。” 此话落在，众人鸦雀无声。 路明非一懵，他也没想到竟是这么夸张的地步。 “苏老板···自己？这这这——太夸张了！” “这种高风险的行动，只能由苏昼自己进行。” 零看向苏昼，她也有些意外，眉头微皱。 “风险太大，我和你一起。” 曼斯皱眉回应。 “不行，这是上面的决定，不能将更多人手压在这上面···” 话未说完，恺撒也毫不犹豫驳斥。 “这是在胡闹，苏昼却曾在这里斩杀了一只次代种，但是那是在次代种被重创的情况下，这次，还是龙王···” 他扭过头，冰蓝的眸子中倒影出黑发青年平静的面庞， 恺撒嘴角勾出略冰冷的弧度。 “水下，青铜城，单挑龙王， 我尊重你的骑士精神，但你的生命不是儿戏，屠龙也不是讲风度的绅士游戏。” 曼斯教授还想说什么，苏昼却迈步向船头。 陈墨瞳突然出声。 “苏昼。” 苏昼踩在船头，俯视波涛汹涌的江水。 “苏昼。” 她再次呼唤，苏昼依然没有回头。 这时，江水中飞出嘶吼， “嗡————！！！” 奇怪的嘶吼与咆哮交织，仿佛是两股共振的波纹和谐共鸣，拥有穿透一切而传播的伟力， 那声音，似哭，似笑，似不知名生物的悲鸣，贯穿着撕心裂肺的悲伤， 何等的咬牙切齿，何等的痛苦欲绝，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苏昼俯视水面，似乎能看到那藏在水底沸腾的火焰，以愤怒为柴薪在熊熊燃烧，而这声鸣叫，不只是愤怒的宣泄，更是邀请： 龙王诺顿，请君入瓮。 苏昼莞尔，回过头笑着道。 “我必须下水，这是他的阳谋，我若不出现，他绝不会踏出青铜城半步。” 路明非有点结巴。 “那我们，干脆连青铜城都炸了···苏老板你也没必要去！” “主人家邀请，不去可不礼貌，而且···” 现在的水下，龙王诺顿相当于一只龙王身躯和灵魂+次代种身躯+三代种身躯和灵魂， 哪怕是为了融合崩玉，将崩玉推到第一阶段的‘超速再生’，龙王诺顿的灵魂不能直接吸收， 剩下的龙躯中带来的龙血，苏昼觉得20%的龙血浓度提升都打不住！ 要是把青铜城炸了，他哪来的龙血吸收！ 苏昼没把话说完，只是微笑道。 “诸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该动身了。” 第37章 机关机关，善用‘肌\\＼’肉就能通关! “所以，为什么···” 路明非茫然地被套上沉甸甸的潜水服，全封闭的纳米材质衣服，能承受20个大气压。 他拍案而起。 “为什么是b组下水啊！” 曼斯教授解释道。 “零生理期来了，要尊重基本人权···” “一开始苏老板要下水的时候，她不是好好的吗！” “苏昼和她单独聊了一下···” “然后她就来生理期了？！苏老板还有这本事？？” 路明非瞪大眼睛，歪着头看向冷淡的零，像极了猪猪侠歪头.jpg的表情包。 “那恺撒呢？” “船上需要有人留守，毕竟还有只不明位置的三代种，鱼雷是我们唯一的依仗，不能受损。” 恺撒似乎有些恼火，冷冷道。 “学校的安排总是这么不考虑实际。” “···啊啊啊啊——！” 路明非无力吐槽，瘫靠在船舱上，整个人像没绑好的煤气罐，到处乱滚。 酒德亚纪与叶盛一左一右，把他给架住了，为他穿戴装备。 “好了，别动，头部面罩没给你带好。” 路明非有气无力 “那么，叶师兄和亚纪小姐不行吗？” 这次出声的是诺诺，她穿好了潜水服后，先是嫌弃的给了路明非一脚。 “废话真多，你想让孕妇下水？” 路明非睁大眼睛，直接跳起来。 “孕妇···孕妇？！！！” 酒德亚纪脸色爆红，叶胜也轻咳着抱住了她。 苏昼无奈拍了拍诺诺的头盔。 “注意下别人的隐私，咋动不动就用‘侧写’盒别人。” 诺诺吐了吐舌头，路明非下意识看向恺撒，却发现他已面无表情地转身去调试起鱼雷的发射器， 即使已然看开，又怎么能心无芥蒂？ 路明非深呼吸，先前的耍宝是四分真六分假，在他决定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陷入险境的觉悟——哦，好吧，来不来并不关他绝不决定什么事。 路明非短暂的哀悼了半秒，提起胸膛就像将奔赴战场的土兵，最差的装备和最差的素质，却要奔赴最强大的战场。 “来吧。” 很快，三人穿戴齐全，走到船边，由酒德亚纪和叶胜帮助他们下水。 苏昼最后下水，半截身子没入水中时， “苏昼，” 忽然，酒德亚纪出声。 苏昼回过头，被那温柔的女子拥抱了一下，耳边响起低语。 “万事小心，如果可以，我们想让你当孩子的教父。” 又一只宽大的手搭在苏昼肩膀，叶胜阳光笑道。 “要活着回来啊，姐夫。” 苏昼抬起头，看到了一家三口在向他道别， 他露出笑容，同样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当然会的，你们也要活下来啊。” ··· 长江水下， 射灯的光在江水中仅能穿透不到5米，浓郁的墨绿色是水中的主色调，浑浊的水体为恐惧的发酵留下充足空间， 仿佛在墨绿背后，藏着游曳的巨大生物。 路明非比比划划。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苏昼翻了个白眼。 “吸口氧，然后说人话。” 路明非讪笑。 “这地方好黑，而且身上沉甸甸的···” 诺诺摇头。 “深呼吸，这里水压太大，耳膜很容易会破掉——再往下，还要抗起码二十个大气压的强度，你要是惊慌了把潜水服弄破···” 小巫女伸出右手，把掌心握紧又打开。 “彭！” 路明非气若游丝，有气无力。 “师姐，你放过我吧···” “到了。” 陈墨瞳忽然出声，三人低头，脚下就是水底裂缝。 透过裂缝，能看到一堵仿佛是无限延伸的巨墙藏于其后，青铜色的铜锈附着其上，为它增添了岁月的厚重。 路明非睁大眼睛，喃喃道。 “大···” 诺诺与苏昼对视一眼，两人握起手顺便牵着路明非，一同向青铜墙下沉。 诺诺轻抚墙壁上的青铜人头。 “活灵，或者可以理解成家门口的指纹锁，需要对应的‘血液’才能解开。” 她扭过头，看着了路明非。 “那份血液样本，拿出来，抹在上面。” “哦哦——” 路明非手忙脚乱，苏昼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不用了，它会咬你的。” “咬我？” 路明非一怔，接着好笑道。 “这不是个青铜雕塑的大叔脸嘛？他咋咬我！” “听说过那个传说吗？兵马俑是由活人炼成的。” 路明非吓得缩了缩脖子，又摇头道。 “已经证明那是骗人的了吧，苏老板你信息还是落后了···” “对，是假的，但你眼前这个是真的。” “···？” 路明非不动声色向远处游了点距离。 诺诺疑惑发问。 “上次酒德亚纪他们可没遇过这种情况，那怎么办？” 苏昼将手搭在腰间的流刃若火上，淡定道。 “机关嘛，就要用''肌''肉解。” 两人一怔，路明非忙提醒。 “苏老板，这是水下，你现在挥刀相当于多抗了十个大气压···” “嗡——！” 【抚斩】! 至纯刀罡从刀刃飞出，墨绿色的江水与青铜墙壁都出现一线缝隙,像是切豆腐般轻松写意。 下一刻，缝隙飞速扩大，足以容纳三人并排落入其中！ 青铜墙上多出口子，让空腔的内部与外界联通。 三人顷刻间被吸入其中！ 第38章 放心不下是喜欢 从漩涡中落下，三人竟然站在充满空气的空腔内， 苏昼左右看了看，面前是一条青铜甬道，甬道两侧站着数不清的青铜雕塑，都是些身着古代衣冠的‘人’， 只能说看起来像人，从那衣服中伸出的，是细长的蛇颈与扁平的蛇头。 “咕噜咕噜——” 苏昼有种家里养了个傻儿子的无力感。 “这里没有水了。” 路明非睁开眼，茫然爬起。 “我们这是死了吗···哎呀，疼！” 诺诺拍了下他后脑勺，没好气道。 “废话，死了你还能说话？” 路明非傻笑着站起来，恍惚间，苏昼甚至有种一家三口带孩子出来春游的错觉。 他摇摇头，从口袋里找到了转接延长线的线轴，将起接在转接线上。 “这里是苏昼，能听到吗？” 叶胜立刻答道，“很清晰，没有问题，” 拥有‘言灵·真空之蛇’的他，是最优秀的转接员，壮实的青年松了口气，随口笑道。 “见到那个该死的蛇头了吗？非要往他舌头上涂血才能进入，我当时差点被渗死···” “嗯，我砍掉了。” “？” 曼斯教授随手拍开叶胜，沉着开口。 “下水之后，你们最好在十五分钟内找到龙王的寝宫，并且安装好炸弹。 龙王诺顿为了恢复全省状态，如今应该已化茧，作为龙卵的状态沉睡，在寝宫里你们能看见它。 具体办法···” 苏昼接话道。 “水流的流动会带领我们找到寝宫，只需要倒入颜料即可，跟随颜料流动的方向即可。” 无需苏昼多言，诺诺已经将橙红色的染料倒入水中，两人对视一眼，她点了点头。 路明非：阿巴阿巴(ˉ﹃ˉ) 曼斯教授沉默片刻，也露出笑容。 “很好，很好，很默契···执行部死板的规矩或许该改一改了。 那么，行动吧。” 通讯中断，三人并肩，踩着齐膝的凉水，幽蓝色的水体非常清澈，却不见任何活物或漂浮物， 这是彻头彻尾的死水，没有一点活力。 看着幽黑的通道，路明非不自觉后退半个身位，往苏昼背后缩了缩。 “所以，我们要像贪吃蛇一样一路踩过去，在这又黑又冷的地方？” 诺诺瞪了他一眼。 “还有功夫说烂话！” 苏昼却闭上眼睛，聆听着水流流动的声音， 他忽然抬起手，指尖飞出红色的光绳，沿着水流的方向一路延伸。 【这绳】！ 红光飞速蜿蜒，像是灵动的响尾蛇，又像夜空中引航的信标，在这浓黑中探出一条路来。 “苏老···？” 路明非疑惑，刚想出声酒杯陈墨瞳按了回去。 半响，苏昼睁开眼，陈墨瞳问道。 “有什么好办法？” “这条路，太绕了，” 苏昼眸中闪烁火光，手掌搭上腰间的流刃若火。 “我们可以走直线。” “噌——” 流刃若火出鞘，源于灵压而燃烧的火焰瞬间涌出，却被苏昼收束在长刀周围，哪怕炽热可怕，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扩散！ 路明非睁大眼睛，看着苏昼手中，宛如由岩浆锻造成的长刀，下‘墓’以来脸上的死气都淡了些。 “苏老板，我早想问了，你这刀叫什么？辣么帅！” “火之高兴。” “？” 苏昼笑了笑，根据【这绳】弯曲的程度，脑海中已经多出了一副3d图， 晋升副队长级别的灵压后，苏昼能维持流刃若火始解状态足足一小时，对于灵压的使用也不用像一开始那么紧紧巴巴了。 他大概比划了比划，举起流刃若火刀尖向墙。 【炽热地狱】 “嗤啦——！” 刀刃上流转的火焰迅速膨胀，接着化作宽足有一人高的火柱，宛如嘶吼腾飞的战马，笔直向着前方狂奔！ “呼呼呼呼——！！！” 热风奔涌，灼得人面生疼，肌肤发干。 数秒后，强光与炎热暂歇，诺诺与路明非抬起头，看到方才冰冷坚硬的青铜墙壁上，融出了足够三人通行的宽敞通路。 路明非张大嘴巴，有些茫然。 他当然见过苏昼动用那把带火的武士刀，更见过苏昼释放火焰，将参孙和康斯坦丁都斩于刀下， 但是， 这堪比阿尔托莉雅的ex咖喱棒的火柱喷发是啥啊？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苏老板，这是···？” “火之高兴。” “？” 苏昼没多说，转头看向幽深的通道，那漆黑宛如野兽的食道，通往有去无回的旅程，而在那黑暗中，又似乎隐隐传来哭泣的低吼。 苏昼嘴角勾起笑意。 “先走吧，我已经听到了··· 祂在等我。” ··· 江面上，漆黑的江水像扎实的果冻，摩尼亚赫号其表面上下起伏。 青铜城中的三人奔走在通道中，船上暂时无事，也可以说是帮不上什么忙。 而船头，零漠然而立，少女与漆黑的江水是截然不同的反面， 江水是黑，她就是白。 迎着月光，那本就半透明的纯白发丝更显剔透，出尘的神情让她如高山之玉，微皱的眉头更平添了半分悲天悯人的愁苦—— 如果说先前的她像沙俄公主，那么现在的她，更像耶稣受难时的圣母玛利亚。 “在担心苏昼吗。” 酒德亚纪走到他身边，疑问的话语却用肯定的语气说出。 她转过身，温柔的眸子倒影出漆黑的江水，更映出这纤细洁白的姑娘。 零冷淡道。 “同学情义。” 酒德亚纪一愣，接着噗呲一笑。 “咳咳，不好意思···嗯，或许你也不清楚吧，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零看了她一眼，语气毫无波澜。 “你猜错了，这不是喜欢···” “或许吧，” 酒德亚纪语气依然温柔，身怀骨肉之后，她的气质更加母性与温柔。 “可是，现在的你很焦躁，很冷漠，很紧绷，这又是为什么呢？” “···不放心。” “放心不下就是——”看着零皱起的眉头，酒德亚纪明智吞回去了那两个字，只是笑着道。 “那能和我说说你们吗？你、苏昼、还有那个冷漠的女人。” “···” 零没有说话，远处江心的小岛上，却有一道窈窕的身影架着狙击枪，从耳麦中听到这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酒德亚纪举起手表示投降。 “好吧，好吧。” 两个姑娘并肩而立，一人低头俯瞰黑水，一人昂首眺望明月。 良久， 酒德亚纪感慨。 “苏昼很优秀，但是喜欢他的话··· 会很辛苦吧。” 第39章 let me solo him “他救过我，但那是很久之前，他已经都忘了，” 零忽然出声，神色看不出一丝波动。 “我和他，没关系，清清白白。” 酒德亚纪沉默片刻，笑着点头。 “这样啊··” 忽然， “能听到吗，我们已经到达龙王寝室前了。” 苏昼的声音从喇叭中传来，两人毫不犹豫，飞快冲回船舱。 叶胜闭目，脸色苍白，言灵·真空之蛇全力发动，充当水下三人与船之间的信号中转站， 因为有他，试炼了约莫五分钟的三人才能重新联系到水面上。 曼斯教授握住麦克风，语气严肃道。 “怎么样，找到诺顿的卵了吗？” “没有。” “奇怪···” “因为祂根本就没化卵。” “？ ！” 曼斯教授额头落下一滴冷汗，对着麦克风大吼。 “立刻撤退！我们的计划应该已经被看穿了，别管他*的什么炸药和暗杀了，优先保证活下来···” “走不掉了，曼斯教授，” 青铜城，诺顿神殿， 青铜顶宛如天穹一般宽广，是一株巨树，从青铜顶的中央开始生发，变化出无数种枝叶无数种花瓣，仿佛一张巨大的分形图，让人看一眼都头晕， 而在穹顶之下，神殿中沉浸着无数青铜蛇面像，半张脸埋在水中，看起来阴森可怖， 三人站在神殿中央，陈墨瞳面无表情但浑身紧绷，路明非双腿只打哆嗦但还是顽强的站在苏昼身边， 离他们不远处，满是积水神殿中央，塌陷出一条方形的大口子，水流瀑布般从中落在， 不知通向何方。 他们三人才从诺顿与康斯坦丁的寝室中爬出来，诺诺也通过侧写分析了双生子曾经可能发生过的对话与生活轨迹——当然，一开始路明非还以为苏昼与诺诺对坐，是在那里调情。 现在，他们出来了， 却发现大厅多出了一条先前未出现过的，幽深的隧道。 苏昼一手握刀，一手轻点耳麦， 他慢条斯理道。 “诺顿在等我，我若不过去，它会立刻启动青铜城的自毁程序。” “自，自毁程序？！” “大概就是让整座城咔嚓一下崩碎，把里面的人都串成热辣香骨鸡吧。” “别开玩笑了！那你过去呢？” “祂会延后两分钟启动自毁程序。” “···？” 苏昼耸肩。 “两分钟，足够诺诺和路明非逃出去，只要他们手脚利索——炼金炸药也安置好了，虽然现在来看似乎用不上了。” 通讯频道中，差不多三秒的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昼叹气，多说了一句。 “这时诺顿的阳谋，康斯坦丁是我杀的，他要和我单独了断。 我若不去，陈墨瞳和路明非不可能走出青铜城。” 曼斯艰涩开口。 “苏昼，一名苏醒的龙王，还是与它正面对决，你不可能有胜算。 现在，准备逃，相信我们能把你们带出去。” 这听起来似乎是最优解，苏昼却笑了，他什么都没说。 苏昼扯下面罩，顺便将碍事又沉重的潜水服脱下，露出其中干燥飘逸的黑色唐装，金灿的‘龙’依然耀眼。 他摘了耳机，不过其中曼斯教授的劝导，随手一抛。 “噗通。” 耳机被丢入水中。 苏昼回过头，对着两人点头。 “快跑，别回头。” 陈墨瞳目光冷漠。 “一起走。” “不可能。” “那就一起死。” 苏昼失笑。 “···你倒像是个泼皮。” 陈墨瞳盯着他的眼睛。 “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你不能死在这。” 苏昼笑了，摸了摸陈墨瞳的脸颊。 “如果不留下，我就做不到答应你的事···你不相信我吗？” 路明非也犹豫道。 “苏老板···” “你们帮不上我，只会让我束手束脚，” 路明非沉默，这是实话，他又想劝苏老板好汉不吃眼前亏，跟着他们一起跑， 但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了， 他知道，苏老板只会改变别人，却不会被任何人动摇。 苏昼忽然严肃道。 “路明非，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路明非一个激灵，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下意识站直身子，就像大战前被元帅耳提面命的小兵，将用最不起眼的方式，撬动整个战局！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下意识道。 “保证完成任务···”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少年沉默片刻，咬牙挺起胸膛。 “那也保证完成任务！” 苏昼一怔，接着大笑着拍了拍路明非肩膀。 “把你和诺诺安全的带出去——能做到吗？” 路明非神情严肃，用力点头。 “能！” “很好，回去在诺顿馆，我们要开个派对，把零、叶胜、酒德亚纪、芬格尔他们全部叫过来，还要摆上波士顿龙虾和美式烤肉，要玩个痛快！” 路明非看向苏昼，眼中闪过光芒。 “你一定会到场吧。” “我可是东道主。” “你从不失约。” “我从不失约。” 事不宜迟，路明非与诺诺飞快离开。 苏昼转过身，大步迈向下沉的青铜楼梯，有种莫名的即视感，就好像在玩艾尔登法环即将进去打boss战， 看着那幽深的通道以及头顶的圣树——这布景，神似圣树区域boss玛莲妮亚的‘迎客长廊’。 嗯··· “let me solo him？” 苏昼挑眉，接着握紧流刃若火，从幽暗的缺口一跃而下。 呼呼风声从耳边吹过，苏昼能感觉到，一片漆黑中空间在飞速扩大！ 他就像落入了某种庞然大物的胃袋，高而广的漆黑空间，让人仿佛飘荡在无边无际的深海，没有希望，没有光芒。 最终， 约莫三秒的自由落体，苏昼踩在实处， 周围潮湿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苏昼朗声道。 “能开下灯吗？” “嗤啦——！” 苏昼头顶，几十米高出，一道火光亮起，照出了小太阳般的人形， 耀眼夺目，高贵冷漠，仿佛是整个世界唯一的光， 那是诺顿， 他露出赤裸的上半身，肌肤是青铜般的灰青。 诺顿居高临下，宛如漂浮在半空，怒目峥嵘， 他俯视苏昼，冷漠审判。 “受死。” 紧接着，他身上火光大作，温度飞速升高，更驱赶周围的黑暗，让周围逐渐清晰！ 苏昼看清了。 几十米高处的诺顿，并非是悬浮在半空，而是上半身‘长’在什么东西身上··· 是龙！ 是几十米高的巨龙！ 第40章 【七宗罪】!等等···是在诺顿手中?! 苏昼挑眉。 参孙的尸体，原来是在这里。 打量着那高大而熟悉的巨龙，原本流光溢彩的双眸灰白死寂，从流淌着野蛮力量的矫健，变作如今提线木偶般的姿态，却依然昂着头，修长威严， 气势高贵，身姿骄傲！ 原因无他，它背负着世界上最尊贵的君主，化作那高尚存在的一部分，为他撕碎前路仇敌——即使死亡，在所不辞！ 诺顿下半身埋在龙背上，双眸迸射出岩浆般的金光，愤怒在眉眼间无声咆哮，宛若炉火滚滚的锻造炉，要将敌人千锤万击，炼成渣子！！ 青铜与火之王展露了真正的愤怒狰狞。 苏昼感叹。 “好大只···” 忽然， 苏昼灵魂的崩玉中，康斯坦丁忽然睁开眼，小龙对着虚假的天空发出轻吼，仿佛是察觉到了血肉之亲，近在眼前。 四层楼高处，那燃烧的火焰势头一滞，诺顿露出惊异的神色，将愤怒压回心中。 他低沉地开口。 “康斯坦丁，在你身上？” “是的，”苏昼颔首，“他在这爱吃吃，爱睡睡，还蛮开心的。” 他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同时从腰间拔出流刃若火，尚未始解的银白刀刃上，跳动着诺顿灿烂如日的火光。 “你也进来试试吧。” “嗤啦————！” 旺盛的火焰从诺顿身上冒起，燎烧着上百米高的青铜屋顶，将原本潮湿的水分顷刻蒸干，在这上亿吨的滚滚江水下，苏昼竟然感觉嘴唇皲裂，口舌干燥， 这是王的尊严被挑衅，这是源自龙王的怒火。 诺顿燃烧的眸子中，却如北极坚冰般冰冷。 “交出康斯坦丁，你我恩怨勾销。” “低首伏诛，我让你兄弟团聚。” 诺顿沉默片刻，愤怒之相再度在面容上熊熊燃烧！ “那看来，没什么可聊的了。” 参孙身骨骼发出类似青铜器摩擦的“咔咔”声，脊椎如弓弦般绷紧，鳞片下泛起青灰色金属光泽， 诺顿体表同样变得青灰，如同青铜器上的饕餮纹，纹路中流淌暗红色熔岩般的光?！ 【言灵·青铜御座】！ 序列号87的言灵，在青铜与火之王手中，是如同炼金术般的奇妙造化，顷刻间便让血肉之躯化作坚不可摧的高墙，没有勇士手中的长剑能越过它。 “好气派。” 苏昼感慨，同时食指与中指合并，轻轻拂过剑身， 火焰从虚空中流出，流淌在光滑的剑身上，比起诺顿那铺天盖地的凶焰，显得更加轻盈， 【流刃若火】，始解！ 苏昼昂首，看着那庞然大物，心上并不很慌。 按理来说，副队长级的他，又没有能卍解斩魄刀，想硬抗龙王级的敌人基本很难—— 但问题是，这诺顿也不全盛状态啊！ 融合龙侍的诺顿，实力能恢复五成顶天，更别提上半身那么大个人形就差把‘我是弱点’刻在脑门上了。 融合崩玉的苏昼，如今肉体力量与强度大幅增加！ 参孙的爪子，诺顿的火，稍微躲闪几下就行··· 撑死破皮流血，掉两块肉， 不疼！ 再说了，砍掉诺顿苏昼就能夺取另一半青铜与火之王龙王权柄，将‘崩玉’推到第一阶段融合，‘超速再生’， 到时候，断个胳膊腿什么的，也都能长回来， 不怕！ 有本事你一爪子拍死我！！ 苏昼握紧流刃若火，心中却觉得有几分不踏实， 就好像··· 漏掉了什么部分？ 嗯，是什么呢？ “铿——” 诺顿手中，多出一个古老的匣子，他轻点侧方隐藏的金属板，伴随着清越的鸣声滑出，其中的部件呈扇面散开， 宛如机械腕表般精密的匣子中，从左到右摆放着七柄刀剑，从斩马刀形制的重刀、曲刃的亚特坎长刀、古雅的直刃剑，一直到只有小臂长度的短刀， 每柄刀刃，都由凝练的暗色金属锻造而成，其上镌刻着繁复深奥的花纹， 苏昼只消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不好···” 下一刻，诺顿的手掌宛如落下的液压机，无可阻挡的将那最沉重的一柄重刀攥在掌心， “羌————！！” 长刃出鞘，带着寒光与颤鸣，那清冽的声响，寻常人听到怕不就是要心寒胆颤， 刃口带着优美的弧度，厚度约有一指，形似中国宋代的斩马刀，流畅的线条却诉诸这最狂暴的杀伤力， 【七宗罪·暴怒】， 【七宗罪】，是一套诺顿为杀死四大君主所铸造成的炼金刀剑，其铸造技术无与伦比，被称为炼金术的巅峰，全名叫作【青铜炼狱·七宗罪】， 不同的刀剑，具有不同的效果，而其中被命名为‘暴怒’的斩马刀，是龙王诺顿的亲身经历。 他与它，相契无比。 苏昼双眼微眯，精神集中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 是的， 按照原着的情况，这个玩意应该挂在青铜城水下的叶胜尸体上（原着中可没有他苏昼，叶胜也没能逃出来），之后会被路明非捡到，并用来砍了诺顿。 结果，自己把叶胜救了上来，他们似乎却没把七宗罪带上来，当时太乱了他也无暇顾及—— 现在，就有点麻烦了。 苏昼不动声色催动【缚道之八 斥】，灵力构成的护盾，藏在死霸装下，将身体的重要部位都保护起来， 苏昼，如临大敌。 因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哈基剑，应该还有第二形态的··· 诺顿攥紧长刀，身上的滚滚火焰向着那斩马刀中流动，刀身剧烈颤鸣音调却从尖啸逐渐化作低沉。 “吼————！！！” 龙鸣回响，‘暴怒’飞速延伸，原长一米八的斩马刀转眼间变作足有八米的不规则刺状， 在空中狂躁的扭动，是没有具体形态的狂龙，刀尖流出唾液般的猩红岩浆，仿佛是狂龙依然压制不住食欲，要将苏昼撕碎，吞噬！！ 诺顿眼中，愤怒汹涌。 “苏昼，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康斯坦丁， 我留你全尸。” “出刀吧。”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诺顿怒极生笑，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复仇的快活。 “我会让你，同样体验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很遗憾，我父母早就死了。” “那个女孩···不，那些女孩，似乎都和你关系不错，还有那个人，路明非，我能看出来，他也把你当朋友，不，应该说是敬仰的长辈， 那么···” 暴戾的金色在眸子中流动。 “我的龙侍，它会把他们全部杀死！” 言罢，龙王诺顿昂首，晦涩古老的龙文从口中吐出，紧接着宛如波浪般传遍整座青铜城！ 仿佛是枪膛的撞针，是机械表的最后一枚齿轮，是大本钟跳过最后一秒空隙的大本钟，是维多利亚湾跨年夜的最后一声倒数， 随着龙言落下，青铜城剧烈摇晃颤抖，苏昼脚下的大地都像是筛子般抖动， 碎石与残铁纷纷落下，青铜墙壁开裂缝隙，深绿的江水滚滚涌入， 青铜城，开始自毁！ 诺顿玩味道。 “现在你还觉得，他们能逃出去吗？” “当然能。” “呵呵···嗯？” 龙王诺顿的笑声卡在嗓子眼里，神情错愕， 因为他通过炼金术视角来看，却惊讶发现路明非与诺诺像两条鱼，在这交错复杂并持续崩坏的青铜城游动，快狠准地向出口飞去！ 就好像，有人在为他们指路！ “你，做了什么！” 苏昼微微一笑。 “提前安排了个打工仔，负责给他们指路···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诺顿先生，尊敬的青铜与火之王， 让我们解决我们的事， 在青铜城毁灭之前。” 第41章 鱼跃龙门 江面上，摩尼亚赫号， 不知何种原因，联系他们与船上的通讯线被切断了， 船上人最后听到的，就是苏昼迈步去与诺顿单挑的消息。 船舱内，诡异而焦灼的寂静窒息着所有人的思维， 零盯着屏幕，口吻平淡又不容置疑的建议。 “五分三十七秒，失去联络足够就了，该派遣第二小组下水。” “不行，” 曼斯教授毫不犹豫回绝，豆大的汗珠在皱纹间翻滚。 “诺顿已经醒了，水下不知道还有什么存在，我们不能再送人冒险···” “那么，我们要放弃他们？整整一船人都躲在这里，让他们三个人直面龙王？” 恺撒冷漠开口，毫不退让的与曼斯教授对视。 “他们的氧气足够一个半小时的消耗，现在下潜还来得及。 可以是我一个人，零也···” “不，行。” 曼斯教授脸色难看，却还是干脆的拒绝，他深呼吸。 “叶胜，你的言灵是真空之蛇，你听到了什么。” “噪音，可怕的噪音，水下似乎在发生某种可怕的坍塌，” 叶胜同样面色阴沉。 “结合刚才苏昼说的，应该和上次我们下潜时一样—— 青铜城开始运作了，而且，它在坍塌！” 曼斯教授冷冷道。 “恺撒你的‘镰鼬’肯定也能听到，我们要面对的事实是，他们生还的概率已经很小了， 告诉我，我们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杀死龙王，不惜一切代价！” 恺撒淡蓝的眼眸烧起几丝暴躁，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 “好了？小伙子们，你们别吵了。” 懒散的声音从船上的音响中传来，众人错愕抬头，看见大屏幕上多出了一张笑呵呵的邋遢灰发面孔。 曼斯教授惊异。 “芬格尔？为什么你会——等等，这不是保密频道吗？你这是违反校规的···” “雪茄教授，等会再质疑，你的爱徒马上就要溺死在水下了！” 芬格尔毫不客气地打断，又将青铜城的‘活点地图’投射在大屏幕上。 “这是如今变化青铜城的地图，由诺玛全力计算的‘活点地图’，我那位废柴师弟现在一定很需要这个···” “你先等等！” 恺撒大声打断。 “我们联系不上他们了···” “马上就来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叶胜只觉得一阵晕眩，原本由他言灵所支配的‘真空之蛇’，就是那些用来传递探测信息的电波小蛇们忽然被无形的大手征用，链接上了水底深处的信号。 路明非以力所能及地最大力量狂吼，响彻整个指挥中心。 “有没有人！我们在水下要死了！给我查那张青铜城的地图！” 正如芬格尔所说，丝毫不差，众人惊呆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零，她走到麦克风前，对照‘活点地图’语气平稳的指点。 “路明非，在现在的位置等待一分钟，一分钟后右方将有通道打开···” 语音中零·高德地图飞快指导路明非，叶胜闭目瘫坐在地，承当信号中转站。 恺撒微微皱眉，看向芬格尔。 “为什么，你回来的这么即使。” “哈，当然是有人安排的啊，三年级，要不然能是我和我那废柴师弟有什么心灵感应吗？” 芬格尔毫不留情的嗤笑。 “是谁？” 灰眸男人的眼中，深邃的光一闪而过。 “是位好心的老板，他可承诺，我不会为他白打工。” 这暴风救援正有条不紊的进行中，零又抓住导航的空隙，突然插话。 “路明非，你身边有几个人。” “我，诺诺师姐。” “他不在？” “屠龙。” 零面无表情，握着麦克风的手紧了些，回头还是冷静安排。 “把潜水钟放下去，他们快到上浮出口了。” 芬格尔也错愕。 “苏老板没和路明非一起行动？嘶——” 他露出了点牙疼的表情，小声嘟囔。 “苏老板，不能死在水下啊，这···咳！” 芬格尔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各位，放心，我觉得苏老板一定吉人自有天祥···我艹，那是什么东西！” 在船上的热源显示中，一道宛如太阳的刺眼热源，突然从江底升起，紧接着一路向水面飞升，快的就像潜艇中飞起的导弹，笔直刺向天空！ 与此同时，水面突然升起浓雾，冒出大大小小的鱼眼泡，水温一路从十左右度逼近到五十多度， 水库如一口正在烧煮的锅，蒸出越来越浓的白气，浓得像是牛奶！ 而这，一切，似乎在昭示这同一件事··· 龙王诺顿，祂来了！ 曼斯教授脸色大变，对着船舱内大吼。 “所有人，回归岗位，监视声纳，确保燃油，替换炼金鱼雷弹头上膛···” “嘭！” 船体剧烈晃动，底舱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庞然大物出现，将船底击穿！ 曼斯教授顿时脸色大变，心中不详的预感伴随这大副的吼叫验证。 “鱼雷舱被击穿！弹头被毁！” 大副顿了顿，仔细检查后，又回报。 “不对···” 曼斯一证，难不成有转机？ “···是整个鱼雷都被毁了！” 大副惊魂未定， 一根黑色的、尖矛似的东西从底舱直刺而上，洞穿了底舱钢板，洞穿了鱼雷舱，将整个鱼雷都切碎， 这绝不是诺顿干的，因为诺顿方才从水底升起，这应该是另一条龙侍！ 曼斯教授眼前一黑，手中电话险些滑落。 “鱼雷，被毁了···” 曼斯教授一阵失神，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对方能如此精准的毁灭他们的鱼雷， 他只知道一件事，面对诺顿， 他们没有任何手段了。 没有什么能阻止青铜与火之王的复仇，这次任务···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 曼斯教授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他咬牙。 “把龙侍赶走，抓紧放下潜水钟，任务失败了，但至少要把诺诺和路明非接上来···” 大副立刻汇报。 “龙侍没有继续攻击船只，祂似乎向着水下去了！” “水下？” 曼斯教授一怔，接着面容一紧。 “是向着诺诺和路明非去了！该死——” 曼斯话音未落，就被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打断，脚下的足有千吨重的船只瞬间如浪中扁舟般摇摇欲坠！ “轰轰轰——————！！！！” 那震耳之声是重炮振鸣，是烟花在天空绽放，是足以比肩三峡开闸放水的倾泻灌注！ 光， 火光， 两道交缠的赤光！ 顿时， 夜散了，天亮了， 三峡两岸，亮如白昼！ 赤红色火球在漆黑深水中炸开，光芒如地狱熔炉的裂缝，瞬间照亮方圆百米内的藻类与鱼群骨骼?， 江水被映射成近乎翡翠的剔透质感。 高压水墙呈球状膨胀，将江水挤压出真空通道， 冲天而起水弹宛如海啸，掀起的波浪层层叠叠，边缘水流速度突破200节?， 两岸树木草石瞬间被淹没，摩尼亚赫号宛如叶子般摇摇欲坠，再小些的岸边船只甚至直接被卷起的水流吞没， 顿时，整个长江的流动，都出现了一瞬的凝固！ 而这一切，只因为江心的那两人！ 漆黑的巨龙在江中盘旋游动，身上火光与白光大作，是移动的太阳岛，暴虐又奢侈的散发这光和热！ 而在光芒中央，能看到龙背上有人影交错，伴随着金石相交的清冽声响，不时溅出大小火球，落在那滚滚江面之中，发出嗤啦嗤啦的声响， 这一战，宛如神明！ 其中一人半截身子没在龙首中，毋庸置疑是诺顿，而另一人··· 而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心头都不约自主，浮现了另一个名字， 苏昼。 第42章 忠犬必须守护的东西 卡塞尔，新闻办公室， 芬格尔坐在椅子上，怔怔看了屏幕半响，忽然向后瘫在椅子上，笑骂道。 “哈哈哈，*，这也太帅了，哈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他小的格外大声，笑着笑着，眼角还有些许晶莹的湿润。 “老子当年，要是也有这么帅就好了···” 路明非疑惑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芬格尔，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出口就在前面。” 水下，青铜城出口， 路明非与诺诺险之又险地从重重机关中脱出，从船上落下的潜水钟近在眼前， 到这里，路明非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在青铜城中，他强行依靠小恶魔给的作弊码‘ck sheep wall’，联络到了船上叶胜的真空之蛇，从而恢复了信号， 在辣个冷酷无情女人（零）的指导下，一路也算是顺利，只不过刚才不知为何，零忽然消失不见， 是水上遇见什么事了吗？ 也不知道苏老板逃没逃出来。 路明非心有一暗，看着身旁的诺·完好无损·诺，终于放松了些—— 他就是黑帮片中那被老大托孤的小弟，老大咋在火并前嘱咐他要把大嫂安安稳稳护送出来，而它也确实做到了！ 他向上指了指潜水钟，示意诺诺向前走。 诺诺也颔首，两人向着潜水钟游去。 忽然，耳麦中传来恺撒的怒吼。 “小心，龙侍朝你们的方向去了！” 路明非与诺诺一怔，接着那若影若现的阴影从幽绿的水中浮现，仿佛是冥府的侍者，要将两人摆渡到死灰的彼岸。 路明非只觉得浑身上下，千万个毛孔一道打开，仿佛有无数根银针扎透了冷汗的开关，像是夜晚独自在家的幼童，听着走廊中上下的脚步都能构思出一部恐怖片、刑侦片、复仇片··· 阴影飞快而来，等两人都进去黄花菜都凉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路明非大脑空白。 但是，却几乎是下意识，他将诺诺，用力向前一推。 诺诺被甩进潜水舱，紧接着将舱门关紧， 他回过神，锋利的龙尾将他腹部贯穿，烟雾一样腾起的血红色将他视线模糊，身体飞快变得冰冷无力。 路明非，却如重释负， 他做到了， 他答应苏老板的事， 他把诺诺保护下来了。 ··· 与此同时， 龙背上，水流间， “铿————！！” 【流刃若火】轻巧地点在【暴怒】构成的狂龙的‘七寸’上，打散诺顿挥出斩马刀的大半力道，将那八米长的巨刃贴着脸颊挡开， 苏昼微微喘息，后背被彻底浸湿，身子上有一道横跨胸前的血口，泉涌般不断滴落血迹。 紧紧盯着诺顿。 多少次拼刀？ 五百次，六百次了？ 反正肯定是四百次以上，因为苏昼清晰记得在大概第350次过招时，这混账【暴怒】化作的狂龙忽然咬住他的手臂。 ‘参孙’的龙首同一时间落下，在他胸前留下这长长的伤口，要不是有‘崩玉’改造身体，他就要被劈成两半了！ 疼死他了！！ 苏昼咬牙，身上的死霸装都略显破烂，死霸装是死神灵压状态的外显，而死霸装的破旧只能说明一件事： 苏昼的灵压，开始透支了! 他横起刀，目光微动。 【瞬哄】！ 骤然，在流动这白雾与火焰的龙背，苏昼顷刻消失在漆黑的水流间， 诺顿心上一紧，立即挥刀劈向身后！ 但是，晚了！！ 苏昼举起长刀，漆黑的眸子中流淌着金光， 裹着浓缩烈焰的斩魄刀，宛如路易十六行刑台上无可动摇的铡刀，落向诺顿青灰色的脖颈。 “吱呀——” 想象中干脆利落的声响完全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废旧汽车被挤压报废时，金属被压缩的牙酸声响。 炽热的火焰融化青铜，锋利的刀刃挤压肌肤， 但是，在那双黄金眸闪烁后，斩魄刀在脖颈落下1cm再不得寸进! 诺顿勾起嘴角，手中大剑轻挥，苏昼顿时被打飞，在空中连连闪烁才又回归龙背。 【言灵·青铜御座】！ 这麻烦的言灵，是苏昼没能有效伤到诺顿的最主要原因，本就足以将普通人的躯体强化到比肩龙族水平的言灵，在血系源流的青铜与火之王手中，仿佛落下的是名为‘不可摧’的圣谕， 斩魄刀、苍火坠、抚斩、神圣灭矢··· 百般手段，却都难以留下致命的伤痕！ 这，就是龙王诺顿！！ 苏昼身形略显狼狈，即使伤口在崩玉的作用下加快愈合，却也只是能保证不进一步恶化，若不能尽快和诺顿分出个胜负， 拖下去，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如不是手中的斩魄刀是流刃若火，换做其他斩魄刀，什么千本樱、花天狂骨、冰轮丸··· 苏昼的灵压早就足够进行短暂的卍解，又怎么会切不动这龙王的皮！ 苏昼心中低叹。 突如其来的【七宗罪】，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硬刚诺顿攻击，强行攻击他身体一点的计划泡汤， 这狂暴雨般的劈砍，让苏昼完全没能力给自己上【瞬哄】【抚斩】等各种buff，只能与诺顿频繁正面拼刀， 他需要有人帮他拉扯出空间！ 不过，这绝非绝境，只要有人帮他短暂牵制诺顿··· 什么狗屁龙王，他一刀砍死！ 忽然， “嗡嗡嗡———” 引擎轰鸣传来，苏昼扭头看去，一支小艇在江面上疾驰，破开水浪极速靠近， 而伏在驾驶位上的少女，飞舞着一头金发。 是零！ 第43章 概念神崩玉:伪·残火太刀! 黑浪中破开一道白箭，零淡金发丝飞扬！ 少女踩在驾驶座上，双手举起两管乌兹冲锋枪，漆黑枪膛中的弗丽嘉子弹被火光迸发出猩红的光芒。 “哒哒哒哒哒——” 加起来六十二发九毫米子弹，被零精准压在参孙头部，噼里啪啦的爆开阵阵红雾，即使上海不高，但是那强大的动能依然迫使巨龙闭上眼睛，身子一阵摇晃。 以此机会，苏昼借力跳起，脚下灵力成阶，身形闪烁，稳稳落在快艇上，他松了口气。 “劳驾。” 青年微微喘息，腹部那巨大的血痕血流不止，瞬间快艇上多出一串血迹，被摇晃的船身涂抹均匀。 零清冷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恼火，却更清楚事情的优先级， 她清冷出声。 “需要多久。” 苏昼眸子微敛，视线聚焦在灵魂中那枚蓝黑的宝石，他在心中呢喃。 ‘我要杀了他，但是伤害不足’ 崩玉闪烁，似乎在表示它听到了。 ‘帮我’ 领取苏昼的‘旨意’，崩玉飞快运转，其中储存的执念‘龙王诺顿的愤怒’与‘酒德麻衣的爱意’，执念飞速被化作无形的规则， 在崩玉之中，重组交错，之后流淌入苏昼体内，又作用在流刃若火中，流刃若火上多出一层‘膜’，打开了某种开关， 崩玉改写了法则，虽然只是暂时， 始解与卍解的界限被模糊了，这斩魄刀中，能承载远超始解所需的灵压，并且完全受苏昼的操控， 真要说，这大概是类似卍解·青春版，即使远远不及残火太刀的威力， 却也足以爆发出，远远远超流刃若火始解的能力！ 操作完成后，崩玉的光芒逐渐黯淡，苏昼脑海中也多出一条讯息， 【向其中，加注灵压， 有多少，加多少】 再度睁开眼，是小艇之上。 苏昼将手搭在刀柄上，火光从刀刃中涌出，又被苏昼以绝对的意志压缩回刀刃附近。 狭长的武士刀光芒愈发璀璨，温度从五千度开始飞速升高，整个刀身都在剧烈颤抖， 【瞬哄】！ 苏昼双臂骤然泵出白雾，有力地将那长刀遏制住，狠狠压下其中狂躁的火焰，敕令其进一步压缩， 流刃若火，映射出几分璀璨的橙光， 蒸腾的水雾中，苏昼正在手搓太阳。 他目光微动。 “一分钟，我砍死他。” “好，” 零颔首，眸子中金光流转，倒影出水面上疾驰而来的参孙，以及半个身子插在龙首中，愤怒狰狞的诺顿。 “鹭鸶。” 耳麦中，传来酒德麻衣冷静地应答。 “把它的嘴巴撑开，或者眼皮撑开，青铜御座太坚固了，子弹打不穿···” 零侧首看了苏昼一眼。 “拖一分钟，不需要杀了他。” “那就向我这边开，江心岛这边！” 零没有应答，而是猛的一甩船舵，加满航速，汽油机发出机关枪般嘎达嘎达的脆响，像是全力以赴的骏马拖着快艇子弹般射出！ “刷拉！” 船头猛的撞开黑浪，像是山中灵活的狡兔，在这流体山脉间练练飞跃，过山车般上下颠簸。 零整个身子伏在驾驶位，紧紧攥住船舵保证自己不被甩飞，她猛的扭头看向苏昼，担心他被甩下去··· 苏昼却老神定定地站在靠船舷一侧，即使双手都压在流刃若火上，依然如同脚上生根般随快艇上下起伏。 零微抿嘴唇。 “怪胎。” 紧接着，却是龙鳍破水的声音从背后飞速接近，零利落扭头用余光打量，那惨白的水线飞速接近，在漆黑江面中格外显眼， 龙王游速足足有五十节，小快艇即使拉满引擎，抛下所有负重，也只能跑出三十节的‘成绩’！ 被追上，是必然！！！ 电光火石间，那深不见底的巨口依然张开，滚滚江水落入那布满尖刺的咽喉又被推开，而晃动的小艇像是北海巨鲸口下的磷虾，无可避免的要被卷入那生命终结的的漩涡！ 半个小艇，已经罩在‘参孙’巨口的阴影之下！ 诺顿立于龙首，半个身子栽入参孙的脑腔，与这忠心的龙侍化作一体，在那高高抬起的龙头上，青铜与火之王像是骑在骏马上的拿破仑， 黄金眸中，平八荒扫六合的王气与啼笑皆非的嘲弄交措，看着青年那血流不止的单薄身影， 跑？ 能跑到那里！ 诺顿意念微动， 咬！ 参孙锋利的毒牙，铺垫盖地地向着小艇落在，宛如陨石坠地，胜似天地闭合， 铡刀般的龙牙落在，要将小艇斩首吞下！ 势不可挡！！ 而这时，零眸中金光闪烁，吐出晦涩诡秘的龙言。 【血源刻印·镜瞳】 而这一次，不是君焰，球形的真空区域瞬间在船上张开！ 水滴、雾气、巨龙口中的腥臭、以及那闭合的龙牙尽数被驱逐，仿佛这一瞬间，这片区域只有一个主宰··· 零！ 【言灵·无尘之地】 源于对曼斯教授言灵的复制，顷刻形成巨大的力场，表面流动着高速的空气流， 曼斯教授的言灵足以抵挡三代种龙族的撕咬，而真实血脉堪比s级的零（修订版补丁），所撑起的这方天地足以直面龙王！ “咔嚓！” 龙牙与无尘之地交锋的一瞬，领域发出脆响，零的脸色也骤然苍白，本就白皙的俏脸显出几分近乎透明的惨色， 不过，这一顺，足够了！ 无尘之地形成的球形，正好卡在龙吻前段，巨口闭合所错开的水平方向上的分力，挤压着小艇弹弓般射向前方， 瞬间，距离反而被拉开！ “吼————！！！” 诺顿恼怒而狰狞，自觉被这弱小的龙类摆了一道，全力趋势参孙全速追去，零来不及喘息，源于碰撞的临时船速飞快衰减，与龙王的距离又在迫近。 而可悲的是，现在才过去了四十秒，而诺顿不出三秒又能追上来！ 够吗？ 零嘴角勾起，宛如骄阳下的坚冰，融化的一滴水珠更衬出这冰雕般女子的闪闪发光。 足够！ 零握住船舵，纤细的手臂爆发出极具反差的力量，迎着狂风将自己整个人向船头甩去， 而在落在船头同时，她再度吟唱龙言。 【言灵·无尘之地】！ 汹涌的气流再度出现，船头被这骤然出现的压力，顷刻向水中压去，速度被快转化为向下的速度，紧接着又被汹涌江水的浮力削减， 整个小艇，几乎要笔直的撬过来！ 诺顿目光疑惑，却还没来得及细想。 江上层层叠叠的浪花中，最大一道黑浪迎着小艇拍来，同时零也取消了言灵。 刹那间，失去顶头的压力， 江水像是被拉到极限的弹弓，浮力则是最大力的弹弓手，而小艇整个化作一枚弹丸， 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小艇向着斜上方笔直飞出，恰好借着那涌来的巨浪，向着天空加速、加速、加速！！ 快艇，飞上天空， 而本是一线的龙王、快艇、江心岛，如今只剩下龙王与江心岛两点成线， 悬空的快艇，将整个龙王的身子清清楚楚又毫无保留的裸露在江心岛前。 零对着耳麦咆哮。 “长腿！！！” “砰！” 回答她的是藏在水雾与浪花中的枪鸣， 是飞跃天空的‘流星’。 暗红色的子弹，弹头像是某种粗糙打磨的结晶体，结晶体内部流动着血一样的光！ 子弹精准旋过跃起快艇的下方，从那浓郁的水雾中，悄无声息的滑入参孙怒睁的龙眸。 金葡萄般的眼珠应声而碎，紧接着那旋转的暗红晶石，射入脑腔没入诺顿腹部！ 第五元素构成的精神毒药，蝗虫般疯狂破坏着龙王的躯体，诺顿眼皮颤抖，神色骤然紧绷，腰背猛的一弯，就连手中的暴怒都缩回常态。 “吼吼吼——————！！！” ‘参孙’发出哀嚎，身体不可避免的倾倒向一侧，更无瑕追逐那快艇， 当然，似乎也不用追了。 飘荡这白雾的江面，快艇引擎熄灭，随着江水微微飘荡， 驾驶位上，淡金长发少女脱力虚弱，却全然不紧张，只是用一种平静安详的神色，默默将前方光景含在眼中。 船头，立着青年。 苏昼伸手在发丝上抹了一把，蘸水的修长刘海，被向后梳去，细细缕缕呈现近乎打过发胶的质感， 而立体五官上的水珠，在腰间闪烁的火光映射下，将那俊秀的面容映出明暗不定的阴影， “嗡嗡嗡嗡————” 腰间刀鞘不断颤抖，像是颤抖的蜜蜂，更像即将爆炸的火炉！ 不时有火焰从刀鞘缝隙窜出，落在那飘动的快艇上，金属板瞬间融化做铁水，滴落在江面发出‘噼里啪啦’声！ 诺顿眉眼如刀，紧盯苏昼。 他沉声道。 “你杀不死我的， 你再强，你的刀再强，它也杀不死龙王！ 除了七宗罪、除了贤者之石， 只有龙王，才能杀死龙王！” “···噗呲！” 苏昼神色疑惑，接着没忍住笑出声， “龙王，就不是碳基生物吗？” 将手中流刃若火推出刀鞘半寸，太阳般刺眼的光芒射出， 不似真正的【残火太刀】，流露漆黑焦炭般的【旭日刃】，但这骄纵的光芒也足以··· 让世界噤声。 ··· 卡塞尔学院诺玛+芬格尔正在全速操作监控设备，龙王出世造成的巨大磁场加之江面上蒸腾的水雾双重影响， 让旁观者几乎成为了瞎子！ 只能听到其中有龙吟，有可怕的火光闪烁，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获取不到！！ 他们只知道，苏昼如今在和龙王搏杀，摩尼亚赫又被另一只三代种缠住，除此之外一概无知！！！ 忽然，在芬格尔第两百次调看卫星监控时，却发现江面上本来无序流淌的水雾，忽然有规律地向同一个方向旋转， 巨大的漩涡，宛如风暴，好像雾气中藏匿着饥饿的巨兽，正在大口吞噬水雾， 三秒，江面上的雾气被荡空，留下那昂首的龙王与小艇上的苏昼。 这下，他们看清了， 那些水汽是尽数被苏昼身体吸收，没入他体内，宛如鲸吞般将这一切尽数收拢， 芬格尔错愕。 “这是在做什么？” 学院的中心，昂热目光沉稳，紧接着浮现出一丝惊骇。 “···降温。” 这个猜想，让他倍感荒谬，紧紧盯着那推出半寸的武士刀。 是的，他是在降温， 为他接下来这刀，降温！ 否则，这一刀，他自己都承受不住！！ 下一刻，苏昼拔刀了， “嗡————！！” 白光， 炽热的白光， 横扫一切同化一切的白光! 上接日，下通地，耀眼夺目！ 天地间，白光漂白万事万物，放眼望去都成为了苍苍的白！ 宛如圣经中古老而晦涩的寓言，是太阳出于漆黑的深渊， 太阳，在长江上升起！ 【伪·旭日刃】！！！ “咔嚓！咔嚓！咔擦！” 数声脆响，原本用来监视江面的监控器骤然崩坏，卡塞尔的指挥中心又陷入抓瞎的阶段！！ 芬格尔沉默片刻，对着机器大吼。 “诺玛，把算力都给我，老子高低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 江心岛， 酒德麻衣从快艇上将零抱下来，两个人在苏昼拔刀前就藏进了江心岛的土下，避免被误伤。 耳麦中苏恩曦叽里咕噜的乱叫。 “我靠，苏昼这小子绝对开了！这一招，踏马也就龙王级言灵的伤害能比这夸张了吧？ 什么君焰之类的简直就是小孩子玩泥巴！” “闭嘴薯片。” 酒德麻衣骂了一句，紧紧盯着桑拿房一样的江面，在那白光爆开前，她只看到了龙王诺顿拼尽全力，面目狰狞地冲了上来，与苏昼交错在一起， 之后，两人似乎沉入了江水中。 如今江面流动着高温火焰，仿佛永不会熄灭，没人有能力靠近， 她美眸流转，攥紧拳头。 “苏昼···” ··· “噗通！” 苏昼与诺顿身形交错，落入水中，飞速下沉。 《没看见》《我以为是胖头鱼》《和我的旭日刃说去吧》《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你怎么也活着》 不得不佩服龙王诺顿的决绝，称其为初代种君王中的佼佼者，完全不为过， 就在苏昼推刀的一瞬，他就看清了一件事： 挡不下来，躲不掉。 所以诺顿手持【暴怒】，操控着参孙一齐向苏昼咬来！ 【伪·旭日刃】轻松抹除了龙王诺顿的躯体，整个参孙与诺顿的半身瞬间气化，化作菁纯的能量通过斩魄刀灌入苏昼体内， 但是， 仅剩半躯的诺顿握着暴怒，与参孙的龙牙一道，将苏昼同样贯穿， 诺顿的神色失去生机，苏昼也能感觉到体内生命力在飞快流逝，龙牙上的毒素不留余力的摧毁这他的每一寸躯体， 苏昼深呼吸··· 我*，更疼了！ 不过，并非绝境， 因为吸收诺顿灵魂，获得龙王权柄后，崩玉将能完成初步融合··· 【超速再生】！ 第44章 请与世界为敌 长江之下，江水漆黑浑腥， 苏昼与诺顿，一人一龙不断下坠， 手中的长刃贯穿彼此。 苏昼手中，长刃贯穿龙王诺顿， 那晋升半具的尸体在流刃若火的穿透下逐渐失去色泽，其中的生命力与灵魂，尽数落入斩魄刀中，随后反哺到苏昼体内， 苏昼耳边，提示音不断响起。 【吸收龙血（诺顿·青铜与火之王），龙血浓度+23%】 【吸收生命力（诺顿·青铜与火之王），躯体恢复加速】 【吸收灵魂（诺顿·青铜与火之王），等待处置】 23%的龙血浓度提升！ 甚至是在苏昼的龙血浓度已经达到25%的前提下，吸收了龙王诺顿的身体，依然为他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提升！ 随着龙血浓度的提升，想要进一步菁纯体内龙血会越来越难，就比如说龙血浓度超越50%的死侍， 龙血强大的力量会将人类的基因强行改写为龙的基因，但离成为龙只差一步之遥时，人的基因会产生恐怖的反击，令他们的龙族基因无限接近但永远达不到100%， 而在苏昼体内亦然，只不过龙王那精纯至极的血统，在一定程度上‘毁灭’了这一定律， 苏昼的龙血浓度，来到了48.1%！ 而灵压强度，更是飞升到可怕的！ 队长级灵压！ 上限步步攀升，却改变不了苏昼如今虚弱的事实，流刃若火掠夺的生命力，在龙王级的龙牙毒素面前，显得颇为孱弱，甚至是助长了毒素的进一步扩散。 如今看起来情况很紧急，实则一点也不乐观， 苏昼将意识沉入‘崩玉’中，看到虚幻旧城中，与康斯坦丁面面相觑的诺顿， 化作灵魂被‘收押’后，诺顿反而展现出了人类的形态，站在苏昼面前的更像是‘老唐’， 老唐迷茫地搓着康斯坦丁‘狗头’，小黑龙还愉快地蹭了蹭他的掌心，亲昵地低啸了两声。 老唐抬起头，苏昼从天而降，神情冷漠而‘不好招惹’。 他脖子一缩，全然没有方才‘诺顿’的王道霸气。 他嘿嘿一笑，轻咳两声。 “其实，我有第二人格···” 苏昼气笑了。 屈指一弹，康斯坦丁与老唐顿时身形变化，变成一大一小的两条黑癞狗，蹲在地可怜巴巴地看向苏昼。 老唐：？ “汪？” “抓紧，把青铜与火之王的权交出来，学你弟，识相一点。” 老唐没多说什么，一轮炽热的光球从黑赖狗体内飞出，悬浮在半空，挥洒着骄纵的光与热， 这是青铜与火的‘权’。 老唐露出几分疲惫，湿润而无神地眼睛看向苏昼。 “这就是我···或者说诺顿的权。 权与力相合，便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 但是，苏昼，你要想好，走出这一步之后，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一场吞噬。” 老唐昂起头，仿佛在注视着这枚蓝黑的宝石，那流动着淡淡金光的眸子中，甚至似乎倒影出蓝黑宝石之外，三界之楔的影子。 “龙王手中的权柄意味着世界的‘权力’，但我们只是‘权力’的代行者。 为了这种拥有这份‘权力’，我们都做出过形形色色的努力，却被高坐天之上的祂所挫败，我们缠斗至今， 合纵连横，驱狼吞虎，群雄逐鹿··· 我们不无所不用，我们合合分分，分分合合，在不同的时间与同样的人结成盟友或敌人。 但是，苏昼，你不一样， 你不属于我们。 因而，如果是你想真正占有‘权力’，你将没有任何盟友， 你的敌人，是世界。” 苏昼沉默，同样抬起头， 他意念微动，青铜与火之王的‘权’飞向高空。 权飞向高天，与本就悬挂在天上‘力’相合，狂怒的火焰与温润的白光交织，融合，炼化··· 最终形成了那播撒温润光泽，恩赐大地以生机，却有骄纵而耀眼，无人可直视的··· 太阳。 苏昼耳边，响起提示音。 【‘崩玉’融合完整青铜与火之王权柄，正在完成第一阶段融合】 【‘超速再生’，正在加载 预计所需时间，两小时···】 太阳宛如熔炉，其中汩汩涌出生命的光热，蓝黑的崩玉肉眼可见的飞快变大，而多余的生命力则向着苏昼的四肢冲刷，将他肢体与血肉尽数充盈、改造。 苏昼能感觉到，原本深入四肢无法驱赶的毒素正在消退··· 忽然，当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真正要与他融合时，四肢却莫名爆发出种种阻力与排斥！ 在阻碍权柄与苏昼躯体的融合！ 【···预计所需时间，两年? ??????????2 两小时? &%#@! 年···】 仿佛忽然错乱的程序，更像是正在版本更新的魔兽世界客户端界面，预计时间后忽然跳出乱码，时间变得无序而错乱！ 苏昼一怔，接着看向老唐。 老·黑赖狗·唐只是懒洋洋趴在地面。 “我告诉过你了，要想走这条路， 你的敌人，是世界。” “···” 虚假的旧城中，却有无比真实的太阳， 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与‘崩玉’融合，为这方世界带来了真正的太阳， 祂高坐云端，播撒光热，晒在苏昼脸上， 暖洋洋的。 苏昼眸子中，倒影出耀眼的太阳， 他低语。 “那我的敌人，就是世界。” ··· 苏昼再度睁开眼，漆黑的水下，躯体随波逐流，混乱的水流不知道把他冲到了哪里。 死神当然是不会死的，也不需要喘气，在水下能好好飘着， 但是，苏昼四肢僵硬一动不动，肉体内，崩玉正在与毒素和那神秘的斥力‘自由搏击’。 苏昼无奈，感知着躯体中生命力冲刷的进度，默默估算到： 大概？ 还需要几个月——如果顺利的话··· 也就是说，我有可能要在这几把水里面飘整整好几个月？！ 苏昼忽然神色一僵。 人都要泡臭了吧，重点是这几个月，他什么都做不了啊，只能在崩玉世界里挂机，好踏马无聊啊！！ 曹！ 艹！！ 草！！！ 操！！！！ 我补药在水里面泡好几个月啊！ 我要回卡塞尔当土皇帝，爽爽地在诺顿馆里喝牛奶打游戏，姑娘双排啊！！！ 救命！ help！ 塔斯可忒（助けてくれ）！ 都哇就噻有（?? ???）！ 有没有人啊！！ 苏昼有点生无可恋， 上次这么绝望，还是上高中第一天刚进教室就已经摆在桌子上的‘自愿晚自习、周末自习申请’， 实则0人想申请啊！！！ 忽然，苏昼看到远处，似乎有什么阴影在水下晃动， 看起来··· 像一个人，一条龙，在缠斗？ 现在，这时候，还在水下的人—— 路明非？！ 苏昼眼前一亮。 ··· 水下， 路明非飘荡在墨绿的漆黑中，细长的龙尾从腹部抽出，腹部涌出烟雾般的血水， 他感觉不到痛，却冷的一哆嗦， 那是死亡在迫近。 路明非想哭，却连泪水都被那滚滚江水堵了回去。 第45章 路明非:这一冠(四分之一)，献给苏老板! 江水能阻隔一切，让世界寂静无声， 水下八十米，孤独得像独自站在一个星球上，没人听得见你说话，你可以放声大喊，然而无人在意， 而这空阔而压抑的地方，于路明非而言甚至更像一个大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棺材， 他躺在里面，无法挣脱， 路明非胡思乱想，莫名思维发散。 插在棺材小土堆上的墓碑会刻着什么呢？ ‘路明非，生于xxx，卒于xxxx’ ‘卡塞尔学生，一位伟大的屠龙者···的助手，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是成功活到成年···’ 路明非莫名丧气，甚至有点自暴自弃， 哦，但至少，可以加上一条‘信守承诺者’。 看着飞快上浮的潜水钟，以及其中不断拍打玻璃的诺诺师姐。 路明非的恐惧多出一丝欣慰： 他有用。 诺诺师姐可以回到那温暖而光鲜的水上，在众人的簇拥、关心与嘘寒问暖下，被同样刚经历恶战载誉而归的‘屠龙勇士’苏昼拥进怀中， 俊男靓女恰是金童玉女，是天作之合， 枭首的龙王是他们情感升华的见证人，观众们是不请自来的宾客， 而他，路明非， 同样会在这样动人的时刻出场！ 诺诺师姐大概会在苏老板怀里边哭泣，边向大家交代着水下还有一个被巨龙穿成‘糖葫芦’——或者用‘挤碎的西红柿’来描述的师弟， 是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一命换一命， 完成了‘男人之间的约定’！ 而在故事的结尾，苏老板或许会声情并茂地讲述着与他之间，那些不够出彩的回忆， 所有人都会默然哀悼，而潸然泪下，毕竟讲话的可是当下的屠龙英雄—— 路明非毫不怀疑苏昼能否斩杀诺顿，只是一味地向积极的方向幻想，来取悦一位‘将死之人’。 看呐！ 这个故事里他多重要，起到了堪比证婚词的作用！ 不知为何，路明非不痛了，不冷了，甚至不恐惧了， 他竟然有些想笑。 路明非用苦涩的表情，乐观地想到。 ‘竟然克服了疼痛，我其实还挺坚强···’ “并非，” 路鸣泽幽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亲爱的哥哥，你不痛了是因为我。” 路明非一怔，接着猛地睁开眼。 他，被拖到了一处船板上？ 这大概又是路鸣泽的异能···为他而营造的，一处真假不明的幻境。 头顶星光洒落，一眼望出去，大海漆黑，没有岛屿，更没有大陆，无边的水上，飘着这艘白色的帆船，帆船上两个人，他和那个穿黑色西装扎蕾丝领巾的大孩子， 路鸣泽。 路明非一怔，接着仰面躺下，看着那星空呼吸着冰凉的空气。 “你来做什么？” “因为你要死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哦。” 一时无言，路鸣泽有点好奇。 “孤独地死去，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么？” 他又摇摇头，有点悲悯道。 “哦，差点忘了，你其实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孤独，比孤独更可悲的事情，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很孤独，或者是在骗自己不孤独···” “我不孤独，” 路明非语气平稳而坚定。 “我有朋友···哪怕是我单方面这么认为，但至少，有人需要我，真心地需要，需要路明非···” 他一时有点语塞，似乎表达不清，最终选择不说话而是静静躺着。 “嗯，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就把我放回去吧， 我要去死了。” 半响沉默，路明非只觉得衣领传来巨力，他被人粗暴地提起， 看过去，路鸣泽淡金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暴躁。 “废柴，你过什么人生目标吗？” “其实是有的，我想在喜马拉雅山上炸个口子，让湿润的风流进来，能让青藏高原变成温暖的平原···” “别扯《不见不散》的台词，” 路鸣泽嗤笑一声，接着冷漠又恼怒道。 “你完全就没有过人生目标，从来都没有！就连来送死，都是别人的要求！ 别人的！” “是啊，没有过···” 路明非懒懒散散，却忽然睁开眼，死鱼眼中多了几分不耐烦。 “可我就是这么一个东西，但苏老板可不是别人，我他妈再废物，也不是谁让我送死我都有勇气去的！” “他有什么不一样···” “你懂个屁！” 路明非吼了一句，没由头大声问道。 “喂，你喝过四季抗病毒合剂吗？” 路鸣泽有点迟疑。 “···当然没有。” “废物，这都没喝过！” “？” 路明非随口骂了一句，接着仿佛自说自话道。 “那玩意我小时候一喝就吐，就有一点味道，好像能直接从舌头尖捅到我胃里，搅得我直想吐，吐都吐不停···后来，大了，喝这些玩意和喝水也没区别了， 我想也不是我习惯了，是我的舌头被泡麻了，已经分不出喝到这药该不该吐了···” 路明非在碎碎念，路鸣泽只是默默看着，手上也松了下来——他没插话，怕挨骂。 “我已经当废物太久了！凡我做的事，做错的都是我笨，做好的都是因为我走狗屎运，凡我在乎的人，要么是不理我，要么是把我当猴耍···” 他颓然，却又挺起胸膛，一字一顿道。 “但是，苏老板，他把我捞了出来，我知道这和捞起一条落水狗没什么区别，甚至他把我捞起来可能只是为了帮他看家护院—— 那也没关系！ 他需要我！！！” 路明非吼完，仿佛失去了力气，再度躺会船板上，闭上眼。 “好了，这样吧，我累了。 你总不能不让我去死吧···” 等了片刻，却等来一声幽幽叹息。 “你的愿望··· 难道不是向整个世界复仇么，路明非？” “复个蛋。” “···” 路鸣泽无奈。 那么，品尝权与力，能带回你吗？ 我亲爱的哥哥？ 他忽然露出笑容。 “你真的觉得事情会如你所想吗？” “···什么意思？” 大男孩一挥手，路明非眼前浮现出水下的情景。 诺诺进入潜水钟后，龙侍亦然没有放弃，而是搅动水流，张开血盆大口向那潜水钟扑去。 路明非心凉了半截。 画面变化，依然是水下， 路明非看见了漂浮着的，一动不动的，浑身被长刀与利牙贯穿的苏昼， 路明非的心凉透了。 他甚至有些说不出话。 “这，这···” “你保护不了他们，你做不到任何事，因为你太弱了，现在还太弱了。 但是，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给你力量，足以改变这一切的力量， 至于代价···” 路鸣泽微笑，伸出手指轻点路明非心脏。 “你生命的四分之一。” ··· 水面上，众人正在焦急的寻找。 距离苏昼落水，已经过去30分钟了， 而无论是苏昼或是下潜的剩下两人，却到现在都还没消息。 忽然， “噗通、噗通、噗通！” 水面上，冒出了三个脑袋。 酒德亚纪率先发现了他们，接着大吼道。 “他们在那里！” 第46章 弹指半载，旧友将至 六百六十六， 变脸不扣豆。 苏昼像颗海藻一样飘在水中，眼睁睁看着路明非就闭了下眼，忽然就从小衰仔变成了超级赛亚人， 身上忽然冒出火光，离弦之箭一般飞向那三代种龙侍， 然后三下五除二，捏着龙侍尾巴像是在收拾一只小鸡仔，轻轻松松将祂撕成了‘肉松’， 没看出来，这小子以前还挺暴力的！ 苏昼如此想到，心中倒有点可惜。 这么大一只三代种，少说也能给现在的他，加个2%3%的龙血浓度吧··· 很快，他就看到‘眼冒金光’的路明非飞速游过来，将飘在水中的他搀住。 苏昼只感觉灵魂中央，崩玉微微闪烁，似乎是又纳入了一道强烈至际的‘欲望’，在这份意志面前，哪怕是龙王诺顿那精纯的杀意都落了下风， 那是，来自路明非的‘意志’：他想让苏昼活下去。 苏昼眉眼温柔了几分。 这小子··· 路明非神色有些慌张，看着那横跨整个身子的伤口，以及身上巨大的血洞更是不知所措。 ‘苏老板，你这是···’ 苏昼僵硬着身子，只能微微摇头，用目光示意路明非不要紧张。 ‘先上去再说。’ 路明非咬着嘴唇，拖着苏昼挂到了潜水钟上，潜水钟的诺诺看到两人‘平安’回来，也是松了口气， 三人，上浮。 苏昼余光中，窥到远处浑浊的江水中，一道修长曼妙与一道娇小的身影若隐若现，却只是远远观望， 他嘴角勾起： 好吧，想要在这水里飘三个月，确实很有难度—— 他不想，她们也不想，她们更不会允许。 飞速上升，水面在望。 “噗通，噗通，噗通！” 三个脑袋冒出水面，那正在搜救的执行部成员们都睁大了眼，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疯狂涌到船舷边， 喊救护的，向上汇报的，下水准备去接的··· 一时间，好不热闹！ “噗通！” 落水声利落，酒德亚纪毫不犹豫扑下水，帮着诺诺将苏昼与路明非扶住，叶胜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奔到船舷边，焦急吼道。 “你先上来，你不能着凉，我下去···” “闭嘴，”酒德亚纪罕见露出泼辣一面，眉眼一竖骂道，“你个瘸子别下来碍事，躲开！” 很快，在众人的簇拥下，伤势最重的苏昼被拖到甲板上，躺在陈墨瞳怀里，成为了众人关注的重点—— 至于路明非？看起来只是有点虚弱的小子，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好，又何必浪费人手呢？ 路明非垂着眼可怜巴巴，那人群也挤不进去，只能趴在外围，通过众人的缝隙紧张望着苏昼。 提着急救箱的人紧急赶来，一番检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苏昼伤口已经止住了血，身体情况很差但没有进一步恶化的苗头， 接下来只需要进一步送医就好。 与好消息一同到来的，是苏昼睁开的双眼，眸光虚弱却依然有怀有那份温润。 苏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陈墨瞳， 诺诺轻轻摩挲着苏昼的侧脸，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大臂，就像是正为孩子拉下睡帘的母亲， 但这暗红头发的女子，却总有几分不同寻常的飒爽，更像花木兰一样护着自己麾下的大将。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好像是担心太高的音量会将现在白纸般脆弱的青年给撞伤。 “大英雄，睡一觉，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苏昼虚弱一笑，眨眨眼。 “这时候，这气氛··· 我或许该期待点别的？” “看来你是没什么大碍···” 诺诺抿嘴，似乎想翻白眼又介于形势忍了下来——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看到苏昼还有精气神贫嘴，她也轻松了不少。 她低下头，离那双好看的黑眸更近了些，小声数落道。 “喂，这么直白的讨要，对女生来说实在太粗鲁了、太没礼貌、太减分了··· 但是， 谁让你是我的小男朋友呢？” 仅有两人能听清的低语掉进水中，紧接着苏昼的嘴唇被轻轻吸住，苏昼从未感觉死神不需要呼吸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他可以全新全意，享受这救援还没到来的一刻。 看到苏昼醒来，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而看到这场‘世纪之吻’，紧接着的，是震天的欢呼声， 这欢呼从长江的江面传到卡塞尔的图书馆，再传到整个世界每一处正关注着此处的显示屏前， 所有人，无不喝彩， 敬这拯救了世界的屠龙者， 苏昼！ 路明非也蹲在后面嘿嘿傻笑，全然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路鸣泽直翻白眼。 ··· 救援飞机上，苏昼躺在病床上，被运往医院救治， 路明非和诺诺也都在旁边，他们也要先一步离开，去做进一步检查确保身体无碍。 苏昼躺在床上，手机早就被执行部完好无损的送到身侧，只不过现在的他可没自己玩手机的能力， “二位，劳驾，帮我开一下手机。” “苏老板，密码多少？要开啥软件？” 诺诺挑眉刚要起身，路明非就谄笑着先一步拿起了手机，送到苏昼面前。 苏昼点头， 倒不是有什么急事，而是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十有八九要昏迷好几个月，总有些事要交代。 “微信。” 路明非伸手划了划，将屏幕递到苏昼面前。 【村雨：情况如何】 【八日目の蝉：上号，wow新版本】 【薯片：你就是个做事不过脑子的臭傻*，七宗罪我们正在捞，你就好好休息吧】 【长腿：你等着】 【三无：好好休息】 【大?老师：空，有？】 有点多，但是后面几个都不用回。 苏昼想了想。 “跟村雨说‘事情解决’，大?老师说‘近期无，要睡很久’。” “好嘞。” 顿了半秒，只有‘村雨’秒回。 路明非念道。 “‘我这次没能帮上忙，很抱歉’。” 苏昼笑了。 “‘没关系，接下来会是你的主场，不过不急，再那之前我们可以先休息几个月’。” “噼里啪啦——” 路明非娴熟打字。 “都好了，‘村雨’···应该是楚师兄吧？回了个‘好的’。” “嗯没事了，” 苏昼打了个哈欠，嘱咐道。 “我要睡一段时间，你们都别紧张···” 他犹豫了片刻，又对路明非说道。 “给八日目の蝉的发一句，‘近期很忙，不能上线，抱歉啦’。” 苏昼又打了个哈欠，对着两人疲惫的笑了笑。 “嗯，大概要几个月之后再见了···” 话未说完，苏昼已然酣睡。 （大抵是要觉醒流刃若火了，人有点燃烧，先休息下， 白天还有一章） 第47章 冰轮丸——第二把斩魄刀! “02.13，和苏老板去三峡大坝执行夔门计划，世界上最冰冷的地方莫过长江水底，我差点以为我和苏老板都要交代在那里了。” “03.01，苏老板沉睡半个月后，开始间歇性苏醒，很多人来诺顿馆看望他，就连恺撒都送来了慰问礼物··· 等等，一辆布加迪威龙？说是给苏老板当校园代步车用？ 嘶—— 苏老板还和楚子航师兄等人约定白色情人节一起来诺顿馆开派对。” “03.14，和苏老板一起过白色情人节—— 好吧，我和芬格尔只是打下手的，但是来的人很多，楚子航师兄、亚纪学姐、诺诺姐···奇怪的是零也来了？ 好吧，她经常随机刷新在诺顿馆的某个壁炉边看书，活像个人偶摆件。 苏老板床头还莫名多了不少未拆封的巧克力。”? “04.23，卡塞尔学院 晴转多云， 苏老板又一次沉睡，很长时间没有醒来，校园生活尽显空洞无味的本质， 《龙类家族谱系入门》，完全就是高中历史，《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这是机械制图，至于《炼金化学一级》，是究极危险的化学实验课！ 不，想，上，课！” “06.02，快要期末考试，也要放暑假了。 苏老板又醒了一次，拜托我回家时候，顺便去看看他的画室，有没有丢东西，有没有进贼。 感觉苏老板···变得不一样了？总感觉和诺顿有点像··· 不管了， 苏老板说，因为麻烦我帮忙，我过生日邀请我吃大餐，还给我换了个新的笔记本！” “苏老板最有钱了！” 婶婶家， 路明非合上日记本，叹了口气，神情颇为无聊又有几分担心。 “苏老板还没醒啊···” 他随手在新笔记本上打开“ “龙类？没见到， 言灵？没用过， 身体是否异常？完全没有，就是无聊的快要长草了。” 路明非鼠标狂点‘否’，心情甚至有些烦躁， 小部分是因为这堪比高中时填的‘心理情况问卷调查’一样烦人，大部分则是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苏老板大抵是要失约了’， 因为苏昼的承诺，路明非今年对从未关注过的生日稍稍上了点心，但也算不出所料， 期望是总是失望的先锋兵。 “生日···唉，算个屁啊，也不是第一年自己过了，”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又忧愁道。 “希望苏老板尽早恢复健康吧···” “叮——” 忽然，短信响起，路明非低下头，接着一怔。 “路明非，这是你的手机号么？我是陈雯雯，今天中午11：30文学社在苏菲拉德披萨馆聚餐，要是收到短信就一起来吧。” 这是···陈雯雯？！ ··· 卡塞尔学院，这是一个微凉的夏日清晨。 乳白色晨雾从密歇根湖方向漫向山林，缠绕在学院尖顶的红杉木了望塔上，橡树叶尖凝结露珠，坠入潮湿的腐殖土。 松针与忍冬藤的冷香随晨风，吹进诺顿馆二层那雕刻着铁艺花纹的窗户缝隙，吹着卧室床头的风铃轻微摇晃， “叮咚，叮咚，叮咚——” 铃声清脆，仿佛带着几分凉意，直沁入人心底， 也将那青年唤醒， 他睡得很久了。 崩玉内，虚假旧城中， 老唐、康斯坦丁、苏昼，正排排坐，一人面前一台电脑，三人联机打wow， 康斯坦丁是那副十五六岁的虚弱清瘦少年的模样，笨笨的摆弄键鼠。 而忽然，苏昼的身形淡化不见。 老唐挠了挠头顶，叹了口气。 “又少了个人···” 回过头，他看着呆头呆脑的康斯坦丁，怒其不争地骂道。 “你能不能把仇恨拉死一点，老子一盗贼，要打输出还要打伤害吗！” “嗯···” 与此同时，崩玉之外， 苏昼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中金光一闪而过。 他从床上做起，柔软的杯子落到大腿上，露出了那穿着蚕丝睡衣的身体，透过衣服宽松的缝隙，隐隐能窥见那铁块般精状扎实的肉体。 肌肉壮实干练，却又自然无比，看起来有种笔杆落在笔帽中、最后一块拼图落入缝隙、钥匙严丝合缝落入孔中的舒爽感， 就好像，人类的躯体，生来便该长成这样。 换而言之，说的通俗一点··· “嘶，兄弟你好香——我靠，你摸起来好爽啊！” 苏昼沉默，低下头看着单膝撑在床上，大大咧咧摸来摸去的苏恩曦。 苏昼：？ 不是哥们，卡塞尔是你家吗？ 你想进就进？ 苏恩曦是啧啧称奇，仿佛是在抚摸雨后的光滑岩石，这感觉只能用两字来形容： 完美！ 不仅形状、手感都好的夸张！ 她歪了歪头， “哎，你以前长不这样吧，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昼有点牙疼，拎着她脖子将她丢到一边，先检查起自己的身体状况。 尽管在苏昼手中的崩玉，因为宿主的‘意志’不同，毋庸置疑与蓝染手中的崩玉有区别，进化之路更不可一言以蔽之。 但是，崩玉对肉体和灵魂的改造，是两者共通， 而这模样完美的肉体，正是彻底融合崩玉后，带给苏昼最小的福报。 至于大头··· 苏昼抬起手，流刃若火凭空显现， 他抬起流刃若火，对准左手掌心狠狠一插。 “刺啦——” 刀尖与肌肤交错，划破了点皮却，紧接着与苏昼手掌错了过去，将柔软的床铺插出了个大洞。 苏昼沉默，轻咳一声，看着旁边缩在椅子上的苏恩曦。 嗯，没事， 有钱赔得起··· 苏恩曦：？ 苏昼又将长刀拔出，向上面附着了些许灵压，接着再对掌心落下。 “噗呲！” 苏昼掌心被洞穿，多出了硬币大小的空洞。 但是，在拔出长刀后的十秒不到，血淋淋的伤口结痂，而其中空缺的躯体部分也飞速生长出肉芽—— 超速再生。 着重于‘再生’概念的强化，让苏昼拥有了‘生生不息’的回响，只要不是涉及性命危险的重伤就能在数秒内快速修复！ 而如果到了、断肢重生、器官损坏这一层级的损伤，依然可以修复，只不过速度会慢上不少，越重的伤势恢复所需的时间越长。 超速再生的本质，是‘崩玉’通过掠夺环境中的能量，注入到苏昼体内进行修复， 只是龙族世界逸散在空气中能量的质量与数量，比起死神世界要弱上不少··· 而如果苏昼被杀死，确实存在滴血重生的希望，只不过，现阶段来说， 可能就要以几十上百年为计量单位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苏昼现在更像是龙王这种生物， 强大而无法被彻底杀死。 他看向三界之楔内，目光跳出几分兴奋。 他现在手里，还有4次抽奖机会， 抽！！！ 【恭喜你获得，斩魄刀·冰轮丸】 第48章 端坐霜天吧，冰轮丸! 【恭喜您获得：】 【斩魄刀·冰轮丸】【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动画版）【瞬哄·进阶（待参悟）】 四次抽奖，最有价值的莫过于冰轮丸， 作为冰雪系斩魄刀中的最强，驱使大气中的水化冰无疑只是基操，他还能利用溢出的灵压创造出来冰之龙，与对手进行搏斗。 而除了其本身的强大之外，还有一点，苏昼很喜欢： 这是把小胃口的斩魄刀。 也就意味着，祂的卍解，苏昼现在就能轻松支持其实现！ 因为这是一把苏昼能解放其卍解的斩魄刀。 苏昼抬起手，掌心瞬间浮现两把斩魄刀，一把刀镡淡紫，自然是流刃若火。 而另一把，模样仍是寻常的浅打，却在苏昼看来时微微闪烁，似乎是在期待什么， 祂在期待， 苏昼呼唤祂的真名。 苏昼从下床，赤脚才在柔软的地摊上，几步走到窗边，对着苏恩曦挥挥手。 “让一下。” “？” 苏恩曦歪头，搬着椅子往旁边让了让，好奇地盯着苏昼手中的长刀。 “新武器？” “新玩具。” 苏昼仰起头，在微白的晨光下眯起了眼。 那精心设计的平开窗足有三米宽，能为室内提供充足的光照，更有出色的通风。 “呼——” 晨风吹过， 将近小半年的沉睡，让苏昼额前的发丝垂到了下巴处，四周的头发也纷纷垂下，如不是苏昼骨架宽大，真有几分男女莫辨的秀气， 他仰面轻轻晃了晃，乌黑柔顺的发丝借着晨风，自然向脸颊后散开，蓬松而飘逸，宽敞松散的素白睡衣睡裤，自然流进凉风，苏昼只感觉浑身清凉， 更有，出刀的欲望， 躺了小半年，手痒。 苏昼平举【冰轮丸】，气势骤然变化，漆黑的眸子宛如近乎结冰的极寒之海，漆黑而幽寒，是无穷尽的九幽之狱，是游荡着冰霜巨人的海姆达尔， 他低语。 “端坐爽天吧，冰轮丸。” 苏恩曦看着苏昼举起了刀，忽然她只觉得浑身一寒，鼻尖传来彻骨的冰凉，她迷茫的伸出手，洁白的冰晶落了下来。 “雪花？” 忽然， “咔嚓——” 灵压涌动，气流周旋，以苏昼为中心，厚实的冰霜宛如骤然炸开的昙花，飞速向周围爬窜， “？！” 苏恩曦瞪大眼睛，慌忙跳到床铺上，但那冰霜眨眼间就追到了床脚，惹得她大脑宕机，只准备激活临终短信，让她秘书把那几百张银行卡烧给她了。 “咔嚓咔嚓——” 冰晶掠过战战兢兢的‘小’姑娘左右，精准在少女左右留下了一个小圈，整个房间瞬间结满了冰晶，气温骤降， 苏恩曦缩在尚有一丝余温的被子里，露出头左右看了看，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杏眉一竖，咬牙切齿地剐向窗边。 “苏，昼！” “第一次，不熟练。” 苏昼嘴角勾起··· “绝对是故意的吧！” 苏昼却没空理这炸毛的‘屯屯鼠’，而是端详起手中长刀， 银白色直刃，刀身修长，表面覆盖流动的冰晶纹路，刀尾生出铁链，铁链尾端有呈弯月形状的刀片， 铁链有灵，活蛇般在半空中左右扭动，还亲昵地蹭了蹭苏昼的小臂。 “咔嚓——” 蹭过的肌肤瞬间被冰晶冻住，脱落后又长了出来，在‘超速再生’作用下飞快愈合。 一时，气氛凝固， ‘铁链’畏缩地缠到了握手上。 苏昼略有牙疼。 “没事，不疼。” 举起【冰轮丸】，刀尖指向天空， 他与刀，心意相通。 “冰龙。” “咔嚓咔嚓咔嚓————！！！” 刀尖飞出一股冰柱，随后迅速膨胀、重构，螺旋着向天空直刺， 冰柱在半空中飞速重构，最终，呈现出··· 腾云驾雾的龙！ 苏昼挑眉，心中惊讶， 这招帅··· 咦，等一下， 不好！ 没想到威力这么强，灵压加多了，冰龙刹不住车了！！！ ··· 图书馆二层中央控制室，一夜灯火通明后，驻守这里的人仍没有休息，而是迎来了更激烈的讨（zheng）论（chao）。 巨型3d投影前，5米高的虚拟地球悬浮在中央，随着使用者心意调度，旋转，放大，缩小。 古德里安想道。 执掌它让人有种成为了上帝的错觉，眼前就是一张近乎完美的沙盘···什么？不完美在哪里？ 色块疑似还是太多了，统一之后才叫完美··· “古德里安，不要再走神了！” 曼斯坦因教授一声怒吼，让古德里安教授回过神，扭头看向那怒气值足有自己两个人高的‘小’秃头。 “校长不在，作为值班教授，你、我、施耐德要一起决定这份优先级为‘ss’的任务该怎么处理！” 卡塞尔学院的任务，分为不同优先级，有sabcdef级······ 而“ss”这种级别则是例外中的例外，未必比“s”级更加重要，但是极其特殊，优先级极高， 因为这类任务是由校董会直接下达，甚至不通过校长昂热。 古德里安教授讪讪道。 “好的，抱歉，起太早了···所以任务内容是什么来着？” 施耐德教授冷漠重复。 “我们在中国丢了一份资料，负责运输它的专员，雷蒙德，被路明非家乡火车南站，因地震掉落的三千二百片玻璃，切成了三千二百一份——好吧，肯定更多， 总而言之，我们需要把他抢回来，校董会给的时限是当地时间明晚19：00前。” 曼施坦因教授补充道。 “而现在，执行部人员难以空出人手的前提下，我们甚至有必要召集正放假的学生，来帮解决这个麻烦！” 施耐德皱眉。 “学校里没有可信赖的学员了，毕竟是暑假···” 而古德里安教授露出了点费解的表情。 “那么，不是显而易见吗，你们都说了，那是‘路明非家乡的火车南站’···” 施耐德毫不犹豫拒绝。 “指望他？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位s级上学期足足有三门挂科！ 如果不是校长不顾底线的死保，他早就该被降级了！” “那就楚子航···” 曼施坦因教授则摇头。 “现在的楚子航情况很不稳定，他近期的任务执行的展现出显着的暴力倾向，校董会不会放心，而我个人也认为他需要一定限制。” 古德里安教授摊手。 “那就没辙了，不如让我连夜飞去路明非老家，靠着‘言灵·脑力增强’把文件在哪里算出来吧···” “古德里安，现在不是在开玩笑！” 古德里安挠了挠凌乱的头发。 “我倒是还有一个想法···” 第49章 你不拿，我不拿，苏专员怎么拿! “古德里安，现在不是在开玩笑！” 古德里安挠了挠凌乱的头发。 “我倒是还有一个想法，” 两人冷冷看过来，眼神犀利务必，古德里安一阵发寒。 “学校里，还有一个人···” “说。” 古德里安额头的汗珠几乎要凝结成霜，他牙关打颤。 “苏，苏昼——” 曼施坦因手发抖，颤抖着说道。 “不，不不行，他还在昏迷迷，迷吧——” 施耐德教授只觉得浑身冰凉。 “没，没到那个时候——” 结结巴巴交流完，三人看着冷到发抖的彼此，沉默片刻， 后曼施坦因教授怒吼。 “怎，怎么这么冷！！！ 谁把冰库搬到指挥室了吗！！！！” 执行部成员牙关打着颤，接入了校内监控。 “教，教授，你看看看——” 三人抬起头，屏幕中央是清晨的诺顿馆，三楼大开的窗户边，站着一名模样完美的青年，手中举着修长的武士刀。 ‘好帅’ 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如此想道。 下一刻， “吼————” 一条龙， 一条冰霜巨龙， 一条浑身如琉璃透彻，眼眸如猫眼石般赤红，通体足1000列车大小的巨龙， 呼啸着，从窗口中飞出！ 曼施坦因教授皱眉，当机立断道。 “攻击向什么方向？尽快疏散成员！” “图书馆···” 曼施坦因教授一怔。 “什么？” “图书馆二楼，我们正好在那直线上···” 话未说完，曼施坦因抬起头，就看到落地窗外一条蜿蜒的赤眸冰龙奔涌而来！ f**k！！！！！！！！！！ 曼施坦因怒吼。 “疏散！！！” 众人如同蚁群，飞快的四处涌动。 就在冰霜巨龙距离图书馆不足百米时，在冰龙与图书馆之间， 炼金法阵，半空浮现！ 源于上古的晦涩龙文，经由人类炼金师的智慧炼化做法阵的一部分，炼金咒文扭动化实，而后组成了翻涌着火焰的炼金领域！ 炽热的高温，阻挡在图书馆前，宛如言灵·炽的释放效果，足吨重的滚滚岩浆，瞬间向那冰龙庆祝而去！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 冰与火，奏成歌， 冰棱在火浆碰撞之音，是自然最纯粹而暴力的轰鸣！ 曼施坦因松了口气， 在这学校里，能如此轻松播撒炼金阵法的，只有一个人··· 图书馆楼顶，老牛仔一手酒瓶，一手捏着炼金材料，抱怨道。 “这混小子真不把戒律当言灵！” 弗拉梅尔背着手，压了压牛仔帽檐，他嘴角勾起。 “好在我一直在关注诺顿馆，炼金术也算小精···” “碰————！” 一声巨响，足以困杀高阶死侍的炼金阵法，宛如纸糊般支离破碎，其中流淌的火浆向四处飞溅，紧接着被凝结成小石块，噼里啪啦砸在卡塞尔学院的地面上。 而那冰龙，通体透彻，不过是体型缩小了大约十分之一，生龙活虎地接着向图书馆飞了过来！ 曼施坦因一拍桌子，对着发呆的众人怒吼。 “等什么，接着跑啊！”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指挥中心窗外飞过，弗拉梅尔踩在楼顶屋角，双手化作残影，顷刻间多出两把闪烁着炼金咒文的左轮， 他怒骂着，连续扣动扳机。 “这混小子不是睡了半年吗！ 怎么他*感觉更变态了！！！” “砰！砰！砰！砰——-——————！！！” 手枪枪膛，却爆发出堪比小型航炮飞出的巨大轰鸣，足有婴儿拇指大小的炼金子弹中，晃荡着炽热的液体‘燃烧’，是从物质中提取出的名为‘燃烧’的菁纯概念， 寻常混血种，沾之必死！ 而在上次被苏昼‘阴’了一手后，弗拉梅尔对自己的炼金左轮进一步改进，上了‘点’黑科技， 而这，就是为了今天！ 老牛仔眸子中闪烁金光，黄金眸炽热滚烫，就连苍老的脸上都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今天，他一定要让这混小子知道， 这学校里到底谁是大王！！！ “咔嚓咔嚓————！！！” 两把左轮，十二发炼金子弹，精准命中那巨龙的龙首，强大的冲击力与坚硬的龙鳞碰撞，轻松就将龙鳞掀翻，嵌入其中！ 紧接着，子弹爆炸， 炙热的岩浆流入冰冷的龙躯，仿佛为这自霜天而来的巨龙，注入了真正的滚烫血液！ 冰龙被子弹啃下血肉，浑身残缺不全， 可是，那是毫无知觉的无机物，它以残躯直冲图书馆！ 弗拉梅尔瞳孔一缩，再度扣动扳机。 “咔哒。” 子弹清脆的空膛声，老牛仔鬓角留下冷汗， 下一刻，就在即将碰撞的前一刻， 冰霜巨龙呈九十度直角，直冲上天，最终在阳光照耀下，崩碎成漫天冰晶，闪闪发光。 弗拉梅尔松了一口气，忽然耳朵微动，听到身边有人落下的轻响， 他侧过头，看到穿着蚕丝睡衣的青年，面带歉意。 苏昼先一步开口，他老实承认。 “抱歉，弗拉梅尔先生，醒来之后心有所悟，随手一挥，没想到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等一下，” 老牛仔忽然打断，直勾勾盯着苏昼。 “你说，这条冰龙是···” “随手一挥，没想到劲用的大了点，我反应过来之前它已经飞出来了。” “···” 老牛仔沉默，苏昼疑惑。 “弗拉梅尔先生？” 老牛仔将双枪插回枪鞘，从地上拿起酒瓶，转身离开。 “？” 弗拉梅尔摆摆手，似乎有些疲惫。 “去二楼指挥室吧，曼施坦因他们要找你。” ··· 二楼，指挥室， 在一群西装革履，面容严肃的教授、执行部专员中间，穿着睡衣的苏昼格外扎眼， 他有点尴尬。 “所以，这么急吗···” 曼施坦因严肃道。 “很急，苏昼同学，” 所以，刚才的事，董事会没问就权当没有吧。 他在心里默默道。 曼施坦因接着道。 “你需要飞一趟中国，代表卡塞尔，去追回一份ss级文件！ 董事会的命令已经下来了， 你为专员，路明非与楚子航为土着！” 第50章 路明非与黑王，圣父圣子圣灵 芝加哥到路明非老家，卡塞尔专机直达， 陷在那柔软的真皮座椅中，面前酒托中插着一只琥珀色的香槟酒，但苏昼神色仍有几分恍惚。 你的意思是说， 他，苏昼， 一个昏迷了大半个学期，为卡塞尔流血流泪，亲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斩了龙王的‘大英雄’。 刚醒，就要被赶去出任务？ 王法呢，道德呢？！ 我要上访！！ 穿着深绿色调制服的空姐笑容甜甜，敏锐察觉到苏昼紧皱的眉头，立刻上前半蹲在座位侧。 “先生，是有什么需要吗？” “不了，谢谢···还有多久能到？” 苏州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至于为什么卡塞尔内部专机会有笑容甜甜的空姐？ 学分与金钱，对于学校的相当一部分学生，仍是很有价值的筹码。 空姐笑的很权威，甚至可以说很一丝不苟。 “一小时二十九分，我们能到达目的城市上空。” “好的。” 苏昼敛了敛目光，嬉笑褪去，漆黑的眸子中浮现几分深邃。 从崩玉以青铜与火之王的‘权力’为侵入点，开始吞噬这个世界的本质，转化为苏昼自身的力量起， 苏昼，就不可避免的和世界走上了对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世界上的大小存在、一草一木都成了敌人。 一如世代更迭，王朝交替，不同时代的‘王’，他们的敌人始终是旧时代的‘王’，是旧时代的掌权者，而不是本就为鱼肉的世界本身， 苏昼，必然与四大君王之上，那执掌龙族世界力量根源的至高存在——黑王，站在对立面上。 这里就有一个奇妙的辩证关系， 苏昼的敌人是黑王，路明非基本就是黑王的‘组成部分’之一，但是路明非却可以是苏昼的朋友，甚至是扳倒黑王的关键手。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淡蓝的天空，下午的阳光正是灿烂，而到达路明非那里是，怕已是黄昏了， 龙族世界的创造，是有原典可以考究的，就比如‘白王率领三分之一的龙背叛黑王’，与圣经中“撒旦”率领三分之一的天使背叛上帝有不谋而合之妙。 至于路明非、路鸣泽、黑王，三个概念，苏昼综合多方面的推测，也认为那是接近于‘圣父圣灵圣子’三位一体的概念， 三个位格，共同组成了黑王，而路明非毋庸置疑为其一。 这又要回到那个辩证关系中，既然知道路明非是未来棋局上，足以决定胜负的关键手，那么苏昼就要把他‘打造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苏昼摇摇头。 现在他尚且只融合了四分之一的权柄，崩玉也只能说是初步成熟， 下一阶段，按照原着中，是非常丑陋的‘化蝉态’，灵压会化作乳白色的液体，附着在崩玉拥有者的体表，实力提升的程度，更是相对模糊。 而苏昼，自然丑拒，一方面是这对实力没有明面上的提升，另一方面， 这几把第二形态实在太丑了！ 如果第二阶段的这份液体灵压，能和‘死霸装’结合，为他打造一种近似高达机甲的变身状态，那他肯定乐意至极··· 咦？ 苏昼忽然一怔，神情微妙起来，看向灵魂上镶嵌的崩玉， 他刚刚，算不算是‘许愿’了？ 崩玉只会按照使用者的意愿进行进化升级—— 那么，不管怎么说，可以试着期待下， 比如，苏·高达·光之巨人·贝利亚形态·昼，君临他忠诚的**南站？ 一时间，苏昼忽然有了动力： 大地与山之王要砍，没脑子的笨比芬里厄要砍，死神海拉要砍，大耶老师我更是砍砍砍砍砍！ 没什么能阻碍我融合崩玉的脚步！ 更何况，到如今他的龙血浓度来说，除却次代种、初代种，其他龙族对他的提升都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 苏昼遗憾叹气，看着桌面上的资料，思索着剧情的细节。 这次回去，无外乎是要从当地的‘猎人公司’手中夺回一份重要的ss级资料。 资料是关于近些年中国超自然现象的相关观察，自然包括了那个‘迈巴赫咆哮的雨夜’，以及某位‘大老师’的影子··· 当然，这些有点远， 对于苏昼来说，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把资料抢回来，顺便借着这个机会，一方面是有和楚子航加深联系，让他‘欠人情’的机会—— 苏昼想要的，是一把能握在手中，精准对着龙王落刀的‘村雨’，而不会伤到他自己，或者他身边的人。 另一方面，他还要再磨一磨路明非的性子，他需要把路明非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苏昼捏起酒杯，看着细密的气泡在酒液中翻滚，共同翻滚成酒液表面的一层浮沫，下一刻浮沫凝结成冰，化作混着冰块的混合物—— 【冰轮丸】流逸这冰雾，轻松将这饮品冰好。 苏昼一饮而尽，笑着道。 “味道不错。” 自从灵压巨大提升，崩玉同样初步成熟后，灵压反哺了斩魄刀，让那原本呆板的死物，逐渐鲜活起来，甚至有了自己的意识， 冰轮丸活泼灵动，而流刃若火却像是苏昼那位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的老师傅，比起活动，更喜欢闭目打坐， 苏昼笑着道。 “今晚，说不准还真的用的上你···” 自从三峡斩龙后，苏昼这个名字不可避免的，落入世界最顶尖几个人的眼中， 对于他与他的力量，他们都垂涎欲滴。 现在，他要给老爷那些露一手，与其说是展示，倒不如说是震慑， 他要把他们蠢蠢欲动的心浇下去，他要让他们知道， 他待在卡塞尔，是因为这里方便而舒适，是因为他可以轻松接触到龙族相关事项， 但是，这卡塞尔，他也不是非呆不可！ 这时，那空姐上前轻声细语。 “先生，我们会落在远墙机场，到市区大约四十分钟车程···” “不用落在机场，航线经过市区上空吧？” “啊···是的。” “润德大厦，快经过这处建筑时提醒我就好。” “好的。” 空姐先是颔首，接着按照卡塞尔的‘习性’，已经猜到了苏昼要做什么。 她温柔说道。 “我们会为您准备好降落伞。” “不用了。” “···？” 苏昼看着窗外流动的层云，有几分好奇： 骑着冰龙飞，会是什么感觉。 第51章 叛逆世界，甘之若饴 与此同时，坐在文艺部聚餐桌边， 路明非不远称其为餐桌，更愿称呼为战场， 路明非只觉得这是他过过的最糟糕的生日——大部分生日都只能说是枯燥乏味，但是与如今陈雯雯、赵孟华、刘淼淼地狱三角关系相比，都能称得上是‘妙趣横生’了， 简单来说，赵踢了陈雯雯，转头和刘淼淼在一起， 曾经的女神陨落凡尘，被人像路边一条一样一脚踢开，路明非却罕有幸灾乐祸的不义，或者是‘终于轮到我有机会了？’的庆幸。 他有些没精打采，有些思维涣散，不仅是因为这‘小吵小闹’的家庭剧相比‘斩龙屠王’的魔幻现实电影相比，乏味又无趣—— 他可是谨记苏老板说过的那句话，‘爱情应该是生活的调味品，但绝对不该是生活的全部’， 多么帅，多么清醒的发言！让他这种被爱情与荷尔蒙交织成的链子，拴着拴着走的十八岁发情野狗，都觉得振聋发聩！ 好吧，他不一定听得进去，但是他一定害怕自己‘小头控制大头’后苏老板会很不高兴，会对他失望··· 苏老板，又是苏老板。 路明非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正是他没精打采的主要原因，一小时前他收到了来自诺玛的通讯， 除却通知他有三门课需要补考，明天就要返回卡塞尔之外，祝福了他生日快乐，以及， 告诉他苏昼醒了，就在今早。 路明非发自内心的开心，却自然而然也发自内心的彷徨， 苏老板，为什么不来找他呢，哪怕是一条讯息呢？ 他知道这种想法有些自私，有些荒谬，甚至有点gay，毕竟苏老板这时候可能正忙，可能刚转危为安， 而哪怕是到了要挨个通知‘报喜病情无碍的事后’，他也不是诺诺或者那位画室身材极好的女人，没什么必须通知的必要。 但是，路明非丧气的胡思乱想， 作为临危救主过的‘忠臣’，他总该值得一点不一样吧？今天他还是生日呢··· 路明非越想越丧，头越垂越低，桌子上却越来越吵闹， 举着酒杯的赵孟华意气风发，柳淼淼羞涩地笑，小弟们大声起哄，他甚至能听见陈雯雯压在嗓子眼的低声抽泣··· 好吵。 路明非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抬起头，露出一丝不该他露出的冷漠模样， 他有点烦了。 看着嬉笑打闹的众人，他竟然有一丝抽离，让他有些恐惧而茫然的抽离， 就好像小时候趴在楼顶的夜晚，他对着来来往往车流的红绿灯比出手枪，觉得自己只要念头一动，指尖就能冒出气流，将那红、黄、绿的灯罩挤碎， 路明非第一次觉得，自己与这群人完全不在一个世界——尽管他手里面拿着马桶圈，但绝不是说行为上的‘怪异’， 而是，本质上的迥异··· “砰！” 包间门被推开，路明非却在脑海中，为这举动加上了一声巨响！ 因为，他早就‘嗅’到了与自己相似的气息在靠近，他已经意识到，这会是不同世界的一次短暂交错，这是在电影中都值得单独一幕分镜的景色， “路明非同学，聚餐还有多久结束？学院有点事儿让我们去跑，老大还在等我们，” 那男生他一身洗得发白的仔裤，配白色t恤，戴着巨大的墨镜，露出的半张脸上毫无表情， 男生将墨镜摘下，露出了一张在场所有人都毋庸置疑见过的脸，对着众人点头。 “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 墨镜被摘下，晃了一下又重新戴上，众人却像是被石化一样一动不动。 楚子航看向路明非，还想说什么，却发现那少年已经拎着马桶圈走到了他面前，利落地没有一丝犹豫。 楚子航一怔，这和他想象中的路明非可不一样， 或许，是苏昼的缘故？ 路明非动作潇洒，两根手指夹着一张黑卡，将之递给服务生。 那是卡塞尔学院与“american express”的联名黑卡，苏昼将它还给了他，附带着其中本就该有的美金。 “pos机刷卡。” 侍者领命，一刷。 “滴滴滴——” “你这卡是假的。” 路明非神色一僵，楚子航却从包中掏出几张大钞。 “不用找了——使用黑卡，你需要报备行程，别管这么多了，老大在等我们。” 路明非感激地点头，却又忽然迟疑， 他心有所感，开口问道。 “这次任务，老大，是···” 楚子航平静道。 “苏昼。” 路明非笑了，昂首挺胸。 “我们走吧，师兄。” “咔哒。” 两人关门而去，空留一包间懵逼的众人。 赵孟华回过头，神情不知是哭是笑还是怒，有点咬牙切齿。 “路明非，为什么能和楚子航这么熟···” 小弟讷讷开口。 “毕竟是一个学校的。” 这时，柳淼淼却有点尖着嗓子说道。 “你们没注意，他们提到的那个人，那个老大，楚子航的老大——” 众人一怔接着回过神，有小弟迟疑道。 “说的是，苏州？关苏州什么事？他们老大在苏州？” 另一人却翻了个白眼。 “那肯定是个人名啊···哎，我怎记得，高中校门口那个画室老板，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当初苏晓樯因为喜欢那个老板，还被人当穿资谈了好久···” “小天女，能喜欢上普通人？” 包间内，顿时鸦雀无声， 半响，却又冒出一声咕哝。 “怪不得，今天苏晓樯也没来···” 众人脸上逐渐难堪。 ··· 与此同时，帕拉梅拉在车流中自由穿梭， 楚子航单手操持方向盘，另一只手将平板递给路明非。 “我们的任务，找回一份失踪在高铁南站的ss级文件，时间是今晚之前。” 路明非点了点头，看着一大堆字眼花缭乱，大脑过载， “实战侦查”好像是大三的选修课，这方面他根本就是个小白··· 所以，他不需要多费脑子， 因为让他有资格介入这场顶尖学生独角戏的原因，只有一个！ “啪！” 路明非合上平板，关掉复杂的文件，昂首挺胸问道。 “师兄，你说吧， 苏老板要我去砍谁？被谁砍？或者保护谁不被砍！” 楚子航面露疑惑。 “苏昼说，你和我按照想法，自由配合。” “？” 第52章 路明非，做出你的选择 大抵是苏老板刚刚醒了，身体还不舒服？ 总之，‘按照各自的想法，自由行动’这是苏专员的说法，两个‘小助手’自然会照办。 两人先是一同前往了火车南站，调查了雷蒙德死时的现场。两人远程连线诺诺，在她的‘侧写’能力帮助下，成功找到了夺走ss级机密文件的人开的车的信息， ‘大排量suv留下的，22寸超大轮毂，285毫米宽的普利斯通车胎’。 而这一信息，教授组们锁定了一辆凯雷德，并找到了他所属的公司。 千禧劳务公司，地址在‘润德大厦’。 接下来一步，毋庸置疑是紧张刺激的文件争夺战环节，从邪恶的敌人手中，夺回足以影响世界安危的机密文件！ 于是， 路明非被送到了婶婶家的小区门口。 这时，已是黄昏， 红霞爬满了半边天，将剩下半面蓝天渲上了深紫的色调。 帕拉梅拉线型的红色尾灯在夜色中飞远，少年拎着马桶圈，站在小区门口，颇为沉默。 ‘还有点时间，你今晚不是要跟你表弟还有你叔叔婶婶他们见个面么？不如先让送你赶回去，我还有点事。’ 楚子航是这么说的，路明非也听了。 他回过头，看向远处的楼房，他能看到四层的电梯门打开，随后婶婶家的灯光亮起， 婶婶他们一家三口到家了。 路明非心脏跳的有点快，是做错了事的心虚让他心慌、发怂，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急的满头大汗，拼命向回跑：婶婶嘱咐他在晚餐前把萝卜切了，蒸点香肠，摘点葱，把米粉泡上··· 他抬起手，看着马桶圈， 哦，还有把马桶圈换上， 换马桶圈。 “嗡嗡嗡——” 路明非兜里，忽然手机拼了命的震动，仿佛婶婶在里面敲锣打鼓，尖着那中年妇女的嗓子，反复叫骂着一个叫‘路明非’的不争气的混账， 好吧，往好处想，这辈子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因为‘路明非’而如此咬牙切齿了嘛··· 路明非忽然不想回去了， 不想听婶婶的叫骂，不想被那完全不知三七二十一的事拴住，因为， 他跟婶婶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生活啊！ 路明非看了看马桶圈，又看了看远处的垃圾桶，手掌握紧了些。 他，路明非，可没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离开了婶婶家，他更不是没处去——卡塞尔之门正在召唤！！ 他还要和仕兰中学‘此僚必诛榜榜首’、狮心会会长、a级血统学生、楚子航，一同去夺回ss级文件——哪怕他的功能大概率只是跳个‘三振舞’！！ 路明非抬起头，竟也有些意气风发，使足力气将马桶圈用力甩出去··· 一辆黑色宝马，停在路明非身边，露出校工部五大三粗壮汉的身影。 “路专员，上车吧，楚专员吩咐我们来接你的。” 路明非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轻咳一声，摆出沉着而专业的表情。 “我知道了，去润德大厦吗？” “不是，是aspasia餐馆，您和陈雯雯小姐的晚餐安排在七点钟开始。” 路明非茫然。 “什么晚餐？不是执行任务吗？” “这是楚专员的安排，您今晚负责任务中最重要的一环，和陈小姐共进晚餐，而他会做好支持工作。” “什么支持工作？” “大概是带队杀入润德大厦取回我们遗失的资料。” 路明非沉默。 “砰！” 远处，飞出的马桶圈并没能有‘kobe’的三分球，而是仄歪着砸在垃圾桶边框上，咔嚓一声碎裂开，溅飞得人行道上满地都是残渣。 路明非一惊，下意识小跑过去，将大块的残渣捡起来，扔到垃圾桶中。 “路专员，我来就好。” 壮汉蹲到路明非身边开始收拾，少年停下动作，莫名有点好笑。 ‘卡塞尔之门正在召唤’‘一同去夺回ss级文件’···· 哈哈，好吧， 除了婶婶，没人需要你，楚子航更不可能需要他去‘切点萝卜’或‘泡点粉丝’。 路明非有点茫然。 进入了卡塞尔，平台会拔高人的视野，也会托高人的心气，让人恍惚如处云端··· 但是，那不是你。 他扭过头，看着停在路边的黑色宝马， 它好像在说， ‘路专员，尽快动身吧，陈小姐在等你。’ 路明非在犹豫。 “路专员，” 壮汉突然说话了，他带着墨镜——尽管已经是昏暗的傍晚？ 他缓缓开口。 “路专员，苏昼专员说过了，‘请你们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请您尽快做出选择。” 路明非一惊，浑身打了个寒颤。 看着那漆黑的墨镜，恍惚间，他甚至觉得那张墨镜下是那个熟悉的人，是苏老板在凉薄的笑着： ‘废物，你在犹豫什么？如果决定要去和‘女神’吃饭，就快从我眼前滚开。’ 随着他的心意去做吗··· 路明非沉默片刻，却止不住地想笑。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参与火并的勇气，但他一定知道， 他他*不想去和陈雯雯吃晚饭！ 在苏老板眼下做这事，他掉价了！！ 但是，问题又出现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完成任务，贸然出现，甚至有可能会打乱楚子航的计划··· 路明非沉默片刻，将手机拿了起来，婶婶早已挂断，而他点开通讯录，点到另一个熟悉的号码。 “滴滴滴——” 电话接通，路明非声音干涩，却又有一丝他甚至没意识到的兴奋。 他毫不犹豫开口。 “苏老板，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电话那头，声音带着笑意。 “去和陈雯雯吃晚饭？” “我不想去。” “这样啊···” 苏昼语气轻松道。 “那么，去拦住楚子航吧。” “？” 路明非懵逼。 “去拦住楚子航，不要让他在润德大厦里发飙，事成之后我请你们两个好好去大吃一顿，aspasia的口味还是不错的，而且我也答应你过生日要请你好好吃一顿···” “等等等等——” 路明非双手握着手机，神情有点懵逼。 “aspasia，不是被楚师兄包了，让我能和陈雯雯共进晚餐吗？” “你真的想知道细节吗？” “···还是算了——再等下，” 路明非有些不可置信。 “拦住楚子航，我？ 我？” “嗯。” “这和送死没区别吧！而且，这算是起内讧吧！” “别急，严格来说是拖住他，” 苏昼安抚道。 “你只需要进入大厦，拖他一会。那里安保确实做的不错，但是会有人帮你的。” “谁？” “你面前的超级大猛男。” “？” 路明非抬起头，眼前的墨镜男摘下了眼镜。 叶胜挑了挑眉毛。 “我够猛吗？” “我*！” 路明非惊喜，和叶胜用力抱了一下。 他深呼吸，目光逐渐坚定。 “我知道了，那么拖他一会，然后呢？” 苏昼看了眼飞机上的显示屏，其上有预估的到达时间。 21分钟 他会到达润德大厦上空。 “剩下的，交给我。” 第53章 苏昼，需要被管控 润德大厦，21层， 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厚厚的丝绒窗帘，密不透光，巨大的会议桌中间放着一个红色的茶蜡杯，里面是一枚薰衣草味的茶蜡。 昏暗不定的光，让会议桌两端的买卖双方，都藏在阴影中，只有会议桌中央，那镌刻着卡塞尔半枯半荣世界树的金色徽章的箱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卖方，千禧劳务公司的老板，唐威。 买方··· 麦当劳叔叔。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唐威，亦然沉默茫然。 是的，在他面前的是麦当劳叔叔。 乱蓬蓬的红发，惨白的脸，红白条纹上衣，黄色马甲，看起来很瘦削，瘦的模糊了性别，让人无法清楚判断。 他尝试道。 “威士忌加冰？卡慕xo？还是……你想要份麦乐鸡套餐？” “卡慕xo，加冰。” 为麦当劳叔叔服务是很稀奇的体验，唐威将酒杯推了过去，同时清了清嗓子。 “钱呢？” 唐威不是慈善家，也不是物流公司老板， 他是‘猎人’。 ‘猎人’是对某个人群的特指，他们是个松散的组织，受雇帮人解决问题，一些介于合法和非法之间的问题。 意思是他们通常不受雇杀人放火，但是他们盗窃、挖坟和劫掠文物。这些任务中相当一部分都和龙族有关联，譬如盗挖墓穴中的炼金器具。 而这一次，他的客户需要他手中的这份资料，并愿意给出丰厚的报酬， 委托人把带来的手提箱打开，码得整整齐齐的250万美元摞在唐威眼前。 他目光微动，不动声色地拿出另一只与桌中间一模一样的手提箱，从中取出贴着封条的纸袋，正要将封条剪开。 “可以了，不用了。” 他抬起头，接着对上了一对金黄的眸子，恍惚间他甚至以为自己遇上了重度乙肝病人， 接着，他茫然。 再醒来时，浑身冷汗，穿着粗气，周围的一切却似乎什么都没动，他也没意识到时针过去了几分钟。 见鬼了！ 麦当劳叔叔已经站起身，淡定要离开。 唐威喊道。 “喂，你把东西忘了！” “不用了，会有人上门来取的。” 麦当劳叔叔微笑。 “会是一名年轻的快递员···哦，不对，” 她看向远方，金灿灿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 “应该会是另一位，他会走空运，你把东西交给他就好。” 唐威不明觉厉，但是钱到手了，还是目送着麦当劳叔叔离开。 北京时间18：55，下雨了。 唐威却不甚在意，不过是雨点，回家清理就好。 与此同时，润德大厦楼顶天台， 楚子航穿着快递服，手里捧着鲜花礼盒，早就落位到了此处， 按计划，他即将开始行动。 与此同时，耳麦中施耐德教授冷静的声音响起， “开始行动。” 楼底忽然传来暴动，一群穿着阿迪王球服的壮汉，操着地道的中文，甩着球棍砸烂底层商户的玻璃。 “抢劫！” 顿时，乱做一团，无数气球也从楼底被释放，为空中的行动打好掩护， 在那湿润的水汽中，楚子航深呼吸。 ‘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这是苏昼的想法，他自然也乐得其所， 苏昼估计是来不及赶到，而路明非···客观来说，最优的‘帮助’就是不来参与。 他自己，足够。 所以他将路明非送回了家中，还为他安排了和陈雯雯共进晚餐，当然，出了一点小插曲，aspasia餐厅满座，他一时约不上座， 但是话已经放出，收不回来，他就用自己的‘一个承诺’为悬赏，在卡塞尔校园网内发布请求，毋庸置疑，自然很快就有人将结果‘呈了上来’， 大抵是恺撒吧。 楚子航理所应当的想到，却也没时间再去核实。 他要专注于任务， 他是执行部最锋利的刀，用最危险的能力执行着最危险的任务，像曾经的无数次那样，没人为他托底··· 但他甘之若饴。 楚子航猛地向后躺倒，从二十一层，数百米的高空下坠—— 安保严密的大厦，只有一条最高效的入侵路径， 天空！ ··· 意大利，波涛菲诺， splendid酒店，这座在紧靠山崖的白色建筑，外壁是坚硬的白色大理石，窗户窄小，像个小小的堡垒， 酒店外停着，一辆兰博基尼、一辆老式捷豹、一辆amg改装的奔驰、一辆银色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还有一辆橘黄色的山地自行车。 五辆车，代表着卡塞尔的五名校董，还有一位从未出现过的神秘存在，六人是卡塞尔的最高决议者，地位上同样是这一代的秘党长老会。 他们是混血种中的最高阶级，真正的掌权者，连昂热校长，都只是他们推选出来的执行人。 他们齐聚于此，是为了每年例行的校董会年度会议， 今年，主要为了三件事， 一，被杀死的青铜与火之王。 二，龙族版超级士兵计划——尼伯龙根，选出一名优秀的年轻人，被倾注全力培，成为龙王的死敌，世界的救主。 三，为了一个名字， 苏昼。 第54章 苏前辈救我! 第54章 “叮铃铃——” 手捻佛珠得老人似笑非笑，轻轻摇动面前，用于替代自己出声引起众人注意的银铃。 “这三件事，倒不如说是一件事··· 那个，叫做苏昼的学生。” 诸位顿时侧目，不约而同得劲的将视线落在淡然的昂热身上。 名叫丽莎的女孩，看起来年轻，却已经接过她上个月去世的父亲的席位，参与到这讨论中， 优雅的小姐轻摇银铃。 “昂热校长，我们看到，这位苏昼先生似乎是去年才加入卡塞尔，但是他在江面上的所作所为，我们有目共睹···” 少女顿了顿，似乎是有点忘词，她回头看了眼背后的管家，接着便吐出有力的词汇。 “他掌握的火之言灵，强大而诡异，甚至足够直面青铜浴火之王的伟光——校董会需要关于他，更详细的资料， 能够正面搏杀龙王的混血种，甚至比龙王都要更加重要！” 弗罗斯特·加图索摇铃，这位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是庞贝·加图索的弟弟，更是恺撒·加图索的叔叔，也是毋庸置疑加图索家族利益的拥护者。 他面带质疑。 “昂热校长，从你给我们的资料中，我们只能看出，这位苏昼拥有a级的血统——且不论只给一位能与龙王正面厮杀的学生a级评价有多扯，你的资料，言灵这一栏甚至是空白的！ 我们不得不质疑你作为校长的专业性···” 中年人摇铃。 “大家冷静点···” 还有两名老人摇铃，一遍又一遍向昂热抛出质疑的词句， “我们怎么确定龙王被杀死了！” “龙王的骨骸该掌握在长老会手中——” 整个会议室，顿时如同早晨的市场般，缺乏冷静与理智，充斥着令人烦躁的摇铃声以及‘大爷大妈’们不管逻辑，只管‘屁股’的挣扎。 昂热双手交叉，他沉默着，沉默着··· 忽然， “叮铃铃铃铃铃——————！！！” 穿着黑西服的老绅士站起身，一把抓过面前四五个摇铃，一起拖到面前摇动，发出暴躁又狂怒的噪音。 众人错愕，惊讶于昂热竟然会如此不优雅，却也都安静了下来。 “呼——” 昂热松了口气，坐了回去，扫视这诸位校董会成员，微笑着从怀中摸出一颗贤者之石。 “这是我们利用康斯坦丁骨骸中的一个指节炼制出来的，只有龙王被彻底杀死后，灵魂力量留存在龙骨中才能炼制出来， 这证明，我们获得是真正的龙骨，而非一个空壳。” 此言，掷地有声， 而这枚贤者之石的出现，证明着： 一直以来，‘初代种不可能被杀死’的铁则被打破了， 所有董事，不约而同，屏息凝神。 只有昂热有些啼笑皆非， 董事会的蠢货还是那么好骗。 或者说，他们根本认不出贤者之石与贤者之石之间的区别， 更认不出来， 这不是来自龙王骨骸的贤者之石。 昂热微笑着道。 “女士们，先生们，这是从康斯坦丁骨骸中提取出的贤者之石，诺顿的骨骸我们没能找到，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正面吃下那么夸张的一击——威力不弱与炼金鱼雷的一击，哪怕是诺顿也很难活下去。” 他朗声道。 “青铜与火之王，这对双生子，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众董事沉默，随后是丽莎缓缓开口，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对于苏昼，我们应该是何种态度。” 在所有人都面露思索，神态各异，对于这强大的力量都有几分垂涎，更有几分警惕，但料想作为这崽子的‘家长’，昂热肯定不愿意将苏昼拿出来‘分享’··· 众人中，却是昂热抢先一步开口。 他挺直腰板，口气理所应当。 “很简单，对于苏昼这种强大到近乎另一个量级的混血种， 我们监视，我们观测，若是迫不得已··· 我们来杀死。” 此言一出，会议室沉默。 看着众董事错愕的表情，昂热神色平静，眼底却有一丝恍惚， 他想起了来到这里之前，与守夜人的对话。 【 那时他们正在研究康斯坦丁遗留的龙骨，试图从其中提取出贤者之石，当龙王被彻底杀死时，才能从他的龙骨十字中提炼出贤者之石，但是··· 他们失败了。 龙骨十字中，精神元素含量之低，完全不像是有龙王级的灵魂消散其中，如此情景似乎只有一种说法： 康斯坦丁没死，这位龙王在死之前，留下了用于复生的‘茧’，将灵魂转移了过去。 弗拉梅尔当时暴躁而不可置信。 “康斯坦丁···我们眼看着他刚从骨殖瓶中醒来，他怎么又可能有时间留下茧！ 绝对是出错了，绝对···” “弗拉梅尔，冷静点，他有机会留下茧，” 昂热半张脸，藏在地窖的阴影中，看起来晦暗不定。 “留在，杀死他的人身上。” 弗拉梅尔一怔，接着张了张嘴巴。 “你···是说？” 昂热眸子中，不明的意味晃动。 “他的身体，可是强大的不想寻常混血种，也或许，是他掌握了某种奇妙的办法，能将龙王的灵魂收押。” 弗拉梅尔深呼吸，从桌上抓过根雪茄，胡乱点燃。 “那我们，要怎么做···苏昼这么做，他毋庸置疑会向着龙的方向发展，甚至··· 他，可能跨越那条鸿沟，成为真正的龙， 混血龙王！” “很简单，” 昂热同样昂起头，语气平静。 “监视他，帮助他···杀了他。” 弗拉梅尔沉默半响，嗤笑道。 “听你的意思，你现在还不想对他有什么动作？” “杀死一个苏昼，可比杀死复数的龙王要简单，真到那一天，我自会拼上我的一切——当然，这是极端情况，无论如何，” 昂热顿了顿，叹息道。 “至少，苏昼是人。” 】 会议室中，良久沉默之后， 捏着佛珠得老人冷漠道。 “面对这样危险而未知的存在，虽然很不人道，但最稳妥的办法，似乎是直接跃进到你所说的最后一条···” “反驳！” 率先开口的，是那有着墨绿色瞳孔的丽莎，她毫不掩饰自己张扬的愤怒。 “屠龙者却要被判上绞刑架，只因他用强大的力量击毙了巨龙——这没道理！” 弗罗斯特却盯着昂热，目光炯炯。 “事实是，我们似乎不需要这样一名至强者，尤其是在一名龙王已经被击毙的前提下。人类可不能创造出自己的‘黑王’···” “我们需要，最糟糕的时候就要到来了···” “···什么？” “群体苏醒，” 昂热漠然道。 “龙族四大君主，其他三个王座上的龙王，都将苏醒。 这是神话中曾预言的群体苏醒，诺顿的苏醒证明了这种预言？你想知道下一名龙王什么时候醒来吗？ 也许···就在今天。” 董事们相互对视，眼睛中冒出惊讶，只有弗罗斯特一只盯着昂热，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那么，办法呢。 面对这样一只未知而强大的混血种——若不在意他‘人’的身份，我们完全可以将他当做一条危险的初代种来对待， 对于他，我们该如何掣肘呢？” “尼伯龙根计划，” 昂热微笑，拍了拍手。 “请允许我为诸位介绍，我们的‘a’级学生，当之无愧的精英，恺撒·加图索。”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灿烂如金的头发，海蓝色的眼瞳，一身纯白色的小夜礼服，上衣口袋里塞着一块紫罗兰色的丝绸手帕，这毫不掩饰的张狂，这挺拔的身姿， 来者，恺撒·加图索。 “这位，就是我们的候选人，他将接受参与尼伯龙根计划，与苏昼‘一同’成长。 他会被强化血统，接受特异化的训练，得到在座各位以及各位背后势力的现代化力量，成为人类科技智慧与龙族血统的双重结晶， 以此确保，他有足够的力量，能不计后果地宰掉世界上每一条龙， 包括苏昼。” 这番话恺撒确实第一番听到，他听着，眉头越来越皱。 “等一下，校长先生， 为什么是我？” “综合考虑。” “楚子航呢？” “不够稳定，难以服众。” “路明非呢？” “性格有待考量，家室不够出众，在做很多人都对他们有所意见。” 恺撒莫名想笑。 “家室，也是筛选优秀混血种的理由？” 接下来开口的，确实加图索家族的代理组长，凯撒的叔叔，弗罗斯特。 “但应对苏昼是，对付他，单纯源于龙族的力量显然不足够，我们需要的是一名判官， 一名，能统合力量，能服众带领各方势力协力的领袖， 恺撒，我们需要一名恺撒。” 至此，目光全部落在恺撒肩上，而这大理石雕塑般的金发男人只是站在那里， 默然。 ··· 与此同时，润德大厦， 尽管稍有一点点差池， 比如，21层猎人公司所在，出现了拥有‘王选之侍’言灵的混血种，以及一大群被言灵强化了的保安。 比如，楚子航本来由于落脚的‘空中作业悬桥’突然掉落。 比如，楼底的厢车忽然启动，楚子航恍惚间仿佛被带回了数年前那个迈巴赫在高架上咆哮的雨夜。 好在‘有惊无险’，楚子航在启用‘爆血’＋‘君焰’后还是进入了21层， 时间不多了，无暇顾及全力释放君焰是否会伤到那些本是普通人的保安，楚子航全力向前迈步， 一步一脚印，体表附着着青色龙鳞，双眸赤金如炯炯夜灯， 楚子航，像地狱归来的恶鬼！ 奇怪的是，上来拦截的保安们变回了普通的水平，似乎是言灵的覆盖效果已然失效。 猎人公司的头头，刚送走了麦当劳叔叔的唐威，如今听着房间外传来的凄厉惨叫与打斗声，吓得冷汗直流！ 甚至于，通过那冰凉的大理石地板，房间外死告者般脚步靠近的声音，清晰可闻。 唐威哆嗦着打通了父亲的电话。 “我有三张银行卡，一张交通的，一张招商的，一张工商的，卡号我都写在我们家那本蓝皮相册的夹页里了，密码是你的生日倒过来···老爹你别插嘴，听我说完，我这里很忙，一会儿就得挂···” 真的，要挂。 自从做猎人这一行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了会有这天，如今这一天真的到来，唐威不能接受，却能理解。 他昂头将后脑勺贴在办公桌上，大口喘着粗气， 来吧，让我直面我的命··· 咦？ 脚步声怎么停了？ 门外，楚子航停住脚步，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人。 路明非尴尬笑了笑，举起手却又有点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的意思。 “师兄，hello？” “···” “没反应？那ciallo～(∠?w＜ )⌒★?···” “那个混血种，是你解决掉的？” 路明非挠了挠后脑勺。 “当然不是，我只是找到了他的位置，是叶胜师兄做的···” 楚子航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好的，那请你让开。” “不好意思师兄，这我想不行。” “为什么。” 路明非深呼吸，缓缓道。 “苏老板说，让我拦住你，不能让你‘瞎搞’——最后这个是苏老板的原话，我可没添油加醋。” “···” 楚子航沉默片刻，摇摇头。 “你拦不住我。” “哈哈···” 路明非尬笑。 我能不知道吗！ 动不了手，那就只能动嘴了！！ 他心中也大概有猜测。 “楚师兄，苏老板不让你乱搞，你现在的形态，看起来也很···强大，甚至有点像康纳博士。” 路明非目光微动。 “楚师兄，你这表现，在混血种中，不太‘合法’吧？” 楚子航沉默，片刻后迈开步子，向着路明非走去。 “让开。” “嘶——师兄，你别急，有话好好说。” “让开。” “不就一份文件嘛！我进去，我进去！我进去也能和他拿！” “让开。” “楚师兄，你身上太烫了，我靠，我快熟了···” 楚子航步步紧逼，路明非节节败退，最终整个人的后背都贴到了墙上，滚滚热浪了烧着他的面部。 至此关头，他只有一个办法， 路明非闭上眼睛，深呼吸大喊道。 “苏老板救我！！！” “吼————————！！！” 一声龙吟，从天而降。 第55章 我将如风暴般归来 卡塞尔学院，指挥中心， 苏专员有旨，‘让指挥中心同样先配合路明非和楚子航行动’，这似乎确实最合理的决策，尤其是在苏昼仅能在任务截止前两个小时赶到当地的情况下。 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同样不了解情况不做指挥官，是对ss级任务的最大尊重， 毕竟，他的‘助手’可是楚子航，执行部的真正王牌！ 说到底了，无论是路明非还是苏昼，都是为了给上面一个‘交代’，让楚子航能被放出去执行任务罢了——至少，施耐德教授对苏昼的‘识相’非常满意。 尽管，现在， 施耐德教授面色有些冷漠，曼斯坦因教授更是面色铁青： 楚子航，‘失控’了。 曼施坦因十分暴躁。 “撤退，抓紧把你的学生喊回来！他不能被官方的人抓住，那就麻烦了！” 施耐德教授淡淡道。 “时间还有两分钟半，一点意外而已···” “一点？” 曼施坦因教授不可置信道。 “你的学生把几吨重的高空作业架从二十一楼甩了下去；21层还出现了不明的混血种，‘王选之侍’强化整整一层楼的保安，哪怕楚子航是a级也绝对该撤退了——” “相信他，” 施耐德教授推过去一份文件，目光微动。 “你看过的任务报告都是我润色过得，真正的楚子航，在这里。” 曼施坦因教授一把抓过，连续翻阅之后，神色愈发惊讶。 “荒谬，荒谬——还能联系上楚子航吗！” 下面的执行部成员立刻抬起头。 “他将通讯单方面切断了！应该是丢掉了耳机。” 曼施坦因瞪了施耐德一眼。 “让这样的人在市中心乱搞···你真是疯了。” “现在我也联系不到他。” “你！” 这时，古德里安教授打了个哈欠，疑惑道。 “为什么，不问问苏昼怎么看呢，按理来说，我们都只是在做支持工作···” 曼施坦因教授一怔，直接抓起电话。 “给我接通苏昼！” 半响，青年的声音从中传来。 “喂？” “苏昼，你到哪里了！楚子航那边的情况不太乐观···” “放心，我安排人去做预防了。” 曼施坦因教授松了口气，心想不愧是苏昼，看似甩手掌柜，实则把事情的面面俱到的安排好了。 “是谁？” “路明非。” 曼施坦因教授咽气了，眼里满是绝望。 古德里安教授不满地反驳。 “明非也不差好吧。” 无人在意古德里安教授。 施耐德教授冷静道。 “事到如今，做好对楚子航的接应工作就好。” 曼施坦因简直要愁掉大把头发···好在，他没有头发可掉。 苏昼安慰道。 “别担心，曼施坦因教授，” 站在跳伞仓，苏昼看着舱门缓缓打开，潮湿地水汽混在大风中，灌入他的鼻腔，而已经落入夜幕的城市有灯光星星点点，却如高空的空气般冰凉， 其中，最高的一座，润德大厦，远远看去整座大楼都漆黑无光，只有二十一层不断有火光撩动， 仿佛有地狱归来的使者，在其中挥洒愤怒。 “我已经到润德大厦了。” 苏昼摸向腰间，冰凉的刀身末尾，半月状的链子在空中飘舞，将空气中飘飘雨丝尽数凝结成雪，不占苏昼半片衣。 “刷了——” 抽刀而出，薄唇轻动。 “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 低语被狂风撕碎的刹那，青蓝刀光从鞘中迸射而出。雨滴凝滞在半空，每一颗水珠都倒映着少年瞳孔里燃烧的冰焰。 下一刻，下雪了。 洁白的雪花从空中徐徐落下，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妈妈，下雪了？下雪了！” 地面的人行道上，孩子在欢快的雀跃，大人们却露出不可思议，甚至是将手机掏出，确定世界末日预言是哪一年。 转眼间，化作铺天盖地的暴雪，将整个大厦周围的天空笼罩，所有路人视野所及，只有一篇白茫茫！ 六月，飞雪！！ 雪中，飞机上，苏昼挺刀而立， 仿佛无穷尽的冰晶从刀尖喷涌而出，在半空中扭聚成修长晶莹得巨龙，映射着夜幕的漆黑！ 而那双赤红的龙眼，是晶莹得猫眼石般透彻闪亮。 “吼————” 一声龙吟，响彻天空！ 苏昼脚尖点在冰龙龙首，与龙一道，飞速下坠！！ 润德大厦，二十一楼， 路明非大吼一声吼，听到龙吟自然心上一喜，本以为是苏前辈到了，但是半天没有响动，只有他和龙·楚子航对视。 暴血后，那如岩浆般金灿的眸子骇得他心上一阵慌张，想求救于叶胜，却发现叶胜远远躲在楼梯另一边，将昏迷的保安全部拖到安全距离， 他还比了个大拇指，似乎是在说在让自己出手，不会伤及无辜··· 我踏马不是要和楚子航solo啊！！！ 冷漠的楚子航步步向办公室逼近，路明非躲到最后，几乎要贴在落地玻璃上，讪笑着。 “楚师兄，这是苏老板的意思，我们或许该···” “嗖——————” 尖啸的风声从背后窗户外传来，整个后背如同被针扎般刺痛紧张，路明非几乎下意识的，向着走廊旁的房间狠狠一撞，滚入其中！ 而房间中，在门后悄悄听声音的唐威猛地被撞倒在地，两个人在地摊上滚出两米远，啪得一下撞在桌子角，两个人互相抱着面面相觑。 下一刻， “咔嚓——！” 玻璃渣与冰晶一道崩碎，路明非颤抖地瞳孔中，倒影着一条冰霜巨龙，擦着地面与天花板，从长廊中涌过！ 长廊另一端，汹涌的火焰骤然炸开，却在坚持半响后，宛如雪夜中小女孩划亮的火柴，片刻摇曳后便熄灭不见！ 路明非吓得眯起眼，再睁开眼， 青年站在面前，是熟悉的面孔。 他张了张嘴，对方却抢先一步笑道。 “路明非，生日快乐。” “苏老板！” 路明非感动地几乎要流泪，全然没发觉自己屁股下面还压着一个人。 唐威瑟瑟发抖，哪怕被坐着也不敢说话，倒是真的希望自己被当成个没有生命的垫子··· 青年眸子中，漆黑之上流淌着黄金光晕的冰晶，宛如跳动的冰焰般耀眼。 “唐威，是吧？” “···是。” 唐威吞了下唾沫，想露出笑容，颤抖地面部肌肉却让他笑的很难看。 “把东西给我们吧。” 他一怔，上下打量了下苏昼，口中练练答应。 “好的好的，这就去···和他说的一样啊。” 路明非疑惑。 “他？” “麦当劳叔叔。” “？” 苏昼却会心一笑，与此同时，长廊尽头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 炽热的火焰，在通道尽头燃烧，艰难又坚决地将身上的坚冰融化，最终露出衣衫褴褛的楚子航，破洞中露出覆盖着灰色龙鳞的肌肤。 苏昼淡定道。 “冷静点了？” 楚子航手持村雨，那双金色的，冷漠的，没有一丝一毫怜悯的瞳孔中，人性的光芒逐渐占据上风， 他从暴血中醒了过来，感受到浑身刺骨的寒意，他打了个寒颤。 “多谢。” “不客气，明非拿到文件了，可以撤退···” 苏昼笑眯眯地要收起刀。 话未说完，两人瞬间又将刀拔出，吓了旁边的路明非一跳，小跑着跳到苏昼身边。 “苏老板楚师兄！千万千万别伤了和气···” “闭嘴。” 楚子航立刻道，黄金瞳烧的越来越旺盛，仿佛是冬日中不熄的火炉。 路明非懵逼，苏昼却眯着眼道。 “你没发现，起雾了吗。” 路明非一怔，左右看了看。 确实奇怪，明明是21层的高楼，周围还呼呼的飘着雪花，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雾气越来越浓， 那纯白的雾气中，有黑影在飘动。 楚子航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黄金眸越来越冰冷，方才压制的龙化特征再度明显。 他声线沉了几分。 “小心点，有机会尽快撤···这是···” “是尼伯龙根，不严格来说的话。” 苏昼淡定接话，路明非却更加懵逼。 什么龙根？ 尼伯什么？ 尼什么根？ 但是，看着楚子航的样子，他知道这打底是什么‘隐藏boss’类的东西，所以， 路明非默默往苏昼背后站的更近了些。 楚子航看向苏昼，苏昼颔首。 “就是祂，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但是表述起来很简单： 楚子航，祂一直在看着你，祂在时时刻刻寻找你。” 白雾中，黑影开始向外走出，那扭动而畸形的黑线扭成的躯体，摇曳着向三人扑来。 【言灵·君焰】！ 楚子航念头微动，黑影瞬间融化成黑雾崩碎在空气中，流淌出满地黑血。 “神王的侍者，杀不完，很麻烦。” 苏昼站在两人面前，阻挡了楚子航进一步出刀的动作。 楚子航利落道。 “怎么办。” “杀光祂们很费事，但是，将这尼伯龙根破开很简单。” 苏昼举起长刀，灵压疯狂涌入冰轮丸中，化作那无限吐出的极寒！ 对着那翻涌的白雾，刀尾蜿蜒的铁链迅速游动，栓连的刀片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弯月形冰芒， 冰芒在空中蔓延，在黑影、黑血、白雾之上飞快凝结冰刺！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呼吸之间，冰刺将整片21层空间冻结！！ 世界骤然安静，苏昼收刀，上前半步，对着冰晶屈指一弹。 “刷拉——” 一声脆响，连接成片的冰晶存存崩裂，黑影与白雾，这半成型的尼伯龙根化作漫天冰晶，破碎！ “叮铃铃——” 苏昼腰间，电话疯狂震动， 接起。 曼施坦因教授激动地声音传来。 “苏昼，什么情况了！” “文件取回，楚子航和路明非都没事，问题也全部解决。” “好！尽快离开，警察要到了。” “没问题。” 苏昼挂断电话，回过头，看着两人笑了笑。 “任务完成，一起去好好吃一顿，庆祝任务胜利，更重要的··· 给寿星过生日！” ··· 电话那段，曼施坦因教授知晓结果，身体缓缓瘫了下去，紧绷了好几个日夜的大脑放空一瞬，潮水般的疲惫冲刷意识， 即使是最纪律严明的教授，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瞥了施耐德一眼，好笑道。 “记得谢谢苏昼，要不是他救场，你的好学生就要暴走了！” “任务圆满结束，没有出现人员伤亡，苏昼做的确实非常好，” 施耐德教授颔首认可，却又淡淡补充。 “不过，我觉得楚子航单独执行完成任务，也不会出太大问题。” “你！”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古德里安教授忙插话。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先向上汇报，然后，想一想， 该怎么解释这场六月飞雪···” ··· 信息飞快就传到意大利，波涛菲诺的splendid酒店， 此时，校董会方才结束，可谓是‘参会多方充分交流了各自的意见’——人话：不欢而散。 核心原因，只有一个， “你拒绝了新时代！” 加图索的家主弗罗斯特，怒气冲冲地向着无所谓的恺撒怒吼，眼中满是失望与怒其不争。 “混血种能够杀死龙王了，哪怕不依靠那个苏昼，我们也有能力彻头彻尾杀死一名龙王，我们终于看到希望能够终结龙族的历史！ 而在龙族之后，混血种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优秀的存在，远比人类优秀！ 这如同大航海般的新时代，同样需要一名领航者，一名掌舵手，一名皇帝！” 弗罗斯特语气平缓下来，带着诱惑的语气规劝道。 “苏昼的血脉无势力而不清白，路明非不强大而没作为，至于其他所有人都有方方面面缺陷， 只有你，恺撒，有着最正统的，成为领袖的理由。 借助苏昼的存在，接受‘尼伯龙根计划’，你想要的，将唾手可得。” 他盯着那沉默的少年。 “你难道不渴望荣耀与权力，不渴望将那苏昼踩在脚下？ 你喜欢的那个姑娘，陈墨瞳，只要你答应‘尼伯龙根计划’，家族也将支持并祝福你们的婚约——接受尼伯龙根计划，我们毫不怀疑，你有将她从苏昼那抢回来的能力。 记住了，恺撒， 机会，是不会为一个人长久等待的。 而现在，挚爱你的家族愿意将这宝贵的机会放在你肩上，这难道不够证明家族对你的爱吗。” 恺撒沉默片刻，将头昂起冷冷看着弗罗斯特。 “收回你的馈赠，有点脏。” 第56章 裹白布而坠的女孩——虾米! “恺撒···” “我将亲手夺取我自己的未来，苏昼或楚子航抑或路明非，还有其他一切可能威胁到我的人，我会面对面地和他们争夺！ 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期待的那一切，可不是作为加图索家的当家人， 而是作为恺撒，只是恺撒！” 弗罗斯特恼怒的走了，只有恺撒站在原地，面吹海风。 “我不该打扰你，但是有个好消息值得分享。” 恺撒扭过头，看到微笑的昂热，举着手机。 “你的好对手，苏昼醒了，顺手和路明非、楚子航一道，完成了一个ss级任务。” 恺撒一怔，接着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那么，他们现在在写任务完成报告？” 昂热笑吟吟道。 “他们在意大利餐馆里大吃特吃，看起来胃口好极了。” ··· aspasia餐馆， 优雅的用餐环境，包场的清净氛围，精致的菜肴，以及··· 饿死鬼一般狂暴吸入的路明非。 楚子航、苏昼、路明非，三人分坐在桌子三端；楚子航沉默地看着路明非风卷残云，又扭头向苏昼。 “在内网接下委托，替我约下aspasia餐馆的···” “是我，” 苏昼插了一枚芥末虾球，放到口中嚼嚼嚼。 “黑太子集团和我朋友的公司有一点合作关系，搞定他们并不困难。” “那个女孩呢？” “为替路明非表缺席的歉意，我让餐厅准备了一顿丰厚的单身烛光晚餐，我还问她想不想帮打奸夫淫妇出口气来着，” 苏昼面露遗憾。 “陈小姐还是太有教养了。” “···” 楚子航沉默，半响出声道。 “那么，我欠你一个人情···” “回来再说。” 忽然，路明非发出呜呜声。 他费力咽下一口鱼肉卷。 “对了，苏老板，你不是让我去看看画室吗？” “怎么了？” “画室被人动过，颜料画纸都被用了，还留下了一张画。” “？” 路明非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将照片递给苏昼。 是张水粉， 那张画背景正是青鸟画室，主题是一少年一少女两道背影，少年看起来像苏昼少女则看起来很纤细又古灵精怪， 两人并排坐在画室前的楼梯上，似乎是在眺望着仕兰中学的方向， 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子。 ‘有想我吗？’ 路明非眨眨眼，笑容暧昧地看向苏昼。 “苏老板，这又是哪位老板娘呀？” “并非，” 苏昼轻松一笑，面色有点古怪。 “严格来说，我们算是有共同兴趣的‘同好’？” 路明非疑惑。 “什么兴趣···” “观察未成熟雄性灵长类幼体生命体征与日常行为逻辑。” “？ 这素？” “视奸初中男生。” “？” 苏昼摇摇头，笑着道。 “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我们该怎么回学校。” 路明非一怔。 “我们？文件我和楚师兄护送回去就行，你回国一趟，不待两天？” “不了，” 苏昼露出了点头痛的表情。 “上学期，我按理来说是缺席了一整个学期的课程，我要回去补考。” 路明非露出了同病相怜的笑容，用胳膊肘拍了拍苏昼手臂。 “没事，苏老板，我上学期的资料都没丢，回去就能拿给你！” 楚子航冷不丁出声。 “为什么没丢。” 路明非可怜巴巴道。 “···我也要补考，三门。” 三人对视，骤然发出笑声，就连楚子航都勾起了嘴角。 衣衫褴褛的三个少年，坐在西装革履侍者环绕，奢华吊顶光滑大理石装饰的餐厅中，哈哈大笑。 带着那种篮球赛后聚在一起吃披萨，或者是某个晚自习夜晚翻出墙吃夜宵的畅快， 至少，眼下是轻松而快活的。 当然，这一幕却被很多人都看在眼中， 尤其是长老会的长老们，或多或少都在关注着，毕竟，他们心头最烦的三名‘眼中钉’，可都聚集在此， 先前昂热提到过尼伯龙根计划，说其是用来‘精纯血统’，提拔未来领袖的手段， 但是，众人默契没提及的一点是： 这计划，还是密党内部用来‘清洗’的手段，用以诊断筛选出‘可疑血统’者，也就是挑选出龙族血统超标的存在们， 如果一个混血种的龙血血统大于人族血统，就接近龙类甚于接近人类，那么，他就不再被认为是‘我们’中的一员， 而这样的人，需要被‘清洗出局’。 当然，基因比例的测量，无法通过科学手段得到，只能通过对于行为模式、家族谱系的分析判断。 这次命令苏昼他们去紧急夺回的‘ss’级文件中，就包含了对于出自中国地区‘可疑血统’者们，家世的调查。 比如诺诺，比如路明非，比如楚子航，比如··· 苏昼。 弗罗斯特·加图索看着监控中的画面，审视着苏昼的资料，耳边不断响起家族成员对苏昼能力的分析。 “强大的体术，肉体素质足以和龙王近距离搏杀，但是应该尚超出混血种的范畴，打击其关键器官应当仍能起作用···” “火与冰，不清楚这方面能力与他惯用的武士刀是否有关系， ‘冰’相关的言灵从未有过记载；而苏昼在战斗中的举动，诡异到简直像是能直接用龙言调动元素！ 两方面能力，比不上完全体龙王释放的灭世级言灵，但都绝对有超高危级言灵的水准，甚至于更大！而他本身有良好的体力，能支持言灵的持续释放···” “好消息，他的手段对敌手段相对单一，相比近乎无限释放的言灵，近距离搏杀可以算是弱点···” 弗罗斯特皱眉，越听众人的分析，越是有几分惊骇： 这怕不是一只全能怪物！ 这样想来，苏昼反而更加可疑——毕竟，这世界上能兼具躯体的强大与可怕元素掌控力的，似乎只有一种生物， 龙！ “或许，可以从人际关系下手，” 忽然，有人出声汇报，屏幕上投影出四川海螺沟，两道相伴的倩影，正是在温泉村度假的苏茜与诺诺，紧接着又出现了莫斯科的零，剑桥市公园散步的苏晓樯， “苏昼身边，有很多关系紧密的异性朋友，同性的路明非、楚子航也是相交甚密——或许，可以从这个角度为着力点。” 弗罗斯特没出声，目光闪烁。 “恺撒和陈墨瞳的婚姻，是我们和陈家极为重要的合作，这不能被耽搁，而且···” 而且，这或许也是一场契机。 家族仍是‘爱着’这名放荡不羁的年轻领袖，更希望他能回归正途，踏实做家族下一代的代言人，甚至于，代言整个混血种， 让恺撒与诺诺订婚，双方人意愿如何不重要，联姻本就是牺牲个人意愿的，但这婚约或许能激化恺撒与苏昼之间的矛盾。 再退一万步讲，哪怕苏昼与恺撒都将这纸婚约视作无物， ‘苏昼抢了恺撒的未婚妻’ 这句话，足以成为加图索家名正言顺对苏昼下手的动因。 “联系陈家的人···” 弗罗斯特话未说完，却忽然浑身一凉。 因为，监控中，有一人抬起头了头， 苏昼本开心笑着，却在不经意间抬起头，看了眼餐厅角落的监控， 那漆黑深邃的眸子，仿佛能透过监控，看到背后千姿百态的人们。 腰间，冰轮丸微微上下浮动，像是耐不住寂寞的孩子，以多动消耗经历，而苏昼只是刮了刮它的握柄，以表些许安慰， “他们，应该都看见你了吧···” 苏昼喃喃，嘴角勾起笑意。 张扬的冰龙，漫天落雪的异像，从天而降的少年—— 这场演出，所有观众都会将注意力落在冰轮丸身上，落在如何针对这‘冰系言灵’上。 这些观众，包括长老会的家伙们与昂热等‘人’，也包括藏在暗处的夏弥、路鸣泽、奥丁，甚至于是黑王等‘龙’。 他们却浑然不知，苏昼手里可是还有【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动画版）【瞬哄·进阶（待参悟）】这很多张牌还没打出来··· 你以为我是法师，打算突我脸，抽我蓝？ 不好意思，老子是战斗法师，当场给你单手用巨剑舞个剑花！ 你又以为我其实更擅长近身搏斗，法术只是幌子？ 孩子，我的冰轮丸不过是‘始解’， 吃你爹一击‘大红莲冰轮丸’！ 换而言之，永远不要让你的对手摸清你的底牌。 苏昼微笑着擦了擦嘴，看着手中的油画，又看了看心头闪烁着光芒的崩玉， 大耶老师，我能不想你？ 我可太想你了！ 快快，快请进我的人皇幡一述！！ ··· 任务完成后，学校的特殊支援自然像是水消失在水中，留下了三人在水中裸泳——在这片大地上，哪怕是密党都要再三谨慎。 苏昼却抱怨了好几次学校的不人性，把他送来的飞机在送他空降后，竟然扭头就向着返航的方向飞，一点也没打算等他！ 于是乎，坐着足有十个点时长的美联航ua836，三人向着芝加哥飞去。 隔天，芝加哥火车站， “two dor！two dor！” 火车站门口，乞讨的流氓比门卫更加恪尽职守，却不知为何此时堵满了进出口的两侧，仿佛没有了任何治安。 在火车站内， 雪白的横幅，跨过芝加哥火车站内堂皇的吊顶，留下一行神秘的文字： ‘try a week without railway！！！’ 这神秘的字符比龙言更晦涩难懂，但是据相关专家解读，据说这行‘言灵’一出现，必然伴随着大范围的公共服务系统崩溃，人类社会秩序混乱，金钱将人异化并受到崇拜， 如果发动‘言灵’的‘混血种’足够强大，甚至能将影响辐射到整个国家！ 可谓是恐怖至极，连龙王的灭世级言灵都完全无法与之比拟··· 路明非瞪着死鱼眼，有气无力。 “为什么，恰好就能赶上罢工了···” 楚子航仔细观察周围，冷静得出结论。 “一周内，铁路局的人不会回来，我们回不去了。” 尽1000次支线快车是学院自己运营的，但没有扳道工和调度中心，什么列车都别想行驶，换而言之， 他们要被困在这一个周了！ 路明非跪倒在地，抱头鬼号。 “芝加哥的酒店完全住不起啊！学校还不给报销！” 苏昼笑眯眯道。 “可以住在火车站，每天两美元续杯的可乐，一个周忍忍就过去了。” 路明非若有所思，甚至是真的在认真思考。 楚子航淡淡道。 “待一个周，你们可以跟我合住，房费我会出···” 苏昼则若有所思。 “你别急着订酒店，话说芝加哥有没有电竞酒店，我好久没上线看看我养的赛博宠物了···” 路明非忽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什么。 “酒店大概率有自助餐吧，那我每天都混进去偷吃一顿，七天的饭钱都省了啊，我实在是太他*的聪明了···” 三人各说各话，有种人类群星闪耀时的美感， 忽然，三人头顶响起银铃般的轻笑。 “喂，你们三个在搞什么飞机，尤其是那个电竞酒店的——网瘾少年！” 声音来自头顶， 刻着标语的雪白巨布微微晃动，长宽各十米的‘大家伙’背后伸出一只纤细的手，将那左右挂钩摘下， 只不过，在摘左面挂钩时，女孩忽然身子不稳，卷着摇晃向下！ 白布如一朵坠落的云。 纤细的人形裹着白布，直直从空中坠落。 五六米的高度，这摔伤了不死也残，路明非和楚子航下意识向前踩去。 楚子航喊道。 “小心！” 他两步上前，踩在女孩的落点。 “呼————！” 好巧不巧，一道极强的过堂风穿过，吹得那巨幅白布向着一米的地方飘了过去， 向着看戏的苏昼，直直砸了过去， 苏昼：？ 下一刻，雪白的大布捕鱼网一样，铺向苏昼，将他整个人盖进了窗帘中。 路明非懵逼，忙喊道。 “苏老板，没受伤吧！” 两人三步过去，一人抓住一角，一同将白布揭开！ 白布中央，青年抱着少女，活像一场舞台剧。 苏昼用黑发箍束着半长头发，而那少女温润如玉，眼瞳清澈光润，长着长长的睫毛， 脸颊有些婴儿肥，嘴角还有小虎牙。皮肤晶莹白皙，体态纤细修长，骨肉匀亭。 明明都是俊男靓女，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几分出戏。 苏昼瞟了女孩一眼。 “没事吧，腿受伤了吗？” “没呢。” “那你再不下来，我就把你腿打···” “咳咳！” 女孩跳了下来，落在地面上芭蕾舞者样转了个圈。 “你看你，又急！” 第57章 夏弥其人 夏弥从苏昼怀中跳出来，落在地上，单脚旋转，做出了个芭蕾舞般轻盈的姿态， 车站中央，旋转的姑娘，是开的饱满的花， 在最好的时候，展现最别样的美丽。 那旋转的身姿让路明非和几名路过的人都看的痴了。 ‘骨肉匀称’ 看似中性的描述，却是雕琢词句后，对婀娜体态最优美的描述，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就好比是对一枚鸡蛋最好的赞赏： 鸡蛋就该长这个样子！ 路明非咽了下口水，更注意到夏弥别在腰间的黑色车票—1000次支线快车的特别车票， 这么好看的妹子，去年就在卡塞尔的话，他不可能完全没印象， 难不成，还是学妹？！ 学妹！！ “这就是数值无敌的学妹啊，师兄连败一年也该收个菜了吧···” 苏昼淡淡道。 “bro以为自己要被放转转回收了。” 喂！ 路明非心里哀嚎。 苏老板，对年轻可爱的学妹，不要这么刻薄啊！学妹对你这种男人来说是可有可无的追加菜品，但对于被连续暴击的败狗来说，这踏马可是唯一上桌的机会啊！ 趁着学妹人生地不熟，撑着师兄的光晕，占尽信息差优势，带着她熟悉风土人情，一步步感情升温···哪怕最后被发现本质其实是败犬，也已经吃上肉了耶！ 不出所料，夏弥冲着苏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路明非忙堆着笑，向夏弥笑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看你的车票，也是卡塞尔的吧？我们也是卡塞尔的，我叫路明非，这位是苏···” “不用介绍了，” 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肩膀，路明非迟疑道。 “这，算是基本礼仪吧···” “她认识苏昼。” “？” “你不觉得，她有点眼熟吗？” 路明非一怔，看着站在苏昼身边的夏弥。 素白色蜡染兰花的小吊带和一条短短的热裤，脚下是一双短袜和一双球鞋，简简单单，头顶上架着一副墨镜，露出度偏高的着装，却没有半分原始欲望的亵渎感， 反而，充满了充斥着精灵般的灵动，仿佛贴近她就能嗅到生机勃勃泥土中传来的清香， 这纤细而古灵精怪的模样，既视感极其强烈，路明非几乎瞬间就想起了那副画。 他睁大眼睛。 “你是，那副画——” “嗯？哦！” 夏弥歪了歪头，笑着道。 “那副啊，你们也看到了？哼哼，画的怎么样？” “很好看——不对，请问，你是···？” “神笔马良。” “真名！” “巴勃罗·迭戈·何塞·弗朗西斯科·狄·保拉·胡安·纳波穆西诺·玛莉亚·狄·洛斯·雷梅迪奥斯·西普里亚诺·狄·拉·圣地西玛·特里尼达·路易斯。” “？” 路明非懵逼，楚子航默默道。 “她省略了最后的本名：（前面一坨）·毕加索。” “这不还是假名吗！” 夏弥吐了吐舌头，接着笑嘻嘻地猛地凑近苏昼，抱住了他的胳膊。 “好啦好啦，别着急。 两位师兄好！我的名字是夏弥， 嗯···或者，不太严谨的来说的话，我是苏昼的青梅竹马！” “并非，” 苏昼耸了耸肩。 “只是她曾在画室借住过几天。” 夏弥炸毛。 “喂，无情！唉，感觉你是那种下次见到我，会假装不认识，然后需要迫不得已承认认识我时，会说一句‘穿上衣服就不认识你’的男人，呜呜···” “别整这死出。” 看着斗嘴的两人，路明非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却在苏昼那刀刻般的侧脸，以及毫不犹豫否定超级无敌元气美少女的‘青梅竹马申请’的魄力下，升起一种嫉妒都嫉妒不起来的复杂感觉： ‘学妹攻略计划’在开始前就结束了。 这时，楚子航突然出声。 “接下来要一起行动吗，在火车站恢复之前。” 苏昼有点头疼，甩了甩狗皮膏药一样的夏弥。 “显然是我们三个一起去电竞酒店···” “四个！” 夏弥喊得超大声，同时她从兜里摸出了个用过的可乐杯。 “走之前我再去接杯可乐。” 楚子航说。 “可以去了酒店再买···” “谁说我要买了！” 她自豪的指着可乐机边上，狭窄的铁栅栏。 “从那里，可以直接接！” 路明非眼睛一睁。 “牛啊！女侠好眼力！” “哼，这两个小时我可不是白来的，帮你们一人也接一杯！” 她又摸出三个杯子，接着用胳膊肘别着苏昼胳膊，向可乐机方向拽过去。 “我一个人拿不下，过来帮我！” 苏昼就这么被夏弥拖走了，两人有了小小的独处空间。 闭门的subway便利店边，闭合的金属栏杆后，是粗心店员忘记关闭电源的可乐机，也给了‘小偷’可乘之机， 她踮起脚尖，把半个身子塞了过去，正好能勾到开关，接着是一阵让人愉快的水声。 她微微偏过头， “杯子。” 在她说之前，杯子就被送到了，接着是苏昼懒懒靠在旁边的栅栏上，随口道。 “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自来熟。” 夏弥嘴角一抽。 “呵呵，好久不见的主要原因，是某人在qq上冷暴力我吧？” 苏昼又随口道。 “这样好吗？” 姑娘疑惑。 “什么？” “青梅竹马的说辞。” “难道不是吗？” 接着，她又坏笑。 “难道说，你有点小介意？还是有点小心动，呀，姐姐的魅力果然没人能抵抗···” “这是为你好，” 苏昼耸肩。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的说辞可是，跟踪暗恋的名叫楚子航的男生，又发现画室是个不错的观察点，所以才希望能让你待呆在画室里···” “哎呀，” 夏弥忽然出声打断，背对着苏昼，看不清神色。 “都过去好久了，再说再说···” 两人间，忽然沉默，只有可乐机吐出的清冽水声， 目视着可乐机的夏弥，眼中的灵动消失一瞬，幽深而复杂，却又转瞬变了回去。 她似乎是责怪般咕哝。 “记性真好，早知道就···” 苏昼忽然背后一凉，看着夏弥的目光更警惕了几分，不，几十分！ “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苏，老，板，” 她翻了个白眼，递过去一杯可乐，元气地将手中的另一杯举高。 “走一个！敬重逢！” 苏昼犹豫片刻，还是将那柔软的纸杯举起。 “这才对嘛！” 夏弥笑嘻嘻地歪头。 “这次就原谅你啦。” 两人的杯沿划过，冒着气泡的糖水溅起， 他通过褐色液体看去，光线折射让少女眸子泛金，虚假的映像有时比真实更接近事实， 苏昼心中更提警惕。 而夏弥只是看着苏昼，灵动的眼底藏着感叹， 苏昼，你总是这样， 这样谨慎， 这样有趣。 ··· 我叫夏弥，至少在这一百年里，我允许人类这样称呼我。 我诞生在北欧的暴雪中，比人类更早听见尼德霍格的钟声，拥有着天定的命运， 当从沉睡中醒来，我一如既往的一无所有，除了那个时刻喊我‘姐姐’的哥哥， “傻孩子，我离开一段时间，” 我抚摸着那庞大而充满爆发力量的身躯，看着那清澈像水一般纯净却更像水一样空洞的眼睛，名为龙的心脏莫名生出了几分无聊，更产生了好奇， 我想出去看看，看一看，什么是人。 “别乱跑，等我回来。” 芬里厄乖乖留下，什么都没问， 他总把我的话当神谕。真可笑，明明我才是该被吞噬的那个。 于是，我开始了流浪。 起初是在北林的村头，有老汉想把我绑去做媳妇，在我动手前，他被一帮子大小媳妇打走；她们推搡着把我送出了村子，我‘看’到了怜悯又掺杂着妒忌。 后来是在西疆的草原，野马踩过青草，雨后泥土的味道很好闻，天空的星星比缎子更密，但是很无聊，这里没有人。 再后来，我试着向人多的地方去，我走了很久，看到过了很多人， 耶梦加得所具备的能洞穿万物的‘眼’，让我能看清人们的颜色，他们的喜怒哀乐像调色盘一样，巨细无遗的落在我面前， 看穿人类简单的甚至有些乏味，那些人浑浊的颜色，看起来让人倒胃口极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甚至不如那村头的老头颜色来的脆爽。 不管怎么说，耶梦加得···不，夏弥也逐渐对人类有了认识： 人类，是颜色很浑浊的复杂生物。 我有了自己的身份，是北京胡同里长大的少女，国企的父母给了我稳定的爱，让我成为了与外貌相符的古灵精怪的少女，但我仍在流浪··· 不久后，在那老牌的二线城市，我发现了个有趣的男孩，他身上竟然有奥丁的印记，这让我很好奇。 除此之外，他的‘颜色’很干净，几乎纯粹是由猩红与纯黑交织，拧出了与外表截然相反的狰狞，他坐在车上，我听到了他的名字， ‘楚子航’。 于是，我追着他，一直追到名叫仕兰中学的大门前··· 然后被门卫大叔拦住了。 额，好吧，这当然难不到我，只是作为一名心智健全的‘女高龙’，真的很难对上课时的学校提起兴趣，架空背景故事中，‘夏弥’也从未真正的来到学校周围像是苔藓般的‘小店铺群’中， 她很好奇，于是她想去看看。 “青鸟画室？” 下午一点半，一众店铺中，连卷帘门都没拉开的画室格外扎眼，我好奇上前，垫着脚向里面看。 “咔嚓咔嚓——” 卷帘门恰好被拉开，露出了打着哈欠的少年的身影，看起来和楚子航与‘我’的年级差不多，眉眼间却颇成熟而干练。 我与他对视，我怔怔看着他，愣住了，有些恍惚——因为在我眼里，我几乎‘看’不到他的存在， 每个人都有颜色，但是他不一样，他，没有颜色，仿佛是从昆仑冰山之根挖出的水玉，剔透得有些空洞， 他是‘透明’的。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对方却先迟疑着开口。 “是仕兰的学生？” “···不是。” “那是···？” 我不知怎么说，支支吾吾着扯到。 “有个我在意的男生，他在这个学校读书···” 顿时，他露出了然的表情，中年大叔似的冲我挤了挤眉眼。 “为了男生，学都不上的追过来了？现在的小姑娘···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仕兰的小男生，我个顶个的熟！” “真的？那你认识楚子航···” “太了解了，”他笑眯眯道，“店内消费满一百，解锁小男生‘背景故事一’。” 他转过身，我愣愣得追了上去，心中更多的，是对他的好奇。 摆出小女生的姿态，我早已娴熟 歪头，挑眉，眼睛眨，还要小夹一点点嗓子。 “老板老板，你多大，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吧，你就不用上学？” “店内累计充值满两百，解锁老板‘背景故事一’。” “···那名字总能说吧？” “首冲六元，即可解锁···” “拿着！”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掉在钱眼里的人，他却好整以暇地收下，优雅对我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苏昼。” 我握了上去。 “夏弥。” 他僵了一下，接着缓缓抽回手。 “你刚才说什么？” “额，拿着？” “不不不，进店后说的第一句， 就是我问你是不是仕兰的学生，你怎么回答的。” “不是。” “抱歉，本店只招待仕兰的学生。” “？ 那我的六块钱呢？” “权当供给我讨了个香火情吧。” “？？” ——这就是我和苏昼的初遇，并不那么友好， 直到现在，我都为没有在离开仕兰时，顺手把苏昼记忆也抹了感到遗憾——毕竟这家伙嘴巴太毒了！ 当时我的想法是，毕竟他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还是个‘凉薄’的人，想必不出许久就会把我忘掉。 却不料‘他记性竟然可恶的好’，哪怕好几年没见，对我的态度好像存了档，一点没变，一点没把我忘掉！ 哼··· 夏弥举起可乐杯，与苏昼轻轻一碰，嘴角不再是古灵精怪的嘻嘻笑容，而是一丝微微的弧度，是属于夏弥与耶梦加得共同的笑容， 很淡，却真实存在。 她看着苏昼，看着即使身份天翻地覆，气势截然不同，却已久如自来水般透明无色的青年， 夏弥眼底，兴致正浓，她笑嘻嘻道。 “这才对嘛！ 这次，就原谅你啦！” 第58章 风暴将击倒大树 第58章 再见路鸣泽——警告，天空与风将至 苏昼和夏弥碰杯，夏弥地昂起脖子，将可乐一饮而尽。 “爽！不要钱的喝起来就是爽···你为什么不喝？” “我有洁癖。” “···” 夏弥又翻了个白眼，一把躲过可乐，恶狠狠说到。 “你不喝我喝！” ··· 很快，三人来到酒店， “等一下，真的是，电竞酒店？” 夏弥懵懵站在酒店里，看着一字排开的四台电脑，大脑有点过载。 苏昼乐呵呵道。 “让老板从楼下网吧搬上来的，四个人···都会打wow吧？我喊个网友，五个人正好一起下本。” 楚子航默默道。 “我，没接触过···” “没事，很简单，搓两个怪就会了！” 苏昼笑着将楚子航推到电脑桌前，又摸着下巴。 “有点饿了，不知道酒店有没有什么菜品。” 话未说完，清脆地铃声在他耳边响起，是酒店上餐的餐铃， 门开了，路鸣泽推着一辆银光闪闪的餐车走进来，他一本正经带着高高的厨师帽，一身白色厨师服显得颇利落——让这本来比餐车都没高出多少的小孩，看来都高挑了些。 苏昼回过头，房间中的其他人尽数消失，只剩下他与路鸣泽两个人， 他又被拉进了路鸣泽，那似真似假的梦境。 他优雅道。 “柠檬鳕鱼卷，香茅草烤鸡，吉拉多生蚝，或是东北烧烤配老式麻辣烫，只要你开口，什么都会有的。” “那我要是说鲱鱼罐头陪蓝纹奶酪呢？” “你确定吗。” 路鸣泽作势要揭开餐盖，看着似笑非笑的苏昼还是泄了气。 “得了吧！我不想让那些东西毁了我一天的好心情。” 他打开盖子，里面是两碗鲜肉混沌，肉燕皮，上面坠着紫菜虾皮，还是鲜亮地酱油汤。 路鸣泽捏着盖子，优雅行礼。 “亲，感觉不错的话，给个五星好评哦？” 苏昼拾起银勺，搅了搅混沌，看着油光在碗面打旋。 “这玩意，现实里不会是其实是鲱鱼罐头吧？” “是的。” 路鸣泽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捧起一碗，坐到电竞椅上吃了起来，苏昼耸耸肩，坐到也旁边。 “那么，小恶魔先生，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呢？” “你猜。” 苏昼懒散道。 “我猜你是为了来看望你的优秀员工，感谢他保护了你亲爱的哥哥，并决定当场给他转账一亿美金作为报酬。” 话音落下，苏昼手机一震。 “叮咚——” 大致扫了眼，是苏黎世一家银行弹出来的消息，提醒他名下的银行账户中，有一笔巨额汇款。 苏昼一怔。 “老板大气。” 路鸣泽故作大气地挥挥手。 “还想要什么？说！全场消费由路老板买单！” 苏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两人一时无言，只有勺子舀汤的水声。 路鸣泽忽然出声。 “小心点。” “小心什么。” “你应该比我清楚，” 路鸣泽看向苏昼，淡金色的眸子深邃，表情却是笑眯眯的。 “你可是单挑龙王诺顿的男人——哪怕是尚未成熟的幼年体，空有伪龙躯和龙骨，但也足以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他如数家珍。 “加图索，汉高，其他校董，陈家，日本那几家···所有人看着你与龙王共坠江面，确实好不帅气。 即使通过表现，不能确定你是否杀死了诺顿，但你的表现，堪比那么超大的炼金鱼雷了——还是一枚能自由在满世界溜达的炼金鱼类。” “呃···多谢夸奖？” “哼，若是真感谢，不如告诉我一件事，” 路鸣泽轻哼一声，又直勾勾盯着苏昼。 “诺顿与康斯坦丁，真的死了吗？” 空气短暂一凝， 苏昼却面色不变，微笑道。 “你见到了他们的龙骨十字，甚至于诺顿的龙骨十字，还是你本人收集的吧？” “···你很有意思，苏昼，我很喜欢，路明非也很喜欢；我们都希望你能活得长久些。” 路鸣泽嘴角勾起，若有所指。 “对于引起各方势力的波澜，你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你早有预料，自己的行为会招来关注， 但是，对于究竟引起了多大的关注，你似乎没有清楚的认识。” 苏昼似乎明白了什么，收敛笑容，神色正式了几分。 “你是说···” “风暴在迫近，” 路鸣泽站起身，将手搭在餐车上，房间门自然而然地开启。 “风暴将从天而降，击倒大树。 苏昼，别被砸到了，现在的路明非可还需要你，我们也尚且算是朋友。” “咔哒。” 房门关闭，空留苏昼坐在电竞椅上。 忽然，一只软软的小手拍在他肩膀上，回过头是夏弥关切的眼神。 “喂，苏昼，你怎么在发呆？” 她指了指门口。 “刚才有人进来送馄饨，你坐下来就一直在发呆——话说这芝加哥馆子的馄饨咋能整的这么鲜亮。” 苏昼沉默，只是摇摇头。 “没什么···来，先上号！” 他用力挥手，一拍桌子，带着路·星际高手，夏·游戏高手，楚·游戏懦手，直接组排开本。 为什么不带‘雷泽王’？ 问了，‘雷泽王’没回，似乎是最近都有什么事。 当然，醒来后看着‘小学生’给自己每日一发‘有空吗，玩吗’，苏昼也是很感慨： 这几把孩子瘾真大。 玩游戏同时，苏昼面露沉思。 路鸣泽在提醒他，他被某个未曾设想的存在盯上了， 天空与风之王，千岁的战士，黑王之下炼金第一人， 奥丁。 这位，可正了八经是龙族目前已知战力中最高的山，最长的河，是强大到甚至凌驾于白王之上的存在， 正面拼刀，苏昼倒是不怕，有了崩玉在手反正死不了。 但这奥丁有点阴的，有炼金术辅助，还有诡异的面具传功大法，意思是苏昼砍了奥丁甚至不知道对方真假，甚至可能都吸不到龙血和灵魂··· 难缠而棘手，要是对他身边人动手，苏昼完全没反制之法。 “实力···” 他目光深邃。 龙王之间，也有‘纯度’的高低之分。 存活千年的奥丁龙躯发育完全，击杀后获得奖励肯定比其他龙王要多，尽管难度也不是一个量级··· 大地与山之王双生子，出生白王·杨志情人·法式湿吻高手·赫尔佐格，这两个是近期规划中，最清楚能拿下的龙王，肯定不能错过，至于夏弥。 他看着眼前小鹿般灵动的姑娘，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冷笑。 大老师骗骗萧楚南得了，还能骗的成他？ 招笑！ 这头小母龙，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她应该会在楚子航身上留下茧，到时候要想办法处理一下，要不然‘龙’杀了，灵魂没收取到就亏麻了， 作为曾经一起混过几天的好兄弟，他会大发慈悲的给她捏个‘义骸’或者给她捏成虚，让她能出来透透气的。 苏昼思索着， 那么，接下来就是等到去北京，北京南站的芬里厄等着他杀；除此之外，可能就是要应付下混血种的各路人马， 屠龙者可是个值钱的身份。 话说，滞留芝加哥这几天，路明非会被昂热拉去去拍卖七宗罪，而同时，楚子航会以‘要给新生做培训为由’被夏弥拉去游乐场，坐摩天轮， 之后，几个人还会在名叫中庭之蛇的过山车上，遭受‘袭击’——实则是夏弥老师的‘人性观察实验’，几人也算能有惊无险的度过。 总结： 没他没什么事，也没意思。 拍卖会是路明非嘱咐‘奶妈小组’给路明非打造的秀场，另一边的游乐园也没他事，整个过程中更没出现什么不长眼的龙或混血种， 对于苏昼来说，还不如握在酒店里，爽爽打一个周游戏！ 忽然，苏昼的衣角被拽了拽，转过头是夏弥亮晶晶的小鹿眼。 “苏昼，明天要不要去游乐园玩？楚师兄说，要带我在那里做入学前培训，苏师兄赏脸来不？” 苏昼点点头。 “也行？反正没什么事···” 夏弥眼睛笑的弯弯的。 “那就说好了！我要去做那里的摩天轮和过山车！吼吼，中庭之蛇，世界最高的过山车！” 路明非笑嘻嘻把脸侧过来，又挤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带我一个呗？”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 “咚咚咚！” 忽然，房门被敲响，路明非摘下耳机，小跑着去拉开门，回过头神色略僵道。 “苏老板，门口有人找你。” 苏昼疑惑回头，看到了高大壮实的男人在门口，面带礼貌地笑容，没有踏进房门半步，似乎是以此表示对屋内人的尊重。 “苏昼先生，家主请您明天上午来府上做客。” “谁。” “菲德里斯·冯·汉高。” 苏昼顿了顿，本无聊的神色松动，露出几分‘终于来乐子’的笑容。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静候佳音。” 大汉拉去如风，动作干练，苏昼也是微笑，紧接着屋内三人直直看着苏昼。 路明非挠头。 “中间名是冯，还是个住在芝加哥的德国佬？” 楚子航目光微敛。 “汉高···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夏弥则有点迟疑，似乎也不明事况，但却有一点点小失落。 “汉高···好吧，意思是，明天的游乐园去不成了？” “没事，一切正常，”苏昼淡淡道，“我会在去游乐场之前把事情解决好。” 答应的事尽可能坐到，这是苏昼自认为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好品德’。 夏弥一怔，接着歪头笑道。 “那就辛苦喽？” ··· 第二天， 路明非在酒店床上滚来滚去，抱着膝盖看着面前的电脑，眼神有些空洞。 他，有点无聊。 昨天晚上通宵打游戏，打到今天一早醒来，苏老板已经出门‘赴约’，而夏弥和楚子航似乎先一步去了游乐园，做‘入职培训’， 而他，路明非，什么事都没有，倒不是说他是那种没事干就浑身难受的工作狂，只是别人都在忙，只有自己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总会稍微有点不安。 路明非走到电脑桌前，鼠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刷新。 嗯，或许可以用这个时间来学习一下，充实自己，自我提升或许就不算浪费时间？ 于是，路明非将鼠标点在星际争霸上。 刚起床，先来一把星际争霸清醒一下···再来一把清醒一下····再来两把清醒一下··· 于是，当路明非‘回过神’两个点已经过去了。 他瘫在椅子上，思索着中午吃什么，却发现放着早餐的餐车上有一张信封，信封上用漂亮的花体写着，“ricardom. lu”。 这好像是卡塞尔的任务信封？ 与此同时，他手机震动，接通之后传来老人有些气恼的声音。 “路明非，你在上面磨蹭什么？” “校长？我···” “你没看到那个信封吗！现在，快点给我下来！拍卖会要开始了！” 穿着大裤衩子的路明非从椅子上弹起。 “是是是，有点拉肚子，已经在往下走了！” ··· 与此同时，六旗游乐园， 夏弥将一只手搭在眼上，眺望着整体以线条为主题，藏身在葱绿树木中的游乐游，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好大！好鲜活的游乐园！” 楚子航左右看了看。 “就是人有点多···” 夏弥笑嘻嘻道。 “这哪算多，毕竟是工作日，楚师兄你看来是真没怎么来过游乐园。” 楚子航点了点头，接着指向远处的摩天轮。 “去那边吧，摩天轮。” 夏弥一怔，没说话，楚子航解释道。 “摩天轮有离地十分钟，私密性强，那里适合做入学培训。” 夏弥背着手走在前面，半响没说话，又忽然回过头，带着灿烂的笑容，指了指另一边近树林几乎没人的旋转木马。 “师兄，不如去那边吧？” 楚子航点头。 “也可以，但是容我询问，原因呢？” 夏弥唉声叹气晃着脑袋。 “师兄，你可真的不懂···喂，约会的三大圣地，你知道么？” 楚子航心上出现波动，倒不是因为情爱，而是因为自己的知识面出现了空缺。 他谨慎道。 “不，清楚。” 她掰着手指头。 “是电影院、水族馆和摩天轮，电影院很黑，男孩女孩能顺理成章握起手；水族馆则会显得你很有见识，很有修养，女孩子喜欢这种男生；至于摩天轮··· 十分钟，在高空十分钟！女孩子逃都逃不掉！ 你就拿出鲜花，对着女孩子冲锋吧！十分钟，对于会说的男孩子，把海龟感动哭都足够了！” “为什么要感动海龟···” “不重要！ 重要的是，女孩子在被邀请去这三个地方的时候，可是慎重又慎重的哦？” 楚子航颔首，郑重点头。 “···我知道了，抱歉。” “好的！那么，就先去坐旋转木马吧！” “是入学培训···” 夏弥蹦蹦跳跳，整个人像空中飞旋的蜂鸟般轻盈。 “等苏昼那混蛋来了，他不请我坐个摩天轮，我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 楚子航沉默地跟在后面，大脑有点思维过载。 算了， 等苏昼来了，交给他吧。 第59章 对决牛仔汉高?瞬哄·龙! 芝加哥市政歌剧院，建筑呈现浓厚的巴洛克风格，搭配灰色的墙面，浪漫又厚重。 加长款的宾利停在大门楼梯前，强壮的男人为苏昼拉开车门。 “苏昼先生，请。” 从侧门走入贵宾通道，这条狭长走廊的两侧都是名画，从梵高、莫奈到鲁本斯，尽数落在这红色调的走廊墙壁上， 猩红色调的墙面、穹顶，仿佛是将玫瑰花瓣混着血浆打碎成糊，一铲一铲地涂抹均匀。 壮实男人上前半步，敲了敲墙壁，随后立刻后退走到一边静候。 隐藏在墙壁里的绯红色门开启，干瘦而佝偻的老人出现在房门口，脸上带着微笑。 看穿搭，他同样是西部风，比起牛仔副校长，这小老头看起来更像个警长——他褪色的牛仔帽上还镶着警徽， 圆框眼镜放大了脸上沟壑般的皱纹，颇慈祥的笑容，搭配那矮小的身姿，谁来了都会认为这只是个疯狂喜欢牛仔，爱好cos的老爷爷。 ‘老爷爷’开口了。 “你好，苏昼，感谢你应邀而来。” 苏昼颔首。 “早安，汉高先生。” 他看向房间内，圆桌边摆放着十三把高背牛皮椅，确实空荡荡的，似乎是应到的客人尚未到来。 “他们在拍卖会上玩，也在这座歌剧院里，” 汉高似乎能看出苏昼心中所想，引着着青年入内。 青年穿着便服，loro piana的圆领针织衫，浅灰的羊毛衫特意采用双纱工艺，透气又柔软，主打的是舒适， 而这，正与苏昼松弛的身姿相呼应，仿佛他只是来看场歌剧的市民。 汉高目光微动，微笑着接着道。 “他们称呼它‘群龙的盛宴’，听起来有点装腔弄事，但其中也确实有不错的小玩意，如果你感兴趣，等下我可以让人带你去玩玩。” 苏昼双手交叉，托在那线条明朗的下颌上，他与汉高面前，分别被摆着一杯晶莹的红酒。 他微笑。 “看来汉高先生的事并不麻烦。” “当然。” 汉高注视着苏昼。 “听说你杀死了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 “只是将刀戳进了他的身体中，他的龙骨可是至今都没找到，” 苏昼耸肩，微笑道。 “他也可能根本就没死，现在躲在某个十八线小城市里，和他的弟弟在一起搓键盘打游戏吧。” 汉高失笑。 “苏昼先生，你真的很有趣，无论如何，这意味着新的历史即将开始，几千年来，我们第一次杀死了龙王，还是一对双生子， 可以预见的，在未来，所有龙王都会被我们一一杀死，人类将迎来崭新的未来，” 他将酒杯举起，酒液晃动如血。 “敬你，可敬的屠龙者。” 苏昼捏着酒杯晃了晃，不动声色道。 “屠龙不是一人的史诗，而是一群人的牺牲，只是将刀送进龙王的那个人恰好是我罢了。” 汉高一怔，颔首微笑。 “很有高度，不过，‘那个人’可不是恰好是谁都行，否则，今天你我也不会坐在这里。” 苏昼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们想要招揽我？” “是交好，卡塞尔学生的未来是奔赴各地执行部，而北美或许会是你不错的选择。” 汉高面带微笑。 “到现在没有向你正式介绍过我自己， 菲德里斯·冯·汉高，北美开拓史的拓荒者，北美混血种集团中，负责平衡各方势力的老不死，从过去到现在， ——在混血种与龙族厮杀的年代，总需要有人来划定规则。” “我该说句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的该是我，” 汉高笑眯眯道。 “一战举世闻名，却被卡塞尔保护起来，小半年没有任何消息，我想我是第一个与你搭上线的‘外人’。” “和我见面可不需要排队。” “但需要眼疾手快，好在我以前也被称呼为‘快手汉高’，想当年你们校长也要避我锋芒。” 汉高抛了个不冷不热的笑话，亮了亮腰间柄金色的老式转轮手枪——炼金转轮“德州拂晓”， 他颇感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老东西就该自己关上棺材盖，让年轻人把自己埋进土，再假惺惺的立上那块他们早在老不死们死之前，就想要为他们立出来的墓碑， 在未来，世界属于人，更属于人中的年轻人。” 他看向苏昼，目光带着不容知否。 “因为，龙的离开，已是定局，无论快慢。” 苏昼目光微动，淡淡道。 “那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人与人之间也是不同的？” 汉高笑着拍了拍手。 “如果是家族中年轻的小孩子，这时候肯定会说些什么，‘我们高贵的混血种能成为新的龙族’，这种话我可不会说···”· 老警长坐直，半个身子压在桌子上。 “龙与人，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在意这个世界上孰强孰弱。 不可否认的是，混血种确实在过往与龙的争斗中，积累了更大的优势，而在龙王尽数毙命的那一天，正是混血种对彼此落刀的时刻，” 他有些感慨。 “或许，这才是那预言中所说的，真正的诸神黄昏吧···” 说罢，他看着苏昼。 “到那一时刻，每一个家族就是每一脉龙族，家族需要龙王，而龙王同样需要家族， 苏昼，加入我们， 万国万族的熔炉当然融得下来自东方的面孔。 北美混血种会是你最忠实的簇拥，在龙族黄昏之后，密党的旧船驾驭不住新时代的风，混血种的未来需要新的道标， 可以，是我们。” 面对陈情激昂的老警长，苏昼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而是坐在位子上沉吟片刻。 想要什么，什么就送上门。 现在，苏昼明面上的敌人是奥丁，是天空与风之王，是布局广远的老怪物，是麦哲伦，是庞贝·加图索，是整个加图索家。 如此情景下，苏昼再强大，一人经历是有限的，如果要应对那全方位的攻击与战斗，他需要一个势力来替他处理这些‘麻烦’事， 眼下的汉高，毋庸置疑是好选择。 但是，为了能在这段关系中占据主导权，苏昼也需要小露一手——就像在润德大厦给密党的老爷们露一手一样。 “确实是诱人的条件，但汉高先生，你只是在描绘未来， 我更想知道，在当下，你与我对彼此有何责任。” 老牛仔一怔爽朗笑道。 “谨慎，没有任何问题，你当下的任务自然是成长，在那终局到来前，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他语重心长。 “康斯坦丁是被迫提前出壳的弱态，诺顿更是仓促获得龙躯的幼年体，相信我，真正龙王的伟光与强大，定是他们的百倍不止，而除此之外···” 汉高意味悠长道。 “人类智慧的结晶，比起上天入海的龙王，可差不出多少——龙王们又何尝不是血肉之躯呢。” 说着，他将腰间的左轮推上桌，卸下一颗子弹放在桌面上。 0.5英寸马格努姆手枪弹，哪怕不经改造就能打翻一头河马，更不用提其上如今遍布了细密的炼金花纹。 “而科技与炼金术的有机结合，正是它，我给它取过一个好听的名字，德州拂晓。” 听了他的话，苏昼只是摇了摇头。 “需要忌惮科技，是因为龙族不够强。” 汉高有些啼笑皆非。 “那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什么生命体，比龙更强！” 苏昼看着汉高，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要试试吗？用你的左轮。” 空气一静，两人对视，老警长收起了笑容，平静地看着苏昼。 “对任何人的蔑视，都会招致祸根，尤其是对方还是你的盟友。 你我的合作意向是站在势力对等的前提下， 但如果因为和气让你对我们有了错估，我想不利于日后的合作。” “说完了？” 苏昼礼貌发问，将腰间的斩魄刀抽出来，平放在桌面上。 “我不用刀，不用任何武器，你来试试你的炼金手枪能不能伤到我。” 这次，是更长久更寂静的沉默， 百年时间，老汉高早就修好了最顶级的养气功夫，从面上看不出半丝波澜，但是苏昼能听到··· 他体内的龙血在沸腾，而那双浑浊的眸子像是退潮的海岸，露出了那金灿的‘沙滩’。 “一枪，你的左肩膀，会打在你肱骨外侧中段，肌肉覆盖最厚，远离关键血管和神经，不会疼的。” 汉高平静地诉说着，仿佛是在讲述着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 “请···” “砰！” 快枪手自称的‘年岁已大’永远是谦称，早在话音落下之前，黎明拂晓就已经落入汉高手中，发出咆哮。 硝烟玫瑰花般从枪口绽放，吐露出青铜光泽的弹头，笔直向着苏昼肩头飞去， 与此同时，汉高黄金眸闪烁，嘴唇微动， 神圣的光芒笼罩在子弹上，仿佛是接引亡者升入天堂的圣光道引，一头是子弹，而另一头则是苏昼， 【言灵·圣裁】！！！ 效果朴实无华，确实涉及因果的言灵： 出手必中。 也就是说，这两枚子弹必然依照汉高所说，落在苏昼肩头——这是汉高对子弹的命令！ 与此同时，苏昼不躲不避，在他眼中子弹就像是被慢放了一半，轻飘飘向他划过，如果他想，随时都可以从桌上抓起斩魄刀，挥刀将这子弹劈成两节， 当然，他也可以有别的选择。 “哄——！” 刹那间，不多于千分之一秒，灵压凝结鬼道在苏昼肩颈上炸开，让衣物化作漫天碎布，黑雪般飘洒， 而苏昼肩膀上，盘绕着躯体半透明，体表猩红，覆盖着 细密鳞片，模样栩栩如生，却只有苏昼三只宽的，龙！ 龙是东方龙模样，五爪而狰狞，约莫有四五条几乎要化作实体，在苏昼上半身飞旋！ 下一刻，子弹迫近苏昼肩膀，苏昼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而那盘旋的小龙早已长大嘴巴飞出，身躯拧在那子弹周围， 用力一绞！ 旋转的子弹与血龙躯体碰撞，紧接着就被这仍是‘虚体’的小龙黏住了，旋转飞速减慢，悬停在苏昼肩膀前两指宽处， 光芒闪烁，子弹仍在扭动，不断向着苏昼身体钻去。 紧接着，血龙啃咬那子弹。 “咔嚓！” 一声脆响，炼金子弹化作满地残渣，汉高瞳孔颤抖，倒映着那周身环绕小龙的少年。 【瞬哄·龙】！ 瞬哄本是四枫院夜一发明的战斗术。而除了苏昼掌握的初始形态，更是有深层研究后的进化版！ 【无穷瞬哄】【瞬哄·雷神战形】【瞬哄·爆炎无双】··· 这些开发因人而异，不同的人有不用的理解，能施展出不同的招式。 而苏昼的【瞬哄】，像是龙血力量与死神力量的杂交儿，使用后上半身会环绕近乎实体的血龙，起到自动‘防御反击’的效果， 这龙能更好的防御，自然也能攻击，只要苏昼念头一动，他们就能像子弹一样射出，吃空汉高的脑袋—— 但是，那么做就没意思了。 苏昼站起身，走到汉高面前，本就高大的青年俯视着老牛仔，身上还环绕着灵巧狰狞的血龙，这一幕将压迫感拉满，哪怕是汉高都有点心悸。 青年将左轮拿起，放在手中端详。 “好枪，好枪法，按理来说你的子弹必中，无论是因为你高超的射术，还是因为言灵的辅助。 只是，那子弹没能飞到我面前就是了。” 苏昼说着却将【瞬哄】散去，露出那光滑结实的肩膀，他看着默然不预的汉高，毫不犹豫将炼金手枪举起，枪口对准自己的肩膀。 他微笑。 “想看看吗？这枚子弹，会有什么效果？” 汉高一怔，脸色大变，忙抬起手要按下苏昼躁动的手。 “这可不能胡闹，我的子弹是特制的，你把控不好力度——” “砰！” 枪响与硝烟将话给老牛仔按了回去，在他眼中，冬枣大小的血洞在苏昼肩上开了出来，甚至还冒着热气， 但是，下一刻，肉洞中迅速有肉芽冒出，编织填补，伤口在不到三十秒内完成了闭合结痂。 汉高呆住了，知道苏昼拍着他肩膀，他才下意识顺着力道坐下。 抬起头，苏昼正向门口走去，他忙道。 “苏昼，是我低估了你，我们的约定。” “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苏昼笑着回应，却也没回头。 “汉高，带着你和你的家族，做好战斗的准备。” “什么时候。” “很快。” “和谁。” “加图索。” 第60章 夏日，摩天轮，与她的心 汉高抬起头，苏昼正向门口走去，他忙道。 “苏昼，是我低估了你，我们的约定。” “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苏昼笑着回应，却也没回头。 “汉高，带着你和你的家族，做好战斗的准备。” “什么时候。” “很快。” “和谁。” “加图索。” 在苏昼快要走出房间时，汉高再度出声。 “拍卖会，你不想去看看吗？” 苏昼正欲拒绝，一名壮汉走上前，附在汉高耳边低语。 汉高听了，扭头看向苏昼，有些古怪道。 “正好，有一位女士找你，着装很阿拉伯风，来历不明——她怎么知道你在我这···” “我知道了。” 苏昼已经猜到是谁。 “她在哪？” 壮汉再度在汉高耳边低语，汉高微微皱眉。 “她说，门口。” “咚咚咚。” 暗室的门被敲响，打开后，暗香先一步扑来，夹杂着沙漠香料与阳光晒透布料的热气， 那是一名身披伊斯兰刺绣长袍的少女，大半个身子笼在纱裙中，只留出那一双曼妙勾人的眼睛，眼角擦着红眼影，直直的盯着苏昼。 少女的目光，比埃及的烈日更加炽热，仿佛要烧透青年的心。 她探出手，向苏昼。 “苏先生，好久不见。” 苏昼轻轻动了动鼻子。 那复杂的香气是女孩的表象，她涂抹再繁杂的香水却总喜欢用相同的底液，说是护肤效果最佳的一款——常年易容对皮肤的伤害可不小， 而这抹味道，苏昼早就熟记在心。 苏昼笑了，轻轻从下往上拖住那只手，低下头来轻轻一吻。 “好久不见，” 酒德麻衣。 “拍卖会，要一起来吗？” “荣幸至极。” 两人并肩，很快离开。 汉高坐在房间中，目送着同样神秘的一女一男，浑浊的眸子中流动着百般思索，老警长仿佛又回到了那西部拓荒的年代， 每次带领家族骑马推进，都是一场豪赌，马蹄下踩到的可能是别的拓荒者埋下的雷，也可能是流淌着页岩油的土地。 半响，他仰面感慨。 “弄巧成拙···不，或许，这才是机会。 混血种领袖的几把椅子，长老会的人坐的太久了···” 他伸手招了招，示意旁人仔细听。 “第一，告诉其他几个家族的人，我要开会。第二，加图索家在美洲的势力，派人去监管，现在立刻就去。” “是。” ··· 拍卖大厅， 路明非坐在一众混血种中瑟瑟发抖，心中暗骂不知。 一个个人眼睛都睁得老大，像是车灯在黑夜里明晃晃的，好像谁弱了点就是输了气势——他上次看见这种场景，还是在大澡堂里，同去的男生停着腰，彼此比大小··· 而他自己呢？ 这都不是‘大或小’的问题了，他是个‘公公’啊！完全就露不出来这什么金子眼啊！ 他看了眼身旁，坐着个刚认识的叫‘唐森’的男人，对方还以为他是低调··· “冷静点，路明非，” 校长悠哉得安抚炸毛的路明非。 “今天的拍卖会，你只需要帮我拍下一件东西就好——以最悠闲的方式举牌报价，用气势把其他竞价者吓退。” “那可太难了。” “呵呵···来了。” 校长话音落下，路明非目光转向台上。 箱盖开启，乌金色的流光顷刻从中泄出，七柄来自不同文化的刀兵被一一拿出，在这至高炼金造物的映射下，就连黄金眸都要显得暗淡！ 拍卖师微笑。 “各位都看见了，这看成登峰造极的兵器，但是由于我们无法确定它的来历与起始，又经过卖家的许可，这次将是我们罕见的零起拍价拍卖， 起拍价，一美元！” 话音落下，立刻有人加价， “两美元。” “三美元。” 但是，对这来历不明的工艺品，来宾们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尊重’，路明非也露出笑容。 “校长，你要的就是这个？” “是的，请吧。” 路明非轻咳一声，撑出云淡风轻的表情，将十七号拍卖牌举起。 “一万美元···” “五万美元。” 路明非出声的同时，高台上立刻传来漫不经心的女声， 五倍加价。 众人循声看去，在高处的包厢，包厢贵客与坐在下面的拍卖者之间，隔着一层深红色的丝绒帘子， 通过厚厚帘子，能隐约看到出声女人的轮廓，看到那裹在纱裙下曼妙而诱人的曲线， 不过那神秘而阔绰的少女，正坐在一道同样模样模糊的男人的腿上。 所有人立刻清楚，少女不过是男人的代言人。 对那‘耍阔’而占据了美女的男人，众人心中略有不适，有见到了暴发户的尴尬，更有种对于他‘装逼’的不屑， 就‘十万美元’，你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呢！ “六万···” 台下，立刻有另一深蓝色西服的秃顶中年男人举起号码牌，一双黄金眸更灿烂几分，挑衅式地看向台上包厢。 “三十万。” 女人懒懒的举起号码牌。 五倍报价，重点是毫不犹豫与志在必得决心。 全场安静了一瞬，就连拍卖师都顿了顿才开口落锤，兴高采烈道。 “88号女士，三十万一次！” 那中年男人愣了愣，咬牙再报。 “三十一万···” “一百五十万。” 毫不犹豫地开口，女人说完就懒懒地靠在男人肩膀上，透过那厚厚地帘子看不到其中景象，众人却格外安静， 只有拍卖师敲了敲锤子。 “一百五十万一次！” 路明非人都麻了。 “校长，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对于那套刀剑，这价格一点也不夸张，而且我不是才和你说过了吗。” 老人带着笑意。 “好的拍卖者，能靠着气势把别人吓退。” 路明非恍然大悟。 “您是说，这也是他们的手段···” 接着，他就听到昂热举起手中号码牌。 “一百六十万。” 路明非一怔，忙问道。 “校长，你不是说你自己不出价吗？” 昂热低声道。 “跟注，这东西显然不一般，他们了解我，我肯定要出手，再说了，” 老人声音带着笑意。 “这一下，说不定能把装腔作势的人吓退···” “七百万。” 依旧是懒散的女声，却清晰响彻了整个拍卖场。 路明非木木问道。 “校长，这是···” “加油，路明非。” “可是我的账户里只有两百万啊！” “放心，两百万只是为了让你入场的保障金，等你拍下东西学校会划账过去的。” 路明非举起号码牌，只感觉浑身胳膊、腿、连着牙齿都在颤， 但他知道，这一次喊价，要彻底拿下，否则一旦对方再向上加价，他几乎没有勇气再去报更高的价！ “一千万！” “两千万。” “三，三千万···” 到了这一步，全场近乎鸦雀无声了，都在用带着几分敬佩的目光，看着那微微颤抖依然在挑战‘天龙人’的少年——看呐，他的手都在发抖。 但是， “五千万。” 女声平静淡然，不过在这声音落下后，同一包厢内立刻又出现了新的男声。 “两亿美金。” 翻了四倍。 没有任何波动，这次出现的，却是温润的男声，而路明非，近乎摧枯拉朽的被摧毁了，甚至于他没有发现这声音有些耳熟。 这一唱一和，让台上拍卖师都有些发蒙，他迟疑着开口。 “这位···两位贵宾，请问你们的出价是五千万还是一亿···” 温润男声再度响起，明明是上亿的资金流动，语气却像是在讨论明天早上吃什么。 “刚刚是多少不重要，从先开始，我们出价就是一亿。” 拍卖师兴高采烈，立刻落下锤子。 “八十八号贵宾，一亿美金一次！” 包厢中，酒德麻衣撑在苏昼的胸口上，许久没见的她只是将苏昼当成大号抱枕，勉强rua两下罢了，不过听到苏昼报价出声提醒。 “这次出来，我这就准备了一亿美金，出到这个价位，他们肯定要验资，多出一亿美金，薯片那边调动也需要时间···” 苏昼从怀中摸出一张黑卡，放入酒德麻衣身前，低头亲了下姑娘露在外面的额头。 “现在有了。” 酒德麻衣抽出卡，目光流动，笑着吻了下苏昼侧脸。 “老板大气——不过七宗罪，是我们从长江打捞出来的， 拿到拍卖行，最终目的也是要‘送’给路明非，这个价格不会吓到他吗？” “放心，有人会出手。” 苏昼咧嘴一笑，看向台下的路明非，仿佛能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小恶魔，站在路明非身边，神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又给我找麻烦。 “咚咚咚。” 房门忽然被敲响，是拍卖行的人上了包厢。 “女士，您的出价超越了您已经验明的银行账户中余额很多，我们需要进一步确认，您是在合理报价——当然，您放心，对于另一位十七号拍卖者，我们同样要求他出示资金证明。” 酒德麻衣又抱了抱苏昼，轻轻在他颈部呼出温热的叹息。 “他们来了···” 苏昼则拍了拍她的大腿。 “拍卖之后有的是时间，我还有事···” “夏弥。” 苏昼一僵，低下头看着酒德麻衣的眼睛，他轻咳两声。 “朋友关系，清清白白。” “哼，” 酒德麻衣撤下面纱，凑到苏昼面前。 “咚咚咚，咚咚咚！” 直到敲门声越响越烈，两人才分开。 “去吧。” “彳亍。” 苏昼站起身，推开门，休闲装的少年穿过西装革履的侍者，走下歌剧院大理石的楼梯，迈入汉高早为他准备好的宾利中。 “六旗游乐园，劳驾。” 司机是个墨镜男人，沉稳地点了点头，随后轰出一脚油门，将车辆射了出去。 苏昼猛地被推到椅背上，迫不得已握住了车门上的扶手。 我靠，好快！ ···· 六旗游乐园，旋转木马。 夏弥歪了歪脑袋，看着从树林中小道中飞出的宾利，神色有些茫然。 “这素？” 楚子航冷静道。 “宾利。” “那我肯定看得出来是宾利啊！” 夏弥忍不住吐槽。 “但是这么大一辆宾利为什么能开进园区，然后从树丛里轰出来啊！” “咔哒。” 墨镜大叔下车，为苏昼拉开车门，比了个大拇指。 “苏先生，家主吩咐我不要让你失约，尽快送达，够快吗？” “够快，够···” 苏昼揉了揉微微发晕的脑袋，连如今他的身体素质坐这辆车都略感不适——这真的不适汉高的‘下马威’吗。 他心里吐槽两句，但还是下了车，看着沉默的夏弥与楚子航，回忆了下昨天的约定。 “要坐摩天轮吗？一起。” 夏弥一怔，露出了惊喜之色··· “楚师兄也一起来吧。” 夏弥面无表情道。 “三个人，会不会太急了。” 楚子航点点头，看向苏昼，苏昼想了想，发现也确实有道理。 “师兄，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吧，正好上去商量一下···” “苏昼你给我去死啊！” 夏弥气得直跺脚，苏昼有点茫然，左右看了看神色复杂的楚子航，忽然恍然大悟。 “早说嘛，我懂我懂！” 夏弥安静了点，楚子航也松了口气，他开口说道。 “我不去，你们去吧。” “我不去，你们去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楚子航，而另一个来自苏昼， 苏昼与楚子航面面相觑，下一刻一只手拍在苏昼脑袋上。 “啪。” 夏弥抽回手，怒骂道。 “一听就是实心的，里面全是水！” “呃···” “饿啥饿，没吃早饭嘛！” “吃了。” “那就陪我去坐摩天轮！” 气势熊熊的夏弥像南征北伐的女将军，让两个‘小兵’都不敢犯她的霉头， 女将军握旗杆般握起了苏昼的手，带他向着那大风车一样的摩天轮冲锋，而苏昼有些不懂，只得顺着她的力道向前小跑着迈入摩天轮。 芝加哥的日光透过曲形玻璃的散射，将整个小摩天轮仓都烘得暖暖的，舱内像是被打上什么‘怀旧’滤镜， 这离地的十分钟，也像是从前的时光一样慢了下来。 苏昼坐在一侧，夏弥却不安分的站起来，额头定在玻璃上，眺望远方的风景。 “喂，苏昼，你以前做过摩天轮嘛？” 苏昼歪头想了想。 “第一次吧？” “哦···” 夏弥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心情似乎愉快得低语。 “真的，是第一次嘛···” 第61章 做我长剑，沐浴龙血 夏弥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心情似乎愉快得低语。 “真的，是第一次嘛···” 摩天轮，暖和的阳光，少女窈窕，笑的暧昧。 无论谁来，这都是足以成为无数英雄，在年暮或面对强敌时回马灯首当其冲的一幕，或者是老少男儿为之献出生命的理由。 但是，苏昼在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背后一凉，不动声色地拼命回忆。 等一下，我绝对之前没坐过摩天轮吧？ 这绝对是我的第一次坐摩天轮吧！ 这几把大耶老师什么意思，我的记忆也被她diy过？ 不对啊，完全没有印象，完全没有！ 苏昼沉心向灵魂中，略过灵玉，触及灵魂之底那寂静许久的三界之楔。 ‘有没有其他人动过我的记忆。’ 三界之楔微微闪烁。 【没有】 听到这句话，苏昼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了点底，又将与夏弥过去的经历复盘， 嗯，确实除了一同‘观察初中小男生的交情之外’，没什么太多交集， 整个相处大约两三年的时间里，他除了要求夏弥比个耶，给她拍了张照片，方便以此为借口把她的微信名备注改成‘大老师’外， 完全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我与她，清清白白！ 苏昼定了定念头，意识回归，再度睁开眼，他一怔， 他对上了一双无暇的眼睛。 白得胜过玉的肌肤，长长得睫毛上下扇着风，樱花像般淡红而柔软的嘴唇微微嘟起， 夏弥，近在眼前。 一股热气吐在他脸颊上。 “喂，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下一刻，葱白的手指不满地点在苏昼眉心。 “不礼貌哦，和老娘这么可爱的女生共处一私密空间，你却在这里走神发呆？” 夏弥气呼呼道。 “恬不知耻，不三不四，不紧不慢，不温不火——” “别闹，只是有点困。” 苏昼无奈地握住那手指，夏弥翻了个白眼，握住苏昼的手顺势坐在一边，贴的苏昼颇近，用裸露的膝盖撞了撞苏昼大腿。 她狡黠地眨眨眼。 “那么，是什么感觉呢？许久未见的小女孩，再见时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你难道没什么想法？” “这腿不刮个筋可惜了。” “苏，昼！” “好久不见，我很开心能再见到你。” “你这张嘴真是可恶···唉？” 夏弥一怔，若无其事地偏过头看向窗外。 “哼，终于承认了吗，苏昼你这家伙就是个死傲娇，早点承认不就好了？” “那你开心吗？” “我？” 夏弥声音忽然拔高，却又过山车般落了下来。 “还好吧，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能有个认识的人也不错嘛，至于说多开心倒也没有。” 说着说着，夏弥跳起来，将本就没松开的苏昼的手又一次抬起来，摆出握手礼的姿态。 她上下晃了晃。 “师兄，要好好照顾师妹哦？” 苏昼也晃了晃。 “师妹别欺负师兄就好。” “咚咚咚。” 明明是十几分钟时长的过山车，却不知何时已经落地，敲响舱门的白发西装老头，显然不会是什么摩天轮的侍者。 “亲爱的游客，你们已经谈了很多人生和理想了，过去了十分钟，欢迎重归地面。” 舱内，两个人仍像在缔结什么仪式一样，一站一坐的牵着手。 “校，校长？” 夏弥完全呆住了，苏昼却笑着起身，从容将她牵了下来。 “下午好校长，还有明非。” 苏昼问好，同时看向校长背后的路明非与楚子航。 两人方才从拍卖场那里飞驰而归，路明非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苏老板，牛逼。 俗话说贼不走空，苏老板这就叫做妙手空空！‘苏一定律：没有任何一个好看的姑娘能逃脱苏老板掌心’。 昂热微笑。 “下午好苏昼，我刚才和明非去出席了一个活动，下午空闲，明非没来过六旗，就带着他来看了看，没想到恰好能遇到你们—— 游乐园可真是热闹的地方，不过最美好的，莫过于有着年龄相当异性的摩天轮···我似乎有些多嘴？” 老人俏皮地眨了眨眼，苏昼与夏弥却都没被打趣到，苏昼一脸无所谓，夏弥则古灵精怪的咧开嘴。 “校长，那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赔偿呢，打搅了两个年轻人的美好时光？” “确实是我的失礼，请你们吃冰淇凌如何？我想尝尝那个薄荷味。” 路明非吐槽道。 “校长，完全是你自己想吃吧？” “明非，你的是草莓味ok嘛？” “谢谢校长！冰淇淋我来给大家发就好！” 路明非屁颠屁颠跑去拿冰淇凌了，夏弥更是兴致冲冲地托着钱包···昂热冲向冰淇淋摊，用心挑选口味， 原地，只剩下苏昼与楚子航。 苏昼打趣道。 “师兄，轻松点，游乐园可不是该苦大仇深的地方，你在这里找不到仇人。” 楚子航紧绷的脸松懈了点，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 “如果搅了你的兴致，那我抱歉，这种地方我几乎没来过，对我来说有些太···新奇了。” 苏昼意味不明地笑了，用力拍了拍楚子航肩头。 “这世上可没有说定的事，说不定你之前陪着姑娘来过游乐园，只是自己忘了就是了。” “···大抵不会，不过你说得对，” 他仰望着蓝天，尝试着勾起嘴角。 “在这里，或许该轻松点。” “有人说过你的笑容很伪人吗？” 楚子航笑容一僵。 “你好烦。” 苏昼大笑，有种恶作剧成功的愉快。 “哈哈哈，放心师兄，虽然这地方充斥着开心出游的一家三口，你浓我依的小情侣，欢声笑语和美好。 让游走在生死线上的人享受这里，就像给吸血鬼做日光浴一样可笑——但这地方没那么可怕，有师兄你最熟悉的东西。” 楚子航一怔。 “什么？” “龙。” “···？” “会袭击人类的龙。” “···！” 就在两人陷入短暂沉默时，远处忽然飘来呼喊，是夏弥在元气满满地招手。 “喂，苏昼，大师兄，来吃冰淇淋，快点！ 吃完我们要去坐过山车，就那个！” 她甩出指头，戳向远处呼啸着风声与尖叫声的冲天铁轨，模糊的黑影划过那u形的弧线，像是横跨在旷野，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苏昼仰着头，开口道。 “‘中庭之蛇’，全世界速度最刺激的过山车，高度150米，时速最高250公里，它会遭到袭击，就在我们上去后。” 楚子航沉默半响。 “我们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乖乖上去，面对她，我们没有打草惊蛇的资格。” “哪怕是有你和校长在？” “对我来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你不是说了吗： 有我和校长在。” 楚子航心上安定些许，大致理解了苏昼的意思： 他发现了异常，却需要循着那暗处的‘龙’的心意，不能因为这一场‘小意外’，坏了他的大棋。 楚子航转过身，话语如同他这个人，利落地像把刀。 “我要做什么。” “救下这车人，尽你所能——做好暴血的准备，” 苏昼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手去做，我也在这般过山车上。” 楚子航点头。 “我知道了···但是，为什么。” “你很少会主动开口问。” “我不想放过任何一条龙。” “放长线，钓大鱼，” 苏昼微笑，却将目光落下那背对着他的，西装老人。 更何况，他的目标不是这场意外中，出手的‘小母龙’， 而是，卡塞尔。 苏昼曾仔细的想过，抛开实力成长过程上的阻碍不谈，只想一件事： 举世无敌之后，下一步是什么呢？ 祖国人？不吃牛肉？吃牛肉？吃‘不吃香菜’？ 苏昼想不出来，但至少他想讨个清闲，只有实力的强大却无稳定的势力与体制，十有八九会像黑王一样， 手下的人三天一小叛，十天一大叛， 要么是白王带着三分之一龙族，在那里啊啊啊啊啊烧死你啊！ 要没事四个崽种君王带着大批人类，又是刀枪又是炮仗言灵的，让‘卑贱之血’玷污王座—— 实力差点就变成黑王，肉魂分离，肉体栽在北冰洋底下，变成畸形得大鲶鱼，魂魄成天只知道打星际争霸，馋姑娘。 实力强点，把叛军全突突了，到最后世界秩序崩坏相当于重启，更是一团乱七八糟。 这些事，苏昼想想就烦，烦死了。 而要想避免这一切，只需要在他本身实力成长的路上，稍加规划，顺带着做一点谋划， 当势力与实力都是当世第一，地位才是完全稳固，他也能逍遥自在。 再说了，接下来的狩猎龙王，借助卡塞尔的力量，一定是事半功倍的。 所以，先整个卡塞尔的董事玩玩吧。 怎么整？ 利用楚子航。 按照本来的发展，楚子航会在接下来的中庭之蛇事件中暴血，释放君焰，以此来救下全过山车的人。 只不过，他彰显的力量与暴血带来的龙化特征不够‘合法’，加上本就不明不白的来历，足以让他被判定为，需要被清扫的‘血脉危险者’。 让这种人来到卡塞尔，毋庸置疑是校长的渎职。 而这，会成为长老会弹劾昂热的手段——以弗罗斯特·加图索为首的长老们，本来就对昂热这个不听话的‘执行官’抱有不满，尤其是在龙王骨骸的保存问题上， 这场卡塞尔内部的动乱，就是苏昼闪电般直入卡塞尔的最好机会。 他需要楚子航爆血，他能帮昂热解决麻烦，他能让汉高为首的北美混血种，如愿以偿吃下一块密党的蛋糕。 所以，他需要楚子航暴血， 必须暴血。 他看着楚子航，语气温和而坚定。 “我需要你暴血，这是我的请求，这是我的要求。” 楚子航一怔。 “你要用那个承诺？” “是的。” “没必要，这是我该做的···” “你可不是会说这么多的人。” “···我知道了。” 说罢，苏昼笑着拍了拍楚子航肩膀，带着他大步走向冰淇淋摊。 “有薄荷味和草莓味的双拼吗？我两个都想尝尝···” “放心我帮你点好了。” 夏弥嘻嘻笑着，将一筒冰淇淋举到苏昼嘴边，期期艾艾道。 “你不建议咸口吧，来，小嘴巴张开~~” 苏昼下意识张嘴，却忽然警觉后退半步，冷漠问道。 “是海盐的吗？” “差不多嘛。” “···” “好吧，其实是鼻腔分泌物口味的···” 夏弥缩了缩脖子。 “···浪费食物，不好嘛···” “呵呵，” 苏昼狞笑着，一手按住夏弥的头，一手握住那握着甜筒的手。 “那你自己全吃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大师兄二师兄救我！校长救我！家暴了！原生家庭我恨你！” 夏弥一边说着烂话，一边惊恐的挣扎。 当一行人走到‘中庭之蛇’之下时，她嘴角沾着点奶油，神色是哲学家般得沉思与空洞。 “海德格尔说此在是作为曾在而存在，曾在是此在要去承担的，那么曾在是不是就源自于将来呢···” 路明非有点于心不忍，悄悄凑到苏昼耳边。 “苏老板，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死不了。” 在队伍最前，像是鸭妈妈的昂热回过头，笑着说道。 “到我们了，过山车，请上吧。” “过山车！” 夏弥一秒复活，眼睛中又爆发出光彩，浓浓的活人气看得人暖暖的。 三个男生向前走，苏昼的手却又被一把抓住。 低下头，是夏弥亮晶晶的眼睛。 “我说苏昼，要和我坐一起嘛？” “不要。” “无情！和我坐一起，快点！” 她有些不由分说，无论苏昼答不答应的，都拽着他向过山车上去， 好像无论如何，也要把苏昼放在身边。 苏昼一怔，沉默地被她拽了过去，似乎是有点疑惑。 “怎么了？” “···没事。” 苏昼沉默半响，再度看向灵魂内。 ‘你确定我没被这个世界的其他人diy吗？’ 【绝对没有】 苏昼歪头，还是只能摇摇头。 即将，‘中庭之蛇’将会发生扭曲，而始作俑者就是贴着自己的这只小母龙，至于为什么她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 大抵是怕他搅局吧。 第62章 冰轮丸卍解···姑娘你是? ‘中庭之蛇’起始于漆黑的通道中， 羔羊们会在这里被加速到极致，随后以250公里的时速射出黑暗的加速通道，直直飞向天空。 苏昼被夏弥拖到过山车第一排，像是被绑上十字架的中世纪女巫，而昂热笑呵呵做到了第二排。 相比之下，路明非与楚子航，就没有那么从容了。 路明非脸色苍白，在工作人员小姐姐说“请注意紧贴头枕，以防加速度过大拧伤您的颈椎。”后，整个人像脱水的鱼，死死把后脑勺压在靠枕上。 而向来所向披靡的楚师兄神色平静，双手却死死扣在肩膀两侧的扶手上，关节甚至都有些发白，看起来像做了错事被老师罚站的孩子—— 相比于从百米高的大楼一跃而下，眼前的过山车更是楚师兄迈不过去的高山。 路明非有些气短，嘴唇哆嗦着看前面谈笑风生的三人。 “他们，到底怎么做到这么乐观地，真不把命当命吗···” “放轻松，过山车出事的概率比飞机出事概率都小。” “师兄，你的手也在抖。” “···其实我最喜欢的项目是‘小熊维尼和它的朋友们’。” “我最喜欢的是白雪公主，” 感受着背后传来推力，钢铁‘长蛇’在漆黑的通道中游动，路明非临终般喃喃。 “现在小熊维尼和白雪公主都救不了我们了。” “哔————” 警报声尖锐，像展翅飞起的蝙蝠，尖啸回荡在整片黑暗之中。 路明非呼吸急促，浑身上下毛孔收缩，仿佛把针扎在皮肤上冒出冷浆，仿佛飘在命运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即将落下。 下一刻，仿佛实质一般的狂风扑在脸上，压缩着挤进他的五脏六腑，让他胃里翻江倒海整个人几乎快要呕吐出来—— 这推背感，远比校长的玛莎拉蒂要刺激上百倍。 近乎垂直的轨道上，时间流失仿佛都失去了意义，人生在这一刻被拉长了无数倍， 路明非耳畔，响起低语。 “哥哥，再不召唤我的话，九秒之后，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人能帮你了哦。” 他猛地回过头，看着路鸣泽半个身子坐在过山车门上，对着自己微笑，手里还上下颠着枚红彤彤的苹果。 路明非一怔。 “你是说，过山车···别瞎扯了，过山车发生事故的概率2亿5000万分之一···” “但对于亲身经历者，这场事故的概略是百分之一百。” “乌鸦嘴···” “看那里。” 路明非顺着路鸣泽的手指看去，远处的轨道上开了‘花’，像是沿着墙生长的爬墙虎，更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把铁轨扭成麻花。 即使是在时速变慢的‘领域’中，那裂纹也在飞速蔓延，整块铁轨在飞速崩坏， 在这时速250公里每小时的过山车之前，崩坏。 路明非，如坠冰窟。 而意识到整辆过山车即将飞出铁轨，整车人即将坐上卡戎的摆渡船，开开心心一起团购地狱单程票，向着无回的旅程狂奔时， 他下意识，将目光从路鸣泽身上偏移，落到了前排的苏昼身上。 苏昼静静坐在那里，路明非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一动不动，仿佛与世无关。 “第一反应，是看他？” 路鸣泽有些啼笑皆非，暗金色的眸子眯起，身形化作虚影。 紧接着，他踩到了路明非面前，一只脚踩在扶手上，一只脚踩在路明非前座那个鼻梁翘得像高架一样西班牙美女头上， 路鸣泽一把抓住路明非衣领，路明非唯唯诺诺道。 “她不会疼嘛···” “路明非，” 路鸣泽直视着他，怒骂道。 “遇到了危险，你第一反应，是找他？他是你爹吗！”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尬笑道。 “··给钱，给过生日，带着我在学校里，好像还真差不多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见从第一排传来了轻笑，但是有很快消散在风中。 路鸣泽有点恨铁不成钢，同一时间，坐在第二排的昂热身子微微晃动，仿佛要挣脱什么禁锢， 他叹息。 “好吧，看来有的人不同意，不止一个人，那么，” 路鸣泽将苹果送到嘴边。 “再见了，哥哥。” “咔嚓！” 清晰的牙印分布在苹果上，而那大男孩消失不见，只有缺了一块的果子漂浮在空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昼、夏弥、明非、子航！” 昂热怒吼，竭尽全力维持时间零将一切暂停，而领域中的四个人立刻站起身，毫不受影响。 过山车缓慢上升，而铁轨在快速下坠。 “在我的领域内我能把时间延展大约五十倍，现实世界六秒，就是我们还有三百秒钟， 我们必须立刻拿出救援方案。”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他的第一反应是大家一起趁现在爬下去，而楚子航却先一步开口。 “这辆过山车有磁制动器。” 夏弥疑惑。 “可以刹车？” “可以让过山车的动能减小，从铁轨上按照原路滑回去。” 昂热冷静补充道。 “但是，刹车必须在过山车速度几乎为零是启动，换而言之，也就是要等待过山车达到最高点。” 几人下意识抬头，那铁轨断裂处，正是在中庭之蛇的最高点处， 巨大的缺口像是被无形的怪物忽然啃食，多了露出整片蓝天的空白，而两股铁轨从上到下飞快瓦解。 苏昼安抚道。 “有校长在，我们能精确把握时间，只要铁轨不提前发生大范围崩坏。” 楚子航点头。 “刹车在过山车尾，我去打开它。” 路明非有点抓狂。 “你们为什么对过山车都这么了解啊！尤其是你师兄，你不是很害怕吗！” “···就是因为不安，所以才提前查了下资料。” 他无语，比了个拇指。 “那你是这个。” 昂热抹了把鼻血，那是全力催动时间零带来的负面效果。 “那么，就这样，楚子航你负责去过山车末尾，操控制动器决定启动时机。 时间零的负担很重，我随时可能昏过去，···” 路明非战战兢兢举手。 “在那之前，铁轨从上往下裂开了怎么办！” 众人沉默半响，中庭之蛇夸张的金属材质，足以抵抗九级强震，而因此其崩坏释放的能量，是堪比天灾的可怖， 人类，拦不住。 他顿了顿，看向一直沉默的苏昼。 “苏昼，你有什么主意吗？” “轨道崩坏不了，” 不知何时，苏昼手中一柄冰凉的长刀已然浮现，流淌在轨道缝隙的空气中的小液滴，仿佛是收到了某种意志的律令， 凝聚，结霜。 苏昼耸肩，眸中闪烁着冰雾。 “至少主体不会有大崩坏。” 何等让人安心的发言，昂热做回过山车座位上，对着三人点头。 “诸位，拜托。” 至此，还有三秒。 3s， 楚子航与路明非向过山车尾靠拢，夏弥坐在昂热身边，防止意识模糊的老人飞出去， 苏昼踩在过山车头，维持冰轮丸的影响，扩散到整个过山车铁轨。 2s 楚子航与路明非已经就位，昂热彻底意识模糊，时间零的领域在失效，滚烫的热风与呼啸的贴片擦过众人耳畔。 1s 时间彻底恢复正常，按理来说，此时已经应该启动刹车装置。 但是， 苏昼神色一动。 已经被冰晶掌控的铁轨，忽然传来巨浪翻滚的失控感！ 铁轨本像温顺羊群，却骤然撕下身上的羊皮大衣，变成浑身上下十八块腱子肉的野马，开始撒丫子四处狂奔！ 那凭空而生的巨大应力，让铁轨发出吱呀痛鸣，苏昼眯起眼，谨慎地加强冰轮丸的冰晶强度—— 苏昼不动声色向后看了眼，夏弥满脸担心的望着他，见他回头还挥了挥小拳头，替他鼓气。 他嘴角一抽。 他也想和这力气较较劲，但是本就脆弱的铁轨，已经承受不住两头‘大汉’的争夺，如此情境下苏昼也只能减缓铁轨崩坏的速度。 而如此行为，带来的结局却是··· 钢轨，一截从过山车轨道上脱落的钢轨，子弹一般飞向这过山车。 路明非惊恐扭头。 “开，开玩笑吧！这···”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楚子航冷静道。 “去开限制器。” “我，这，师兄你——” “我去拦住它。” ‘我也必须这么做，’ 细密的龙鳞在楚子航手臂浮现，赤金色的眸中燃烧起撕咬世界的暴戾， 龙族的基因在这一刻因为人的意志而熊熊燃烧。 “快点，我只能拦住它一瞬。” ‘这是他的要求，这是为了更长远的屠龙大业， 献身！！！’ 话音落下，最后一节过山车摇晃，差点被踩掉，楚子航化作另一枚子弹，扑向那钢轨， 君焰领域，展开！！！ 翻滚的火焰将那铁轨吞噬，连同一往无前的少年一道，钢铁在高温中融化成浆。 与此同时，路明非也手忙脚乱地接通电源。 “咔嚓。” 中庭之蛇的速度经过最后一次减速，从圆周运动的极限值外迈了回来，也代表着车上人大半个身子从鬼门关中被拽了回来。 路明非猛地甩起头，带着点水光眸子中，倒影出那楚子航燃起的熊熊火焰，如今又将楚子航自身吞噬， 楚子航，生死未卜， 而此刻，只有一个人能力挽狂澜。 “苏老板———！！” 在电源接通，过山车减速，开始安全回撤的一瞬，苏昼就已经踩在过山车头，仰头看着烟花爆炸。 其实，他还特意顿了半秒，某条小母龙却完全像是孝顺的女儿···甚至是孙女，紧紧按住昏厥昂热的肩膀，怕这位老爷爷掉下去——头抬都不抬。 苏昼有点牙疼， 总感觉这个世界的故事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极大得变化。 但是这会要是再多走回神，楚子航怕是就要真在字面意思上‘燃尽了’。 他指肚擦过冰轮丸刀身，眸中倒映的火光，瞬间被生长的冰晶吞没。 “大红莲冰轮丸。” 话音落下，冰轮丸飞快变透明，自上而下变成折光的冰晶， 修长的手掌用力，冰面蔓延裂纹。 “咔嚓！” 一声脆响，冰轮丸碎了， 被苏昼捏碎了。 刀身化作坠落的冰晶，在火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苏昼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武器··· 不对。 仿佛有冥冥之力的牵引，冰晶飘到苏昼肩头，生长，蔓延，变化！ 冰翼从肩胛骨延伸，层层鳞片宛如鳞甲，细密得附着在他体表， 苏昼像是古代横刀立马的真龙大将军，而在他背后冰翼上下扇动，举起极寒的气流，将苏昼送入空中！ 【卍解·大红莲冰轮丸】！ 冰轮丸控制冰晶的能力大幅增强，原本的冰霜巨龙会与持刀者合体，构成足以称之为‘超兽武装’的‘超级单位’， 无人可挡。 冰翼轻卷，推出极寒气流轻松将火焰分开，露出其中大半个躯体都龙化的楚子航， 察觉到背后来人，他猛地回过头，神色是不分何人的暴戾，脑海中仿佛只有纯粹的杀戮欲望。 “辛苦了。” 苏昼抬起手指，一道冰晶便将楚子航连带着那狰狞的神色冻结， 而这也意味着正常‘闹剧’的终结。 ··· 大抵是几日之后，这场袭击引起了极大地讨论度， 毕竟被袭击的，除却卡塞尔的校长，还有一名s级混血种，三名a级混血种。 不止卡塞尔，整个混血种界都在关注有如此胆量的究竟是谁。 很快，这场袭击有了结论，全世界的讨论也骤然寂静—— 不是因为有了结果，而是因为更爆炸的炸弹已经被掷如深水。 卡塞尔的终身教授们，在仔细考察中庭之蛇的结构之后，得出结论： 这足以抵抗九级地震的铁轨，有能力从内部瞬间拧断它的， 人类之内，没有；人类之外，很少， 少到，那个嫌犯的名字呼之欲出。 大地与山之王。 是的，有一名龙王，出现了。 “但这可不是你现在该担心的。” 钟楼中，守夜人一边翻着花花公子，一边对着昂热指点江山。 “我的老伙计，这场事件中，有一个爆血展露堪比纯血龙特征的楚子航；还有一个言灵能力变态到堪比龙王的苏昼。 董事会，已经准备攻讦你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吗。” “有一个人，或许有办法。” “谁？” “苏昼。” 此时此刻，诺顿馆， 苏昼坐在卧室的大床上，面露沉思， 而他面前，跪坐着一个白毛红瞳的美少女。 “冰轮丸？” 白毛美少女歪头。 “在的呢。” 第63章 卍解?怎么可能就那点威力! 卍解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六旗游乐园卍解救下楚子航后，解散卍解状态，冰轮丸却没有重新从冰晶状态凝聚，而是化作碎冰首尾相接，小龙般缠在他胳膊上， 若非如此，苏昼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冰轮丸捏碎了。 不过，冰轮丸并没有‘坚持’太久，在苏昼一行人乘直升机回到卡塞尔的诺顿馆后，得到苏昼的允许， 冰轮丸，迫不及待。 苏昼细细打量去，跪坐在床上的小白毛五官有种近乎冰雕的剔透感，颇似零的气质，却更多了几分不沾人间烟火的出世。 眸子赤红却纯粹如小鹿，（也像是从小被人养大的白虎般清澈而飞舞），更像是猫眼石般贵气。 约莫一米七的个子，身形颇高挑，淡紫色和服，内扣深蓝护甲，看起来十分合身··· 嗯，按照东瀛那边体面的说法是：很适合穿和服。 冰轮丸歪头，似乎有点疑惑。 苏昼摇摇头，询问道。 “知道我是谁？” “主人呢。” “记得别的事吗？” 冰轮丸抿嘴，拧起眉头，很‘用力’地想了片刻，随后自信地昂起头又摇了摇。 “没有！” “···一点没有？” “从您始解我之后，我的时间才开始流动，除了这些之外···” 冰轮丸看向苏昼腰间的另一把刀，剔透的红眼睛眨了眨，露出几分怯意。 她弱弱道。 “大姐头嘱咐我别太兴奋，不然她会收拾···” 苏昼腰间，流刃若火微微闪烁，冰轮丸立刻像炸毛的小猫，伸手掩住嘴，眼睛一眨一眨的。 “教育，是教育！ 大姐头会教育我，怎么做一把有刀德的好刀” 苏昼一怔，伸手搭在腰间的流刃若火上，指肚传来温热的感觉。 “你能变人的原因，是我触发了卍解？” “卍解？” 冰轮丸音调高了半个度，不满地爬到苏昼面前，双手撑在他膝盖上，瞪大眼睛盯着他。 “虽然和大姐头比，我只是个飞舞，但是我的卍解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弱的！ 严格来说，是主人你在进入卍解前一步时，进入了刀禅的状态与我共鸣，我才能几乎顺水推舟的化人。” 苏昼一怔，将小白毛扶正。 “进入刀禅状态就能让斩魄刀化人吗？那流刃若火···” “这个事吧，分刀，有的刀甚至没有化人的能力——当然，我绝对不是说大姐头！” 冰轮丸总是怂怂地，有种天真白毛版路明非的感觉。 “大姐头太强了，要是化人···主人，你供不起···” “···” 苏昼露出了点牙疼的感觉，但是得到冰轮丸的确认，她的卍解能力远不止于此，确实算是一击强心针， 更何况，冰轮丸人形化后，有些事就不要他亲自出马， 就比如，过几天晚上，发生在卡塞尔地下冰窖的‘争抢’，冰轮丸就可以代劳，替他去调停争端。 如此想来，苏昼心情大约，伸手搓了搓冰轮丸狗头，几乎趴在苏昼膝盖上的小白毛也不反抗，模样还颇享受··· “吱呀——” 忽然，房门被推开， 深红色的发丝飘过，扛着花的倩影土匪般立在门口。 诺诺踏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与印着动漫小动物的粉袜，包臀牛仔裤下是雪白的长腿， 即使现在尚且是微凉的春夏之交，细细的吊带已经把少女软而结实的肩膀，勒出两道凹陷。 “呀~hello···这是什么姿势？” 在诺诺的视野中，苏昼姿势别扭地躺在床边，整个人几乎快要掉下去一样，怀里抱着两把武士刀。 他若无其事地冲她点点头。 “早上好。” 诺诺挑眉，咔哒咔哒地走到苏昼面前。 “这是给你的花，听说你彻底苏醒时我还在中国那边，没能第一时间看望你很抱歉··· 但是，在那之前，似乎有些有趣的事。” 苏昼轻咳着坐起，不动声色地将两把斩魄刀放到柜子上。 “什么啊···” “咔哒。” 她将花束插入花瓶中，诺诺叉腰站在他面前，冷笑着上下扫视，眸光闪烁似乎是在进行复杂的计算复盘， ‘侧写’在发力，诺诺忽然夹着嗓子开口。 “‘主人，你供不起’？” 我艹，有挂！ 苏昼鬓角留下一滴冷汗， 诺诺忽然又伸出手指点在苏昼手臂上，轻轻划过，最终停在手掌上，拾起一根白丝， “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刚才这个屋子，里有一个一米七的白毛少女···趴在你膝盖上···还在喊你主人？这他*是什么东西！” 诺诺先是信誓旦旦，随后是语气不定，最后是神色懵逼， 这是什么鬼？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么大点的一个屋里，苏昼还藏起来了一只一米七的可爱白毛女孩？ 啊？ 诺诺有些恍惚，甚至有点自我怀疑， ‘侧写’出问题了吗？ “其实是刚才有人来打扫过房间，是位银发的斯拉夫女士，她不小心留下的。” 苏昼眨了眨眼，起身将皱眉沉思的诺诺抱住，将她带到窗边。 “不管怎么说，好久不见了，先抱一个。” 诺诺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反抗，她被苏昼从背后抱住，青年大大的脑袋落在她肩头—— 好大的脑袋。 即使苏昼留着长发，男生的发质仍有点硬硬的感觉，挠得她脖颈刺痒。 她伸手摸了摸。 “好像只大狮子···” “很高兴你没刻薄到说什么‘摸摸狗头，新年不愁’。” “你呀，” 诺诺有点无奈，语气轻松道。 “我被求婚了。” “？” “我，你的女朋友，被人求婚了。” 苏昼一怔。 “恺撒？” “是他叔父。” “···？” 诺诺歪头，随意道。 “严格来说，是他叔叔替他向我求婚了，恺撒本人倒是很狂躁，第一时间就找上了我道歉，我也没和他计较。 小男朋友，会嫌我麻烦吗？嫌麻烦的话，随时都可以后悔哦···” 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回过头是苏昼略带笑意的眸子。 “那看来我是条操劳命了。” 诺诺看着苏昼，抬了抬头，苏昼也顺着力气低下头。 “吱呀——” 房门又被推开，身材纤细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 “苏昼——校长找你···咦？” 夏弥语气越来越弱。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苏昼与诺诺默默分开，面色都有点尴尬。 夏弥像是小白兔一样，可怜又无辜，眼睛一眨一眨的，满脸歉意。 苏昼却气得牙根痒痒。 大，耶，老，师！ 你要几把干嘛？ 如果不知道你是什么龙，我还真信了！ 你怎么可能看不到我在干什么啊！ 我们是有仇吗？ 苏昼目光如剑，剐得夏弥可怜巴巴的缩了缩。 “苏师兄，真对不起，要不，要不——等会你私下找我···” 我呸！ 茶死我了！ 苏昼怨气极重，看得诺诺一阵好笑。 “行了，之后有的是时间，先去找校长吧，应该是为楚子航的事。 这几天，校长那边也不好过，以加图索家为首的董事会，对他老人家可是颇具微词··” “不急，这次他能不能渡过难关，也要看我脸色，” 苏昼摆摆手，笑着摸了摸诺诺的脸。 “倒不如先把你这边的事解决掉，即使是暂时。” 诺诺一怔。 “解决掉？这怎么···” “叮铃铃——” 柜子上苏昼的电话在震动，至于来电者： 汉高。 ··· 自从卡塞尔内部召开了关于六旗游乐园的分析大会后， 诸多终身教授、院长，得出来的结论，让整个世界都打了个颤： 大地与山之王，复苏了。 意大利，罗马， 阳光通过百叶窗，零散着将温暖扑在这管理着全球几十万加图索家族职工的办公桌上。 弗罗斯特·加图索面露沉思，注视着桌面上关于中庭之蛇爆炸的资料， 在所有照片最中央，展开冰翼冲入火焰的青年，就像是报道上的头条般，被放大在最显眼的位置。 “龙王···很大胆的推测，把握有几成？” 阴影中，加图索家的秘书帕西上前几步，恭恭敬敬道。 “这个结论来自卡塞尔的终身教授们，其中有让·格鲁斯和布莱尔·比特纳，力学界的顶尖专家和数学界的所罗门王， 他们都认为，如此威力不可能来自人类。” 弗罗斯特以那与恺撒近乎一模一样的冷傲口吻说道。 “有意思。” 他勾起嘴角。 “一个刚刚复苏，力量都没完全恢复的龙王，竟然如此急不可耐地发动了两次暗杀：火车南站与六旗游乐园， 而这两场刺杀，都有相同的三个人在场，它的目标究竟会是谁？” 帕西不语，只是像雕像般立在原地，弗罗斯特踱步，自言自语般道。 “这些暂且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场事件中，楚子航与苏昼爆发出了足够被定义为‘危险’的力量。 这两个人，我们需要尽快解决。” “因为他们有可能堕化为死侍，甚至本身可能就是龙？” “是，但不完全是，” 弗罗斯特冷漠道。 “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能对家族有影响。 楚子航本就劣迹斑斑，如果能定性为‘危险血脉’，我们就能把卡塞尔里那个不听话的代理人掰倒， 他是即将扣下的扳机。 昂热太托大了，长老会确实能忍受代理人的一点个性，但是如果他的存在伤害到了长老们的利益，他将被毫不犹豫地踢出局。” “苏昼呢？” “苏昼强大到不合常理，但本身看不出什么失控的迹象，甚至可以说是冷静而强大，” 弗罗斯特颔首微笑。 “我很欣赏他，如果能拉拢入家族，那更是再好不过。” “那···” “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加图索家族的血脉传承，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恺撒的妻子必须是陈墨瞳，只有这样血脉才能得到其应有的传承！” 弗罗斯特平复气息，又恢复那副淡漠的模样。 “苏昼与楚子航可以双管齐下，力求将昂热拖下台——苏昼如果能逃过这场游戏，或许还能和我们再谈一谈···”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弗罗斯特皱眉看去，加图索家族的管家谦卑道。 “北美菲德里斯·冯·汉高求见，如今已在家族会客室了。” 弗罗斯特惊讶。 “汉高，来这里？让他进来。” 走廊中，拐杖触地的清脆声先于来客敲响了房门——虽然来客也没有敲门的意思。 岣嵝着腰的老警长，拄着拐杖，步调流畅地迈入办公室。 即使是面对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的弗罗斯特，他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笑着问好。 “早安，弗罗斯特···还有你，小伙子，是叫帕西吧？” 帕西微微躬身，弗罗斯特神色狐疑而警惕。 “汉高，你来这里做客可以提前知会一声，加图索家一定会献上最高的礼遇，来接待你这位北美的皇帝。” “吼，别以为我听不出你那股酸劲，” 汉高裂开嘴，露出满口黄牙。 “而且今天，我也不是什么北美皇帝，我只是一个接线员。” “什么意思？” 汉高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将显示屏对向弗罗斯特。 “他委托我跑一趟——严格来说是跨域小半个地球，方便能把这个电话送到你手里。” 弗罗斯特怔住了，神色惊讶无比。 “你，他，怎么会——” “电话拨通了，” 汉高语气轻快道。 “于情于理，应该先接电话吧？” 那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接过电话，开口试探。 “喂。” “你好，弗罗斯特先生，” 青年温润的声音传来。 “我希望得到一个解释，关于你主导的：让你侄儿对我女朋友发起结婚申请。” “···你好，苏昼先生，” 弗罗斯特嘴角一抽，这上不去台面的手段，让他心上还是稍微挂不住， 他只能淡淡道。 “这是加图索家族出于宏观战略的考略，对你造成的影响，我们深表遗憾···” “这些事，我不希望看见第二次。” 忽然冷漠的语调，让弗罗斯特一怔，接着发出冷笑。 “苏昼先生，你似乎有点事情没拎清，你确实拥有强大的言灵，但是你有什么资格和涉及全球的加图索家族开战呢···” “咳，” 忽然，汉高轻咳一声，语气平静地询问。 “苏昼先生，需要现在就开启对加图索家的限制吗？ 十七分钟，加图索家在北美的势力会被消灭殆尽。” 弗罗斯特一怔，接着不可思议看向汉高。 “你今天来，是为了给他撑腰？” “苏昼与北美混血种利益一致，我们都不过是被长老会所欺压的弱小者罢了。” 第64章 冰窖···其实是修罗场? “苏昼与北美混血种利益一致，我们都不过是被长老会所欺压的弱小者罢了。” 汉高苍老的皱纹挤出笑容，听得弗罗斯特嘴角一抽。 弱小？ 你？ 北美皇帝，你告诉我你是弱小！ 弗罗斯特脸色难看，目光闪烁后， 他重新拿起电话，沉声开口。 “加图索家不会妥协，但是我们也不愿在没必要的纠纷上，消耗太多心力——说出你们的条件，你们又能为加图索带来什么。” “你们想扳倒昂热，但这很困难。” “···” 苏昼轻笑。 “突破口无外乎是楚子航与我，昂热会想不到吗？” “我们的准备远比你想的更充分···” “但不是百分百，” 坐在诺顿馆二楼的窗边，苏昼若无其事的捏起咖啡杯，乳白地拉花在春风吹拂下微微波动。 “面对昂热那老家伙，没人有资格说‘百分百’能胜过他。” 弗罗斯特狐疑。 “···你要帮我们，解决昂热？” “我是来帮你们上保险的，哪怕没能成功，也能限制昂热。” “什么办法。” 苏昼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 “校董会，许久没有新鲜血液了···” 弗罗斯特眯起眼，猛地扭头向汉高，他脸色难看。 “你的胃口太大了，密党长老会不可能让你们来插一脚！” 也不怪弗罗斯特反应剧烈。 作为密党新势力的摇篮，卡塞尔学院，若是通俗的命名，甚至可以被称为‘密党混血种未来人才教育培养基地’， 而卡塞尔的校董会就与密党中最高的寡头权力集团，长老会，拥有相同的人员构成，司掌混血种的大小事务， 这传承数百年的秘密组织，核心决策层自然不会包括新生的北美家族， 已经分得蛋糕的食客们，更不会允许有个浑身都是泥巴与牲畜臭味的牛仔横叉进来，挖走本属于他们的蛋糕。 汉高漠然道。 “放尊重点，小子，现在和你聊天的不是我，随便打断别人说话更不礼貌。” 弗罗斯特脸色一僵。 “更何况，我对你们长老会的位子也不感兴趣，北美家族从来不垂涎密党的权力，倒不如说，你们密党才该考虑， 怎样能在不起冲突的温和前提下，与我们进行沟通。” “不是你？等等，你的意思是···” 电话中，传来青年略带笑意的声音。 “果结了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的屠龙者，是否有资格成为校董会的一员，领特许检查官，负责监察校长的一举一动呢。” 弗罗斯特沉默，半响才道。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你们不能要求好处，但你们可以规避坏处，” 苏昼语气平缓道。 “在你面前的，是我与北美混血种家族，如今矛盾尚不明显是因为龙族还存在，混血种内部的矛盾尚且被压制。 但是，当黄昏到来的那一天，你希望的是我们能在谈判桌上商讨；还是把我们排除在架构之外，只能有最激烈的手段争取应得的利益呢。”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弗罗斯特感觉面上挂不住，苏昼与汉高的所作所为，毋庸置疑就是在打加图索家族的脸！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否认苏昼与北美混血种是如日方出，他们上涨的势头迅猛而迅速，他们的影响力在步步扩张， 如果势力与利益不能匹配，随之而来的必然是， 战争。 他沉默许久，对着苏昼说道。 “长老会的其他人，很难同意。” “所以我们先找到你，你来解决他们。” “你的血脉尚且不明，存在威胁。” “所以我们把这一切，放在你们与昂热的较量之后，” 苏昼微笑，将咖啡牛奶饮尽。 “如果认为我是突破口，那就放马过来。 我们的合作要一步一来，当前也只限于让我加入校董会——在彻底‘信任’彼此前，我们都有翻脸的权力。” 弗罗斯特深呼吸，压下心中种种情绪，将不满与被胁迫的羞耻感放在家族利益之下， 他对汉高伸出手，却是对苏昼说道。 “加图索家族的承诺是刀，插进土里也会长出契约。” “咔哒。” 苏昼挂断电话，却看到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滑过校园的车道，急速奔向诺顿馆大门。 “滋啦——” 红色的车尾灯燃烧，轮胎在地面擦出弧形的轨迹，玛莎拉蒂以漂亮的飘逸，落入停车位中， 帅气的西装老头推开车门，从驾驶位迈到诺顿馆的庭院中。 诺诺提醒道。 “校长，您留下的车痕需要花钱修复，这需要您自费。” 昂热脸色一僵，摆摆手。 “把账单寄到校长办公室——苏昼在哪里，这混蛋两个小时前就该收到我的下午茶邀请了！” 诺诺侧过身，没和这炸毛的老绅士猫顶嘴。 “二楼温室，窗边的位置，给您备好了红茶。” 昂热摇摇头，迈步上楼来到二层，恰好看到窗边的苏昼将将放下手机。 苏昼自然也注意到了昂热，顿时笑容满面。 “昂热校长，来，请坐。” 昂热狐疑。 “你小子···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和你来聊聊，我们怎么度过眼下的难过。” 苏昼笑容灿烂。 “校长，你我和楚子航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我和楚子航被认定为血脉存在危险，或者你顶不住校董会那边的压力， 我们都要完蛋啊！” 昂热没好气道。 “这种事，竟然能笑着说出来，你的心态倒比我好不少—— 楚子航那边不用你担心，保证你自己的龙血浓度不出问题，小心加图索家就好， 过几天，长老会会召开听证会，就你和楚子航血脉的问题，进行审查与听训。 这段时间，加图索家的代表会进校调研，他们可不是好对付的货色···” 苏昼颔首，将刚挂断的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正气凛然道。 “校长，你是知道的。 从诺诺的事起，我和他们早就结下了梁子——一山容不得二虎，一个梁山容不下两个宋江， 有加图索家没我，有我没加图索家！” 笑眯眯的送走昂热，苏昼心情大好，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 诺诺缓步而入，坐到苏昼对面，将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乌黑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那嘴角还沾着奶末的悠哉青年。 “加图索家把申请撤回了。” “暂时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苏昼只是摇摇头。 “道阻且长。” 陈墨瞳是被‘钦点’的媳妇，用于传承加图索家的龙血，这是他们绝不会动摇的目的，哪怕现在愿意与他合作，将来诺诺也会是撕破脸的导火索， 但是，那反而正合他意。 苏昼嘴角勾起。 眼下大家面子上还要过得去，毕竟他才吞了一只龙王，但是，将来嘛··· 看清楚了嗷，是他们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的力气大了点而已。 忽然，一阵香风吹过，闻起来比加糖的奶咖都甜。 “道阻且长···” 阴影遮在苏昼身上，耳边传来诺诺温柔的气息，不知何时小巫女已经站在他身后，肩膀雪白肌肤传来的温度，他都能清晰感觉到。 “那也要及时行乐吧？” 紧接着，柔软的手覆在他后脑勺，将他的面部陷入更大的柔软中， 苏昼忽然想起了那杯咖啡牛奶，这应该算是它的变种，因为奶中没有加糖，所以完全不甜，但是口感却更好，更香。 苏昼感觉到诺诺的下巴，抵在自己头顶，她语气温柔。 “大地与山之王，又一位龙王——你肯定要去吧？” “嗯。” “嗯···那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啦~” 诺诺收了收胳膊，将苏昼抱得更紧了些。 这是他们的‘契约’，倒不如说，他们这明晰又暧昧不清的关系，就是这份契约的外显—— 你赐我自由，我助你屠龙。 “那么，在开始前，先抱会吧···喂，你的手在摸哪里。” “充斥着脂肪的肌肉组织与表皮组织。” “我走了。” “别，错了，不乱动了。” 暖和的温室中，两人嬉笑打闹，而在隔壁的藏书室，夏弥安静地坐在灯光下翻阅书籍——只不过，有些面无表情。 “正事要紧···” 她近乎咬咬切齿的喃喃，试图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地图上。 “存放着康斯坦丁龙骨十字的地方，冰窖吗。” ··· 数后日， 初秋薄雾微凉，朦胧车站，却又被汽笛撕裂， 1000次列车撞入清晨的卡塞尔，以加图索家族的首席法律顾问，安德鲁·加图索，为首的精英们西装革履，迈下列车台阶—— 长老会的调查团正式来到学院，剑指卡塞尔学院校长希尔伯特·昂热！ 安德鲁·加图索抬头挺胸，仿佛是要上战场般无所畏惧，在他身后半个身位的，是家族内部特排的秘书，帕西， 而在他身后，则是意气风发的其他调查团成员。 在火车门开启前，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无论卡塞尔学生是把臭鸡蛋烂菜叶砸在他们脸上，还是对他们熟视无睹，完全没人来迎接， 亦或是那拥有时间零的强大言灵的校长，会直接来到车站，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做掉’昂热的决心！ “咔哒————” 车门打开，撞进调查团眼帘的，就是那被学生拉起的数条红底白字的巨大横幅： 【欢迎校董会调查团莅临指导】 【老师您辛苦啦】 【开展调查团进校园活动，维护校园风朗气清】 安德鲁·加图索：？ 还没来得及疑问，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伴随着热情学生们的欢呼，就将安德鲁淹没， “欢迎您安德鲁老师！”“安德鲁老师，我是您的粉丝，你的粉丝啊！”“欢迎调查团的老师莅临指导！！！” 在安德鲁眼中，大致是： \\(tot)\/\\(tot)\/\\(tot)\/\\(tot)\/\\(tot)\/\\(tot)\/ 安德鲁，以及调查团的众人，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簇拥着推入校园。 人声鼎沸中，他挣扎着喊道到。 “我们来，是要查清卡塞尔学院内部的管理情况——” 全权负责接待调查团的副校长，弗拉梅尔回吼道。 “对的对的，这就带你们去宴厅，请你们好好喝一顿！” ··· 忙碌的一天后， 夜晚，钟楼， 昂热推门进入阁楼，看着满身酒气的弗拉梅尔，询问道。 “情况如何？” 守夜人醉醺醺笑道。 “我给他们排场做到很足，尽管他们很谨慎，但还是喝到位了——我就说把招待他们的事交给我，他们没精力去摸你老底的！” 昂热半信半疑，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守夜人看着沉思的昂热，打了个酒嗝。 “其他方面都安排好了，苏昼也答应和你合作——干嘛还拧这个脸，干了这杯干马天尼！” 昂热只是摇摇头。 “轻松地过头了，他什么都没要，很···‘上道’的表示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他会保证自己那边不出错，并且会帮我们应付加图索家···”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太轻松了，” 昂热仰起头，长叹道。 “这完全不像苏昼，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你这么轻松，” 守夜人翻了翻手中的资料，那是校董会出具的正式弹劾文件，条理清晰，结构严谨。 “那这些事你自己想必都能自己解决吧···” “我亲爱的老友，” 昂热豪迈地揽过守夜人的肩膀。 “没有你的卡塞尔就像卢浮宫失去了蒙娜丽莎，卡美洛失去了亚瑟王——你知道的，我一直离不开你。” 守夜人翻了个白眼，两人的氛围却轻松了不少。 忽然，守夜人的手机响了。 “芬格尔？大半夜怎么了？” “冰窖出问题了，” 电话那一头，芬格尔的声音意外凝重。 “为了防止调查团有人入侵诺玛抽调楚子航的资料，她不得已放弃了一部分权限，防御系统因而出现了漏洞， 刚才，再做检查时发现，冰窖被人入侵了！” 诺玛的声线忽然接管电话。 “不只是人，还有龙， 血脉浓度极高的龙！” ··· 芬格尔本来在新闻部活动室中，开心的吃着火锅唱着歌，顺便指导部员们搜索楚子航以前执行任务留下的痕迹， 比如什么‘把嫌疑人吊死在市政厅门口’‘为了杀死侍爆了一座医院’‘街头上爆发君焰’之类的··· 他接到任务，要把这个九九成黑的暴徒，洗成小白羊， 这不是个轻松地活计，但是比起他现在要面对的，那可真是喝水般简单了。 冰窖中，芬格尔头上带着肯德基袋子遮掩身份，一滴冷汗打湿了纸袋， 因为，在他面前，三个气息极度危险的女人，默然呈三角站立。 一个眸子淡金，龙威浓郁到呛人， 一个身材凹凸窈窕，仿佛与黑暗融合，妩媚危险， 一个浑身裹在夜行衣中，只露出冰般纯洁的眸子，与雪白的长发。 第65章 我是什么校董特许，你是什么校董特许! 冰窖中，芬格尔头上带着肯德基袋子遮掩身份，一滴冷汗打湿了纸袋， 因为，在他面前，三个气息极度危险的女人，默然呈三角站立。 一个眸子淡金，龙威浓郁到呛人， 一个身材凹凸窈窕，仿佛与黑暗融合，妩媚危险， 一个浑身裹在夜行衣中，只露出冰般纯洁的眸子，与雪白的长发。 ··· 空洞，地下的巨大空洞， 仰首不见天空，大地为青铜。 名为‘冰窖’的空洞以青铜为壁，在学院之下的百米处，建立起仿佛亘古不变的牢笼，将危险与隐秘封存。 地面上，无数沟壑条纹纵横，勾勒出近乎榕树般的形状，其中流动着流动着生青色的水，如此繁密的沟渠在这地下作用定不是排水，那水流也并非洞底潮湿的积水， 而是··· 炼金。 不愧为卡塞尔真正的收藏室，足以毁灭世界的储物间，弗拉梅尔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冰窖本身，就是巨大的炼金阵法。 金属花纹流淌做‘藤树’，构建出巨大而可怕的炼金领域，将整个空间充盈，自空气中汲取元素，又以言灵之阵吐出， 奇迹与灾祸在其中诞生，却又在被冻结的无限时间中走向灭亡—— 这里是静止的青铜囚笼，是冰窖的底层，其名， 湮没之井。 这里存放着一切让人头皮发麻的物件，公元前的木乃伊，青铜城废墟中打捞出的青铜面具，沙子上流的漏斗··· 而在这些神奇妙秒工具的正中央，躺着一具骨骸，那是一具男孩的枯骨，背生双翼，他将手臂向后抓在展开的双翼，看起来，就像一座十字， 龙骨十字。 今夜，她们正是为他而来， 最先到的是夏弥，浑身是如山岳般的厚重龙威；紧随其后的酒德麻衣，从阴影中浮现，悄无声息，跟在她身后，好奇地左顾右盼的则是冰轮丸。 夏弥站在康斯坦丁的骸骨前，神色复杂，却又疑惑。 “真的被人杀死了吗，康斯坦丁···我，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更感知不到你权柄的消亡··· 是谁杀死了你，或是谁，吞噬了你。” 她半跪在地，静默而肃穆，似乎是在默默哀悼，即使背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夏弥亦然不动不摇。 “我在悼念一位朋友，可以不要打扰吗，酒德麻衣。” “哦？我还很出名？” 酒德麻衣轻笑，口气中带着几分豪横。 “很遗憾，我老板想和你的朋友好好谈一谈，哪怕你们这位共同的朋友可能不会说话。 你瞧，为了确保任务成功，我还带了个小帮手，是我朋友家的孩子。” 她笑呵呵拍了怕冰轮丸的肩膀，这被苏昼强塞过来的小姑娘身体素质出奇的好，一路上潜入冰窖的过程中完全没掉队。 加之模样可可爱爱的，有种不谙世事的单纯， 即使是第一次见面，酒德麻衣也还蛮喜欢她的——当然，不排除是因为苏昼对冰轮丸是副爸爸对女儿的做派，她也有点爱屋及乌。 夏弥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淡淡道。 “*友真的能算朋友吗。” “···” 酒德麻衣的气势骤然变了，两人间张开的气势，就连沟渠中流动的水都要冻结。 与此同时，夏弥又淡淡道。 “今晚的窃贼，可不至于你和你背后的小姑娘。” “···” “噗呲——” 又是一道壮实身影，从湮没之井与外界联通的水道中钻出，背心紧贴在那精装的肌肉线条上，他刚钻出水就慌忙扶了扶头顶的肯德基纸袋，确保方才的沾水不会让它破损。 芬格尔左右看了看，两道冷漠的身影在静默对峙，只有一个夜行衣中露出银发的小姑娘，友好的冲他挥了挥手。 芬格尔笑眯眯地挥手。 “你好呀···不对！” 他左右看了看，挑起眉毛——虽然在肯德基袋子遮挡下看不见， “有趣，可以凑一桌打麻将了？” “应该不行哦。” 冰轮丸摇摇头，指向黑暗之中。 “人数超了。” 黑暗之中，穿着着浅灰色的正装，佛罗伦萨白衬衣，系着银灰色领巾的青年走出，金色发丝下，冰蓝的眼睛微微波动。 肯德基先生伸手一引。 “这位是调查组的秘书，帕西·加图索。” 帕西欠身。 “叫我帕西就好。” 酒德麻衣冷笑。 “作为贼，你的穿着可真业余。” “这所学院中的一切都属于校董会所有，龙骨十字也一样，我被校董会授权监督管理校产，可不是贼。” “看你的鞋子，全是泥巴，亲爱的监督员，你好香也不是走正路进来的。” 帕西低头，颔首赞同。 “是啊，哪路可不好走——所以，各位，可以跟我走一趟吗？不要让我再麻烦了。” 话音落下，却无人赞同， “哈哈···” 回答他的唯有一声轻笑，宛如银铃般的笑声清脆，缺如洪钟大吕般厚重——因为在夏弥发出笑声的同时，源自大地与山之王的恐怖威压，潮水般扩散。 顿时， 几人如临大敌！ 站在龙骨变得黑影漠然，引力之潮却以她为核心，向着四周蠕动，要将所经过的一切都碾碎！ 青铜地板以悲鸣赞颂她的伟力，无数金属屑在领域中缓缓升起，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磁化的现象，金属屑相互吸附，形成闪烁着火花的金属狂潮， 力场缓慢向三人推进，仿佛是倾倒的山岳，不可阻拦。 若说她是猫，那么三人便是老鼠，要竭尽全力以求存活，他们都知道，一旦被那力场所笼罩，只有死路一条！ 芬格尔先一步跳开，口中念念有词，体表肌肤迅速变成青铜色泽，肌肉像是充了血一般膨胀。 【青铜御座】！ 曾出现在诺顿身上的言灵，如今在芬格尔体表复刻，迅速膨胀的肌肉，能让他举起超过三吨的重物， 不考虑内脏承受能力的基础上，数吨重的冲击他都能轻松接下， 但是，他只是脱出的满了片刻，后背被那蠕动的‘领域’剐蹭到。 “噗呲——” 大片青铜色的肌肤，连带着大片肌肉血管，直接从躯干上剥下，在领域中漂浮一瞬，就像是被捏爆的水气球， 大片血雾弥漫，腥臭难闻。 一个照面，芬格尔重伤！ 帕西面色阴沉，从怀中掏出把老式燧发枪，摸出赤红色子弹连续射击， 炼金术的伟大结晶，足以杀死龙王的精神凝萃—— 贤者之石！ 但是，鲜红色的子弹在夏弥面前炸开，飘碎的红屑像展开的玫瑰花， 贤者之石确实有资格伤到龙王，但是眼前的情况，那子弹却甚至碰不到这神秘黑影的衣角， 他额头覆盖密密麻麻一层冷汗，目光闪烁不定。 这种气势，这种威能，这种存在！ 只有一个名字，有资格承担这份强大， 龙王！ 在湮灭之井的炼金领域被破坏后，夏弥终于能肆无忌惮的出手，对于负隅抵抗的两只小老鼠，她全然不放在眼中。 半空中，金属碎屑凝聚成巨大的镰刀，划破潮湿的空气，直奔酒德麻衣面门！ “刷————！” 她从腰间抽出那两柄忍者刀，刃长不到二尺的刀锋，却要抵挡足有小汽车头大的镰刀！ 酒德麻衣深呼吸，心脏疯狂跳动，以肾上腺素为燃料，驱使全身龙血沸腾——这次，惹上大货了！ 一把将冰轮丸推到身后，沙哑着嗓子喊道。 “快走，去找苏昼，告诉他地下有龙王！” 由这个小姑娘告诉苏昼，而不是她，她都不指望自己能活着走出这里··· 或许，至少能为她争取一秒半秒吧？ 她身体素质也蛮不错，应该能趁机逃出去。 酒德麻衣如此想着，心头有着些许苦涩，但是下一刻， 一只小手从她背后的阴影中探出，葱白的指头点在那铁红的镰刀之上，再之后， 镰刀寸进不得。 “咔嚓咔嚓————！” 被磁化现象烧得铁红的金属，忽然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赤红色飞快消退，仿佛退潮的海面，紧接着青铜的金属光泽， 再之后，雪白的冰纹顺着镰刀蔓延，宛如空中开花的沿花，以悬浮在空中的金属碎屑为跳板，向着四面八方病毒般蔓延！ 连续而紧密的爆破声连续不止，是高温金属碎屑与冰晶相撞后，产生暴沸暴鸣， 这宛如山岳崩摧的领域，在汹涌的极寒前停下了脚步。 酒德麻衣怔怔看着立在身前的小女孩，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惊得说不出话， 她忽然想起了下潜前，苏昼对自己说的话： ‘带着她一起吧，她有些特殊能力方便潜入，记得保护好她’ 本来以为是在和自己托付这小女孩，合着是在和小女孩托付我啊！！！ 夏弥抬手一挥，冰雪寸进不得，两道力场在湮没之井中分庭礼抗。 她挑眉。 “是你···当时在六旗游乐园，也是你！” 冰轮丸歪头，接着又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你！但是你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她陷入思索。 “我是不是见过你。” 夏弥脸色一变，毫不犹豫抬起手掌。 “别费那么多话了！” 冰与电，雪与火！ 两道极致相反的力量，在房间内告诉碰撞，势头愈发高涨，两方却不见半分锐气，飞出的余波都能将墙壁撕开一个大洞！ 地面摇摇欲坠，湮没之井‘叹息’不断—— 它，已经承载到了极限。 帕西与芬格尔，本来并肩站在一起直勾勾看着小萝莉大战龙王——这对他们的世界观冲击太大了，赤手空拳的小萝莉，竟然能和龙王打的有来有回？ 这个放冰的小姑娘，不会真实身份是什么北极与冰之王吧！ 咦，这么看，感觉那龙王也不是很强，这是不是说明我上也行··· “砰！” 一块碎冰飞出，正好搭在芬格尔胸口，整个人花出去十米远，连连咳嗽，嘴角渗血。 行个鬼！ 我靠！差点被秒了！ 这还等屁呢？跑啊！ 芬格尔与帕西对视一眼，拼了命地向通道尽头的运输电梯狂奔，只有在湮没之井即将湮没时，他才能被启用。 两人狂奔，又一道倩影很快跟上，芬格尔大吼道。 “你怎么把你家孩子扔下了！” 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同样大吼道。 “不想死就快跑，你们有人有电梯卡吗？” 帕西从怀中摸出白卡。 “当然。” 芬格尔舔着脸喊道。 “我不用，我刷脸就行！” “···你不是带着肯德基的袋子吗？” “我靠，失算了！” “轰————————！！！” 又是冲天的爆炸声，高温变换着的火焰，从冰窖地步爆发，并且向着三人屁股狠狠‘咬’了过来。 “你家那位小小姐怎么能和龙王打成这样！” “天赋？大抵吧···” 帕西忽然出声。 “来不及了。” 三人不约同的扭头，火焰直直冲来，电梯却还遥遥无期。 “靠紧我！” 帕西低呵一声，排斥一切的气流自体内飞快扩张，将三个人都吞进了这‘拒绝一切’的领域！ 【言灵·无尘之地】！ 下一秒，火焰接触言灵， 具有强大动能的火焰，就像是台球桌上开杆的母球，将球内的三人猛地砸入电梯井，随后推着他们， 一路向上，向上，向井口飞行！！！ 夜里，卡塞尔， 与诺玛那轰鸣警报一同到来的，是从图书馆冲天而起的火焰，是地面2.1级的列摇晃，是那堪比恭王厂大爆炸的震耳欲聋！ 仿佛是青铜与火之王在世，在地底施展了‘烛龙’，要让万事万物都溺死在火焰之中！！！ 英灵殿前的井，火柱盯着三道黑影冲天而起， 持续摇晃的地面，建筑都被大范围破坏，摇晃，甚至是被火烧着了！ 卡塞尔学生的早餐与咖啡，是放在地面堆叠的钢筋混凝土上享用的！ 大部分人只认为这是一场天灾，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地震。 只有小部分人知道，昨天晚上被入侵乃至于毁灭冰窖，以及那两道在地下冰窖中搏杀许久才分开的身影···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今天， 狮心会长楚子航、校长昂热、卡塞尔学院版·此僚必诛榜第一·学生心中ss级龙血评级·苏昼， 三个人，将一同接受调查组的‘审讯’。 第66章 苏·卡塞尔执政官·昼，出征大地与山之王! “轰隆隆隆——————！！！” 半夜， 火焰从英灵殿前的井中喷出，冲天而起，照亮了卡塞尔的夜色！ 诺玛瞬间发出警报，这堪比2.1级的地震将整个学院地基动摇，大理石外砖崩裂，雕像与喷泉哄碎， 而这场地震，震源来自地下百米处， 冰窖！！！ 三道身影从火焰中喷出，暴露在夜色中的一瞬，摇摇欲坠的【无尘之地】完成了他的使命，弥散在火光中， 芬格尔浑身焦褐，头上肯德基纸袋摇摇欲坠，烧的只剩张皱皱巴巴的‘面具’，他悲怆咆哮。 “我真他*服了啊！” 大半夜，他在那累死累活的替校长洗白楚子航，忽然又被通知要去冰窖拦截入侵者， 本来命就够苦了，这入侵者为什么还是个龙王啊啊啊啊啊！！！ 当三人露在空气中的一瞬，帕西仿佛忽然绑上了铁块，身子直角般改变轨迹，骤然坠向地面，栽入草丛中。 “这小子跑的真快！” 芬格尔又低骂一句，扭头向酒德麻衣。 “你家那位小小姐，不会有事吧？” 显然，称呼一个一米七的女孩为小萝莉之类的不合适，但是那纯洁得像小鹿一样的眼神，总让人想用某种充满保护欲或怜爱的口吻称呼她， 于是，芬格尔就想到了这种折中的说法。 “你在担心一个能正面拦下疑似龙王的‘小小姐’吗？” 酒德麻衣没好气回了一句，接着翻身落入爆炸火光遮掩出的阴影中，销声匿迹。 “又跑一个。” 显然，青铜御座并不能帮助他与碎裂的大理石融为一体，看着巡逻队逼近，壮实的德国男人佝偻起腰身， 为了掩盖身形不被发现，也为了遮挡一下被火烧的千疮百孔的关键部位， 他谨慎小心，眸中却浮现思索。 那个小小姐，白色的发丝，红色的瞳孔···如此明显的特征，作为一名混血种，如果之后再露出踪迹，诺玛一定能第一时间捕捉到， 只不过，这份力量，看起来好生眼熟，操控冰晶，抵抗火焰——这一集，他前几天好像刚看过， 是的，六旗游乐园的苏昼，穿越君焰，轻松摘下暴血状态的楚子航，这两份力量，简直一模一样··· 芬格尔越想，心上越莫名发毛， 如果那女孩是苏老板授意前来的，而女孩与酒德麻衣有是一伙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苏老板有意于收集龙骨十字？ 当然，这些也都不是重点，毕竟之前苏昼也明确表示过，对屠龙，尤其是对猎杀龙王的热衷，对龙骨十字好奇并非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真正让人心惊的是： 苏昼似乎料到今晚会有龙王到来，而派出了这位小小姐。 现在，面对龙王，苏昼已经不需要亲自出手，只要随便派个人出来就能应付？！ 就看小小姐露的那一手不知名言灵，血脉评级绝对是s级都打不住的！ 这种实力的混血种，随随便便就从不知道哪个地缝里钻出来了？ 夸张，太夸张！！ 芬格尔深呼吸，蹑手蹑脚地摸到自己宿舍的旧址，至于为什么说是旧址，当然是因为原本的宿舍已经崩成废墟了—— 只有自己和路明非的上下铺，屹立不倒，更神的是，自家的废柴师弟还躺在上面，安安心心地呼呼大睡。 芬格尔扶额，也小心爬了上去，灰色的眸子浮动不明的神采。 “这···何尝不是好事呢。” 苏昼越强大，他所承诺的事就越可能实现，哪怕愿望的实现需要他付出非同一般的代价 在自由一日之后，他就与苏昼聊过，而如今步步见识了苏昼的能力，对苏昼那夜给出的承诺，他也愈发相信： 他能带回她，将她，甚至是他们，从那该死的北极冰层下救回来··· 芬格尔深呼吸，在床铺上躺倒，那张向来嬉笑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符合年纪的疲惫。 奇迹与灾厄等价，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好在，好在， 他本就不剩什么，除了烂命一条， ··· 第二天，路明非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情况怎么样？” “大抵是‘脑卒中’级别损坏，整个校园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建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其中百分之五十以上，更是需要彻底重建··· 说来也奇怪，诺顿馆那边完好无损，连根草都没折断！” “所以，为什么要叫脑卒中级。” “意思就是曼施坦因教授看到重修学院花销账单时，会被气到脑卒中级别的花销。” “嘶——那很贴切了···” 絮絮叨叨的话语在路明非耳边作响，这个梦倒是颇真实，听起来是学校被某种大爆炸袭击，因而大范围被损坏， 大抵是小时候希望学校忽然被大水淹没的愿望，在脱离了学校后实现，这个梦来的晚了点，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真正痛快的梦应该是莺莺燕燕左拥右抱的内容吧？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 “呸呸呸！” 他吃了一大口灰，脑子也清醒了点。 等等，不是梦？ 他懵逼地拉开窗帘，看到在废墟上生火煮茶的一众执行部成员，叶胜与酒德亚纪赫然在其中。 叶胜挑眉，招了招手。 “早安，明非，不含贬义的来说：你的睡眠质量真好，昨晚那么响的警报，都没把你吵醒。” “这是···？” “唔，哈啊···” 上铺，芬格尔打着哈欠做起，整个人也是满脸懵逼的模样。 “这是···？” 叶胜歪头，改口道。 “好吧，是你们两个的睡眠质量真好。” 路明非结结巴巴道。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学校真被炸了？” 叶胜耸耸肩。 “没有，”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 “只是有一只疑似龙王的个体半夜袭击冰窖，并且把整个学校炸了个底朝天而已。” 路明非咽气了。 叶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的师弟，其实现在不用担心这些，毕竟龙王已经走了。” 路明非僵硬地点点头，紧接着又反应过来，声音略有颤抖地问道。 “不担心这个···是还有什么更可怕的问题吗？” “也算不上可怕吧？” 叶胜迟疑道。 “是一场听证会，一场有校董调查团牵头，全校学生参与听证的大会，至于受审者， 昂热、楚子航、苏昼。” ··· “你终于来看我了。” 雪白的病床上，楚子航仰面静卧，整个人干枯而苍白，像是被剥去了树皮后放置干缩的树木，也像是忘记上色的泥塑， 他躺在那里，静默而严肃。 ‘沙拉沙拉——’ 银质的水果刀分裂梨的皮与肉，青绿色又布满淡黄斑点的果皮，从洁白的果肉上脱落，落入那中央嵌着半枯半荣世界树的银盘中， 苏昼失笑。 “你这说的我好像是什么渣男——不过我承认，从你做全身换血手术后到现在才来看你，确实不够人道。” 楚子航沉默片刻，轻声道。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牺牲是否换来了结果。” “当然，” 苏昼微笑颔首。 青年又换上了他那身灰绒的高定西装，头发用发泥打理好，活像华尔街金融精英的男士，腰间却挂着一把淡蓝色刀镡的武士刀， 武士刀表面，还带着些许火烧后的痕迹与些许坑坑洼洼，刀看起来像霜打后的白菜，萎蔫的缩在其主人腰间，却依然透露属于金属兵器的那份凌厉。 这份反常的搭配，儒雅与危险，张扬与含蓄，两者在苏昼身上达成微妙的统一，似乎也在是在昭示着，接下来，‘我将以西装太刀郎的形态出击’！ “使我们不安的，最终都会成为我们的阶梯，迈向征讨龙王的结果。” 楚子航安静地像一张纸，素白的纸，但是仍和笔墨在其上都留不下痕迹，动摇不了那颗纯粹的心， 哪怕审判近在眼前，哪怕下午的听证将直接决定他的生死存亡， 他看着他，只是问道。 “什么时候，我们能去屠龙王。” “很快，就在今天的听证会之后。” 两人语气轻松，旁边的守夜人抱着胳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说，二位，真不把校董会当领导是吧？ 今天下午，听证会！ 你们中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亲爱的昂热校长乌纱帽都要被撸掉了，你俩心态倒是好的很。” 苏昼将切好的梨放在床头柜，站起身伸出手。 “走吧，楚子航，让我们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龙王还在等我们。” ··· 英灵殿，会议厅。 窗外是乱成一团废墟的卡塞尔校园，原本踩在会议厅之顶的雄鸡雕像，如今却像什么黑猫警长中的秃鹫，倒插在某个烟囱中—— 当然，对于这场听证会来说，这团乱景反而是‘加分项’，他能成为希尔伯特·昂热被弹劾的最好佐证。 会议厅中央，方形木栏表面光滑，仔细看去还能从修复过的痕迹之下，看懂曾经无数‘犯人’收审判时，留下的指痕与···呃，爪印？ 木栏中央，苏昼与楚子航并肩而站，最近的席位上是在场唯一坚定与他们统一战线的副校长，守夜人， 正对面则是斗志昂扬的安德鲁·加图索。 夹着双方‘辩手’的过道坐着陪审团，卡塞尔的终身教授们老的像僵尸， 再远处，周围观众席上则坐满了学生代表团，深红色制服的狮心会，深黑色制服的学生会，还有绿色制服的卡塞尔学生, 众人泾渭分明地坐着，静默的凝望着这场审判，像是严肃的雕塑··· “嘿，这整的我也好紧张。” 路明非坐在绿色制服的学生中，看着台上着装郑重的苏老板，好像在审判席上的是他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他喃喃道。 “苏老板很少这么盛装出席不是吗？ 他一定也很重视今天的听证会，该死的，在今天之前我竟然基本没听到这个消息！” 芬格尔翻了个白眼，低声道。 “你以为呢，这场回忆将直接决定校董会人员的变动，校长的位子会不会变的——你应该学了吧，学校的校董会和密党的长老会构成基本一致···” “听起来就是‘混血种联邦’的寡头。” “会更强调自由、平等、人权之类的观念。” 芬格尔语气轻松，他的小科普却被一声落锤之音所打断。 终身教授中，那位数学界所罗门王敲了敲锤子；而坐在‘诉讼位’的安德鲁则挺起了胸膛。 “首先，是针对a级学生楚子航同学与a级学生苏昼的诉讼，学校管理团队和董事会调查团给出了截然不同的意见， 因而，我们不得不举行这场听证会给大家一个公开讨论的机会。” 老人地语速适中而富有逻辑，他再次落锤道。 “那么现在，请双方列举证据，你们可以争论，但是最后的判断权在我们这里。” 安德鲁老神在在，看着那看似松弛实则紧绷的副校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我觉得，我们不需要浪费时间，亲爱的副校长先生。” 他将左手边厚厚的一沓材料推出。 “这是你们最优秀的学生，楚子航的‘履历’，其中有不少光鲜的事件，比如导致开普敦棒球场的倒塌，数万人围观，数百人烧伤！ 比如在斯德哥尔摩，把一个死刑犯吊死在市政厅门口！ 再比如，在润德大厦，震碎了一整层玻璃，还将高空作业机砸到地面···这些恶行，不胜枚举！” 副校长目光微敛，嘴角勾起， 他早就料到对方会打出这样一张牌，因而安排了芬格尔去全面将楚子航的痕迹洗白！ 正因如此，哪怕他们再去做核实，最终也只会发现，那些所谓的目击了楚子航过激行为的证据——如果去深究，都找不到任何根据！ 这波，他们赢定了！ 守夜人正想开口，却被安德鲁打断。 “当然，针对于这些，你们肯定有应对，这些证据也不足够有说服力，” 安德鲁嘴角勾起，神色有些傲居。 “我已经厌烦了和你们扯东扯西，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扰乱事实，接下来我是一项绝不容抹杀的证据！” 他环视全场， “血样！ 众所周知，龙血对于人类血液有很强的侵蚀效果，高危的混血种，他们的血液近似于龙血，是不可控制的、灼热的恶之血，会和人类的血液发生剧烈的反应。” 第67章 走马上任执政官 他环视全场， “血样！ 众所周知，龙血对于人类血液有很强的侵蚀效果，高危的混血种，他们的血液近似于龙血，是不可控制的、灼热的恶之血，会和人类的血液发生剧烈的反应。” 与此同时，会议厅的大门被推开，帕西提着一只手提箱走入，在所有人面前打开， 干冰之中，真空管透明，露出石油般黑色的血样。 副校长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血液—— 他们明明早就给楚子航做了全身换血，按理来说他的血液应该比普通人都要‘纯洁’！ 这，怎么可能··· 安德鲁笑容越来越灿烂，目光直直看向受审木栏中的两人，严格来说是看着苏昼。 “我这里有从血库中提取的纯粹的人类血样，只需一个实验，就能证明你们是否是危险血脉。 只不过，我这里没有你的血样，苏昼同学， 请问，你是否愿意配合我们呢？” 院系主任中，基因生物学系的主任首先点头，这是写在教科书上的知识，毋庸置疑， 只是很少有人会用新鲜龙血与近乎纯净的人类基因样本来做实验。 安德鲁露出微笑， 这一手，他将军了！ ‘证明苏昼的血统危险，不计任何代价。’ 这是在安德鲁·加图索出发前，代理家主弗罗斯特给他留下的‘军令’， 甚至于，这个任务的优先级是和让昂热下台处在同一档次。 安德鲁本没有多担心这人物，作为绝对的精英律师，日常工作是在每个国家顶级大脑们所编写的法律中寻找漏洞， 去筛选一个人的漏洞或缺点，同样也不在话下。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 ‘滴水不漏’。 安德鲁很少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位‘对手’，作但是，这几天无论是对苏昼的背景调查，心理学分析侧写，过往执行的任务进行分析···他，除了让人费解的强大，完全就没有黑点！ 性情温和，出手果断，入学心理分析中明确说明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屠龙。 这苏昼，正到发邪！ 唯一的‘灰’点，可能有些风流多情，甚至都能被解释成闪光点——强大的混血种愿意留下血脉，为密党实力的夸张增砖添瓦。 不夸张的说，他比密党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纯粹，单论品德，他比校董会中的老东西们都有资格领导混血种们！ 这就让他有点牙疼，最好的办法，也只有楚子航的同款： 搞到苏昼的血样，就能轻松证明他血脉的危险—— 苏昼屡次展现出的实力，强大到让人感到不真实，他是毋庸置疑的高龙血浓度混血种，安德鲁甚至有足够理由怀疑， 苏昼的龙血浓度是不是早就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否则他没道理如此强大。 安德鲁定了定心神，调整心态，降低预期，避免空欢喜一场。 如果能办成，连斩苏、昂、楚三人，那自然是大胜，如果只斩了昂与楚两人，也足以算的完成任务， 毕竟··· 安德鲁摸向怀中，有着一纸羊皮卷，是弗罗斯特在他临走前秘密交给他的： ‘如果左右不了苏昼被审判的结果，在听证会上，打开它。’ 这里面记载的是什么还用猜吗？ 一定是家主留的后手！ 苏昼一定不愿意被抽血，那他拿他也没什么办法，但是没关系，有了家主的后手， 就能在局面利好苏昼，在苏昼最为得意时给他一击致命！ 他勾起嘴角，再度看向苏昼··· “啊，这个针头也插不进来吗？那再换一个。” 帕西费劲地换了一个又一个针头，却始终无法‘攻破’苏昼的肌肤。 安德鲁傻眼，在心中咆哮， 这么配合是什么鬼啊！ “滋啦——” 针头终于落入肌肤，抽出一管···鲜红的血液。 ？ 等一下，为什么颜色这么’健康‘！ 单是看到这个颜色，安德鲁就感觉眼皮狂跳，帕西也有点迟疑，但还是将苏昼的‘龙血’与人类基因库的标准人血进行混合。 “滴答” 两滴血落入水中，在表面触碰了一下，接着又飞快弹开，各自漂浮——但从外观上来看，苏昼的血液比那人类基因样本都要更新红一点。 安德鲁、帕西：··· 所罗门王：··· 陪审团：··· 观众席：··· 观众席上，路明非小声憋笑道。 “这两滴血不融合，证明苏老板和那个标准人血没有亲戚关系啊（化用滴血认亲的典故（？））！” 不成想，声音大了点，全程都看了过来。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装作鸵鸟，整个会议厅彻底安静。 苏昼好整以暇地放下袖子。 “请问，我的血统是否有危险呢？” 有问题？ 能有问题才怪！ 苏昼本质上拥有的，就不是所谓的龙血，而是灵压。 龙血只是灵压适应此界规则的一种存在形式，他想整点人血还不简单？ 把体内龙血全部调换成灵压就好！ 安德鲁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反复确定那漂浮的血滴是否出了问题。 按理来说，哪怕是龙血浓度偏低的混血种，接触到人血都会有或强或弱的气化反应，这源于龙血与人血的不兼容， 一般来说，龙族基因越高越暴躁，反应应该越剧烈。 但是，苏昼的血， 这绝对是百分之一万的人血吧···哦，边缘处确实有点微小气泡，几乎微不可查—— 要么是苏昼龙血浓度低到让人发指，要么是他的龙族基因温和能被轻松掌控，但两者都说明了一件事： 苏昼与所谓的‘危险’血脉，绝不沾边。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他的嘴角转移到苏昼最佳， 安德鲁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所罗门王敲了敲小锤。 “肃静，安德鲁·加图索先生，依据实验现象证明，苏昼同学的血脉不仅未定，而且还安全，虽然这与他能掌握强大言灵力量有所冲突—— 苏昼同学，有空可以来试验所，我们的生物系主任一定很愿意为你做场全方面的体检，免费的。” 苏昼扭头看去，审判席上的老僵尸之一对他露出微笑，那被强行‘撕开’的面皮中央是满口黄牙，牙龈上还长着像植物叶子一样的东西？ 他咽了下口水，礼貌回答。 “我尽量。” 所罗门王满意颔首，扭头向安德鲁。 “安德鲁先生，对于苏昼同学血脉安全一事，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如果没有，审判席将会给出结案判断。” 听到这句话，副校长松了口气，悄悄对着苏昼竖了个大拇指： 可以！ 还没等老子出手，你小子就全解决了！ 观众席上，众人露出喜色， ‘大一新生’苏昼与他的光辉事迹，早就在一次次直面龙族的任务中，传遍整个卡塞尔，传到了每一位卡塞尔学院学生的耳中， 因而，面对天然与学校，与‘学生英雄’站在对里面的调查团， 学生们的立场，无需多言。 路明非开心又悄悄地挥了挥拳头，芬格尔依然懒散眼中却多了几分笑意， 陈墨瞳背挺得笔直，身旁坐着零，两人都有点喜怒不显于外，勾起的嘴角与微微收紧的手掌却足以说明些问题， 而在另一边观众席另一边，学生会的‘场子’里，也是零本来该出现的地方，恺撒戴着耳机闭目，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众人默认着，苏昼已经跨过了这道难关， 卡塞尔的屠龙英雄，不应该被董事会的走狗羁留！ 与此同时，看着这场‘审判’，昂热也露出笑容： 稳了！ 都稳了！！ 就知道苏昼这小子靠谱！ 说没毛病，他身上就是一点毛病也没有！ “校董会啊，呵呵···” 他晃了晃手中的干马天尼，将其一饮而尽，本应该是事情濒临解决，他却眼皮子有点跳。 按照中国的那个谚语，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为什么，他的右眼皮在狂跳不止呢？ “请稍等！” 安德鲁一声大吼，甚至有些破音，原本躁动的全场再度安静，聚光灯般的目光落在他一人身上， 众人迟疑，莫非还有变数？ 安德鲁深呼吸，将手摸入西装柔软的口袋中，指尖触及了那粗糙的羊皮卷，仿佛是小羊在用舌头舔舐自己的手指。 他像是压上全部身家的赌徒，紧紧将羊皮卷攥在掌心，高高举起。 “我，还有一份证据要呈交！” 所罗门王左右看了看，与终身教授们达成一致， 他颔首。 “请。” 安德鲁展开羊皮卷，与英国皇室御供同款的派克钢笔，在羊皮卷上留下略带金属光泽的笔迹，他庄重而缓慢的宣读。 “?致卡塞尔全体教职工与学员： 奉家主弗罗斯特·加图索之命，依董事会全体决议， 现允许苏昼加入校董会，参与最高决策，负责制定战略方向、任命校长（president）及审批重大预算政策，同时对校长及行政团队进行绩效评估?等。 任命苏昼兼校董会?监察官，监督调查涉及校领导的行为失范质控，受理师生对校领导的投诉···” 多么喜剧， 多么有趣， 在大厅广众之下，就像是手握利剑讨伐魔王的勇者，在决战之时，手中勇者之剑忽然大叫着，给勇者自己狠狠来了一刀， 胜利被送了出去。 安德鲁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声音发颤，到最后几乎是凭着毅力才将整件信封读完。 他将信件送给审判台，而手无力垂下。 所罗门王与一众终身教授都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信封上的笔迹、印章，以及最后五名董事共同留下的签名。 半响，在众人屏息凝神中，他抬起头，宣布道。 “这张信封属实，所以··· 苏昼同学，不，苏昼先生，从此刻开始，您就是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检察官。 在洗清受质控嫌疑的情况下，您应该做到我的旁边，参与接下来针对校长与楚子航同学的审理。” 四周的墙壁上，古老的油画和挂毯静静地悬挂着，画中的龙族和人类英雄们，他们的目光穿越时空，带着无言的威严，仿佛也在凝视着这场审判， 这场，任命。 安静得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穹顶洒下阳光，被彩色玻璃窗分割后的斑斓光斑，落在观众席、审判席，学生、老师，与苏昼熟识或不熟识的每一个人脸上， 那相同的，吃惊的面容上。 “咔哒。” 昂热手中的酒杯被捏碎，玻璃渣子混着血般的酒液落下，老人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零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没有方才听到苏昼被‘宣判’无罪那般激动；诺诺却是在片刻吃惊后，嘴角一点点上挑，露出憋不住的笑容，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都被耍了，所有人都被苏昼耍了！！ 芬格尔肘了肘路明非，低声问道。 “这事苏老板跟你说过吗？” “哪会啊···” 路明非喃喃，看着苏昼那一身正装，作为整场审判的中心，被所有人致以尊重的‘审视’—— 但是那精致的西装与一丝不苟的发型，没有人能从外表上，找到反驳这场任命的理由。 心中苦笑。 “我真是个十足蠢货···” 竟然会觉得，苏老板郑重打扮，是因为对这场审判感到紧张， 开玩笑， 如果真的问苏老板的话，他大抵会说—— “这样才够帅吧？” 紧接着，路明非深呼吸，闭着眼猛地站起，像是擂鼓一般张开双臂又重重合上，扇耳光般把两个巴掌拍得巨响， 故障！ “啪啪啪——” 一人起，百人迎。 其他学生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就连恺撒都摘下耳机，沉着地拍手，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全场，无数张真心实意的脸带着某些期盼，在为这走马上任的检察官欢呼迎接， 迎接，这从学生中走出的检察官！ 苏昼微笑点头致意，从木栏中走出，走到审判席上， 所罗门王站起身，将信封送到他手中，背后立刻有人上前，将他的椅子想左侧挪动，同时在右侧又加上了一张椅子， 两张椅子，并排。 这老教授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许欣赏——哪怕不认可他的屠龙技，也要认可他的手段， 能让对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掏出支持自己的证据。 “苏昼先生，欢迎你。” “多谢。” 两人一同坐下。 “虽然你的经历十分喜剧，但是预定好的审判还要继续，接下来，是关于楚子航同学的质控。 请各位落座，会议厅中保持肃静。” 苏昼微笑不语，完全没有阻止的打算。 安德鲁也调整心情，重振旗鼓，想着至少要将楚子航解决。 一道急促的脚步，从会议大厅外奔来， “砰！！！” 大门被执行部的年轻人一脚踹开，伴随着气喘吁吁的大吼。 “猎人市场……最新悬赏！ 名为fenrisulfr的龙……在中国北京苏醒！！！” 他看着手中的平板，声音颤抖着大吼。 “招募猎人杀死他……悬赏金额一亿……一亿 美金！” 第68章 首都欢迎您 “是我，看轻苏昼了···” 差了一步， 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返程的列车上，安德鲁沉默地将自己现在盖着亚麻瘫在的真皮座椅中，?诺斯马丁牌领带拽下，口子揭开两颗，整个人颓废又不甘， 这场大败，过归于他， 他辜负了家主的信任。 家主留下的信封，并不是给他绝地翻盘用的神器，恰恰相反的是，是为他失败而进行的兜底——一旦他失败，家族‘不得不’和苏昼达成合作。 即使这可以说是家族对他的‘背刺’，但导致这背刺的直接原因，是他处理问题的失败。 他自嘲一笑。 现在，除却苏昼没能解决掉，突发的‘龙王苏醒’讯息，更是直接中断了这场听证会，对楚子航的审判结果，也变为了： 让他带队前往北京，讨伐巨龙，用滚烫的龙血，验明纯净的人血。 他无法抑制地想，如果自己准备再稠密一点，证据准备地更充分一点，一切是不是也会变得不同呢？ “差了一点啊···” “不必自责，安德鲁先生。” 帕西不带情感色彩的温和声音，从他对座传来，安德鲁苦笑。 “帕西秘书，您不必安慰我···” “我想说的是，不是‘差了一点’，是‘差了很多’。” “···算吗？” 安德鲁有点不服。 “苏昼这边我认，但楚子航，我们都拿到了他真实的血样，只是被突如其来的黑天鹅一翅膀给扇飞了吧。” 帕西只是轻声道。 “我们包括苏昼都知道，楚子航面临的情况，除非突发事件、外力入场，否则没有翻盘的机会， 那么这件事，真的不在苏昼预料中吗？” 安德鲁怔住了，半响回过神，只觉得一身冷汗， 再看向对面，帕西已经站起身。 “去哪？” “您当然知道。” 安德鲁顿了顿， “龙王苏醒，fenrisulfr···北京。” “是的。” 帕西打开手机，上下划了划，轻叹道。 “去北京的机票，可不好抢啊···” ··· 卡塞尔，深夜， 校长办公室顶层。 仿烛灯悬在彩绘吊顶之下，会议桌上的八只白瓷杯，蒸腾出的水汽在黄光下飘动， 八只杯子，七个人。 昂热清了清嗓子，笑眯眯看向对面， 大门位置从左向右坐着三位学生， 冷漠的楚子航，僵硬的路明非，还有扭动的芬格尔。 对的，在扭动， 芬格尔被绑在椅子上，口中塞着块破布，拼命挣扎地发出呜呜声。 “窝堡趣图龙（我不去屠龙），窝堡腰趣兔笼啊（我不要去屠龙啊）！！” 昂热安抚道。 “别紧张，芬格尔，我理解你作为学生参加晚间茶会的兴奋与忐忑， 但是别紧张，教授们可不是来找你们讨论成绩的。” 他又左右看了看。 身边坐着的，是副校长+曼施坦因、古德里安、施耐德三位值班教授—— 曼斯教授如今和‘功勋拖船’摩尼亚赫号一起飘在大西洋上，一方面是为了做‘生物调查’，但主要目的，还是破坏跨洋电缆，干扰调查团与加图索本家的沟通效率， 这场针对昂热的校长，以卡塞尔获胜为结局，但究竟该算是大胜，还是惨胜尚且说不好， 没人知道，苏·校董会检查官·昼，究竟会对卡塞尔有何影响，他走上审判台时，学生们轰轰烈烈的掌声， 让昂热短短一瞬间都有些许彷徨，仔细自考自己是不是会‘被’退位让贤了。 辞呈他给了守夜人一个眼神，弗拉梅尔翻了个白眼，上前把芬格尔口中的破布摘下来。 芬格尔激动地左摇右晃。 “少来这些！什么晚间茶会，就是想忽悠我们去北京给学员卖命屠龙的吧！ 不去，我绝对不去！ 明年老子就毕业了！我要去执行部，飞向全世界各地，边执行任务边享受人生！ 日本烟火下黑社会花船，阿姆斯特丹混乱的红灯区，挪威藏着死侍的冰川海岸··· 我不要去北京啊！！！” 施耐德教授冷漠道。 “执行部成员的生活如果是这样，那明天，我的辞呈就会递交在校长办公桌上。” “请务必别这样，施耐德，” 昂热笑吟吟道。 “执行部，卡塞尔和我可都离不开你。” 路明非哭丧着脸。 “所以，这个意思是，我们真的要去吗？ 去北京，屠龙王，我们三个人？为什么是我们三个啊！” 昂热摸摸下巴。 “一个s级，一个a级，一个磨损度是‘战痕累累’的a级，即使是在执行部的正式成员中，这样的组合都堪称豪华。” 芬格尔翻了个白眼。 “实际是一个狠起来连队友都烧的暴力狂a级，带着两个‘败絮其外，败絮其中’的废柴，去助力龙王复活，给刚冬眠结束的大动物送口粮···嘶，老头你轻点！” 针对芬格尔的出言不逊，副校长收紧了他肚子上的绳子，疼得芬格尔龇牙咧嘴。 昂热只是淡淡笑道。 “学校出动了很多组，只是你们这一组只有三个人，当然，可能不止三个人，” 路明非眼前一亮，下意识那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 却被昂热抬手一压，示意他冷静。 三人目光，一同转向旁边的那个茶杯上，茶杯前虚位以待。 “校董会正在商讨，这次行动，执行部倾巢出动，就连学生中都会出动两个小组，至于各自的人员组成，我很难说的算。” 昂热叹息，无奈摊手。 “我只是一个收到弹劾，权力被搁置的可怜老人。” 楚子航静静道。 “那么，谁说了算。” 昂热笑容平复，轻声开口。 “校董会，如今六人构成的校董会，苏昼现在也在那里，很快我们就会知道结果， 我想，你们的小组中，很快就会迎来第四人。” 忽然，会议室外传来脚步声，众人将目光聚焦在门口。 “吱呀——”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拥有耀眼金发的男人出现，冰蓝的眼睛倒影出‘人满为患’的会议室， 他挺胸走到多出的茶杯前，也是路明非身侧落座。 恺撒左右环视，颔首道。 “晚上好，各位，根据校董会方才做出的决议，学生将会组成两个小组。 一个小组由苏昼领导，包括陈墨瞳与夏弥；至于另一个，我只是被通知，我会加入你们， 详情，需要再做沟通。” 众人沉默半响，芬格尔小声向路明非嘟囔。 “喂，师弟，你看这个人，他好像一条被踢出来的犭···” 恺撒冷漠地目光看了过来，路明非却反应慢了半拍，意识到芬格尔想说什么时，就已经笑出了声。 “噗——！” 在恺撒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路明非只觉得心头与未来一片灰暗，好像下一刻恺撒就会大喊着什么， ‘你是一个好队友’‘性格上我们也很合得来’‘我会和你一起东山再起’‘某些队友缺乏职业道德’，然后爽快的把自己踢出小组。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他就一个要求， 要把他踢掉的话能尽早吗？ 那样他还能去找苏老板抱大腿——虽然苏老板这把是带妹局，可能不会理他，但去北京的话，他完全可以在网吧挂机唉，真要是不行，咬咬牙，女装给苏老板推腰也行··· 主要，在这个小组里，感觉完全没有未来啊！ 昂热拍了拍手。 “好了各位，接下来的任务中你们是队友，是伙伴，哪怕不说能坦诚的光着膀子一起去泡温泉，至少也不要让气氛这么紧绷。 恺撒，明非他们三个人，毋庸置疑是强大的队友，只是能否发挥出全部力量，需要你们之间的沟通配合； 至于你们三个，恺撒的到来同样是好消息，一位暂时被搁置权力的老头子，没法帮你们讨到装备部的全力支援， 但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可不会死于徒手。” 昂热左右环视，语气平稳道。 “两个小组，同一目标。 不论出于什么角度，什么动机，或什么目的， 这一次，你们不仅有龙王这个目标，更有苏昼这个对手， 任务大前提是要以斩杀龙王为重，需要小组间相互配合交流，但是究竟兔死谁手，还要各凭本事， 毕竟，每个人都有要杀死龙王的理由。” 一番话落下，几人沉默，却也没了方才尴尬焦灼的气氛。 “很好，” 昂热颔首，递给了副校长一个眼神。 “尽管我处在权力被暂时解除的状态下，但仍有些东西是我可以调用的。” 副校长抽出黑皮箱，一角的金属铭牌上，刻着‘s’： 来自冰窖的藏品，是于2004年入库的第144件。 “咔哒。” 箱子被打开，齿轮传动声清脆，最终裸露一线乌金。 “炼金刀剑·七宗罪， 用龙王诺顿锻造，极致的火焰杀死金属，之后铸成了这能杀死其他初代种的极致炼金造物，” 昂热指肚划过剑鞘外壁上，镌刻得那一行希伯来文字。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此话落下，众人心神皆荡，注视着这古老而神秘的武器，莫名有种将其握住的冲动。 但是，弗拉梅尔忽然出声。 “稍等一下，各位，有个事要先解决··· 快点抢机票，要不然你们只能游去北京了！” ··· 湾流g系列，作为老牌私人飞机品牌，他们拥有着丰富的服务经验与先进的设计理念，本身就擅长应客户需求而雕琢的他们，在接到‘预算无上限’的订单后，更是有大展拳脚的机会， 这艘私人订制的‘空中别墅’，囊括了三个豪华起居区、定制了私人影院、健身房甚至是游泳池！ 每一滴机油里，都流淌着董事会成员‘贪图享乐’的罪恶资本——当然抛开这些不谈，对于乘坐者来说，这是毋庸置疑的极致享受。 鬼哭狼嚎的声音飘出。 “gogogo，出发咯！ 黑咖啡品味有多浓~我只要汽水的轻松~大热天做个白日梦~梦见了我变成彩虹···” “闭嘴。” 苏昼一把按住夏弥的脑袋，把兴奋的傻狍子溺在柔软的沙发上，细羊绒做的毯子带着淡淡气息把她包裹。 夏弥呜呜着大声感叹。 “罪恶，太罪恶了！连给人垫屁股的毯子都是香的！” 苏昼感觉有点头疼，甚至在思考，接受这头小母龙加诺诺一组是不是错误的选择。 他心上也是有些惊讶，惊讶于着肉眼可见的条件改善。 上次作为ss级任务执行专员，他坐的飞机可能只有这艘飞机不到一半的大小，这艘飞机上空姐也是‘百花齐放’，那柔软的笑容与身段，是在明晃晃的说她们不介意来一场美妙的飞行—— 甚至于，还有几个笑容同样‘柔软’的空少··· 苏昼有点恶寒，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 只能说打工人和老板之间，是物种的区别。 “你再这么发癫，我就在路过夏威夷时给你扔下去。” 夏弥嘿嘿一笑，狗腿似得凑近了点。 “老大你真好，竟然不是把我扔进十几度的太平洋里。” 苏昼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叹息着走到夏弥对面，紧挨着陈墨瞳坐下，将她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 夏弥笑容僵滞，嘴角缓缓平了下来。 陈墨瞳一手捏着红酒杯，一边懒懒道。 “为什么会是我们，按理来说，以屠龙为目的，学校里有更好的选择吧？” 苏昼眨眨眼，不动声色地瞟了眼不远处，和小鹿一样纯良的‘小’耶老师。 那他能怎么说， 说要把小母龙骗进去杀吗？ 他轻咳一声。 “严格来说，这是董事会的要求，他们要求恺撒必须出任务，和我还不能在一个小组中。” “目的···证明恺撒有能力对抗你？” “差不多，我与北美家族是鲶鱼，横插进旧的利益分割体系中，老牌混血种们自然会有危机感， 对于他们是‘危’，对于加图索家族就是‘机’，可以接着我进一步统战混血种内部，顺带提升自家的号召力，把下代继承人推到前台。” 夏弥吐槽道。 “明明龙王复苏，危险在前，他们却整的好像已经能像宰狗一样踢死龙王，多少放点尊重吧！” 苏昼不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只是转头说道。 “综上所述，这次我们大抵不会有很多助力，北美汉高那边，能提供的也就是一点人脉和财力支持， 到了北京，万事还要靠我们自己··” “也可以靠我哦？” 夏弥忽然弹起，笑眯眯地居高临下，俯视苏昼，强调忽然变得极其‘厚重’，恍惚将仿佛还有二胡声响起。 “auv，这老北京呀，咱个儿老北京，可是是最知道‘地道’的！” 第69章 夏弥:我家哥哥会后空翻，要来坐坐嘛? “北，京！” 踩在飞机跑道上，诺诺放下行李箱，将双手喇叭似得罩在嘴边，冲着天际隐约可见的连绵高楼大喊。 吼完之后，她畅快地呼了口气，回过头看向私人飞机。 “他们两个怎么还不下来？” 与此同时，苏昼刚收拾好，准备向下走，却被夏弥拉住了。 小姑娘笑眯眯道。 “喂，苏昼，想来我家吃顿饭吗？我哥哥，可是会后空翻的哦？” “···” 苏昼想象了一下，那只埋在北京地铁通道中的大地与山之王·爱看电视版，托着臃肿而笨拙的身子后空翻··· “噗——” “喂，我说的是真的哎！我哥虽然笨笨的，但是他力气很足的哦？” 夏弥有点不满。 “再说了，其实是我父母想请你吃顿饭，我跟他们说，就是你当初在仕兰中学照顾我，在今年入学之后对我也颇为照拂···” 小姑娘抿了抿嘴。 “就是单纯感谢你一下，毕竟龙王苏醒是一个周期很长的过程，我们也有足够时间——诺诺学姐的话，我和她不是很熟，没太好开口问。” 苏昼看了这略显娇羞的‘少女’半响，随意道。 “吃顿饭嘛，没啥大不了的，到时候记得给我多炒俩菜就行。” “ok，那说好了嗷！时间我再通知你！” 夏弥开心地拍了拍苏昼后背，用力得很。 三人坐着摆渡车，一路来到抵达大厅，来来往往是熙攘的人流，分别的、重逢的、情侣小别胜新婚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 甚至于，苏昼在远处，隐约窥见了一道窈窕的身影，联想起奶妈三人组的作战计划，酒德麻衣会出现在这里，也确实不足以为奇。 当然，对于这三人小队，也是暂时分别的时候。 诺诺歪头问道。 “夏弥，你是北京人吧。” “是的呢，师姐！” 夏弥笑眯眯道。 “等下我先回家一趟，你和苏昼要玩的开心哦！我之前招待过不少外地来的朋友，有一套超成熟的旅游指南，等我回去就发你！” “okok。” 夏弥坐上出租车，临走时还打开后车窗，半个身子弹出来和他们挥手告别，以至于被出租车司机师傅破口大骂了一顿， ‘北京快板’的声音，苏昼和诺诺隔得这么远都能听到。 两人面面相觑，苏昼伸手去牵诺诺。 诺诺却嗖的一下躲开，绕到昼背后，带着灿烂地笑容拍苏昼肩膀，夹着嗓子甜甜道。 “‘喂，苏昼，想来我家吃顿饭吗？我哥哥，可是会后空翻的哦？’” “嘶——自己人，别开腔。” “‘其实是我父母，想感谢下你’~” “···错了，女侠饶命。” “哼。” 诺诺完全不像想计较的模样，似乎只是找到了个乐子，以此来逗一逗苏昼， 纤细的手指捏起苏昼的手，指缝相嵌将其握住，她口吻轻松。 “她喜欢你。” “···真的吗。” “嗯？” 诺诺惊讶地回过头，看着苏昼沉默的面庞。 “你在说，‘真的吗’？” “我能感觉出，有点不太对，但是···” 苏昼组织了下语言，回忆着夏弥得种种行为，与脑海中‘大耶老师’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和她的关系，以及我对她的了解，让我很难相信，她会对我有什么额外的情感。” 诺诺懵了，举起双手捧住苏昼的脸，有点不可置信。 “不是吧，我还以为她会是你的白月光、或者初恋？再不济也是小时候过家家，那种她当妈妈你当爸爸的角色！” “实际上，更近似于收养关系，画室门前有一只流浪得小狗崽，她走过来，我喂了她点事物，借了她一个屋檐躲雨，仅此而已···” 在他的记忆中，他记不清与夏弥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又有三界之楔确认大耶老师没有diy他的记忆， 苏昼实在有些想不通。 他吐槽道。 “嗯，除此之外，大抵是小狗崽长大了些，才看出来，这踏马就不是狗，是狼。” 诺诺细细看着苏昼。 “嗯，都是实话。” “能别随时开着‘侧写’吗？怪吓人的。” “没办法，是被动，就好像我刚才就看见了你在看九点钟那个一闪而过的身材超好的高马尾女士——等一下，这个形体有点眼熟···” 眼看着诺诺就要开盒，苏昼轻咳一声打断她。 “总而言之，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抢在其他人之前，找出大地与山之王把他们屠掉—— 嗯，抢在所有人之前。 楚子航路明非恺撒芬格尔···这几个人单拎出来都还算好说，但是校董会把他们捏在了一起，” 苏昼目光微动。 “我丝毫不怀疑，他们几个人能暂弃前嫌联起手来，以完成任务为重。” 此事在【高天原】中亦有记载。 诺诺点点头。 “确实要小心他们，严格来说，这是你加入董事会后第一场领头执行的任务——做好做优总不是坏事··· 但是，大地与山之王，你说的事‘他们’？” “双生子，祂们显然都会出现在这里。” “看起来，你已经有计划了。” “并不完全，在那之前，还有需要解决的事···” “她呢，也在你的计划中吗？” 苏昼坦然颔首。 “是的，我的计划离不开她。” “那我呢？” 苏昼笑了，伸出胳膊拦住诺诺的腰，他低头吻了吻小巫女光洁的额头。 “我离不开你。” 诺诺歪了歪头， “嗯，意思大概就是说：我要出门去讨伐恶龙，为民除害，只是路上难免会有风风雨雨、花花草草，以及国王的女儿，但这都是没办法的嘛~ 到时候啊，左拥右抱地回来，怕不是要嫌弃家里的黄脸婆了。” 这时，苏昼手机震动，向车道看去，漆黑的迈巴赫停在路边，似乎在静候他们上车。 他牵起诺诺的手，轻松道。 “勇者与勇者间，也是不同的，有的勇者需要开疆拓土，斩妖除魔，一直疲于奔波不安于命； 但有的勇者，生来擅长建城犁地，让城邦繁荣富强。 诺诺，我当然也需要你。 地下有龙王翻搅，地上自然也不会太平···到时候，就要麻烦你出手了。” 第70章 在毁灭的钟声敲前 “勇者与勇者间，也是不同的，有的勇者需要开疆拓土，斩妖除魔，一直疲于奔波不安于命； 但有的勇者，生来擅长建城犁地，让城邦繁荣富强。 诺诺，我当然也需要你。 地下有龙王翻搅，地上自然也不会太平···到时候，就要麻烦你出手了。” 按照原本的剧情来说， 这场北京屠龙，本质上就是大耶老师自导自演的戏码，就是为了引入第三方势力介入，去到北京地下尼伯龙根之底，帮她将芬里厄杀死—— 她能吞噬哥哥的残躯，进化成死神海拉。 北京屠龙，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部分。 地下，尼伯龙根屠龙， 要穿过表现为‘幽灵地铁系统’的尼伯龙根，到达最深处，找到芬里厄将其与耶梦加得都做掉—— 在憨憨芬里厄释放‘湿婆业舞’言灵，把整座城市轰飞之前。 地上，镰鼬袭击， 因为龙王的暴动，栖居在地铁通道中的镰鼬们会暴动，纷纷从西单婚庆大厦的位置，涌入地面， 成千上万头‘大蝙蝠’，如若不能在他们到达地面前处理掉，那是彻头彻尾的生态入侵——对于京城居民来说，这可不好笑，混血种世界同样不能暴露在世人面前。 两个任务，双线作战。 毋庸置疑，苏昼到时候要深入地下，把大地与山之王兄妹俩解决掉。 而地表，原本这场镰鼬危机，应当会由恺撒带着加图索家的人，在追查龙王线索时解决掉。 但如今，恺撒与楚子航联手，未来变成了不可预知的命运石之门，说不定等苏昼到达尼伯龙根深处，就要看到恺撒楚子航路明非三个人，带着龙王芬里厄打麻将了。 所以··· 苏昼看向诺诺，小巫女虚着眼看了回来。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苏昼眨眨眼。 “西单婚庆大厦，里面有一家蛮不错的中式婚服店···明天，不如你先去挑一挑？” 诺诺一怔，直勾勾看着苏昼，脸颊都粘上了点微红—— 但那只是片刻。 很快，她眼中带着狐疑。 “那里藏着什么高危混血种，或者其实有一百头龙侍拿着刀斧，只待我踏进试衣间，就要把我砍成细细的肉臊子吗？” “到没那么可怕···” “就是大概会有好几千头镰鼬从地底冒出来，其中还有几头十多米长的镰鼬女皇，需要把她们简单处理一下。” “？” 诺诺咬牙。 “这听起来可不简单。” 苏昼耸肩。 “会有人帮助你的，执行部的其他小组，以及来自北美家族的援助，但是这群龙需要个‘首’，讨龙大军需要个穆桂英。” “该叫苏家军吧。” 小巫女无奈瘪嘴，伸出细腻的双手将苏昼的脸捧起。 “我会去看看衣服，看看那些穿上概率不大的衣服···唉，我当然会去，这是你的要求。” 女孩说出这句话时，语气轻轻，飘忽不定的像空中的云。 转瞬，她瞳孔中又涌出笑意，眉眼弯弯地看着苏昼，像是在打量什么宝贵的玩偶。 她故意放粗声音，用港片配音腔说道。 “这是你自己选的嘛，小男朋友！” 接着，诺诺又凑近了些，微热的气息摸过苏昼脸上的绒毛，弄的他有些痒。 “喂，苏昼，抛开一切承诺、约定、经历、情绪···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谈，让那些都见鬼去——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能大声点吗？” “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诺诺翻了个白眼，轻笑着跳开，伸出一条胳膊揽在苏昼肩头。 “陛下，你的将军要去替你守疆卫土，那你呢？想必也是要深入虎穴吧。” “是的，但是实际上在这之前，要做一点前期准备工作。” “比如？” “和夏弥逛一逛北京城，我需要再了解她一下。” “···你上一句说的什么？” “‘是的，但是实际在这之前’···” “不是这句，再上句。” “能大声点吗···” “苏昼你就是个*********！！！！” 看着在抵达大厅前，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远处贵宾通道出口的车道上，加长的悍马越野车停在那里， 车后厢，苏恩曦捏着水晶酒杯，瘫在袋鼠皮沙发上，揶揄地肘了肘一旁的酒德麻衣。 “喂，你老公要被*了。” “他俩还没到那一步。” “你怎么知道的。” “试出来的。” “···？” 苏恩曦觉得不应该再往下深入的聊了，在那次酒窖的惊险经历后，酒德麻衣先是去了诺顿馆暂时落脚，名义上是隐匿踪迹、包扎伤口。 包扎没包扎不好说，但是大概率是扎了··· 苏恩曦于是决定换一个话题。 “知道这次的任务是啥吗？” “老板没告诉过我。” “帮助路明非，让他去把龙王杀掉。” “有点麻烦，但是还好···” “赶在，达到北京的所有其他混血种之前，” 苏恩曦晃了晃酒杯，馋之又馋地看了看那猩红酒液，咽了下口水，但还是将杯子递给酒德麻衣。 “猜猜龙王苏醒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有多少混血种感到北京了？” “呃，大几百···？” “截至目前为止，但是从北美，就有三架波音747-400，被包了整机，飞了过来——大概，起码有三千多人。” “···” 苏恩曦顿了半响，又笑眯眯补充道。 “好消息是路明非也有帮手，楚子航、恺撒还有那个灰色头发的芬格尔，都是强大的助力——虽然他们显然不会辅佐路明非，说到底还是要靠我们来规划。” 酒德麻衣顿了顿，开口道。 “我们中，包括苏昼吗？” “老板没说，” 苏恩曦轻松耸肩。 “当然，只要路明非不拖后腿，苏昼肯定不介意多个人和他一起···当然啦，我们也要考虑最坏的情况，” 少女歪着头，无奈塞了把薯片到口中嚼嚼嚼。 “苏昼会偷跑，赶在我们所有人之前，将龙王猎杀掉··· 好吧，虽然现在最糟糕的情况，是我们亲爱的小白兔有些丧气， 自从跟着两个豪华的大哥落地北京，入住了王府井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后，一秒都没有多呆，直接去了三百米箱子里的网吧包机过夜——钱都是加图索家的生活管家替他付的。” 酒德麻衣露出牙疼的表情。 “我们，带着路明非····打苏昼？ 真的假的。” 第71章 请放声歌唱 北京机场外， 加长版宾利车窗被纯黑色的反光贴纸包裹，与驾驶室分隔的全封闭车厢内，两排宽敞的酒红色软沙发排列，中间悬着水晶酒具。 楚子航与恺撒，两人各坐一边，默默对视，目光交错而焦灼，仿佛在无言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 “·” “··” “··” “···” “···” 芬格尔冷不丁道。 “如果这是什么瞪眼挑战，那我承认我输了。” “噗···” 路明非很配合的笑了出来，但是一想到自己还坐在加图索‘御用’的宾利上，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恺撒懒得理这俩活宝，却也知道不说话不是办法，那双澄澈的眸子中，倒影出楚子航沉默的身影， 他淡淡道。 “你我不适合一起行动，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束缚。” 楚子航惜字如金。 “确实。” “但是，这次我们的敌人是苏昼。” “在完成学院任务面前，没有敌我之分···” “楚子航，” 恺撒忽然打断，身子微微前倾，薄唇勾起侵略性的弧度。 “你难道不想亲手杀掉一条龙王吗？ 亲，手。” 楚子航沉默片刻。 “‘能杀掉一条龙王’比‘我能亲手杀掉一条龙王’更重要——但是，我不否认你的说法。” “很好！” 恺撒笑了，举起水晶酒杯，chardonnay酒款的白葡萄酒，带着杏仁、蜂蜜与燧石矿物香气交织的复杂层次，浅黄的酒液如同蜜蜡。 “过去这么多次交手，我也想过很多种可能让我们合作的情景，眼下虽然事发突然··· 你要相信，与我合作是最快的屠龙路径，当然也是仅有的，能超过苏昼的可能。” 楚子航同样举起酒杯，淡淡地和他一碰。 “合作愉快。” “叮——” 恺撒笑了笑，接着转头向在角落‘玩手’的两个人。 “二位，为何不一同碰杯。” 芬格尔从善如流，摆出副上梁山的架势，同样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路明非则是干咳一声，左右看了看，迟疑问道。 “所以，喝了这杯酒，就算是加入了，呃···反苏前辈小组？这份荣光你不会独享？” 恺撒耸肩。 “合理竞争。” 路明非还是干巴巴问道。 “那么，需要芬格尔和我···需要我做什么，总不能让我偷偷溜到苏老板的酒店，给他送早餐然后在里面偷偷下泻药之类的···” 这又臭又长的烂白话，让恺撒有点烦了。 “不需要，都不需要。” 金长发的男人挺起胸膛。 “确定龙王位置的任务，我和楚子航会负责，我们各有门路，在这点上更有自信不会输过苏昼。 至于你们二位，只需要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在这之前可以放轻松一点。 毕竟龙王的苏醒是一个大工程，周期很长，如今赶到北京的混血种们，也都很松弛——看啊，那边街上，穿着皇帝服的外国人，在大街上露出黄金瞳，是为了做什么扮演游戏吗···” 看着窗外大街上，那些‘愚蠢的混血种兄弟’，恺撒眉头直皱。 路明非倒是怔了怔，好像大明白听懂了恺撒的意思： 有两个超级大哥在，他和废柴师兄无足轻重，只需要混一混别掉点就行··· 楚子航忽然出声，在确定了左右都是‘自己人’，他自然也没什么防备的心思——虽然哪怕旁边的是敌人，楚师兄也不一定会有所遮掩。 “芬格尔，我需要麻烦你帮忙。” 路明非张了张嘴，又‘温顺’的缩回了座位上， 好吧，现在只是他无足轻重了。 “北京市的地动数据，我需要你帮我一起进行数据分析。” 芬格尔从善如流，甚至于是一副巴不得做做后援工作的模样。 “收到老大。” 恺撒露出笑容。 “认真的模样很不错，楚子航···先去酒店，之后我要去凤隆堂。” 他对着驾驶位嘱咐，立刻有人回应。 “今天已经是傍晚了，那里关门了。” “那就明天去。” 恺撒斩铁截钉，接着又露出淡淡地笑容。 “王府井希尔顿，听说这边的行政酒廊和晚宴都不错，今天晚上，权当你们中国那句‘接风洗尘’了。” 路明非面色有点怪异。 “你是说，一个意大利人，要在北京给两个中国人加一个德国人接风洗尘吗。” “今晚我买单。” “老板大气，老板666！！！” 晚上，到了酒店， 芬格尔带头冲锋，踩在包厢大理石桌面上，高举着小白酒壶，对着恺撒敬酒词一套又一套， 喊麦一样从‘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喊道‘酒从眼前过，不喝是罪过’，左手波龙右手澳洲蓝鲍，吃得满嘴流油。 随行的加图索家成员，都被请了过来，就连说要整理数据的楚子航，都被芬格尔拖了过来，自己在桌子一角淡淡喝果汁。 路明非当然不会不合群，同样是早一步到达了包厢，笑嘻嘻地吹恺撒的牛逼—— 只不过，酒不过三巡，路明非就尿遁出了门。 在去卫生间之后，悄悄的溜回了房间， 坐在总统套房的大软床上，高密度定制款的床垫软硬适中，这个房间里当然是只会住他一个人，这不仅是加图索家的手笔，当然也是恺撒的手笔。 他坐了会，想着明天该做什么， 一觉睡到下午，然后起来吃点东西接着睡？来了趟北京，按理说该去景点玩一玩，但是他有点懒得出去， 他总感觉旅游总是一样的，去不同的地方拍照，把脸当做水印用，好像留下照片就能对世界的攻略进度+1%··· 没啥意思，哪怕是登上了珠穆朗玛峰与它合影，暂时俯视着蝼蚁般的人类世界，却也只能说是来过。 留下的照片，却分不得它的半分雄伟，最终还是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家，过属于‘人’的生活。 当然，路明非还是很佩服这些人的，至少他们曾经蹭过高山的光，哪怕是付出了不小得代··· “这么说来，我也挺该佩服自己的。” 他盘腿坐在床上，目光放空，看着两腿间的手机，心头忽然冒出了个问题。 为什么总会有人追寻高山？ 大抵是一种渴望，渴望能变得伟大， 渴望终有一天，无需借山岳之光，仅凭自身而伟大。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手机， 手机屏幕漆黑，什么动静都没有，路明非也就一直坐着，沉默低着头， 好像在等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他好像进入了心流状态，一切声音都无线敏感。 深夜，门外走廊，芬格尔被人拖过走廊的沙沙声，然后丢进隔壁套房。 再晚些，恺撒站在阳台上，似乎在打着电话。 一直到凌晨，楚子航则是默默敲着键盘，大抵是在做那什么数据分析，深夜安静下来，只有着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伴随着车辆碾过柏油路的轰隆··· 直到，天亮了， 黑夜生出晨光，手机屏却依然漆黑，一整晚，没有任何信息， 路明非也没睡过。 路明非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着置顶的备注为‘苏老板’的对话框，空空又白白。 他笑了。 是啊，山不会向人走来。 路明非抓了抓头发，趁着所有人都没醒溜出了希尔顿酒店，来的路上他看到了一家小网吧，一看就是包夜也不贵的样子—— 这就是他找到的北京最好玩的项目，一家电脑机中有星际争霸的网吧！ 与此同时， 路明非走出希尔顿后，同一条街上不远处的东方文化中，苏昼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难得起这么早···” “嗡——” 他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 “亲爱的用户您好，移动小秘书提醒您，明天中午12：00在夏弥同学家共进午餐，请提前安排时间。” 苏昼看了看短信，下面还附带着地址。 第72章 北京爱情故事 路明非走出希尔顿后，同一条街上不远处的东方文化中，苏昼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难得起这么早···” “嗡——” 他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 “亲爱的用户您好，移动小秘书提醒您，明天中午12：00在夏弥同学家共进午餐，请提前安排时间。” 苏昼看了看短信，下面还附带着地址，是一老旧小区的31号楼15单元201室?，后面甚至附带着一张手绘地图的照片。 足以看出小姑娘是认真对待这场‘宴请’，期待他赴宴。 苏昼当然会去，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明天‘中午十二点’。 他收起手机，卖出道边，一辆深红的帕拉梅拉停在道边，钥匙已经被插入插孔中，这辆线条流畅的野兽在期待一场狂飙。 苏昼目光微动。 在去找夏弥之前，他要先去一个地方确认一点事。 “嗡——” 红色魅影留下残影，百公里加速仅需?5.4秒的野兽，在道路上呼啸！ 然后··· 被早高峰的北京硬控住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车流，苏昼有种比遇见龙王更深的绝望。 造孽啊！ ··· 好在，目的地并不很远。 琉璃厂大街的石板路，光滑的青色石板上，晨光被树叶割成白班，不匀称地撒在上面，像是覆糖蛋糕上的白霜。 苏昼踏过稀碎的白斑，走到几乎胡同深处的位置。 昂起头，小铺门楣上的招牌有些破旧，蓝色的门帘保留着老北京老铺子最初的模样。 ‘凤隆堂’ 苏昼掀开棉布门帘，搅动了门上挂着的铃铛，随着清脆铃铛声踏出来的，是穿着竹布衬衫，踏着深蓝色老北京布鞋，手里盘着一对铁蛋的··· 欧洲人。 苏昼没偏过头，只是打量着墙上挂着的大红嫁衣，编织精致的红嫁衣，颈部之上还被画着一个妩媚的女孩俏脸，看起来和这大红嫁衣格外的搭， 他淡淡道。 “林凤隆。” “是我，早上好，这位先生。” “你认识我。” “您很自信，” 林凤隆顿了顿，接着灿烂笑道。 “不过，您绝对有资格，苏昼先生，卡塞尔学院新晋董事，享誉整个混血种界的屠龙英雄， 从欧洲到北美，从澳大利亚到中国，您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不过嘛。” 这老头子陡然话头一转。 “我这小店里，可没几样值钱的东西，真正宝贵的也早就被大客户买了过去，我这生意人诚信起家的嘛···” 他嘿嘿笑着，伸手引向店角落的茶桌。 “您吃早点没？要被我陪您喝两口茶，上好的铁观音秋茶，喝两口我请您尝尝这老北京地道的早点去。” 两人坐下，林凤隆勤快地烧水、洗茶杯、洗茶、倒水，口中念念有词。 “毕竟，一会那大客户就要来了，人家指名道姓要包场，您发发善心，别让咱这生意难做嘛···” 苏昼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他手里有一本古书，其中记载了关于大地与山之王的线索，而这本书早就把加图索家买下，为了送给恺撒，帮助他更快找到那苏醒的龙王， 不过，这本书，苏昼毫不在意。 “我不需要那东西。” 林凤隆顿了顿，笑着道。 “那您想要什么呢，小店里值钱的东西可不多了。” “那你的脑袋绝对算一个，” 苏昼从林凤隆面前接过茶盏，用盖子刮了刮茶叶，看着那青黄的茶汤，不咸不淡道。 “弗里德里希·冯·隆。” 店内一静，过堂风吹动吊铃，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那老人脸上，和气与伤人的精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冷漠。 “你知道的很多。” “我还知道，我亲爱的昂热校长一定会为你的脑袋出个好价钱。” 苏昼微笑，看着这罪魁祸首——昂热的同龄人，近乎是直接导致‘夏之哀悼’事件发生的‘密党叛徒’，更是那场劫难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夏之哀悼”事件是由龙族策划的一起内部突袭事件，当时秘党本部卡塞尔庄园遭到龙族的夜袭，一名龙王级的敌人与一群死侍，将当时的狮心会近乎全歼，昂热是大战中唯一的幸存者） 林凤隆端起茶杯吹了吹，放在嘴边却没喝。 “你要是本着我脑袋来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有一个穿着黑西装的老混蛋，把他的折刀夹在我脖子上——说吧，你想要什么···” 忽然，林凤隆又看向苏昼，眯起眼来。 “但是，注意分寸，我活了这么多年，可是知道不少事。” “比如呢？” “比如你那把冒着火的刀，别人看不出来历，我可算是略知一二，哼，到这年头，说不定也只有我知道了···” 苏昼动作一顿，缓缓看向林凤隆。 林凤隆则嘴角勾起，缓缓问道。 “这么多年，昂热在找我，但是，如果他找到了我，知道了我知道的事···你觉得他就不会找你吗？” “什么意思。” “看来你也不清楚···夏之哀悼，你的刀，出现过。” ··· 从店里走出，道边的帕拉梅拉上， 苏昼目送着人力黄包车停在巷子口，恺撒从车上下来，向着古玩铺走去。 他沉默片刻，深呼吸，回想着林凤隆说过的话，还是摇摇头。 现在，先要去找夏弥，至于其他的··· 现在也解决不了，林凤隆的消息其中真假有几分不好说，他实际也并不很清楚当年的事， 但是··· 他见过流刃若火，在百年之前。 第73章 北京爱情 苏昼坐了片刻，便调节好自己的心情， 拥有‘死神’的力量，行走在龙族这样力量表现力稍低的世界，苏昼能够‘信奉’一力破万法， 崩玉融合到位，龙血浓度到位，其他都是浮云。 所以，眼下， 最重要的是先解决夏弥的问题，换而言之，现在他要先去找她，确认一些事情，更要搞清楚这头高贵的纯血种，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她，真的喜欢我吗。 苏昼看了眼时间，8:56am， 距离明天中午十二点的约定时间还有很久，但苏昼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需要找到她，办法也很简单。 苏昼一脚油门，向着夏弥给他的地址直接开过去。 ··· “叮铃铃——” 恺撒推开凤隆阁的门帘，他是在猎人市场上看到了这里的信息，名为‘凤凰’的用户发布了‘二十万交换龙王讯息’的动态。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值得一来。 老旧的古董店中，老板坐在茶几边，淡然盘着铁蛋，桌子上两杯热茶冒着白雾。 恺撒一怔，微微皱眉。 “是···林凤隆先生吗？” 林凤隆盘了盘珠子，淡然道。 “当然，恺撒·加图索先生，这店里只有我，有什么好迟疑的？” 恺撒沉默半响，看着头发焦黑，满脸灰尘，像是刚从火灾中逃出来的林凤隆。 “你早上做饭着火了吗？” “差不许多，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嘛···” 林凤隆叹了口气，看向旁边墙上。 墙皮一片漆黑，透过那烧焦的痕迹与零散落下的灰烬，隐约能猜到其上曾经挂过什么，但是现在怕已是灰烬， 但是，在那面墙上，挂着一件崭新的大红嫁衣，在光线下闪烁着暗红的光，奢华又漂亮，没有一丝一毫的受损。 恺撒被逗笑了。 “所以，挂一件衣服在墙上，是为了遮掩？这衣服模样不错。” “这衣服一直在那里，” 恺撒一怔，林凤隆却垂着眸子，看不出心中所想。 “这件衣服一直在那里，” 他重复了一遍，眼前倒映出那条从苏昼腰间飞出的火‘龙’，席卷他全身，接着像低空浮掠般涌向墙面， 是炼狱中恶魔，吐出那火焰构成的舌头，在墙面上轻轻舔舐， 藏在那件大红嫁衣背后的写生——他参照‘陈墨瞳’模样，画出的全身速写——被那火焰抹去。 火焰转瞬即逝，除却那副‘冒昧’对女人形体的写生，什么都没有摧毁。 就好像是有一枚东风导弹，精准打击戈壁滩上的一只蝎子，导弹不爆炸，而是依靠本身的重量将蝎子碾成肉沫。 让人惊艳，叹为观止的力量控制，他释放的火焰就像是一把精妙的手术刀，在林凤隆百年的生命中足以排上第二！ 至于第一，当然是百年前那个雨夜，那道蒸发了暴雨流光。 林凤隆收敛心神，对着恺撒微笑道。 “这些并不重要，加图索先生，重要的是我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对你而言，时间不等人吧？” ··· “噼里啪啦——” 连续不断的键盘敲击声响起，狗哥看着屏幕上‘捷报’频传的基地，手脚冰凉，鼠标练练点动，却也只能勉强维持战线不至于崩溃。 而在他对面，是一个有着深深黑眼圈，头发又油又满是头皮屑的‘熊孩子’，他虚着眼随手操作，甚至无聊似得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 狗哥被公认，是网吧中星际争霸项目镇场子的角色，一度寂寞到只能回家给孩子冲奶粉，因为爆掉兄弟们的基地比给孩子换尿布还简单。 但是，今天， 别说给孩子换尿布了， 他感觉自己快尿了！ 这真的是人类吗？ “监测到原子弹发射。” 忽然，耳机中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接着复读。 “监测到原子弹发射。”“监测到原子弹发射。”“监测到原子弹发射···” 在狗哥绝望的视线中，基地燃烧做红海，他的人族堡垒彻底崩摧， 无法战胜。 狗哥被打蒙了，片刻后屁颠这跑向对面机子，从前台要了两瓶营养快线。 “高手高手，再开一局成不，请教一下。” 路明非笑着点头。 “ok的。” 很快，有不少人都站到路明非身后，好奇而尊重。 “高手，让我们也看一下呗。” “厉害了老哥，能把狗哥打成这幅吊样，你绝对能去打职业了吧！” “geigei~很厉害呦？” 甚至，有个超短黑裙小姑娘，贴到了路明非左胳膊上，让他一阵暗爽··· 我靠，这女的怎么有狐臭！还喷这么浓的香水！ 路明非忙不动声色地使劲往另一边躲了躲，听着众人环绕，先是些许得以，接着变作自嘲式得彷徨。 打游戏厉害，但是就打游戏厉害··· 哎，管他呢！ 至少打游戏厉害，还有营养快线喝！！ 路明非精神一振，对着鼠标就是库库一阵乱点， 杀！杀！！杀！！！ 路明非越打越嗨，困意都散去了不少，直到一只手抓在他肩头，又湿又凉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 他吓得一个机灵，张口就骂。 “我靠！谁啊···” 扭过头，看到了一个女生，话语卡在嗓子眼。 一个女生，一个穿着白裙的女生，浑身湿漉漉的应该是外面下雨了，而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像是港里的观赏金鱼，有种病态的观赏感， “···陈雯雯？” “路明非···” 她带着哭腔，直接握住，不，是掐住了他的肩膀。 “求求你帮帮我，救救赵孟华！” ··· 老旧的小区，藏身在摩天高楼之后， 红砖外墙，搭配着约莫是上世纪涂装过得绿油漆木窗，小区中也有绿化，只不过树木枯萎，遍地落叶与污水， 很难想象，这甚至是北京市三环内，整个小区有种半死不活的老旧感，像是即将入土的棺材—— 但今天，来了辆风光夺目的帕拉梅拉，好像是要在下葬前再风光一把。 开车驶入小区中，苏昼握着方向盘绕过弯弯绕绕的路障，同时左右打量。 “31号楼15单元，是这边吧···” 车头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苏昼果断踩下刹车。 “刺啦——” 车头前，跌着一个老奶奶，干枯的身体趴在车头上。 苏昼张了张嘴巴。 完蛋，不会遇着碰瓷了的吧··· “老板啊！” 那老奶奶一声鬼号，泪眼汪汪地看着苏昼，哭诉道。 “老板，不能拆了我们这啊，这小区要是被拆了，我们可就都没地方住了！ 上次您开车来，不是答应了不拆我们这了吗···” 苏昼懵逼，摇下车窗。 “阿婆，你认错了吧，我是来找人的。” “嗯？” 老奶奶睁开半只眼，起身看了看车牌，恍然大悟。 “抱歉，小伙子，看错了，你这车真和那狗老板的一样。” “···呵呵，”苏昼无奈，“那麻烦您让开下吧。” “不急，” 老奶奶摆摆手，慢条斯理爬了回去。 “既然你不是老板，那把我医疗费付一下吧，我刚才撞上了···不，你刚才撞上来，整的我腰挺痛的。” “？” 苏昼沉默，苏昼红温。 苏昼下车，刚想说点什么。 老奶奶却直起身，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葱，又爽朗笑道。 “开玩笑的，小伙子！来找谁？奶奶认路，带你去！” “31号楼15单元201室···” “找小弥的？” “是。” “那不巧了！ 我和她是邻居，你不知道啊，我照顾···” 老奶奶还想说什么，忽然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随后，她用力拍了拍脑门。 “坏了，家里排骨火没关，哎呀不聊了，就在那边楼上，我先回去了！” 老太太健步如飞，‘动若狡兔’，瞬间就没了踪影。 抛开老太太那像被操控般的表现不谈，苏昼估摸了下，上辈子坐办公室的那个自己大概率跑不过这老太···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苏昼找到了那座楼房。 蓝天白云，阳光之下，楼房像是时针不转的钟表，停留在上个世纪的某个瞬间，封存了那时的一段回忆。 苏昼向前迈出半步，手腕却被扣住，肌肤上传来汗珠浸润的感觉，还夹着几分夏天的燥热。 他回过头，是发丝凌乱的少女， 额前几缕发丝被汗水沾在白洁的脑门上，汗珠从额头滑落，顺着脸蛋，滑下脖颈，落入穿着吊带的锁骨， 天很热，她很好看。 夏弥眼珠乌黑像灵动的小鹿，一眨一眨地看着苏昼，有些欢喜更有些疑惑。 “苏昼？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带着淡淡水果糖甜味的热气，从少女口中喷到苏昼鼻尖——她真的含着一颗水果糖。 “要么？” 她一只手拿菜，再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再短牛仔裤兜中摸索，摸出一颗裹着镭射纸的糖果，不由分说地展开包装，捏着糖果递到苏昼面前。 “来，小嘴巴张开，啊——” 苏昼张开嘴巴，舌尖接着传来一点甜味，随后迅速扩散。 “哎呀，你咬到我手指了！” 夏弥嫌弃地把指尖在衣服上擦了擦，歪头打量苏昼。 “亲爱的苏昼同学，你是不是记错‘宴请’时间了，今天零个人邀请你来我家做客，明天才是对的时间！” 苏昼顺坡下驴，点点头。 “抱歉，看错时间了。” “你呀——不会一早就过来了吧？” “嗯。” “emmm，我家里今天没准备，不太好招待···等我一会，我先把菜送上去！” 夏弥举了举手中一塑料袋的大葱、韭菜、白菜，噔噔噔得向着楼上跑。 苏昼仰头，听着脚步声一路蔓延到二楼，接着是房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我回来了，菜在这里！” 透过那窗子的镭射纸，能看到隐约有三道人影在交错，还有些午饭的雾气从油烟机的管中喷了出来， 隐约，好像能听到夏弥和她父母掰扯的声音。 不久后， “砰！” 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夏弥直接从二楼楼梯间的窗子中翻出来，一跃而下！ 在空中优美地旋转了一圈，又一圈，又一圈··· 好像用力过猛，控制不住身形了。 苏昼叹气，向前张开双臂。 “噗通。” 夏弥尴尬地挠了挠脸蛋。 “抱歉啦，我爸妈比较难缠，出门急了点。” 他挑眉。 “说谢谢了吗。” 她翻了个白眼，夹着嗓子。 “谢谢啦，苏昼哥哥~” “道谢就要躺下来露出肚皮，这种基本常识你都不知道吗？” “少给我得寸进尺了！” 夏弥一跃而下，一只手搭在苏昼肩膀上，意气风发地挥了挥胳膊，像是踩在旗杆上即将起航的女船长！ “小苏，我们走！让地道的老北京带着你好好玩一玩这紫禁城！” 她从挎包中拿出手机，划着地图盘算到。 “我看看，先去故宫吧，坐地铁应该能到那边，就是进站口有点远。” “滴滴滴——” 苏昼摸出车钥匙，赤红的帕拉梅拉发出金钱交错般的脆响，让夏弥直接沉默。 “哦，你有车···为什么还是北京的牌子，总不能是现买的把！ 苏昼，你成分不干净了！我社会主义接班人要和你爆了···” 苏昼没好气地把手照在夏弥脑瓜子上。 “行了，快走吧？” 夏弥一点也不反抗，反而是高高兴兴向车上蹦跶。 “行，那就先去故宫！来北京不去看看老佛爷，那等同没来！” 夏弥冲在前，苏昼跟在后，回过头撇了眼那二楼，房间中有些光亮，却再看不见人影，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里没有人， 这里只有夏弥一个人， 她本就没有父母，耶梦加得只是活在名为夏弥的摩耶之幕中， 所以，他知道， 当他主动前来，要戳破这虚假的泡沫时，她一定会出现。 他只是摇摇头，向着车上走去。 车上，当夏弥和苏昼并排坐时，她有点尴尬地小声道。 “故宫的预约，好像满了···国家博物馆也满了，天安门、国家自然博物馆、颐和园、圆明园、天坛··· 我靠，怎么都满了！ 老佛爷复活了都要以为又见着外国柜子部队了！” 夏弥有点绝望，带着费解地抓狂，弱弱问道。 “要不，但你去我大学清华看看？” 苏昼倒无所谓，有个地方能和大耶老师聊聊天，之后再抓紧去地下封着芬里厄的尼伯龙根中，走流程就好··· “唉？” 夏弥忽然眼前一亮，举起手机向苏昼。 “你想去水族馆吗？” 第74章 爱情 凤隆堂外，石板路上， 恺撒入乡随俗地穿着粗麻布大褂子，脚上还踩着人字拖，架着副墨镜，手中握着的是从林凤隆那里得来的书籍。 记录着百年前的‘王恭厂大爆炸’，地址、时间、过程之类的信息十分详尽，唯一的麻烦就是这‘古中文’理解起来可不简单，至少对于一个只是学过汉语的意大利人来说并不简单。 不过，术业有专攻。 “滴滴滴——” 手机接通，电话那头却是一阵沉默。 “···” “楚子航，我这有一份古籍，记录了可能与龙王有关的讯息。” “送回来，我这边脱不开身，” 酒店中，楚子航仔细浏览着两只笔记本，从浏览器历史记录到淘宝收藏夹，从参与论坛到奇怪的小网站，巨细无遗， 这是施耐德教授派人送来的，它们的主人，是负责搜索龙王讯息的两个专员，如今已经失踪不见， 从中微末的细节，或许能窥见巨龙的阴影。 楚子航叹息。 “如果陈墨瞳在就好了···” 她侧写的能力，足以轻松分析出两人的行动轨迹，只可惜，现在她在苏昼身边‘效力’。 恺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道。 “我让人把书带回去了，我这留了份电子版，你那边进展如何？” 楚子航头也不回地问道。 “地动数据分析模型，构建的怎么样了？” 芬格尔躺在床上，一手炸鸡一手可乐，笔记本电脑摆在旁边的床单上，屏幕上自动跳过一行行代码。 他懒散道。 “正在做数据分析，需要些时间，这是个硬件问题——能想到这种切入点，不愧是狮心会会长。” 说着，他笑嘻嘻竖了个大拇指。 楚子航平静道。 “这个分析系统的组织架构，如果换做我，起码需要一天半，而你只花了半天···其中甚至只有十五分钟在操作电脑。” 芬格尔面不改色。 “术业有专攻嘛，恺撒老大那边怎么说呢？” 楚子航刚想交代，恺撒立刻回答。 “我都听到了，和学院那边说一下，他们应该会提供算力方面的援助，还有其他信息吗？” “地铁，” 楚子航毫不犹豫。 “晚上十一点后，北京没有地铁，但是地铁通道中仍然有奇怪的地动数据。” “很好。” 恺撒颔首，嘴角勾起。 “楚子航，和你合作果然很愉快。” “···” 楚子航不断敲击着键盘，平静道。 “我们的合作本就很让人意外，本来我以为，我、芬格尔、路明非三个人会代表昂热校长，与你和你代表背后的长老会进行‘竞速博弈’， 看看谁能更快的找出龙王，哪一方就更有资格领导卡塞尔。” “可是现在，卡塞尔的大池塘里游进来了一条大鲶鱼，” 恺撒冰蓝色的眸子，映射着湖光般的阳光。 “苏昼，他是足以让我们，以及我们背后的人都联合起来，齐心协力的存在。 昂热与校董会，他们达成了统一， 这场比试，苏昼不能赢，这是校董会的脸面。” 说着，他又有些啧啧称奇。 “苏昼什么时候和北美混血种家族搭上线的？他昏迷了大半年，去中国执行了一次任务，回来拆掉了一个游乐园——然后他就直入董事会了，” 他由衷地赞美。 “真是个天才般强大的疯子，有能力，有想象力，更有执行力。” 芬格尔忽然冷不丁道。 “会赢吗？” 一时沉默，三人无言。 楚子航耸肩道。 “我想，他应该没把我们当做竞争对手，从不担心我们是否会抢了他的风头。” 芬格尔点头，失笑道。 “大概是当做无害的‘员工’？” 恺撒也淡淡道。 “在屠龙这件事上，他甚至会担心我们跟不上他的步伐吧。” 芬格尔笑嘻嘻道。 “那是不是说明他还会明里暗里帮我们——就像游戏的幕后大boss。” 又是一阵沉默，恺撒突然道。 “再见。” “再见。” “咔哒。” 电话挂断，恺撒坐在敞篷跑车中，沉默半响从怀中摸出一本古籍，来自狮心会的隐秘记载，其中包括了修习‘暴血’的全部关键点。 这本秘籍，是在他出发前，零交给他的，附带的话只有一句。 “苏昼给你的，只有一个要求： 去北京之后，进你所能，在他之前找到龙王。” 与此同时，酒店房间内， 电话挂断后，两人也一阵沉默。 楚子航随口问道。 “路明非呢？” “在网吧，他包了好几天的机子，” 芬格尔又坐起。 “上个厕所嗷。” “嗯。” 楚子航随口应了句，在听到关门声后，神色略带复杂，低头打开手机。 那是一封在从卡塞尔出发前就被给出的短信，来自苏昼。 【在我之前找到龙王，没有线索的话，跟着路明非】 他轻轻叹气，着手搜索起芬格尔刚刚提过的网吧地址。 ··· 走出房间，芬格尔没有去厕所，而是又给楚子航编辑了条短信。 【有朋友找我，我去找他们，说不定能了解些线索，地动数据在自动分析，你不用管它】 “呼——” 他呼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抓了抓灰色的头发。 面色发苦。 “苏老板，你可真能给我揽活。” 他想起了出发前，诺顿馆中和苏昼私下的谈话： 【 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苏昼满脸平静说出深水炸弹般的话。 “我需要你控制一辆地铁，作为屠龙的安全保障。” “我觉得，我要是去那里挟持一辆地铁，我的安全可能会没有什么保障···” 他当时就是满脸苦哈哈的。 “苏老板，我们现在可是竞争关系啊，再说了，究竟是什么情况，需要准备一辆地铁作为逃生手段！” 苏昼目光复杂。 “至少一只龙王···或者是两只，其中一只是亚成体状态， 如果我操作不当的话，我们要打的，甚至可能是一只毫不留手、毫不放水的亚成体龙王。” 芬格尔如遭雷击，张了张嘴。 “你的意思是说，最乐观的情况，我们只需要打一只龙王···” “没错，” 苏昼看向窗外，目光幽幽。 “楚子航、恺撒、路明非···他们三个，我都各有安排，这次可不是什么竞速比赛，是需要四十人一起发力的团本。 放心，主力还是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叉子。” 芬格尔喃喃。 “最糟糕的情况，两个龙王——四百个混血种一起上，也不够用吧。” 苏昼安慰道。 “其实，那也不算是最糟糕的情况。” “···？” “因为，最糟糕的情况，应该是亚成体的那只龙王直接把另一只龙王吞下去，两个一星龙王合成二星龙王，可以随手复刻‘恭王厂大爆炸’。” 】 苏昼交代的话，像是恶魔低语般，至今仍在芬格尔耳畔回荡。 他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 “苏老板，不管你要操作什么，一定成功啊···” ··· 北京海洋动物园——实际上是blue zoo‘别出心裁’的翻译， 作为中外合资的五星级海水水族馆，在工体地下湖中开拓出了一片充满想象力的世界。 长达百米的亚克力水下通道是招牌，小孩子们能和海龟比一比谁跑的更快，而小情侣们则可以和通道头上热带馆中的‘亲嘴鱼’比一比谁的吻技更好， 蓝色调的防水胶质地板，映射着一个个巨大水箱中，投射下透明的光斑，在游客脚下晃动，逗猫棒一样勾引着人踩上去。 今天，这里人不多。 游客汹涌而来的日子，本地人也懒得出游，阴差阳错之间，海洋动物园成为‘老北京’招待外地友人的唯一选择。 企鹅展厅中，那身上盖着灰白绒毛的小家伙们，像是玩偶一般站在人造冰面中央，呆头呆脑地半天不动，仿佛是陷入了冬眠。 夏弥托着苏昼，肘开了一对来上实践课的小学生，她整个人趴在玻璃上，额头顶着冰凉的屏障， 瞪大眼睛，鼓着腮帮子。 “嘬嘬嘬，嘬嘬嘬————” 苏昼有点牙疼。 “这又不是狗···” “别说话！我有我的节奏！” 夏弥不服气地轻轻拍打玻璃，发出自以为近似企鹅同类的呼喊， 作法似得倒腾了半天，倒是吸引来了旁边保安锐利的视线，气得小姑娘嘴都歪了！ 苏昼甚至从她眼中看出些许金色浮现，音调也变得低沉了点—— 不是装的， 大耶老师，真的有点急。 终于，她的敲打吸引了那群‘呆子’们的注意，小萌物们转过头，好奇地看向声音来源··· 一双淡金色的竖眸，其中流淌着暴戾与淡漠，低沉的语调从那‘人类’的口中吐出，确是如雷贯耳般的炸响， 那一瞬，哪怕是自然界中的天地，在这对眸子面前都变得温柔可爱， 面对如此存在，他们甚至不配被称为食物——而如今，它们要直面她的怒火。 企鹅们，骤然身子一僵。 “扑通！扑通！噗通！噗通···” 接连不断的落水声，企鹅们不约而同的僵直，栽入水中，直直坠向水底，没有一点挣扎的能力， 看起来有点死死的。 饲养员心里一凉，感觉自己的工作好像也有点死死的了。 工作人员大惊失色，游客们也发出纷纷议论，夏弥却不动声色地牵起苏昼的手，眨着眼小声道。 “喂，苏昼，没意思，要不去那个海底隧道看看吧？” 苏昼赞同地点头。 再不跑，就跑不掉了，他已经看到有保安带着怀疑的眼神向他们走来了。 “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不可以。” 粗糙的手落在苏昼肩头，回过头是保安锋利的目光。 “刚才，这位女士有在敲展厅的玻璃吧，我们怀疑——” 苏昼与夏弥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跑！ “喂！你们——” 本就拥挤的人群，想撞开一条路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困难，对于两名混血种来说同样不简单， 毕竟要小心，不要把人撞飞出去。 今年夏天天气很热，水族馆中即使开足凉风，这巨大的人流也让其中有些闷热， 但回忆中那些美好的点，总是要在万般恶劣中才能熠熠生辉，总是需要流淌的汗珠、糟糕的气味、嘈杂的环境做衬托， 只有这样，那一瞬间美好的触动，在会显得弥足珍贵。 夏弥紧紧双手抱住苏昼的胳膊，两个人缩成一团在人流中前进，防止走散，她跑得比苏昼还快，倒不如说是她带着苏昼在大步向前逃窜。 保安的呼喊，像是奔涌江水中的一片落叶，像是拥挤车道旁的一声蝉鸣，几乎是瞬间被淹没在人流中！ 少年与少女，却没停下脚步，带着一种近乎恶作剧成功的欢快，直直向前奔跑——他们只是在享受这种狼狈逃窜的逃脱。 看着那牵着他的手，跑在前的少女，苏昼目光微动， 另一道更瘦小的影子，仿佛与眼前的身影交错，曾经的他们也这么逃跑过， 那时像现在一样，他不是孩子，她也不是孩子，他们却像是孩子一样逃跑。 他记得，但当时他没在意， 因为他从不认为，对于夏弥来说，他会是什么特殊的存在， 更不认为，所谓‘爱情’会用来命名夏弥对他的感觉。 最终，两个人在偏僻的海龟馆，拐进一个柱子背后，停下来奔跑的脚步， 等了半天，没听到追兵的步伐， 夏弥放下心，背靠在柱子上滑落，放心的喘气。 “呼呼——累死我了！ 上次这么跑，除了是清华变态的体侧，再就是小时候了，是小时候···” “那次偷偷翻进仕兰中学，” 苏昼插着兜，同样靠在柱子上，仰头轻松道。 “你说你要去看一个叫楚子航的小男生，硬拖着我一起，最后被教导主任发现了，我们逃得很惨烈——明明之后不久，你就转入仕兰了，非要提前拉我冒这个险。” 夏弥惊讶又不住露出笑容。 “我还以为你都忘了！” “该记住的当然都记住了。” “那肯定。” 夏弥轻飘飘说了一句，随后背着手，向前两步走到那巨大的展示玻璃前。 苏昼抬起头。 那是摆放着珊瑚、海藻、白沙、礁石的水下世界。 暗流推着几缕海藻掠过观察窗，末端蜷着打盹的鱼群。 忽然，有阴影投入游客脚下，是约莫有四人餐桌大小的大海龟，呼得掠过那观察窗，背后还跟着几只巴掌大的小家伙，笨拙地上下滑鳍，推开空气质地的海水··· 海水淡蓝而透明，海底被装进了展柜， 阳光穿过二十米深的水体，折射出的冷光，落在涌动鱼群的背部，仿佛有人把碎冰碴撒进了深海里， 这一幕，空灵的让人心醉。 忽然， 玻璃前的少女回过身，轻轻歪头，青丝倾泻而下，黑眸在水光下闪烁， 纤细柔软的女生，轻抿淡粉的薄唇，露出足以定义笑容的笑容。 “苏昼，这好好看唉！” 第75章 那是名叫‘北京地铁\\＼’的尼伯龙根 凝望了半响，苏昼点头。 “好看。” “我还想去看看那边海马展缸！虽然海马凑近看有点点丑···” “行啊。” 苏昼倒是无所谓，正要站起身，一只手摆在他面前， 夏弥微笑着，脸颊因为燥热的室内而微红，目光悠悠飘向一侧。 “坐了这么久，腿酸吗？” “呃···” “腿应该酸吧。” “···酸。” 夏弥笑了，不等苏昼动作，弯下腰抓起苏昼的手掌。 “那我拉你起来！ 快点啦，五点半闭馆，时间紧的很！” ··· 与此同时， 王府井离酒店不远的网吧， 路明非依靠在门口，故作深沉地夹下嘴中咬着的棍状物——阿尔卑斯原味棒棒糖，有咸有甜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 跑题了。 他看着狼狈的少女，竭力让自己忽略那湿润白袍下勾勒出的凹凸曲线，悄悄吞了口口水，像是侦探般问道。 “所以，赵孟华失踪了？” “九天前，他失踪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被困在地铁里了···” 少女轻声回应，眼中连串的泪珠又要往下掉。 “我是真没办法才找你的，qq联系你联系不上，我看到你ip显示在这里，就过来了··· 帮帮我，好吗？” 看着少女哭泣，路明非一阵手忙脚乱，忙从前台老板那里要来了纸巾，递给小姑娘。 少女落泪，本是令人垂怜的美景，路明非也下意识安慰， 但是，就很突兀的，脑子里忽然窜起了个‘活生生’的苏老板，皱着眉头看着陈雯雯。 “管我*事？” 他如此说道，脸上还带着近似杨幂那种‘你没逝吧？’（手捏青梅.jpg）的表情，让路明非有大笑的冲动—— 苏老板，真的能说出来这种话，他绝对会嫌弃陈雯雯莫名其妙过来张口就要帮忙。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笑点在和道德点打架，表情扯得和大力王一样难绷， 心态变了，视角也有所变化，他发现陈雯雯为了掀起被雨水打湿的刘海，竟然露出了高高的颅叮，被掀到一边的发丝显得她格外的秃··· 不行，更好笑了！ “路明非···你在听我说嘛···” 少女含着泪珠轻声呼唤，帮着道德点率胜一筹，他认真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他或许会顺手 但是， 路明非挠了挠头皮，无奈摊手。 “我办不到啊。” “···啊？” “说实话，我们这次来北京是，呃，完成一点任务，但是你看得到的，和我同组的师兄们相比， 我唯一的作用就是出来打星际争霸，防止吵到他们，哈，要不然大概会挨揍的。” 路明非絮絮叨叨，接着真诚地看向陈雯雯。 “对不起，有人能帮到你，但这个人以前不是我，以后不是我，现在当然也不是我。” 说出这句话，看着少女呆滞甚至有点绝望地眼神，路明非反而轻松了点， 与其让她对卡塞尔光环下的丧家犬有些什么不切实际的期望，倒不如尽早碾碎‘它’，干脆利落的残忍总好过犹犹豫豫的无能，路明非莫名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 但是，为什么这么安静？ 路明非有点疑惑，不只是陈雯雯没了声响，甚至网吧中都安静的像高中课堂，最重要的是··· 就连摩天高楼之上落下的雨点，都停在他鼻尖。 下一刻，一只小手，像是穿透影子般穿过陈雯雯的白裙，抓紧了路明非的衣领，让他有点窒息。 紧接着，一双淡金色的眼睛，漠然与路明非对视。 路明非开始还有点惊惧，但在看到那双眼睛后，整个人反而松弛了下来。 “啥事。” 看到路明非忽然像看见了主人的哈巴狗一样低下头，浑身都是‘松弛感’。 路鸣泽气笑了。 “我亲爱的好哥哥，你甚至不愿意装作一副，你其实混的还不错的模样吗？面对你曾经心爱的姑娘。” “你也说了是曾经。” 路明非无所谓地歪过头，故作愤愤道。 “现在我只觉得她是个许久不见，张口就要我去送死的坏女人，虾头女！” 路鸣泽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看着路明非，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 “这么想，那也不坏，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哥哥，你渴望力量吗？” 他想也没想，随口扯道。 “力量，emmm，我可能更喜欢肌肉，毕竟壮实的倒三角真的有姑娘喜欢，唉，我就是吃了骨架太小的亏···” “现在不渴望是正常的，你没有体会过真正的力量的滋味，你没有尝过真正主宰他人命运的滋味，” 路鸣泽一字一顿，到后面的话语甚至有些用力到咬牙切齿。 “更重要的是，你还没经历过， 拼尽全力，拼上性命，有无所不为的觉悟，却只能用自己的一切换来虚无，那份绝望与痛苦，那种要将世界焚烧与自己陪葬的滚烫··· 哦，everything for nothing？不不不，不对，不对，” 他裂开嘴，笑得夸张。 “something for nothing，记住了，这是我给你的第二个作弊码，当你需要我，需要力量的时候，呼唤他， 看字面意思，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呃···” 路明非知道它，这是星际争霸中的作弊码，指令框输入之后，就能获得全图全视野全资源，但是真要说意思， “用什么东西换来了虚无？” “嗯，权当是吧，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亲爱的哥哥，” 路鸣泽笑得开心。 “请记住，记好了，当你真正绝望的时候， 你能拥抱到的人，能给与你拥抱的人，能带着你将绝望塞进胸膛，用以焚烧整个世界作为报复的人， 只有我，” 路鸣泽的嗓音骤然低沉，接着向后将路明非猛地一推！ 空气开始流动，雨点继续下坠，嘈杂的人生像是潮汐由远及近， 时间开始流动， 而那少年，那穿着西装的少年，站在瓢泼大雨中，举起双手，宛如拥抱世界， 他带着癫狂的笑容，大声咆哮。 “哥哥，你逃不掉的！ 你只有我！ 从时间的起点，到时间的终点， 只有我！！！” 路明非有些恍惚，却被屁股狠狠跌在地上时，尾椎骨传来的痛楚醒了神，抬眼看去是陈雯雯茫然无措，甚至有点恐惧的目光， 他刚想开口安慰，却发现自己栽倒的上半身，依靠在一双有力的腿上。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对鼻孔，甚至能看到一点鼻毛··· “咳，” 路明非有点想笑，却硬生生还是憋住了，接着懵逼问到。 “楚师兄？你怎么来这了？” “找你。” “找到龙王的位置了？” 路明非心上一凉，不可能有所谓的兴奋，只有满满的恐惧。 “没有。” “那为什么，来找我。” “线索暂时没有进展，可时间不等人。” 楚子航直接摸出手机，调出那封讯息摆在路明非面前。 “苏昼说，如果找不到线索，让我来找你。” 路明非怔住了，双手接过那手机。 屏幕上是白底黑字，却分明的落到了他心头，好像是晒蔫了的幼苗忽然被浇上水，不奢望开花结果，但至少有了几分生气。 他结结巴巴。 “楚师兄，我这哪来的线索，也太抬举我了，不如让芬格尔那懒狗多做点数据分析——” “她已经出现了。” 楚子航向着路明非伸出手，路明非愣了愣，立刻握住他的手狼狈起身，衣服裤子都被地上的积水沾湿，落在身上沉甸甸的。 接着，楚子航向陈雯雯看去，他尽可能摆出温和的表情。 “陈雯雯，你的话我刚才都听到了，我们会尽可能找到赵孟华同学，保证他的安慰。 所以，能请你再复述一遍你刚才说过的经历吗？” 与此同时，网吧中的监控红光微微闪烁， 将这幅途径，传送到几公里外一百二十层高楼公寓中的电脑上。 酒德麻衣与苏恩曦面面相觑。 苏恩曦眨眨眼。 “我们刚才打算干啥来？” “‘引诱’小白兔一号（路明非）回到正轨，把他引到地铁站里，让他发现地铁的不对劲之处，然后再做进一步探究，进而穿过尼伯龙根，找到地步的龙王——” 她戳了戳另一块屏幕上，躲在网吧之外待命，穿着小白裙，故作清纯的三线小女演员。 “本来打算是排她去的，结果，小白兔二号（楚子航）的效果似乎更好些？” 酒德麻衣面色复杂，还是摇摇头。 “算了，计划成功就行，那么我们的对手在做什么呢？” 苏恩曦眨眨眼。 “确定很想知道吗？” “不说就算了···” “嘿嘿，那可不行。” 苏恩曦推来另一块电脑，大概是在水族馆出口位置的画面，因为能看到人流在向外涌动，与此同时在画面一众人中央， 一对金童玉女如此显眼，模样像是npc中建模最精致的绝色——放在二游中，一看就知道你不花上几个六四八，绝对不可能把他们带回家， pm5:29，他们结束了水族馆的参观，在向外走。 苏恩曦扭头，看向窗外的高空，喃喃道。 “雨停了。” ··· 踩在湖边小道的石板路上，夏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愉快地哼道。 “呼——活过来了！ 外面可是比海洋馆清亮！” 雨停了，天还没放晴，但是空气却是清清爽爽的味道，带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又因为雨彻底落了下来，没有下雨前的那种糊嗓子眼的沉闷感， 真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是一只刚洗完的大金毛，有种让人想一吸再吸的冲动。 雨也不下，海洋馆周围人还多，地铁站也进不去，‘夏弥大人’还非嚷嚷着要溜达溜达， 两人便随意走着，走着走着， 一路上，夏弥叽叽喳喳说着话，手指头指指这个，戳戳那个，说这个老宅子是那个王爷的旧址，又说这个小巷里当年近代时又有多少激烈的斗争， 她活像是从德云社中出来的徒弟，各个说的活灵活现，和亲眼见过一样··· 大抵没必要加‘一样’。 她是个称职的逗哏，那苏昼就是最懒散的捧哏，是凤凰传奇中的曾毅，负责‘嗯嗯啊啊’‘呼呼哈嘿’，时不时应和句‘然后呢’‘所以？’‘原来是这样’。 夏弥有说不完的话， 以前苏昼记得她初中时也多话，但总有种淡淡的‘虚假’的感觉，就好像是社会之外游离的怪物，为了变得合群，费尽心思地扒拉着自己肚皮里的知识，至少要看起来合群。 而现在，她也是有说不完的话，就像是想要被这辈子的话都说完，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给他听， 就像是即将要咽气的重症患者贪恋地望着家人，也像掌握时间机器回到过去的科学家，却不能在温暖的回忆中逗留太久， 像是害怕此刻流逝，害怕此刻时光的分量不够重， 她要多说几个字，就能让今天与现在变得更深刻，足以抵御时间的磨损。 夏弥像弥留的老人，想濒临分离的恋人。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 他们走到了什刹海。 自古以来是商贸场所的罗刹海，甚至曾是京杭大运河漕运的终点，开阔而繁盛，落着许多几百年的古宅子， 分为前海与后海的两片水域，被一条狭狭的河渠连通，而河渠之上跨着那能将两座江湖都收于眼底的桥洞。 夏弥伸出手指戳向前方。 “银锭桥。” 两人靠在石栏上，都不说话，只是嗅着风，看着云。 六点多，雨停了快一个点，黑云也从中间裂开， 露出漫天火烧霞。 昏黄的日光，烧穿云彩，从百万公里之外落下，直直劈在什刹海湖面，将那黑水重新洗出青绿的本色， 暮光顺着水面一路向前爬，爬过摇曳的荷叶与展羽的鸭子，最终窜上银锭桥， 爬到两人身上。 苏昼侧脸，少女身上裹着金纱，闪闪发光的鬓角发丝随着风飘动，甚至挠到了他的脸颊， 直到停下，他才发现，从水族馆起身的那一刻起，夏弥就一直牵着他的手，走出了这么远依然是十指相扣， 他的问题，不用再问了。 “喂，苏昼，” 夏弥忽然轻声唤道。 “这次行动后你想做什么？” “大概休息两天？打打游戏？” “之后呢？” “继续去找龙，然后杀杀杀杀吧。” “那如果，你把世界上的龙都杀干净了呢？” “所有都代用龙族血脉的生物吗，这有点太困难了。” 夏弥噗呲一声笑了。 “那就简单点，你，去把四大君王豆沙了！” “遵命，女王陛下。” “那么之后呢，苏昼骑士，你会做什么？世界上已经没有你这个‘屠龙勇士’能杀得龙了！” 苏昼想了想，握了握夏弥的手，半开玩笑道。 “那我就回到过去，回到尼德霍格还活着的时候， 去把黑王也宰了！” 第76章 地铁轨道?龙车也是车! “这次行动后你想做什么？” “大概休息两天？打打游戏？” “之后呢？” “继续去找龙，然后杀杀杀杀吧。” “那如果，你把世界上的龙都杀干净了呢？” “所有都代用龙族血脉的生物吗，这有点太困难了。” 夏弥噗呲一声笑了。 “那就简单点，你，去把四大君王豆沙了！” “遵命，女王陛下。” “那么之后呢，苏昼骑士，你会做什么？世界上已经没有你这个‘屠龙勇士’能杀得龙了！” 苏昼想了想，握了握夏弥的手，半开玩笑道。 “那我就回到过去，回到尼德霍格还活着的时候， 去把黑王也宰了！” 就这样，无言。 滚圆的夕阳落入湖水，蒸腾出白雾，在荷叶与荷花间流动， 两人就这样静静牵着手， 直到湖水变黑，路灯亮起。 “嗡嗡嗡——” 夏弥的手机忽然震动，她拿起来看了看，表情惊讶，又有点可怜巴巴。 “我爸妈问我为什么还没回家！”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个车得了，你先回酒店吧，好好休息一下。” 她凑近了点，用热气挠了挠苏昼耳垂。 “明天中午还要来吃饭呢，我爸妈可是难对付的人，估计会缠着你问好久，要养足精力来打大boss哦？” 苏昼顿了顿，点头道。 “听你的，正好诺诺那边有了点线索，我等会去看看。” 夏弥笑得眉眼弯弯。 “杀心很重哦？苏师兄，万一可怜的小龙龙们也有苦衷呢，今晚就放过他们嘛。” 苏昼翻了个白眼。 “懒说配听。” 夏弥噗呲一声笑了，捶了捶苏昼肩膀。 “一日为龙终身为龙是吧，咳，我都快忘了我们是来出任务的了···” 她捧起与苏昼相扣的左手，故作严肃的半跪身，轻轻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 “晚安，苏昼公主，明天见。” “明天见···” 夏弥又促狭地wink了一下。 “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和诺诺师姐做坏事哦？要不然，我可不会饶过你的！” “？” 等待他的是银铃般的笑声，少女像一阵风，呼得一下就吹远了，消失在路灯与黑夜的交错之中。 只有指缝间的余温，提醒着苏昼： 她曾在此。 苏昼看了片刻，低声道。 “大耶老师，这么叮嘱我晚上不要乱跑，我可是很有压力的啊···” 他又摇摇头，打电话给诺诺。 “喂？” “今天的约会还愉快吗？” “蛮不错的吧，海洋馆人又不多。” 诺诺没好气道。 “你还真好意思说，在哪，我去接你。” “银铃桥，我有点东西要给你，明天你用得上——我今晚就要动身去找龙王，明天我帮不上你···” “是我帮不上你。” 半箱沉默，苏昼笑骂。 “又来？” “随口抱怨句，我还有五分钟就到——” 诺诺顿了顿，声音忽然闷了点，沉了点， 好像是骤然凑近麦克风，苏昼甚至能分别出她说话时口水的黏连声。 “会回来吧。” “会的。” “哪怕对方是龙王？” “哪怕对方是龙王。” “···” 诺诺沉默半响，请哼一声。 “明天我去看婚服，你指使我干活，我看上什么衣服你可要给我付！” “当然没问题。” “还有···” 她顿了顿，接着道。 “我很久没订衣服了，尺寸不太清楚，需要量一下，我不想被别人碰···” “我就算和龙王同归于尽也会从地狱爬回来的。” “咔哒！” 电话那头羞恼的挂断了电话。 苏昼则开心得笑了，站在桥边，轻声呼唤勾玉。 “我想将鬼道镌刻下来，制成那种一次性释放的卷轴，类似秘传道具···剩下的能量够吗？” 【取决于什么鬼道】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绰绰有余】 ··· 与陈雯雯交流结束， 楚子航带着路明非回到网吧中，开了两台机子，似乎是在登录什么网站。 路明非不明觉厉地看着楚子航敲出一行行代码，顺带用左手拿着鼠标，随手把几个前来挑战他的‘星际高手’一脚踢死。 之后，约莫到了十点，楚子航看着芬格尔那边汇来的数据，目光微动，带着路明非出了门。 “师兄，所以我们是要坐地铁回去吗？现在地铁停运了吧···” 地铁站里，路明非茫然得跟着楚子航，寡言的师兄迈着那双大长腿，噔噔噔得往前走——在和陈雯雯交流后，楚子航就像是有了导航的老司机。 他轻车熟路带着路明非穿过小巷，而后来到了最近的地铁站，看着落下的卷帘门，两人在地铁站口停下躲雨。 楚子航摇摇头，示意路明非稍等一下，他拿起手机拨通号码。 “喂？” “恺撒，你在哪。” “酒店，今天的雨有点大，” 恺撒躺在浴缸中，蒸汽划过那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 “古籍中指向的地方，是恭王厂旧址，如今的西单婚庆大厦——我晚上去了一趟，那里已经锁门了，明天准备再去看看···” “北京地下，大概率有一个巨大的‘结界’，这是通往龙巢最后的大门。” 恺撒皱眉。 “你是说，龙王在北京地下···地铁隧道？” 楚子航点头。 “可能更深，也可能更浅——但是以龙王的智慧，想必不会羞耻于搭人类基建的顺风车。”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地铁隧道深处，藏着一只龙王，在炼金术结界之下。” “这个结界应该会有几条通路，你提到的西单大厦，大概率会是其中一条···” 楚子航沉吟片刻，继续道。 “我和明非今晚去地铁站稍作调查，若无结果，明天一起去西单婚庆大厦。” “我现在来找你们。” “不行，” 楚子航摇头。 “如果我们失踪了，陷入结界中，需要有人将消息反馈给其他小组，继续完成对地下结界探索。 更何况，我和路明非两人，足够了。” 路明非瞪着眼睛，咽了下口水。 “我觉得可能不太够呦？” “只是调查，我们不会深入太远，” 楚子航用冷淡的语调和尽量温柔的辞藻安慰道。 “龙王现在应该还在沉睡，我只是在浅层转一转，不深入。” 路明非叹了口气。 “师兄，我这人就喜欢瞎叫两句，您老人家真要去，我还能不舍命陪君子吗？ 地铁站关门了，我们该怎么进去？” 他左右探了探脑袋。 “翻进去？撬锁？走清洁工专用的小路？把巡逻的保安打晕摸出来钥匙？” 楚子航听了路明非的‘舍命宣言’，嘴角微微勾起，而后无奈道。 “那是詹姆斯邦德或者杀手47。” “那么，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王牌会怎么做呢？”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火光闪过，玻璃与铁杆混合的地铁入口墙壁被融化，接着出现了足够通行一人的大洞。 “这，这么原始吗···” 路明非长大嘴巴，楚子航淡定点头。 “走吧，学校会替我们赔付的。” 路明非也没辙了，乖乖跟着楚子航走了进去。 踏在无人的地铁站，就连脚跟磕在楼梯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在通道中回荡， 很快，来到月台。 空荡荡的地铁中，只有呼吸声、脚步声与微微的风声。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试探道。 “师兄，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下铁道了？这个点也没车···” 楚子航目光微动。 “呼——” 忽然，一阵风挂过，将冷冷雨丝胡乱拍打在路明非脸上， 他随手摸了一把，然后整个人僵住， 等一下，他现在是在地铁站里，为什么会有雨丝啊！ 一滴，两滴，成股，成河！ 骤然间，瓢泼大雨仿佛从另一个空间连接到地铁站屋顶，哗啦哗啦倾泻下来将两人灌成落汤鸡！ 那暴雨，让路明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又懵逼又有点恐惧，大喊道。 “楚师兄，这是啥情况！” “祂们要来了。” 楚子航低语，从背后的网球包中摸出那名叫‘村正’的长刀。 这场雨，他十年前就淋过， 那是迈巴赫在高架桥上狂奔的雨夜，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是亡国开启的导告， 那片死人之地，苏昼告诉他名叫‘尼伯龙根’的无形领域，正在向他们开启， 一瞬间，楚子航彻底想通了， 藏在北京市地下，在地铁隧道中的，便是那名叫尼伯龙根的领域。 龙王，就栖居在尼伯龙根之中！ 这时候再想传递信息已经晚了，而他们现在能做的，是要先活下去。 他开口安慰。 “别紧张，我们已经进入那片‘领域’了！” “咕噜咕噜咕噜——” 楚子航无奈，用刀背将路明非勾过来，把网球包甩给他用来遮雨。 路明非狼狈地喘了两口气。 “师兄，要不我们去外面躲雨吧，我觉得外面的雨会比里面小···” “来不及了。” 楚子航抬起头， 漆黑的隧道中，两道光柱洞穿雨幕，接着躯体流畅的钢铁‘长蛇’滑入站台。 “吱呀——” 车门缓缓开启，透过雨丝，能看到其中站立的众众鬼魅黑影，是滞留在夜晚不存在列车至上的亡者，也想千与千寻中的海上列车， 不该存在的地铁，载着不该存在的人们。 路明非头皮发麻，一把抓住楚子航胳膊。 “师兄！这个地铁，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不能上啊！上去肯定就下不来了啊。” 楚子航赞同的点头。 “确实不能上去。” 路明非松了口气··· “我们不进车厢，去车顶。” 路明非咽气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楚子航已经一手长刀一手他，纵身一跃飞向车顶！ “啊啊啊啊啊——！” 地铁站，监控微微闪烁， 高层公寓中的苏恩曦与酒德麻衣面色复杂。 酒德麻衣有点牙疼。 老板的要求是要引导路明非去屠龙，还要把他屠龙成功这件事，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为此，薯片妞费尽心思引导路明非抓紧走上屠龙的‘正轨’，设计恺撒与楚子航成为路明非的助力； 酒德麻衣则是四处联系各种‘喇叭’，甚至找到人去暴雪公司，砸钱让他们推出一个新副本，内容是与屠龙有关——到时候，只要让‘路明非’这个游戏名，实现全球首通， 这也算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小白兔一号和二号都进入了尼伯龙根，演员，也算是到位了···吗？” 苏恩曦耸肩。 “希望他们能安安稳稳的穿过尼伯龙根，到达第三幕戏的舞台吧——那么，让我们看看我们的大反派怎么样了！” 酒德麻衣一怔。 “你还在隧道深处留监控了？” “谁说大反派是龙王了？” “？” “当然是苏昼啊！” 提到能监视苏昼，苏恩曦莫名其妙来了劲，乐呵呵打开平板， 画面中，苏昼进入了最近的地铁站，然后跳下月台，踩在铁轨上，调出手机似乎在查看什么。 酒德麻衣皱眉。 “他在干什么？我们可没安排地铁去接他。” “我只看到了一个站台，一个铁轨，两个牛奶广告牌，一个青年，一把刀···” “正经点。” 苏恩曦轻咳，接着在键盘上又敲了几下。 “他在看···地铁构造图？” 两人都懵了，不知道苏昼要做什么。 紧接着，他将手搭在腰间的冰轮丸上。 “咔嚓咔嚓————” 冰晶在轨道上飞快凝结，像是翻糖的底糖一般翻滚黏连，便化作精细的形态呼吸间，一节基本构造齐全的地铁车厢，就出现在屏幕中央，稳稳落在轨道上。 苏恩曦瞪大眼睛，咽了口口水，目光中天演飞速运转，分析这突然出现的车厢。 “如果这冰轮子不化，这车，还真能在轨道上跑起来——冰地铁也是地铁，在这个遵守《北京市城市轨道交通安全运营管理办法》规则的尼伯龙根中，是被规则认可的。 换而言之，用这节车厢，苏昼能进入尼伯龙根。” “那他要怎么让车跑起来！” 画面中，苏昼抛出冰轮丸。 冷冽的长刀划出优美的曲线，最终落在列车前，而在这一过程中刀身不断生长出冰， 最终，踩在冰车厢前的是一只狰狞昂首的东方龙，脖子上拴着冰锁与列车链接。 两人一时无言，更有些无语。 这踏马！ 冰车也算车， 龙车也算车？！ 第77章 假如明天的我无法歌唱 通道狭隘，昏暗湿黏， 刚下过雨留下的水汽，黏在每一个毛孔周围，有种被502胶黏上了的黏腻感，除此之外还有种若有如无的滞涩感， 仿佛名为‘北京地铁’的尼伯龙根，在自发地排斥外来者。 冰晶在轨道上飞快凝结，像是翻糖的底糖一般翻滚黏连，便化作精细的形态呼吸间，一节基本构造齐全的地铁车厢，就出现在屏幕中央，稳稳落在轨道上。 苏 苏昼拔刀，冰龙出现的一瞬，水汽被冰晶替代，接着化作构成冰车的材料。 顿时神清气爽。 “终于舒服了。” 苏昼喃喃，神情轻松了些。 他踏上‘冰铁’，顿时连，感觉周遭‘无形的排斥’减轻许多，但仍保持着些许‘黏连’感， 如果真要做比喻，那么先前是在沼泽中，现在则是在浓雾中—— 这‘冰地铁’把尼伯龙根也砸蒙了，就好像看成了做成大便形状的巧克力，有种左右脑互相搏击的纠结。 “这玩意的眼睛怕不是有点聋。” 苏昼摇头，接着站直身子，抓住‘车厢’中央的铁杆，朗声道。 “走了，冰轮丸！” “吼——！” 回应苏昼的，是一声龙吟，冰轮丸鳞片猛地收紧，触须瞬间拢向后方！ 苏昼只觉得，栏杆上有百只肌肉结实的骏马，一同迈开步子向前狂奔，巨大的拉力差点将他胳膊挣得脱臼！ 青年面色一僵，却已然随着那白色闪电般冰龙向前飞去！ “呼呼呼呼呼————————！！！！” 巨大的风压，宛如台风过境，嘶吼着嫌飞通道中於结的滚滚水雾，带着震耳欲聋的‘吼声’向前奔袭！ 冰轮丸在肆意奔跑，尼伯龙根的微弱限制，不过像骏马背上蚊虫叮咬， 无法羁留，这释放野性的巨龙！ 呼呼风声中，夹杂着苏昼略显狼狈的喊声。 “没那么急，慢点啊！！！” ··· 于此同时， 楚子航将刀刃紧紧嵌在列车之顶，一手抓着路明非，一手握紧刀柄， 两人跟着列车，在地下通道中穿行。 “师兄，我快要抓不住你啦！” 楚子航无奈低头，看着面目狰狞的路明非。 “那你就松手，反正一直是我在抓着你的手腕。” 多亏了这‘午夜班车’比起寻常班列，速度要慢上不少，否则两人早就被狠狠摔下去了。 路明非面色尴尬。 “哦哦哦——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挂着吧？” “停靠到下一站，找机会进入车厢。” 楚子航冷静回答，因为从车厢外窥视，他能看到车厢中的乘客们半虚半实，气息上并无太大威胁， 除了在更深处，有四道盘坐于地的黑影，似乎身形更为扎实。 “ok，” 路明非深呼吸···然后被这强劲的风压差点憋过气，他有气无力道。 “师兄，我们一开始说好的是在通道周围稍作探查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两人在地铁第二次停下来时，悄悄溜进了车厢。 屏息凝神，如临大敌， 路明非甚至做好了，大喊路鸣泽给他的作弊码，那个什么‘something for nothing’了， 半虚半实的黑影没有什么攻击性，而在车厢最深处，四道黑影也抬起了头， 那是一女三男，其中一女两男看起来身形干枯。 楚子航先皱眉。 “高幂，万博倩，失踪的执行部探员？” 路明非也瞪大眼睛。 “等一下，赵孟华？” 三名面容干枯的人面面相觑，对于能在这里遇到认识的人都深感不易。 高幂惊讶。 “楚子航···你认识我们？” “施耐德教授给了我你们的电脑。” 赵孟华虚弱的很，但还是不可置信地竖起指头，直直戳向路明非。 “为什么你会在这！” 路明非有点不爽，抱臂冷笑。 “你该庆幸，是陈雯雯拜托我来找你的！” 随着列车在昏暗通道中前进，最终掠过了一处带着灯光的站台，坐在最深处的黑影，面庞也被照亮。 路明非与楚子航先是沉默，鸦雀无声的沉默， 接着，楚子航从牙缝中挤出了点声音，冷漠的师兄难得因情绪而失态。 “恺，撒！” 恺撒抱着胳膊，身上的衣服有不少裂痕，躯体也有被什么尖锐物体切割的伤痕，那长长的金发发梢扫在沾着灰尘的车厢地板，看着颇为狼狈。 他冷漠道。 “你们好慢。” “你为什么要来。” “听好了，我不是跟着你们屁股，意图弯道超车的小偷，” 恺撒好整以暇。 “我是从西单婚庆大厦那里进来的，恰好赶上了这班列车而已。” “那你身上是···” “来的路上，有几只镰鼬，我被袭击了。” “我们下来的事，包括之前的信息，学院那边知道了吗？” “···” 恺撒忽然不说话了。 楚子航深呼吸，即使没启动暴血，黄金眸都灿烂了几分， 他只感觉眼前的金发男人，本质上是个体型巨大的缅因猫，也能是布偶或者矮脚猫之类的——基因上的原因，让他的性格与行为模式有些残缺，近乎自大的自信与好胜刻在他的dna中。 他轻叹。 “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芬格尔了，能将信息完整传达出去···” “他现在在工体，好像在和妹子喝酒，” 路明非举起手机，露出刚接收到的图片。 “刚才信号不好，现在才加载出来——咦？怎么还显示···这条消息被学校那边的系统采集了？诺玛做的吗？” 路明非砸吧了两下嘴巴，忽然意识到什么。 “所以，我们现在是出不去了吗？” 恺撒平静道。 “如果能出去的话，他们早就出去了。” 三人更加沉默，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在这弯弯绕绕的尼伯龙根中，接下来，他们只有一条路：跟着列车向着无底的黑暗，踏上无归的冲锋。 他们也只有一条路：去到最深处，斩杀龙王或埋骨地底。 高幂大致看懂了情况，定了定心神，张口解释这地底的规则。 “接下来，列车会在一站停靠，我们需要下去，与一名’荷官”对赌。” “荷官？” “是一头九头的女皇镰鼬，赌码也有些特别···这些不重要，稍后你们就能见到。 如果能赢过她，就能继续前进，只是——我们也不知道，门后的究竟是龙王还是出路。” “出殡的路也是出路···” 路明非冷不丁道，却没人接他的话茬，他只得尴尬笑笑。 “砰——————！！！！！” 忽然，一声巨响， 震得整个列车都左右摇晃，伴随着剧烈的狂风与高热从远处涌来！ 震耳欲聋！ 众人第一时间卧倒，赵孟华吓得缩成一团，手上紧紧抓着最讨厌的路明非的胳膊。 楚子航冷静问道。 “爆炸？为什么会发生在这。” “不是爆炸，” 拥有镰鼬的恺撒冷静反驳，目光中却满是惊骇。 “是两辆列车相撞了！” 第78章 允许我与世界一同安眠 路明非砸吧了两下嘴巴，忽然意识到什么。 “所以，我们现在是出不去了吗？” 恺撒平静道。 “如果能出去的话，他们早就出去了。” 三人更加沉默，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在这弯弯绕绕的尼伯龙根中，接下来，他们只有一条路：跟着列车向着无底的黑暗，踏上无归的冲锋。 他们也只有一条路：去到最深处，斩杀龙王或埋骨地底。 高幂大致看懂了情况，定了定心神，张口解释这地底的规则。 “接下来，列车会在一站停靠，我们需要下去，与一名’荷官”对赌。” “荷官？” “是一头九头的女皇镰鼬，赌码也有些特别···这些不重要，稍后你们就能见到。 如果能赢过她，就能继续前进，只是——我们也不知道，门后的究竟是龙王还是出路。” “出殡的路也是出路···” 路明非冷不丁道，却没人接他的话茬，他只得尴尬笑笑。 “砰——————！！！！！” 忽然，一声巨响， 震得整个列车都左右摇晃，伴随着剧烈的狂风与高热从远处涌来！ 震耳欲聋！ 众人第一时间卧倒，赵孟华吓得缩成一团，手上紧紧抓着最讨厌的路明非的胳膊。 楚子航冷静问道。 “爆炸？为什么会发生在这。” “不是爆炸，” 拥有镰鼬的恺撒冷静反驳，目光中却满是惊骇。 “是两辆列车相撞了！” “呼呼呼————！” 风声呼啸，通道中，冰龙牵引着列车碾过轨道，苏昼握着铁杆立于中央， 他能感觉到，随着步步深入，来自地铁通道的阻碍越来越强烈， 尼伯龙根在排斥他，甚至于说··· 尼伯龙根在恐惧他。 苏昼微微皱眉。 “尼伯龙根中，果然是非欧几里得空间吗？” 明明按照冰轮丸的速度，他现在应该已经开出去了大几十公里，都快要开出北京市区了，眼前的通道却依然无限的向前延伸，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不过，阻力在加深至少说明他确实是在步步深入，可能最后能直接创进龙王老窝里？ 尼伯龙根深处住着芬里尔，那位掌控‘力’的呆头呆脑的大地与山之王，明明有强大的力量却智商不足，更像是一个自己被丢弃在家的小孩子··· 这份落寞与孤独，让苏昼都觉得于心不忍。 所以他决定请芬里尔进崩玉的虚假旧城中坐一坐，他和康斯坦丁应该会玩的不错， 就是要辛苦老唐再带个孩子了。 崩玉微微闪烁，传出老唐的意识波动 “你在喊我吗？ 嗯？等下··· 你在尼伯龙根里面？” 苏昼颔首。 “马上要去找芬里厄和耶梦加得了，耶梦加得就是···” 老唐懒散道。 “之前那个夏弥是吧，即使隔着崩玉，我也能闻出她的气味——话说，你是怎么招惹上她的，一只龙王，你是有什么特殊体质吗。” “说来话长，收拾收拾先准备迎接新成员吧···游戏的事情怎么说。” 老唐回过头，康斯坦丁腰板挺直，噼里啪啦猛猛敲着键盘，在《魔兽世界》新开的版本巫妖王之怒中杀杀杀。 “按照你的要求，练了几个新号，就叫‘苏昼’‘路明非’‘楚子航’这些名字···已经在准备下新副本，抢首杀了。” “网没问题吧，毕竟是在尼伯龙根里面。” “我叫什么。” “老唐。” “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耶梦加得设下的尼伯龙根，对我来说还不成阻碍，本质上都是炼金术那些玩意嘛。” 老唐挺起胸膛，又有些无语。 “你现在要去，身体里面住着两个对‘敌人’知根知底的龙王，你竟然安排他们去帮你打游戏，抢首杀，有点意思。” “总不能让你们手足相残，” 苏昼笑了笑，接着话头一转。 “我似乎被尼伯龙根困住了，有些分不清方向，要到最深处该往哪边走？” “把我带出来。” “我试试。” 苏昼看着崩玉，沟通片刻后，目光中闪过光芒， 他翻手一握，流刃若火出现在掌心，再向其中注入灵压，一团火焰在刀尖浮现，接着扭动成了微胖男人的形象。 老唐·火焰态打了个喷嚏。 “好冷！你在什么地窖里吗？我靠，我怎么火起来了！” “能出来就不错了，” 苏昼无奈摊手。 “按崩玉的说法，灵魂态的你们想再出来，要么被炼化成虚，要么我给你们打造一具义骸。 任意一点想要实现，不仅需要消耗大量龙血，更需要崩玉进入下一阶段，它能力再度提升才能做到。 所以，快点带路，带我把你亲爱的手足兄弟们做掉，你就能做掉了。” “整的我想铁道游击战里，给皇军带路的汉奸。” 老唐吐槽一句，接着仔细辨认。 “好消息，只要在前面分叉通道左拐，持续深入就能到达尼伯龙根地步。” “好消息？” “嗯，因为还有个坏消息是···” “嗡嗡嗡嗡————！！！” 尖锐的鸣笛声响起，两束洞穿黑暗的光剑笔直刺来， 苏昼感觉迎面忽然起风了，迫近的还有车轮与轨道摩擦的吱呀—— 迎面而来，另一辆地铁！ 老唐轻咳一声。 “这就是坏消息，要不赶紧跳车吧···” 苏昼眯起眼，摆摆手。 “不用， 冰轮丸，撞碎它！” “吼———！！！” 冰轮丸感知到苏昼的决心，冰龙发出亢奋的鸣叫，冰晶在头部飞快生长，形成近似攻城锤的钝头，堪比国道国服第二的工程吊车， 《这一拳，戒骄戒躁》！ 《我还以为是镰鼬呢》！！ 《视野盲区》！！！ 《和我的死神说去吧》！！！！ 老唐有些畏缩，不安发问。 “这么勇？” “数值的魅力！” 苏昼意气风发，距离拉进些许，目光通过那闪亮的灯光，看清了地铁驾驶位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慌张招手。 看不清，大概是镰鼬吧， 开创！ 我管他··· 等等，有点眼熟。 老唐惊讶道。 “耶梦加得，她怎么在对面？喂，我不觉得龙王就能扛得住这种数值···” 话音尚且落下，在流刃若火尖端成型的老唐·热火限定，被插进来冰晶地板中，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嘶——凉凉凉凉凉····” 他呲牙咧嘴，话未说完，只觉得列车剧烈摇晃，几乎要被从轨道上掀翻！ “咔嚓！” 车顶被撞碎，化作四散的冰晶飘在隧道中，像黑夜中满天星星，却又立刻被风暴卷走！ 而苏昼，已然飞到两辆列车之间。 踏在轨道上，他没有拔刀，而是张开双臂，整个人近乎于十字架， 端平的双臂指尖，流动着金色的光芒。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 指尖光芒灿烂，接着如同金针，想着两侧飞快延伸，将咆哮着狂奔的两头巨兽栓连， 苏昼反手一抓，将那金色丝线握在掌心， “此物有光，一分为六！” 金针顷刻分裂，化作六加六共十二道丝线，膨胀做六道光柱，分别落在两辆车头之上！ 顷刻间犹如时间静止，飞奔的列车被轻巧的停住！ 【六杖光牢】！！！ 第79章 芬里厄:开门!fbi!! 听到苏昼的命令后， 冰轮丸像是脱缰的野狗，只顾的埋头猛冲—— 创创创创创创创！！！ 老大让我猛猛创，那我就猛猛上！ 什么地铁，我还以为玩具车呢！！ 她卯足了十二分劲，兴奋的顶了上去···什么？你文塔有没有把握正面把这列地铁撞碎？ 当然没有啊！ 冰龙骄傲的挺了挺脑袋。 但是那又如何，反正她又死不掉，大不了嘎巴一下死在这。 她是冰龙，还能重生， 嘻嘻！ 狰l狞冰龙的轮廓下，白毛小姑娘的灵魂兴奋地驱使躯体勇往直前！ 这可是主人的命令，一定要贯彻执行··· 脑海中忽然传来爆喝，是苏昼的声音。 ‘停下，别再往前了！’ 冰轮丸：··· ？ ！ ‘停不下来了！’ 老大，你玩我呢！！！ 距离还有不到百米，她全力冲击之下，现在哪怕掉头发力，也已经远远来不及了！ 冰轮丸哭哈哈的想掉头，却有一道身影先一步，来到了两车之间。 苏昼平举双臂。 【六杖光牢】！！！ 六道光柱飞出，接触在车头，顷刻间，两辆列车以背反物理规律的形式停了下来，车头依然在剧烈晃动，却无论如何挣扎，都寸进不得分毫！ 就好像，这落下的光柱，封印的不是车辆，而是那车辆中流淌的速度， 速度，被暂停了！ 苏昼闷声一声，嘴角流出鲜血， 他咬牙毫不犹豫呵道。 “下车！” “咔嚓！” 玻璃破碎的刷拉声，夏弥滚入黑暗中，接着紧紧贴在轨道旁的凹槽中。 与此同时， 苏昼脚踏【瞬步】，消失在两道疯狂涌动的列车中央，落到夏弥身边的墙缝中。 下一刻，光柱崩碎， 一瞬的寂静后，宛如爆弹的狂风灌满整条隧道，夏弥背部紧紧贴着墙壁，增大摩擦，让自己不会被吸出去！ 与此同时，她举起双手，眼中金光璀璨。 【言灵·风王之瞳！】 空气中涌动的风顷刻有了导向，在中间飞快流动着，一点点消磨两车冲击力的同时，在两人身前形成了风盾，防止收到火焰、碎片或冲击波的袭击！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碰撞，铁皮被撕裂，铁轨被扭曲，碎裂的冰晶在被飞扬的火星映射的闪闪发光， 两条长龙在隧道内扭动、弯曲、碰撞！ 地铁列车中，溅射的电光与火星，已经让足以灌满近一公里隧道的爆燃成为现实，像是半只脚踏入地狱之门的西西弗斯，可怕的终局近在眼前。 “冰轮丸！” 苏昼出现在凹槽中，将夏弥护在身后，目光凌厉地射向那冰龙，意念与她栓联， 冰晶在半空飞快滋生，化作密集的低温液滴，将火星精准灭杀。 在一阵地动山摇的碰撞后，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后， 尼伯龙根，这幽暗的地下再度归于沉寂。 当苏昼站直身子，夏弥也从他背后探出脑袋。 满地狼藉，铁片与冰晶，在地面融结，像是冰蓝色的花丛， 在这不见阳光的地底，铁与冰开成花。 地铁只剩小半条尚完整，像是死去的蛇一般，瘫软在地铁中，铁轨同样崩碎弯曲大半，看起来不像是还能用的模样。 刚才的对撞中，没有苏昼灵压支持的冰轮丸，显然还是逊色了一筹。 苏昼轻轻一招，废墟中飞来一柄晃晃悠悠的长刀，冰轮丸虚弱的缩在苏昼腰间‘卧沙’。 他歉意地安抚道。 “辛苦了，” 接着，他话头一转，冷漠看向左侧身后··· 没人。 夏弥悄悄趴在他右侧肩膀上。 苏昼向右看，夏弥又向左躲··· 苏昼一把抓住她的辫子，将她拎到眼前。 “说吧，为什么会在这。” “哎，疼疼疼疼···” 夏弥狗子似得吐了吐舌头，又清哼一声，有点愤愤不平道。 “明明是你乱跑好吧！ 我听你说那话，就感觉你还要一个人出来冒险，于是查了查你的手机定位···” “等等，你说什么？” 夏弥轻咳一声，举起手机。 “上次玩你手机的时候偷偷跟移动公司订了一个搜索位置的服务···喂，别这么看我，你也不许说我！” 她凶凶地举起拳头，实则是为了将白嫩的小手摊开，凑到苏昼面前给他看。 “你可是拉我的小手了哦？以前从没人牵过，你今天晚上却很自然的十指相扣哦？” 苏昼叹气。 “我什么都没说吧。” “但是你用那对死鱼眼看我了！” 夏弥脸红的像苹果，一连串自爆没让苏昼有什么情绪波动，她自己倒是差点烧晕过去。 她讷讷道。 “所以就去了我家附近的地铁站，没想到上了这么个鬼车···” 苏昼叹气，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还该说你辛苦了吗？” “为人民服务。” 夏弥吐了吐舌头，接着有些疑惑地歪头。 “接下来，去哪边？” 苏昼看向隧道深处，岔路口近在眼前，按照老唐所说，再往前走，就是’boss‘房了。 “尼伯龙根之底。” 他向夏弥深处手掌。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第80章 吃薯片吗 看着苏昼伸出的手，夏弥笑了， 她笑的很灿烂。 在这满是废铁、污水、灰尘的地铁隧道中，她像是从砖缝中长出来的白花，风吹过花瓣，带过若有若无的清香， 夏弥抬起手，食指与拇指在苏昼指尖上轻轻摩挲，最后又放下。 她看着他，轻轻闭上眼睛， 再睁开，那淡金色的竖眸夺目。 夏弥后退半步，轻声道。 “对不起。” “嗡————” 骤然，天旋地转，苏昼只觉得身周时空骤然扭曲，他整个人堕入了无尽的下坠空间！ 再度反应过来，稳住身形时，他已又一次踩到了地面上。 依然是地铁通道，只不过，透过不远处轰鸣的列车还有隐约的人声证明： 他被扔出来了。 苏昼目光一沉，将流刃若火拔出。 “老唐！” “你要快点了，” 老唐冒出头，目光有些凝重。 “耶梦加得已经去到地底，她可能下定决心要吞噬那个蠢蛋芬里厄了。” ··· 时间转转，地上已是第二天清晨， 诺诺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掌心那柔软的卷轴，其上镌刻着不知名的文字。 她起身，青丝倾泻，坐了片刻，将梦境的朦胧从脑海中剔除。 “真喜欢使唤人。” 她喃喃，优雅起身展露完美的曲线，依靠在那大落地窗的边上，对着手机随口道。 “西单婚庆大厦，对，在那里集合就好··· 屠龙？先安排人员就位，在猎杀龙王的过程中，直面龙王并杀死他总是最‘简单’的一环，还有很多‘复杂’的事要做。” 诺诺扎起长发，看着窗外幽幽叹息。 “那么，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她的目光看得很远，仿佛能直接到达地底之下，黑暗幽深的地铁隧道中。 ‘福寿岭站’，最古老的站台， 在那脱落的绿色瓷砖上，刻着‘1997年’，旁边屋檐上还满是蛛网，证明着这里已然废弃许久， 再向深处走，就是‘荷官’所在，她是这无尽尼伯龙根中的最后一名考官， 在赌博桌上赢过她，赢过一同前来的其他人，成为最终赢家，就能得见尼伯龙根中的真实。 恺撒站在站台边，望着楚子航走来。 他挑眉。 “最后的赢家竟然是路明非吗？” “技不如人。” 楚子航摇头，看着恺撒与他背后的万博倩几人。 高幂苦笑道。 “按理来说，接下来我们要回那辆列车上，继续兜兜转转，等着下次参与赌局的时机到来···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饿不死。” 恺撒漠然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你打算走吗？”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赞同，” 恺撒微笑，身上冒出冷冽戾气，犹如西伯利亚荒原席卷的寒风，为小半个纬度带来严寒。 “让路明非一个人往下走，这可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赵孟华咽了口唾沫，眼看着两条大腿就要跑，连忙劝阻道。 “我说，两位大爷，这事不是这么算的啊！ 这地下通道这么复杂，离了地铁你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再说了，你们也不认路啊，走丢了咋整！ 那那那那那，我亲爱的明非，不是更没人指望了！” 两人闻言，也有些迟疑。 而这时，从远处，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听起来更轻巧，完全不像列车的声音。 几人闻声，警惕看去，一辆维修车停在站台前，轻巧的身影先一步跳了出来。 “这给我干哪来了！” 楚子航惊讶道。 “夏弥？” “唉，冷面师兄，大金毛师兄，你们怎么也在这？” 恺撒面色复杂。 “大金毛？” “不要在意这些了！” 她摇头打断，目光炯炯。 “我和苏昼走散了，这鬼地铁通道竟然还会动！” “苏昼也在？” “我们找到了辨别方位的办法，一路要去尼伯龙根之底，杀龙王，” 夏弥罕见露出了正经的神色。 “通过气流流动，能辨认出通向地底的方位···不过没时间说这些了， 我不能让苏昼自己面对龙王。” 她近乎祈求道。 “不远了，一起吧。” 楚子航与恺撒对视一眼。 “走。” ··· 路明非有点麻木的向前走，脑海中满是师兄输给自己的最后一枚硬币时，脸上的诧异与担心。 这到底在搞鸡毛啊！ 为什么赢家会是我啊！ “对啊，为什么呢，好难猜啊。” “你给我闭嘴！” 路明非咬牙，怒骂身旁漂浮的小恶魔。 小恶魔挑眉，点了点他背后的青铜匣子。 “往好处想，至少你还有整整七把剑呢。” “我感觉，这只是卡塞尔五星外卖的附加服务，‘贴心’的为龙王提供饭后牙签！” 路明非吐槽道。 “但话又说回来了，谁说这一定是通往龙王老窝的，说不定再往前走几步，我就能看到垂直向上的大电梯了呢！就像黑魂一那个样子的大电梯···” “呵呵，那么的话···” 路明非飞向前，最终悬停在隧道尽头， 那一面人工开凿出来的岩壁前，紧挨着岩壁的，是稍有轮廓的月台，看起来像是用来检修列车的。 这里，就是北京地铁的最深处， 与此同时，路鸣泽抬起手，微笑着敲响墙壁。 “咚咚咚。” “敬请见证。” 随着指节落下，岩壁上的晃动亮起，像是单元楼门口的感应灯，听到了来客的讯息，因而做出反应， “咔嚓咔嚓————” 裂纹在墙壁上出现，碎石落下，尘雾扬起，墙壁后的世界逐渐清晰！ 可是，墙壁上的‘黄灯’却丝毫没有落下的迹象，而是完好无损的悬在半空， 接着， 路明非又看到，‘黄灯’眨眼了。 恶寒从尾椎骨冒到天灵感，整个人浑身上下全是鸡皮疙瘩！ 这踏马就不是灯笼！ 是眼睛，是一个史前巨物的眼睛！！！ 龙，龙，是龙！ 修长的脖颈露出，满身是坚实紧密的漆黑鳞片，带着金属碰撞的铿锵之声，背部与翼上狰狞的骨刺闪烁着寒光， 那是君王般的威严，是亘古不变的上位者、尊贵者、灭世者的嘶吼！ 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 路明非两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却见到那硕大的龙首越来越近，悬停在他面前。 “吃薯片吗？” 高贵的龙王大人如此发问。 第81章 屠龙者本是恶龙 龙，龙，是龙！ 修长的脖颈露出，满身是坚实紧密的漆黑鳞片，带着金属碰撞的铿锵之声，背部与翼上狰狞的骨刺闪烁着寒光， 那是君王般的威严，是亘古不变的上位者、尊贵者、灭世者的嘶吼！ 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 路明非两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却见到那硕大的龙首越来越近，悬停在他面前。 “吃薯片吗？” 高贵的龙王大人如此发问。 “薯，薯片？” 龙王长大嘴巴，伸出黑色的舌头，上下舔了舔路明非，愉快地用超绝低音炮的嗓音说道。 “你赢了，很厉害，这是奖励。” “为什么是薯片？” “因为薯片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大龙头上的表情很严肃，似乎是在宣告着什么‘人不吃饭就会死’‘太阳一定会发光’或者‘读者都是吴彦祖’之类的真理。 路明非咽了下口水，又想了想， 他颤颤巍巍把薯片捡起来，打开包装吃了一片，接着又举给那头大龙。 “来，一起吃吧？” “好，我喜欢你这个家伙。” 龙王瓮声瓮气，他将路明非拎起来，放到自己身边。 “我们一起来看电视吧。” 他用爪子连接一台18寸的老式彩电，一个沉重的大方盒子，闪烁一阵黑白花纹后，开始播放《赌神》的画面，就是周星驰的那部作品。 路明非偷偷打量着这位‘新朋友’和它的家， 比起恶龙的巢穴，这更像什么狗窝或者小孩子的房间——虽然两者差不多，月台旁边堆着成山的瓶盖、指南针、色彩艳丽的包装纸···显然都是这条龙精心的收藏。 至于一些老旧而富有价值的收藏品或银币，则是被丢在一边，阔气又‘不知好歹’的做法，更让路明非确信，这不是龙王，而是一个五岁可能都没有的‘小学生’。 看向龙王，大半个身子都连在墙壁上，从腰部脊椎的位置就开始石化，与正面岩石墙融做一体，看起来有种半枯半荣世界树的诡异而神圣之感， 这···就是龙王吗？ 看起来更像个患病在床不能出门，却对外面世界又美好向往的衰小孩。 路明非脑中思绪万千，却忽然一僵。 等一下， 这龙王看起来出不了门，所以会收集些地铁中废弃的瓶瓶罐罐， 但是，应该不会有人闲着没事把一整只电视机和完整的薯片仍在这里面吧？！ 有人，在投喂这头龙！ 骤然，冷汗从路明非脑门留下，他想起了康斯坦丁与老唐——这头大家伙看起来笨的一比的模样，想必肯定是有个聪明狡猾又强大的哥哥吧··· 与此同时，在摄像头背后， 苏恩曦鼓励似的挥舞拳头。 “动手啊，小白兔，动手啊！ 用你青铜做成的门牙，狠狠要这个大蜥蜴一口！” 酒德麻衣无语。 “他要是敢的话，就不是小白兔了。” 苏恩曦耸肩。 “你说得对，所以需要有人来帮小白兔，把这条大龙踹到奄奄一息，好让他能够轻松一脚就把龙王踢死。” “苏昼？” “怎么可能，他来了龙王连个渣都剩不下来！小白兔的好朋友应该是小羊、小马、小狗···” 忽然， 画面中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是有什么在轨道上飞快行驶。 苏恩曦笑了。 “看呐，他们来了。” 路明非本来乖乖坐着，一个人疯狂头脑风暴，思考着‘龙王被圈养’的一万种阴谋，却忽然被一阵风扇倒，懵逼看着芬里厄像是炸毛的猫一般，护住了自己的藏品们。 他吓得双手撑着身体，连连向后爬。 兄弟，有话好好说，你可千万不要变身啊！ 金属摩擦的声音飞快逼近，一串火花划破黑暗， 下一刻，三道身影冲天而起， 火光、狂风与子弹一同向龙王芬里厄倾泻！！！ 这奇袭之下，芬里厄只来得及用双翼护住脑袋，哀嚎着承受打击。 楚子航爆呵。 “闪开！” 路明非连滚带爬落下月台，抱着头只听到火焰的轰鸣与龙王的哀嚎，还有滚烫的铁汁擦着肌肤划过，将衣服烧出一个大洞。 声音暂歇，路明非小心的抬起头。 三道人影并肩而立，严格来说是，两龙一人并肩而立。 肌肉表面覆盖青色鳞片，双臂骨节增大，漆黑如石墨般的血液在半人半龙的躯体中流动，燃烧着化作君焰奔涌向龙王！ 楚子航扭头，黄金眸中倒映出同样体表覆盖着鳞片、身躯微微隆起的恺撒，他目光闪烁，经过暴血之后【镰鼬】自然而然化作【吸血镰】， 那由无数风压构成的小东西们，不仅能为拥有者带来信息，更能为敌人授予伤痕，它们尽情吮吸着龙王伤口中的鲜血，孜孜不倦。 看着楚子航略有诧异的目光，恺撒勾起嘴角。 “受苏昼帮助的可不止你。” “···” “要不然，你怎么会忽然想起去找路明非。” “···” 两人的谈话被夏弥的大吼打断。 “别在这给我打情骂俏了，再加把劲！！！” 两人顿时凝聚心神，风与火形成的龙卷，宛如巨型电钻，深深向着那无法移动巨龙的脑干狠狠钻去！ 但是，那龙王仍在挣扎，仿佛是这足以顷刻推平一座别墅的火龙卷，于它而言尚且不致命！ 楚子航深呼吸，身上冒出血雾，声音低沉。 “这个，你会吗。” 全身细鳞一张一合，他再度吟唱龙言。 【二度暴血】！ 血脉进一步纯化，炽热的君焰终于突破了龙王的体表，用内而外的肆意焚烧它的躯体。 龙王在哀嚎， 暴戾而威严，却又如同被虐杀的小猫在哀号！ 楚子航吼道。 “恺撒，去！” 恺撒化作虚影，飞过苏昼身边，抄起七宗罪，伸手一抓。 汉八方古剑【傲慢】 太刀【妒忌】 恺撒手持双刀，行云流水地将刀刃贯穿巨龙的左右眼眸，将头颅死死定在地上！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终于，终于， 它死去了。 “轰隆！” 巨大的身体瘫倒，而它不在挣扎。 楚子航身形摇晃，被同样气喘吁吁的恺撒扶住，金发男人抿了抿唇。 “终于，结束了吗。” “是啊，结束了···” 应声的是夏弥，她毫不恐惧的走上前，蹲在那小山般的尸体前，用指尖轻触那死去之龙的鼻尖，上一秒其中还在喷出温热的湿气， 她喃喃。 “该结束了，太久了···” 下一刻，恺撒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飞出。 楚子航浑身乍寒，三度暴血尚未启动，一柄太刀【妒忌】便贯穿了他的肩膀，将他定在那墙壁上。 他艰难抬起头，却看到， 她变了， 龙袍般的鳞片层层覆盖，躯体挺直而高大， 夏弥死去，而龙王帝女醒来， 耶梦加得，黄金眸冷漠。 “该结束了，闹剧般的一切。” 第1章 没钱开画室的我也不去屠龙! （金手指第二张融合，流刃若火始解第五章，不喜可跳） 仕兰一中···学校大门的对面， 学校周围总是会有为学生们提供日常服务的设施，文具店、小卖铺、陈列着各种‘炼金’粉末的奶茶店——即使是在这昂贵的私立贵族高中外也不例外。 离大门再稍微远处，是一间名叫‘青鸟画室’的二层铺子，一楼大门慵懒地半开，展现其中陈列的种种画纸、颜料、各种型号铅笔橡皮，不过光顾的学生却只是少数。 “明天面试是在丽晶酒店，我真想不明白，我爸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挤那什么卡塞尔学校呢？我们明明都没投他们学校简历唉！” 苏晓樯站在收银台边，不满地嘟着嘴， 对着收银台内的老板，‘小天女’大声抱怨。 混血少女面五官立体，来自葡萄牙母亲的血脉让她又有葡萄牙人的清晰五官又有东方人的温润。 只不过，那副大姐头的神情，让她看起来稍有豪迈。 “再说了，听说他们一年在整个中国区只招一两个人，一两个！ 说实话，比起成功进这学校，我觉得倒还不如让我下我爸的煤矿！” 收银台中，坐着画室老板，虽然说是老板看身形却也只是个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姿态却有远超同龄人的老成。 乌黑发丝颇长，鬓角直到将耳廓包起，刘海过了鼻子， 虽说头发将半张脸遮住，但若仔细看去，还是能隐隐看出来那立体深邃的五官和白净清秀的面容——至少苏晓樯能看出来， 因为她见过少年抬开刘海的面孔。 少女的心脏跳的快了几分，也正是自那天起，她每天放学都回来光顾这家花店。 她故作不满道。 “喂，苏老板，你别一句话不说啊！” 听了苏晓樯的抱怨，苏昼笑着开口。 “确实，大老远跑到那美国，去这什么卡塞尔学院太危险了，听说美国那边大学每天都有枪战，还在秘密研究生物武器！ 什么两个翅膀的大蜥蜴满天飞；还有混血的转基因战士，眼睛像煤灯一般黄，还有吐水吐火吐金币的超能力，就算是最差的都能隐身咧···” 苏昼话头一顿，忽然莫名感觉背后微凉。 他顿了顿，接着笑道。 “说实话，真不如去下煤矿来的安全。” 苏晓樯一愣，看着‘语出惊人’的苏昼，小天女没憋住。 “噗——哈哈哈！” 她憋笑涨红了脸，断断续续道。 “国外都是法治社会，哪有什么不安全的，你别被网上杂七杂八的帖子忽悠了！” 笑着笑着，小天女眉眼中带上几分无奈。 这‘苏老板’果然是初中辍学的，虽然长得真好看··· 她摇摇头。 “老板，我先走了，明天要面试。” “加油。” 苏昼悠哉游哉起身，背着手走到铺子后面，看着笔记本前坐着打《星际争霸》的少年。 他盯着屏幕，用老式ibm笔记本上面那个红点控制一顿操作，却还是来不及照拂爆炸的营地，最终只得无奈打出‘gg’。 路明非伸了个懒腰，忽然瞟到身后的苏昼。 他忙局促地坐直回过头，乐呵呵笑道。 “昼哥，被杀到母巢了，没注意周围。” 苏昼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没事，你玩你的，不过···” 看着快用红点控制打通《星际争霸》全频道的路明非，他面色古怪道。 “说真的，别让学习耽误了游戏。” “嗐，我这算啥啊，也就能打着玩玩了。” “听说你打算出国？出国好，海归赚钱拿钱还多。” “我不想赚钱多，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就来老板你这里帮你看画室儿，你给我点钱够我买ps2的盘就好了。” 路明非打了个哈哈，忙站起身。 “老板你要关门了吧，我正好打完了，这就回家···” “没事，再玩会也行。” 路明非嬉笑着拍了拍裤兜鼓起，仿佛那里有一部手机。 “正好我姨妈喊我回家吃饭了，再不回去怕她打我！走喽，明天再来蹭电脑玩！” 目送路明非离开，苏昼只是摇摇头，关上了‘青鸟画室’的大门。 站在背后时他就瞟到了，路明非没有手机，兜里不过是一包纸巾—— 这很路明非。 苏昼心中默默思索。 今天，也该是路明非受到卡塞尔学院邀请函的日子， 明天他回去面试，也就意味着《龙族》的故事即将启程，更意味着： 他苏昼，可以准备退休了。 苏昼摸出手机，编辑消息。 【老板，确定明天面试，路明非回去应该就能看到卡塞尔的邀请函了】 大门逐渐闭合，画室内陷入昏黑，本该无人的铺子中，无形的黑暗里，却有一阵香风缓缓吹过， 大门完全锁上，苏昼耳垂被热流挠痒，不善的低语响起。 “苏老板，我对你刚才说的‘混血转基因战士’很感兴趣。但是能先解释一下，什么叫做··· 最，差，的，都，能，隐，身吗？” 苏昼轻咳。 “麻衣小姐，你听我解释···唔。” 嘴巴被堵上，苏昼被拖进黑暗。 经过了热血沸腾、激情澎湃、舞刀弄枪的几个小时。 苏昼躺在二层大床，看了看墙上时钟。 7：15pm 有点饿。 苏昼如此想着，双手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 一条比他命还长的白腿勾在他腰部，将他整个人又压了回去。 酒德麻衣闭着眼，揉了揉他的头发。 “再躺会。” 苏昼尝试推了推她的大腿，却好像孙猴子头顶的金箍一样一动不动。 酒德麻衣睁开眼，慵懒的眸子又燃起几分兴致。 “嗯？” 苏昼无奈道。 “你不饿吗？” “···哼。” 危险气息的女人失望的闭上了眼，像是侧卧小憩的野猫。 苏昼摇摇头，望着天花板，心中有些感慨。 十八年了， 自他穿越到龙族世界，已经十八年了。 前世下班路上，他看死神与龙族的漫剪走神，不小心在路口被一辆东风重卡创飞。 再醒来就穿越到了这个看起来是零几年得中国，自幼父母双亡，初中肄业继承家中小铺子后，也算是能维持生计。 从二十多年后穿越而来，他本以为他的剧本是《重生90之财源滚滚》，起码是个《我真的没想重生到九零年代啊》··· 结果，这个世界似乎有点歪，一个又一个大事件苏昼闻所未闻， 还有一天，苏昼在家里铺子二楼，捡到了战损版‘长腿妹’（酒德麻衣）。 ？ 据说是强大的死侍盯上了路明非，酒德麻衣拼尽全力勉强战胜，无意中跌落到临街小铺的二楼。 ，又‘顺理成章’的接触到了奶妈三人组，并凭借对《龙族》的熟读百变，荣得老板路明泽的垂（li）青（yong），成为奶妈小组的奶妈··· 好吧，其实就是看他人比较识时务，家里铺子也正好离路明非高中很近，恰到好处可以作为一处观察的据点，专门负责解决奶妈们的各种需要， 嗯，各种。 苏昼顺手拍掉酒德麻衣不老实的手。 省流：写作后勤保障的后勤保障，读作保姆的保姆。 人在龙族，十八年混成了个保姆。 苏昼自嘲一笑，喃喃自语。 “我也是穿越者来着···” 龙族世界，史诗奇幻，在瑰丽而盛大的诗篇后，是随时可能灭世的巨龙危机。 这世界以龙为尊，哪怕是人也是龙血浓度越高，身份越尊贵（一定范围，毕竟没人尊重死侍）。 而苏昼呢，奶妈小组自然不止一次的给他评估过。 真要说，也算是万里挑一的人才，龙血浓度大概是··· 1%？ 好吧。 生活就像一场强*，苏昼没法反抗，只能平静接受， 穿越像是抽彩票，穿越了不代表‘大奖’就是你的，苏昼倒觉得自己能穿越到一个自己所熟知的世界，还四肢健全，智力正常，帅气依旧··· 那不算一等奖起码也算个参与奖了。 他也并非没有考虑过，仗着对剧情的未卜先知去做些什么。 但是， 他能做什么呢？ 没有家世背景、没有龙血、没有一个叫做‘苏泽’的正太弟弟，会莫名其妙的来给他送言灵；更没有在外考古的爹妈。 稀薄的血统别说能动用言灵，甚至连身体素质都十分普通甚至有些削弱， 他什么都没有，他什么做不到。 他只是路人乙，是衰仔身边的龙套。 不过‘衰仔’在名为衰仔的故事中同样可以成为主角，而名为龙套的故事···似乎尚未出现。 不过也并非坏事吧~ 苏昼乐观的想： 既然他什么都做不到，那倒不如什么都不做， 反正他不是普通的路人乙，他是负责伺候主角身边配角的路人乙，甚至主角都要来蹭他电脑玩！ 反正哪怕到烂尾，路明非都健全的活着，而和苏昼关系密切的奶妈三人组也都饱满的活着，不像绘梨衣一样干瘪。 反正有了酒德麻衣这条大白腿，苏昼不用担心人身安全；有薯片妞（苏恩曦）这条大金腿，苏昼发个‘眼镜小猫伸出双手.jpg’的表情包，支付宝就会叮叮响起到账提示。 没能力改变世界，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呢？ 这么多年，苏昼的任务就是替老板‘视奸’路明非的生活，确保他在正式迈入龙族世界前的安全。 而到今天，剧情正式开始—— 他也可以退休了！ 替老板（路明泽）打工，站好最后一班岗，将路明非送到国外， 他这一小小打工人，就可以卖掉铺子，花着富婆的钱钱全球环游辣！ 苏昼心情舒畅，顺手捏了捏酒德麻衣的人心。 唯一可惜的是，离了路明非以后和几位奶妈见面的机会就要少了。 酒德麻衣懒散翻了个身。却罕见地没毒舌。 她直直盯着苏昼，看不出心中所想。 “明天卡塞尔的人去丽晶酒店面试，你真不去吗？” “1%的龙血浓度···卡塞尔学院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酒德麻衣缓缓道。 “如果想，总是有办法的，老板和我们会帮你，老板肯定也很乐意看到你去卡塞尔···” “不合适。” “试试。” “太麻烦了。” “试试。” “很难···” “试试。” 半响沉默，苏昼温和摇头。 “那不是我能去的地方” “···” “吱呀——” 忽然，卧室门被推开，站着约莫十三四岁的金发少女。 面容像是洋娃娃一般精致，气质更如同毫无生命的机械造物一般冰凉，着装简约素净。 她微微皱眉，侧过身冷淡道。 “薯片快到了，收拾下。” 苏昼面色一僵。 “你什么时候来的？” 酒德麻衣毫不顾忌地坐起，随口道。 “和我一起来的。” “一直在外面？” 零只是默默看着，眉头一皱再皱。 “···” 酒德麻衣笑嘻嘻站起，推着零出门。 “好啦好啦，洗澡去！” 零皱眉。 “脏！你先穿上衣服···” “砰！” 卧室门关闭，苏昼露出牙疼的表情。 奶妈小组，倒不如叫神人小组，都不是好伺候的主—— 算啦，在忍她们几天！ 不出俩周，她们就要和路明非一起滚蛋辣！！！ 奥特曼们的使命是去打小怪兽，龙套的任务就是为主角呐喊，以及在镜头扫过自己时露出幸福的笑容。 一想到日后的美好生活，苏昼要十分努力才能让自己笑得不那么猥琐。 如此想来，斗志满满， 苏昼一个鲤鱼打挺跃下床。 忽然， “嗡——” 诡异嗡鸣从窗外传来，引得苏昼探头看去。 什么鬼动静？ 他看着一道金光划过天边，穿过窗口，直直向他脑门飞来。 ？ 当苏昼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等一下··· “砰！” 金光直中他脑门，紧接着钻入眉心。 瞬间苏昼瞬间头晕目眩，整个人几乎昏迷，但他看清了来者‘面目： 是一把刀， 是一把素净的武士刀，刀柄上镶嵌着无色的水晶。 他懵逼想到。 ‘哪来的武士刀···’ 苏昼脑中忽然浮现出如此字样。 【不是武士刀，是浅打】 他艰难回应。 ‘你他*谁啊？’ 【灵王、三界之楔、死神世界的本源···或者更通俗点讲， 我是属于你的剧本】 第2章 初次抽奖!流刃若火! 第2章 初次抽奖，流刃若火！ “‘往上面一点看，严格来说本体并不是这把浅打，而是刀柄上的水晶’。” 苏昼感受着刀中传来的讯息，他眯眼抬眸，很快就看到了那枚无色水晶。 “我看到了，但是··· 能不能先从我脑门上下来。” 青年坐在床边，脑门上插着半透明的武士刀，刀刃从后脑勺冒了出来——看起来头顶是真·尖尖的。 水晶微微闪烁，带着几分愉悦的气息。 苏昼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你说这是你给我准备的新手大礼包？！” 水晶表示赞许。 苏昼试探着伸出手，竟然真的握住了那冰冰凉的刀柄，他深呼吸用力一抽。 大脑中骤然传来灵魂被撕扯得酸爽，仿佛是跑完马拉松后，用刮筋刀在身上反复蹂躏。 “嘶——” 苏昼倒吸一口凉气，意识仿佛被暂时抽离，大脑一片空白。 他换了片刻，低头看去。 约莫有成年男人上身长的刀刃，如今多出了锋利的金属质感，冰凉的刀锋仿佛时刻准备划开滚热的血管。 而苏昼看着它，心中有莫名的亲切之感，仿佛那是身体的外延，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苏昼心有所悟—— 这是属于他的斩魄刀。 “这就是···新手大礼包？” 水晶赞同的闪烁，又传来一阵信息。 苏昼接受片刻，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说： 不知为何，死神世界的本源来到了龙族世界，并且落到了我的头上。 通过你，我可以将体内龙血转化为灵压，实现龙血与灵压的转换。 而通过斩杀纯血种、次代种、龙族、人类，汲取他们的灵魂与血液，我可以进一步提升体内的灵压，也就相当于提升龙血纯度。 我体内的龙血纯度每提升5%，就能进行一次抽奖，什么【流刃若火】【崩玉】【镜花水月】【黑棺】【一刀火葬】【卍禁】···都不在话下？” 水晶连连的闪（点）烁（头）。 “龙血浓度超越50%，我不会变成死侍吗。” 【不会】 【并且每提升25%，你可以指定获得你想要的强大力量】 苏昼握着刀，仰面深呼吸。 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的‘金手指’到账了？ 苏昼有些不真实，心头更多的是犹豫。 谁不希望自己是主角的？ 就好像他当然想过，自己的父母其实是隐藏富豪，会在某天我考试考砸的时候突然坐直升机来到学校，告诉我不需要学习，他们给哈弗捐了一个校区，可以直接去上学了。 甚至到时候要怎么表现得平静，怎么不经意得对暗恋的女生露出最好看的侧脸，怎么顺便不失风度得奚落处处刁难他的级部主任——这一切他都想好了。 只不过，‘计划’夭折在了他父母早就出车祸死了这点上。 但是，当这点真的发生在他身上时，他却难免得彷徨与茫然。 主角？ 我吗？ 苏昼有些空落落的感觉，仿佛忽然第一次出仓的宇航员，踩在空无所依的太空里，远离家乡被宏大而冰冷的群星包裹，失重而失落。 他缓缓道。 “那么，我该如何相信你呢···相信你是真的，而非某些混血种对我施展了言灵，借以影响，比如是【梦貘】···” 【除了你自己，没人知道‘死神’，没人知道斩魄刀】 水晶闪烁，却多了几分探究的味道。 【你在害怕】 是啊，他在害怕。 苏昼毫不回避这一点，在他接受了自己必定一事无成这点之后，却又有金手指从天而降，这不仅是命运的馈赠，却更像是上帝的恶作剧。 不接受它，抛下它，或者干脆将它丢给‘老板’，继续去做普通人苏昼，拿着大笔资金环游世界，他的生活依然会比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要自在。 只不过，仍会岌岌无名；只不过，在这充斥着巨龙与超能力的世界，他依然是龙套。 可能出现在为主角拯救世界欢呼的人群中，可能是反派在屠杀时随手摘下的脑袋，可能是面临危急关头闭眼祈祷救世主的人质—— 却唯独不会出现在聚光灯中央。 哦，以苏昼和路明非的关系，他说不定会出现在故事的最开头，是打趣路明非的‘画室老板’，然后在非常后面的章节里，被揭示其实他当初也是路明泽监控路明非的‘奶妈小队·编外人员’··· 有些可悲。 就像被放入河流的纸船，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一切仅凭‘天意’。 苏昼握着长刀，深邃的目光深处，早被埋葬在心底的野心，如同草原上遇风的野火，燎起点点火光。 假如机会来到，却在迟疑徘徊—— 那与酒窖中的路明非有何异。 坐在床边，苏昼嘴唇微动。 “我该怎么做？” 【将浅打插入心脏，它会帮你将全身龙血转化为灵压，你可以开始第一次抽奖】 苏昼端平长刀，月光流在刀刃上，宛如澄澈冰泉，倾斜不止。 “来吧。” 冰凉的刀刃挤开肌肤，用那锐利的刀尖剖开心脏，苏昼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如坠冰窟，又像是被泡在装满冰块的木桶里面。 伤口没有一滴血流出，因为所有的血液都被刀锋贪婪吞噬， 苏昼感觉到身体被一点点抽空，而又有什么东西从刀尖内吐露到血管内，意识朦胧间，玄妙的循环开始构建··· ··· 浴室中水声稀里哗啦，零坐在正厅淡然发问。 “面试的事，怎么说。” “他拒绝了。” “他本来去了也很难通过。” “···” 浴室中不再有回答，半响裹着毛巾的酒德麻衣扎着高马尾，迈着长腿从水汽中走出。 她随口道。 “薯片呢？” “哐！” “在，这，里！” 穿着ol服装的森女系温柔美女，甩着栗色长发，带着黑胶眼睛，用优雅地高跟鞋将门板一脚踹开。 长大的嘴巴倒更像《猫和老鼠》logo中的那头狮子。 酒德麻衣：··· 零：··· 苏恩曦面带笑容，抬着胳膊大步走向酒德麻衣。 “长腿露着长腿~嘿嘿~给大爷摸摸~~” “啪！” 酒德麻衣一巴掌拍掉了她的手，走到沙发边，苏恩曦贱兮兮蹭了过去，随手抓起茶几上放好的成袋薯片。 “苏昼能把长腿扛在肩上蹬，我摸都不能摸一下吗，伤心了···” “你被他蹬了我就让你摸。” 苏恩曦缩了缩脖子。 “咳，那话又说回来了~” 她疑惑道。 “苏昼呢？不会是你太狠···” “···” 酒德麻衣面无表情，随手从桌子下摸了瓶红酒出来，红酒放在触手可及之处，风味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款——它绝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他的细心总是在方方面面。 苏恩曦心中叹气，低声向零。 “苏昼还是没答应去面试？” “你说呢。” “哎呀，这个只要他愿意去，总是可以试着运作一下的···” 酒德麻衣对着瓶子抿了口酒。 “不去对他是好事，他本来就和我们不一样，他只被雇佣到路明非上大学为止。” 苏恩曦感慨。 “那以后再想见面就不容易了。” 酒德麻衣沉默半响，零却淡淡开口。 “少打交道才是好事，对他对我们都一样——这你们早就知道的。” 纸娃娃般的少女依然冷漠，坐下的椅子微微有增高，让她可以与其他人平视，坐下的椅套似乎也是今天新换的。 她看起来像一块冰，只不过微微收紧的双手似乎说明她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通情达理’。 她们都是沉默，但她们也都清楚。 在路明非身边的‘小据点’，里面的环境总是那么令人舒适，而那个青年总是有惊人的洞见性，能提出很多有趣而先验的观点，就仿佛他握着世界的剧本。 只可惜， 这是个注定以分别为结局的故事，说不清结尾究竟是悲剧是喜剧，却一定与到达结尾前四人愉快地相处时光，站在对立面。 因而，先前的每一份欢愉，都会在结局时达成‘双倍返现’。 姑娘们沉默的坐着，屋里十分安静··· 安静？ 等一下。 苏恩曦迟疑道。 “苏昼在里面呆了多久了？” 零立即开口。 “十六分钟二十八秒。” “他一直这么安静？” 而在苏恩曦再度发言前，酒德麻衣已经猛地站起，目光锐利地盯向房门，大步迈了过去。 她如此快，抬手就要砸门··· “吱呀——” 在即将遭受厄运前地一瞬间，门‘识趣’地‘自行’开启， 是苏昼。 过堂风引起对流，直吹少年面门。 黑色宽袖随风猎猎作响，碎发扫过眉骨露出那深邃的双眸与立体的五官。 腰封勒出挺拔的脊线，上半部分比起和服更像汉服，下半部分是裤腿极为宽大的裤子，长至脚踝并收口，玄色长袍尊贵深厚，宛如古帝皇的练武服。 而那黑袍背后，印着一枚占据整个后背的鎏金大字： 龙！ 苏昼微微一笑。 “虽然有点晚，但是明天的面试，我想试一下。” 与此同时，苏昼耳边响起提示音。 【融合完成】 【当前龙血浓度：1%灵压强度：100单位】 【已获得第一次抽奖机会，请问是否使用？】 ‘使用’ 苏昼感觉腰间微微发烫，挂在刀鞘中的浅打微微发烫， 少年乌黑的眼眸中，倒映出滚滚火海，灵魂的一角开始燃烧，而在这场‘大火’中，提示音徐徐响起。 【恭喜您获得，斩魄刀·流刃若火】 【请尽快提升灵压，增强对斩魄刀力量的发掘、理解、贯通】 【始解\/卍解之路，就在脚下】 苏昼目光一亮，抬手抚刀。 【注：当前的灵压过于羸弱，不建议贸然进行任何始解、卍解操作——除非你想被榨成人干】 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 苏昼压下跃跃欲试的内心。 他太弱了，哪怕知道解放语，在成功始解前怕不是要先被榨干了。 要提升灵压，就要提升龙血浓度，也就要吸收更多龙血··· 苏昼思索片刻，扭头看向室内的三个姑娘。 零：（-_-） 苏恩曦：（￣～￣） 酒德麻衣：（？???） 好吧，并不很行。 要想要龙血，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入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接公家的名义全世界屠龙。 要想加入，就要先过了明天的面试，好在他知道对方会提问什么··· 这波，照着答案面试我还能输？！ 苏昼昂起头，看着酒德麻衣又叹了口气。 “浪费那些血了。” “？” 第3章 关系户吗···嗯?补兑! 第二天， “有意思，真有意思···” 国外机场，架着深度眼睛，白发蓬松，膝盖上放着手提箱的老人咬牙切齿，明明是德国人长相，却吐着一派流利中文。 他手上是方才发过来的简历，说是中国区又发掘了一名有资格参与面试的人选。 但是，老教授阴沉的眼神中含着几分怒火。 无他，因为这位临时塞进来的候选人··· “血统评级，f级？” 他擦了擦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难道还有人赶着把孩子塞进卡塞尔送死？” 小老头费解地将简历翻来覆去的看 “完完全全就是一名普通人···哦，初中体测都差点不合格，胡闹，胡闹！ 他们当卡塞尔是什么地方！” 老教授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机。 “是我，古德里安，我把面试题目的答案跟你们说一下，有两位候选人需要你们仔细审查···（交代答案ing） 就这样了，人都到齐了吗？没到齐？剩一个谁··· 苏昼？！” ··· 嗯，这个事情该怎么说呢。 酒德麻衣半夜被call走做任务去了， 零连夜飞往俄罗斯假冒a级天才·崭新出厂准备混入卡塞尔学院，苏 苏恩曦大半夜被通知资金链出了问题，三点起来后拿咖啡当水往肚子里灌，苏昼早上亲手把她扛到了床上。 苏小姐倒是有些手下人，不过出于多方面考虑，涉及到‘路明非’的事件，还是越少人接触越好。 所以，今早，要迎来人生中命运转折点的一场面试的苏昼—— 没人开车送了。 不过这是小问题。 苏昼西装革履，头发打着漂亮的发胶，将刘海梳到两侧。他可以骑着他心爱的小电驴过去，不过更糟糕的是， 电驴被撞了。 苏昼倒不用担心对方赔不起，因为车是一辆法拉利599gtb fiorano；苏昼更不用担心这会影响面试，因为开车的人··· “实在抱歉，没事吧？” 红色的超跑车门打开，镶着奔腾的野马标志的井字型水箱护罩上还特别施以镀铬处理，让它从前面看时不仅高雅，同时也可以发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正如那迈腿下车的墨镜女人。 自然微卷的红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她摘下墨镜，露出明亮如点漆的双瞳，飞扬的眉宇。 一双慢跑鞋，一条贴身的牛仔裤，一件白色的小背心，搭配蓝色短衬衣和头顶扣着的棒球帽，整个人活力又气质。 她俯视着男孩，眼睛中却完全没有对方的存在，只有几分头疼的懊恼。 “这车我还不是很熟悉，你出现的又有些突然··· 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先带你去医院吧，你的车···” 看着那小电驴，陈墨瞳顿了顿。 “你车的损伤我也会赔付。” 苏昼摆了摆手。 “我没受伤，不过我要去赶一场很重要的面试，千万不能晚了···” “我送你。” 陈墨瞳答得斩钉截铁，向苏昼伸出纤细的手。 苏昼抓过借力起身，柔软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坐到副驾驶上。 陈墨瞳侧眸轻扫，看到苏昼身上西服，她微微挑眉。 “zegna，还不错，重在舒适，造型也挺顺眼的——去面试竟然没人送你？” 苏昼扫了扫肩膀的灰尘，指肚摩擦过羊绒和竹纤维混纺的质料产生颇舒适的摩擦感—— 这是苏恩曦昨晚连夜嘱咐人送来的，早上出门前甚至有专业的‘造型团队’候在外面给他仔细打理。 苏小姐还颇惋惜，抱怨苏昼说的晚。她来不及去定西服，只能用些成品凑合下了。 他耸肩道。 “不喜欢太麻烦。” “嗯哼，” 陈墨瞳歪了歪头，开口问道。 “小少爷，我们去哪里面试？” “丽晶酒店。” 女子下意识拉下手刹，接着一怔。 “丽晶酒店啊···丽晶酒店？” “是的。” ··· 目送苏昼进入酒店，陈墨瞳目光深邃。 她开口道。 “诺玛，你觉得他是故意撞上我的可能有多大。” 副驾驶上，陈墨瞳的手机自然亮起，温柔女声传来。 “苏昼的简历是昨晚才被送到古德里安教授那里的，只不过血统评级结果极差，根据多方面资料调查，暂定为‘f’级。 而网络上他本身的痕迹也很有限，包括但不限于一个魔兽世界60级牛头战士号名叫‘旺财6666’···” “说重点。” “经过轨迹分析，今天早上的车祸纯属巧合，且你占主要责任。” 诺诺用手指挽着那深红色的发丝，眸中闪过几分玩味。 “有点意思，面试进行的怎么样了？” “剩路明非和苏昼。” “结束了通知我，我也要上去。” “好的。” 诺诺拿起手机，下一刻上面播放出面试厅的情景: 行政层，会议厅， 面试如火如荼。 第一个是‘钢琴小美女’柳淼淼，僵硬着步子走进，红着眼眶出来；随后是‘小天女’苏晓樯，高傲的姑娘气愤着出来，带着无法接受的荒谬之色；‘口语第一’赵孟华三分钟被斩于马下··· 一个又一个。 直到最后，路明非身边陈雯雯也被那带着温润笑容的叶·恶龙·盛掳走，路明非战战兢兢坐在原地，像战场上穿着破铜烂铁的残兵。 他狼狈的活到最后，不抱任何希望，却要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知晓自己结局的情况下，大胆向着风车发起冲锋—— 哦，不对，除却他还有一名没到场的候选人。 真是心大，或者是有先见之明，早就放弃了？ 路明非如是想到，却在终于被喊道时打了个哆嗦。 “路明非。” “到！” 他也逃不了步伐僵硬，走了进去。 门外，自认‘落选’的几人大眼瞪小眼，苏晓樯自嘲道。 “何必留在这呢，各位，这种戏弄人的学校不来也罢···” “叮。” 电梯到达的铃声响起，紧接着是鞋底撞击地面的咔哒声，从距离会议厅一个拐角的走廊中传来。 “是，我是来面试的，有茶点吗？ 牛奶、面包···可以的，麻烦了，请多给我一点，我有点饿。” 陈雯雯几人疑惑，赵孟华出声。 “是最后一个人？真是一分钟也不浪费。” 又有人低声笑道。 “来了先要吃的——是饿死鬼吗。” 只有苏晓樯愣住了。 这个声音··· 耳熟，太耳熟了··· 不对，这明明就是！ “吱呀——” 会议室大门被推开，路明非垂头丧气走出，用时一分半便被战于马下。 而此时，那脚步声正好踏过拐角，梳着背头的青年捏着面包出现在众人面前。 讨论声一滞，像是被按下暂停键，静静注视着那青年。 十八岁的轮廓被zegna灰西装收束得如同刀般挺拔，背头梳得一丝不苟，又精致地在耳后翘起几缕鸦羽般的黑发丝。 眉骨投下的阴影恰好漫过狭长地眼尾——那是双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眼睛，虹膜如墨蓝深海般幽邃。 袖口露出的洁白腕骨，向上却捏着一只牛角包，这诡异的松弛感在他身上却毫不冲突—— 就好像其他所有人是西装革履小心踏进了米其林餐厅，而他却穿着大裤衩像是来楼下吃了顿便饭。 苏昼一口吞下面包，腹中饥饿感缓解了些，他礼貌点头。 “借过。” 门前地‘落选人’们像池塘上的浮萍般散到两边，苏昼从中走过，大步迈向会议室门口。 他向叶胜颔首。 “抱歉，路上出了点事故。” 叶胜一愣，接着伸手向内一引。 “不，刚刚好。” 路明非看呆了，眼前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身上完全没有学生的紧张感，反而充斥着淡定地从容。 或者用更好的形容应该说，他在‘平等’地与考官对话，并非学生与考官，面试人与被面试者，反而像是两位老板共同探究合作意向—— 同样穿着西装，自己倒更像是侍酒的小厮。 看着青年走来，路明非慌忙让到一边，背部贴墙，双手张开，为那人让路。 他盯着对方的侧脸··· 咦？ 好像有点眼熟？ “谢谢你，路明非。” “不，不客气···你知道我名字？” 苏昼笑着点头，继续向前走。 而这时，背后人群中，‘小天女’向前踏了半步，精致的脸上浮现震惊，樱桃小嘴半张。 “苏···” 青年回过头，冲她眨了一下右眼——苏晓樯被击中了。 回过神，他已经进去了。 “昼···” 姑娘低语，紧接着侍者笑着劝说。 “结束面试的各位可以先一步离开了。” “我···好吧。” 会议室，圆桌边，笑得甜美的女孩穿着和叶胜一样的墨绿色制服，领口塞着玫瑰花一样的蕾丝领巾。 她微微鞠躬。 “我叫酒德亚纪，是这次的考官。” 苏昼定定看了看。 像，确实像， 眉眼间他好像看到了酒德麻衣的影子，只不过要更加温婉，大概就是兔狲和银渐层的区别。 他笑着道 “おはよう。” 酒德亚纪惊讶。 “おはよう，很标准的发音。” “有人天天亲口教我。” “那他一定是位ネーティブスピーカー（native speaker）——那么，我们就开始了。” 女子轻笑，叶胜坐到她身边。 “你相信外星人吗？” “相信。” “这么果断···理由呢？” “因为我相信总会有孤单于绝大多人类的异类存在。”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惊讶。 “第二个问题，你相信有超能力吗？” “相信。” “理由？” “就像相信太阳不会从东边出来，莎士比亚不会突然复活暴扣孔子一样，天生相信。” 叶盛笔尖一顿，不动声色拿起苏昼的简历，再度查看。 酒德亚纪面上波澜不惊，继续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我不知道，但我认为这一问题的答案，需要躬身力行，实践得出。” 三个问题，问完了。 酒德亚纪看叶胜，叶胜看向手表： 19s。 两人面面相觑，苏昼露出微笑。 速通！ 拿捏··· 而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再度被推开，诺诺慵懒的声音响起。 “别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酒德亚纪惊讶。 “诺诺？我还以为你跑出去了——苏昼，这位是我们的学生考官，陈墨瞳···” 诺诺打断道。 “我们认识，是我送他过来的。” “苏昼说他路上遇到了点事故···” “我就是那个事故。” 酒德亚纪无语。 苏昼心中皱眉，面上笑容不变，他点头笑道。 “陈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 “是吗，” 诺诺颔首，轻声道。 “诺玛，联系古德里安教授。” 会议室的大屏幕亮起，手机摄像头视角映出老爷子略显惊恐的‘大头照’。 “该死的，诺玛，我这是在飞机上，会坠机的——！” “教授，” 诺诺淡定打断。 “这只faa和运营商的骗局，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教授深深叹气，推了推眼镜，接着用上下审视桌对面的青年。 他脸色顿时阴沉而冷漠了些。 “你···苏昼啊，提问完了吗？” 酒德亚纪举起笔记本，将答案展示给教授。 古德里安淡淡道。 “这答得也···咦？” 教授凑近了些认真端详，整个屏幕上都是古德·三叶大头.jpg·里安教授。 与此同时， 诺诺走到苏昼对面，会议桌另一端，叶胜与酒德亚纪身旁，背后的大屏幕上是古德里安教授。 四人目光聚焦下，是衣着体面，神色如常的苏昼。 陈墨瞳盯着苏昼 “苏昼，最后一个问题，来到我们学院， 你想得到什么？” 出乎意料的问题以刁钻的角度偷袭，压力落在苏昼肩头。 就像走入法庭被告席的嫌疑人，心跳的微微加快让苏昼真正的进入到了这场‘面试’。 他沉默片刻，双眸微垂开口道。 “刚才，亚纪小姐询问我是否相信超能力的存在，我回答的略有模糊，我想进一步解释，” 青年抬起头，眉骨遮出的阴影中，如墨般的浓黑中涌出流动的黄金，交织在一起，宛如深井中泵出的岩浆。 黄金掺杂着黑色，像是熔岩流淌在黑曜石间， 并不纯粹，却足够灿烂。 苏昼平淡而不容知否道。 “我相信外星人的存在、相信超能力的存在，并不出于其他任何理由，只是因为我相信， 我与他人，生来不同。” 第4章 练刀与文学社聚会 “面试怎么样？” “不敢说毫无希望，也该是十拿九稳。” 青鸟画室二楼，苏昼坐在客厅和酒德麻衣通电话。 长腿女人在晚上打来了电话，而某位远在莫斯科的三无少女则是通过短信完成了‘慰问’—— 三人组都是很有女皇气质的异性， 哦，并非。 苏昼身旁。苏恩曦整个人缩在椅子上，顶着满头乱毛，在三月份最新发布的macbook pro上狂敲，修长的指头每次落下，都代表着上亿资金的流动。 她得意洋洋插话。 “我那造型团队可不是白吹的，估计那女考官看见苏昼眼都直了！” 酒德麻衣冷漠道。 “可是你甚至没安排人送他，间接性害他出了车祸。” 苏恩曦底气不足得拍桌。 “那咋了！结果是好的嘛，不过···” 薯片妞好奇道。 “苏昼，你是怎么憋出黄金瞳的？对你的血脉评估真错了？” “天赋和努力。” “？” 苏昼笑而不语。 一切要归功于【斩魄刀】，在将龙血灵压化后，这份体内的能量于苏昼而言宛如手足，可以轻松而精准的调动。 而黄金眸本质上，就是一种龙血应用的小技巧，区区让‘眼珠子充血’（玩笑说法，别应激，别哈气），自然不在话下。 如此想来，苏昼更期待力量的提升。 只不过··· 苏昼看着桌上的一小管来自苏恩曦血液，顺手将其淋在腰间的斩魄刀上，刀刃闪烁吸纳，却只带来了约莫0.001%的血脉浓度提升。 不够，远远不够，计量太少了。 看来想要让龙血浓度提升，必须以个体为单位吸收龙血，也就是说： 要杀杀杀杀杀！ 而这估计只有在加入卡塞尔之后才有机会··· 而要想杀杀杀，苏昼光有‘流刃若火’是不够的，还要有一定的近战技巧。 他端着手机，随口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有点小忙。” 酒德麻衣的声音伴随着咔哒咔哒脚步声响起。 “哦，什么事。” “刀法，武士刀，我想你教我一下。” “可以，等我回去，我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好了，还没问你那把刀哪来的。” 苏昼避而不谈，嬉笑道。 “那就等你回来吧，这次是去日本吧，最本土作战的一集···” 忽然，电话中的脚步声一顿。 “我先说好，酒德老师可是很严厉的哦？半途而废的学生可是会被废掉的···” “奉陪到底。” “那就开门吧。” 苏昼与苏恩曦对视一眼，他起身打开房门。 略有风尘的酒德麻衣拖着行李箱，一双白皙的长腿在昏黑的楼道内格外显眼。 “时间有点紧，但是好歹赶回来了。” 她步步上前，苏昼的脸不到半指距离，又轻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挑衅。 “不过别自作多情，我赶回来可不是为了你，” 苏昼目光平静。 “···” 酒德麻衣偏过目光，侧身拖着箱子进门，她随口道。 “有一群混血种盯上了路明非，据说这两天就要下手，老板要我们安静地解决掉他们。” 苏昼眼前一亮。 “混血种？要去杀混血种？” 酒德麻衣脸色一僵，幽幽看着苏昼，眼中似乎有些别扭。 苏恩曦露出牙疼的表情，默默叹气。 苏昼疑惑，但只是发问。 “怎么了？到时候能带着我吗？” “呵呵，没什么···至于能不能带着你？” 酒德麻衣咬牙冷笑。 “要看你的特训成果。” “当然。” 长腿女人忽然迈步，再度逼近苏昼面前，凤眸深邃不明。 “苏昼，从昨天开始，你变得···主动了。” 苏昼耸肩。 “好事坏事？” “试试。” 气氛变得微妙，两人‘打’了起来。 苏恩曦：？ 薯片妞立刻红了脸。 “你们两个王八蛋，进屋，先给我进屋啊！！！” 衣服乱飞间，苏昼的手机也被丢到一边，嗡嗡作响。 ‘未读消息x4：’ ‘苏晓樯：歪歪歪，苏老板，明天我们同学有个小聚会看电影，有兴趣来嘛’ ‘路明非：苏老板晚上好，明天有事，就不去店里了。 话说你今天去丽晶酒店了吗？看的和你很像的人，哈哈哈哈哈’ ‘八日目の蝉：wow，上号’ ‘诺诺请求添加为您的好友’ ··· 与此同时， “那么，该怎么办呢。” 深夜，丽晶酒店的会议室依然灯火通明，两位考官加上刚赶到古德里安互相沉默。 至于诺诺？ 诺诺一点也不沉默，披着睡衣踩着棉拖，捧着咖啡在开心听歌，还会在嗓子眼里哼几句。 老爷子有些烦躁。 “本来，这场面试只是个流程，或者说只是为路明非准备的···” 叶胜疑惑。 “他有什么特殊的吗？” “几十年来，他是唯一一个血统评级为s的候选人！” 酒德亚纪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s级？！” “是的。” 陈墨瞳突然懒懒插话。 “不会出错吗，苏昼之前可是被你们评为f级呢。” 骤然沉默， 古德里安皱眉道。 “这是另一个问题···” 诺诺笑了。 “那么答案呢，各位，关于这位f级的天才。” 教授沉默，陈墨瞳也不再说话。 最终，是酒德亚纪开了口。 “我认为，至少可以先将苏昼带到卡塞尔。” 叶胜接话。 “你是说，依靠3e测试（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是卡塞尔学院的龙族血统评定考试）？” “嗯，如果苏昼很遗憾没能通过，也有回转的余地。” 古德里安教授露出麻烦的表情，甚至有点自暴自弃。 “干脆今晚对他朗诵龙皇尼德霍格的秘仪咒文，对就是‘皇帝’那一段，看他有没有反应得了···” “教，授。” 酒德亚纪加重了些语气。 “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天都看到了，苏昼能主动激发黄金瞳，虽然看起来又不纯粹、又不闪亮、又缺乏攻击性，但是那毋庸置疑是黄金瞳。 他绝对有资格进入卡塞尔。” 教授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 “各位考官，请表决是否同意推荐苏昼成为卡塞尔学院入学候选人。” “赞同。” “赞同。” “赞同。” 票型一致，古德里安颔首。 “我会和上面反应，至于把他们两个带去卡塞尔的后续事务， 诺诺。” 诺诺一愣，空出只手指了指自己。 “我？” “就是你。” “为什么？” “我有事，学校刚刚传真来一份履历，是个看起来血统相当好的俄罗斯候选人，我马上就要飞北京转去俄罗斯了。” “他们两个呢？” “夔门计划提前了，他们要赶去四川报道，” 那么，诺诺，麻烦你了， 一个也不能少！” 诺诺沉默， 诺诺望天。 ··· “嗡嗡嗡———” 清早，也不是清早，而是约莫十点， 苏昼是被手机提示音吵醒的。 拿起看了眼，名叫‘诺诺’的陌生网友给他qq发了99+的好友申请。 嗯，这个诺诺是谁啊，好难猜啊？ 先不管她，用力向下滑看到了‘苏晓樯’和‘路明非’的消息。 酒德麻衣懒散地翻了个身。 “你今晚可没空赴约。” “有什么事？” “你拜托我的，你先忘了？” “练刀？” “练刀是今天白天的事。” “那是···” 苏昼一怔。 “混血种。” 酒德麻衣赞许地点头。 “bingo，那群人今晚就要动手，在那场小聚会上。 所以，苏昼， 从现在开始到晚上行动前，你有足足九个小时练习刀法！” “从零开始的刀法练习吗，有点意思···” 苏昼有点头疼，还是决定先穿上衣服再说。 看了看最后那条信息，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网友，打魔兽世界私服认识的。 09年，魔兽沟槽的数值膨胀已有苗头，苏昼索性直接少走十年弯路，入驻私服。 对方是私服服主，私有意思的是服里常驻人口也只有两个，一来二去熟悉了，‘八日目の蝉’甚至还会拉他打街霸。 网名看起来像什么非主流小学生，随手搜的日文网名就不解其意的顶到了头上；甚至平时的‘习性’也很像小学生，qq永远是单方面沟通，‘上号’‘魔兽’‘街霸’。 不过小孩哥技术很吊，平常苏昼也乐意和对方玩两把。 当然，今天可不平常。 起了床，来到二楼的空房间。 酒德麻衣双手环抱，身板站的笔挺。 搭配那高马尾看起来英姿飒爽，嘴上却好不饶人。 “好‘标准’的武士刀，真的好‘标准’，好武士刀的武士刀，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算了，不重要。” 她提着刀，用刀背在苏昼上下敲打。 “握刀姿势错了，虎口抵刀镡，像攥情书一样用力。 啧，你青春期是不是没写过情书！” 苏昼只是默默调整姿势，按着对方要求调整··· 下一刻，酒德麻衣的忍者刀已抵住他喉结。 “现在，把我当成你的初恋，砍过来。” 气氛顿时紧张，酒德麻衣却忽然一怔，似笑非笑问道。 “等一下，我不会真是你初恋吧？我可没同意。” 苏昼淡定道。 “你说过很多次，我是个不错的*友。” “···呵呵。” 酒德麻衣面无表情，气势却似乎危险许多， 收刀，拔刀！ “嗖——！” 刀刃破空而来！ 苏昼抬手格挡。 “哐！” 巨力震得他虎口发麻，浅打顿时旋转着飞了出去，插到墙上， 忍者刀再度抵住他喉结。 “还不错，至少反应得过来出刀，捡起来，我们继续。” “好。” 苏昼毫不犹豫答应，脸上甚至没什么气馁。 被《龙族》世界不算t1，也算t1.5强度的酒德麻衣秒了，丢人吗？ 不丢人！ 不仅如此，奇妙的感觉通过浅打传入苏昼脑海—— 他‘看’到了酒德麻衣的每个动作，甚至于他有自信，如若让他在出刀，能将这一击完美复刻。 苏昼眼睛亮晶晶的。 挂， 不止于抽奖！ 第5章 始解流刃若火，刀焚高阶死侍! “哐！” “哐！” “哐！” 金石相交的催命，从房间中不断荡起，双方挥洒的汗水，昭示着这绝不是场单方面碾压的战斗。 “停一下。” 苏昼喘着粗气，脱力地坐到墙边，看起来颇为狼狈，不过即使如此疲累，他还是将浅打收入刀鞘，抱在怀中。 反观酒德麻衣，只是额头多了一丁点水汽，甚至脸色都没红， 但是，那双狭长的眸子中，瞳孔在疯狂地震。 是， 苏昼当然打不过她， 单轮身体素质、杀人经验、格斗技巧，她每一项都能完爆苏昼，给这‘小男孩’摸摸头。 但是，问题是， 现在如果抛开其他一切不谈，只是单纯的拼刀法—— 她好像碾不了苏昼了。 有来有回，甚至于说某些地方，苏昼的灵光乍现让她也有些吃不消。 最重要的是··· 苏昼，从一开始刀都握不稳，到现在能和她交手， 才过了七个点？！！！ 这对吗？ 这对吗？！ 是我最近太放纵，刀都变软了吗？ 不对啊，昨天在日本砍那些黑帮混血种还挺顺手的啊？？ 酒德麻衣开始疯狂怀疑自己。 “咚咚咚！” 门被敲响，苏·都市丽人伪装色肽·恩曦踩着高跟鞋，站在门口。 “两位，该出发了，小白兔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 万达影城外，路明非反复深呼吸。 他已经跟诺诺说了，也已经做出了选择：放弃卡塞尔也要去和陈雯雯表白！ 想到小堤上陈雯雯忧郁而深远的笑，路明非就羞愧地升起几分作弊没被发现般的窃喜。 路明非小声咕哝。 “会在我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她至少对我有好感···” “谁？” “当然是陈···” 路明非反应过来捂住嘴，扭过头却发现苏晓樯带着失落的忧郁，抱着胳膊站在他身边。 面容惊艳的少女花了淡妆，让那带着异域风情的面孔更显立体，红色的蕾丝边裙子就像她本人一样明媚而娇艳。 她自嘲道。 “我现在看起来也很脆弱哦？” “···你当然不喜欢我，你们不一样。” “呵呵。” 路明非有些身体僵硬，想跑路但还是没忍住。 “所以，为什么？” “他没来。” “谁？” “你认识他，你们还挺熟的吧。” “你是说苏老板？不，我和他不熟···” “行了，我没少看见你去店里，是在玩电脑？” “···哈哈，是去帮忙打下手。” 路明非干笑两声，苏晓樯依然沉闷，他尝试转移话题。 “话说你为什么要加入文艺社，你看起来，一直不是那一趴的人。” 苏晓樯郁闷道。 “有次去店里，苏昼在看阿赫玛托娃，他说他文青病犯了，想读点又冷又飘的东西。 当时我只以为他喜欢文青，却没听出来他说‘文青’是‘病’。 啊，我今天本想约他出来，问清他一些事，再为少女可怜的小心思画个句号—— 但他甚至连消息都没回。” 路明非脸色一僵。 呕吼，搞砸了··· 可怜的小男孩完全没见过这种情景，只能尴尬地左看右看，试图找到什么新话题。 忽然，他看到大商场的玻璃顶外，好像有黑影一闪而过。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惊讶地指过去。 “你看，楼顶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爬？” 苏晓樯疑惑抬头，只看到黑了大半边的天空，和远处高楼隐隐约约的光污染。 “你看错了吧？” “啊，是吗，我还以为是什么猴子之类的呢，哈哈哈哈哈——” 路明非试图让笑声显得更充实，只不过事实证明路明非可能没有什么搞笑天赋，但他看起来真的很搞笑。 苏晓樯噗呲一笑，转身幽幽道。 “至少肯定不会是苏昼。” “啊···” “行了，我可没那么脆弱，我们进去吧？” “你，苏昼···” 苏晓樯顿住脚步，回眸一笑。 “他来不来是他的事，老娘等不等是我自己的事， 而且，我觉得，他回来的。” ··· 万达商场外，两道影子略过玻璃穹顶，落到临街小巷。 凹凸有致者挑眉。 “确实为了让你有自保能力，方方面面训练过你···但你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高瘦者耸肩，正色道。 “在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每天每天俯卧撑100次，仰卧起坐100次，下蹲100次，10千米长跑，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晚上11点睡，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做20分钟的柔软操，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 酒德麻衣：？ 苏昼：d(￣▽￣*)b 好吧，其实是躯体‘死神化’后，带来的自然增幅。 他摇摇头，看向前方。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沉下心来，仔细听。” 苏昼轻轻将手搭在刀把上，心意与浅打相通，心境如刀刃般冰冷。 紧接着，他听到了， 黑暗中，宛如野兽的粗重喘息，此起彼伏。 酒德麻衣轻松开口，像是考验孩子的家长。 “是什么？” “死侍、死侍、死侍···没有混血种，都是死侍。” “几只？” “···十二只。” “很好，” 酒德麻衣颔首，拔出忍者刀回过身。 “不过，不止这些。” 巷子口，又是十具佝偻的青灰色身躯，钩状的黑色骨刺穿透肩胛与手肘，指节末端延伸出三寸长的锯齿状骨刃。 暗金竖瞳在凹陷的眼眶里泛着磷火般的幽光，虬结的暗紫色血管在透明皮肤下蛛网般蔓延。 她目光沉了几分，握紧两柄忍者刀——这种小地方，刀比枪快。 要想将对方杀光很轻松，无伤通关同样不难，但她身后有个真·没见过血的苏昼。 “比我想象中多了点，有点麻烦，但好在都是低阶死侍。” 酒德麻衣对苏昼叮嘱。 “你必须自己顶一下，不求击杀，但求自保，我很快就好。” 苏昼闭着眼睛，徐徐抽出‘浅打’。 一缕月光斜落入小巷，碾过黑暗最终在冰凉的刀刃上流淌。 接着，他睁开眼， 浓黑的眸子中，流动着金色的光流，却衬托这黑暗更黑暗—— 流动的黑与金交织，最终以黑为主导，显露出尊贵的死亡气息。 仿佛在苏昼体内，主导者并非源于龙血的‘金’，而是那份被所有人都当做是陪衬，当做平庸的‘黑’， 是那份来‘死神’的馈赠。 青年盯着前方晃动的‘兽影’，只是平淡开口。 “你不用管后背。” 酒德麻衣一愣，接着低声笑骂。 “装。” 下一刻，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而挡路的死侍中溅起一阵黑血汇聚的雨。 一方开始杀戮，而巷子深处的死侍也动了。 青灰色的佝偻身影，宛如潜伏的蛇，从黑暗中弹出直扑苏昼要害！ 堪比奥运冠军投掷的标枪速度，在苏昼眼中却莫名慢了下来，他只需要侧过身，然后··· 出刀。 “刷——” 头颅与躯体兵分两路，落在苏昼脚边，黑血如炸弹般爆开，沾染了两面墙壁， 却没有半点，沾到苏昼身上。 因为苏昼体表，一层半透明的玄色汉服若隐若现——死霸装从未消失，只是隐在周围，随时予以庇护。 苏昼测试过，有死霸装在，小口径手枪子弹打在他身上，只能堪堪擦破皮！ 苏昼一挽刀，将刀锋插入死侍躯体。 那青灰色的躯体瞬间干瘪，向苏昼体内源源不断灌输力量，而苏昼的灵压在飞涨！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斥着充盈的力量！！ 【吸收龙血（低阶死侍），龙血浓度+0.5%】 【吸收躯体（低阶死侍），体力得以回复】 与此同时，一道畸形的半透明魂魄同样被斩魄刀吸纳，撕碎，吞吃。 【吸收灵魂）低阶死侍），龙血浓度+0.5%】 苏昼眼前一亮。 一只死侍，就是1%的龙血浓度？！ 他看向剩余十只，目光火热地像在看美味的肥肉。 一只一只砍太慢了，有没有什么又高速又帅气又安全的办法呢？ 有的兄弟，有的。 他将浅打横于身前，深呼吸一口气。 双眸中金与黑皆不复，取而代之的是火焰，是漫无边际、上接天下通地的火海，微缩在眸子中，熊熊燃烧。 苏昼福至心灵，轻声吟唱。 “森罗万象，皆归尘土··· 流刃若火。” “呼——” 阴潮的巷子内，骤然显得炽热而干燥，地面的水渍顷刻蒸发。 “吼———！！” 死侍一同嘶吼，扭曲、非人类的恐怖咆哮，带有胸腔共鸣的震颤感。 野兽般的死侍们，也有野兽般机敏的嗅觉，它们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酒德麻衣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立，出生入死得来的危险感应，让她顷刻便意识到不安的源头： 背后有足以威胁她性命的东西！ 她猛回头，看着那威胁的来源···苏昼？ “什么玩意！” 万达影城厕所里，对着镜子练习‘表白话术’的路明非，都莫名觉得嘴唇一干。 “太紧张了？” 他喃喃自语。 巷子中， 一抹火焰， 一抹羸弱，但以焚烧世界为志的火焰，在刀刃上燃起。 这一刻，斩魄刀真正有了名字—— 流刃若火！ 苏昼感觉到体内的灵压在飞速流逝，宛如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注入斩魄刀中。 几乎，半秒， 就将他体内的全部榨干！ 他咋舌，目光深邃了几分。 一刀， 一刀就要把对面砍死！ 而此时，在苏昼的‘施法前摇’中。 一道身影，骤然从低阶死侍背后窜出，宛如最致命的暗箭，直奔苏昼‘咽喉’！ 这气息··· 是b级死侍！ 酒德麻衣脸色一变，她吼道。 “躲！” 她发现了，却为时已晚。 那锯齿状骨刃，已经飞向苏昼心脏。 而在b级死侍与苏昼间的，只有一把冒着火焰的武士刀。 第6章 一场表白，两对情侣，失恋的他与她 将世界静音，聆听心跳的声音··· 好吧，束手就请可不是明智的选择，毕竟苏昼可没出名刀司命。 卷着腥风的b级死侍，对着他亮出血盆大口，快如闪电的轨迹照亮苏昼的生命线，并将其为画上句号——至少它自己是如此认为的。 b级死侍已经初具大脑，藏匿在众多低阶死侍背后，正是在为自己出其不意的一击做铺垫。 只可惜，来的不是那名威胁更高的女人，而是眼前这个龙血浓度低到为不可差的人类。 虽然无趣，但也算十拿九稳，这一击，对方必死！ 而下一刻，苏昼将长刀轻轻空划。 “呼——” 裹满火焰的武士刀探出一线赤红，宛如绳索般落在死侍脖颈，紧接着又收紧。 b级死侍露出些许疑惑，而紧接着，他的身形消失在火焰中。 “噗嗤————！！！” 那赤红火绳迅速膨胀，顿时将整只怪物裹在火球中，升腾的烈焰宛如毒蛇般吐信，又像是火葬炉般一寸寸将对方的躯体碾成黑灰。 这一刻，巷子中， 亮如白昼！ “吼吼吼———” 非人的吼叫迸发一瞬，下一刻确如那躯体一般飞散在火中，消散在黑暗中！ 当火焰散去，空留余温，死侍消失不见。 乌黑的龙血变作灰白的余烬，肌肉狰狞的躯体变作升腾火焰的燃料，源源不断的滋养在被火焰燃烧后，传导入苏昼体内！ 【吸收龙血（b级死侍），龙血浓度+3%】 【吸收躯体（b级死侍），体力得以回复】 【吸收灵魂（b级死侍），龙血浓度+2.5%】 【龙血浓度：7.5% 灵压强度：700单位】 滚滚不断的生命力，最终变作苏昼灵魂中沸腾的灵压，变作血管中奔涌的龙血， 霸道而诡异的死神力量，抽取着生灵的龙血、躯体、灵魂···一切，化作滋养宿主的肥料！ 本已被流刃若火抽干的躯体，又一次充盈着灵压，苏昼感受到躯体到达极限的疲累后，又被力量滋养的快感—— 越战越强，越杀越强， 这就是死神的力量！ 他目光微动，再度驱使灵压灌入长刀内，在‘始解’的那一瞬，关切流刃若火的招式，几乎像刻在本能中手到擒来！ 【松明】！！！ b级死侍躯体的灰烬中，本已熄灭的火焰再度冒出火星，下一刻宛如黑夜中的‘赤红’繁星，是恒星的爆炸，顷刻间吐露无穷火焰！ 交织成小型的火焰龙卷，搅动着高温气流，顷刻间便扩大膨胀，填满了整个巷子深处！ “呼呼呼呼————！！！” 大风，大风，流淌着火焰的大风！ 火龙卷盘旋了将近三秒，而当它散去时，空留灰烬与焦痕。 低阶死侍与高阶死侍··· 伏诛！ 耳边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响起。 【吸收龙血（低阶死侍），龙血浓度+0.2%】 【吸收灵魂（低阶死侍），龙血浓度+0.1%】 【吸收灵魂（低阶死侍），龙血浓度+0.08%】 【···】 提示音不断，增幅却越来越小，似乎是随着苏昼龙血浓度的提升，越需要斩杀了龙族基因纯粹，龙血浓度更高，越‘真正’意义上趋近龙族的存在。 或许，到了一定高度—— 只有斩杀纯血龙族、斩杀三代种、次代种甚至是龙王才能提升。 苏昼有些疲惫，躯体在虚弱与‘强壮’中反复横跳，斩魄刀的‘吸血’效果能缓解力量的空缺，却不能解决精神上的疲劳， 驾驭【流刃若火】给苏昼带来的是灵魂层面的疲倦。 此战之后，苏昼对自己当前的战力有了些许认知： 菜逼。 得益于奶妈三人组的培训，苏昼在交通驾驶、枪械使用、基础格斗上有一定底子， 但也仅限于能用的状态，能覆盖日常需要。 而到了正经的战斗方面， 如果没有‘吸血’效果，他撑死将【流刃若火】始解十五秒，这十五秒内，秒杀b级死侍，与b级血统的混血种过过手甚至力求斩杀，都不是大问题。 而常态下的近战，虽然在刀法上略有天赋，纯粹的冷兵器交锋不成问题。 但是，近战格斗要考虑经验、身体素质、武器效果甚至言灵等多方面—— 0个人会在生死搏杀时，和你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刀法比拼。 苏昼有点像转瓦的go学长，枪确实还算硬，但铺天盖地的动画片（技能）盖过来，他也只能打出‘gg’。 所以，苏昼真要对敌，如果被人拖过流刃若火的持续时间，他很大概率就要玩完了。 提示音结束，最终龙血浓度停在9%，与之对应的灵压强度也来到了850单位。 能第二次抽奖了，苏昼寄希望于这一次，能抽到个并非爆发技的能力，在常态下就能发挥作用。 要小招，不要大招。 “咔哒。” 苏昼将流刃若火收鞘，流动的火焰灌入刀鞘中，接着消失平复。 他没有看后背，全然没担心过酒德麻衣那边能否解决—— 她不需要担心后背，他也不需要。 回过头，酒德麻衣的夜行服上沾了点血，完全没有苏昼这么从容。 她有些沉默，紧接着发问。 “这是什么。” “其实是‘炽’，序列号七十七，青铜与火之王属···” “···” “好吧。” 苏昼投降似的叹了口气，他作出疑惑地模样。 “一点龙血应用···小技巧？本质上，言灵是使用龙文调动五大元素，而我似乎感觉到了该如何调动火元素。” “感觉到？” “感觉到，所以就这么做了。” “那你那把刀呢？” “祖传的。” “我可没见过。” “我可没用过。” 酒德麻衣走到苏昼跟前，平视着青年。 苏昼不躲不避。 下一刻，衣领被抓住，紧随其后的是堪称强暴的深吻。 半分钟？ 又大约是两分钟，两人才分开。 酒德麻衣拨了他一把，将他向巷口推去。 “剩下的会有人处理，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苏昼整了整衣领，点头道。 “没问题。” 他向巷子口走去，酒德麻衣却又忽然出声。 “我们都有秘密， 但是，我们一直相信彼此。” 苏昼回头，笑着点头。 “当然。” 之后，他大步走出了巷子。 走到大道上，走到万达商场前，苏昼吹着晚风，有种冰凉的惬意。 方才经历过大战，身体与精神十分疲惫—— 他却觉得格外的自由。 我曾盲目，而今得见。 他似乎终于有了直面坎坷，执掌船舵的能力，虽然力气尚微，但也已经不同。 只不过，他似乎忘了点什么··· “苏昼？”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法拉利599 gtb fiorano停在他身边，车窗摇下是一张精致的面孔。 披散的暗红色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全套黄金嵌紫晶的定制首饰衬得她像小太阳一样耀眼，又像神秘的吉普赛巫婆一样神秘而妩媚。 诺诺先是奇怪，紧接着笑容变得‘咬牙切齿’。 “你，为什么，不加我好友？” 苏昼想起了他忘记什么了，轻咳两声，他淡定道。 “哦，原来你就是诺诺啊，我还以为‘诺诺’是什么阿诺呢。” “阿诺？” “不重要，你来这里···哦，对。” 苏昼恍然大悟： 衰仔最衰一刻从天而降的天使，正在赶往战场。 诺诺狐疑。 “那你又在做什么。” 苏昼思量了半秒，笑着举起手机。 “苏晓樯约我。” “呵呵，‘小少爷’的风流债可不少，竟然还愿搭理那女孩···” 诺诺冷笑一声，忽然眼前一亮，微金的眸子中迸射出浓厚的兴致。 “那么，要一起去吗？” ——‘诺诺’发起组队邀请，邀请您参与‘卡塞尔之门副本’。 苏昼一怔，眸中迅速浮现算计与思量。 片刻，他露出笑容。 “当然。” “那么说好了，我是姐姐，你是二哥，他是最小的弟弟，啊，就叫李嘉图·m·路吧，嘶，不行——你的小公主要怎么办？” “我亲爱的未婚妻，你在说什么，我们要去接我的弟弟。” “···呵呵，你不知道我是谁，但你的胆子真大” “在这里没人知道你是谁，在卡塞尔没人知道我是谁。” 陈墨瞳沉默片刻，直直盯着苏昼。 “注意分寸。” “当然。” “那么换衣服去，车也需要换一下···” 第7章 第二次抽奖!【瞬哄】!!! 燃烧了，燃尽了，只剩下白色的灰··· 电影银幕前，路明非站在自己的位置，做‘陈雯雯，ilove，yuo！’中那个小小的，小小的i。 他就像包里那揉搓的只剩下杆子蒲公英，光秃秃，蔫哒哒，看起来不像i倒像是个委屈的‘e’。 路明非张了张嘴，满眼都是在众人簇拥下激情相拥的陈雯雯与赵孟华，每个人都在开心的笑——哦，除了苏晓樯，骄傲的小天女静静坐着，注视着门厅的方向，似乎在期待什么。 她看向台上，目光有些惊讶与始料未及，但当与他对视时，却又浮现几分怜悯，含着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他想要像周星星一样裂开嘴大笑——至少惨的滑稽也要比输的彻头彻尾要来的体面。 但是，他当然做不到， 在一切开始前，就结束了。就好像连续两集动漫番剧中，第一集叫做‘a与b的惊世之战’，两人打的难解难分，结果在片尾预告第二集的名字叫做：‘a之死’。 上场之前就输掉了。 他什么都不是，甚至不如诺诺所说，是战场上发起重逢的好狗。 他只是条甚至没找到战场的路边野狗，只能蜷缩起来，低下身子，努力让自己‘不存在’——但也不能完全不存在，毕竟他可是‘i’，没有‘i’，又哪里的‘love you’呢？ 路明非感觉，哪怕在他惨淡的人生中，这也该是最衰的时刻了，像是扎入乌云的小飞机，哪怕是快要溺死了也没能钻出来。 这时候，一道光迎面照来，找在了他脸上， 是有人推开了电影厅的大门。 在昏暗的影厅内呆久了，一下子见到强光，路明非下意识躲闪，眯起了眼， 但是，一道声音却将他呵止。 “李嘉图，别躲了！ 你应该玩的够久了，家族里的人都在等你！” 笔挺的身影踏着光走进来，大步流星向路明非，让他几乎想要逃窜，却被那狭长双眸的直视钉在那里。 那刀刻般的步伐宛如炮弹，要将他心中所有的乌云都轰碎。 太尊贵乃至高贵的气质，像是天空中的太阳，所有看清他的人都沉默下来，难以开口询问为何他会出现在这。 他并不算陌生人，因为有不少人见过他， 丽晶酒店顶楼，最后一位考生， 苏昼。 苏昼淡淡道。 “李嘉图·m·路，为什么在愣神。 普通人里呆久了，你也变懦弱了吗？” 路明非鼓起勇气，与这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对视，那精致打理的发丝下是气质全然不同的面庞—— 帅，太帅了。 他好不怀疑，如果自己生下来建模是如此，陈雯雯绝对不会选择那赵孟华。 不过路明非有点晕。 但是，苏老板，为什么会在这，有为什么是这样子··· 这时，苏昼凑近了些，带着笑意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别担心，这幅模样不会影响我借你电脑玩，而且现在你才是主角——他们可认不出我。” 一句话，让路明非忽然明白，无论眼前人长什么样，都是那个颇有大叔气质的年轻画室老板，好心又善良，至少会愉快的接他电脑玩游戏、挂qq，而代价不过是偶尔打打下手， 路明非彷徨的心瞬间莫名安定。 像是他乡觅故知，又像浮萍扎根系，路明非一下子从彷徨中找到了自己，心情安定了几分。 但是，感受到众人关注的目光，他又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肌肤都要被烧出洞来。 路明非支支吾吾道。 “苏···苏，我该叫什么···” “叫哥。” “哥···” “很好，诺诺，让人把这些廉价货换掉。” 这时，众人才发现，跟着苏昼进来的，还有一名发色深红的贵气女子与两名n女店员。 女店员拎着各种款式的衣服，还有一些小化妆品走上来围住了路明非，‘上下其手’的打理。 片刻后，一个路明非·崭新出厂，立在了两人面前。 站在苏昼身侧，诺诺带着无瑕的微笑。 “这才是我们的李嘉图·m·路啊。” “李嘉图，又是什么？” 有人出声询问，却是小天女苏晓樯，她努力地挺直腰，似乎想让自己输不了气势。 只不过，苏晓樯显然输给了十厘米的高跟鞋，连苏昼都要差不多平视的诺诺，当然可以轻松俯视她。 诺诺依然在微笑，只不过眼神很空，好像她在看着你，你却永远都进不去她眼中。 “我们总是这么叫他们。” 说着，诺诺轻轻挽上苏昼的胳膊，距离略有点空，但在苏晓樯眼中却足够了——她已经有理由怯懦了。 诺诺朗声道。 “李嘉图晚上还有活动，我们就先走了，大家慢慢玩，玩得开心一点。” 像是祝贺，却明是通知。 苏昼目不斜视，只是低声嘱咐。 “抬头挺胸，其他人都会看你。” 路明非一颤，言听计从的昂起头，接着大步向外走。 三个人，来去如风，踩着光来又踏着光走。 当一行人追出来，只能看到一辆法拉利california t，四座跑车有着狭长的led大灯造型硬朗锐利，搭配流线型引擎盖线条，而那耀眼的红色更显张扬。 路明非被安置在后，诺诺与苏昼则分别在驾驶位与副驾驶位。 诺诺微笑，嘴唇却翕动。 “为什么是我开车？” “我没驾照。” “苏昼，你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家伙。” “过奖···” “轰——” 伴随着引擎轰鸣，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猩红的跑车宛若脱缰的野马，疾驰而出，汇入无数车辆构成的光流中，不见踪影。 众人沉默许久，随后开始叽叽喳喳讨论。 陈雯雯走到苏晓樯身边，低声道。 “你还好吧？” “并不好。” “结束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陈雯雯一怔，看向苏晓樯。 姑娘昂着头，眸中闪烁泪光，神情却很坚决。 陈雯雯劝说。 “你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但是他去了卡塞尔，” 苏晓樯咬牙，眼中闪过几分不忿。 “我回去哈佛，我一定要当面问问他···” 问什么呢，苏晓樯没有说，但她自己知道就够了。 ··· 车上，吹着晚风， 苏昼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他笑着偏过头。 “明非，感觉怎么样？” “还好···不，没那么好···” “那就是还好。” 诺诺撇了苏昼一眼，将手机丢给了路明非。 “打电话吧。” “？” “打电话给古德里安教授，亲口告诉他你的选择。” “···” 苏昼这时补刀道。 “你不会真的想回去继续读高三，然后直面惨淡的高考吧——那我敬你是堂吉诃德。” 路明非深呼吸，然后拨通了电话··· 跑车停在路边，苏昼向诺诺挑眉。 “所以，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愿，默认我答应了？” 陈墨瞳冷漠地掏出手机。 “诺玛，这就和古德里安教授说苏昼拒绝了，他应该会很开心的···” 苏昼无奈。 “别，怎么还玩不起呢？我同意。” 手机忽然响起冰冷的机械女音。 “声纹验证通过，获得本人亲自授权，流程开始···” 陈墨瞳将手机音量关闭，冷哼一声。 “那就好。” 诺诺又直直盯着苏昼。 “还有一点，如果你想在卡塞尔里面过的顺心，今天的事最好就当做没发生过。” “这可很难。” “除非你想被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神秘核心家族之一试做眼中钉的。” 苏昼神色如常。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招惹她呢？ 他喜欢加图索家族财富、权力与冷酷的手腕，更喜欢他们黑手党的作风。 这意味着，他只需要作作死死，就会有大把的混血种送上门来给他杀。 打不过怎么办？ 大不了就缩在卡塞尔里面不出来，或者大喊‘麻衣救我’， 他，苏昼，死神传承人， 不怕仇家多，就怕没人杀！ 当然，要想能被加图索家‘重视’，只是如此还不够。 他记得，入校就有‘自由一日’可以打。 而自由一日的获胜者，又特殊的权利： ‘在学院内追求的第一个女生不得拒绝并至少维持三个月关系’ 《嘻嘻，我好想被凯撒打死啊》 苏昼礼貌微笑。 “我只是喜欢迎难而上。” “···” 诺诺偏过头，懒得搭理着家伙。 苏昼也显得自在，仰望空中··· 夜空中全然没有星星，只有被灯光晃得模糊不清的月亮，就在这样平庸的夜景下，苏昼正式完成了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大步—— 加入卡塞尔。 那么，现在，距离真是去往卡塞尔还有三个月。 这三个月，跟着酒德麻衣猎龙什么的不用指望，诺玛大概率会一直‘视奸’他，为此不好有太大动作。 那么想增强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练刀，外加·· ‘喂，我还有一次抽奖机会吧？’ 【是的】 ‘抽’ 【稍等】 腰间的斩魄刀微微闪烁，紧接着一道灵光钻入苏昼体内，脑海中顿时多出了大量的记忆。 【恭喜获得：瞬哄】 【作为‘瞬哄’前置技能，‘瞬步’‘基础鬼道’‘基础白打’一并为您发放】 第8章 入学卡塞尔——一日为龙，终身为龙!我踏马杀杀杀! 三个月后， 日本，熊本县，山林中。 树木间升起水雾，露天温泉蒸腾这袅袅热气，还带着一丝硫磺的味道， 包含矿物的微浑泉水，是天然疗养池，转为练武者舒筋活骨。 “叮铃——” 忽然，有手机提示音， 苏昼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丝丝缕缕的水珠从刀刻般的肌肉上落下，稀稀落落回到池子中。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 【不爱喝酒的薯片努：飞机五分钟后到，该去芝加哥了】 扣过手机，苏昼叹了口气。 “该上学了···” 起身，着衣，踏过木质长廊，最终来到空阔的剑道场。 其中空无一人，只有满是刀痕的地板，挂满墙面的各类刀器，和微微晃动的拉门， 山风灌堂，吹过无人的地板，吹着苏昼面部微凉， 向内看去，能看到晃动的纸门后，似乎有老者饮茶。 苏昼没再叨扰，只是以手抚胸，微微低头示意。 之后，他大步流星走出了房屋。 “咔哒咔哒咔哒——” 直升机旋转着螺旋桨，落在这深山道场的平摊空地上。 驾驶位，苏恩曦推起墨镜对着苏昼wink了一下。 “帅哥，肘，跟我上车！” 苏昼笑了。 “不胜荣幸。” 直升机直冲天空， 在飞机上，苏恩曦大吼着交流。 “这三个月你可没少换地方跑，先是国内找了武当、少林几家，又来日本找了这位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老爷子——学的怎么样？” 苏昼耸肩，随意道。 “七七八八吧，各家都学了点，会了些小套路。” 苏恩曦歪头。 “真的假的，我听长腿说现在她单拼刀法已经砍不过你了？” “那是她菜。” “嘻嘻，你可别让她听见了···” 少女忽然又翻了个白眼。 “到也没关系，反正你们最后都会打到床上。” 苏昼笑了笑，没接话茬，而是轻抚腰间长刀。 三个月，龙血浓度没长，但是拜托苏恩曦帮他联络了各家剑术，四处吃了经验包后，剑道也算小有所成。 更重要的是，上次抽奖奖励的【瞬哄】、【瞬步】【基础鬼道】、【基础白打】已然全部掌握。 这御三家无需多言，堪称死神世界死神的‘科目二’和‘科目三’，是最基本的作战技巧。 【基础白打】无外乎是空手格斗技巧，让苏昼更适应死神化的躯体，能更好的发力。 【瞬步】能够快速瞬间移动身体，相当于小范围闪现；而【鬼道】是死神世界的咒术，是利用灵压实现的技巧。 鬼道分为破道、缚道、回道，分别主管攻伐、杂类功能、治疗。 而苏昼学习的基础，也就不过是破道中最基础的【冲】（由指尖射出一小股冲击波）【白雷】（指尖放出一道雷，使敌人身体陷入麻痹瘫痪） 缚道中的【这绳】（以灵力制作一条绳状光索，来缠绕捕捉对手。【斥】（在手背使出灵力护盾，以阻挡对手的物理攻击）；以及回道的治疗躯体。 现在的苏昼，疑似有些全面，无论打哪个位置都有希望得mvp。 诸如此类，无需多言。 最有趣的应当是真正抽奖获得的战斗术。 【瞬哄】 作为“白打”与“鬼道”融合的战斗术，使用这招完成型的术者的背和两肩会被高浓度压缩的鬼道缠绕， 随后通过爆炸使鬼道与自身手足合为一体进行战斗，相当于给上半身伏魔。 加攻击力（手臂力量强化）+有盾（风压形成护体气流，攻防一体）， 原本是由四枫院夜一发明，之后又由碎蜂继承。 这一招的效果，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个人灵压的属性为何，比如夜一上本身就会生电，而碎蜂则是多出环绕的飓风。 而苏昼·· 源于龙血的灵压，是十分有趣的形态，他激发【瞬哄】上本身会笼罩淡淡的血雾，随后化作无数小龙环绕上半身—— 帅的一比。 只可惜，这三个月只能库库砍家人，和人切磋也只能点到为止，苏昼已经手痒难耐了。 卡塞尔··· 我踏马来辣！ 苏恩曦忽然说道。 “对了，苏昼，老板让我给你捎句话。” 苏昼挑眉。 他和仨奶妈不一样，纯纯的合同工，在上次合同到期后又愿意续约后，老板也给他穿了份新合同。 要求无它，依然是保护路明非。 薪水不错，不过苏昼也不甚在意，他不在乎钱，因为刷苏恩曦的钱就好，‘苏仓鼠’会自己把没张银行卡都屯满的。 真正有用的，是苏昼提及的另一条件： 从今往后，‘老板’所有关于猎龙的行动，计划都要向他敞开。 老板，也就是路鸣泽答应了。 两个从未见过面却又对彼此知根知底的男人，抱着互（hu）信（li）的原则签下了合同。 苏恩曦回过头，再度笑着wink。 “不管是什么地方，享受大学生活。” 苏昼一怔。 “还有多泡几个妞——好吧最后一小句是我自己加的，咦，长腿你什么时候打来的电话，你等一下，我可以解释——！” ··· 芝加哥火车站， 苏昼拖着行李箱，迈入车站。 “吐刀乐，吐刀乐，吐刀乐~” 苏昼：？ 他扭过头，看到两个‘乞丐’缩在椅子上，一个是清瘦的东亚男人面孔，另一个则更高大瘦削，铁灰发色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只不过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显得十分邋遢。 颇英俊的男人昂起头，在看到苏昼面容时，瞬间换成了一口京片子。 “吐刀乐···呀，帅哥行行好，给小子点钱买杯可乐。” 苏昼有点无力吐槽了。 “真的是···地地又道道···” “嗯？” 这时，听出来者声音，路明非懵逼抬头，惊喜道。 “苏老板！” 苏昼有点头疼。 “你小子，怎么混成这样了。” “过海关的时候，带的ps2的碟有点多，罚款也就很美丽···” 看着殷殷切切的两人，苏昼叹气。 “走先吃饭，然后上列车——我请了。” “老板大气！”x2 苏昼还特意多看了路明非几眼，甚至悄悄调动了灵压和黄金瞳，却始终没能发现自家‘老板’的痕迹。 ‘六百六十六，这个入开了隐身桂’ ··· 很快，夜幕降临。 老旧的班车驶入教堂式的火车站1000次支线快车抵达了他忠诚的乘客面前。 三人上车后，便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制服，白衬衣绿西装深红领巾，路明非十分满意，苏昼却面色复杂。 他早就想说了，这和小飞侠有什么区别。 而一节墨绿色车厢中，坐着两人的老熟人，古德里安教授。 古德里安身边还坐着一日本面孔的老男人，是名叫富山雅史的教员也是卡塞尔的心理辅导老师。 古德里安歉意道。 “抱歉二位，列车这边弄错了你···们的优先级，没有提前派车，我索性就跟着来了一趟。” 芬格尔有些好奇。 “路明非是s级，那苏老板呢？” 这大高个格外自来熟，只是请他吃了顿饭，就嬉皮笑脸着一口一个苏老板了。 古德里安请咳。 “f级···” 场面一时尴尬，芬格尔却笑呵呵地补充。 “那肯定是诺玛出错了，那家伙，有时候就是笨笨的···入学还要再血统评级嘛，到时候苏老板肯定要一飞冲天的！” 路明非一怔。 “再评级？” “两位先把这份保密文件签了，” 古德里安接着道。 “严格来说叫资格考试，按照校规不通告考试不能录取，路明非你的奖学金暂时也就不能生效···” 路明非面色黯淡，有了点失望；苏昼却面色如常。 “那么，请问，入学考试要考什么呢？” 古德里安、富山雅史与芬格尔对视，目光中多出笑意。 “你不如先问问，卡塞尔要学什么。” 路明非蔫蔫地配合。 “呃···什么呢？” “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等不同的学科，但是最终我们的目的都是··· 屠龙。” 古德里安解开身后油画上的画布，露出了漂亮的大画。 铁青色的天空，贯穿天地的白蜡树，双翼挂满死人骨骼的黑龙。 古德里安教授听起胸膛。 “龙皇尼特霍格，根据北欧神话《老爱答经》的记叙，诸神黄昏时候，这个大家伙会把世界之树依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 而我们的终极目标，是把它和它的子嗣屠光。” 路明非脸颊浮现几分潮红，神色呆滞 然后··· 昏了过去。 古德里安教授有点尴尬，于是扭头向苏昼。 这时候，气氛忽然开始有些诡异的焦灼： 仿佛没了小白兔，大灰狼们也不用再假扮成外婆。 青年缩在沙发里，悠哉地捧着加了超多牛奶和糖的咖啡——苏昼非常喜欢喝牛奶，在他眼里咖啡就是牛奶很不错的调味品，能让奶香味没有那么腻口。 古德里安微微眯眼，奇怪道。 “苏昼，你好像并不很意外。” 苏昼从容道。 “实际上，我只是并不很相信，除非你们能把一条活生生的弱小的三代种带到我面前，让我亲手杀一下试试手感。” “···” 古德里安与富山雅史对视一眼，缓缓道。 “看来你自己做了很多功课。” “多少了解了点。” 这时，富山雅史突然插话。 “那么，你怎么看呢？” 苏昼歪头。 “什么？” 这日本人面孔的 “对于龙族，你怎么看，我们都并非纯粹的人类，血管里流淌着是龙与人的混血—— 却偏偏是因为龙的那一部分，让我们如此特殊，甚至可以自负地自称高贵。 那么苏昼，你怎么看待龙族呢？” 苏昼眨眨眼，嘴角勾起笑意。 啊，忠诚度测试吗， 那很好了， 因为在这方面，我可是‘正得发邪’啊··· 苏昼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渍，缓慢而坚定道。 “待宰的牲畜。” “···？” 宛如地爆天星的答案，让两名教授大脑一时有些宕机，他们很少用强*来形容一个回答。 哪怕是心理辅导老师的富山雅史都茫然了一瞬。 “呃，等下，你说是说‘牲畜’。” “没错，” 苏昼语气平常道。 “龙族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屠杀然后产生价值， 一日为龙，终生为龙， 应杀尽杀，能杀尽杀。” 第9章 自由一日——见不到血的小打小闹，没有半点意思 当路明非再醒来时，是在一处装饰古典的房间内，而他躺在一张牛皮长椅上。 他迷茫睁开眼，感受着窗外鲜亮的阳光，这显然已经是早晨了。 路明非起身的动静，惊到了书桌边的苏昼与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 “你醒了。” “这···是哪？” 苏昼接话道。 “卡塞尔，你一口气从昨晚昏倒了今天早上。” 他正填写着选课申请表，仔细将昨晚研究过的最佳选课组合填入其中，确保能兼顾l龙族的核心知识，并且能早些毕业。 古德里安有些耿耿于怀，对路明非道。 “苏昼确实很有洞察力，研究出的课程和我给你想的最优解竟然也差不许多···” 路明非懵懵道。 “所以，苏老板，你昨晚上一晚没睡，一直在研究课表？” 苏昼合上万宝龙钢笔的笔盖，无所谓道。 “睡了一小会，不过也确实花了点时间研究。” “你···不累吗？” “出门在外，没人帮扶，要想混好点就该累。” 莫名的，看着对自己热情的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发自内心的感到了些许愧怍。 他张了张嘴。 “我···” “我先去门口了，透透气。” 苏昼将文件推过去，起身伸了个懒腰，走过路明非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青年悠悠道。 “李嘉图，你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看着真让人想揍一顿。” 路明非吓得一颤，下意识挺直了腰。 “二等兵李嘉图·m·路，精神点，别给你哥我跌份！” 《阿甘正传》的话术，听起来总是那么喜剧。 少年没忍住被逗笑了，笑得甚至有几分傻气，他粗声应道。 “是！” 古德里安教授疑惑又茫然。 “李嘉图？哥？” 苏昼随口道。 “这是他的英文名。” 感受到古德里安的目光，路明非有些尴尬，却又有点莫名的心安—— 在这充斥着‘神秘力量’‘尖端黑科技’‘龙’‘开盒高手ai’的古怪地方；他的个人隐私就像被套在头上的内裤，路过的什么人都能瞅上两眼。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和苏昼竟然还是能留下一点小‘秘密’，能说出这群怪咖们听不懂的暗话。 哪怕这‘秘密’，可能只是三个月前苏昼无意的随口称呼，甚至还没有他路明非接下来要选哪门课重要， 可是，这像蒲公英籽一般轻的‘秘密’，轻的却刚刚好，正好能托住路明非那同样轻轻飘飘的自尊心， 这足够了。 “吱呀——” 苏昼推门而出。 路明非深呼吸，看向古德里安的眼神也坚定了几分。 “教授，你之前说的屠龙···有证据吗？” 不出半分钟，办公室内就传出人仰马翻的杂乱声，伴随着路明非惊恐的尖叫。 好吧，少年的坚定总是很不值钱，但好在他们年轻，有的是时间与资本去变得坚定， 尽管代价时常是要失去点什么。 苏昼站在门外，通过走廊的窗户眺望卡塞尔学院的景色。 阳光，蓝天，中世纪风的建筑， 绿草坪中的鹅卵石小路，远处的站着鸽子的教堂。 阳光被秘银齿轮校徽切碎成琉璃色光斑，建筑穹顶的彩绘玻璃将阳光染成液态黄金，流淌进中世纪风的大小房间。 这，就是卡塞尔学院， 神秘、庞大、静谧、严肃， 只不过，今天它有点安静过头了。 “吱呀——” 门被推开，古德里安与富山雅史教授簇拥着晕晕乎乎的路明非走了出来。 少年恍惚地走到苏昼身边，喃喃道。 “苏老板，我们两个好像是唯二的亚洲学生，我们会被分在一个宿舍吗，我在1区的303···” “显然不会，” 苏昼摇头。 “只有a级血统的学生能住双人间，他们似乎给我分了一个六人寝，嗯，还没有上床下桌？ 不过我也没去看过···” 以后当然也没机会了。 苏昼理所应当的想到。 因为，今天自由一日后，他将住进整个卡塞尔最豪华的公馆之一—— 诺顿馆！ 路明非一怔，下意识道。 “这不公平···苏老板你可比我出色多了。” 苏昼笑着调侃。 “出色在哪。” “冷静、有钱、有气场、身高比我略高一点，仔细打扮后，也可能比我多有一点点帅气···” 路明非掰着手指。 “还很大方，毫不吝啬地借我电脑打《星际》！哦，你比我还有钱多了！” 苏昼没憋住，笑着拦过路明非肩膀。 “明非，你还是没搞清楚。对于卡塞尔，这些都不重要，也不是他们想要的。 如果论这些普通的东西，就能挑出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么只要过过简历就好。” 路明非似懂非懂。 “那···他们想要的是···” 苏昼目光深远，眺望着满地阳光的草坪。 “一个人，一个足以扭转一切的人，somebody都不足以形容， the one， 他们只需要那一个，足以成为屠龙的信标，人类的旗帜的人。” 路明非抿了抿嘴唇，声音微微颤抖。 “苏老板，这就是你来这的目的吗？” “我？当然不是，完全不感兴趣，” 苏昼笑着摇头。 “‘精神领袖’什么的，听起来就会被比千年裹尸布还恶臭的条条框框锁住，用庄子的话说，‘我就是只在泥中曳尾的王八’，我只想仅凭心意的··· 猎龙。” “这样吗，真好啊···” 路明非努力理解，心上莫名震撼之余，却还是有点困惑。 古德里安教授目光闪烁，伸出大拇指理了理蓬松的头发。 老教授郑重道。 “苏昼，我为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够尊重而道歉，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一名值得尊重的纯粹的学生。” 富山雅史没说话，只是微笑颔首··· “嗖——” 忽然， 一枚子弹飞过，正中富山雅史眉心，血红的雾气扬起，留下深红的弹印。 富山雅史，仰面倒地。 路明非：？ 变故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路明非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苏昼拉进掩体的。 躲在建筑物之间的窄道，古德里安凶神恶煞地咆哮。 “该死的他们就要开始了！” 与话音一同落下的，是凄厉的防空警报，宛如告死的黑马，用黑蹄碾过校园每一寸土地。 路明非回过神，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富山雅史‘尸体’，整个人入坠冰窟，手脚冰凉。 刻在国人基因中的本能促使他开口。 “这他*是···” “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子弹飞过，将砖墙捡起水潭落雨般的碎屑，将路明非的吐槽塞回了肚子里。 透过一线缝隙，他能窥到身穿黑色作战衣手持m4枪族的人，从他们刚才走出的小楼中涌出。 而草坪对面，那本来美好的小教堂，宛如东征的教皇十字军，身着深红色作战服同样举着枪械。 下一刻， 黑红两色的河流碰撞，操场上呼啸着下起了子弹雨！ 这是，战场。 路明非大脑一片空白。 古德里安愤怒咆哮。 “学生会和狮心会——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收了装修公司的钱，每年都要把学校一寸一寸的碾碎——” “砰！” 又一枚子弹，打的古德里安脑袋一缩，他对着苏昼与路明非挤出微笑。 “别担心，这是待在卡塞尔必须要面对的，我们最好先回教学楼里避一避··” “噗呲。” 战场上的kd王往往是流弹，古德里安教授捂着腹部，缓缓瘫软到地上。 逐渐涣散的瞳孔，倒影出恐惧的路明非与面无表情的苏昼，颤抖着的嘴唇喃喃道。 “别担心，这很快就会结束···” 又一条生命，‘死’在面前，还是熟悉的老教授。 路明非想哭，恐惧却紧握着他的咽喉，让他几乎挤不出声音——就连呼吸，都万分困难。 不过，苏老板看起来却颇淡定，甚至好像有些··· 无聊？ 苏昼抬起手，将ppk·富山雅史特改版（沃尔特ppk手枪，口径7.65毫米，如今却如同航炮），塞到路明非手里。 看着面色惨白的路明非，苏昼在心里摇头。 “保护好自己，这场游戏不会持续很久。” 路明非嘴角抽出荒诞的笑容。 “游戏，游戏···这怎么会是游戏···” 苏昼失笑。 “见不了血，死不了人，这怎么不算游戏。” “啊，死不了人？你是说···” 苏昼没解释，只是侧身向外探看，单手扶刀，名为浅打的武士刀雀跃，它也在渴望战斗。 路明非握紧了手中的枪。 “那你怎么知道很快就会结束···” 苏昼口吻平淡道。 “把他们全砍完，这不会花太久。” “全，全砍完···你，自己？” 苏昼没回答，只是快步外走去。 路明非猛的回过神，犹豫片刻后，将手枪向前送了送。 “苏老板，不管怎么说，你比我需要这个——” 苏昼回头微笑。 “多谢啦···” “嗖——” 忽然， 路明非看到一枚子弹飞来，直奔苏昼面门！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提醒的话语尚在喉咙。 “刷——” “咔嚓！” 一道银光闪过，子弹分做子弹壳，其中蕴含的红色粉料也被莫明的一股凤吹响空中。 是的， 在这百分之一秒，苏昼出刀，斩断了子弹。 苏昼收刀，继续向前。 “枪械于我，只是累赘， 而且···” 他回过头，平静的目光中带着鼓励的期许。 “这把枪留给你，或许你不止能用他防身，还能用来帮帮我？” 苏昼大步走开，空留路明非僵在原地，沉默不语。 第10章 速通自由一日!楚子航别回头，我是楚天骄! 有点麻烦。 苏昼抱着刀，行走在房屋的阴影中，整个人却如同隐身了一般，没人能注意到。 所有人都忙着扛着枪械激情对轰，而苏昼也不愿为他们浪费自己的灵压。 最好是能把楚子航和凯撒一起揍一顿，抓紧赢下这场游戏。 嗯， 怎么做呢？ 苏昼思索又思索，然后发现最简单的办法，似乎是··· 直接把两家大本营摸了，斩首x2？ 这并非不可能。 在学校里面，守夜人的言灵‘戒律’是《众生平等器》，压的所有人都用不了言灵。 但是，名叫灵压的死神力量可全然不受影响，苏昼开着瞬步就能轻松飞进去。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流刃若火不能用，至少要装作不能使用言灵。 当然了，用点小白打、小瞬步、依靠斩魄刀的‘数值’优势什么的··· 都是顺手的事！ 苏昼到是有点好奇。 这龙族世界的‘名刀’‘妖刀’们，可能扛住斩魄刀的劈砍？ 他摇摇头。 现在的主要目标，是赢下自由一日—— 抛开其他计划不谈，他可不想去f级的宿舍培养什么兄弟情。 那么，问题出现了： 苏昼确实能做到刀劈一颗子弹，但是这不等于一排人拿着m4一起向他扫射他也能扛住。 热武器什么的，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他该怎么悄咪咪地摸进去，‘说’服恺撒和楚子航与他来一场激动人心的单挑呢？ 忽然，急促脚步声传来，他看到不远处一名学生会的成员拎着黄色核标志的手提箱，向教堂发起冲锋。 嗯，好像有办法了。 苏昼眼前一亮，刚迈出半步。 一把枪，顶在了他腰部，清冷而熟悉的女声传来。 “苏昼，你为什么会在这。” 苏昼好不紧张地转过身，暗红色的发丝略过面庞挠的他有几分痒，而出现在他眼中的，是一张明媚的面庞。 他微笑。 “可能，是来见见我亲爱的未婚妻···咳。” 枪口用力顶了下他肚子，诺诺带着包含威胁意味的微笑。 “我还有事，可没时间和你浪费。” “那太好了，” “嗯？” 苏昼漆黑的眸子，宛如深渊中巨蟒般蛊惑人心。 “作为一名新生，我想要出人头地。” “所以呢？” “我要去做掉楚子航，我需要你帮我。” ··· 狮心会据点，小楼。 “哒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子弹飞出，狮心会的学生扛着m4站在小楼下，将来犯的敌人全部突突掉， 一排人死守小楼，不放进来哪怕一只苍蝇，确保关键节点的安全。 “扑通！” 又一次精准击倒了悄咪咪摸到近点的学生会学生，一名狮心会学生吹了吹枪口，乐呵呵道。 “哼，这一次，诺顿馆肯定会是我们的！” 另一人乐呵呵应声。 “在伟大领袖楚子航师兄的带领下，狮心会正在每天从早到晚的取得胜利···” “咔哒。” 腰间的对讲机忽然启动，淡漠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无需据守，全体冲锋。” 学生一愣，有些迟疑。 “冲锋？现在，可我们是优势啊，这停车场可并不好过——” “管他呢！” 旁边的学生乐呵呵给子弹上膛。 “我他喵的可是憋太久了，走啊，去吧子弹射他们嘴里！” 学生们扛着枪，浩浩汤汤地冲了出去，看起来颇像下山的猴子。 小楼上，苏昼透过窗户感慨。 “该说他们很有激情，很有执行力，还是该说他们有点‘可爱’呢。 谁家老大会让人莫名其妙出去送死。” 不远的靠墙处，黑发的冷峻少年盯着苏昼，暗金色的眸子宛如冰川般毫无波动。 他淡漠道。 “我们只是松散的学生组织，执行战术与一拥而上差距并不大。” 苏昼微笑颔首。 “那我还是很高兴你愿意听取我的建议，为我们留下单独的空间。” 楚子航嘴角一抽，看着苏昼放在桌上的黄色核标志手提箱，不动声色地透过窗户，眺望远处楼顶—— 在那里，隐隐能看到一人影到位，狙击镜微微反光。 楚子航面不改色，平静道。 “说出你的来意。” “我要把你干掉。” “为了向恺撒献媚？” “不，” 苏昼咧嘴一笑。 “为了再干掉恺撒，赢下自由一日。” 冷峻少年一愣，紧接着微垂双眸。 “很有野心，但也很可惜··· 你不该站在窗边的！” 下一刻宛如猎豹般扑出，拔出腰间的长刀村雨，同时他大声下令。 “苏茜！” “砰！” 瞄准镜的反光在下一刻化作呼啸而出的子弹，狙击枪可怕的动能轻而易举的击碎了窗户！ 按照预设的路线，它会击飞那平放的手提箱。 但是。 “砰！” 子弹偏差了半寸，将木桌击碎一角。 苏茜失手了··· 不，苏茜不可能射偏！ 楚子航瞳孔微缩，再看向远处时，那反光依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暗红的身影。 苏昼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 “指挥室位置选的很好，附近能看到这的狙击点··· 只有那一个。” 楚子航深色沉了几分，握住日本刀样式的村雨直劈苏昼手腕。 他要逼退对方，先把最大的威胁处理掉！ 出乎意料的是，苏昼只是微微侧身，便以近乎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楚子航的劈砍。 而苏昼不紧不慢地将手搭上腰间长刀——同样是日本样式，不过看起来更像武士刀。 “刷——” 尖锐的啸声刺得楚子航耳朵生痛，冷冽的风吹过，是极致的锋芒错过腰间。 暗金瞳孔瞬间亮起，努力去捕捉苏昼刀刃的轨迹，但是哪怕及时慢放，他也仅仅只能看到一线银光。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响，凉意拂过腰间。 “咔哒。” 楚子航沉默站定，看着三步远的苏昼将长刀归鞘，腰间的乌兹冲锋枪连着其中32毫米的子弹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与之一同崩碎的，还要楚子航对局势的判断。 眼前这个人，很强， 并不是肉体的强大，单轮出刀速度与反应力，楚子航估摸着对方也就只有c级勉强到b级的水准， 但是，这刀法—— 神乎其神。 平平无奇的一道斩击，他从中看到了无数流派杂糅的影子，却又诡异而精妙的融合， 成为了他手中的刀。 在这全体言灵被禁的情况下，这人甚至比恺撒还难缠！ 与此同时，苏昼讲带着刀鞘的浅打竖起，挑眉道。 “除你武器。” “···” 苏昼无奈。 “啧，给点反应嘛，这不好笑吗？” 楚子航抬起头，暗金色的眸子仿佛即将喷涌的火山，其中暗流汹涌， 紧接着，仿佛抹去灰尘的宝石，楚子航眸子闪烁着耀眼的金色，神色却松弛了些，似乎已经咬定了胜利的局面。 “你是谁。” 伴随着话语吐出，黄金瞳的光芒闪烁——黄金瞳可以给所有血统不如自己的生物施加压力，类似言灵“皇帝”，能命令所有血脉卑贱者。 但是，龙可命令不了死神。 苏昼目光清明，嘴角勾起，摆出口型。 ‘楚天骄’ 紧接着，楚子航毫无波动的脸上骤然呼啸起海啸，黄金瞳宛如大火般汹涌燃烧。 狮心会会长难得如此失态，嗓子中挤出低吼。 “你怎么知道——！” “砰！” 而在楚子航情绪波动的一瞬，苏昼动了。 【瞬步】！ 肉眼无法辨别之速，苏昼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楚子航听到耳边传来阵阵风声却也来不及躲避。 “砰！” 刀鞘重重砸在他后颈，大脑瞬间的缺血让他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楚子航仍在疯狂思考。 这是什么？ 言灵？ 在学校里，他怎么能用··· 他挣扎着昂起头，拼尽全力再度发问。 “你，是谁。” 苏昼一怔。 方才这一刀，他加注了【瞬哄】的技巧，经过些许鬼刀强化的双臂劈砍出这一刀，哪怕是头狮子也该被砍昏了！ 但是，楚子航撑了下来。 苏昼轻叹，拿起旁边桌上的手枪，上膛。 “骇人的意志力···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才造就今天的你呢？” 冰凉的枪口顶在楚子航脑门，楚子航竭力想躲开。 “先，告诉我···你是——” “先睡一觉，” 苏昼微微一笑。 “之后来诺顿馆找我，不用太紧张，我不是坏人···” “砰。” 子弹飞出，楚子航眉心多出血洞，接着摇晃着倒地。 苏昼吹了吹枪口。 “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要不然他就不会在楚子航面前提起他生父的名字，提起那个被奥丁斩于尼伯龙根中的s级混血种。 他故意的，他就是要调动楚子航的情绪，让他来找他， 楚子航可以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他们都很纯粹，纯粹的喜欢屠龙。 将来，等到楚子航进入尼伯龙根直面奥丁的时候，他也想‘尽一份力’。 而除了这一点楚子航身上绑着‘奥丁支线’这点考虑，苏昼还看的更多，也是有另一手打算。 他需要一点自己的人马，是为了屠龙，但不只是为了屠四大君王＋混血种。 还有一只龙， 一只真正神秘而危险的龙， 是苏昼眼中整个‘龙族’世界里最大的威胁： 路鸣泽。 是的，路鸣泽。 现在的他们，是老板和打手，是分外愉快的合作关系。 但是，谁知道他有什么打算呢？ 苏昼的目标是屠龙，吸取龙血变得强大，而路鸣泽的目标也是， 只不过，路鸣泽的目标是让路明非亲手去屠龙，甚至为了路明非的成长，可以牺牲掉很多很多··· 苏昼隐约能遇见，将来自己必然会与路鸣泽站在棋盘的两端。 而在这之前，手上的子越多越好。 苏昼摇摇头。 这是一盘大棋，他需要慢慢下。 当然，在今天，他要先把这盘‘云顶之弈’赢下来。 苏昼错过身，回头向远处的暗红色身影挥手微笑。 “解决了。” ··· 学生会据点，教堂。 哪怕是仅存在半天的指挥部，恺撒·加图索也将其布置的富丽堂皇，柔软的兽皮地毯铺在指挥台前，教堂的木吊灯也被换成水晶的。 高大的金发男人站在厅堂中央，湖水般澄蓝的目光上下扫视苏昼，周围是忙碌着走来走去的学生会委员。 “会长，狮心会那边确实陷入了混乱，几乎所有人都是各自为战，十成有十一成的把握，他们指挥部出事了！” “嗯。” 阳光穿透彩色琉璃窗，落在恺撒那一头长金发上，熠熠生辉。 那腰杆直挺的少年，声音带着几分狐疑。 “真的是你做掉了楚子航···” 诺诺双手环抱，站在一旁，淡淡道。 “你在怀疑我吗？” 恺撒轻咳。 “诺诺，我当然信任你， 但是···” 高大的金发男人上前半步，微微俯视苏昼，深红色紧身作战服勾勒出壮实的胸肌与健硕的身材。 骄傲的蓝眸中，勉为其难地倒映出苏昼的影子，他平淡的口吻中带着些许玩味。 “层层穿透狮心会，刀斩楚子航的新生， 你， 真的只甘心，做我麾下‘大将’？” 顿时，气氛略显紧张。 而诺诺耸肩。 “所以，我把他带来见你了。” “带来一个能用刀干掉楚子航的超级新人，你可真信任我···” “那怎么做？” 诺诺忽然出声打断。 “把一个说要加入学生会和还掉楚子航了的新生拒之门外后？或是在他解决楚子航的同时干掉他？” 小巫女笑了，带着几分慵懒地伸了伸腰。 “恺撒·加图索，你可是凯撒·加图索。” 听到这句话，恺撒冷峻的嘴角勾起一线笑意，他开口问道。 “新生，说说你为何而来。” 终于，自从进入教堂后一言未发的苏昼抬起了头。 他淡定道。 “我是来做赢家的。” 恺撒昂着头，冰蓝的双眸带着几分欣赏。 “有很多种赢法，也有很多种看起来能赢的方法··· 但是，真正的赢家，从始至终只有我，只有我们!” 他带着不容置辩的口气，命令道。 “苏昼，现在，加入学生会。 为我们赢下‘自由一日’和诺顿馆的功劳，足够让你成为资深委员，” 高大男人又逼近半步，与苏昼几乎面对面。 如此近的距离，让房间内的四五个委员都陷入紧张，恺撒却毫不在意。 声音平静的像是在陈述事实。 ”加入我们，这是你唯一的赢法。“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苏昼温和地摇头，用同样平静的口吻说道。 “说服我加入，这是你们唯一的赢法， 但是，你们已经错失这机会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教堂内的其他四名委员同时举起枪，四条黑洞洞的枪口锁定苏昼—— 只要恺撒一声令下，苏昼立马会变成蜂窝！ 但是，苏昼心如止水： 屋内的这群人只有冲锋枪在手。 他有死霸装护体、激发【瞬哄】后身周又能环绕气流，两者相加，这群人基本打不中他，打中了他也能顷刻将弹头中的麻醉成分吹飞。 而激发【瞬哄】后，苏昼有把握在两秒内将这些委员全部击倒。 苏昼将手搭在浅打上，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是，忽然， 恺撒环视一周。 “你们，把枪收起来，去旁边等着。” 说着，他将沙漠之鹰放到一边，抬起那把镶嵌这金色纹路的半米长黑猎刀’狄克推多’。 冰蓝色的眸子闪过几分兴致。 “我来试试，什么刀，连楚子航都拼不过。” 苏昼面色古怪。 这很恺撒，是个十足十足的自大狂··· “不过，如果我输了，” 恺撒忽然补充道。 “给我把他射成马蜂窝，然后按着他手指签一份学生会的入会申请。” 高大的金发男人嘴角微微翘起。 “我算是个很大方的人，不计前嫌。” 苏昼嘴角一抽。 这更恺撒，傲慢，但是负责任。 当然，对苏昼来说反而更方便了。 先把恺撒砍了再去砍其他人就好··· “砰！” “咔嚓！” 骤然，一声枪响， 教堂的玻璃应声而碎，一名持枪的委员直接倒飞出去！ 众人错愕回头，看到外面草丛中，站着一名面色惨白，手持改装手枪的少年—— 路明非。 苏昼看着这‘小白兔’挤出一个勉强的惨笑，好像在说： 苏老板，我来救你了··· 谁要你救啊！ 计划全乱了！ 苏昼面色大变，毫不犹豫抽刀向恺撒。 “铿！” 黑色猎刀撞上了修长的武士刀，发出剧烈的振明声。 恺撒怒笑道。 “原来是有帮手，真是好算计！ 把外面那个放冷枪的干掉！！” 现在，局面： 2v5 你萌知道吗？ 速肘（苏昼）+鹿明妃（路明非）vs克萨（恺撒）！ 第11章 入驻诺顿馆:你未婚妻?我女朋友! “哒哒哒哒哒——” 几乎一瞬间，三条枪管齐齐对准了路明非，吓得孩子连滚带爬地贴到墙边。 而荒谬的是，路明非在这站都站不稳地翻滚途中，‘随手’开了一枪，又是一名委员被轰飞在墙上。 六百六十六，盐都不盐了！ 苏昼挑眉，看着路明非微微发金的瞳孔。 这是路鸣泽给开挂了？ “砰！砰！砰！” 恺撒连出三刀，分攻苏昼喉、腹、胸，苏昼手腕轻佻，挽了个刀花便将那猎刀尽数挡下。 恺撒甩动金色长发，脸上露出几分意外，转瞬间又变成兴奋。 “不错的刀法，很不错！但是···” 话音未落，他双手握刀，肩膀肌肉暴涨直劈苏昼面门！ “哐！！！” 苏昼一手握刀，一手扶刀刃，身体向下沉了半个身位，才将这重劈接下。 高大的金发男人遗憾又傲据的叹息。 “你的血脉不够纯正，你的身体··· 配不上你的刀法。” 如此之后，恺撒不再讲究技巧，动作大开大合，宛如暴风雨般拍向苏昼，要让他溺死在这不间歇地劈砍中！ 但是，忽然， 恺撒却看见那少年毫不惊慌的眼神，明明是出于下风，却依然有捕食者般的从容。 ‘不好’。 几乎是瞬间，此般念头在恺撒心头振明，像是千万只乌鸦一同嘶吼！ 下一刻， 他看到。 “撕拉——！” 苏昼肩膀上的衣物骤然撕裂，露出肌肉分明的肩膀与大臂，层层气流环绕上，微微带着些许红色，恍惚中仿佛有一条条小龙在游曳！ 【瞬哄】！ 几乎是瞬间，带着刀鞘的长刀出现在恺撒头顶，而后， 斩！ “砰——！” 大理石地面裂出蛛网纹，不知名兽皮作为缓冲，裹住了顷刻间被击昏的骄傲少年。 扫了眼‘安详’躺板板的恺撒。 “呼——” 苏昼吐了口气，将浅打挂回腰间。 完美结束···了吗？ 远处激烈火并的声音逐渐衰弱，‘战争’已尽尾声。 苏昼回过头，教堂中的委员已然尽数趴下，站着的人只有他、诺诺和窗边恍惚的路明非。 见到苏昼砍飞了恺撒，诺诺惊讶但不意外。 少女站在琉璃窗的七色光下，头发透露出几分棕红，她只是叹息道。 “就感觉到，你个混蛋不能干什么好事···” 苏昼笑了笑，从地上拾起把手枪，向诺诺走去。 “别这么说，至少狮心会也没赢。” 这时窗边的路明非忽然回过神，看到场上站着的都是‘熟人’，萎蔫的‘小草’瞬间精神了起来。 他翻过窗，乐呵呵道。 “苏老板，师姐，剩我们，这算赢了吗··· 苏老板？” 路明非跑过来，却发现气氛有些安静，安静地诡异。 苏昼不说话，只是提着枪向诺诺走去。 诺诺没反应，只是双手环抱，冷漠地看着苏昼。 路明非意识到了什么，想开口阻止，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昼的表情太过冷峻，太过可怕。 他可悲又无奈的意识到··· 他害怕了。 是的，害怕让他大脑空白，让他根本开不了口，让他只敢呆呆站在原地，因为他在害怕，害怕说了什么之后，那枪口就会对准自己。 苏昼走到诺诺面前，诺诺与他对视。 她开口。 “你想赢，独赢。” “是。” 她冲着路明非努了努下巴。 “那就要杀了我和他。” “当然。” “砰。” 干脆利落的一枪，诺诺栽倒在地。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仿佛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路明非瞳孔颤抖，眼前的苏老板完全是陌生人，而他与她的对话路明非也听的一清二楚。 苏昼转过身，那双黑眸冻的路明非一个哆嗦，而那缓缓抬起的枪口更是让他明白： 他要杀我。 【杀了他】 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脑海里回响，仿佛一个君王对武士下达命令。 “我···” 路明非想说什么，却被强制打断， 路明非的骨骼化作精密的仪器，近乎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下蹲，架枪，瞄准的动作， 准星瞄准苏昼胸膛，食指紧扣扳机，如刀割面的杀机向苏昼铺天盖地而去，又像吐信的毒舌蓄力跃出。 这时，路明非猛的回过神，看着枪前的苏昼，惊恐地吐出半个字。 “别···” 但是躯体像是惯性极大的货车，当启动的一瞬，再无停下的可能。 “砰！” “噗呲——！” 扳机扣动，子弹飞出，血花在路明非眼中绽放··· 但是，并不来自苏昼， 而来自那被平切的子弹。 路明非有些恍惚。 是的，他怎么忘了，苏老板早就给他展示过了—— ‘枪械于他，不过累赘’ 路明非不受控制的再度扣动扳机，枪管中却传来清脆的空膛声，即便是改装的ppk也不可能有无限子。 冰凉的枪口抵在路明非脑门。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那几分愧疚与几百分的恐惧藏起。 他身子抖的像个簸箕，却要强装镇定，至少他想要死的帅气一点。 他梗着脖子开口。 “对不起，苏老板，开枪吧。” 路明非脑袋挨了一下，却是挨了一下巴掌，他茫然的睁开眼，却看到苏昼好笑的神色。 青年赞许道。 “不错，至少有开枪的勇气，不是那副又怂又糯的蠢样子缩在掩体后了， 继续努力，下次我要看到你做的更好。” 路明非有些畏惧，不确定道。 “为什么···不打死我？” 苏昼给子弹上膛。 “这就满足你——” “别别别！” 路明非忙跳向一边。 苏昼拍了拍手上的灰，舒展了下筋骨。 “我这枪下去，你会死吗？” 路明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应该不会，因为这似乎并不是一场真的枪战···” 是的，在苏昼走后，他一直在逼迫这自己观察，也发现了不合理之处： 这人怎么可能只有被枪打的那一下才流血啊！ “那你为什么在害怕？” “···” 路明非沉默了，答案已在嘴边，他与苏昼都心知肚明，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只是苦笑几下，低声道。 “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是你*。” 苏昼忽然爆了句粗口，一巴掌扇在路明非肩膀上，路明非又被扇了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他懵懵看着苏昼。 苏昼神色平静，直直俯视路明非。 “就算是一条路边的野狗，我要杀他，它都会不急后果的疯狂撕咬我。 而你，路明非，我刚才要杀你，你反抗一下无果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哈！” 苏昼气笑了。 “路明非，你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像条野狗么？ 不是因为衰，是你总在等别人扔骨头——可这世道啊，饿死的大多是等着被喂的狗，活下来的…都是敢从狼嘴里撕肉的。 你现在肯定很生气，肯定不服，肯定觉得什么‘你没经历我这些，你也不会明白’。 我不在意， 我只需要你，路明非，给我变得像个人！” 路明非瞳孔颤抖，半响还是露出丧气的苦笑。 “为什么呢，因为，我的表现，要配得上那个可笑的‘s’级评价吗？” “为了你自己，为了在这个全是龙、黑科技、疯子的世界活下去， 也为了我，路明非， 我需要你。” 路明非一怔，抬头对上苏昼纯黑的眸子， 而苏昼，对他伸出了手。 苏昼继续道。 “你问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因为我不介意和你分享胜利。 我有想做成的事，因而我需要朋友， 什么狗屁s级血脉a级血脉，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无法信任的强大力量都是随时可能叛变的威胁。 我需要的不是s级学生，是你，是你这个人，路明非， 是那个游手好闲、没精打采、星际争霸高手、路鸣泽网恋女友，有点笨有点呆十分糯，但是善良又忠诚的路明非。 我需要你。” 路明非呆呆看着苏昼，喉结上下滚动。 他不确定苏昼话里有几分真假，更不清楚苏昼是否只是看上了他s级血脉的潜力，在和他逢场作戏。 但是，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被人明确的··· 需要。 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套沉寂了很久的校园播音系统像是打了个盹儿刚刚醒来。 校园南侧，挂着“执行部”牌子的建筑打开大门，医生与护士们蜂拥而出，唤醒地上沉睡的‘尸体’们。 而在激昂的广播中，路明非只是握住了苏昼的手。 他站起来，低声道。 “苏老板，有事不嫌弃就找我，我大概率帮不上忙，但能出点歪主意。” 苏昼笑了，余光飘向不远处的空地。 在那里，他好像能看到穿西装的小男孩，正用漆黑而空洞的眼神盯着他。 但是··· 那 咋 了 ？ 路鸣泽是他名义上的‘老板’，路鸣泽的哥哥路明非又要喊他老板。 那这辈分，是不是要重新算算了？ 苏昼伸了个懒腰，看着大步走来的曼施坦因教授，微笑示意。 “教授，请问算我赢下了自由一日” 曼施坦因教授打量着战损般的学校，心中飞速计算损失，心头一阵肉痛。 “这不该归我管···你要做什么？” 苏昼看了看四周，指着远处的诺顿馆。 “它，我要住进去。” 又指了指地上，刚幽幽醒来的诺诺。 “她，我女朋友。” 诺诺茫然，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 “我？” 第12章 对峙昂热，三峡斩龙! 曼施坦因教授是个穿黑色西装、戴红圆框金丝眼镜、脑袋秃得发亮的小老头儿，他正四处打量着损失，肉疼又头疼。 他连连叹气，咬牙切齿——这绝不是夸张——地盯着恺撒和一瘸一拐走过来的楚子航。 他侧过身，用力拍了拍苏昼的肩膀。 “虽然你也砸了不少东西，但是能把这两个家伙解决掉，你是好样的。” 苏昼眨眨眼。 大概···算夸奖？ 曼施坦因教授又拿起手机，输入电话号码后，手机发出转接的嗡嗡声。 恶狠狠地剐向两名‘头目’。 “你们有麻烦了！今年闹得过分了！ 你们违反了‘自由一日’的特别校规，我要汇报校长，终止这个活动！” 楚子航冷冷道。 “三条特别校规是，不得动用冰窖里的炼金设备，不得造成人员伤亡，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参观。 没人违反。” 曼施坦因吹胡子瞪眼。 “看看你们伤害了，伤害了···多少学校的大理石！” 小老头有点底气不足。 “再看这些学生，多少人受伤了！” 恺撒双手环抱，耸肩接话。 “谁是不小心跌倒的？” 针锋相对的两名学生领袖，在老师面前却建立了坚不可摧的统一战线。 紧接着，学生们，无论是狮心会还是学生会，都高高举起了手，向曼施坦因做鬼脸。 小老头沉默， 小老头红温。 “我，要，汇，报，校，长！” 他怒吼一声，看向左手的手机··· 咦， 手机呢？ 曼施坦因懵逼回头，看到苏昼拿着一个很眼熟的手机，走出去很远—— 是的，那好像是他的手机。 回过头，是带着戏谑笑容的学生们，楚子航早就不见踪影，恺撒也走远了些。 小老头，彻底红温。 恺撒靠在教堂墙壁上，刚刚苏醒没多久的金发男人，头还正痛。 他面无表情，冰蓝色的眸子却像盖上了积雨云般阴沉，他喃喃自语。 “真狠···” 紧接着，他又看到苏昼拿走了曼施坦因的手机，自顾自走远，惹的曼斯坦因一阵暴怒。 阴沉的嘴角勾起一分弧度，旁边站着诺诺，他也没转头，只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这家伙，还算不错，楚子航也栽了吗？” “···” 诺诺神色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恺撒目光炯炯。 “改回去讨论对策了，诺顿馆就让给他，但下次我一定会赢回来！” “···” 恺撒看着诺诺，神情疑惑。 “诺诺，为什么一言不发？” “···” 他放松神色，摆出宽慰的口吻。 “这次问题绝不在你，是我的轻敌···不过我仍有一个想法，这样的人如果放走未免太可惜，尤其不能让狮心会夺去。 无论如何，你和他比较熟？他已经如愿以得从我们手中啃下了胜利，那么，他也该考虑学生社团的事情了。” “···” 诺诺吸了口凉气，露牙疼的表情，用复杂的眼神看恺撒不知该说什么。 恺撒显然错意了，歉意道。 “抱歉，我想你也该累了，先休息下吧，这些事晚上再说。” ··· 一旁，苏昼对着顺来的手机礼貌问好。 “你好，请问是美国芝加哥卡塞尔学院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先生吗？” 另一边，远在撒哈拉沙漠的昂热一噎。 一把年纪，接个电话，还被人盒了？ 老头沉默思索片刻，中气十足道。 “是苏昼吗？曼施坦因教授在你旁边吧。” 苏昼挑眉，左右换顾，在教堂门口的小路上看到了一只监控。 他对着监控微笑挥手。 “是的，很荣幸您知道我的名字。” 与此同时，撒哈拉沙漠， 烈日之下的黄沙之上， 高壮的老人鬓发皆白，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但线条依旧坚硬。 他脸上的墨镜中，倒影这手机屏幕上，苏昼微笑的面孔。 昂热挑眉，目光闪烁。 “做的不错苏昼，新生有如此表现，可是不容易，更不用提是一个评级为‘f’的新生。” “那说明诺玛的数据库可能该更新了。” 昂热微笑，这颇具侵略性的回答很对他胃口， 他对这意料之外的学生也多了几分好感。 “哦，谨言慎行，诺玛肯定在听，她可是个心眼没那么大的家伙··· 那么，苏昼先生，你夺下曼施坦因教授的手机，想必不只是为了向我问好的吧？” 苏昼颔首。 “当然，我想向您，卡塞尔的校长，请个假， 今晚，我需要出校。” “你才到学校，明天还要参加的3e考试，出于规章制度考虑，我可能很难答应你。” 昂热悠悠道，接着，老头又带着笑容道。 “苏昼先生，作为一名新生，首先你需要做的是融入学校生活，享受相对紧张刺激的四年生活——我可听说了，你刚要求陈墨瞳小姐做你的女朋友，这是你的权利，当然也很大胆。 恺撒·加图索可是位骄傲的学生，这一切想必都不会那么顺利···” 苏昼忽然道。 “从芝加哥直飞上海最快需要十八小时二十分钟，再从上海乘飞机到宜昌需要三小时。 也就是说，要是我想在明晚之前到达三峡大坝，最晚今晚我就要出发。” 昂热眯起眼。 “你去宜昌做什么？” “严格来说是去三峡大坝——我只为一件事，” 苏昼顿了顿，微笑道。 “屠龙。” “···” “关于青铜城的计划存在疏漏，你们竟然可笑的认为，青铜与火之王的伟大炼金造物竟然会对入侵者没有一点反应。” “···” “一旦进入，它会变作活迷宫，若无地图，只会失败。” 昂热缓缓道。 “你怎么知道的···叶盛与酒德亚纪是你的面试官。” 苏昼顺坡下驴。 “恰巧听到了一点消息，之后去做了一点小调查。”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整个卡塞尔学院各大部门精心布置的计划，却会被你，一名新生看出疏漏？ 现在你还在劝说我让他们放弃只差一步的计划···” “我并没有劝您放弃，更不奢望您会信任我的一面之词， 只是，您完全可以为计划加一层保险栓。 只需要，为我敞开学校的大门。”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昂热淡淡的声音传来。 “很久很久了···有人在我面前，这样讨价还价··· 明天晚上，我要在三峡看到你，如果看不到，你会是执行部的头号通缉犯。” 苏昼笑了笑。 “和那些足以毁灭世界的威胁想必，我只是个无名小卒。”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 “很好，把电话给曼施坦因教授吧。” 苏昼会过头，眺望着生闷气，收拾学院的小老头。 “应该不需要了，曼施坦因教授应该做好自己的心理疏导了。” “很好。” 电话被挂断，苏昼耸了耸肩。 看起来，这场对话对那位来说，并不是很愉快—— 当然，对他来说很不错就是了。 苏昼露出笑容。 在这个学校里，他可没什么机会屠龙吸血，浅打都在哭喊着向他抗议。 而与此同时，远在中国三峡的夔门计划，如果他不去，叶胜与酒德亚纪就会死于青铜城，整个小队也要被一只纯血次三代种团灭。 这能忍住不去屠这条三代种，苏昼也是神人了。 什么？ 一条纯血三代种，他不一定打得过？ 废话，单论他自己当然打不过。 但是，他可以摇人啊。 苏昼掏出手机，在通讯频道上按了几下。 【苏昼：今晚来卡塞尔接我】 【长腿：？不上学了】 【苏昼：去三峡，整票大的】 与此同时，电话挂断后， 沙漠中的昂热目光闪烁不明。 “苏昼···苏昼？” f级评级的弱小‘普通人’，不在他计划中的变数，路明非颇为依靠的‘好大哥’，新生入局就把学院的双a砍瓜剁菜的变态， 从未考虑过的弱小存在，却像是脱缰的野狗一样，横冲直闯撞乱了棋盘的一角。 至少，现在还是一角。 思量半响，昂热摇头。 “他不重要。” 是的，这位苏昼，充其量是另一个低配版的楚子航，哪怕有些自己的心思也不足为惧——卡塞尔里，各怀鬼胎的人还少吗。 至于夔门计划，可遇见的牺牲是必要的，他只能将其降到最低然后坦然接受，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昂热昂起头，毒辣的阳光在身，心却比坚冰更冷。 老人喃喃。 “我的生命是一根烧了百年的火柴，必须赶在熄灭前点燃龙族的棺材。” ··· 深夜，诺顿馆，大厅， 学生会的核心委员，在大厅团坐。 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他们将失去诺顿馆的使用权，换而言之，也是他们在这里召开的最后一次会议了。 更可悲的是，他们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是现在正在隔壁书房喝咖啡的‘胜利者’大发慈悲，准许他们在这里最后一次开会。 气氛安静又沉重。 资深委员悲痛总结。 “这是学生会的惨败，我们输给了那个，厚颜无耻又刀艺精湛的怪物， 无论如何，我们该承认。” 有人激动起身。 “荒谬，承认这样的失败简直荒谬！ 那两名新生，都是中国人！ 这绝对是楚子航的计谋，把人头交于那名新生，让他来执行斩首计划。 除此之外，你告诉我， 还有什么其他可能，能让一个新生三番五次的拒绝我们的邀请，自顾自的占下这么大的一座场馆？ 我们今天下午，可是和他沟通了很多次。 而他给了我么什么，闭门羹？ 我敢打包票，只要我们前脚走出去，楚子航后脚就会带着狮心会住进来！” 这时，有人插嘴道。 “不，楚子航已经进来了，他现在正在隔壁和那个新生喝咖啡。” 气氛更加沉默。 忽然，有人愤怒道。 “我受不了了，这是完全就是一场羞辱···” “那又如何呢？” 有人冷冷道。 “你能说他们用了计谋，但你能否认——那两名新生，仅凭他们两人，把这里做的一群‘学生’给干翻了吗。 哪怕不用计谋，拥有他们两个，或者说拥有那个那武士刀的怪物， 楚子航，怎么能输。” 此话一出，众人一滞，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恺撒—— 或者说，看向‘新生的手下败将’，这是所有人从未预想过的场景。 与之对应，两名新生杀穿了这个‘自由之日’的消息，在卡塞尔校内网络中飞速传播。 重点，尤其是那位打穿了卡塞尔两大战力的f级新生。 ‘低贱的血统，夸张的战力，来自鲜有招生的东方古国，踩着两名学校的风流人物赢下自由一日，就连小弟都是s级血统， 这简直就是他妈天生的爆点新闻！ 哦，或许我们还可以分点笔墨，给他的那位忠诚的s级助手。’ ——来自某不知名新闻部狗仔头头。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守夜人板块的十大头条，第一条的名字便是： ‘伟大的东王龙王君临了他忠诚的卡塞尔’ 而在众人注视下，金色长发的男人只是起身，在酒柜拿了一瓶干邑为自己酌满一整杯。 有委员为恺撒争辩。 “是那个小子偷袭，一开始的正面交手，明明是恺撒占上风。” 又有人站起身，将矛头指向墙边的诺诺。 “那个新生，是你带进来的，陈墨瞳，我不得不怀疑你···” 诺诺不语。 这时，恺撒回眸。 “闭嘴，” 冰蓝色的眸子毫无感情，甚至多了几分杀意。 “懦夫们都会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也只有懦夫会为自己找借口。 而且，你们是想把过错，归结到女人头上吗？” “可是···” “我已经交了一张支票给财务委员会，组下了隔壁的‘安珀馆’，不如在十二点前离开，把这里交与他真正的主人。” “可是···” “没什么可说的，我已经决定了。” 那资深委员咬牙，扛着压力出声。 “可是，现在！ 陈墨瞳是苏昼的女朋友！！！” 恺撒面无表情，但是空洞的冰蓝色双眸，揭示了他过载的大脑。 他只是回过头，机械般僵硬地看向诺诺，诺诺深呼吸一口气与他对视，诚恳道。 “我本来以为，这一下午，你至少会看看‘十大头条’。” 金发男人打开手机，点开卡塞尔校内网。 头条仍是‘伟大的东王龙王君临了他忠诚的卡塞尔’，而第二条。 ‘恺撒何去何从：夺妻之仇，丧家之痛！’ 其中，还附带了一小段视频。 只听见苏昼朗声道。 “我是自由一日的赢家对吧？ 它，我要住进去。 她，我的女朋友！” 第13章 秘书诺诺?楚子航上贼船! 诺顿馆，书房。 苏昼放下手中的诗集，为红茶壶加注热水——精致的银壶上雕刻这精密的花纹，小小的茶具在这书房中招待过无数权贵豪绅。 而今天，它的客人名叫苏昼与楚子航。 苏昼贴心发问。 “你的那份，要加奶加糖吗？” 书桌对面，楚子航漠然。 “不用了，直入正题吧， 你是谁。” 苏昼将茶杯推过去，为自己倒上半杯红茶，又向其中加入致死量的奶与糖。 “苏昼。” “你怎么会记得楚天骄。” “楚师兄，你似乎没做好准备就来了，” 苏昼失笑摇头，舒服地靠在那张大皮椅上，指肚摩挲这圆润发量的木质把手，他意有所指道。 “我们很像，只不过我是父母都不在世上了。” 楚子航冷冷道。 “不一样，别以为能把我糊弄过去，你的父母有存在的记录，他们的车祸当时甚至登上了城市晚报的报道···” 苏昼从容打断，露出难以揣摩的笑容。 “那如果是，我们已经做到了某些突破呢？” 楚子航一怔，暗金色的眼睛浮现几分波纹。 苏昼接着道。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记住楚天骄呢？” “口说无凭···” “楚天骄这个名字，还不够有说服力吗？” 楚子航沉默，他有些被说服了。 多年来，他以“寻找父亲失踪真相”为动力，茫然的四处奔走，却只能依靠屠杀龙族‘复仇’， 除此之外，除了关于父亲遇袭的片段记忆，他一无所知：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敌人为谁。 复仇者最大的把柄便是复仇的欲火，而助长欲火的薪柴已经被苏昼握在手中，递到火边，引他上钩—— 无论对方再说什么，他似乎都有了不得不答应的理由。 沉默片刻楚子航开口。 “祂是谁。” “奥丁，天空与风之王，四大君主之一。 作为高阶龙类，祂的言灵具备篡改现实与历史的能力，能够将特定人物从时间线中「裁剪」，并重构与之相关的所有人类记忆?。” 苏昼非常大方，仿佛毫无保留般的尽数吐露，让楚子航一怔。 他默默消化着，又用暗金色的眸子盯着苏昼。 “告诉我这些，你想要什么。” 苏昼微笑，坐直身子，将双手交叉在下巴下。 “屠龙， 屠尽所有龙， 无论是三代种，次代种，初代种， 无论是黑王白王，还是四大君王， 我要将他们屠干净，亲手。 而你，楚子航，有资格做与我同行的长剑。” 如此纯粹的欲求，楚子航都迟疑半响。 “除此之外···” “别无他求。” 楚子航抬起头。 “一个要求，奥丁我要亲手杀死···” “但我们会共同面对，杀死一名君王称不上难，但需要等到时机合适的那一天—— 那一天，还有些距离。” 冷峻少年缓缓点头。 “那么，你说的‘我们’都有谁···” 苏昼笑眯眯道。 “我想想，我一个人，路明非也能算一个吧。” “···” 冷酷师兄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懵逼这个情绪。 “？” “没了。” “那么，你需要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苏昼耸肩。 “经费暂无、人员未定、据点···哦，诺顿馆可以算，只要明年我们还能守住它。” 楚子航沉默片刻，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只是平静问到。 “你需要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其他的，我会想办法，大不了去薅一波小富婆的羊毛！ 至于你，楚师兄，我需要你做我的朋友，” 苏昼微笑，向楚子航伸出手。 “这会是一场漫长的斗争，如果‘屠龙小队’的成员间没有了解和信任，我们不如现在举手手，投降降。” 楚子航沉默片刻，将手握了上去。 “楚子航。” 苏昼微笑着晃了晃。 “苏昼。” 交叠的手掌，握在苏昼方才看过的诗集上方，透过那打开的书页，楚子航扫到了一段字。 ‘致命的决斗无有穷期。 杀死的总是那个不朽的野兽。 它的命运也是我的命运， 只不过我们的虎不断改变形状 有时叫憎，有时叫爱，或者意外。’ 楚子航当然清楚，这是博尔赫斯的诗，诗讲得是一位叫做西蒙·卡瓦哈尔的猎人，实则是在讨论人与命运无穷斗争的循环——猎人总会杀死野兽，猎人是无穷的命运，野兽是无能为力的我们。 苏昼忽然道。 “对了楚师兄，还有一件事。” 楚子航默默看向他，对上了苏昼温和又深邃的目光。 “屠龙是一场无有穷起的硬仗，再刚硬的剑，饱经劈砍，也会卷刃。 所以保养好自己，珍惜你的锋芒， 若是在那一天到来前，你先一步折断， 那未免太过可惜。” 楚子航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苏昼笑着拍了拍手，和楚子航一同站起。 “走吧，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 “正好我也有事。” 推开书房的门，苏昼看到大厅已是空荡荡，学生会的委员们全部走光··· 并非全部，还有一道暗红色身影，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发丝一半纯黑一般暗红。 苏昼并不意外。 “他们都走了，意思是剩下的东西就送给我们了是吧？” “我们···” 诺诺气笑了。 “苏昼，你可真是个不要脸的混蛋，这么快就认定我和你是一伙的了？” “那你为什么会留下来呢。” 陈墨瞳站直身，冷笑道。 “明知故问。 选我做女朋友，这是你的阳谋···恺撒力排众议，想要带我离开，让我让留在学生会中，但是我没答应。” 苏昼随意开口，像是发问，但更像是相声表演中早就知晓剧本的捧哏在做迎合。 “为什么呢？” 陈墨瞳眯起眼，语气不善。 “一个女人，带来了直接导致学生会自由一日败北的人，之后还被这个人‘指认’做女友—— 我若留下，对恺撒的威信是毁灭性的打击，甚至这三个月里，为了避嫌我不能和他有任何联系。 哪怕他不在意这些，我也···” “你也很忠心，这可是好品德。” 苏昼接话，又笑着道。 “最好的结果，是公主在恶龙的巢穴里委屈三个月——哦，也许不用三个月。 只要等到金发碧眼的王子率百万学生会大军，讨伐恶龙巢穴，赢下大胜，斩首恶龙！ 公主就能风风光光地被带回去，王子一时的忍辱也会变作王冠上又一颗明珠。” 诺诺没说话，只是冷冷看着苏昼。 “公主大人，既然留下来了，就做点事。 学生会‘施舍’了我们什么东西你肯定最清楚，劳驾给我一张清单···” 她皱眉。 “我可没说要帮你——” “啧，” 苏昼皱眉，向诺诺走了过去，很快他来到墙边，俯视着这暗红发色的女人。 陈墨瞳没有退步，毫不避让地直视苏昼，仿佛心无波澜。 他与她对视。 “你有很多选择，学生会走之后，你也可以走，回到寝室，躲三个月。 但你留下来了。 诺诺，你并不忠贞，因为你根本不爱任何人， 你只是忠诚。” 沉默， 约莫半分钟的沉默。 诺诺没有回话，苏昼却突然笑了。 “那么，借我你的忠诚三个月，看看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在招惹加图索家族后能走到那一步—— 这难道，不好玩吗？” 苏昼直起身与诺诺拉开距离，回过头楚子航早就离开了。 他转过身，轻松道。 “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再帮我个忙。” 苏昼从口袋中抽出一张黑卡，随手递向诺诺。 “这里面有二十万美金，抓紧提出来，明天会有一盘赌局，全部压在‘路明非’能通过3e考试。” 诺诺默默伸手接过，冷笑一声。 “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二十万挥霍掉，给我自己买一对好看小耳坠吗？” “请便，” 苏昼露出洁白的牙齿。 “反正这时路明非的卡。” “···” 诺诺这才反应过来，苏昼一f级新生哪来的‘额度’。 不过，应该说幸好吧， 幸好学校没有给予这个怪胎s级的特权，以f的身份都将卡塞尔搅的天翻地覆，若是s级··· 昂热老头回来，要发现卡塞尔该姓苏了吧。 诺诺如此思索这，却忽然发现苏昼向大门外走去。 她迟疑片刻，还是问到。 “这么晚，你去哪？” 苏昼摆了摆手。 “约会， 这里有很多空房间，你应该比我了解，请随意。 还有，” 苏昼拉开门，轻松的语调让人颇有打他一拳的欲望。 “手抓的那么紧，别把裙子扯坏了。” “咔哒。” 大门关上，诺诺低下头，看着紧紧攥住裙子的双手，一时失神。 在于苏昼‘对峙’时不知何时抓上的，少女可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咔哒咔哒咔哒——” 忽然， 诺诺隐隐听见窗外有螺旋桨的声音，她连忙跑到窗边，看见一架黑色直升机落在诺顿馆的院子中。 苏昼踏了上去，直升机起飞，消失在夜色中。 陈墨瞳幽幽盯了天空许久， 转身，进书房，开灯。 她可是要好好统计下，这头‘恶龙’的金库还剩多少金子。 诺诺咬牙，低声骂到。 “恶龙的心···果然都是黑的！” 第14章 龙血浓度10％!完善流刃若火!!! “真离谱，就这么飞进来了——你给你们校长下了什么迷魂汤。” 黑色直升机平地拉起，酒德麻衣大声吐槽。 苏昼只是摇头。 “老人嘛，在意的东西就那么几样——东西呢？” “后座。” 苏昼看向机舱后，一个黑色人形麻袋被放在椅子上，还在不断蠕动挣扎。 他从腰间拔出浅打，对准头部位置用力一扎，黑色的血液顿时顺着座椅流下来，死侍挣扎了片刻后便再没了生息。 精纯的生命力沿着刀锋，流入体内，苏昼耳边响起提示音。 【击杀b级死侍，龙血浓度+1.5%】 【当前龙血浓度：10.5% 灵压强度:850单位】 【获得第二次抽奖机会】 苏昼甩掉刀上黑血，收刀入鞘。 “抽。” 【恭喜获得：抚斩】 苏昼一怔，紧接着精妙的刀法流入脑中，紧随而来的是全新的视角——对于流刃若火的使用，他有了截然不同的理解。 半响，他睁开眼，目中多出几分惊讶。 【抚斩】 山本（山本元柳斋重国）老头很帅的一招刀法，属于斩术范畴下的技巧。 本身为流刃若火第一式，无需解放斩魄刀，只是拔刀的一瞬间，将灵压聚集刀锋的极快竖斩，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敌人分割两半。 这一招是颇精妙的斩术，能让苏昼每一刀都附带上灵压凝成的刀罡，增强杀伤力——在接下来的水下战斗中，更可谓实用。 不过，不仅如此，它更大的价值在于—— 它是流刃若火的第一式。 仿佛灵光乍现，又似醍醐灌顶，苏昼只觉得手中的长刀更亲近自己几分，而对于始解后的招式，他也有了更精巧的理解。 先前的他，只能算是一股脑把灵压塞进斩魄刀里轰出去，是没准头威力弱的老实土火枪；那现在，就更像在枪管上雕刻过膛线的现代枪械。 不仅威力更集中，能精准的释放火焰，更重要的是他能恰好的控制灵压注入—— 原本仅有十五秒的流刃若火‘真男人’时间，现在可以通过合理调配，延长到二十五秒！ 这绝对是巨大的实力提升，尤其是接下来，他可要在水下碰一碰那头龙侍，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后代，三代种纯血种巨龙， 而且，水下不只有那只三代种，还有一只纯血次代种巨龙，诺顿的专属龙侍，参孙， 他还需要担心，届时自己的到来，会不会惊扰那只次代种， 让它提前苏醒，亮出獠牙。 【抚斩】无论带来的非始解态提升，还是始解后的增幅，都是及其可观的。 与此同时，酒德麻衣露出奇怪的表情。 “让我带头死侍过来···你这是为了续手感吗？” “并非，但不重要。” “那么，去三峡做什么，我事情可不少。” “对学校那边的说法是屠龙，屠龙也确实是我此行的最主要目的，不过嘛···” 他语气轻松。 “顺手，救一下酒德亚纪。” 半响沉默，酒德麻衣开口。 “没必要为她冒险，如果这是你的目的，我们现在就回去···” 苏昼耸肩。 “说了是顺手，主要目的还是屠龙，要不干嘛把你call过来，还让你带着贤者之石。” 苏昼看向副驾驶，长长的手提箱中是精密反器材狙击步枪以及针对高阶龙族的特攻子弹——贤者之石。 他的计划很简单。 ‘莽’到三峡，下水屠龙。 他会在水下纠缠那只三代种，并想办法把它带出水面，之后由酒德麻衣使用狙击将它重伤，此来将这只三代种击杀。 说来简单，但是其中的执行细节会麻烦不少，尤其是把三代种带出水面这一步： 哪怕是苏昼掌握了基本鬼道，拥有流刃若火，死神状态下可以自由在水下活动，他都不敢说，百分百安全。 对方是纯血巨龙，有不亚于甚至超越人类的灵智，更是在水下的主战场作战 这是一场赌命的作战，但是纯血巨龙诱人的龙血价值，足以让他冒险！ 既然选择这条路，赌命应是常态，尤其是有时候，赌命都不一定有这样丰厚的回报。 苏昼颇有紧迫感，不仅是因为那一头头龙王，更是因为一直在他‘身边’却从未出现过的路鸣泽。 只有掌握足够的力量，苏昼才有直面路鸣泽的底气。 听闻苏昼的话，酒德麻衣平静道。 “···我知道了。” 之后，是颇长时间的沉默，焖狭的直升机舱内，螺旋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也因此，那高马尾女人的低语几不可闻。 “苏昼，谢谢。” 苏昼侧着头，眺望着远处芝加哥的灯光夜景，仿佛没听到一般。 酒德麻衣平复心中波澜认真驾驶飞机，却没注意到青年嘴角，那藏在夜空下的弧度。 ··· 卡塞尔学院，第二天， 当日十大头条飞快更迭，包含争议性的人物苏昼整天未出现，舆论的矛头在有形与无形的大手下飞速转向了另一个人—— 路明非。 ‘s级新生，自由一日的另一名赢家，龙皇秘仪咒文没有共鸣，夜晚点了$497大餐结果无钱支付， 无论如何，也是名爆点人物嘛。’ ——某不知名留级十年师兄如是说到。 之后，芬格尔还颇为愤恨的咬牙切齿。 “该死的，苏昼下手怎么那么快，直接把路明非的十万额度全给顺走了！ 我求爷爷告奶奶才借出来497美金！卖路明非试题这事也没捞到。” 高壮的男人心疼的直跺脚，不过看着讨论区的投票，他舔了舔干的皲裂的嘴唇。 不过嘛，完全有机会捞回来！ 【路明非能通过3e考试吗？】 【yes\/no】 赌路明非通过考试的足足有十万美金，而堵他不通过的人，除了他自己筹集的一万块，就只有曼施坦因教授投来的两万美金！ 只要路明非考试通过，赢家就能按比例分的输家的下注，也就是说—— 他，芬格尔，保底能分到三万美金！ 高大的男人缩在电脑前，整个人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桀桀桀—— 我，芬格尔，就是菠菜届唯一の帝皇··· “滴滴滴——” 忽然，提示音响起，芬格尔扭头看去，整个人僵在原地。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 ‘银行账户到账，十万五美金。’ 与此同时，屏幕上弹出提示。 封盘前一秒，有人携着十万五美金入场了。 头像是邪恶笑着的大脸猫，网名叫做诺诺。 【十万美金，赌路明非能通过】 ··· 当考试结束，午餐桌上， 路明非恍惚着从3e考场走出，刚才他见到了穿着西服的小男生路鸣泽，听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不过好在，考试是通过了。 卡塞尔学院的‘食堂’，是古典的高穹顶餐厅，巨型世界树型吊灯挂在穹顶正中央，整个餐厅古典又优雅。 他回过神，身边坐着诺诺与芬格尔，诺诺哼着歌满脸轻松，芬格尔则满脸苦大仇深。 看着诺诺，路明非愣了愣，奇怪道。 “师姐，你不该去那边，和那位学生会会长一起吃午饭···” “为什么？” “我听说，你和他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诺诺露出冷笑。 “抱歉，我现在的男朋友可是你的好大哥，苏，昼，呢。” 路明非尴尬一笑，又抬头疑惑道。 “苏老板没来参加考试，3e考试，竟然也能缺考吗？” 他猛的睁大眼。 “苏老板···不会是退学了吧！” 诺诺随意道。 “不知道，他昨晚出去了，再就没回来···等一下，别这么看我，我在诺顿馆是为了处理公务——该死。” 小巫女低啐一口，对苏昼的怨念更深几分。 周围学生怪异的目光，显然说明他们不这么认为。 “咔嚓！” 一声脆响，是餐具被握断的声音远远传来。 另一张长桌上，恺撒面无表情的将小费裹在餐具‘尸体’上，递了出去，他从未如此想要将‘镰鼬’关闭。 芬格尔不动声色连发三道头条。 【恺撒走的第一天，苏昼不避人了】 【与陈墨瞳恋爱的第一晚，苏昼夜不归宿】 【最强新生，3e考试缺考？】 之后，他身体侧向陈墨瞳，皮笑肉不笑道。 “陈墨瞳女士，是谁？” “什么是谁？对了，尽快把钱打给我哦，连本带利。” 芬格尔继续追问。 “一定有人交代你，让你给路明非下注，你们怎么知道路明非一定能通过的！” 诺诺优雅的切割盘中猪肘。 “严格来说，那个人给了我十万，另外五万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加注。” “十万···” 如此特殊的金额，让芬格尔陷入沉思，紧接着他瞪大眼，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苏昼！” 诺诺优雅的擦了擦嘴。 “钱，我要尽快见到。” 说罢，她起身离开。 芬格尔坐在原地，眼神不定；路明非则有点悲伤与失落—— 苏昼，qq已读不回，通过3e考试的喜悦，路明非有点无人分享的挫败感。 所以说，苏昼去哪了？ 入学第二天搞消失？ 这玩的也太大了吧！ 类似的非议，在校园中扩散，这昙花一现的f级新生，是众人最有兴致的讨论话题。 “这刚抱得美人归，紧接着就玩失踪是啥意思？” “会不会是陈墨瞳和恺撒的计划，美人计引诱苏昼入笼，其实他已经被关在诺顿馆下面做各种奇奇怪怪的研究。” “你们这些脑洞真有意思，要我说也没那么难吧？” 有人不屑道。 “你们忘了苏昼的入学评级是多少了吗？ f！ 你们当中多少人，都是入学前评级很高，结果3e测试后一落千丈的？ 至于苏昼···他倒是也没有下降空间了。” 那人嘴角勾出嘲讽的味道。 “尽管他自由一日是胜利者，但那是在没有言灵比拼干扰，又是出手偷袭的前提下，才将恺撒和楚子航解决掉。 确实他可能有些实战能力，但是，这是卡塞尔！ 他有a级的战力，和他有a级的血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苏昼，应该也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他怕是不想经历从天到地挫败，昨天晚上和陈墨瞳爽了一把，今天就灰溜溜滚回老家了！” 几句话有理有据，众人也找不到什么问题，若真的是主动退学，被清空记忆送回老家也确实不会又什么消息。 众人将信将疑认下，接着在讨论区又掀起一波风暴。 今日头条， ‘一天速通卡塞尔，我叫苏昼我回家！’ 第15章 白帝城，死神现，抚斩断长江! 半夜，卡塞尔学院， 宛如战鼓重擂的轰鸣洪钟，将所有学生从睡梦中惊醒，不过在仔细便被铃声后，大部分学生安然的又躺了下去。 这时紧急集合的铃声，召集所有‘s’和‘a’级的学生。 当路明非迫不得已，顶着一头鸡毛来到图书馆的控制室（也可叫临时决策室）。 古典优雅的藏书室，四壁都是书架，书架上立着牛皮封面的精装本古籍。 最前方站着曼施坦因教授和执行部的冯·施耐德教授，整个卡塞尔最精英的学生们也都聚集于此。 “学生13人，‘a’级12人‘s’级1人，教授团27人，人都到了。” 曼施坦因教授向施耐德教授汇报道。 施耐德教授戴着呼吸面罩，黑色面罩遮了一半的长满疤痕的面孔，面色苍白，灰眸锐利—— 自从格陵兰海事件的严重冻伤与龙血污染后，呼吸机是这位执行部部长出行的标配。 他拖着呼吸车走到最前方。 “时间不多，我们立刻开始。 各位同学，我们有两位执行部的同学被困在中国三峡的青铜城，他们触发了哪里的机关，让那做庞大的炼金造物启动，路线变动。 现在，我需要你们阅读这些资料，试图从中找出青铜城迷宫的秘密。 请尽快！尽快！ 他们的氧气瓶支撑不过20分钟了！” 随着话音落下，背后的书架向两侧移开，露出足有百英寸的巨型屏幕，同时众人面前出现了小显示屏，用于查看资料。 路明非昂起头，呼吸一窒，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无力感。 大屏幕上，是夜晚的三峡。 波动汹涌的漆黑江水上，铺垫盖地的暴雨从空中垂落，宛如那浓稠的乌云之上修建这另一座三峡大坝，此刻正在开闸放水。 颇具果冻质感的江水，被雨丝拍打的来回抖动，每次掀起浪花带来的巨大势能，毋庸置疑可以轻松推平一座三层小房，或吞下体型稍小的船只—— 绝不会比鲸鱼掠食磷虾难上多少。 而“摩尼亚赫”号，这看似是拖船实则是军舰改装的指挥船，正孤独无依地漂泊漂泊在汹涌的海上。 被暴雨敲打的船玻璃面前，拉丁美人模样的执行部成员塞尔玛，低声咕哝。 “这简直像是在与整个世界为敌···” “实际上我们做的差不了多少。” 曼斯·龙德泰特暴躁打断，紧紧盯着屏幕上叶胜与酒德亚纪的心率图。 就在刚才，叶胜两人成功进入了青铜城，进入了这龙王诺顿的沉眠之地，他们收集到大量龙文资料，找到了龙王的骨殖瓶—— 但是，他们却‘惊扰’了这座伟大的炼金造物，青铜城活了过来将他们困在其中！ 困在了这四十五米深的水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的氧气一点一点消耗，来不及了，快要来不及了！ 曼斯喉咙发紧，有些窒息，仿佛他此刻也被困在几十米深的水下，眼看着死亡逼近。 他的手紧紧扣在指挥台上，在金属制成的台面上留下微微的印子，可他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奢求卡塞尔的‘老爷少爷’们，能尽快破译龙文，指出一条生路，只能向最痛恨的上帝祈祷，祈求他老人家大发慈悲，给自己的学生一条生路。 恍惚间，他回到了十年前的冰岛，又看到了那十名义无反顾下沉冰海，只为屠龙，却又半永远的留在冰层中的学生们。 像，何其像！ 与此同时，卡塞尔， 所有人都阴沉这脸，拼了命的用眼睛去记忆那屏幕上的文字，试图用这二十分钟去创造一个奇迹。 诺诺在白纸上飞快涂画，恺撒与楚子航沉默推演，其他学生虽然只是坐在那里，却如同在做体力活一样大口喘息。 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 除了路明非。 哦，倒不如说他也在试图努力，他也真的想为那两名可怜人做点什么，只不过可怜的知识却难以和这文字产生一丝共鸣。 他什么都做不到，也只好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避免被其他人在事后清算——也算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了。 坐着发呆，路明非思维没有来的扩散： 苏昼，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有办法，做从天而降的超级英雄，像奥特曼三下五除二解决这一切吗？ 他们说苏昼逃了，路明非可不相信，苏老板是个精明有打算的人，是个像狼一样的狠人，但绝对不是个怂炮： 和我可完全不一样。 路明非时常觉得，自己和苏昼是两个极端上的人，之前苏昼说的什么‘需要他’，怕不也是说笑吧··· “嗡——” 忽然，路明非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手忙脚乱地掏出先关掉声音，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后，才敢看手机屏。 他一怔。 ‘苏老板’？ “喂，苏老板···” “路明非，我需要你。” 对方直截了当的说道，话筒中还不断传来螺旋桨与风声的杂音，不过，青年平静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他口吻是如此理所应当，仿佛这不是请求，而是要求。 路明非迟疑。 “苏老板，你这是在哪···不，你需要我做什么。” 路明非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执行代码的机器人，虽然心有疑问，还是将苏昼的需要放在了优先执行层。 “把青铜城的地图破译出来，发给他们，尽快。” 路明非一怔，露出苦笑。 “不，苏老板，这已经是能力之外了···” “快点，你可以。” “不···嗯？” 忽然，路明非一怔。 是的，好像确实有希望。 因为在上午的3e考试中，在他见到那个自称是‘路鸣泽’的小男孩时，对方给了他一个名叫‘黑羊之墙’的作弊码—— 他说，输入这个作弊码，就能无条件的破译任何地图。 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路明非的手先一步动了。 输入，‘ck sheep wall！’， 几秒后，全新的地图在屏幕上浮现。 路明非毫不犹豫点击上传，却没有第一时间吼出‘我解出来了’引人注意。 他只是对着电话，喃喃低语。 “我解出来了，苏老板···” “嗯。” “啊···” 电话那头，青年只是平静的答应，让路明非心中有所落差，好像是表现好的小孩却没收到应有的奖励。 他嘟囔道。 “你可真信我，我都不知道，我能把它解开···” “你解不开？” 电话那头，响起金属扣被打开的声音，仿佛是在紧锣密鼓的做战前准备。 伴随着苏昼啼笑皆非的声音。 “路明非，你在开玩笑吗？ 你解不开它？ 你说你都解不开它？ 那你告诉我，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解开它！” “···” 路明非觉得肩膀一下子就要被那沉甸甸的信任压下去。 倒映着地图的眸子深处，有一线裂缝闪闪发光，那是绝不该在衰仔眼中出现的神采。 路明非忍不住追问。 “苏老板，你在哪！” “三峡。” “？” 路明非一怔，紧接着听到台上的曼斯坦因与施耐德教授窃窃私语，对着大屏幕指指点点。 “····那里来的飞机！” “不是中国方面的救援机，也不是我们的飞机···这不在计划之内！” 他抬起头，隐隐辨别出黑夜中穿梭乌云的那架直升机，像是高尔基笔下穿越暴风雨的海燕，一往无前。 路明非仿佛知道了什么，他喃喃道。 “你要做什么···” “屠龙。” “咔哒。” 电话挂断，路明非深呼吸后举起手，大吼道。 “地图，我已经传上去了！” 瞬间，路明非成为众人关注的重点，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路明非在这目光下，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只觉得好像心头长了一个蚊子咬过的泡，而又有一只手在大力抓挠—— 又痛又爽。 曼斯坦因与施耐德则是露出惊喜，松了口气。 “快，传给他们！” 这份好消息传过去，却没过几秒钟就被掐灭。 远在三峡，曼斯有些绝望的低语在指挥室内回荡。 “脱出的位置在青铜城的正下方，他们可以脱出青铜城，但是来不及浮到水面上来，” 站在船边，俯视漆黑江水，曼斯惨无人色，面部痛的抽搐。 “我们算错了···他们的氧气不够···” 从三峡到卡塞尔，从教授到学生精英，从通讯网络再到全球所有的夔门行动连线据点， 所有人，所有见证了这大起大落，见证了这从地狱到天堂，又被生性恶劣的上帝踹回深渊底部一幕的所有人， 无能为力，唯有沉默， 死寂在蔓延，紧接着侵蚀所有人的内心—— 除了路明非，他紧紧盯着屏幕，心中喃喃。 ‘快啊，快啊，快啊···’ “喂，能听到吗？” 忽然，一道讯号插入通讯网络，将男青年的声音带到所有人耳畔。 路明非如释重负。 而先出声的却是曼斯坦因教授，他短暂懵逼后，试探道。 “苏昼？等等，你为什么···” “是我，哦，怎么练到全体通讯了，薯片疑似有点用力过猛了···” 他飞快嘟囔了句别人听不懂的话，紧接着朗声道。 “曼斯教授，别在那里愣神了，准备发动船只，等会接上叶胜和酒德亚纪就快点跑。” 曼斯压抑着心头暴躁，紧声道。 “氧气不够，他们还是上不来——” “马上就够了，” 青年平静的声音传来。 “我去给他们送，让你们的人，别打扰我。” “你怎么去，来不及！” 沉默半响，轻笑声传来。 “飞过去。” 言罢，苏昼退出了通讯频道。 与此同时，三峡上的百米高空，直升机艰难的在雨中悬停，像是汹涌浪涛中小船般飘动。 “卡拉——” 机舱门被拉开，苏昼背对着机舱外而立，面前站在酒德麻衣，正为他身上挂紧氧气瓶。 苏昼没穿什么作战服，而是唐装样式死霸装凝实在体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潜水装置？降落伞？ 都没有！ 他身上，只挂了两个氧气瓶，一把武士刀。 “怎么看，你都是要去送死。” 苏昼耸肩。 “我可舍不得死，毕竟···” 他直视酒德麻衣。 “我在卡塞尔可刚交了一个好看的女朋友，还没好好谈一场校园恋爱——” “刷！” 酒德麻衣抓住苏昼衣领，深深吻了上去。 一秒后，她松开，眯眼危险一笑。 “必须活着回来。” “为什么？” “哼，你这么好用的男人可不好找！” 说罢，酒德麻衣抬起那长腿，在苏昼胸口狠狠一踹。 他仰面飞出机舱，在空中做起自由落体运动， 伴雨丝，坠长江！ 他将手搭在腰间武士刀上，漆黑的眸子中有精芒与刀光闪烁，灵压迅速涌出，化作梭形将他体表包裹，减小空气阻力，让他飞的更快！ 苏昼与 一百米， 五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气沉丹田，苏昼拔刀。 【抚斩】！！！ “嗡————” “嗤啦嗤啦嗤啦嗤啦————！” 至纯的刀罡挥出，那是由灵压凝成的锋利刀气，没入水中，将那江水分割——苏昼是那古时圣经中的分海摩西，承神意，辟江水！ 就在摩尼亚赫号边，刀罡没入江水，连续的江水出现一瞬缝隙！ 在那短短一瞬，青年随着刀罡，一道飞入水中， 眨眼间，江水闭合，没有溅起一星水花，仿佛没出现过。 但是，显示屏上， 那速度几乎未减的光点，飞速向江底逼近，证明着青年所做，绝非找死，而是真的是最快的速降！ 他，真的要飞到叶盛与酒德亚纪身边！！！ 苏昼入水溅起的一串水珠与雨水一道，打在曼斯的脸上，这久经百战的男人，执行部资历最老的战士，露出了世界观被蹂躏碾碎的彷徨—— 一个青年，一个看起来很他*年轻的青年， 从百米高空，无保护措施降落， 一人，一刀，劈开空气与江水，完成了速降。 他，是要去救酒德亚纪和叶胜？ 重点是，他好像真的要做到了？！ 他颤抖着举起通讯器，牙关都微微打颤，但还是从嗓子眼中挤出低吼。 “他，是谁——！” 另一头，死寂的指挥室， 曼施坦因教授，不可思议由略有疲惫地低语。 “一年级新生，自由一日赢家，3e考试缺考者，f级学员，诺诺的现任男朋友，诺顿管的主人， 苏昼。” 第16章 流刃若火再度始解——斩龙，斩龙! 水下，青铜城。 叶胜通过言灵·蛇与诺玛沟通，接收路明非破译的地图，海量的信息像整个太冰样的水顷刻灌入小小的水库，他痛苦喘息，却依然坚持思考。 时刻变换的青铜城，也就是传说的白帝城，在他眼中完全透明。 在他身边，酒德亚纪勾着他的脖子，用手掌抚顺叶胜的后背，她将他紧紧又小心的护在怀里，像是包含爱意的母亲在拥抱孩子。 酒德亚纪莫名想到了两人h还在芝加哥上大学的日子，那时他们的世界还没有龙族，叶胜是整个学校最好的帆船手，游泳课里他总是第一个游完一千米，在重点线上晒太阳，而当时是旱鸭子的她还在半途苦苦挣扎。 叶盛带着墨镜，对着酒德亚纪摇晃屁股，嘿嘿地笑。 ‘是不是日本人腿短，不善水性？哦，等等，等回来我们组队，我不会要被你害死在水下吧！啊啊啊啊，救命啊——！’ 青铜城内，水流激荡，卷着两人四处冲撞，酒德亚纪抱着叶胜被狠狠拍在青铜壁上，嘴角渗出血丝。 即便如此，怀中虚弱如婴儿的男人，依然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钥匙。” 怀中的男人，忽然宛如负伤的野狼发出怒吼，声音透过蛇传到摩尼亚赫号上。 很快，船上那具有‘言灵·钥匙’的婴儿，为两人在变换的青铜城中，指出一条逃脱的线路—— 笔直向下。 解开操控‘蛇’的经历，叶胜与酒德亚纪相拥对视。 他指了指下方。 ‘走。’ 酒德亚纪流泪摇头。 ‘氧气不够。’ 她看着叶胜，心脏仿佛被攥住了一般。 ‘其实，我有句话想对你说，我一直，一直···’ ‘我喜欢你。’ 叶胜直接了当的说道，随后紧紧将酒德亚纪抱紧。 水下，两人相拥， 我不敢在阳光下吻你于是平静海面下有了最汹涌的爱意。 ‘好了，该走了。’ 叶胜抱紧那紧致修长的身体，心中已有决意。 氧气不够两人离开，但合在一起，却够一个人出去，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他。 忽然，刷刷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开水，在飞速接近。 两人一怔，紧接着神色大变。 这龙王的陵墓中还能有什么？死侍？龙侍？亦或是··· 巨龙？！ 两人猛的低下头，却再度愣住。 因为，他们看到了， 一道流星从水渊中飞起，笔直向上， 像是要将世界的绝望一分为二，带来黎明的希望。 “呼———！” 宛如灵活的剑鱼，苏昼来到两人身边，手腕振刀将最后一点刀罡震散。 他悬停在两人身侧，满意颔首， 刚刚好。 看着毫无防护，甚至没穿潜水设施的苏昼，两人大脑短路一瞬。 身穿着玄色唐装的少年，略长的发丝在水中飞扬，背后巨大的金色‘龙’字，宛如黄金瞳般闪闪发光。 随后，叶胜立刻摘下氧气面罩，哪怕自己的氧气储量不多，他依然毫不犹豫地递给苏昼。 ‘呼吸！’ 苏昼温和一笑，将面罩又推了回去。 他嘴唇微动。 ‘不用，我水性不错。’ 灵压化的死神，在理论上来说，仅需要依靠灵压来生存，至于呼吸什么的更是略显赘余， 这也是苏昼敢在水下作战的最大依靠。 他解下腰间的氧气瓶，给两个人递了过去。 ‘氧气瓶，带上，你们准备出水，把骨殖瓶带过去。’ 两人感激点头，迅速换好氧气瓶，忽然酒德亚纪好像意识到什么，疑惑用唇语发问。 ‘我们出水···你呢？’ 苏昼摩挲了下粗糙的刀柄，看着青铜墙壁上蛇脸人雕像，眸子像是乌黑的沙滩，而无尽火焰凝成的海在涨潮！ ‘屠龙。’ ··· 摩尼亚赫号， 令人窒息的寂静后，是另一名执行部女学生，塞尔玛近乎尖叫般的惊喜。 “他们在上浮！” 曼斯微微闭目，用力咬着口中的雪茄，他喃喃。 “好样的小伙子，好姑娘···塞尔玛，救人！” “砰，砰。” 船尾冒出两声闷响，紧接着两个脑袋和一个黄铜罐子一起浮了出来。 船员们提前就位，垂下拴着泳圈的绳子，飞快地将两个人给钓了上来··· 等等，两个人？ 曼斯扶住叶胜的肩膀，大声问询。 “刚刚下去就你们的那个学生···苏昼，对，苏昼，他去哪了！” 叶胜还没来得及开口，酒德亚纪抢先说道。 “开船，快开船！” 这个本充满母性光辉的日本女生，此刻却像是君王的传令官，态度无比强硬。 “这是苏昼的命令！” 是的，不知为何，酒德亚纪直接吼出了命令二字，或许是事态紧急，亦或是苏昼方才在水下，扑向那可怖巨物时，身影的毅然决然。 事已至此，不能辜负！ 与此同时，两人上浮的位置，约莫十多米半径的涡旋飞速扩张，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飞速上浮。 船上的三副，有十年以上的时间飘在大洋上的老船员，一把拖着曼斯师徒三人向船舱，同时凭借千万次航行的经验，吼出最正确的抉择。 “弃锚！启动引擎！开加力！” 两个锚链应声切断，引擎大口吞下煤油放声大笑，加装潜水艇引擎的摩尼亚赫号，宛如飞鱼般在水上跃出！ 巨大的加速度，船上的人几乎都被拖倒，却也让他们逃过一劫： 摩尼亚赫号飞出的一瞬，漆黑的巨物近乎同时从水下飞出！ 不可思议的巨大黑影，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会发自灵魂的自我怀疑，眼前的究竟是真实还是极度恐惧下见到的幻想。 龙破水，直升天！ “轰隆————！！” 一道雷光炸响，巨龙愤怒狰狞！ 它，他，不，是祂， 张开血盆大口，在空中划出弧线，从整个摩尼亚赫号的上空鱼跃而过—— 那锋利而密集的鳞片清晰可见，几乎要将众人的目光划伤；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那鳞片间带起的水珠抽在他们脸上，都是一阵生痛！ 巨龙飞过空中，接着又落入水中，将漆黑的江水拍起灰白的泡沫，富有经验的掌舵手打满方向，才堪堪躲过那龙为的漩涡。 摩尼亚赫号疾驰而过，曼斯教授痛恨地砸了下地板，随后猛的站起，看相船后汹涌的波涛。 他对着通讯器大吼。 “苏昼！我们，没来得及带上他！” 莎莎的电流音中，施耐德冷漠的低语中，带着几分恍惚。 “你们带不上他···” 方才的龙出水，拥有空中视角的指挥室，看的更清楚。 三峡之狭，黑水奔流，缺乏光源的暴风雨中，那恰到好处的一道雷电将一切照亮。 照亮了巨龙的躯体，更照亮了，巨龙背上，将长刀嵌入龙躯的青年！ 唐装背上那鎏金的‘龙’字，宛如黄金瞳般徐徐生辉，当巨龙跃至高点时，炽热的火光以青年为中心，在巨龙背上爆发！ 苏昼将刀刃卡在鳞片间，用刀尖抵近那鳞片下的寸许肌肤。 啧。 他目光微动，看着这庞大的巨龙还有巨龙脸上那狰狞的青铜面具，心中微惊， 竟然真的不是那只三代种，而是次代种参孙！ 参孙提前苏醒了！ 两者的实力差距，看似只是一代‘辈分’的参差，但是实际上远比这可怕的多！！ 苏昼心中微沉，深呼吸一口气。 这，会是一场恶战， 他双眸中倒映着漆黑的庞大龙躯，下一刻却又有火海上涨，将那龙的倒影焚烧！ 苏昼面朝暴雨，高声吟唱。 “森罗万象，皆归尘土，流刃若火！” 火焰，炽热的火焰，宛如活体的火焰，飞速涌入龙的鳞片，沿着那缝隙流淌、燃烧！ “吼吼吼——————！！！” 巨龙悲鸣，烈火焚身，扎入水中，狼狈逃窜！ 第17章 生死一线，贯穿巨龙的子弹! “嗤啦嗤啦嗤啦————！！” 当巨龙落入水中时，黑色的江水与龙鳞间流动的火焰激烈碰撞，却无法被瞬间熄灭。 苏昼目光微动，将那火焰收了回来。 流刃若火的火，燃烧的是灵压，只不过强行在水下维持消耗巨大，对这名为参孙的巨龙伤害有限。 参孙，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龙侍，蛰居长江守护青铜城上千年，等待主人复苏?。其使命是协助诺顿完成“龙躯蜕变”，并在青铜计划中发挥关键作用?。 是不折不扣的纯血三代种。 苏昼瞟了眼龙躯，眼皮一跳，方才与流刃若火火焰燎过的皮肤，表面化作焦黑的炭，而现在，却飞速的结痂脱落。 好顽强的生命力！ 落入水下，苏昼被无穷的黑暗与冰冷包裹，参孙在水中疯狂旋转，想要依靠搅动水流将苏昼摔下去—— 这只‘又痛又烦人’的小虫子，若是寻常巨龙肯定要和他好好玩玩，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装着康斯坦丁大人的骨殖瓶夺回来。 苏昼眯眼。 不能被甩下去! 不谈失去了立足点，他无法正面与参孙对抗，重点是被摔下来了，苏昼追不上这头大龙啊！ 他可不会飞也不会游。 苏昼稳住身形，单手握刀，竖起剑指， 【这绳】！ 光线从苏昼指尖飞出，随后飞快的捆在参孙龙头上，另一头则绑在自己的手臂上，如此看来，苏昼倒颇像那驯龙高手！ 【缚道之四这绳】，以灵力制作一条绳状光索，来缠绕捕捉对手，如今却被苏昼用来固定自己的身子。 身子稳定后，苏昼深呼吸运气。 【瞬步】！ 整个人身形虚化，在这十五米长的巨龙身上连连闪烁，一顿一顿但飞快地向头部逼近。 “吼————！” 诡异的龙鸣似哭似笑，在这水下回荡，包含着巨龙的愤怒与疯狂，更是对着小虫子死缠烂打的痛恨。 祂长大嘴巴，拴在龙首上的这绳存存崩裂，苏昼身形顿时不稳。 紧接着，祂收拢双翼，整个身子的鳞片收紧，飞快向江底深浅！ 水压寸寸增大，化作澎湃的流体冲击在苏昼体表，收紧的鳞片也顿时让武士刀没了撬动的支点。 苏昼身子向后滑动！ 不好！ 苏昼心头微动，流刃若火归于鞘，双手飞出数条【这绳】，捆绑在龙躯上。 下一刻，参孙回头。 黑暗无光的深水中，那对金黄的竖眸耀眼，闪烁着冷冽而暴戾的讥讽，如此人性化的色彩，颇像是被野狗咬了的人，如今要不计一切代价的报复回来。 祂张大嘴巴，咬向自己腹部，锋利的龙齿划过体表，掀下青铜色的龙鳞，但与此同时苏昼释放的【这绳】也被尽数切断！ 失去着力点，苏昼顿时被掀翻，几十米深的水下，苏昼飘在浮动这泥土的冰冷漆黑中！ 无光，无声，冰冷， 仿佛是神弃之地，苏昼被抛离在这里。 刑侦领域有名叫‘黑屋审讯’的办法，通过将审讯对象单独囚禁于狭小、黑暗、封闭空间，彻底剥夺其与外界的一切感官联系，利用孤立环境引发心理崩溃， 哪怕是最坚毅的战士，经历如此待遇都会生不如死，心理崩溃。 抛开这些不谈，按理来说被参孙甩下后，苏昼应该尽快去到水面，以便追上这巨龙，防止它逃了。 但是， 苏昼只是静静漂浮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他不急，因为他知道， 善妒的龙族可不会轻易离开··· 几秒，或是十几秒。 体温迅速流失，只有掌心的流刃若火传来些许温度，这里很安静，静到苏昼甚至能听清自己的心跳，以及—— 那庞然大物划过江水的声音。 忽然，某一处的水流加快，声音愈发尖锐， 苏昼猛的睁开眼，流动着黄金的双眸中，倒影出一张血盆大口，其中布满了锋利的排牙！ 参孙，近在咫尺！ 生死危机在前，苏昼却嘴角勾起。 他不躲不避，甚至没有拔刀，而是将双手张开！ 体内灵压，飞快调动， 上半身唐装飞速褪去，如雕刻后的大理石般的流畅肌肉，肌肉迅速红肿膨胀，却在某一个极限时发出‘砰’的一声！ 肌肉回复常态，大量微红的气体蒸出，化作盘旋的小龙环绕在苏昼上半身，张牙舞爪，苏昼机体的机能也请顷刻间被强化到最大！ 【瞬哄】！！！ 紧接着，参孙巨口咬下，将苏昼吞了进去。 ··· 江面上，摩尼亚赫号飞驰。 转眼间，便看到了那高耸的三峡大坝，数千万吨的水泥和上百万吨的钢材构筑的庞然大物，除却核弹没什么能动摇它！ 而在这小小船只背后，一道水线忽然立起，仿佛是庞然大物在飞快逼近。 巨龙开始专心捕猎他们了，这似乎说明，原本与祂纠缠的人早已化作盘中餐。 叶胜面色铁青，酒德亚纪更是面无血色，抱紧那青铜罐子，略有无力地依靠在舱板上。 曼斯发令。 “快点，再快点！” 大副吼着回答。 “引擎已经过热了！随时可能熄火！” “停下来也是死！” 大副犹豫片刻，将指令传给机轮长： 继续加大马力！ 漆黑的水中，浮现出金属光泽的龙躯，透过船上的镁光灯，隐隐能照出那暗红的本色。 巨龙仿佛出水的潜艇，整个身子逐渐上浮，连那小卡车头一般的狰狞龙首，都有半个露出水面，如灯笼般的黄金眸暴躁而疯狂—— 祂距离船，不到百米！ 曼斯猛的眯起眼，回身从隐藏的各自中拿出那支l115a3狙击步枪，堪称狙击步枪皇帝的英国步枪，又经过装备部的弹药优化，哪怕是那些热衷魔改的疯子也要将它评为‘高危武器’。 “来吧！” 曼斯把弹夹排进枪里，用红外瞄准进对紧了这条‘大鱼’的眼睛。 “很好···” “砰！” 枪响了，大口径子弹打在巨龙的脖子上，却只是崩飞了几片龙鳞，流出了点点血液。 没射准，却不是曼斯的原因。 他惊讶地看向按住自己手臂的塞尔玛。 “你疯了！” 这拉丁裔的美人却指向巨龙头部。 “看那里！” 仔细看去，曼斯目瞪口呆。 在那乘风破浪的龙首中，龙口狰狞着张开，而在其中，在食道的排齿与龙牙间竟半跪着一道人影！ 他用肩膀扛住巨龙的龙牙，身侧一柄武士刀竖立，刀锋盯着上鄂，刀柄撑着下颚，将这猎食者的嘴巴分开—— 巨龙的上浮并非自愿，而是为了甩开口中的‘人’！ 曼斯像参孙一样张大了嘴巴，大脑瞬间甚至有些过载。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都没见过这种情景，一时间甚至有点想不出该怎么做。 酒德亚纪喃喃道。 “他这是怎么做到的，扛住巨龙的咬合···” 眼尖的叶胜发现了端倪。 “不，起支撑的是那把刀，苏昼只是在稳住武士刀，不被左右摇晃！” 他只能举起枪，瞄准参孙脖颈与翅膀的部位连连射击——至于头部，在颠簸的船上距离还有百米，他可不想痛击友军。 只不过，成效甚微。 而这一幕，通过视频同样投入到卡塞尔的指挥室中。 所有人像是见了鬼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被水流冲刷的青年。 “他的斜方肌练的还蛮好的···” 不知道那个角落咕哝了这么一句，施耐德教授立刻目光犀利的扫了过去，那人顿时噤声。 曼斯坦因教授皱眉。 “该死，我们能帮到他吗？” 施耐德皱眉，片刻后低声道。 “没办法，那个位置，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抗住的，但和慢性死亡没区别！” 声音随低，在这空旷死寂的控制室内却与大喊没什么区别。 顿时，十三名精英学生陷入死寂，无论是苏昼的朋友或敌人，无论是认可他还是方才蛐蛐过他的学生，此刻的内心空前一致： 祈福，为苏昼。 路明非后背被浸湿，呼吸微微急促，有些无助的左右环视。 恺撒冰蓝色的眸子毫无波动，金黄长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像毫无感情的雕塑； 楚子航看起来没什么波动，但微微收紧的指节，说明他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冷静。 诺诺后背贴着墙，肩膀微微隆起，目光紧紧锁在那水流中的影子上··· 该死的，他们为什么都这么冷静！ 路明非有些想破口大骂，为这些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感到可耻，这可是他们的同学，方才才有过不少接触！ 他却又悲哀的想到，那方才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叶胜与酒德亚纪遇险时，他似乎也颇为无感， 不不不，他多少要好一点，他至少在装作很努力、很担心！ 路明非攥紧拳头，看着生死一线的苏昼，有些焦急的拍打自己的心脏。 他低声连连质问。 “喂，路鸣泽，你出来，你快出来，能不能救救苏老板！喂喂！摩西摩西？” 没有反应，他坚持不懈，不死心的骚扰。 终于，无奈的声音淡淡响起。 “说实话，我倒是想和你做交易，但是你放心，你的‘老板’死不掉。” 路明非一怔。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还有！” 那小男孩没出现，声音却多了几分绝望的情绪。 “你能不能别喊他老板了，这让我很丢脸。” “···” 路明非没回应，而是昂起头，干巴巴地看着屏幕，像极了那望着主人投食的小狗—— 只能寄希望于等待。 “吼———！” 忽然，屏幕中又传来龙吼，施耐德教授目光一凝。 “祂要起飞了！” ··· 此刻，距离三峡大坝还有不到五百米！ 大坝的扩音器里，传来三峡船闸管理人员的吼叫。 “通航禁止！通航禁止！靠近的船只立即减速！” 三峡救援队的飞机也飞速靠近，闪亮的探照灯，再水面上来回闪烁。 而这时，巨龙张开双翼，庞大的身形冲天而起。 “吼————！！” 似乎是收到吸引，飞机的灯光照向那混黑中的巨龙，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只粗壮的尾巴。 “砰——！” 一声巨响，飞机驾驶舱被轻松抽碎，失去‘头部’的飞机螺旋着载入水面，炸起十几米搞的水花！ 而这，不过是参孙的随意摆尾—— 祂烦了， 厌烦被这打不死的小虫子骚扰！！ 参孙直上空中，很快便与三峡大坝齐高，暗红色的巨龙张大嘴巴，炽热的高温在腹中凝聚： 龙息！ 既然甩不掉这只虫子，那就将他彻底火化！ 与此同时，苏昼当然也感受到了那份高温，甚至嗅到了硫磺的气息从巨龙深处传来。 他却发自的轻松几分， 终于，上当了！ 苏昼回过头，在那近乎平视的三峡大坝上，他看到了一闪过的亮光。 这是信号，意思是： 闪开！ 苏昼握起流刃若火，催动所剩不多的灵压—— 【瞬步】！ 与此同时，三峡大坝边缘， 管理人员与军事力量（不敢写太详细，凑合看看吧）在坝上来回跑动，为那莫名其妙出现的船只、袭击而操碎了心。 却没人发现，在大坝边缘钢板下的黑暗凹槽，藏身着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女人，言灵·冥照笼罩着女人的身体，让她胜如隐身。 搭配12.7x99毫米弹药的巴雷特m107，长长枪管渗透寒光。 狙击镜中，她看到了冲天而起的巨龙，看到了巨龙口中的苏昼，甚至能看清巨龙咽喉深处的火光。 她喃喃自语。 “疯了···” 下一刻，她看到苏昼握紧长刀，身体违反常理的消失又浮现，练练闪烁后，飞出巨龙口中，在乌云下微微滞空。 与此同时，她扣动扳机。 “轰————” 子弹咆哮着飞出，她立刻收起狙击枪，似乎毫不担心是否能击中。 她只是对着耳麦道。 “我去飞机上了。” 子弹击碎无数雨珠，一往无前！ 苏昼的耳麦中，声音先一步传来，而下一刻刀割般的气流在腰间卷过，蹭得他肌肤生痛却没被伤到丝毫。 他看着高爆龙炎球中央，被撕开一个小洞，下一刻参孙的喉咙出蹦开一碗口大小的血洞，无数龙血血崩般涌出！ 参孙被重伤，但龙炎依旧从祂空中喷出，直奔悬在空中的苏昼面门，那可怕的高温若是擦到，便能让苏昼被重度烧伤！ 那么··· 躲过去不就好了。 苏昼眸子微垂，将手打在腰间的流刃若火上。 “森罗万象···” 下一刻，他的身形模糊消失，虚化的整个人向前飞出。 【瞬步】！ 在极限距离催动的【瞬步】，恰好错过了飞来的龙炎，那骇人的高温炎墙，只是烧焦了苏昼的几缕发丝。 “皆归灰烬···” 苏昼拔刀，在参孙闭口之前，笔直飞入祂口中！ 背部肌肉隆起，刀锋凝聚出菁纯刀罡，锋利的长刀直直插入祂咽喉中碗口大小的伤口。 【瞬哄】+【抚斩】！ 苏昼拼尽全力，双手向前抵去，长刀步步深入，刀尖嵌入了巨龙颅内的腔体！ 至此，苏昼体内的灵压全部耗尽。 他反而轻松几分，露出笑容。 因为··· 见血了。 斩魄刀闪烁光芒，那精纯的龙血被长刀尽数吞吃，化作源源不断的灵压灌入苏昼体内！ 他薄唇微动，突出最后的始解语。 “流刃若火！” 这一刻，雨停了， 半空中的雨丝陡然化作水雾，天空中的乌云也被那炽热的气流吹出大洞，露出半轮皎洁的银月。 船只上的曼斯等人只感觉铺面而来的炽热落下，被水浸湿的躯体瞬间蒸干，甚至有些口干舌燥！ 他们不禁抬起头，却发现这夜空中升起了—— 太阳。 约莫直径二十米的耀眼火球，中央有大蜥蜴般的生物痛苦挣扎，凄厉的狂笑从满天火焰中刺出，像是人类发出的，说是笑，又像是濒临的痛苦哀号。 “刺啦刺啦次啦——” 密集的噗噗声飞来，火球飞速膨胀，却在达到极致时， 崩碎。 “噗——” 火球炸成火浪，宛如潮汐般在空中席卷，而后又纷纷落下，好像是当年草船借箭的诸葛再临世间，只不过这次他手握七星长剑，断了命运的龙脉。 在那零零星星的火雨中央，焦黑的龙尸最为显眼。 “扑通——！” 巨大的浪花将龙尸包裹，纯黑的水面喷出映射着赤红的谁住。 曼斯愣了片刻，毫不犹豫地回头怒吼。 “调转方向，救人，救人！” 与此同时，在水中下落的苏昼，耳边传来提示音。 【吸收三代种‘参孙’的龙血（部分），龙血浓度+6.1%】 【获得三代种‘参孙’的灵魂，请问是否吸收】 他无心多想，因为力量透支的身体，只剩下虚弱，反复将流刃若火催动到极致的灵魂，也是空前的疲惫。 清醒在飞快流逝，身体飞速下坠。 苏昼只有余力庆幸。 好在，他是死神，不会被淹死。 最终，看着从水面飞速逼近的酒德麻衣，苏昼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18章 ％龙血浓度，两次抽奖，实力飞跃! 苏昼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是温暖而无知的童年。 父母手里握着的还是小灵通，他会在铺满小碎石地板、上下楼栏杆是那种刷着刺鼻绿漆的小楼里上英语补习班，每天上下学会偷偷拿过来，玩上面的贪吃蛇和只有左右方向键的赛车小游戏。 这一切，温润的像水，躺在里面就不愿醒来，直到··· 天空中，出现了一只巨龙。 暗红色巨龙将蓝天咬碎，张牙舞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口中竟然还吐出人言。 “人类，放我出去！” 苏昼一下子醒了，不过是在梦中清醒过来，有了意识。 他打量着对方，摸了摸下巴，屈指轻弹。 “吼———····喵？” 嗯， 龙从天降，喵喵喵喵？ 参孙落在地面，变成了巴掌大小的橘猫幼崽，看着苏昼直哈气。 苏昼饶有兴致地蹲下，捏住祂的后颈肉，一代纯血巨龙顿时动弹不得。 “有点意思···是斩魄刀的效用吗？” 苏昼感受半响，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 从‘三界之楔’的反馈来看，如果他想··· 可以把对方扭化成虚，甚至可以锻成斩魄刀？ 似乎是当被他斩杀的龙族灵魂达到一定强度，苏昼就可以将对方容纳在斩魄刀内，再做处置。 当然，除了那些作用··· 苏昼拎起‘小猫’，随后张大嘴巴。 “咕咚——” 【吸收灵魂（三代种·参孙），龙血浓度+7%】 【当前龙血浓度:23.1% 灵压强度：3500】 味道不错，不过好像有点少？ 苏昼面露疑惑，却从斩魄刀中得出答案： 他确实杀死了参孙，也掠夺了祂的灵魂。 只不过，龙的力量的大头：龙血，他没能吸收多少，全靠吸收那一波流刃若火始解时烧出来的龙血。 大半个龙躯都落入了水中，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便宜卡塞尔的家伙。 不过，好消息是提升也足够巨大！ 3500的灵压，现在的苏昼相当于一名高级席官，可以类比斑目一角，只不过距离支撑卍解，还稍微差了点， 第一炎系斩魄刀威力很夸张，‘蓝’耗同样很夸张。 现在的他，能支撑流刃若火始解三十分钟，而常态下，仅凭剑术和鬼道，能稳吃b级混血种，至于a级混血种就需要动用始解了。 至于上杉越这一档皇级血统，以及龙王级实力的决战，苏昼还是差了些意思—— 对现在苏昼最直观的战力描述，就是刚才在长江上，只能靠鸡贼手段偷杀的三代种， 苏昼如今有能力和对方正面硬刚，不敢说稳稳拿下，至少也能拼个不落下风！ 至于其他战力补充··· 苏昼思索片刻，还有两次死神能力抽奖，而且他还有一个骚想法。 纯血种被他杀死后，灵魂就能拖进来，进行diy， 那么， 龙王级的灵魂呢？ 康斯坦丁、诺顿、小龙女、芬里尔···这一个个龙王，如果他能杀死后再拖进灵魂里，改造成大虚—— 四大君王在手，告诉我谁才是黑王！ 重点是，这个点子极其极其可行。 哪怕他不努力，跟着‘路哥’背后补补刀，捡捡垃圾也能轻松集邮四大君王！ 尤其是康斯坦丁和如今名为‘老唐’的诺顿，不久后，酒德麻衣会率领一众人入侵卡塞尔，抢夺装着康斯坦丁的卵。 在这事件中，康斯坦丁会复活，老唐会觉醒‘武魂真身’，苏昼就能爽爽集邮。 这些都是是之后的计划，苏昼现在手上确实实实在在有两发死神能力抽奖机会。 那么， 抽？ 抽！ 【恭喜你获得，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恭喜你获得，神圣灭矢】 苏昼摸摸下巴。 还可以。 【苍火坠】，朽木露琪亚唯一指定破道，是性价比很高的鬼道，伤害不错消耗也不高。 而【神圣灭矢】作为作为灭却师的招牌手段，无疑是让苏昼有了远程‘狙杀’的能力。 苏昼竖起食指，淡蓝色的能量箭矢在指尖凝聚。 释放方式由凝聚大气中的灵子，变成了消耗体内的灵压为主，却也有所利用自然中力量，也就是说消耗龙族世界空气中的‘五大元素’。 威力一般，但重点是消耗少，射程远——以后出任务不用带枪了，和现代枪械远程‘对枪’也算是有反制手段。 苏昼吐了口气，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有了大致的认知。 那么，是不是该醒过来了？ 苏昼最后看了眼‘破败’的小城，参孙的突然出现有些败人兴致，而这朦胧而温暖的临海小城，如今包括以后都只会出现在他梦里。 无论是世界还是他自己，都已经完全不同了。 梦中的苏昼缓缓闭上眼，仿佛是穿过了失重的隧道，耳边哐啷哐啷的声音愈发明显，其中还夹杂着蚊子低语般细小的水流声—— 这些，苏昼都听的很清楚。 渐渐的，他的身体也有些实感。 “你醒了。” 富有磁性的沙哑男声响起，这烟嗓没有百年烟龄绝对养不出这种厚重。 苏昼动了动鼻子，略带清芬的花香毋庸置疑是锡兰红茶，问起来品质也不错···哦，还有一点奶香味，显然屋子里还煮着热牛奶， 两者相加，发问的人究竟是谁已经显而易见。 苏昼坐起，细羊绒的毯子从肩头滑落，身体下柔软的沙发比‘青鸟画室’的大床还要舒服的多。 他的身子左右摇晃，铁道与车轮相撞的咣咣声清晰可闻。 “在列车上，你还没参加入学考试，身体也没什么大碍，我就干脆把你捎了回来。” 桌子边优雅的老人耸肩，随后咧嘴一笑。 “不要责怪我让你失去了几天的小假期，老师总要对学生负责，我灵魂里还是有点教育家的特质的。 对了，要来杯红茶吗？” 苏昼打了个哈欠，微凉的空气入肺，让他整个人清醒了点。 “七分奶三分茶，谢谢。” 昂热面露难色。 “真是不绅士的要求。” 苏昼低下头，发现自己穿好了卡塞尔校服，胸口还别着一只鲜红的玫瑰花，娇艳的花瓣微微吐露，是含苞待放的最美好的时候。 昂热笑着道。 “没人需要我送出这朵花——那里没有死去的战友也没娇艳的姑娘，伤势最重的可能就是你，苏昼先生。 卡塞尔的人发现你时，你被冲到了岸边，很虚弱还呛了点睡，好在除了昏迷外没有其他问题。” “呃···” “衣服是塞尔玛小姐帮你换的，拉丁裔姑娘总是热情如火。” 这花花老头让苏昼有点头疼。 “我想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十月九号早上，你大出风头长江斩龙的第二天，哦，现在学校里你可是标杆类的人物，迷妹和迷弟都不少。 虽然目睹的只有十三名精英学生和教授，但是芬格尔那个家伙不止从哪搞来了照片···” 苏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绝对是这个老东西亲手给的吧! 毕竟，肯德基先生（芬格尔）为校长做事，这可是人尽皆知的。 说到这里，昂热正色几分，将手搭在胸口对苏昼颔首致意。 “苏昼先生，允许我代表曼斯、叶胜、酒德亚纪以及全体卡塞尔学生向你表达感谢。 你的无畏与英勇，弥补了我们疏忽之下的失误，让这次行动零损伤的完美收官， 我为之前对你的怀疑道歉。” 苏昼眨眨眼。 “那能让我少修几个学分，提前毕业吗？” “不能。” 昂热微笑着回绝。 “内在与外在同样重要，强大的内在才是行得久远的关键。” 苏昼无奈摇头，捏起自己的牛奶红茶。 “你是校长。” 昂热看着苏昼，目光深邃而悠远。 “那么，苏昼同学，不如先来补考吧。” “？” 苏昼茫然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 “对。” “你是说，让一个刚为卡塞尔流过血，拼过命的学生，一醒过来就补考？” “对” 苏昼大怒，一拍桌子。 “我要见美国教育部部长！我要游行！我要抗议！” 昂热笑着拿出一张白纸，放在苏昼面前。 “可以，在这之前把卷子做完。” 之后，这老人什么都没说，似乎不准备给苏昼考题。 苏昼叹息，无奈又将白纸推了回去。 “如果真要说，那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很清楚昂热在做什么，倒不如说他更清楚，这场‘补考’早就开始了。 他早在刚醒时，就听到了那微弱的近似水流声的音段，那就是龙文咒文，所有龙血浓度达标的学生，都会在第一次听到这声音时放声哭泣。 而对于苏昼来说， 这白噪音听起来很像那种助眠用的asmr，而这个水声听起来又很像炸鸡的噼里啪啦声··· 苏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与龙文共鸣，明明他也算是20%龙血浓度的人，最差也应该算个c级吧？ 他只能自傲地想，死神有自己的骄傲，才会被这点噼里啪啦的‘炸鸡声’弄哭。 昂热目光微动，盯着苏昼看了许久。 他缓缓道。 “苏昼先生，龙文共鸣会勾起你源自内心的悲伤，如果没有反应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你的龙血浓度不够···” “不可能。” 苏昼毫不犹豫反驳。 他可不想清除记忆再被送回中国。 昂热顿了顿继续道。 “···但你的种种表现说明了这点绝无可能，要么就是第二种， 你的灵魂中，生来便缺少悲伤的特质，你的性格天‘赋’残缺。” 苏昼失笑摇头。 “就不能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昂热笑道。 “也有可能，只不过如果不能与龙文共鸣，你理应很难掌握言灵，那么苏昼先生， 在长江上，你使用的是什么。” 最后一句话，是藏在花丛中的刀片，是含在蜜糖中的毒药，昂热浑浊而精明地眸子锁在苏昼身上，自然而然涌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而苏昼面不改色，说出了那套公式化的回答。 “言灵的本质是驱使五大元素，我不懂言灵，但我懂元素， 生来能够驱动元素，这是我的天赋，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沉默，许久的沉默。 昂热笑着将白纸抽回，随手撕成碎片，丢入垃圾桶中。 “不管是那种情况，你都值得留下来，和我们科研部的教授们一起研究，和执行部的专员们一同猎龙！” 头发灰白的老人站起身，向苏昼伸出宽厚的手掌。 “欢迎加入卡塞尔，我亲爱的s级待遇的a级学生， 苏昼。” 苏昼挑眉，想了想便清楚昂热要做什么—— 卡塞尔的s级，只能有路明非一个，这背后一定是众多博弈、衡量、预言、布局的结果。 而他，作为入盘的意外要素，可不能干扰了这一切。 苏昼如此想着，也微笑起身握手。 “荣幸至极，昂热校长。” 正事聊完，昂热气质又变得像是花花公子起来，瘫在椅子中笑眯眯道。 “苏昼，千万不要因为事业而冷落了自己的新女友，十月十号是诺诺的生日。” 他以长辈的姿态说到。 “我们拥有龙的力量，与龙为敌，但不要忘了我们是为人而战，说到底我们活在人当中。 要是被恺撒比下去，三月零一日后，她可就要被抢回去了哦。” 苏昼歪头，随后颔首。 “多谢您的提醒。” 昂热面带笑容，站起身， “没有其他事了，我也不在这打扰你，请享受现在的安静，等会下了列车，可不会如此平缓了。” 苏昼耸了耸肩，瘫在沙发上打开手机， 一万条未读消息。 酒德麻衣、诺诺、路明非···还有个叫索尼克的好友申请。 不过，有趣的是，最新的消息是来自‘八日目の蝉’。 八日目の蝉：wow\/拳皇，上号！ 罕见的增加了语气符号，似乎是在说明他内心的激昂。 苏昼向上划了划，确实这一个周都没空打游戏，有时甚至都忘了回复： ‘小孩哥’似乎很不满。 苏昼笑了，这一时无事，回去确实可以搓两盘。 他连连敲击键盘。 苏昼：在火车上，等我回去 八日目の蝉：嗯 第19章 晚宴，对峙恺撒···不是哥们，夹道欢迎是什么意思? “闪电新星来了，跑位，跑位！” 诺顿馆，书房， 桃花心木书柜中陈列着细致保养的陈书，整面东墙覆盖着十六世纪大不里士手织挂毯，其上用金线绣出好看的图案。 古典而优雅的房间，中央，穹顶高悬十二瓣蔷薇枝形吊灯下，书桌上陈列的大片书籍、纸币都被扫开，换上了超大平的显示器。 英特尔的core 2 quad q9650搭配geforce gtx 295显卡，在塔式机箱中飞快旋转，j几乎毫无压力地带动最高画质的《魔兽世界》。 苏昼手握罗技鼠标+键盘，在桃心木的桌案上毫不顾及的大力滑动，连连跳跃跑出‘闪电新星’的覆盖范围，直面这闪电大厅最终boss洛肯的‘威光’。 跑位，跑位，跑位！ 玩着牛头人战士的苏昼连续四次跑位，甩动着大斧头将这青铜色的泰坦劈下了王座！ 成就提示音蹦出，洛肯轰然倒地，苏昼赶着牛头人屁颠屁颠走了上去—— 摸尸体！ 很可惜，没什么好东西，苏昼也只能随手roll了个点。 最后尸体前，一战士一牧师一贼一猎人一圣骑，蹲在一起掷骰子。 其中，‘小孩哥’玩得是侏儒刺杀贼，一手绞喉切割挂毒伤丝滑的一批，结算一看伤害排第一， 小孩哥得了mvp！我就是躺赢狗!（超大声） 至于其他三个人，是‘小孩哥’的朋友，但是和【?レッドキング?】（小孩哥魔兽世界的游戏id）一样，都不很喜欢说话，只是偶尔有几声交流，听起来竟然都不年轻—— 不会是‘小孩哥’把他家长喊过来打的吧。 roll点也没roll到好东西，苏昼随口说到。 “累了，歇，不打了。” 【?レッドキング?：嗯】 【?レッドキング?：我有个问题】 苏昼挑眉。 “放。” レッドキング?打字慢吞吞的，苏昼有点不耐烦。 【?レッドキング?：你的id，为什么叫这个？】 苏昼一愣。 “魔兽的id？” 【?レッドキング?：嗯】 “呃···我比较喜欢生物股长的那首歌，圣惠的嗓音是真透亮——而且你们都用的日文名字，就随手起了这个，” 苏昼又噗呲一笑。 “而且，来这地方能忍住不起这个名字的也是神人了！” 即使对方看不见，苏昼也耸肩。 “总之没什么特殊意思，这样吧，拜拜，雷德王（レッドキング?）。” 苏昼秒关电脑，牛头人战士离开副本，头像也黯淡下线。 侏儒盗贼却似乎有点恋恋不舍，在闪电大厅里跳来跳去，像是呆头呆脑的小鹿一样。 随后像想起来什么，忽然立正原地，电线那一头在慢吞吞打道。 【レッドキング?：拜拜，sakura】 ··· 苏昼关闭《魔兽世界》，仰在西班牙小牛皮革座椅上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就听到电脑弹出提示音。 “叮——” 是邮箱来信。 【亲爱的zhou su： 作为学生会主席，我郑重邀请您参加明晚在安珀馆举行的晚宴和社交舞会，时间是18：00，学生会将集体出席对卡塞尔学院致以敬意，期待着和你的私下交流。 你最诚挚朋友 恺撒·加图索】 苏昼随手把邮件叉掉，双手抱头道。 “诺诺，你给我发这个邮件前甚至不愿换个邮箱地址。 太敷衍了！” “敷衍？” 门口的阴影中，诺诺面无表情地走出，她双手抱臂，冷笑道。 “那应该不如亲爱的苏昼大人，在引起全校轰动后，把应付上门学生的咨询，各大学生组织、教授的轮番轰炸的一堆子事甩给我，自己和日本网友激情wow—— 该死，你这电脑零件还是把清单甩给我，我帮你订的！” 苏昼轻咳几声，神色略显尴尬。 诺诺叹了口气。 “邀请是真的，但是是恺撒联系到我，让我向你转述，因为他说没能加上你的qq。” 苏昼歪头，恍然道。 “索尼克？” 诺诺一怔，点点头。 “竟然是用这个号加你？所以，你要去吗。” 苏昼点点头。 “当然，明天一起···” “我不去，” 诺诺双手抱臂。 “你自己去。” 沉默半响，苏昼点头。 “没问题，还有什么事吗？” “没，我回寝了，你要的资料清单都在你电脑里。” 苏昼目送诺诺离开，却露出吃定了对方的笑容。 他喃喃低语。 “你不可能不去···” 明天是诺诺的生日，她一定舍不得不去，看不到别人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苏昼起身，打开书房背后藏着的更衣间，苏恩曦前天送来的‘正式版西装’正摆在房间中央——当时她一边嚼薯片，一边大声显摆自己砸了多少钱，才让那眼高于定的酸臭老裁缝亲自出手。 依然是略慵懒的灰色调布料，西装整体最注重舒适，16微米超细羊绒，表面哑光质感，内衬使用透气性更强的?海豹皮衬， 这来自萨维尔街的西装恰到好处的握住了慵懒与正式，融合之后呈现的是老牌贵族的气质与从容。 他走到西服前，从一旁的水瓶中捏出唯一的红玫瑰，那正是前不久列车上，昂热为他别上的一朵， 他将玫瑰，插入衣领。 顿时间，西装多出几分咄咄逼人，艳丽又富有攻击性的鲜红，仿佛斗牛手的红斗篷，是开战的号角。 苏昼目视玫瑰，笑着低语。 “你也不能不去， 要不然我这生日礼物，该怎么送出去。” “叮。” 手机响了。 “喂，明非，有什么事？” “苏老板，明晚你去恺撒那吗？” 路明非灿灿道。 “还有，能借我套西装吗···哦，是两套，还有芬格尔···” ··· 夜幕降临，安珀馆闪烁着柔黄的灯光，哥特式尖顶被深红瓦片覆盖，整个建筑看起来更添神秘的优雅， 秋天的细雨淅淅沥沥落下，为这奢华的场景平添光影。 面向进入廊道的一侧，多面巨大落地窗，映射出水晶吊灯的碎影，又被印度运来的花岗岩包围拱卫。 苏昼与路明非、芬格尔同行，两人下意识慢他半步身位，颇像富家公子和他的保镖与杂仆， 而在外观上来看，身材高大的芬格尔气质稍有猥琐，模样稍差了点，更别提殷勤地为苏昼打伞，想必不是主角；而面容俊秀的路明非，透露着唯唯诺诺的怂气。 站在松弛笔挺的苏昼身边，更是颇有点绿叶红花的味道。 三人走过之处，学生会的年轻干部、成员们，无不驻足不经意地看去。 少年们多感自愧不如，感慨的摇头；而少女们则多将目光落在他胸口那朵红玫瑰上，想象着他大步走来，将玫瑰别到自己耳鬓，悄悄红了脸颊。 路明非悄悄摸索着袖口西服的布料，小声称赞道。 “苏老板，你这西服，穿着真舒服，一点不勒···” 芬格尔露出了些许鄙夷。 “zegna的西装买那么贵还不舒服，那不如尽早倒闭了——你能稍微端着点吗，我亲爱的s级大哥···” 苏昼努了努嘴，颇赞同地拍了拍路明非。 “是吧，就是舒服我才让薯片买这一款——西服什么的，真是洋鬼子丑人多作怪，你说都整轻松点，穿着常服来多舒服。” 他随手摆弄了下涂着发胶的头发，抱怨道。 “每次穿西服，还要收拾头发，真讨厌。” 芬格尔一时语塞，乐呵呵捧了句。 “苏老板真自在，就是我觉得你们中国人，对我们欧洲人很歧视。” “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对周围国家，韩国叫棒子，日本叫鬼子，越南叫猴子；而对我们欧洲这边，都叫外国鬼子！” 苏昼倒吸一口凉气。 “嘶——还真是···” 路明非则笑了笑，哆嗦的手脚缓和了点。 他能听出来，苏昼说的是肺腑之言，不过他也清楚，无视规则需要的是实力生发的底气，就像高中时，所有人都在操场做课间操时，穿着一身白衣淡然巡视的楚子航—— 他们可以无视规则，因为规则本就不为他们而制定，规则是他们用来管理像自己这样的人罢了。 看着那学生会年轻干部们身上的armani，montnc，constantine，他莫名感到了点丧气。 忽然，芬格尔眼前一亮， “那边有情况！” 他挥了挥手。 顿时，草丛中窜出四五道敏捷的身影，手持数字单反，扑到不远处的那逼近安珀馆正门的皮卡前，镁光乱闪。 路明非懵逼。 “怎么了，你这是要干嘛！” “你知道的，我是卡塞尔校园新闻频道的主编，” 芬格尔说着，从兜中摸出便携望远镜。 “嚯，这些花···” 皮卡上的雨布被揭下，约莫有几十柳条筐的红玫瑰，瀑布一般的从皮卡上流淌下来，那抹艳红直压天边的晚霞。 路明非看直了眼，苏昼也颔首感叹。 “很漂亮。” 芬格尔挑眉贱兮兮道。 “苏老板，这恺撒不会是给你准备的吧？” 苏昼笑眯眯道。 “你手机上已经编辑好头条了‘恺撒为前·女友豪掷十多万美金，万朵玫瑰只为挽回她心意’。” 高大的灰发男子举手投降，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苏昼背着手往前走，不经意随口道。 “已经过去的事可改变不了，那前女友的心可是比冰还冷——最好是连着记忆一起丢到深海冰封起来，对两个人都好。” 芬格尔握着望远镜的手抖了一下，路明非乐呵呵追上去，挤眉弄眼问道。 “苏老板，你和师姐，看起来，还算不错？” 苏昼不知可否笑了笑。 “至少她今天不愿来。” 芬格尔沉默片刻，也大步追了上去，将黑伞再度罩在苏昼头顶。 他收起笑脸，灰色的眸子中看不出波动，只是轻声道。 “苏老板，如果恺撒是个念旧的人，你说他该怎么办。” “那他该跟我好好聊聊，” 苏昼抬起头，漆黑的眸子中是洞察万物的深邃，白皙面庞上永远挂着从容， 芬格尔，下意识向后倾了倾身子。 “我是个很有办法的人，更何况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尤其是··· 前女友冰冷的心，也还有一丝脉搏在为他跳动着呢。” 芬格尔瞳孔微缩，再回过神，苏昼已和路明非走远。 路明非困惑道。 “苏老板，诺诺姐，是不是还有点，呃，恋旧···” 苏昼说得头头是道。 “随她呗，明非啊，这么说很土气还很装，但是对于任何人都一样的，无论男女： 恋爱是锦上添花，不该是雪中送炭，要把你想要的东西当做你的恋人。” 忽然，路明非扯了扯苏昼的衣角，他小声道。 “苏老板，看前面！”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走到廊道尽头，再向上就是通往安珀馆大厅的阶梯。 阶梯前，站满等候的学生会干部，原本在应付记者的礼貌笑容，顿时平复下去，变成带着礼仪的冷漠疏远。 而透过人群，两人已经能窥见，站在楼梯顶端那一身白色正装的恺撒，领口里的蕾丝巾镶嵌着水钻，金色的长发宛如由软金编成，璀璨夺目。 他俯视，不言语。 苏昼偏过头，对路明非低声。 “让他们让开。” 路明非一怔，有点战战兢兢。 “为什么是我？” “我亲口喊的话，有点掉逼格。” “···” “对了，不许喊好狗不挡道之类的，太蠢了。” “····” 摸了摸身上的杰尼亚，路明非心一横，向前踏出一步，高声喊到。 “我们受邀而来，你们挡在这···能不能让让。” 好吧，路明非还是泄气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学生会们应声让开，露出了小小的夹道，随后， 鼓掌。 掌声十分整齐，学生会的成员们对苏昼露出微笑，笑容中包含敬佩还有应到的客人终于来到的‘松了口气’。 而在掌声中最清脆有力的，当属站在头上的恺撒。 他有力地鼓掌，嘴角勾起微笑。 他落落大方，笑容和煦可人。 “让我们欢迎卡塞尔的英雄，三峡斩龙的强大a级，苏昼，光临今天的晚宴！” 恺撒走下台阶，向苏昼伸出了手。 苏昼心中挑眉，微笑着握了回去。 掌声顿时更热烈几分。 恺撒环视，露出收敛的笑容。 “当然，也感谢诸位的到来。 无论是苏昼还是各位，所有被邀请的客人，无论你们是来自山顶校园还是山谷校园，都是精英，我们加图索家的客人！” 第20章 诺诺已经是我的形状了——恺撒，你才是挑战者! 路明非与芬格尔，站在偌大的大厅中央，气质上来说与现场有点格格不入—— 芬格尔倒还好，从苏老板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一直是一副沉思的忧郁模样，搭配德国人的灰瞳与灰发，看起来颇有不得志的叔本华的味道了。 路明非看了看这废柴师兄，安慰道。 “别担心，苏老板是个大气的人，就算你提到了诺诺师姐，他应该也不会很在意的——他和恺撒，那不也能坐到一起聊天吗。” 芬格尔猛的回过神。 “啊，不是···哈！” 他露出了熟悉又吊儿郎当的笑容，端起盘子推搡这路明非向龙虾区走去。 “可没什么能比龙虾更重要，走，你们中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吃好喝好’！ 不过诺诺师姐是什么鬼称呼？” 路明非有点尴尬。 “啊，我和师姐算有一面之缘，在中国时，她还和苏老板一起假装过夫妻，帮我接过围，但是我和她又没有很熟悉···” 芬格尔瞳孔地震，懵逼道。 “你先等下，假扮夫妻？” “啊，不是很重要···” 高大灰发男人掏出录音笔。 “那你再说一遍。” “滚吧。” 芬格尔咋舌，看向安珀馆二楼的小房间。 “这次，恺撒怕不是摆了桌鸿门宴啊。” 忽然，舞曲响起，两条弧形楼梯上，一边走下黑衣男生，一边走下白裙女生，两两结对，优雅从容。 将要发生什么，似乎显而易见。 芬格尔感慨。 “好久没跳舞了，我入学时是年纪的猫王唉。” 路明非却很不乐观道。 “猫王，别说这些了···场上好像只有我们两个，‘多余’的男生···” 芬格尔一怔，左右看了看。 哦吼，完蛋。 这时，一位笑容温婉的女生，从大厅角落走来，颇为照顾地对着路明非笑了笑。 她指了指大厅角落，另一名高大的男生穿西服拄着拐杖，正笑吟吟地看向这个方向。 “你有舞伴吗？我的舞伴腿受了伤，没法陪我跳一曲。” 芬格尔睁大眼睛，看着路明非的表情像是在看叛徒。 路明非怔了半响，有些惊喜道。 “亚纪小姐，你和叶师兄回来了？” 日本女子礼貌轻笑。 “多亏了楼上那位老板。” 路明非忽然反应过来。 “那这也是苏老板安排···” 酒德亚纪用微笑替代回答，包含母性地探出手，比起漂亮的舞伴，更像要带孩子学习礼仪的母亲。 “让姑娘等很久，可不绅士哦？” ··· 楼上，恺撒与苏昼对坐，透过单面窗俯视大厅，看着翩翩起舞的人们。 恺撒端起高脚杯，以拇指与食指捏住杯脚，无名指与小指自然屈起，杯口微倾向苏昼示意。 “若不是你，摩尼亚赫号怕不是鲜有人能归来，你的勇气与实力都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敬三峡的江水，敬我们终将杀死的那条龙。 这一杯，敬你。” 苏昼捏起高脚杯，其中流淌的干邑颜色如血，微笑着与恺撒碰杯。 “敬卡塞尔。” 恺撒颔首。 “敬卡塞尔。” 酸涩的红酒入喉，苏昼屏着气咽下——有一说一，气泡饮料中他最喜欢的还是可口可乐，当然，百事可乐也有自己的特点， 可口可乐气泡充足，百事可乐也很适合刷马桶。 不礼貌的类比，也很像面前的恺撒。 苏昼知道他想做什么，无外乎是招揽自己，达成和解，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战斗，是生死冲突，是自然而然找上门的加图索打手。 他想要的，更是在卡塞尔竖起一面旗帜，招揽八方英才来拜。 那面旗帜上不能绣着‘学生会’，只能绣着两个大字： 苏昼。 因而，他与他的欲求，有根本上的冲突。 恺撒悠悠道。 “苏昼，你优秀到夸张，自由一日的表现不必多言，而在三峡上的斩龙更值得所有人敬重， 虽然只是刚入学，但你已经站在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之上， 你是最优秀的一小撮人。” 他注视着苏昼，目光深邃。 “我喜欢能够和优秀的人合作，卡塞尔的存在是这个世界上的奇迹，那将最优秀的人类聚集于此，肩负扛着世界前行的命运， 这里发出的声音，足以左右人类的前途， 因而，应该由最优秀的一群人，发出最简介，最有力的声音， 现在， 这个学校里最优秀的人就站在你面前。” 恺撒站起身，金黄的发丝垂落脸庞，他向苏昼伸出手。 “与我并肩，承载使命。” 看着悬在身前的手，苏昼神色不变。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诺诺。” 恺撒盯着苏昼，冰蓝的眸子中罕见地多出几分深沉。 “你对她不感兴趣，把她还给我，你会成为加图索家最尊贵的朋友，也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苏昼饶有兴致道。 “为什么说，我对她不感兴趣？” 恺撒收回悬空的手，高大的身材让他能微微俯视苏昼，他似乎有点厌烦了，他直接了当道。 “苏昼，我们没必要绕圈子，告诉我你的选择， 成为我真挚的朋友，或成为我可敬的对手。” 苏昼叹气，从恺撒旁边错过，拍了拍他肩膀。 “你不是不想说，你是说不出来，因为你知道··· 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不倾慕诺诺呢？” 看着面无表情的恺撒，苏昼又忽然笑了。 “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对她不感兴趣，可耐不住她对我感兴趣。” 真的吗？ 当然是吹牛逼！ 但恺撒不知道啊！！ 苏昼面色如常。 不过，过了今晚，这将会成为事实——他有这个自信。 恺撒缓缓偏过头，水蓝的眸子几乎凝结成冰锥，直直刺向苏昼。 “苏昼，我给足了你尊重，你也给我看清楚—— 诺诺在你身边，是因为自由一日的契约，三个月后这一切都会···” 苏昼毫不紧张，轻叹道。 “恺撒，你很骄傲，所以你从来不了解诺诺。 她是和你有九分像的人，但正是那一分不同让你看不清她。 我能给她的，你给不了。” 说罢，苏昼向包厢门口走去，推开门时，恺撒冰冷的声音刺过来。 “告诉我，是什么。” “自由。” 苏昼推门而出。 ··· 他走到二楼栏杆边，大厅正好第一曲终了，音乐渐落，男女舞伴相对，行典雅的宫廷礼。 路明非在足以做他母亲的女人——酒德亚纪地牵引下跳完了一曲，芬格尔不是从哪里绑架来了一个男生，两人苦大仇深地跳完一曲。 突兀出现的苏昼，在空无一人的二楼颇为显眼，大厅角落的叶胜捏起酒杯，遥遥向他致意。 其他人，当然也看见了他。 一曲终了，芬格尔当即想撤，乐曲却没中断，又开始了新的节奏，是斗志昂扬的探戈。 而这渐起的调子，正与苏昼的出现相合，似乎是在邀请他， 走下高台，与众人共舞。 苏昼走下台阶，恺撒紧随其后出现在二楼。 不过，有一点小难处， 大厅中，女生是更稀缺的‘资源’，基本上所有女生都有了女伴，尽管苏昼开口，想必会有女生愿与他共舞， 但这可有点不体面，更有点不光彩。 至于学生会的小白裙舞蹈团，看着恺撒那紧绷而阴沉得脸色，显然不会不识趣的凑上去。 苏昼却毫不紧张，也不在意，他走到楼梯下，然后转过身。 对着二楼演奏的乐队，他微笑伸手。 “美丽的女士，我可有荣幸与你共舞。” 众人疑惑，不知苏昼在做什么。 且不说二楼乐队有很多姑娘，哪怕她们有闲，也不会盯着恺撒的黑脸来找苏昼吧？ 忽然，悦动的探戈曲中出现一丝诡异的提亲变调，让在坐饱受乐理熏陶的人们皱起眉头—— 这样的错误，可不该出现。 众目睽睽之下，首席小提琴手拉完长音后站起，银色的晚礼服耀眼夺目。 娇小的身子，淡金的长发，比钻石更透亮的肌肤， 她捏着一对银色高跟鞋，缓步走下楼梯，那娇小但挺拔的身姿，美的众人心里一颤， 明明娇小，气势却如女王。 走到台阶前，她踩上高跟鞋，整个人冷冽如冰，好像冰雪奇缘中的艾莎女王， 她牵住了苏昼的手，像陌生人般自我介绍。 “zero。” 苏昼颔首。 “苏昼。” 第21章 路鸣泽:苏昼，成为路明非的诺诺吧! 当零的手搭上苏昼肩膀时，两人近乎同步的踩上舞点，刚劲而有力，化作一银一灰的两道刀光，切入大厅中旋转的舞圈。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让出路，因为两人的舞姿实在完美，除了他们没人有资格占据圆心。 零与苏昼对面，淡金色的眉毛挑出一丝满意的弧度。 “不错，苏昼同学。” 苏昼嘴角勾起。 “老师在面前，我当然要尽十二分力气。” 苏昼的舞蹈正是零在青鸟画室中亲手教导，作为奶妈小组的奶妈，他有必要是一名全才——不一定是才，但一定要全。 两人宛如银刀，在舞圈中肆意游曳，伴随着por una cabeza强劲的节奏，宛如巡视领地的皇帝闲庭信步又无人可当。 两人贴的很近，外人无不为这天作之合的金童玉女赞叹，只不过，两人交流的内容可不那么优美。 “麻衣他们什么时候到？” “很快，会在这曲舞蹈结束后的五分钟，大概， 你的时间不多了。” 苏昼一怔。 “我的时间？这次行动我需要做什么吗，除了保护路明非？” 零精致如洋娃娃的面孔上无甚波动，只是向上看了看。 “顶楼，老板要见你，他会亲口交代给你。” 苏昼眯起眼。 他没想到，路鸣泽竟然要亲自见他。 “万分荣幸，这曲之后？” “这曲之后。” 两人踩着步子，跳出优美的舞步对无数次在客厅沙发与餐桌缝隙间起舞的两人来说，简直就是新手难度。 苏昼随口道。 “小心点。” 零高傲如女皇。 “不用你说。” “有必要可以借诺顿馆做掩护，那里我收拾‘干净’了。” 零点点头，神色依然平静。 “除非昂热和那个老人出手，没人能把我们逼到哪一步···” “不是跟你说。” 苏昼笑眯眯凑到零耳边，对着少女耳垂上实为耳机的挂坠轻吐。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呆一晚呢？” 盘山公路上，一排‘黑寡妇’摩托驰骋在夜色中，其上的骑手穿着黑皮衣，像是被灯光穿起来的珍珠。 为首的领队空出一只手轻点耳机，头盔下精致的俏脸嘴角勾起。 她轻哼道。 “我会考虑的。” 零微微歪头，眉头微微皱起。 被男人凑近，如不是她早就对苏昼脱敏，此刻就要一拳捶上去了—— 而且，她好像··· “零，（嚼嚼嚼···），我感觉你是他们y的一环，（嚼嚼嚼····），他们好像再把你当套使···” 零后撤半步，擎高苏昼的一只手，优雅又灵动的作出旋转，顺手划过耳畔将耳机关闭。 乐曲渐停，女孩们停下脚步，零却开始旋转。 3600度旋转， 寂静大厅中，只有舞鞋与地面相撞的清脆声音，零与苏昼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最终，舞停， 两人对面行礼。 全场掌声如雷，哪怕是二楼的恺撒都无可奈何地鼓起掌，两人的舞蹈是璀璨的明珠，用真正的美丽夺走了所有人的惊叹。 路明非眼睛一闪一闪，心中竟浮现些许渴望，希望那肆意挥洒自信的人会是自己···不，若真的走到那里，他怕不是先要被内心的羞耻击倒。 他衷心感谢。 “多谢，亚纪小姐。” 酒德亚纪笑容温柔，拍了拍路明非肩膀。 “你跳的很好，天分也很高，只是不熟练。” 路明非一怔，有点不好意思。 “你应该自信点路明非，你一直被很多人看好，无论是古德里安教授、诺诺、我和叶胜，我们都觉得你很不错，” 她的眼睛很温柔，有种母性的温和。 “而在这里，寻常学生看见你s级的血统，第一时间也是仰望，你绝对有资本把胸膛挺起来。 因为，你需要扛起大家的信任。 哪怕不是为了我们，也要为了另一位一直在支持你的人。” 路明非一怔，摩挲着柔软的西服袖口，心中有所答案。 他犹豫道。 “这些···也是苏老板让你说的吗？” 酒德亚纪无奈笑了。 “你确实还有些路要走——苏昼让我带句话： 有空多来诺顿馆看看，那是我们一起赢下的奖励。” 说罢，酒德亚纪徐徐走向叶胜，留下路明非一人站在原地，陷入思索。 与此同时， 零像小天鹅一样转过身，苏昼也退到场边，消失在人流中。 恺撒沉默片刻，目送苏昼消失，他还有事要做。 学生会的一名部长拍了拍手。 “舞蹈暂告一段落，现在请学生会主席凯撒为我们致辞···” ··· 整座诺顿馆都很空，大部分人聚集在一楼，聆听‘伟大领袖恺撒’的激情演讲，带着他们赢赢赢赢赢。 苏昼不予评价，他只是平等的对所有成天把尼采挂在嘴边的人抱以偏见。 走到顶楼，在楼梯边是诺顿馆的藏书间，而再往前走的拐角后是天台。 苏昼歪头，推开了藏书间。 高大的书架间带着微微灰尘，墙壁上伪蜡烛形的电灯，拖出淡黄的光泽，将那踩在上架凳的乖乖男孩影子拉的很长。 他有一副淡淡的黄金瞳，身穿黑色晚礼服，戴着素白色的领结，有种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稚气。 他正低头看着书，仔细又认真。 苏昼却不会因这幅外表而轻‘敌’，因为小男孩皮囊下是信封‘权与力’的魔鬼。 “晚上好，路鸣泽先生。” “如果你愿意称呼我老板，我会更开心。” “我以为我们是合作关系。” 半响沉默，路鸣泽合上书，书皮上竟然是《龙与地下城：新手指南》。 苏昼挑眉。 “竟然还是dnd的忠诚玩家？” “只是看看人们如何看待龙。” 路鸣泽背着手，颇有点人小鬼大的模样。 他盯着苏昼，淡淡的黄金瞳看不出波动，口吻却包含抱怨。 “苏昼，你很‘喜欢’出人意料。 你就像水产老板鱼缸里那条好像随时会翻肚的鱼，我是技艺不精的家庭主妇，每次她准备在它死去的一瞬卖下它时， 它又会生龙活虎，出人意料。” 苏昼耸肩。 “可我更喜欢当鱼店老板，我总会在池子里放几条不精神的鱼，举手之劳能为我招揽源源不断的客源， 何乐而不为呢？” 路鸣泽笑了。 “路鸣泽不是一个好厨子，看不出鱼的鲜活与否；但路鸣泽是一个好弟弟，他很关心哥哥的成长路线，可是现在，他哥哥的成长路上，似乎出现了点小石子。 他很难过。” 苏昼打了哈欠，有点无聊道。 “路鸣泽，说出你的筹码，你绝不会和能一脚踢开的石子废话。” 路鸣泽歪头，低语道。 “我最喜欢有人在我面前自作聪明，这种人往往回把全部筹码推上赌桌，信仰自己能一把梭哈。” 苏昼微笑道。 “那我是真聪明。” “···” 路鸣泽有点头疼，眼前的男人没有半点尊敬，九分有十分的松弛感。 绕圈子不管用，小男孩只能打直球。 “因为你的干扰，原来剧本的角色有严重偏离。 诺诺，对于路明非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了，但是路明非依然需要成长。” 苏昼歪头。 “你让我再给他找个师姐？” “我需要你顶替诺诺。” “···？” 苏昼严肃起身，拔出浅打。 “拔刀吧。” 《我宁愿背后背后捅我的是刀子》 “别致敬fgo了，” 路鸣泽吐槽了一句。 “我都说了，是他需要成长，我们依然可以合作。 你继续保护路明非，帮助他成长，带着他屠龙。 其他的条件不变。” 苏昼挑眉。 “如果我拒绝呢？” 路鸣泽笑了，淡金色的眸子深邃又空洞。 “我说过，我最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气氛一时凝固，两人不做声。 路鸣泽只是淡淡道。 “你不会拒绝，就像我现在不会和你撕破脸， 你我对立的时间还远，至少不是现在。” 苏昼也笑了，伸手向路鸣泽。 小男孩昂着头，也与他握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苏昼收回手，掌心却多了一张纸条。 他翻过来，上面写着‘show me the flower’ 他一怔。 这是？ 再抬起头，路鸣泽已经消失不见，上架凳靠在墙边，墙壁上的电灯黯淡而冰凉似乎从未开过， 但是，小男孩的声音实在传到他耳边。 “本来是给我那不成器的哥哥了，现在便宜你了，那个女孩在拐角后的天台上， 你肯定知道怎么用， 但别忘了我们约好的事，今晚的康斯坦丁和诺顿，他不能错过—— 或许可以带着他，更近距离的体验一点？” 苏昼折叠纸条，放入口袋。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本事路鸣泽提供给路明非的魔法咒语，只要念出来路明非就会获得花， 烟花， 写着‘nono，happy birthday’的烟花。 面对月光下漂浮的灰尘，苏昼感慨道。 “不管怎么说，你是个好老板。” 随后，他转身离开，径直走过那个拐角，推开了天台的门。 月空下，天台上， 少女静坐中央。 深紫色绸缎套裙，月白丝绸衬衣泛冷冽珠光。 依然是全套的紫晶镶金首饰，暗红长发垂至腰际，仿佛月空下的一轮红月。 诺诺侧过脸，乌黑的眸子照着苏昼的影子。 她轻声。 “我食言了。” 她还是来了，虽然没有参加宴会，但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并没有。” 苏昼走到她旁边，在同一张长椅上坐下。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彼此在这里， 这是约会。” 诺诺嗤笑，身体大咧咧地向后舒展。 “你平时就这么忽悠小姑娘的？” “并不是，” 苏昼正色道。 “大姑娘也这么忽悠。” 诺诺一愣，接着仰头笑不停。 “噗呲，哈哈哈哈—— 你比我想象中有意思。” “也更细心。” 诺诺一愣，回正身子与苏昼对视。 而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支吐露芳华的玫瑰，它彻底盛开，正是最漂亮的时候。 “诺诺，生日快乐。” 第22章 诺诺献吻——一年级生?我与卡塞尔同在! 诺诺愣神一瞬，接着歪了歪头。 “你怎么知道的。” “简单的推理，但说出过程就太破坏氛围。” “那么，” 陈墨瞳若无其事地伸出食指，拨弄了下鲜红的玫瑰花瓣。 她撇了撇嘴。 “这就是你的生日礼物？” “是的。” “一朵玫瑰花？” 苏昼娓娓道来。 “这朵玫瑰花来自昂热，在三峡的水边他亲自为昏迷的我别上，在这之前我亲手搏杀了一只三代种，救下了一整船的学员···” “我知道，我的弟弟也在船上。” 诺诺打断道，又有点好笑。 无论怎么解释，这都只是一朵花，一朵好看的玫瑰花， 它背后承载着很多故事，但是故事依旧改变不了本质，反而使得这份礼物更加廉价——她的生日礼物，是别人赠予苏昼的玫瑰。 无论如何，它只是一朵玫瑰花。 认真端详苏昼片刻后，发现他似乎是认真地在送礼物。 红发的小巫女还是认真接过玫瑰花。 她昂起好看的下颌线。 “谢谢你苏昼，谢谢你的玫瑰花，很高兴能从你那里收到生日礼物。” 明明诺诺‘大人不计小人量’的尊重了苏昼的心意。 出乎意料，苏昼却摇了摇头。 “这不是玫瑰花。” 这下子，诺诺有点好笑甚至有点好气了。 “那这是什么？” “是自由。” 一瞬间，苏昼分明从小巫女的眼中看出了空白，仿佛大脑宕机了一下。 诺诺有点混乱，又有点疑惑，却感觉自己握着玫瑰花的手上，多出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 抬起头，苏昼不躲不让地直视，纯黑的眸子像夜空一样有冰凉的美丽。 “收下这朵玫瑰，作为我的女朋友。 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带来自由。 无论是加图索的婚约亦或是你的命运，都无法将你羁留，因为当你收下玫瑰的时候，他们已经是我的敌人。 而我，无可战胜。” 诺诺下意识的目光闪躲，仰望天空，低声道。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不相信，你会为了一个女人作出这种事。” 苏昼理所应当道。 “当然不会，我只是需要你，诺诺，陈墨瞳， 我需要你的力量。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理应作为战友迈步——如果，你想要自由的话。” 诺诺沉默半响，抿唇道。 “你下定决心了？这样做，你会和加图索家族，不是恺撒，是整个加图索家族不死不休，现在收回这句话，我权当你没说过。” “成功的路上需要养料。” 诺诺低骂。 “狂妄、自大、混账···” “那你会拒绝吗？” 诺诺仰头，有些生无可恋的深呼吸。 “你真是个混蛋啊···” 苏昼送她的不是玫瑰，是玫瑰上的故事，是他不可思议的能力，是他将他的承诺变成事实的底气—— 让她自由。 把这样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就像那条用智慧之果的甘香引诱夏娃的大蛇，她的欲求被攥在对方手中，她何来说不的机会？ 诺诺接过玫瑰，犹豫片刻，将它别在耳鬓。 看着苏昼，诺诺有点没好气道。 “那么，我的好战友，下一步，是要和你刚结识的好战友巩固下唇唇的战友情吗？” 苏昼笑眯眯道。 “这方面我可不主动，更喜欢被女孩子推到。” “哼。” 青年牵起少女的手，灰色西装的衣袖轻轻划过绸缎紫套裙的裙摆，接着在带着水汽的晚风吹送下，向着天台边走去。 雨后，是晴夜， 秋雨洗刷过的卡塞尔，让鳞次栉比的中世纪建筑焕然一新，红砖地面的水洼上还倒映着夜空中冰冷而漂亮的星星在闪烁。 室外有些冷，但室内是温暖的黄光。 安珀馆前用上万朵玫瑰扎出巨大花球，看起来浪美又震撼；而透过那巨大落地窗，学生会的人们围绕在大厅，聆听着恺撒激昂文字—— 那时而冷峻时而激昂的语调，苏昼甚至怀疑他会不会立刻开讲‘我的奋斗’。 诺诺撇了撇嘴，颇挑衅地看了苏昼一眼。 “小男朋友，你是要给我看你前辈是怎么挽回我的吗？ 那里可是有上万朵玫瑰哦？” 苏昼凑近了些，诺诺毫不避让。 他微笑，手指天空。 “show me the flower。” 下一刻， 光突然从天空投下来，照亮了两人的脸。 诺诺昂起头，漂亮的眸子微微颤抖，映照出满天火树银花—— 夜空，开花了。 那是在校园之外，飞入天空的烟火，它们却更像是花的种子，在黑暗中恣意地盛开， 仿佛有人把液态的星辰灌进玻璃瓶再狠狠掷向夜空，碎光沿着天幕裂痕倾泻而下，紫色与金交织的流火坠向地面， 与这五颜六色的花篮相比，地面硕大的玫瑰花球都有些黯淡无光。 但是，还有惊喜， 很快在满天‘掉落’的花瓣中，最后一枚巨大的烟花弹升空，轰碎了极高的穹顶，照亮了大半校园。 先前所有出现过的颜色一起迸发，最后拼成了一排字。 ‘nono ，happy birthday！’ 烟花将两人的脸照亮，诺诺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她下意识转过头，看到了苏昼近在咫尺的面庞， 很清秀，很立体，混杂这少年的意气与中年的稳重， 好奇怪的家伙。 “男朋友，” “嗯？” “做点该做的。” 两人越靠越近，却都出乎了对方的意料。 苏昼意外的娴熟，诺诺意外的生涩，她还有点不服气，尝试了几次却把自己整的脸色涨红，喘不过气来。 她咬牙。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你为什么这么生涩啊。” 她在苏昼脖子上咬了下。 “老娘又没练过！” “···” 苏昼眨眨眼，有点出乎意料。 “教我。” 安珀馆，大厅， 恺撒在众人的簇拥下，享受着阵阵掌声，而他最后的计划是看向路明非。 他要邀请这位s级新生加入他，在招揽苏昼失败之后，他不能失去另一个好苗子。 “路明非，上来和我坐在一起，你也可以拒绝···” “砰!” 邀请的话语被烟花打断，众人都下意识回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观看这盛大的‘空中花园’。 恺撒同样驻目，对于美丽的事物，他总是抱以宽容。 而在烟花进行到最后，看到那巨大的‘nono ，happy birthday！’时，恺撒莫名眼皮一跳。 众人纷纷惊喜地回过头，看着恺撒窃窃私语。 “又是玫瑰花又是烟花，老大好浪漫！” “也是委屈嫂子了，被苏昼强行带走···苏昼的话，只能说一码归一码吧···” “快要哭了，老大好痴情啊！” 恺撒微微皱眉，刚准备开口继续邀请路明非， 忽然。 所有人的手机都响了，大厅中是叮叮洞洞的铃声。 打开一看，是来自诺玛的讯息。 天台上，铃声打断了唇齿相交的二人， 苏昼把发晕而目光微微呆滞的诺诺扶正，看了眼手机屏幕。 【龙族入侵】 “终于来了。” “什么意思。” 苏昼笑着拍了拍诺诺的腰，示意她起身。 “去诺顿馆等我。” “你呢？” “屠龙···好吧，这次不能说的这么霸气。 严格来说，是去捡人头，带着路明非一起。” 整个卡塞尔校园，原本熄灯的建筑，光芒再次亮起，墙边角落的辅光灯也尽数闪烁！ 卡塞尔，亮如白昼，诺玛的声音在校园回荡。 “所有新生呆在宿舍中，二年级以上并且战场生存训练课及格的学生有权动用武器，使用弗里嘉子弹，不得动用实弹。 封锁每一个角落，入侵者不止一个人！” 第23章 黑衣灭却师，对决守夜人——神圣灭矢vs炼金术! 盘山公路，黑寡妇摩托车被弃置在路边漆黑的草丛中，摩托手们隐匿在黑暗中，仰望着直升飞机从头顶飞过，落在一公里外的校园中。 “现在，我们步行接近。” 领队下令。 “‘货物’就在那架飞机上，他们落地后立刻会被封入冰窖，按照你们每个人的提示潜入，不要打草惊蛇。” 在队伍最后，名为十三号的黑影，看着‘趾高气昂’的领队，心中有所不满。 她以为她是谁？ 带孩子的妈妈吗？ 不过来此是拿钱办事，十三号也不好说什么。 他看着灯火通明的学院，掌心微微冒汗，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黑面具下，老唐不禁深呼吸。 “好想回家打星际啊···” 按照计划，众人贴近卡塞尔，也如计划所设计，分别翻越了围墙。 老唐身手略显笨拙，因而在翻越围墙时，不小心划伤了手，血液淅淅沥沥落下。 踩在校内的草坪，他低骂一句，随后快步跑入校园。 “妈*，这该往哪边走！也不给我张地图！” 本该去往奥丁厅的十三号，跌跌撞撞向这图书馆摸索去。 不就，他翻入的位置，出现了一队执行部成员，蹲下对那血迹进行测验后，其中龙血浓度之高，吓得他们几乎晕眩。 他们高吼着传递信息。 “龙族入侵！” ··· 冲天警报穿墙过，杀尽··· 咳咳， 安珀馆顶，俯视着遍地涌动的人头，苏昼整了整略有凌乱的衣领， 顺便，他掏出手机。 “滴——”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咔嚓咔嚓’的嚼薯片声。 苏昼笑道。 “一进门就被拉警报，现在长腿（麻衣）都快紧张死了，你还有闲吃薯片？” 苏恩曦撇了撇嘴。 “我也没办法，是那个十三号自己笨手笨脚，我一介弱女子，除了擅长攒点小钱钱，也起不到别的作用唉。 再说了，三无估计也该和长腿碰头了，有她们两个在，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苏昼摇摇头。 “反正她们本来也只是吸引火力，老板本来就没想着拿到那个骨殖瓶···” “嗯？” 苏恩曦有点意外，却又无所谓的摇摇头。 “我只是听命行事，你不如也快点回诺顿馆，咱俩还能打会《北欧女神》——之前打视频没感觉，到实地一看，嚯，还是气派！ 啧啧啧，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诺顿馆里，苏恩曦正在沙发上滚来滚去，肆无忌惮地把薯片渣掉在地毯上。 苏昼毫不意外，毕竟··· 他身上的西服，正是前几天苏恩曦‘亲自’送来的。 “你别搞的太乱，等会诺诺会回诺顿馆，今晚她都会在那里，‘我’和她会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至少她会这么说。 你··尽量别被发现吧。” “那我能让她和我一起打会《北欧女神》吗？” “你这混蛋——” “咳，开玩笑，你去做什么？” “我去支援长腿他们。” “别开玩笑···你和三无不一样，你的能力都很有特色，可是不好藏的···” “我这几天，学了点新招数。” 月光下，苏昼身上浮现黑纱，紧接着又凝成扎实的布料，那是死霸装却又有些许不同。 黑色的纱布在身上蔓延，很快就将整个人体包裹，头顶多出宽大的兜帽遮住面孔， 而背后舒展出宽大而厚重的黑披风，将苏昼的身形隐匿其中，看不清虚实—— 月光下，死神现。 现在的苏昼，模样是传统派死神。 他伸出手指，【神圣灭矢】与【苍火坠】在指尖跳动，他微微一笑，将变声器搭在喉间。 嗓音顿时沙哑而浑厚。 “而且，我想去试试，这个学校，水有多深。” 当然，除了这一点这外，更重要的是为斩杀康斯坦丁做铺垫！ 斩杀康斯坦丁之后，毋庸置疑，它的龙血浓度能来到25%！ 而这，可以让他指定一强大的死神世界能力。 苏昼早有打算，或者说他只有一个选择。 崩玉！ 总之，安珀馆中， 短暂的沉寂，学生会的成员们，蜂拥着向门外冲去， 保卫校园！ 恺撒抽出腰间的狄克推多，穿着一身白西装，带头向门卫冲去。 路明非站在人群疯挤的大厅，显然有点茫然，被各种各样的人撞来撞去。 苏老板早就悄悄离开，废柴师兄芬格尔也不见踪影，酒德亚纪离开前倒是拍了拍他肩膀，让他早点会宿舍。 他喃喃。 “我不是二年级学生，那我是不是该回去睡觉了···” 看着动荡的人群，听着耳边不断轰鸣的警报，路明非知道自己回去也睡不好，但他依然想念那张有点狭窄但很柔软的小床。 忽然。 身边同样愣在原地的一名新生，腰间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接通后，听了两句，惊讶地环视后，径直走向路明非，将电话递了过去。 他迟疑道。 “路明非是吧，有个叫苏昼的人，找你。” 路明非一懵，慌慌忙忙接过。 “下次记得带电话。” 他干笑着挠头。 “哈哈，出门太急了···” “学校有入侵者。” “但那不是二年级之上的人的事嘛···” 苏昼直截了当道。 “入侵者的目标是冰窖，你知道冰窖里储存的是些什么东西。” “···是足以毁灭学校，甚至是整个人类的东西···” “没错，你能逃出安珀馆，能回到宿舍缩起来睡大觉， 那么，你能掏出学校，或是能逃出地球吗？” “有这么严重吗···” “通往冰窖有很多条路，教堂的路有楚子航把手，奥丁厅的路有恺撒把守，他们也遇上了强敌——但这都是障眼法。 图书馆同样有路，却无人看守，他们相信诺玛，可是ai最大的缺点就是他们的电闸开关在人类手里。” 苏昼的语气中，带着循循善诱的蛊惑意味。 “路明非，学校遇到了危机，需要足以比肩楚子航和恺撒的天骄站出来，现在卡塞尔就是混乱而焦灼的战场，是无大将的蜀中！” 路明非支吾道。 “你是说，我算是廖化···” “不，你该是霍去病！” 一句话，路明非忽然就起了鸡皮疙瘩。 苏昼说的很有激情，路明非还能从电话中，听到呼呼的风声，似乎对方在赶路。 “千里奔袭，直入敌腹，是无人想起无人重视的精兵，是最年轻的将军！ 不被任何人看好，不被任何人信任，却能直捣黄龙，封狼居胥！！ 冠军侯，该去拿下你的狼居胥山了。” 路明非沉默，手臂却微微颤抖。 在苏昼吐出这一串话时，他眼前闪回了很多画面， 他想起了电影院里，苏昼宛如天神降临的登场。自由一日，苏昼单刀斩恺撒的意气，阳光下向跪倒在地在地的自己伸出的手掌。 长江三峡，苏昼登空斩龙；安珀馆，大厅中央宛如女王与帝皇的探戈舞。 而最后的最后，他看到的，确实方才未完成的一幕： 恺撒站在台上，对他伸出手，邀请他上台与这位学生会主席、加图索家少主并肩，所有人的目光，无论羡慕嫉妒或惊叹，都悉数聚焦在他身上， 他，是中心，是焦点。 那感觉真好。 路明非如此想着，很快，那些关于苏昼的画面，主角的面庞也飞快模糊，五官重新排列—— 他在那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脸，更看清了那双怯懦眼睛中，闪烁起的米粒大小的微弱火星， 那是不足以被称为野心的火焰，却足够烧红一垛草，烧红这小衰仔的头脑。 路明非心脏怦怦跳，干着嗓子问道。 “我，需要做什么。” 电话那头，苏昼的声音多出笑意。 “去图书馆，从烟囱下去，跟着提示去往冰窖，你在路上大概率会碰到一个入侵者，遇到他不要惊慌，告诉他你是内应，是头领让你来帮他的。 他再问，就说你也是奉命行事， 呆在他身边，做潜伏的利刃，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击毙命！ 能做到吗。” 路明非听着，只觉得热血沸腾，从身子到屁股眼都一紧。 “保证完成任务！” “快去。” “是···咦，苏老板，你呢？” “我？” 与此同时，一众建筑之上， 黑袍子在月光下连连闪烁，很快便踩到了中世纪建筑那高挑的顶上。 黒兜帽下，苏昼勾起嘴角。 “没有我，这场入侵可就没意思了。” 这时，数架无人机飞起，卡塞尔的防御系统，早就锁定了这无辜出现的黑影。 苏昼竖起手指，淡蓝的弧光在指尖跳动， 他轻轻挥手，数道淡蓝色箭矢顷刻成型，仿佛有无形的弓箭绷紧弓弦， 而后，放！ “砰！砰！砰！” 蓝光一闪而过，无人机应声炸毁。 大厅中，路明非似懂非懂，听着那边激烈的砰砰声料想是苏老板已经与敌人产生正面交火！ 冰窖那么重要的地方，苏老板都没空闲自己去守，那一定是有更强大的敌人需要他应对！ 我也必须要行动了！ 路明非握紧拳头，向安珀馆外冲去。 ··· 与此同时， 在警报响起后不过20s，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就接入了700名有资格作战的学生通讯器。 “a组分散在图书馆···b组你们要控制教堂，d组保护宿舍···” 有序的指令练练发出，整个卡塞尔像精密的仪器，在他的调度下飞快运转。 只不过，看到有些女生穿着白纱裙，手里握着uzi时，老教授显然有点红温。 而除此之外，整整一小时的搜索不见成果，更是让他有点不安。 刚从床上被薅起来的古德里安教授，带着他的小睡帽，不无道理的建议道。 “不如找校长，让他令守夜人接触言灵·戒律，有了言灵的我们能更好找到入侵者？” 施耐德与曼施坦因目光闪烁，显然是在思考，忽然，屏幕上传来警报， 施耐德看了一眼，大惊失色。 “联系校长，一定要尽快解除戒律！” ··· 在众人分散入校园中后，本来的计划很快就被轰然响起的警报声破坏。 奥丁厅与莱茵厅是一对双子建筑，中间有不足二十厘米宽的空隙，通常不可能塞进一个人，如今却挤满了足足十二号人··· 哦，不对，是十三号。 黑衣下的零淡漠看向为首的酒德麻衣。 “很少见你这么狼狈。” 酒德麻衣一恼。 “明明是那个布鲁克林来的家伙搞砸了一切。” “不要为自己的失误找借口，倒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做。” 冷漠的零罕见勾起了略带嘲讽的笑容。 “要不然，今晚可就要放他鸽子了。” 忽然，几人压下身形，因为周围往来的卡塞尔学生忽然行动加快，向着某一个方向紧凑涌去。 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 “嗡————！” 夜色中，一抹鎏金照亮了半面天空， 即使是全部灯光都打开的卡塞尔，在那光芒在也黯淡几分。 在远处建筑的尖顶上，数百道螺旋光流从虚空中浮现，凝结成足有十几米长的巨弓轮廓， 弓弦上，跳动的圣文符咒凝结成蓝紫色的光锥，随后这巨弓带着箭矢指向天。 “嗖————！！！” 下雨了，但是箭雨， 是充斥着暴躁能量的箭雨！ 顷刻间，无数爆炸声响起，不少建筑顶被击碎，草坪被轰翻，柏油路寸寸开裂，带上刺鼻的焦黑！！！ 不幸中的万幸，释放者似乎准头很差，一轮饱和试轰击后，唯一受伤的是曼施坦因教授——看着乱七八糟的校园，想到之后的修复费用，整个人差点气昏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楼顶塔尖，伫立的黑影， 黑袍宽帽，背着月光， 这是无比经典的意象，所有人脑海中都闪过一个词， 死神。 下一刻，他向后倾倒身子，栽入夜色中。 曼施坦因教授怒砸桌子。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要调动其他人拦住他！” 古德里安教授同样面露惶恐。 “这···不会就是那个龙血浓度极高的家伙吧，莫不是···次代种入侵？！” 施耐德目光闪烁，对着麦克风道。 “所有人，按照原来的计划布防，无需追逐。” 曼施坦因上前半步，语气严肃道。 “施耐德教授！” “没事的，” 施耐德深呼吸，看向‘黑袍子’消失的方向。 “他向着钟楼去了。” 曼施坦因一怔，神色复杂。 “守夜人在那里···他知道了吗？” “你没发现你的言灵解禁了吗？” 施耐德深呼吸。 “如果你父亲都做不到，那这个学校里没谁能拦住他了。” 与此同时，苏昼目光深邃。 斩杀康斯坦丁之后，毋庸置疑，它的龙血浓度能来到25%！ 而这，可以让他指定一强大的死神世界能力。 苏昼早有打算，或者说他只有一个选择。 崩玉！ 第24章 路明非:将军走此小道 与此同时，苏昼目光深邃。 斩杀康斯坦丁之后，毋庸置疑，它的龙血浓度能来到25%！ 而这，可以让他指定一强大的死神世界能力。 苏昼早有打算，或者说他只有一个选择。 崩玉！ ………… 夜空的‘烟花’，盛大而灿烂， 爬服在楼缝阴影中的黑影皆不敢出声，在这磅礴的一幕下，感到了几分窒息： 宛如迫击炮般的能量轰击，他们好不怀疑，一旦这攻击落到自己身上，他们会灰飞烟灭！ 零与酒德麻衣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几分惊讶。 耳麦中，苏恩曦也古怪道。 “他说···他学会了些小手段···但这是怎么在戒律压制下用出来的？” 零微微颔首，裹着紧身黑衣，体态却依然像天鹅般优雅。 “危险言灵，至少。他又变强了。” 苏恩曦边嚼薯片边插嘴。 “别忘了好好谢谢他。” 酒德麻衣看向阴影外，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因为这突入起来的轰击，不可避免地陷入混乱。 漂亮的凤眸中，挑起凌厉的弧度。 “我会奖励他的···但那是在任务结束后。” “鹭鸶。” 苏恩曦忽然在耳麦出声，音调听不出喜忧。 “奥丁厅，她也在。” “谁。” “酒德亚纪。” “没什么麻烦的，她只是个弱小又不争气的丑小鸭。” 酒德麻衣却沉默片刻，嘴角勾起。 “她敢拦我，我就会好好收拾她。” ··· 图书馆， 路明非刚费劲的翻上房顶，就被远处传来的巨大爆炸吓了一跳。 “我草！” 他脚下一滑，竟直直从烟囱中掉了下去。 在烟道中狼狈的摩擦碰撞，整个人被翻炒了五六七八次，最终直接滚落到图书馆大厅中。 “嘶——疼疼疼疼————” 路明非挣扎着要起身，就发觉一根冰冷坚硬的枪管顶在自己头上。 他瞬间僵硬，耳边传来冷冷的声音。 “你是谁。” 路明非试探着抬起点头，撇到了对方全身黑衣的打扮，立刻搞清了情况。 他声音微颤。 “我是奸细，是埋在卡塞尔里的内应，领队排我来的！” “我怎么信你。”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说给我钱，我就来了，我也是听命行事！” 静了半响，枪管撤下。 路明非松了口气，却猛地回过神，发觉声音越来越熟悉。 他站起身，盯了那黑衣男片刻。 老唐淡淡道。 “起来吧，带路，带我去冰窖···” “···我草，老唐？” “···我草，什么鬼！” 一下子，老唐声线都变了，从冷酷的杀手变成油油的中年大叔。 他瞪大眼睛，盯着路明非。 “大头熊？” “是我，我是明明···” 老唐顿时笑了，上前拍拍路明非后背。 “群里真出人才，这就好说了，带我去冰窖吧！” 路明非人麻了。 冰窖？你是说去那个危险又装慢慢灭世武器的地方？ 这我踏马怎么知道在那啊！ 路明非额头留下一滴冷汗，老唐神色从疑惑变得有点危险。 忽然，路明非想起了新生手册，上面有整个卡塞尔的地图，他死马当活马医地抽出来、 “这里，上面写着去冰窖的路线！” 好消息：老唐信了。 坏消息：要先过诺玛的中央主机控制室，还需要刷特殊通行证才能通过。 路明非忐忑的带着老唐来到控制室前，果不其然发现··· 咦？ 门上插着一张‘无主’的黑卡。 尝试着刷了一下，门还真开了。 中央控制室， ‘肯德基先生’坐在黑暗中，手里捏着一罐啤酒，那藏在黑暗中的面孔，分明是废柴师兄芬格尔的模样。 他看着光影中穿着一身绸缎睡衣的诺玛，眼前身影与那个女孩重叠，目光迷离。 “eva，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你们其实也没死，只是在北极冰下，生不如死··· 但是，苏昼···他让我和他聊聊，” 他昂着头，灰发像破布般垂落。 “万一，他真的能救你们呢···” eva只是望着他，忽然开口。 “客人到了。” 芬格尔悠然晃了晃啤酒罐。 “是的，还有‘入侵者’要处理，但我们要把他放过去。” 这是为了校长行事方便。 很快，脚步声迫近，芬格尔看清了黑暗中的两道人影。 等等，两道？ “看这边了，不要只盯着美女看···我草，路明非！” 两人吓了一跳，尤其是被点名的路明非，慌忙想要转过头。 “别看！” 不知何时，带着电火花的电网在两人身周炸响，而芬格尔猛的扭动椅子，面向黑暗的墙角。 路明非和老唐快吓傻了。 高压电网中央，出现一条通路，芬格尔额头落汗，压低声音。 “你们，过去吧。” ··· 教堂钟楼下的阁楼里，牛仔打扮的老人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捏着瓶啤酒。 在与昂热通过电话后，他深思了片刻，随后他站起身，吹熄了蜡烛。 【戒律】，领域范围内能压制所有血统比他低的混血种，让所有人都无法使用言灵， 此刻，消散。 顿时，笼罩着整个卡塞尔的禁锢崩碎，言灵的力量回归学生们本身。 老牛仔背着手，眺望夜空。 【戒律】解除的一瞬，校园各处都闪亮龙文，各色吟唱启发，各类言灵尽显。 他深深叹息。 “言灵可是瓶子里的魔鬼，年轻人们啊，这个不见得是···我草！” “嗡——” 一道蓝光飞来，老牛仔以看不清的速度拔枪。 “砰！” 缠绕着龙文的子弹飞出，在夜空中曳出红光，紧接着与那蓝箭相撞！ “砰！” 宛如锻造炉中轰然落下的铁锤，在铁砧上打飞炽热的岩浆， 轰然炸开的火花，远比夜空中的烟花更盛大! 第25章 破道之三十三 苍火坠! 苏昼身形闪烁，踩在与钟楼遥遥相望的建筑尖顶。 他啧啧称奇。 “快枪手。” “是旧时代不值一提的余孽，”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压了压那顶卷沿的帽子，肚子隆起的老牛仔又得意笑道。 “当然，这个称呼我很喜欢——” “砰！砰！砰！砰！砰！” 话未说完，腰间枪口猛的抬起，宛如荒野大镖客中的亚瑟开了死神之眼，机枪扫射般的子弹，每一枚都直奔苏昼要害！ 这不是普通的子弹，是融合了炼金术后，内涵巨大威力的炼金产物！ 不夸张的说，这每一枚都是一发小炼金炸弹，都足以把安珀馆炸翻一半！！ 弗拉梅尔吹了吹枪口的白烟。 “阁楼待久了，身手还没生疏嘛···” 苏昼眼中浮现黑金交杂的光芒，脚下步子连动。 【瞬闪】！ 身形模糊，下一刻又出现在原地。 只不过，子弹被他尽数错过。 “轰轰轰——！” 子弹在月下炸成一连串，火光闪烁着间照亮了黑衣死神的背影，月光下的黑袍如幽魂般鬼魅： 炼金子弹，十不中一。 老牛仔凝重喊道。 “嘿，小子，这可有悖决斗的精神。” 苏昼微笑——虽然裹着黑面纱看不见。 “很遗憾，我不是牛仔。” 下一刻， 黑影消失在原地，而弗拉梅尔脸色大变。 他毫不犹豫抬手，甩出数道镌刻这龙文的青铜、水银瓶、怪异的羊皮卷··· 监控中，曼施坦因面色大变，对着对讲机吼道。 “钟楼区域的所有人员，躲避，立刻！” 下一刻， 数道材料像是压缩包般，在半空中猛的炸开，涌出流淌的龙文。这 炼金咒文扭动化实，而后组成了翻涌着火焰的炼金领域！ 炽热的高温，阻挡在钟塔前的夜空中，古老而神秘的文字敕令天地间的元素，御敌护主！ “嗤啦嗤啦———！” 恍惚间，仿佛又万吨煤油在夜空中点燃，滚滚热浪撩动着地面的青草瞬间萎蔫，连钟楼上的玻璃都有融化的趋势。 弗拉梅尔挥手间，炼金领域便成！ 那是毫不逊色于言灵·炽的火之炼金领域，在弗拉梅尔手中却是信手捏来。 这，就是老一辈炼金大师的厚重。 但是，下一刻， “嗖——” 一道能量箭矢命中精准没入炼金领域，将那炼金阵法的基石材料击碎，空中盘旋的火焰顿时下落地面，漏出一米宽的圆洞。 与此同时，呢喃随火光飘动。 “君临者，” 黑影踏火而来，飘越火海，衣角微焦。 “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 黑衣人掌心，黑手套寸寸崩裂，露出那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掌。 指尖跃动淡蓝的光芒，接着流入掌心， 翻滚，沸腾，膨胀！ 下一刻，苏昼飞到钟楼的窗前，老牛仔的头顶，掌心的淡蓝膨胀如皮球！ “真理与节制，不知罪梦之壁，” 他抬掌下压。 “仅立其上。” “咔嚓嚓嚓————！” 巨响宛如雷鸣，与苍火坠一同飞出， 光芒宛如雷蛇，吐着信子咬向老牛仔动脉，又如苍天之火，笔直落下神罚！ 而鬼魅的死神，落在攻击后，身影再度消失。 监控器中，曼施坦因眼看着，淡蓝雷光将老牛仔身形淹没！！ 光头小教授一个趔趄，凑近屏幕，死死盯着画面。 光芒散去，窗户变成‘落地窗’——真的落到了地面， 钟楼像是被橡皮擦去一块，巨大的空洞贯穿上下，将一面墙直接拍成满地碎石！ 这，就是苍火坠的威力！！！ 而老牛仔，毫发无伤，垂头站在空洞前，卷边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他对着远处摆了摆手，曼施坦因顿时心领神会。 “支援其他地方，这里不需要我们了。” 没了窗户，残留燥热的夜风，呼呼吹进房间， 乱七八糟的阁楼里，少了一小半的面积反而看起来利落了不少。 “呼——” 老牛仔常出一口气，随手将帽子丢在一边，从桌上拿起未喝完的啤酒，瘫进了沙发中。 “咔哒。” 一声啤酒盖被翘起的声音，老牛仔不满地嚷嚷。 “喂，老家伙，别偷喝我这老头子的存货。” 昂热微笑，抬起握着折刀的左手。 黑西装的袖口被撕裂，露出那满是皱纹但肌肉线条优美的小臂，而虎口处竟崩裂几分，留下一线血液。 “中国有句古话，知恩图报，我刚不给你挡一下，你这小窝怕不是都要被掀翻了！” 弗拉梅尔不知可否，嘴硬道。 “他有没想下杀手。” “是啊，他就是来玩玩，牵动大半个卡塞尔的神经，却竟然不为了什么，” 昂热笑吟吟的眼中，迸射出雄狮般的光芒。 “这本来就是场游戏，全体卡塞尔学生都有参与的权利， 其中当然包括他苏昼。” 守夜人劝说道。 “别玩脱了，你，太激进了。” “我时间不多了。” “那就看看我···” “你就是个老王八。” “f***，你个老混蛋。” 老牛仔毫不客气骂道，随后歪头好奇。 “所以，他也是‘那个人’的···枪子？” “我们都是枪子，装在契诃夫之枪的膛中，不知道哪天会身不由己的，被命运这婊子射向本该守护的人，” 昂热轻松道。 “不过，总有人能当上命运这婊子的姘头，从枪膛中蹦出来——苏昼，擅长讨人欢心。” 老牛仔鄙夷道。 “废话这么多，你玩不过这小伙子，他的动作你和‘那个人’都算不清呗。” “···我真讨厌你这点，缺乏浪漫细胞···” 老牛仔恍然，语气怜悯道。 “命运如果真是个女人，那你这老腊肠大抵是不会受宠了，玩不过两个小鲜肉也正常···” 昂热咬牙，将啤酒咕嘟咕嘟灌进去。 “咔哒。” 他又开了一瓶。 “你这混蛋——” ··· 诺顿馆，一道黑影轻巧落在楼顶。 苏昼打了响指，身上由‘死霸装’改装的夜行衣，如潮水般褪去，留下干净利落的一身灰西装。 “呼——” 他吐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好玩！ 他不担心被昂热发现真实身份，只需要对‘卡塞尔学院’隐瞒身份即可。 昂热与卡塞尔，并不能同一看待。 倒不如说他、昂热、路鸣泽之间，有特殊的默契—— 他们三个，远没到该与彼此拼刺刀的时候。 大闹卡塞尔，他反正是玩尽兴了，也达成了目的， 守夜人与昂热，他分别过了一招，也大致明白自己实力的定位。 守夜人属于‘法师’，给他时间布置，十个现在的苏昼进去都容易被各种炼金领域磨死；不过一旦涂脸，哪怕是四大君王之下的混血种，也扛不住流刃若火的爆发， 至于昂热，哪怕龙血纯度略逊于守夜人，拥有时间零的他依然恐怖。 现在来说，苏昼见了他只能跑。 好在，拥有【瞬步】的他， 高机动性这一点，苏昼就赢过龙族里的这群玻璃大炮们太多了，他打不过能跑嘛！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也是玻璃大炮。 那天与参孙的厮杀，说来也又不少侥幸而成分，看似是无伤通关，只是力量透支， 但这是苏昼将大半精力与灵压都消耗在保全自身，不被参孙攻击到—— 一旦被龙爪龙牙擦到，苏昼不怀疑自己会缺胳膊缺腿的可能性。 肉体力量吗··· 苏昼陷入思索。 确实是极重要的一环，无论是流刃若火的卍解，各种鬼道的释放，除却需要浩瀚如海的灵压，更需要强大的肉体， 要不然刚卍解‘残火太刀’，他自己先燃起来了。 那么关于该如何提升肉体力量，肉体强度，成为生命层次超过巨龙的生命体， 那个男人，早就给出了解决办法。 恰好到达25%龙血浓度，苏昼能指定获得一个能力： 【崩玉】 苏昼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调整气息，看了眼手机，路明非已经发来了一万条消息，但是似乎只是刚到三女神区域。 距离康斯坦丁脱逃，应该还有几分钟，很快他就可以去抢···收割人头。 康斯坦丁的灵魂吸收与否，暂且按下不表， 但是斩杀他后，突破25%的血脉浓度，那叫板上钉钉！ 第26章 路明非:救救救救救救————!!!! 苏昼这样想着，推开了天台的门。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苏恩曦应该完全藏不住，拥有‘侧写’的诺诺简直是福尔摩斯模板。 只希望他们不要打起来··· 苏昼站在顶楼通过螺旋扶梯看向大厅。 嗯， 他好像多虑了。 诺诺与苏恩曦，两人一人蜷在一个沙发上，握着手柄，在那连着ps的大电视上激情的《拳皇》搓招。 “nice！你才是挑战者！” 苏恩曦一个‘耗油根’终结诺诺的不知火，兴奋地抓了把薯片塞进嘴里，两只脚踩在沙发上站起。 诺诺不甘示弱。 “运，再来！” “哼哼，我可是天才般的‘少女’···” 苏恩曦话没说完，只感觉一只大手捏住了她命运的后颈。 回过头，苏昼皮笑肉不笑。 “谁让你用吃薯片的手， 摸，我，的，手，柄，的？” 苏恩曦身子一颤，脖子缩了起来，胳膊搭在苏昼肩上，脑袋一个劲向外伸。 “你你你，别！你可想好了，你西服都是我给你买的！ 男，男女授受不亲，你女朋友还在呢！” 陈墨瞳伸了个懒腰，优雅道。 “我不是个吃醋的人，也不喜欢记仇，你今晚赢了我14次中有13次大声起立嘲讽之类的事，我也完全不会记住的。” “喂，诺诺！” 她慌忙用小脚把电视遥控器勾过来，连忙给电视换了个台，切换到奥丁厅的监控。 “不如看看麻衣，姐妹撕逼的大戏，总该看看吧！” 苏昼挑眉，松开手。 “擦干净。” “得嘞。” 苏恩曦嘿嘿一笑，哒哒哒地跑去拿酒精湿巾给手柄擦干净了。 同时，她对着耳麦嘱咐道。 “加油，鹭鸶，干翻他们！↖(^w^)↗” 苏昼扭头，看向电视。 奥丁厅， 气氛有古怪的安静，学生会的人退在后方，就连恺撒也只是靠前了半个身位，他身边站着拄拐的叶胜；另一边，十一名黑衣人同样退在后点。 大厅中央，留给了两个女人， 一人温柔清丽，一人妖娆火爆。 酒德亚纪永远温柔而典雅，符合人们对大和抚子的一切想象，她柔声唤道。 “姐姐。” “总是能认出我应该是你唯一的长处，但那又黏又慢的语调听起来真恶心，” 酒德麻衣扯下面罩，眼角涂着艳红眼影，眼神却依然冰冷。 她毫不留情开口斥责。 “就像你一样，永远敢当藏在最后的丑小鸭。” 酒德亚纪却只是笑笑，对后半句话避而不答。 “姐姐，没人能认不出你，尤其在见过你的模样后。” 一句话，在场所有男性的目光都聚焦了过去，伴随着上浮气泡般轻微的啧声。 “呵！” 酒德麻衣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将那些不甚礼貌的目光尽数切断。 “就应该让你在水里多泡会···” 忽然，女人像脱线了般，扫向恺撒身边柱杖的叶胜，她不无好奇道。 “残疾人啊···喂，这样办事还方便吗？” 酒德亚纪沉默， 酒德亚纪红温。 酒德麻衣不耐地摆手。 “行了，温情时间结束，我亲爱的妹妹，让开， 我很想揍你一顿，像小时候一样，但是你的男朋友肯定会着急··· 还是说，你背后的男人们，心甘情愿躲在女人背后。” 这时， 那面容如希腊雕像的男人忽然站起，金发甩动间，轻易便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他淡淡申辩。 “我们是在尊重亚纪师姐，打扰亲人间的叙旧···” “别废话了，大金毛，开打吧。” 恺撒沉默。 恺撒红···没红温，但是表情有些无奈。 “比起鹭鸶，称呼你为幽灵公主似乎更合适。” （《珊，幽灵公主》的女主，宫崎骏电影，女主角珊脸上常戴面具，身披狼皮，怀对人类的仇恨，身配利器，专门刺杀破坏森林的人类） ‘鹭鸶’的称呼是他从耳麦中听来的。 “你的听力不错，不知枪法如何。” 恺撒淡然的神色，仿佛是在点评一瓶上好的红酒。 “野性、危险、神秘，对所有人都抱以敌意，但只要是公主，总会吸引骑士前仆后继。” “比起珊，我更喜欢苏珊,"； 酒德麻衣嗤笑，语气高傲而冷峻。 “我不需要骑士，是骑士需要我！” 恺撒冰蓝的眸子中，倒影出酒德麻衣修长的身影。 “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你的眼。” “至少你差的很远···” 金发男人抽出沙鹰，银色的枪身流畅而闪亮，握把处用雕花的乌木镶嵌象牙，纯银的家辉位于握柄的正中。 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不要误会，我已经有了···” 恺撒忽然语气一塞，接着听到酒德麻衣不咸不淡的笑声。 “但是你输掉了她。” 今夜第一次，恺撒的神色真正冷了下来。 “你知道的很多。” “比你想象的更多。” “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的那位骑士，究竟是何许人。” “他？他啊···” 酒德麻衣顿了顿，接着笑容灿烂。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厉害的超级无敌大混蛋。” 话音落下，酒德麻衣骤然向后翻身，躲入门口的柱子， “哒哒哒哒哒哒哒————！！！” 与此同时，背后黑衣人们将十二管机枪齐射，精准地点射宛如割麦子般顷刻将厅中卡塞尔学生击倒大半。 片刻后，酒德麻衣从柱子后优雅走出，看着狼藉地大厅，不紧不慢补充。 “他是个混蛋，但他也很厉害。 至少他肯定不会被机枪扫死——还活着的话吱个声。” 半响，有声音低语。 “诺玛，熄灯！” “咔擦——” 话音落下的同时，大厅的灯光熄灭，接着是淡淡清风吹过—— 【镰鼬】！ 风是学生会帝皇忠诚的奴仆，全心全意为他锁定敌人的方向，顷刻间那双黄金眸便洞穿了黑暗，整个人跃道半空。 “砰砰砰砰！” 伴随这沙鹰连续开火的咆哮，一道又一道黑影倾倒！ 两秒后，灯光亮起， 场地中站立的，只剩下恺撒与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早就丢下枪械，转而提起两把忍者刀。 她颔首。 “【镰鼬】，不错，你的枪法配得上你的听力。” 恺撒也放下了沙漠之鹰，还上黑刃猎刀，看着昏迷的同学，他惊讶道。 “你们也用的弗丽嘉子弹。” “谋财不害命。” “你似乎并不很着急。” “我有足够强大的队友，一个没屁股没胸没表情的三无少女。 一个整天爱吃薯片嘻嘻哈哈却会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制定的计划推进到底的女皇。 一个花心又厉害的混蛋，现在怕不是在和某个女人滚···” 酒德麻衣忽然一顿，目光多出点怜悯。 但她接着道。 “遇见我，你该庆幸，这个团队我是最好相处的人。” “不胜荣幸，” 恺撒提起刀，一直如同大理石雕像般完美冰冷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 “那么，round 2。” 就在刀战一触即发时，莫名的炽热席卷两人心头， 紧接着，恺撒背后两个男人狼狈的冲了出来，身上焦黑的像是被挂在火刑架上的女巫，在火着后才堪堪跳了出来。 恺撒一惊，看那衣着分明是酒德麻衣的人， 其他地方被攻破了，地下已经被入侵了？！ 但是，再定睛一看。 “路明非？！！！！” 路明非与老唐互相搀扶着，脸上的表情崩溃而惊恐。 “别打了，跑！ 快跑！！ 现在就跑！！！” 与此同时，仿佛从幽邃之井深处传来的呼唤，从那狭长的通道中与炽热的火风一道吹出。 “哥哥···” 第27章 诺顿，我会送你们兄弟团聚 不只是从何处爆发出的巨大力量，老唐拖着路明非，两个人飞冲而过的身影，像极了闪电侠——也有点像黑袍纠察队中的火车头。 两个人踩着昏迷的学员与黑衣人，一眨眼就冲出了奥丁厅。 “呼————！” 背后的通道中，灼烧的风像烈马般灌进鼻腔，那是燃烧到极致的火的味道。 幽黑的隧道迸射出一线‘阳光’，炽热而耀眼，仿佛是有小型太阳在狭窄的隧道中奔跑！ 酒德麻衣与恺撒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各自扔下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大厅中飞速闪烁，将大厅中的人员向两侧拖去！ 半秒后， “嗤啦————！！” 一声焦响，像是火风卷过， 大厅中央顿时多出一串闪烁着赤红光芒的脚印，柚木地板被烧透，露出灰色的水泥地。 坚硬胜铁的木椅子从中断裂，暗红的焦黑中涌出滚滚浓烟，大厅中连照明的灯都‘咔嚓咔嚓’的热裂！ 浓烟与黑暗中， 恺撒微微喘息，连连咳嗽，身边是昏迷不行的学生会骨干，他高声问询道。 “什么情况！” “不知道。” 酒德麻衣叹了口气，看着靠在墙边昏睡的酒德亚纪，气恼地把她翻了个身，在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 鹭鸶小姐这才解了点气，她深呼吸。 “暂时停战，让你秘书开灯。” “我可没同意···” “开，灯。” 恺撒无奈道。 “诺玛，开灯。” 无人回应，恺撒有点尴尬。 酒德麻衣有些烦躁。 “你别过来，我打个电话。” 掏出手机。 “薯片！什么情况！” “我看到了！等一下等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咔哒咔哒敲键盘的声音，对方似乎也在手忙脚乱的查询。 忽然， 猛敲回车的声音传来，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寂静。 “不可能啊，失控的龙王，这···” “是什么！” “康斯坦丁，青铜与火之王是双生子，他也是龙王——这些现在不重要。” 苏恩曦一下子跳上沙发，对着电话大吼大叫。 “快点干掉祂，尽快！ 失控的龙王随时可能把一招‘言灵·烛龙’塞到我们嘴里！” “伤害有多大？” “可能伤不到芝加哥，但一定能扫干净整个卡塞尔，整个！” 苏恩曦语速快得像一挺机枪。 “青铜与火在他的领域内伤不到他，寻常的枪械子弹没用，只有用弗丽嘉子弹！” 这时恺撒走过来，拨通电话说道。 “是我，全体更换弗丽嘉子弹，寻常弹药伤不到那个家伙。 要快点干掉他，要不然我们就要变成‘秋之哀悼’了——楚子航，冷静点，让你的人先撤退！要上也等我一起···” 酒德麻衣一边快速更换子弹，一边冷冷说道。 “你的听力果然不错。” “面对一只龙王，我们应当合力，” 恺撒无谓地耸耸肩。 “看到那边电梯门了吗，那个厚度的金属板，焊开也要几个小时···” 电梯门上，出现了一个精妙的人形轮廓，看起来不像是焊出来的反而更像是—— 一个‘人’，活生生撞出来的。 酒德麻衣眯眼看了片刻，眼角压了下去。 她喃喃。 “这个温度，怕不是要接近太阳···” “我艹———！！！” 这句超大声的国粹，显然不来自恺撒或酒德麻衣， 后者怒气冲冲地对这手机骂到。 “薯片你又犯什么神经！” “你的小男朋友刚出门了，在我查资料之前。” 酒德麻衣一窒。 不用多说，她当然知道苏昼回去做什么··· 屠龙！ ··· 从奥丁厅出来， 路明非与老唐，两个人仍在飞奔，恨不得自己是逐日的夸父—— 哦，好吧，现在应该是日逐夸父。 感受着后脖颈撩动刺痛的热风，老唐崩溃大吼。 “我们肯定跑不过祂！” “我他*能不知道吗，老唐你从哪搞来的兵种！” “有这本事我还做他*的什么小偷啊！！” 路明非跑的想哭，已经顾不上纠结要不要背刺自己的好兄弟。 他本来都想好了，他会像天台上的陈永仁一样，掏出枪指着刘建明的后背， ‘去跟苏老板说，看他让不让你做好人。’ 帅炸了! 可是，现在··· 要炸缸了！！ 这个和炼钢炉一样的玩意是什么啊！！！ 忽然，有人插话道。 “我觉得往学校里面跑还有一线生机，毕竟那里还有其他人，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有道理···等等，芬格尔？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 路明非懵逼扭头，看到穿着花衬衫的芬格尔同样在夜色中狂奔，手里还拎着一袋垃圾。 他摆出无辜的表情。 “我就吃完外卖，出来扔个垃圾，而且···” 这灰发的高大男生，口吻忽然有点咬牙切齿。 “和你们两个比，我哪算在乱跑啊。” “咳，这个另提，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家伙！” 又有人插话道。 “是龙王康斯坦丁，龙王诺顿的弟弟，青铜与火之王之一。” “什么叫之一？” “四大君王都是双生的，分管权与力。” “原来如此···等等，苏老板？！ 你又为什么在这！” “刚在诺顿馆和诺诺运动完，出来散步休息一下···” “等等，你原来不是去对付入侵者了啊！” 路明非有些崩溃，整个人感觉快麻了。 “你和师姐一起消失，原来是因为这个吗？！我还以为你去屠龙了！” 苏昼露齿一笑。 “刚才不是，” 忽然，螺旋桨的轰鸣声从几人头顶传来。 昂起头，直升飞机在夜色中迫近，其下用钢制吊钩拴着铝合金质地的吊桶，沉重地摇晃着，装载着足足三吨水！ 驾驶舱中，一抹暗红色的身影鲜艳可见！！ 苏昼抬起手掌，红色光芒顷刻喷出，从正上方直奔康斯坦丁那燃烧的躯体。 【破道之九 击】！ 红色的光束不过靠近，便被火焰气化，但是那动能却实实在在阻碍了康斯坦丁迈进的步伐。 苏昼大笑。 “现在是了！” 第28章 combo!苏昼＋诺诺＋路明非! 苏昼抬起手掌，红色光芒顷刻喷出，从正上方直奔康斯坦丁那燃烧的躯体。 【破道之九击】！ 红色的光束不过靠近，便被火焰气化，但是那动能却实实在在阻碍了康斯坦丁迈进的步伐。 行走的太阳，被固定在原地，这一刻康斯坦丁变成了固定靶！ 苏昼大笑。 “现在是了！” 同一时间，仿佛心意相通， 诺诺操控着直升飞机俯冲而下，将那水桶精准倾斜向燃烧的康斯坦丁！ “嗤啦嗤啦嗤啦——————！！！！” 宛如水龙吐柱，三顿清水直直浇落在康斯坦丁头顶，顷刻间火与水的碰撞，造就了空中无数沸腾的小液滴， 白雾朦胧中，像是桑拿房，炙热的水雾充斥人肺部时！ 远处，原本燃烧的太阳，变成一消瘦的男孩，黑发黑眼，赤裸的身体透着一种介乎苍苍的白色，消瘦的躯体肋骨毕露。 路明非懵逼。 “这是个···人？” 老唐却恶寒道。 “怎么可能是人，这绝对是个怪物！” 他从背后摸出短喷，笔直指向那消瘦的男孩。 老唐对上那黑的匀称的眼睛。 “哥哥···” 他心上莫名一颤，却还是眯眼咬牙。 “趁他病，要他命···” “噌——” 一道寒光亮起，短喷被人斩断。 老唐吓得一哆嗦，对苏昼大喊。 “你有病啊！” “我是太好心了。” 苏昼拔刀横起刀，露出微笑。 “别着急，诺顿， 我会亲手送你们兄弟团聚。” 老唐懵逼 “谁是诺顿···” 话未说完，苏昼化作流光，在白雾中撞出一条通道。 苏昼眼中，浓黑与赤金的光芒交错扭动，血脉浓度的提升没有挤压他眼中的纯黑，而是让那金色愈发纯粹！ 瞳孔中，倒影出小男孩消瘦的身影，那张十五六岁的小脸蛋上，写满茫然与无措—— 苏昼心中，却没有半分怜悯。 同情一失控的龙王？ 他是嫌命长了！ 手掌搭在刀柄上，粗糙的系绳让苏昼心如止水。 一刀的机会， 他要将康斯坦丁的额前展开！ 只有让龙王，露出他们额间那第三只眼，再用贤者之石凝结成的子弹击破眼仁，才能将他们彻底杀死。 而斩开一只虚弱龙王的第三只眼， 昂热能做到，他当然也能做到！ 在众人未看清之时，浅打已然出鞘，闪烁着铮亮的银光，紧接着附着上炽热的火焰， 一如苏昼眸中沸腾的火海。 【流刃若火】，始解！ 与此同时，远处钟楼上， 老牛仔屈指一弹，半面落地‘窗’前多出了巨大的望远镜，其中清清楚楚展现着苏昼的一举一动。 他一开始啧啧称奇。 “很夸张的行动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利用救援直升飞机，大量的水形成水封界，破除康斯坦丁体表的火焰··· 好敏锐的洞察力，绝对是好苗子！ 刚才破我火之炼金领域的时候也毫不手软！ 喂，老东西，他有导师吗，不如把他交给我吧。” 昂热乐呵呵道。 “只要你受得住，我这就给曼施坦因打电话。” 老牛仔咳了两声。 “那还是算了。” 但是，当老牛仔看到苏昼的长刀中迸射火焰，他还挥着刀直直砍向康斯坦丁时。 老人连往嘴里倒酒的手僵住，德国产出的黑啤酒液顺着嘴角流下， 弗拉梅尔大吼。 “他疯了？用火言灵？在青铜与火之王面前？！ 喂，昂热，你快···” 话未说完，老牛仔一扭头，原本仰在椅子上的昂热早已消失，只留下燥热的晚风吹着老牛仔脸面发烫。 一下子，他稍微安心了点，扭头眺望远处。 “这小子真不知道是不是虎···” 但是，当他看到苏昼刀上的火焰毫不受影响，直冲冲向康斯坦丁奔去时。 老牛仔有点懵逼。 康斯坦丁疯了，打算自杀了？ ··· 与此同时， 苏昼宁心静气，将全身灵压压缩在刀刃上. 刀刃上涌出的火焰，在空中张牙舞爪半瞬，而后瞬间被收回，压缩凝聚在刀锋，最终凝结成宛如红宝石般晶莹的刀芒—— 【抚斩】， 但是是【流刃若火】的形态！ 面对青铜与火之王，大范围的火焰灼烧无用，唯有将万般威力凝结一点，才能以快制胜。 “呼——” 顷刻间，苏昼闪至康斯坦丁身前，氤氲的白雾中留下一串残影， 而最终，他宛如介错人，立在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前，面无表情的双手举刀。 康斯坦丁没有恐惧，苍白的皮肤仍在辐射高温，他想要像曾经的无数次那样，将温顺的火焰驱赶，化作野狼撕咬自己的敌人， 但是，火焰纹丝不动，冲着他面门袭来，像是逆反的叛臣··· 不对。 那奔涌的火依然是火，却听命于不同的君王，它有自己的主宰，有需要为之付出一切的王， 它的王，不是他。 康斯坦丁抬起头，乌黑得均匀的眸子中，有疑惑，有好奇。 男孩轻声问道。 “你是谁。” 凝萃的火焰达到极致，苏昼上半身衣物猛然炸开，露出环绕着龙形气流的肌肉， 黑与金交错的眸子，与赤金的黄金瞳相对。 苏昼肩膀下压，同时开口说道。 “苏昼，” 一刀划过，康斯坦丁的眉心裂开，露出第三只眼， 龙眼赤金，从伤口中爆出，缓慢地转动， 倒映出那纯黑的修长身影。 “是名死神。” ··· 钟楼上， 看到苏昼用火刀斩开了康斯坦丁眉心。 弗拉梅尔一把捏爆了啤酒，整个人仿佛人生被颠覆。 小肚子老牛仔张大了嘴巴，仿佛人生信仰被颠覆 ···· 看到苏昼一击得胜，路明非激动得快要跳起，握紧地双拳口中念念有词。 “加油苏老板，把他的眼睛打爆···” “很遗憾，他做不到。” 忽然，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路明非扭过头，看见了一道身穿板正西装的老人。 “校长？！你···” “嘘，有正事要做。” 这时，路明非才恍然发现，周围的一切竟然莫名慢了下来， 火焰的翻腾，掉落的树叶，甚至是身旁淡定漠然的芬格尔，皱眉沉思的老唐··· 等等，他们没人紧张的吗？！ 整个世界中，不受印象的， 只有他、昂热、小龙王和苏昼。 苏昼手中握刀，正与乱挥手臂的康斯坦丁‘铿铿’对打，那附着这青铜龙鳞的胳膊，足以抗下斩魄刀的拼击。 此刻，路明非已经无瑕思索， 因为他手中被塞进了一把线条流畅的狙击枪，红外激光瞄准镜打开，而昂热亲手为他托住了枪托。 昂热语速适中的指使。 “就是现在，开枪，瞄准祂的第三只眼。” 第29章 康斯坦丁授首!血脉浓度25％——崩玉! 看着身处险境的苏昼，路明非近乎下意识，将手扣到了扳机上，宛如那天自由一日般一气呵成。 紧接着。 “咔嚓！咔嚓！” 两声脆响，苏昼轻松将覆着龙鳞的手臂切下，康斯坦丁面门打开，再也没有手段庇护那转动的第三只眼 接下来，只需要扣下， 他，路明非，就可以击杀龙王。 瞄准镜中，那副十五六岁少年的脸格外清晰，路明非的手在不断颤抖， 不，不！ 那是龙王，那不是人！！ 祂身前可是苏老板，一旦失误，一旦失误··· 不可以！！！ 路明非心中，竟然涌起了杀意，就像被逼到羊圈角落的肥羊，怒吼着向手握屠刀的人类发起最后冲击。 他猛的扣下扳机！ 路明非与康斯坦丁对视，康斯坦丁眼中没有恐惧，只是片刻疑惑后，说了些什么—— 路明非读懂了他的口型。 ‘我见过你。’ 心底翻起的恐惧，让他手臂颤抖，而飞出的子弹，被偏移的枪管甩偏了那么一毫米， 一毫米。 “唉···” 时间零伴随一声叹息接触，昂热俯视着这脸色苍白，双手发抖的少年， ‘路明非，你在恐惧什么呢？ 祂？或是你自己？’ 而何种思绪，都改变不了子弹飞出的既定事实。 “噗呲！” 康斯坦丁捂住额头，发出痛苦的低吼，但是不致命， 他背后，伸展出龙翼，弱小的龙王拼劲最后一丝力气，直直扑向人群中的老唐。 昂热一手路明非一手芬格尔，将他们两个扯开。 而老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扭曲的‘人龙’飞过来。 面目因恐惧而扭曲，双手努力撑起，推在如太阳般炽热却逐渐冰冷的躯体上，他恐惧道吼出了破音。 “滚开！滚开！滚开！！ 滚！！！！ 怪物—————！！！” 可是，当他接触到了他的躯体， 却讶然发现， 高踞冰冷王座的龙王，竟与十五六岁的消瘦少年有一般体重， 那泼洒无穷烈焰，能撕碎半米厚钢板的躯体，也能温柔而珍重的靠在他人胸膛， 康斯坦丁疲惫的声音，像先前无数次一般，呢喃出了那低语。 “哥哥···” 老唐的神色从恐惧，变作空洞，再变作痛苦。 “啊，啊啊啊啊————！！！” 他从喉咙中挤出野兽般的呻吟，一把将失去双手的康斯坦丁推搡开来，少年有些茫然的恐惧，却轻柔又坚定的爬起，再度向他走来。 大脑、灵魂在剧痛，老唐用力撕扯着发丝，蹒跚着要逃，却被什么东西绊倒，跌落在地面。 低头一看，是少年滚落的手臂。 老唐眼前，闪回无数画面，耳中重重叠叠的低语如洪钟大吕般震鸣。 ‘哥，外面有很多人。’ ‘我们就要死啦，康斯坦丁，但是，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 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 我们仍会醒来。’ 最终，最终， 他想起来了。 老唐嘴唇哆嗦着，慢慢爬起身，看着蹒跚走来的少年， 他看见了，少年在笑， 开心的笑， 耳边的低语与眼前少年的声音重合。 “哥哥……如果有一天竖起战旗，能够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老唐也像曾经那般，无数次回答这个问题那般， 嘴唇微动。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龙王诺顿，是康斯坦丁唯一的兄长， 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 老唐湿润了眼眶，快步上前。 “弟弟···” 他对着康斯坦丁伸出双臂，眼角涌出泪水，他要将这支离破碎的小人儿拥入怀中··· “咔嚓！” 一声利落的脆响，长刀分割骨肉的声音，清晰落入老唐耳中—— 一如， 长刀洞穿康斯坦丁头颅的场面，清晰镌刻在他眼中， 那张清秀而欢喜的面庞被击碎，刺出的刀尖将康斯坦丁的第三只眼切碎，连带着鼻子都从中间分成两半， 紧接着， 失去生命的龙躯崩塌， 老唐茫然的伸出手，却只握到了一捧灰， 他的弟弟，康斯坦丁， 死了。 “呼——” 苏昼振刀，刀上粘的些许龙血顷刻被吸收，而那附着的龙骨灰则被震散。 他皱眉。 这咋直接崩成灰了，爷的龙血呢？！ 他耳边响起提示音， 【吸收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的龙血（极少），龙血浓度+2%】 【当前龙血浓度25.1%】 【您获得一次定向能力抽取的机会】 【获得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的灵魂，请问是否吸收】 “不吸收。” 苏昼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完球， 这几把小龙崽子刚复活，似乎有点虚，没大点个身体一共没多少龙血，没看到祂死了都崩成灰了吗。 估计这灵魂吸收了，倒是能提升不少—— 但是，这灵魂他另有他用啊！ “兑换【崩玉】，” 【好的】 苏昼随口嘱咐一句，同时对老唐礼貌颔首。 “不好意思，这就送你去见你弟弟——” “轰————！！！” 巨大的火焰爆炸，将苏昼整个人掀翻，他连连【瞬步】才堪堪躲过， 老唐···不，诺顿身周环绕火焰，整个人向空中升起。 “啧。” 苏昼微微皱眉，却没太多意外。 老唐和康斯坦丁不同，是提前觉醒了几十年，恢复的力量也绝非诺顿可比拟， 杀不掉，正常， 反正后面可以借卡塞尔的力量，再将祂斩掉，也是近乎捡人头的轻松差事··· 忽然，看着空中盘旋的诺顿，似乎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他瞟到不远处，同样在空中盘旋，没离开太远的直升机。 *的，我不是让她泼完水就走吗！ 苏昼瞳孔一缩，心脏漏了半拍， 他扭头咆哮。 “昂热，送我上去！” 第30章 他是不失约的死神 自在奥丁厅躲避康斯坦丁后，恺撒与酒德麻衣，两人向着康斯坦丁逃窜的方向飞奔而去。 两人目睹着远处，直升机飞来，火光在白雾中升腾，还有枪声交错， 而这一切仿佛都只发生一瞬， 紧接着，万声万象仿佛都是泡影，顷刻间破裂消散， 森林中，唯有寂静。 “吼———” 忽然， 一声龙吟嘹亮，夹杂这愤怒与痛苦， 诺顿背生双翼直奔天空，露出愤怒的本相，张扬的双翼宛如龙骨十字， 宣告，死亡来到。 恺撒挑眉，疑惑道。 “这大家伙···是刚才那只吗？” 手机中传来苏恩曦的声音。 “不是，康斯坦丁已经死了，这是他的哥哥诺顿， 或者，也可以称呼他十三号。” “薯，片。” 酒德麻衣惊讶之余，语气有些不善。 “你和老板总喜欢不动声色地，‘安排’好绝大多数事情。” 苏恩曦只是笑笑，又咔嚓咔嚓地嚼起薯片。 “各有各的生存之道嘛，就像你们这些败家的人永远不知道一元一元的攒出家底有多艰难。 不过嘛，可以撤退了，龙王诺顿出现，意味着我们的任务已经失败，没必要再纠缠··· 咦， 诺顿要干什么？” 两人下意识仰起头，看到那龙王张开双翼，拖曳着流炎，宛如流星般飞过天空， 而在他面前，是一架‘不自量力’的直升飞机，在空中盘亘， 直升机似乎想跑，但是按照速度来说，甚至来不及掉头。 龙王直扑直升机， 通体七米长的直升机，在哪铺天盖地的龙焰前，宛如直面猎鹰的雏鸡般娇小。 恺撒身体绷紧，紧紧盯着那直升机，似乎想要有所动作。 但是，片刻后， 他的肩膀又垂下来，面无表情，遗憾摇头。 “来不及了，祂太快了。” 这是天空的霸主，高居于九天上的龙王， 约莫400m\/s的飞行速度，哪怕算上起步时间，要赶到那五百米外的直升机前，只需要不超过4s。 来不及，他只能来得及为那位英勇的卡塞尔学生哀悼，感谢他为破除康斯坦丁体表的火焰，做出的贡献。 手机中的苏恩曦表示赞同。 “鹭鸶，该撤退了，我们的任务结束了。 那个小姑娘，不需要我们去救。” “等等，小姑娘？” 酒德麻衣没来得及出声，恺撒却觉得心跳漏了半拍。 骄傲如太阳的学生会长，有些失态地急切高声问道。 “是谁！” 酒德麻衣淡淡扫了他一眼。 “如你所想，陈墨瞳···” “嗖——！” 瞬间，狂风卷过， 恺撒宛如离弦之箭，拼了命向前奔跑，妄图追上那由火焰激发的子弹！ 但令人窒息的差距宛如鸿沟，白狮的狂奔追不上信鸽的展翅，更不用说头顶奔袭的，是那俯瞰众生的龙王， 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目送她葬送在夜空上的火海。 “诺诺——！” 恺撒怒吼，瞳孔浮现赤金，情绪剧烈波动在，黄金瞳自然浮现，却也让他清楚地看到—— 诺诺愣坐在驾驶舱，手上操作不断，调动直升机掉头， 神色却近乎冷漠，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生命的留恋，那份平静几乎让人瘆得慌，不像将死之人倒像是行差了步棋的游戏玩家， 好像即将死去的不是她，只是她的一个账号。 不过，那好看得眸子中，还是隐隐有几分遗憾与自嘲。 恺撒的心脏，仿佛被攥住一样痛苦，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只因为诺诺，不只因为这个他觉得不同的前女友遇险， 更重要的，更让他痛恨的，是那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感，仿佛被捆住手脚后浸入深海，面对失去他无能为力，只能将怒火压缩在心底，灼烧这自己的灵魂，痛骂自己的无能为力， 就好像，幼时，那为了加图索家族的荣耀‘因病身亡’的母亲。 白狮样的金发男人想要咆哮，心中却有更大的恳求， 除了他，无论谁都好， 救救她。 “昂热！” 宛如穿云之箭，一声大吼洞穿黑夜， 一道极致炽热的火焰，从恺撒身侧飞过。 苏昼化作残影，连续【瞬闪】向前赶去，他同时大吼道。 “昂热，送我上去！” 话音落下，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 一道身影瞬息来到苏昼身边，粗糙的大手扯住苏昼胳膊。 老绅士沉稳的声音响起。 “准备好。” “来！” 顿时，时间变慢后飞速加快， 巨力从苏昼肩膀上传来，他整个人被甩起—— 从地而起， 极速， 飞向高空！ 苏昼面如沉水，亮出长刀。 始解！ “嗤啦——！” 火焰宛如瀑布，从刀刃中倾斜而出，倒灌银河！ “陈墨瞳！” 空中，直升飞机内， 诺诺靠在座椅靠背上，手上连续操作后，无奈叹气，默默靠在那座椅上， “吼————！！！” 龙吼震耳欲聋，她目睹狰狞的龙首飞速放大，那似人的面目上，除了纯粹的愤怒还有几分复仇的快意。 “呼——” 陈墨瞳吐了口气，有些感慨，又有些好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为什么要答应帮苏昼这个忙呢？ 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他走钢丝般做掉一只龙王——哦，确实做掉了一只，但是还有一只！ 现在可好， 把自己搭进去了。 陈墨瞳嘴唇开始发干，是诺顿飞速接近的前兆，血液凝固心脏跳动的症状并发， 即使她心如死水，对龙王高贵血脉的恐惧，同样可以让她的身体‘胆颤’。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在心中质问自己。 她对屠龙根本不感兴趣， 对于苏昼，或许有一点心动，但绝对说不上能付出一切的喜欢， 她可是小巫女诺诺！ 绝不该蠢到为一个男人以身犯险！ 那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而在心中浮现答案之前，却有人‘可恶’地打断了她，就像考试考的一般考官忽然为她换了一张卷子。 一声厉呵洞穿过夜色，穿过火焰，穿过直升机的挡风玻璃， 直达她耳中。 “陈墨瞳！” 像是春天融化的第一滴冰水，顺着树枝上的冰锥，滴落到那开始解冻的小溪中； 春风暖阳，花柳嫩草，飞禽走兽··· 百般生机，自此而始。 诺诺猛的抬起头，眸子中倒影出另一股更澎湃燃烧的火焰，将那狰狞的龙王与她隔绝， 而从火中出现的，是上下纯黑的青年，没有七彩祥云却依然来到她身边， 他是不失约的死神。 第31章 她是留不住的白狮 “呼——” 踩在直升机起落架上的一瞬，苏昼松了口气。 赶上了！ 回过头，宛如手掌的巨大火焰将诺顿包裹在其中，层层叠叠地火焰搅动气流，阻挠了这龙王前进的步伐。 诺顿恼怒地撞开一层火焰，立刻有层层叠叠的火焰化作追踪火球，紧咬在它背后， 青铜与火之王，第一次体验到被火追杀的感觉。 这就是流刃若火始解，【城郭炎上】！能通过释放火焰，阻挠敌人进攻的步伐。 不过，也拖不了太久。 龙王级变态的回复能力，那青铜光泽的鳞片不过沾上些许焦回便立刻回复如常。 苏昼回过头，拇指轻推刀镡。 “咔嚓——” 一声脆响，机舱门边缘多出平滑的切口，从飞机上掉落，在半空中旋转乱飘，最后被【城郭炎上】的一道流火，顷刻融烧成岩浆。 机舱打开， 苏昼向内伸出手。 “走吧。” 诺诺将直升机摇杆卡住，盯着那修长白皙的手掌，毫不犹豫握了上来。 兴许是满天火云的缘故，诺诺眸子看起来亮晶晶的， 滚烫的狂风中，诺诺暗红的发色更加灿烂，就像是压在箱底沉寂已久的沉香，终于撞上了炙热的火星， 一触即燃，不可收拾，烧得盛大，烧得璀璨！ 她拼尽全力才压住心中兴奋，大口呼吸着这包含滚滚火焰气味的空气。 诺诺在狂风中大喊。 “接下来怎么做！” 苏昼看着诺诺，他笑着大喊。 “握紧我！” 苏昼向后仰倒，诺诺不等手臂被牵扯，毫不犹豫扑了上去， 她一头撞进苏昼怀里。 两人在流淌这火焰的狂风中极速下坠，空气中无数火焰拉扯成线，就好像生化危机艾达王在保护伞基地遇到的激光网阵， 寻常人遇到，只有被切割成无数‘很好入口’的小块。 但是，下坠的是苏昼。 他只是单手将诺诺向怀中揽了点，随后拔刀向地。 “【松明】！” 火焰龙卷自刀而起，飞速扩张，将撞上的流火全部卷入其中！ 而在龙卷中心，被生生拓出了无火的真空领域，两人穿梭宛如天灾的满天流火，却连发丝都没被烫卷哪怕一根。 “芜————湖！！！！” 诺诺兴奋地吼出声，一只胳膊紧紧抱住苏昼脖子，另一只手则在空中用力挥舞，像极了演唱会中声嘶力竭为偶像应援的迷妹。 苏昼有点牙疼，拍了拍这闹腾姑娘的细腰。 “安分点。” “什，么！” “安分点！” “为，什，么！” “你的*一直在蹭我脸！” “你是我男朋友！” 诺诺理直气壮地大吼，苏昼也无力反驳。 接着，他昂起头，诺顿终于突破了【城郭炎上】的阻碍，直扑盘旋的直升机。 “轰————！！！” 在龙王面前，精密结实的西科斯基s-92“超级鹰”也像是乐高玩具，轻轻松松便化作了带着火焰的流星，从空中飞落， 诺顿在空中盘亘片刻，蠢蠢欲动还想下扑。 “砰！砰！砰！” 连续、密集、沉重的枪响从地面飞来，扭头看去是楚子航领着兰斯洛特和苏茜，率领狮心会成员半跪在地，架起狙击步枪用弗丽嘉子弹连射。 楚子航暗金的眸子中，死死锁定诺顿，誓要从他空中守护下双重意义上的自己人。 “砰砰砰——！” 另一边，同样响起连续的枪响！恺撒带着学生会的人，端着m4步枪连续射击，人员在大战中减少颇多，但依然是重要的火力！ 恺撒面容依然冷峻，宛如交响乐团的指挥家，挥手指挥学生会的人错峰开枪，确保火力覆盖连续不断！ 那高傲的淡蓝色眸子，紧盯着天空，瞳孔中只想倒影出她的身影。 但是， 他与她紧紧相拥，任何人来似乎都已无法分割。 “嘭！！！” 与众不同的枪响格外有力，打的诺顿都是一声哀嚎，身子向侧方仄歪。 “喂，这子弹很贵的。” 枪响伴随着昂热无奈而心疼的提醒，却立刻被路明非的‘大吵大闹’盖了过去。 路明非杀红了眼，但更可能是离得远龙王吓不到他。 “老唐，你他*别动我老板！ 赶紧给老子变回来！！！” “嘭！嘭！嘭！” 陆陆续续，地面的火力越来越集中，整个卡塞尔的有生力量都在向这个方向靠拢，只为一件事： 屠龙！ 面对如此力量，哪怕是龙王也只能暂时退避，带着恨意远去。 苏昼松了口气。 “喂，苏昼。” 诺诺在喊他，苏昼下意识回过头， 接着，微凉的嘴唇贴了上来。 地面枪支齐鸣，像是礼炮奏响， 天空飞机的残件陨落，如同普天盖地的流星雨，在那盘亘流淌的火云中央穿梭， 天之下，地之上， 火云环绕间，飞星映衬下， 青年与少女， 拥吻。 不过空中漂亮的一切，苏昼都无瑕在意，只因怀中的姑娘稍有疯狂。 水声起伏后，苏昼抽空轻轻与诺诺顶了额头。 “在这里，他们可都看着。” 诺诺歪头，又霸道地替苏昼咽下了他剩下的话，只留下一句。 “那太好了。” 两人贴的很近，以至于诺诺能听清苏昼沉稳有力的心跳。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给正‘火热’的龙王浇一盆凉水，甚至于飞机来不及逃窜，自己都差点没走掉？ 诺诺咬到了答案。 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多么喜欢苏昼，至少现在的她还没有那么喜欢， 是因为他身上那干净又危险的气味。 是因为拥有‘侧写’能力的她，只消看一眼就能清楚的知道， 他能给她最想要的， 自由。 不不不，或者更决绝的一点说， 他就是她的自由。 “真是个混蛋啊···” 诺诺附在苏昼耳边喃喃，任由他抱着自己落地，牵着自己向人群走去。 他握着她的自由， 那她又有什么理由，不为他心甘情愿的奉上一切呢？ 两人落地后，另一边，恺撒注视着这一切，面无表情，手掌攥紧。 他想起了他的那头白狮，他花了不少心思和钱财，才从美洲另一端把她带到了学校里，之后还被曼施坦因教授强行遣返了， 诺诺就是那头白狮。 白狮留在他身边，也与他玩闹嘻嘻，也曾在他伤心时舔舐他的脸颊；但这都不是因为她喜欢他。只是他恰好有钱，又只是她恰好遇上了他， 换做任何一个像他这样的有钱人，白狮都能欣然接受，然后‘尽忠职守’。 但是，一旦白狮遇见另一头白狮，那天生干净又危险的气味，会自然的将两人联合， 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向着对方奔去， 除却死亡，无可抵挡。 恺撒的手缓缓松开，心中缺了些什么，灵魂里却明白了什么··· 她是留不住的白狮。 第32章 崩玉——世界调＊模式 第32章 诺顿逃了，卡塞尔学院却依旧忙碌， 众人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收尾工作。 什么？ 你说有什么收尾工作？ 是灭火！ 踏马的要灭火！ 你的意思是说，一个苏昼一个诺顿，在芝加哥的城郊狠狠放了一把火，还把人家芝加哥的救援灭火直升机给拆了， 不用收拾就准备跑路了？ 是人啊！？ 是怕烧一个洛杉矶不够牢大练球，还准备再烧一个吗···哦，这时候洛杉矶也还没烧，甚至牢大都还活着。 诺玛投入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算力，都用于监控火情；卡塞尔全校的学生都被强制动员拉去参与灭火，无论年级。 以至于路明非刚凑过来，想要邀功加揶揄苏昼与诺诺两句，就被芬格尔拖走去参与救火。 当然，苏昼与诺诺除外，两人是解决了这次龙王入侵事件最直接的大功臣。 “喂喂喂（灵感菇里菇里菇里哇擦，灵感菇灵感菇），” 路明非不满抗议。 “康斯坦丁脑门那发冷枪都是我放的！ 我也为卡塞尔流过汗，我也为卡塞尔流过血！不要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砰！” 芬格尔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 “好了，这种时间就留给人家小情侣腻歪，生死之交的情侣在卡塞尔可不多。” “因为患难见真情？” “因为很少有患难后，双方还都活着的。” “···” 另一边，停路边的校园救护车中， 苏昼与诺诺并坐，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轻松时光， 哦，如果刚才恺撒没有突然大踏步走过来，带着释然的笑容和苏昼握手，然后又礼貌的表达： 虽然我敬你是条好汉， 但你既然下定决心抢我马子，砸我场子，不加我帮派， 那以后在学校，就是仇人相见，格外眼红了。 然后恺撒大步走开了，来去如风，只留下憋笑的诺诺和被尬到牙疼的苏昼。 恺撒拿得起放得下，是骄傲的白狮—— 但那也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啊！ 他已经瞥到握手时，树林里有镁光灯在闪烁了，不出意外明天头条大概率有他恺撒握手的一张照片。 苏昼只感觉脑袋痒痒的，好像是要长灵感蘑了。 诺诺懒洋洋地靠在苏昼身上，她笑眯眯道。 “夸我，我可是精准一发定位，直接把水全浇到了康斯坦丁头顶！ 哎，你说我这水平能不能去打那个csgo？” “去打瓦罗兰特体感会好一点。” “瓦罗兰特，那是什么？” “是一个你只要一开麦，队友就会喊你妈妈的游戏。” “呃···好变态，不过听起来也蛮好玩的！” 陈墨瞳兴致冲冲，又遗憾道。 “那可惜了，为了打cs我还特意买了什么‘龙狙’‘咆哮’‘崭新绿宝石蝴蝶刀’···” “现在打cs队友也会喊你妈妈了。” “？？？” 苏昼摇摇头，没好气道。 “刚才为什么不早点跑，被诺顿撞死就老实了！” “你们从交手到砍死康斯坦丁再到诺顿生气，加起来没用上一分钟好嘛？一分钟你指望我跑多远！” 诺诺翻了个白眼，接着又歪头嘻嘻一笑。 她凑近了些，大大的眼睛几乎要把苏昼狭长的眼睛含进去。 “其实是怕你打不过康斯坦丁，我想着到时候逃跑，你直接跳进那个水筐里，我兜着你突突突就跑了！ 夸我，现在。” 一下子，苏昼连气都有点气不起来了，看着有点牛逼哄哄的诺诺，苏昼心中好笑。 他只是头凑近了点，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诺诺直接弹射起步。 “你干什么！” 苏昼从容微笑。 “晚上，来诺顿馆吧，亲爱的女朋友。” 诺诺故作伤心。 “亲爱的小男朋友，你这是在做梦， 对于你这种满脑子都是色情片的男人，连住在寝室里，我都感觉不安全，容我拒绝。” 她语调颇为从容，连神情都神秘而深邃，像是挂着各种奇妙的山羊头、荷鲁斯之眼、琉璃挂件的小房间中，给你看手相的塔罗牌女巫。 不过，那红扑扑的脸颊说明她似乎绝没看起来那么从容， 不过苏昼明显感觉到诺诺对他的态度，与之前想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昼只是耸耸肩。 “你是老大，情侣间留有似人空间也很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 说到一般，看着苏昼无所谓的那张脸，诺诺改口咬道。 用！” “咳，我就随口一说客气客气。” “···” 诺诺翻了个白眼，只是轻轻盯着苏昼。 “我是你女朋友。” “毋庸置疑。” 姑娘凑近了些，气息几乎能打在苏昼的脸上。 “所以，重视我，重视我的一切，重视我真正想要的。” “这要求，可真自私。” 陈墨瞳轻哼一声。 “我从来就不是个大方的人，而且···” 小巫女跳下救护车车厢，背着手转过身，扬起的暗红发丝在白色医疗灯透射下，像是盛开的彼岸花， 诺诺蹦蹦跳跳，哼着小调走远。 “小男朋友，爱本来就是自私的。” 苏昼目送她离开， 心里盘算着轻点下收获，于是低下头看向手机， 他一怔。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成了卡塞尔校园内网新闻界面，其中的今日头条，赫然挂着他与诺诺在‘烟’+‘火’下拥吻的场景， 高天之上，火焰遍布；高天之下，恋人拥吻。 看着倒是很有感觉，至于那配文，赫然是··· ‘weathering with you’ 直译是‘与你共担经历风雨’，实际上是《天气之子》的原片名。 苏昼挑眉。 “还是个双关···等一下，这时候《天气之子》上映了吗···” “苏昼，辛苦你了。” 苏昼回过头，看到那帅气人的老头插着裤兜站在救护车旁，银灰色的眸子中永远含着笑意。 “愿来我办公室喝杯茶吗？” “太晚了，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哦，是啊，不能打搅了你们年轻人的夜生活。” 昂热冲着苏昼挤了挤眉眼，苏昼神色如常。 老人无奈叹气，接着优雅的向苏昼伸出手。 “苏昼，我想邀请你来参与‘青铜计划’，我想你肯定有兴趣，在长江之上执行另一项屠龙任务。” “有什么好处。” “你的大一课程会是满绩点。” “不够，” “当然不止这些，”昂热露出笑容，循循善诱道，“参与屠龙任务的所有执行部成员，都会围绕你为核心，来执行这场屠龙计划。 如果诺顿一定要死，那祂一定会死在你的手里。” 终于，苏昼露出笑容。 “校长，你知道的，屠龙是每个卡塞尔学生应尽的义务，不过我以为你会去找更有势力的学生来合作， 执行部人员短缺，也不是一两天了。” “啊，苏昼，不知你这话是否出自真心，但你可比我要低估了你的能量，” 昂热直视着他，银灰的眸子中流动这深邃的睿智。 “你身边似乎确实没围绕很多人，但是，你确链接卡塞尔最顶尖的一批学生们， 诺诺、陈墨瞳、楚子航、零、路明非、芬格尔···哦，尤其是楚子航，据我所知他在教堂和入侵者进行言灵对轰时，还抽空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想要通知你情况的危险—— 等等，你这表情是完全没发现吗？” 苏昼看了眼手机，又眨眨眼。 “我没存他号码，以为是骚扰电话，拉黑了。” “···哈哈哈哈。” 昂热摇头失笑。 “详细的资料和要求，我会发送到你的信箱里，我还想要邀请恺撒·加图索参与到这次活动，你意向如何呢？” “您是校长，不必咨询我。” “你同意就好，” 老头潇洒地转身，摆了摆手。 “今夜放心享受，如果想吃夜宵请放心点，都记在我账上。 屠龙可是场持久战，要有松有驰···等等，我好像说的不太对？” 苏昼摆摆手，看向诺顿馆的方向。 该回去休息了···真的能‘休息’吗？ 他抱悲观的态度，哪怕是25%龙血浓度的他，对上酒德麻衣依然发虚，用尽十八般武艺，才勉强能‘战’成平手—— 她简直就不是人！ 不过，关于强身健体，辣个东西有话说··· 苏昼闭目，看向灵魂中央。 闪烁着蓝黑色光芒的宝石，看着只有米粒大小，却镇在灵魂中央，闪烁着神性的光， 光芒闪烁间，仿佛是在叩问： 你，想要什么？ ··· 诺顿馆，天台， 夜空之下，苏昼躺在躺椅上，闭目似在养神。 身边桌子上，一瓶装在冰桶中的玛歌白亭与线条流畅的醒酒器作伴； 还有瓶大保温壶，其中盛放着巧克力牛奶，秘鲁马拉尼翁河谷的criollo发酵的而出的可可液块，为饮品增加了清新自然的淡淡花香。 片刻后，苏昼睁开眼，目光中闪烁几分兴致， 这新能力，果然有点意思。 如果把崩玉的力量，略显夸张来说： 修改器。 完全可以这么形容，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就是足以创世的能力。 【崩玉】，是由前12番队队长浦原喜助完成了半成品，之后蓝染惣右介将浦原喜助研究的半成品崩玉，与蓝染自身研发的崩玉融合，最后产生完全体的崩玉。 崩玉拥有自我意识，可以把存在于自身周围东西的‘心’，或者说强烈的欲望与意志，转化为能量， 而它本身，能利用这些能量，来实现宿主本身的欲望，让宿主的意志成真——前提是宿主具有实现这个愿望的实力。 这么说似乎有些抽象， 原着中，蓝染想超越死神极限‘立于高天之上’，崩玉就能不断引导他发挥的潜力，一步步成为更高层次的生命体。 而黑崎一护想要保护同伴，对抗强敌，这份意志被崩玉感知，崩玉给予了他虚化的力量。 同理， 如果苏昼的‘意志’是成为世界至高，成为强大而可怕的高等级生命，崩玉就会引导他身体内的潜力，让他不断成长并加速这一过程。 不过，崩玉发挥力量的前提，是宿主有毫不动摇的决心， 若宿主意志动摇，崩玉会停止支持甚至主动脱离——这也是蓝染最终战败的核心原因，他因自我怀疑被崩玉抛弃?。 苏昼内观灵魂，那漂浮的蓝黑宝石在一遍遍的叩问他： 你想要什么？ 苏昼知道，这一次的回答很重要，这将为自己之后的成长埋下极大伏笔：立下一个合适的欲望，能让他不必费心维持意志坚定，也能帮助他加速成长， 更要的是，这个意志或者说欲望，一定要源于他内心，源于他真实的想法， 苏昼要直面苏昼，直面苏昼真正的内心。 夜空下，苏昼捧着微烫的巧克力牛奶，在那甜腻的温热气息下第一次迎来了对自己内心的叩问， 我想要什么。 “啧。” 苏昼眉头皱起。 这种不稳定的力量，即使强大也让苏昼很心烦，他非常不喜欢超出掌控的力量。 毕竟，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蓝染，在关键时刻，因为道心崩塌而失去力量，最终惨死， 走上这条路，他想要一直活下去。 那么，究竟该用什么作为‘意志’呢？ 夜风微凉，苏昼将那细羊绒织成的毯子盖在身上，舒舒服服地缩了起来，眉头确是越皱越紧。 忽然， 脸颊刺凉，约莫沾着水的冰凉玻璃杯一下子刺激了肌肤下的神经，让苏昼精神抖擞。 他无奈道。 “麻衣，凉。” “嗯哼？” 酒德麻衣裹着酒红色的浴衣，哪怕是宽松浴袍也遮不住那有致的身材，嫩白的长腿在浴裙下摆中柔顺的游戏‘刺’眼， 她食指与中指间夹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酒杯，优雅捏起桌上的醒酒器，将白葡萄酒透亮的酒液斜着倒入酒杯。 酒德麻衣晃了晃酒杯。 “没想到你今晚还有功夫招待我，我差点以为，今天我要和薯片一起，听你和那个红头发小姑娘的叫···” 苏昼扶额打断。 “请务必用词文雅一点。” 酒德麻衣噗呲笑出声，迈着猫步走到苏昼身前， 她解开浴袍的扣子，酒红的浴袍与她，是花瓣与花蕊，而此刻鲜红的玫瑰花在盛开。 苏昼挑眉，大大方方地上下扫视。 “老夫老妻还来这一套？” 酒德麻衣与苏昼对视，嘴唇勾起。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应该有很多点，毕竟我这么优秀···” 酒德麻衣忽然打断。 “苏昼，你是个怪物。 你好色，你喜欢说俏皮话，你会插科打诨，你贪财又贪玩，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喝奶不喜欢喝酒··· 但是，在这一切身后，都有个恶趣味而冰冷的理智人，冷眼旁观， 甚至连自己是什么样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哪怕又笑又闹，心里总觉得跟自己没关系，” 她坐到苏昼身上，将酒杯递近了些。 “你，不会醉。” 苏昼笑了，抱着巧克力牛奶喝了一口。 “虽然有点中二，但听起来是很适合做*友的特质，你最喜欢这一点也无可厚非···” “不，这可不是我最喜欢的一点，” 苏昼一怔，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竟流出了几分温情。 “哪怕是冰冷又混蛋的小恶魔，曾经也是巴望着鲜花和阳光的衰小孩，而小恶魔永远抹不去衰小孩留下的，不经意间的温柔——因为他们都是你。 苏昼，我不会喜欢任何一部分你，我只会喜欢各种复杂又拧巴的属性交织出混蛋， 你。” 苏昼怔了片刻，随手将羊绒毯揭起，盖在酒德麻衣身上，酒德麻衣顺势靠在了他怀里。 苏昼叹气道。 “所以，为什么忽然说这些呢？” “因为某人很不开心。” “？” “得了吧，来之前我看你眉头都快扭成浮世绘。” 酒德麻衣笑嘻嘻的歪头，伸手摸了摸苏昼脑袋。 “要不要让大姐姐给你唱个摇篮曲，哄你开心点？” 苏昼沉默半响，看着那促狭的眼睛，心中的‘欲望’油然而生， 他知道了， 他究竟想要什么了。 苏昼喃喃。 “不留遗憾···” 酒德麻衣疑惑。 “什么？” 苏昼摸了摸她的脸。 “来到这里，走上这条路，我一开始只想着苟活起来，独善其身就好，” “那现在呢？” “现在嘛，” 苏昼笑了。 “我的世界里，不会再有遗憾。” 话音落下，灵魂内的崩玉闪烁，与四周的灵魂彻底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精纯而滋润的能量从中流出，强化滋润着苏昼的躯体，将他向更强大的生命改造—— 不留遗憾第一步，拥有一具好身体。 酒德麻衣皱了皱眉，转而又舒展，她带着几分挑衅道。 “不留遗憾，以你这小体格，似乎有点难度。” 苏昼感受着肉体飞快变化，嘴角勾起。 苏昼不语，只是一味抱紧了姑娘。 （五千字大章奉上 饿饿， 小礼物，催更，追读， 球球 orz orz or2 囧rz ○|￣|_ 谢谢各位读者大大了！！！ 新书这些数据非常重要，有免费的小礼物麻烦走一波，催更也请给点一点！ 注：前文参孙与三代种龙侍，在写文时有所混淆，是我的问题，现已修改or2） 第33章 崩玉要努力变强 （孩子们，别急着喷崩玉压战力， 毕竟蓝柒扛着崩玉进化成‘高天之上’，也进化了五次，这一章和下一章马上就会给出进化方案的， 这两章雀食可能有点啰嗦，也是为了让崩玉的设定更完善一点（小声逼逼：死神中崩玉本身前后设定就有点崩），方便后面救妹子，弥补遗憾之类的， 看个同人嘛，不为了弥补遗憾谁来看嘛） “恺撒·加图索，你愿意带领学生会，参加青铜计划吗？” “我的荣幸。” “这场计划会以苏昼为核心推进，你在其中的角色与大部分执行部成员无异，不会那么亮眼， 你能接受吗？” 恺撒沉默片刻，昂起头，淡淡道。 “校长你搞错了两件事， 第一，我坐在这里，是因为屠龙本身就是加图索的宿命，而非贪图聚光灯下的虚名。 第二，若苏昼的光芒真的盖过我的刀，那才配被成为计划核心。” 昂热点头微笑，对着恺撒举起茶杯。 “辛苦···当然，你可以不喝，晚上喝茶可不利于睡眠。” 恺撒起身，淡淡道。 “您也请注意。” “哈哈哈，” 昂热悠悠抿了口茶。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出了校长室， 身形如刀的男人，走在夜晚的卡塞尔中，等在外面的，学生会中的新·组织部部长立刻凑上前，低声道。 “陈墨瞳小姐没有留宿诺顿馆，她在一点时直接回了寝室···” 恺撒没回话，而是冷漠地大步往前走。 组织部部长一愣，忙跟上去，迟疑开口。 “会长，您还好吧···” “不好，” 恺撒猛的刹住脚步，却连头都懒得回，他语气冰冷。 “我提拔你，是为了让你处理学生会的事务，而现在我只看到了一个跟踪女士的偷窥狂。” 组织部长一愣，冷汗从额头渗出，低声辩解。 “我只是担心，陈墨瞳会被苏昼蛊惑···” “做你该做的，我不会说第三遍。” “是。” 组织部部长灰溜溜的走了。 夜色中，恺撒腰板挺的笔直，白色西服与黑夜格格不入，显得独特又孤独， 恺撒·加图索，人生二十一年来第二次品尝到失去的滋味。 他一时间，不知该向什么方向走，沉默片刻掏出了手机。 “喂？” “···” “楚子航，说话。” “你想要打一架吗？” 恺撒沉默片刻，嘴角勾起弧度。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我给你打电话，你第一反应是要和我打一架···” 他昂起头，冰蓝色的眸子中倒影出同样冰冷的星空，带着几分自嘲。 “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我以为，我们会是很相近的人。” 同样被一个刚入学的新生踩在脚下；同样从并肩的龙头，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悲角色， 或许苏昼才该被称为恺撒，他似乎从不与任何人合作，他的到来似乎只想蛮不讲理的征服一切，得到一切， 这是何等的暴君。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许久楚子航才斟酌语气又直接道。 “抱歉，除了屠龙，我没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咔嚓。” 一声脆响，恺撒手中的iphone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脆响。 恺撒冷漠道。 “我有女友···前女友。” “嗯，” 电话中沉默片刻，传来楚子航略带笑意的声音， “那么，你不想打一架吗，心有郁气的恺撒·加图索。” 听到这句话，恺撒脸上的坚冰融化些许，露出微笑。 他却仍淡漠道。 “我不否认我的失败，但加图索家族从来没有丧气货——哪怕是苏昼，我也会向他宣战。 我会让他知道，第一不是那么好当的；我会用实际告诉所有人，恺撒所在的学生会才是这个学院中最优秀的一批人！” 金发的青年昂起头，像是雄狮斗志再燃。 “楚子航，与我一起，把苏昼从我们头顶扯下来！ 答应我，或者成为我的敌人。” “三天前的晚上，在诺顿馆，我已经答应苏昼加入他的队伍···” “叛徒，” 恺撒有点咬牙切齿。 “训练场，立刻过去！ 只需要拿好你的村雨，医药费我会付给你！” ··· 午夜，诺顿馆， 酒德麻衣疲惫地爬在苏昼身上，身子微微颤抖，瞳孔都有些许涣散。 她有些恍惚。 “开了？” “没关不算开，嘶——别咬我。” 把酒德麻衣哄睡，苏昼小心站起身，走到书房去。 看着线条分明的躯体，苏昼感觉肌肉中流淌着生生不息的力量，不同于灵压，是来自生命本源的蓬勃生机， 这，就是崩玉给他的自信！ 只不过，自己这粒崩玉似乎还没成年就被拉出来打黑工了。 看着灵魂中央，那米粒大小的蓝黑宝石，苏昼若有所思。 现在的崩玉，看起来十分弱小，但随着体内灵压一遍遍流过崩玉，苏昼能感觉到它隐隐约约在变得强大， 这并不是严格意义上，蓝染所拥有的完整版崩玉； 却也不是二合一之前，那份残缺的崩玉； 真要说的话，祂应该算是崩玉·幼年态，尚未完全成熟，需要外界的浇灌与滋养。 苏昼沉心静气，仔细感知， 崩玉像是泉眼，正源源不断的流出能量，滋润并引导着苏昼的身体，以最快的方式变得强大。 正如没有无源之泉，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一个175黑长直大雷好看18岁女高会突然跳出来跟你说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一样， 崩玉的力量，自然也有来源。 尤其是在脱离‘死神’世界，来到‘龙族’世界中，三界之楔都需要他的龙血做媒介，才能抽奖给予能力，崩玉的力量也自然需要由龙族世界的特产供给： 执念，强烈的执念。 崩玉可以把存在于自身周围东西的‘心’，或者说强烈的欲望与意志，转化为能量，再用于实现苏昼的愿望， 而如今作为主力军在崩玉内部发力的： 大头是诺顿在康斯坦丁被他斩首时，迸射出的滔天悔意与恨意，约莫占了70%的能量驱动。 小头，占了约莫30%则是··· 苏昼侧过头，看着卧室中酣睡的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的那句‘我爱你’。 看着熟睡的酒德麻衣，苏昼深呼吸，只觉得心头有什么被触动了。 主观的爱，此刻有了客观的证明，她这份心意在崩玉中闪闪发光。 他深深的意识到··· 唉， （上指的戴眼镜黄豆小人.jpg） 只要有足够多姑娘的喜欢，我是不是就可以立高天之上了？ 《日穿龙族》 《龙族：攻略母龙，开局力挺酒德麻衣》 《穿越龙族，系统非说我穿越到日在校园》··· 咳，开个玩笑。 不过，苏昼也大致搞清了崩玉的运作原理， 一如原着中那样： ‘崩玉的真正力量是将人内心希望的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发展，从而具现化但条件是需要拥有实现这个愿望的实力。’ （别哈气，别杠，别《压战力》，灵王本体粘在苏昼身上，还要一步步跟着灵压强度发育，你‘小灵王’来，一步就能成至高生命了？ 那我无话可说，那我雀食算压战力，可能这本书不太适合你，谢谢这部分读者大大看到这里了，or2） 崩玉相当于许愿池，能实现苏昼的愿望，不过每次运行都需要投入强烈的‘执念’作为启动资源。 至于怎么收集强烈的‘执念’嘛。 生死、爱恨、骨肉别离、亲人重逢、大仇得报、爱人拔刀相向···等等，都是滋养苏昼变得强大的养分， 而龙族世界，恰好最不缺这些了。 苏昼甚至于想到，之后崩玉是不是可以配合‘镜花水月’打出养猪流的操作： 把其他人催眠之后，让他们在梦境里反复经历生死别离，那他的崩玉岂不是要库库涨数值··· 他如此思索着。 现阶段，崩玉如他所愿在改造他的身体，但是在积累一定‘能量’后，显然可以玩出更多花样， 他的意志可是‘我的世界里，不能存在遗憾’，那么一旦有遗憾，是不是就可以动用修改器小小的修改一下呢？ 比如，言灵不要死·死神版；再比如，酒德麻衣三人身上与路鸣泽的契约，他看着不顺眼，是不是也可以抹除？ 上限很高，但是需要发育——这就是崩玉。 崩玉基本搞清楚了，苏昼的收获就只剩下了··· 一只，龙王。 （饿饿， 小礼物，催更，追读， 球球 orz orz or2 囧rz ○|￣|_ 谢谢各位读者大大了！！！ 新书这些数据非常重要，有免费的小礼物麻烦走一波，催更也请给点一点！ 注1：前文参孙与三代种龙侍，在写文时有所混淆，是我的问题，现已修改or2 注2：部分问题在崩玉那里做过说明，另一点是关于流刃若火的解释——希望能给更喜欢研究设定的大大一点说明， 某种程度上，流刃若火强强在山本老爷子，‘靠灵压就可令副队长级死神恐惧至休克[6]；光是始解的灵压就能媲美其他队长的卍解’ 夸张的灵压，是原着中流刃若火数值高的最大原因——山本老爷子本身就是数值怪，而苏昼，现在也就堪堪是个副队长级的灵压，所以，emmm··· 苏昼仍需努力。 如上所述，or2） 第34章 仅以死躯，向王献忠 苏昼闭目内观灵魂，却惊讶发现，先前所梦到的‘梦中世界’，此刻被归拢到了崩玉之中。 那朦胧着淡黄滤镜的小城，在蓝黑的宝石中海市蜃楼般摇曳，而在小城的最中央，窝着一只小龙， 漆黑的鳞片，锯齿般的黑色骨刺，狰狞的龙首却因体型的原因，显得有几分娇小可爱， 但是，苏昼完全不会被表象所迷惑，他当然知道眼前小兽的真面目， 青铜与火之王‘权与力’中的‘力’，康斯坦丁。 似乎感受到有人前来，祂睁开眼，用那淡金的竖瞳定定看着苏昼。 “我要找，哥哥···” “这很简单，我当然能做到。” 苏昼随口回答，走到康斯坦丁面前蹲下来，摸了摸这小龙的嘴筒子，冰冰凉凉的，还有点扎手，但小龙也不反抗，还挺舒服的蹭了蹭。 这那是青铜与火之王，这明明就是条金毛！ 苏昼压下心中怪异，轻咳一声继续道。 “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康斯坦丁，你对我似乎没什么作用，把你养在这里，我纯纯是圣母心。” “作用···” 小龙迷茫地歪了歪脑袋，接着身体飞速变烫，炽热的火光凝结成岩浆，滴落在祂身下汇聚成岩浆池！ 一轮太阳，从它体内升起。 苏昼一怔，接着惊喜的发现崩玉的光芒瞬间旺盛，似乎是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源，被崩玉飞速转化吸收！ 这份权柄的重量，是足以推动崩玉进化的能量！ 这是··· 青铜与火之王的‘力’！ 康斯坦丁似乎有些疲惫，小龙打了个哈欠，接着用尾巴指了指头顶的‘太阳’。 “哥哥···” 言外之意不用说，要用权柄换哥哥： 龙族不骗龙族！ 苏昼笑眯眯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脑袋。 “放心，你哥我就算是绑，也要给他绑回来。” 这份‘力’，再加上诺顿的‘权’，足够苏昼把崩玉堆到初步成熟，甚至达到与崩玉初步融合的第一阶段权柄： 超速再生！ 可以轻松免疫致命冲击，轻伤都能瞬间回复！ 届时，他还能利用崩玉增幅自身力量，让灵压发挥更强大的功能！！ 苏昼目光深邃。 崩玉每一阶段的突破融合，都需要大量的能量作为养料，而在龙族世界足以承担起这份‘职责’的， 只有龙王。 也就是说，已知共有五阶段的崩玉融合状态，每一阶段晋升，都需要以龙王的权柄作为祭品， 忽然就有猎龙的动力了。 苏昼面带笑容，心情舒畅。 当然，四大君王的权柄能用来使得崩玉‘转阶段’，带来巨大的战力提升； 而在其他方面的崩玉使用，比如‘强身健体’，‘修改器’功能，还需要充值更多‘执念’加以消耗。 如果用某不知名二字开放大世界探索游戏来类比的话··· 一个是突破材料，一个是经验书？ 差不多的意思。 苏昼退出脑海中的崩玉，回到现实世界，他从腰间拔出流刃若火，将其平放在膝盖上。 看着那流畅的刀身，他喃喃自语。 “卍解啊···” 按理来说，苏昼现在副队长级的灵压，足有支持寻常斩魄刀卍解。 但是，很可惜，摆在他膝盖上的是‘流刃若火’，是卍解之后拥有堪比太阳高温的‘残火太刀’。 本来距离卍解它，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漫漫长路，但现在有了‘崩玉’··· 或许在一次或两次崩玉融合后，苏昼也有能力卍解那么一两秒‘残火太刀’？ 1500万度的烈焰，打区区龙王们还是太超模了。 “诺顿···” 苏昼抬起头，眼神通过深远的夜色，望向遥远的彼岸， 那是诺顿消失的方向，而他当然知道诺顿想去哪里。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 那是数天之后的夜晚， 长江三峡水库， 在江心小洲的岸边，站着一道黑影， 黑影面对水面探出右手。 “咕噜咕噜咕噜————！” 水面像是沸腾了一般不断冒出气泡，过了片刻之后，巨大的黑影宛如上浮的潜艇从水底冒出，那带着巨大青铜面具的龙首，从水底浮现。 仍不断流出黑血的龙首，浮动在黑影面前的水中，焦黑的躯体上布满裂缝，像是岌岌可危的破布娃娃，仿佛随便一阵风都能将它吹成灰，而龙族强大的生命力，又让这早已无魂的躯体，依然保有几分活性—— 这尸首，毋庸置疑，是参孙， 是死去的参孙。 “吼——！” 一声悲怆的低吼，从参孙背后传来，另一只体型略小的三代种巨龙付出水面，妖异的黄金瞳中满是痛苦： 祂紧紧盯着黑影，喉咙中不断呜咽。 似乎是在说： 王，你回来了。 黑影不语，那血脉相连的感应，几乎是顷刻间就将参孙的遭遇传入他脑海，那从天而降的火焰刀刃，以及那在熟悉不过的面庞， 又一次，跳到了他眼前， 苏昼。 黑影不语，身姿却愈发冰冷，他向着参孙的尸首探出手，想要抚摸这忠诚到最后一刻的忠臣， 但是，距离大半身体在水中的祂，还是远了。 “吼——” 三代种低吼一声，就想再将参孙推到岸上。 忽然， “吼——————！！！” 一声低沉的长吟，从尸首中响起，宛如洪钟大吕般振聋发聘！ 龙尸猛的睁开眼，死灰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金光，早已死去的巨龙从水面中站起， 祂缓慢而坚定地，将头埋在黑影面前，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并非在诉说痛苦，而是在谢罪， 为祂没能留下君王尊贵的骨殖瓶谢罪。 祂仿佛是等待君王恩准平身的臣子，动作一丝不苟， 黑影颤抖着伸出手，搭在那青铜面具上。 “不怪你。” “吼···” 此言落下，参孙便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黑影能嗅到，在向他行礼后，参孙体内最后一丝生机已然烟消云散， 及时失去灵魂，死去的躯体已然记住了忠诚，对王的忠诚。 黑影几乎落泪，祂回过头，遥遥洞视卡塞尔的方向， 璀璨、愤怒、暴戾的黄金眸，仿佛能洞穿夜色，看到那黑发黑眸的青年。 祂要以牙还牙，以血换血！ 第35章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龙王了，需要出重拳! 黑影能嗅到，在向他行礼后，参孙体内最后一丝生机已然烟消云散， 及时失去灵魂，死去的躯体已然记住了忠诚，对王的忠诚。 黑影几乎落泪，祂回过头，遥遥洞视卡塞尔的方向， 璀璨、愤怒、暴戾的黄金眸，仿佛能洞穿夜色，看到那黑发黑眸的青年。 祂要以牙还牙，以血换血！ ··· 安珀馆前，恺撒挺身而立，只不过脸上贴着一片膏药，让那冷峻的身姿多了反差的滑稽——楚子航那混蛋，简直是在下死手！ 学生会骨干帕西诺立在恺撒身边，汇报道。 “按照您的要求，学生会从大二挑选了十五名学生，从大一选择了一名学生，一同参与青铜计划。 而苏昼那边报上来的名单只有两人，路明非、陈墨瞳。” “今天，要开动员会吧。” “是的，但是人不齐，我们的人一个没来，苏昼和苏昼的人一个没来。” “···” 恺撒的沉默，震耳欲聋。 “那他们人呢？” “似乎，都在诺顿馆。” “包括一年级的那个新生，叫··” “零，是的，也在。” “···” 帕西诺小声道。 “施耐德教授已经安排好了去中国特训的班列，我们需要尽快完成动员会，然后动身。 但是，按理来说，苏昼同学是这次任务优先级最高的成员，动员会必须由他出席，在确定签署一些安全性文件···” 恺撒沉默片刻，挥了挥手。 “去诺顿馆。” ··· 稍早些，诺顿馆， “明非，昨晚你做的非常不错。” 苏昼捧着茶杯，和颜悦色。 “哦。” “在冰窖里贴防入侵者，简直是将天赋带到了卡塞尔，龙王诺顿在你的监视下，也无从操作。” “哦。” “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被选为青铜计划的人员之一了。” “哦···嗯？” 路明非猛的回过神，从皱眉到明白再到惊恐。 “青铜计划，不会是···要去，找老唐···” “宾果，不过应该叫他诺顿。” 路明非不安的捏了捏手指，眼珠子乱飘。 “苏老板，你知道的，我最近疏于学习，专业课什么的，绩点不够高···” “只要参与，你第一学期的gpa就是···（贴近麦克风忽然大声）4.0！” “···” 路明非望天，欲哭无泪。 “苏老板，算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屠龙什么的，对我来说太夸张了！！” 一想到那天，宛如夺命恶鬼般在背后迈步狂追的康斯坦丁，路明非就觉得两股战战，但是要不是有老唐带着他跑路，自己怕是早就烧成灰了··· 哦，*踏马的，老唐也是龙王，还是这次要去屠的龙王！ 路明非又缩了缩脖子，小声咕哝道。 “苏老板，老大，你知道的，老唐还被我框了一道，我再过去···那不是送菜嘛！” “也行啊，那你就在学校里等着吧，” 苏昼却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反而让路明非有点懵。 嗯？ “我们会我们所能，把诺顿扼杀在三峡大坝，但是，如果我们失败的话，可能你就要面对一只愤怒的龙王的追杀了——毕竟，你和我都算害死康斯坦丁的主谋。 咦，青铜与火之王那个言灵叫‘烛龙’是不是？ 上次战绩好像是直接把‘白帝’城烧成‘彩云’了，爆炸威力和核弹每什么区别，希望祂不要愤怒的冲向卡塞尔···” “苏老板，别说了。” 路明非摸着脖子，唉声叹气。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你老人家可一定要保我一条狗命···” 苏昼笑眯眯起身，勾住了路明非脖子。 “包的，牢底。” 路明非有点不好意思，嘴角却也勾起，心中又有种被逼良为娼的无奈—— 诺顿寻仇什么的，大不了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嘛，世界这么大，祂真找上门了那就装模作样挣扎下再认了。 不过嘛··· 苏老板要去屠龙，要冒着生命危险和龙王搏杀， 虽然他没什么本事，但帮苏老板带个路还是可以的——他可是拥有黑羊之墙的男人。 他总不能看着苏老板冲锋陷阵，自己躲在后面，窝在寝室里吃夜宵吧··· 等等， 苏老板是不是还没把黑卡还我？ 路明非还有个疑惑。 “苏老板，猎杀龙王这种程度的任务，我加入不需要填报什么申请表吗···” “昨晚就给你交上去了，指印都盖好了，芬格尔那家伙办事真利索。” “？ 等下，这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所以说芬格尔办事利索啊。” 路明非咬牙切齿： 那个灰头发贱笑废柴留级师兄！ 零坐在沙发上，身姿挺拔地像沙皇公主，手里还翻着苏昼书房拿出来的《另一个，同一个》。 她冷淡开口。 “该走了，动员会，学生会的人在安珀馆等。” 苏昼理所应当点头。 “是不该让他们等太久。” 路明非却有些懵。 “等下，为什么零同学会出现在这？” 零冷漠道。 “我认识他。” 路明非扭头，时钟明晃晃指着早上八点，半个卡塞尔学院还颇安静。 “认识···就能早上八点出现在他家吗？” 零神色冷淡，背后摆弄她头发的陈墨瞳笑嘻嘻道。 “路明非，清朝已经亡了，别这么死板。” 路明非有点牙疼。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 “我是他的女朋友···”诺诺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了苏昼一眼，“不过，昨晚的住客似乎不是我。” “啪啪！” 旁边房间中，谁炸毛的苏恩曦疲惫走出，拍了拍手掌，打圆场道。 “好了，小朋友们，该出门了，别在这喋喋不休叽叽喳喳了，考虑下我这种昨晚三点还在看账单的老阿姨···” 路明非有点抓狂。 “你又是哪位啊！” 苏恩曦打了个哈欠。 “哎呀，别在意那么多——” 就在大厅一团混乱时， “嘭！” 诺顿馆的大门忽然被踹开，曼斯坦因教授带着一队执行部的人，大步走入大厅，虎视眈眈扫视一圈。 “苏昼同学，我们需要单独聊聊，聊···” 看着人群熙攘的大厅，有男男和女女女，又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八点， 曼施坦因严肃道。 “苏昼，我希望你明白，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一定要拥有健康的男女···或男男关系——” 苏昼毫不犹豫打断。 “您误会了，有什么事吗。” 曼施坦因教授清了清嗓子，目光如隼。 “昨晚，七点到八点之间，你在哪。” “诺顿馆。” “在这之前呢？” “安珀馆。” “可是，从监控中，我们没有找到你从安珀馆返回诺顿馆的痕迹！ 而巧合的是，昨晚袭击钟楼的黑衣人，正是从安珀馆附近出现的。” 曼施坦因教授神色严肃。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昨晚袭击卡塞尔的人员有关，请配合我们执行部的调查。” 听到这句话，苏恩曦悄咪咪缩回了侧房，带上耳罩决定在美美睡一觉；零翻阅诗集的食指一顿，接着像洋娃娃般安静看书。 路明非深深埋着头，用垂下的刘海遮挡神色，手指却心虚的搅在一起。 苏昼和颜悦色道。 “您可以打个电话给昂热校长，他应该会替我解释。” 诺诺上前了些，笑着握住了苏昼的手。 “曼施坦因教授，昨夜他全程和我在诺顿馆，之后又去与康斯坦丁搏杀——于情于理，似乎都不该怀疑到我们头上。” “你们的行踪，神秘到诺玛都找不到你们的影子？” 陈墨瞳翻了个白眼。 “拜托，教授，我们加起来还没你的鞋码大，年轻的男女总是喜欢谋求刺激——这不是中年男人的共识吗？” 曼施坦因教授冷哼一声，上下打量这个颇特立独行的学生。 “校长今天外出，在飞机上不便接电话，你放心，我们只是做正常调查，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普通学生。” 他又严肃而认真道。 “兹事体大，优先级很高，先跟我们走吧···” “砰！” 诺顿馆的大门又一次被‘踹’开，惹的众人再度看去， 恺撒带着十几号学生会成员鱼贯而入。 身穿白西服的金发青年背着阳光，满头金丝氤氲出宛如天使光晕般的光环，搭配那大理石雕般的面庞，惹的人不由自主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恺撒环视一圈，视线略过错愕的小老头，垂头的路明非，看书的零，在抱着苏昼胳膊的诺诺身上停滞一瞬， 最终，聚焦在大厅中央的苏昼身上， 他迈开长腿，大步流星走过去，微微俯视苏昼，口气冷漠道。 “苏昼，你还在等什么，青铜计划的动员会，你为什么不来出席。” “如你所见，执行部找上了门。” “这不是理由，” 恺撒冷冷道，声音带着强烈的不满。 “有什么，会比青铜计划更重要，你是这个计划的核心所在，你不该被任何事阻拦，任何！” 曼施坦因迟疑。 “等等，青铜计划？” “是的曼斯坦因教授，但是更细节之处您无权知晓，曼斯教授已经修养好，他将继续主持这场未竟的屠龙计划。” “但是苏昼他···” “这是一场事关屠龙的计划。” 曼施坦因沉默片刻，向后退了半步。 “···毋庸置疑。” “很好，” 恺撒转过身，直面苏昼。 “苏昼，现在人到齐了，开往机场的班列正在向学校赶来，别再浪费时间。” 这时，帕西诺上前半步，他打开录音笔，接话道。 “参与青铜计划的学生组成员全部到齐，符合动员会召开条件，地点卡塞尔学院诺顿馆。” 他看向苏昼，挥了挥手中录音笔。 “诺玛已经听见并且认可通过了——苏昼，学生组的负责人，说点什么？” 苏昼环视一圈，看着众人或好奇或观望或仰慕的眼神， 他笑了。 “各位愿意参与这项计划，自然无比清楚其中的凶险与荣光，我不必再多赘述。 我只想说一件事，” 苏昼竖起一根手指，朗声道。 “龙王诺顿嚣张跋扈，在卡塞尔学院为非作歹。 这已经不是一般龙王，必须要重拳出击！” ··· 公元2010年02月13日夜，中国农历春节， 今天，三峡， 是一个晴朗的夜。 曼斯教授站在船头，这已婚的中年男士，有着这种年纪独有的优雅与责任感。 他手中夹着雪茄，忧心忡忡地看着水面，似乎是在盘算怎么用最小的伤亡撬动最大的效果。 “呼——” 浓黑的夜中，他吐出了个白烟圈，侧过头看着同样依杆而立的苏昼。 他露出一丝笑容。 “苏昼，什么感觉？今晚就要潜入龙王的寝宫，和他来场‘贴身辣舞’。” “感觉很不错，” 苏昼从心回答，面带笑意。 “屠龙总是让人快乐。” “···就该你吃这碗饭了。” 曼斯摇头失笑，又严肃嘱咐。 “但是，这可不是儿戏，更何况这次你要亲自深入水下，直面青铜与火之王——我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答应你。 上次在这里，你亲手杀掉了参孙，但是之后的捕捞工作中，我们并没找到它的遗体，似乎有其他龙侍，将它的遗体藏了起来。 我们要面对的最坏情况，可能是要和一整只巨龙军团摆摆手腕。” 苏昼笑了，随意到。 “真有一整支巨龙军团打过来，那我先投降。” “你这小子！” 曼斯大笑，转而目光又有些阴郁。 “上次是运气好，遇上了你···这次行动又会死伤多少人呢。” “你在恐惧，曼斯教授。” “上次的阴影可还没消退···”他看着自己的手，粗糙的手掌微微颤抖，“更何况，这次是龙王。” 苏昼直起腰，拍了拍身后的灰尘。 “有什么区别吗？” 曼斯一怔，偏过头，却看到苏昼挺拔的身姿，在月下勾勒出刀削般的阴影。 “这次，我也在。” 曼斯沉默半响，失笑出声。 “自信是好事···当然，你也绝对有资格。” 想起三个月前的夜晚，从巨龙口中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青年，曼斯忽然心中有了底。 他将燃至末尾的雪茄扔进江水，捡起一串闪亮银珠，大步迈向船舱。 摩尼亚赫号的船舱，所有学生集合，全副武装站在曼斯面前， 在这最后一次出航，他们会送那位龙王大人最后一程。 曼斯左右环视，随后拨通远洋电话。 “准备完毕，校董会请给我们最后的命令。” 昂热简短回答。 “开始行动，并祝你们好运。” 第36章 青铜城中，请君入瓮! 卡塞尔学院，决策室， 决策室中忙碌无比，大半个卡塞尔的智囊都被集中于此，为远在长江三峡的屠龙小队提供信息支援， 因为这次，所有人都明确知道： 他们的猎物，是龙王。 决策室外，昂热站在天台上透气，远远眺望天的另一端。 发丝花白的老头依然西装笔挺，胸口的玫瑰娇嫩，粗糙大手夹着烟，还握着正通讯的手机。 电话另一端，钟楼中的弗拉梅尔端着马天尼，电视机中不是牛仔片，而是漆黑江水上漂浮的摩尼亚赫号。 守夜人没有笑容，语气平缓道。 “你真的答应了？那个叫苏昼的孩子，要单枪匹马深入青铜城，与诺顿来场真男人的对决。” “这是他的想法，也是不动摇大计划前提下，” “也有你的授权，”弗拉梅尔眉头微微皱起，“太冒险了，让这样的人死在那里，太可惜了， 哪怕身份存疑，你不信任他，也不应该这么鲁莽···” “恰恰相反，” 昂热懒洋洋道。 “他可不一定会死，我也没有不信任他，我很信任他， 信任他的能力，信任他屠龙的决心， 他对于屠龙有近乎天然的热衷，与毫无理由的偏执， 这足够了。” 昂热深呼吸，用清凉的晚风替代雪茄的浓烟，填充那老旧风箱般的肺部；或许是抽烟的时间远多于呼吸凉风，明明拥有s级血统的至强混血种，却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从肺部，到四肢，沁亮的晚风似乎沁进了他的躯体，让他遍体生凉，不自觉的微微寒颤。 昂热一怔，与自己身体百年的‘相处’，他对于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都了如指掌，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绝对没有任何毛病或不适， 这莫名的受凉，不出于其他任何原因，似乎大概只是因为·· 他老了。 ‘拥有时间零的混血种，最终还是被时间追上。’ 昂热沉默片刻，娴熟地从怀中摸出根雪茄， 太可怕了，先点根烟压压惊。 “嘶——呼——” 白烟似白云，飘上夜空， 昂热举起手机，颇为感慨。 “‘希尔伯特·让·昂热’游戏时间不多了，他也没有另一枚25美分··· 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在时间结束前通关，他不仅需要强大的传说武器，更需要新玩家来兜底，确保他玩坏档了之后，有其他人能接手这烂摊子。” 守夜人一怔。 “路明非和苏昼···就是你选择的新玩家？” “不，”昂热笑着否决，“路明非是橙色的传说武器，而苏昼是新玩家——当然，这也存疑，” 他眺望远方，似乎能从这漆黑的夜空，看到那漆黑的江水。 “只有将屠龙当做游戏，才有通关的可能， 苏昼，我想你有资格成为玩家，有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都看作手牌，只为通关的勇气， 今夜，站出来，证明你是你， 我们需要那样的你。” ··· 与此同时，摩尼亚赫号， “能站在这里，各位都是最精英的学生，站在这里你们就不再是学生，而是战士，卡塞尔的战士！ 在这之前，你们做了很多准备，但是只有到现在，你们才会知道任务的全部细节！” 曼斯教授朗声道，所有人都平淡而骄傲的昂着头颅，酒德亚纪与叶胜赫然在列，只有路明非像株蔫了的青菜。 “这次我们的目标，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所有的j金属和爆炸都不足以伤到祂，除了这个武器···” 中年男人声音微沉，打开大屏幕亮出了那幽黑狭长的金属造物，椭圆形的弹头看来圆润，却无人会怀疑它能造成的伤害。 “风暴，世界上最快的鱼雷！ 俄罗斯生产，在水下的速度高达200节，近乎小型飞机的速度，只有五十节游动速度的龙王，完全不可能躲过它。 而它的前段，搭载着炼金弹头，弹头爆炸时，8000枚弹片会像一朵金属花绽开，弹片散布在一个直径30米的平面上旋转，就像是电动圆锯。 百分之一秒内，龙王会被切成两半。” 曼斯教授一拍桌面，眼镜片后沧桑的眼睛中，跃动着激昂与复仇的火焰。 “这，就是我们对付诺顿的最大杀器。” 这时，路明非瞠目结舌。 “这时海战道具吧！” “算上先前的海底塌陷，如今三峡水深有将近400m，使用风暴鱼雷绰绰有余。 如今我们有两组下潜组， a组是恺撒和零，b组是路明非和陈墨瞳，苏昼作为机动人员，无论那组下水他都会跟随下潜··· 下潜组的目的，就是炸掉龙王寝宫，把诺顿引出来。 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又弱弱举起手，似乎有点疑惑。 “用炼金武器就能解决？那，苏老···苏昼呢？” 他可是记得，苏老板之前说过，他要亲手去会会龙王——这总不能是在吹牛逼吧？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曼斯教授看向苏昼，两人眼神交错间，苏昼点了点头。 曼斯吐了口气，面无表情道。 “严格来说，这个计划分为两部分，这是尊重并考虑各方面后的结果。 现如今，诺顿应当正在为构筑完整的龙躯而沉睡，一旦诺顿从青铜城中突破出来，我们就会使用风暴鱼雷。” “‘一旦’突破出来？” “没错，因为在这之前··· 苏昼会先一步进入龙王寝室，尝试暗杀沉睡的诺顿。” 此话落在，众人鸦雀无声。 路明非一懵，他也没想到竟是这么夸张的地步。 “苏老板···自己？这这这——太夸张了！” “这种高风险的行动，只能由苏昼自己进行。” 零看向苏昼，她也有些意外，眉头微皱。 “风险太大，我和你一起。” 曼斯皱眉回应。 “不行，这是上面的决定，不能将更多人手压在这上面···” 话未说完，恺撒也毫不犹豫驳斥。 “这是在胡闹，苏昼却曾在这里斩杀了一只次代种，但是那是在次代种被重创的情况下，这次，还是龙王···” 他扭过头，冰蓝的眸子中倒影出黑发青年平静的面庞， 恺撒嘴角勾出略冰冷的弧度。 “水下，青铜城，单挑龙王， 我尊重你的骑士精神，但你的生命不是儿戏，屠龙也不是讲风度的绅士游戏。” 曼斯教授还想说什么，苏昼却迈步向船头。 陈墨瞳突然出声。 “苏昼。” 苏昼踩在船头，俯视波涛汹涌的江水。 “苏昼。” 她再次呼唤，苏昼依然没有回头。 这时，江水中飞出嘶吼， “嗡————！！！” 奇怪的嘶吼与咆哮交织，仿佛是两股共振的波纹和谐共鸣，拥有穿透一切而传播的伟力， 那声音，似哭，似笑，似不知名生物的悲鸣，贯穿着撕心裂肺的悲伤， 何等的咬牙切齿，何等的痛苦欲绝，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苏昼俯视水面，似乎能看到那藏在水底沸腾的火焰，以愤怒为柴薪在熊熊燃烧，而这声鸣叫，不只是愤怒的宣泄，更是邀请： 龙王诺顿，请君入瓮。 苏昼莞尔，回过头笑着道。 “我必须下水，这是他的阳谋，我若不出现，他绝不会踏出青铜城半步。” 路明非有点结巴。 “那我们，干脆连青铜城都炸了···苏老板你也没必要去！” “主人家邀请，不去可不礼貌，而且···” 现在的水下，龙王诺顿相当于一只龙王身躯和灵魂+次代种身躯+三代种身躯和灵魂， 哪怕是为了融合崩玉，将崩玉推到第一阶段的‘超速再生’，龙王诺顿的灵魂不能直接吸收， 剩下的龙躯中带来的龙血，苏昼觉得20%的龙血浓度提升都打不住！ 要是把青铜城炸了，他哪来的龙血吸收！ 苏昼没把话说完，只是微笑道。 “诸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该动身了。” 第37章 机关机关，善用‘肌\\＼’肉就能通关! “所以，为什么···” 路明非茫然地被套上沉甸甸的潜水服，全封闭的纳米材质衣服，能承受20个大气压。 他拍案而起。 “为什么是b组下水啊！” 曼斯教授解释道。 “零生理期来了，要尊重基本人权···” “一开始苏老板要下水的时候，她不是好好的吗！” “苏昼和她单独聊了一下···” “然后她就来生理期了？！苏老板还有这本事？？” 路明非瞪大眼睛，歪着头看向冷淡的零，像极了猪猪侠歪头.jpg的表情包。 “那恺撒呢？” “船上需要有人留守，毕竟还有只不明位置的三代种，鱼雷是我们唯一的依仗，不能受损。” 恺撒似乎有些恼火，冷冷道。 “学校的安排总是这么不考虑实际。” “···啊啊啊啊——！” 路明非无力吐槽，瘫靠在船舱上，整个人像没绑好的煤气罐，到处乱滚。 酒德亚纪与叶盛一左一右，把他给架住了，为他穿戴装备。 “好了，别动，头部面罩没给你带好。” 路明非有气无力 “那么，叶师兄和亚纪小姐不行吗？” 这次出声的是诺诺，她穿好了潜水服后，先是嫌弃的给了路明非一脚。 “废话真多，你想让孕妇下水？” 路明非睁大眼睛，直接跳起来。 “孕妇···孕妇？！！！” 酒德亚纪脸色爆红，叶胜也轻咳着抱住了她。 苏昼无奈拍了拍诺诺的头盔。 “注意下别人的隐私，咋动不动就用‘侧写’盒别人。” 诺诺吐了吐舌头，路明非下意识看向恺撒，却发现他已面无表情地转身去调试起鱼雷的发射器， 即使已然看开，又怎么能心无芥蒂？ 路明非深呼吸，先前的耍宝是四分真六分假，在他决定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陷入险境的觉悟——哦，好吧，来不来并不关他绝不决定什么事。 路明非短暂的哀悼了半秒，提起胸膛就像将奔赴战场的土兵，最差的装备和最差的素质，却要奔赴最强大的战场。 “来吧。” 很快，三人穿戴齐全，走到船边，由酒德亚纪和叶胜帮助他们下水。 苏昼最后下水，半截身子没入水中时， “苏昼，” 忽然，酒德亚纪出声。 苏昼回过头，被那温柔的女子拥抱了一下，耳边响起低语。 “万事小心，如果可以，我们想让你当孩子的教父。” 又一只宽大的手搭在苏昼肩膀，叶胜阳光笑道。 “要活着回来啊，姐夫。” 苏昼抬起头，看到了一家三口在向他道别， 他露出笑容，同样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当然会的，你们也要活下来啊。” ··· 长江水下， 射灯的光在江水中仅能穿透不到5米，浓郁的墨绿色是水中的主色调，浑浊的水体为恐惧的发酵留下充足空间， 仿佛在墨绿背后，藏着游曳的巨大生物。 路明非比比划划。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苏昼翻了个白眼。 “吸口氧，然后说人话。” 路明非讪笑。 “这地方好黑，而且身上沉甸甸的···” 诺诺摇头。 “深呼吸，这里水压太大，耳膜很容易会破掉——再往下，还要抗起码二十个大气压的强度，你要是惊慌了把潜水服弄破···” 小巫女伸出右手，把掌心握紧又打开。 “彭！” 路明非气若游丝，有气无力。 “师姐，你放过我吧···” “到了。” 陈墨瞳忽然出声，三人低头，脚下就是水底裂缝。 透过裂缝，能看到一堵仿佛是无限延伸的巨墙藏于其后，青铜色的铜锈附着其上，为它增添了岁月的厚重。 路明非睁大眼睛，喃喃道。 “大···” 诺诺与苏昼对视一眼，两人握起手顺便牵着路明非，一同向青铜墙下沉。 诺诺轻抚墙壁上的青铜人头。 “活灵，或者可以理解成家门口的指纹锁，需要对应的‘血液’才能解开。” 她扭过头，看着了路明非。 “那份血液样本，拿出来，抹在上面。” “哦哦——” 路明非手忙脚乱，苏昼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不用了，它会咬你的。” “咬我？” 路明非一怔，接着好笑道。 “这不是个青铜雕塑的大叔脸嘛？他咋咬我！” “听说过那个传说吗？兵马俑是由活人炼成的。” 路明非吓得缩了缩脖子，又摇头道。 “已经证明那是骗人的了吧，苏老板你信息还是落后了···” “对，是假的，但你眼前这个是真的。” “···？” 路明非不动声色向远处游了点距离。 诺诺疑惑发问。 “上次酒德亚纪他们可没遇过这种情况，那怎么办？” 苏昼将手搭在腰间的流刃若火上，淡定道。 “机关嘛，就要用''肌''肉解。” 两人一怔，路明非忙提醒。 “苏老板，这是水下，你现在挥刀相当于多抗了十个大气压···” “嗡——！” 【抚斩】! 至纯刀罡从刀刃飞出，墨绿色的江水与青铜墙壁都出现一线缝隙,像是切豆腐般轻松写意。 下一刻，缝隙飞速扩大，足以容纳三人并排落入其中！ 青铜墙上多出口子，让空腔的内部与外界联通。 三人顷刻间被吸入其中！ 第38章 放心不下是喜欢 从漩涡中落下，三人竟然站在充满空气的空腔内， 苏昼左右看了看，面前是一条青铜甬道，甬道两侧站着数不清的青铜雕塑，都是些身着古代衣冠的‘人’， 只能说看起来像人，从那衣服中伸出的，是细长的蛇颈与扁平的蛇头。 “咕噜咕噜——” 苏昼有种家里养了个傻儿子的无力感。 “这里没有水了。” 路明非睁开眼，茫然爬起。 “我们这是死了吗···哎呀，疼！” 诺诺拍了下他后脑勺，没好气道。 “废话，死了你还能说话？” 路明非傻笑着站起来，恍惚间，苏昼甚至有种一家三口带孩子出来春游的错觉。 他摇摇头，从口袋里找到了转接延长线的线轴，将起接在转接线上。 “这里是苏昼，能听到吗？” 叶胜立刻答道，“很清晰，没有问题，” 拥有‘言灵·真空之蛇’的他，是最优秀的转接员，壮实的青年松了口气，随口笑道。 “见到那个该死的蛇头了吗？非要往他舌头上涂血才能进入，我当时差点被渗死···” “嗯，我砍掉了。” “？” 曼斯教授随手拍开叶胜，沉着开口。 “下水之后，你们最好在十五分钟内找到龙王的寝宫，并且安装好炸弹。 龙王诺顿为了恢复全省状态，如今应该已化茧，作为龙卵的状态沉睡，在寝宫里你们能看见它。 具体办法···” 苏昼接话道。 “水流的流动会带领我们找到寝宫，只需要倒入颜料即可，跟随颜料流动的方向即可。” 无需苏昼多言，诺诺已经将橙红色的染料倒入水中，两人对视一眼，她点了点头。 路明非：阿巴阿巴(ˉ﹃ˉ) 曼斯教授沉默片刻，也露出笑容。 “很好，很好，很默契···执行部死板的规矩或许该改一改了。 那么，行动吧。” 通讯中断，三人并肩，踩着齐膝的凉水，幽蓝色的水体非常清澈，却不见任何活物或漂浮物， 这是彻头彻尾的死水，没有一点活力。 看着幽黑的通道，路明非不自觉后退半个身位，往苏昼背后缩了缩。 “所以，我们要像贪吃蛇一样一路踩过去，在这又黑又冷的地方？” 诺诺瞪了他一眼。 “还有功夫说烂话！” 苏昼却闭上眼睛，聆听着水流流动的声音， 他忽然抬起手，指尖飞出红色的光绳，沿着水流的方向一路延伸。 【这绳】！ 红光飞速蜿蜒，像是灵动的响尾蛇，又像夜空中引航的信标，在这浓黑中探出一条路来。 “苏老···？” 路明非疑惑，刚想出声酒杯陈墨瞳按了回去。 半响，苏昼睁开眼，陈墨瞳问道。 “有什么好办法？” “这条路，太绕了，” 苏昼眸中闪烁火光，手掌搭上腰间的流刃若火。 “我们可以走直线。” “噌——” 流刃若火出鞘，源于灵压而燃烧的火焰瞬间涌出，却被苏昼收束在长刀周围，哪怕炽热可怕，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扩散！ 路明非睁大眼睛，看着苏昼手中，宛如由岩浆锻造成的长刀，下‘墓’以来脸上的死气都淡了些。 “苏老板，我早想问了，你这刀叫什么？辣么帅！” “火之高兴。” “？” 苏昼笑了笑，根据【这绳】弯曲的程度，脑海中已经多出了一副3d图， 晋升副队长级别的灵压后，苏昼能维持流刃若火始解状态足足一小时，对于灵压的使用也不用像一开始那么紧紧巴巴了。 他大概比划了比划，举起流刃若火刀尖向墙。 【炽热地狱】 “嗤啦——！” 刀刃上流转的火焰迅速膨胀，接着化作宽足有一人高的火柱，宛如嘶吼腾飞的战马，笔直向着前方狂奔！ “呼呼呼呼——！！！” 热风奔涌，灼得人面生疼，肌肤发干。 数秒后，强光与炎热暂歇，诺诺与路明非抬起头，看到方才冰冷坚硬的青铜墙壁上，融出了足够三人通行的宽敞通路。 路明非张大嘴巴，有些茫然。 他当然见过苏昼动用那把带火的武士刀，更见过苏昼释放火焰，将参孙和康斯坦丁都斩于刀下， 但是， 这堪比阿尔托莉雅的ex咖喱棒的火柱喷发是啥啊？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苏老板，这是···？” “火之高兴。” “？” 苏昼没多说，转头看向幽深的通道，那漆黑宛如野兽的食道，通往有去无回的旅程，而在那黑暗中，又似乎隐隐传来哭泣的低吼。 苏昼嘴角勾起笑意。 “先走吧，我已经听到了··· 祂在等我。” ··· 江面上，漆黑的江水像扎实的果冻，摩尼亚赫号其表面上下起伏。 青铜城中的三人奔走在通道中，船上暂时无事，也可以说是帮不上什么忙。 而船头，零漠然而立，少女与漆黑的江水是截然不同的反面， 江水是黑，她就是白。 迎着月光，那本就半透明的纯白发丝更显剔透，出尘的神情让她如高山之玉，微皱的眉头更平添了半分悲天悯人的愁苦—— 如果说先前的她像沙俄公主，那么现在的她，更像耶稣受难时的圣母玛利亚。 “在担心苏昼吗。” 酒德亚纪走到他身边，疑问的话语却用肯定的语气说出。 她转过身，温柔的眸子倒影出漆黑的江水，更映出这纤细洁白的姑娘。 零冷淡道。 “同学情义。” 酒德亚纪一愣，接着噗呲一笑。 “咳咳，不好意思···嗯，或许你也不清楚吧，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零看了她一眼，语气毫无波澜。 “你猜错了，这不是喜欢···” “或许吧，” 酒德亚纪语气依然温柔，身怀骨肉之后，她的气质更加母性与温柔。 “可是，现在的你很焦躁，很冷漠，很紧绷，这又是为什么呢？” “···不放心。” “放心不下就是——”看着零皱起的眉头，酒德亚纪明智吞回去了那两个字，只是笑着道。 “那能和我说说你们吗？你、苏昼、还有那个冷漠的女人。” “···” 零没有说话，远处江心的小岛上，却有一道窈窕的身影架着狙击枪，从耳麦中听到这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酒德亚纪举起手表示投降。 “好吧，好吧。” 两个姑娘并肩而立，一人低头俯瞰黑水，一人昂首眺望明月。 良久， 酒德亚纪感慨。 “苏昼很优秀，但是喜欢他的话··· 会很辛苦吧。” 第39章 let me solo him “他救过我，但那是很久之前，他已经都忘了，” 零忽然出声，神色看不出一丝波动。 “我和他，没关系，清清白白。” 酒德亚纪沉默片刻，笑着点头。 “这样啊··” 忽然， “能听到吗，我们已经到达龙王寝室前了。” 苏昼的声音从喇叭中传来，两人毫不犹豫，飞快冲回船舱。 叶胜闭目，脸色苍白，言灵·真空之蛇全力发动，充当水下三人与船之间的信号中转站， 因为有他，试炼了约莫五分钟的三人才能重新联系到水面上。 曼斯教授握住麦克风，语气严肃道。 “怎么样，找到诺顿的卵了吗？” “没有。” “奇怪···” “因为祂根本就没化卵。” “？ ！” 曼斯教授额头落下一滴冷汗，对着麦克风大吼。 “立刻撤退！我们的计划应该已经被看穿了，别管他*的什么炸药和暗杀了，优先保证活下来···” “走不掉了，曼斯教授，” 青铜城，诺顿神殿， 青铜顶宛如天穹一般宽广，是一株巨树，从青铜顶的中央开始生发，变化出无数种枝叶无数种花瓣，仿佛一张巨大的分形图，让人看一眼都头晕， 而在穹顶之下，神殿中沉浸着无数青铜蛇面像，半张脸埋在水中，看起来阴森可怖， 三人站在神殿中央，陈墨瞳面无表情但浑身紧绷，路明非双腿只打哆嗦但还是顽强的站在苏昼身边， 离他们不远处，满是积水神殿中央，塌陷出一条方形的大口子，水流瀑布般从中落在， 不知通向何方。 他们三人才从诺顿与康斯坦丁的寝室中爬出来，诺诺也通过侧写分析了双生子曾经可能发生过的对话与生活轨迹——当然，一开始路明非还以为苏昼与诺诺对坐，是在那里调情。 现在，他们出来了， 却发现大厅多出了一条先前未出现过的，幽深的隧道。 苏昼一手握刀，一手轻点耳麦， 他慢条斯理道。 “诺顿在等我，我若不过去，它会立刻启动青铜城的自毁程序。” “自，自毁程序？！” “大概就是让整座城咔嚓一下崩碎，把里面的人都串成热辣香骨鸡吧。” “别开玩笑了！那你过去呢？” “祂会延后两分钟启动自毁程序。” “···？” 苏昼耸肩。 “两分钟，足够诺诺和路明非逃出去，只要他们手脚利索——炼金炸药也安置好了，虽然现在来看似乎用不上了。” 通讯频道中，差不多三秒的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昼叹气，多说了一句。 “这时诺顿的阳谋，康斯坦丁是我杀的，他要和我单独了断。 我若不去，陈墨瞳和路明非不可能走出青铜城。” 曼斯艰涩开口。 “苏昼，一名苏醒的龙王，还是与它正面对决，你不可能有胜算。 现在，准备逃，相信我们能把你们带出去。” 这听起来似乎是最优解，苏昼却笑了，他什么都没说。 苏昼扯下面罩，顺便将碍事又沉重的潜水服脱下，露出其中干燥飘逸的黑色唐装，金灿的‘龙’依然耀眼。 他摘了耳机，不过其中曼斯教授的劝导，随手一抛。 “噗通。” 耳机被丢入水中。 苏昼回过头，对着两人点头。 “快跑，别回头。” 陈墨瞳目光冷漠。 “一起走。” “不可能。” “那就一起死。” 苏昼失笑。 “···你倒像是个泼皮。” 陈墨瞳盯着他的眼睛。 “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你不能死在这。” 苏昼笑了，摸了摸陈墨瞳的脸颊。 “如果不留下，我就做不到答应你的事···你不相信我吗？” 路明非也犹豫道。 “苏老板···” “你们帮不上我，只会让我束手束脚，” 路明非沉默，这是实话，他又想劝苏老板好汉不吃眼前亏，跟着他们一起跑， 但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了， 他知道，苏老板只会改变别人，却不会被任何人动摇。 苏昼忽然严肃道。 “路明非，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路明非一个激灵，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下意识站直身子，就像大战前被元帅耳提面命的小兵，将用最不起眼的方式，撬动整个战局！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下意识道。 “保证完成任务···”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少年沉默片刻，咬牙挺起胸膛。 “那也保证完成任务！” 苏昼一怔，接着大笑着拍了拍路明非肩膀。 “把你和诺诺安全的带出去——能做到吗？” 路明非神情严肃，用力点头。 “能！” “很好，回去在诺顿馆，我们要开个派对，把零、叶胜、酒德亚纪、芬格尔他们全部叫过来，还要摆上波士顿龙虾和美式烤肉，要玩个痛快！” 路明非看向苏昼，眼中闪过光芒。 “你一定会到场吧。” “我可是东道主。” “你从不失约。” “我从不失约。” 事不宜迟，路明非与诺诺飞快离开。 苏昼转过身，大步迈向下沉的青铜楼梯，有种莫名的即视感，就好像在玩艾尔登法环即将进去打boss战， 看着那幽深的通道以及头顶的圣树——这布景，神似圣树区域boss玛莲妮亚的‘迎客长廊’。 嗯··· “let me solo him？” 苏昼挑眉，接着握紧流刃若火，从幽暗的缺口一跃而下。 呼呼风声从耳边吹过，苏昼能感觉到，一片漆黑中空间在飞速扩大！ 他就像落入了某种庞然大物的胃袋，高而广的漆黑空间，让人仿佛飘荡在无边无际的深海，没有希望，没有光芒。 最终， 约莫三秒的自由落体，苏昼踩在实处， 周围潮湿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苏昼朗声道。 “能开下灯吗？” “嗤啦——！” 苏昼头顶，几十米高出，一道火光亮起，照出了小太阳般的人形， 耀眼夺目，高贵冷漠，仿佛是整个世界唯一的光， 那是诺顿， 他露出赤裸的上半身，肌肤是青铜般的灰青。 诺顿居高临下，宛如漂浮在半空，怒目峥嵘， 他俯视苏昼，冷漠审判。 “受死。” 紧接着，他身上火光大作，温度飞速升高，更驱赶周围的黑暗，让周围逐渐清晰！ 苏昼看清了。 几十米高处的诺顿，并非是悬浮在半空，而是上半身‘长’在什么东西身上··· 是龙！ 是几十米高的巨龙！ 第40章 【七宗罪】!等等···是在诺顿手中?! 苏昼挑眉。 参孙的尸体，原来是在这里。 打量着那高大而熟悉的巨龙，原本流光溢彩的双眸灰白死寂，从流淌着野蛮力量的矫健，变作如今提线木偶般的姿态，却依然昂着头，修长威严， 气势高贵，身姿骄傲！ 原因无他，它背负着世界上最尊贵的君主，化作那高尚存在的一部分，为他撕碎前路仇敌——即使死亡，在所不辞！ 诺顿下半身埋在龙背上，双眸迸射出岩浆般的金光，愤怒在眉眼间无声咆哮，宛若炉火滚滚的锻造炉，要将敌人千锤万击，炼成渣子！！ 青铜与火之王展露了真正的愤怒狰狞。 苏昼感叹。 “好大只···” 忽然， 苏昼灵魂的崩玉中，康斯坦丁忽然睁开眼，小龙对着虚假的天空发出轻吼，仿佛是察觉到了血肉之亲，近在眼前。 四层楼高处，那燃烧的火焰势头一滞，诺顿露出惊异的神色，将愤怒压回心中。 他低沉地开口。 “康斯坦丁，在你身上？” “是的，”苏昼颔首，“他在这爱吃吃，爱睡睡，还蛮开心的。” 他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同时从腰间拔出流刃若火，尚未始解的银白刀刃上，跳动着诺顿灿烂如日的火光。 “你也进来试试吧。” “嗤啦————！” 旺盛的火焰从诺顿身上冒起，燎烧着上百米高的青铜屋顶，将原本潮湿的水分顷刻蒸干，在这上亿吨的滚滚江水下，苏昼竟然感觉嘴唇皲裂，口舌干燥， 这是王的尊严被挑衅，这是源自龙王的怒火。 诺顿燃烧的眸子中，却如北极坚冰般冰冷。 “交出康斯坦丁，你我恩怨勾销。” “低首伏诛，我让你兄弟团聚。” 诺顿沉默片刻，愤怒之相再度在面容上熊熊燃烧！ “那看来，没什么可聊的了。” 参孙身骨骼发出类似青铜器摩擦的“咔咔”声，脊椎如弓弦般绷紧，鳞片下泛起青灰色金属光泽， 诺顿体表同样变得青灰，如同青铜器上的饕餮纹，纹路中流淌暗红色熔岩般的光?！ 【言灵·青铜御座】！ 序列号87的言灵，在青铜与火之王手中，是如同炼金术般的奇妙造化，顷刻间便让血肉之躯化作坚不可摧的高墙，没有勇士手中的长剑能越过它。 “好气派。” 苏昼感慨，同时食指与中指合并，轻轻拂过剑身， 火焰从虚空中流出，流淌在光滑的剑身上，比起诺顿那铺天盖地的凶焰，显得更加轻盈， 【流刃若火】，始解！ 苏昼昂首，看着那庞然大物，心上并不很慌。 按理来说，副队长级的他，又没有能卍解斩魄刀，想硬抗龙王级的敌人基本很难—— 但问题是，这诺顿也不全盛状态啊！ 融合龙侍的诺顿，实力能恢复五成顶天，更别提上半身那么大个人形就差把‘我是弱点’刻在脑门上了。 融合崩玉的苏昼，如今肉体力量与强度大幅增加！ 参孙的爪子，诺顿的火，稍微躲闪几下就行··· 撑死破皮流血，掉两块肉， 不疼！ 再说了，砍掉诺顿苏昼就能夺取另一半青铜与火之王龙王权柄，将‘崩玉’推到第一阶段融合，‘超速再生’， 到时候，断个胳膊腿什么的，也都能长回来， 不怕！ 有本事你一爪子拍死我！！ 苏昼握紧流刃若火，心中却觉得有几分不踏实， 就好像··· 漏掉了什么部分？ 嗯，是什么呢？ “铿——” 诺顿手中，多出一个古老的匣子，他轻点侧方隐藏的金属板，伴随着清越的鸣声滑出，其中的部件呈扇面散开， 宛如机械腕表般精密的匣子中，从左到右摆放着七柄刀剑，从斩马刀形制的重刀、曲刃的亚特坎长刀、古雅的直刃剑，一直到只有小臂长度的短刀， 每柄刀刃，都由凝练的暗色金属锻造而成，其上镌刻着繁复深奥的花纹， 苏昼只消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不好···” 下一刻，诺顿的手掌宛如落下的液压机，无可阻挡的将那最沉重的一柄重刀攥在掌心， “羌————！！” 长刃出鞘，带着寒光与颤鸣，那清冽的声响，寻常人听到怕不就是要心寒胆颤， 刃口带着优美的弧度，厚度约有一指，形似中国宋代的斩马刀，流畅的线条却诉诸这最狂暴的杀伤力， 【七宗罪·暴怒】， 【七宗罪】，是一套诺顿为杀死四大君主所铸造成的炼金刀剑，其铸造技术无与伦比，被称为炼金术的巅峰，全名叫作【青铜炼狱·七宗罪】， 不同的刀剑，具有不同的效果，而其中被命名为‘暴怒’的斩马刀，是龙王诺顿的亲身经历。 他与它，相契无比。 苏昼双眼微眯，精神集中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 是的， 按照原着的情况，这个玩意应该挂在青铜城水下的叶胜尸体上（原着中可没有他苏昼，叶胜也没能逃出来），之后会被路明非捡到，并用来砍了诺顿。 结果，自己把叶胜救了上来，他们似乎却没把七宗罪带上来，当时太乱了他也无暇顾及—— 现在，就有点麻烦了。 苏昼不动声色催动【缚道之八 斥】，灵力构成的护盾，藏在死霸装下，将身体的重要部位都保护起来， 苏昼，如临大敌。 因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哈基剑，应该还有第二形态的··· 诺顿攥紧长刀，身上的滚滚火焰向着那斩马刀中流动，刀身剧烈颤鸣音调却从尖啸逐渐化作低沉。 “吼————！！！” 龙鸣回响，‘暴怒’飞速延伸，原长一米八的斩马刀转眼间变作足有八米的不规则刺状， 在空中狂躁的扭动，是没有具体形态的狂龙，刀尖流出唾液般的猩红岩浆，仿佛是狂龙依然压制不住食欲，要将苏昼撕碎，吞噬！！ 诺顿眼中，愤怒汹涌。 “苏昼，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康斯坦丁， 我留你全尸。” “出刀吧。”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诺顿怒极生笑，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复仇的快活。 “我会让你，同样体验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很遗憾，我父母早就死了。” “那个女孩···不，那些女孩，似乎都和你关系不错，还有那个人，路明非，我能看出来，他也把你当朋友，不，应该说是敬仰的长辈， 那么···” 暴戾的金色在眸子中流动。 “我的龙侍，它会把他们全部杀死！” 言罢，龙王诺顿昂首，晦涩古老的龙文从口中吐出，紧接着宛如波浪般传遍整座青铜城！ 仿佛是枪膛的撞针，是机械表的最后一枚齿轮，是大本钟跳过最后一秒空隙的大本钟，是维多利亚湾跨年夜的最后一声倒数， 随着龙言落下，青铜城剧烈摇晃颤抖，苏昼脚下的大地都像是筛子般抖动， 碎石与残铁纷纷落下，青铜墙壁开裂缝隙，深绿的江水滚滚涌入， 青铜城，开始自毁！ 诺顿玩味道。 “现在你还觉得，他们能逃出去吗？” “当然能。” “呵呵···嗯？” 龙王诺顿的笑声卡在嗓子眼里，神情错愕， 因为他通过炼金术视角来看，却惊讶发现路明非与诺诺像两条鱼，在这交错复杂并持续崩坏的青铜城游动，快狠准地向出口飞去！ 就好像，有人在为他们指路！ “你，做了什么！” 苏昼微微一笑。 “提前安排了个打工仔，负责给他们指路···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诺顿先生，尊敬的青铜与火之王， 让我们解决我们的事， 在青铜城毁灭之前。” 第41章 鱼跃龙门 江面上，摩尼亚赫号， 不知何种原因，联系他们与船上的通讯线被切断了， 船上人最后听到的，就是苏昼迈步去与诺顿单挑的消息。 船舱内，诡异而焦灼的寂静窒息着所有人的思维， 零盯着屏幕，口吻平淡又不容置疑的建议。 “五分三十七秒，失去联络足够就了，该派遣第二小组下水。” “不行，” 曼斯教授毫不犹豫回绝，豆大的汗珠在皱纹间翻滚。 “诺顿已经醒了，水下不知道还有什么存在，我们不能再送人冒险···” “那么，我们要放弃他们？整整一船人都躲在这里，让他们三个人直面龙王？” 恺撒冷漠开口，毫不退让的与曼斯教授对视。 “他们的氧气足够一个半小时的消耗，现在下潜还来得及。 可以是我一个人，零也···” “不，行。” 曼斯教授脸色难看，却还是干脆的拒绝，他深呼吸。 “叶胜，你的言灵是真空之蛇，你听到了什么。” “噪音，可怕的噪音，水下似乎在发生某种可怕的坍塌，” 叶胜同样面色阴沉。 “结合刚才苏昼说的，应该和上次我们下潜时一样—— 青铜城开始运作了，而且，它在坍塌！” 曼斯教授冷冷道。 “恺撒你的‘镰鼬’肯定也能听到，我们要面对的事实是，他们生还的概率已经很小了， 告诉我，我们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杀死龙王，不惜一切代价！” 恺撒淡蓝的眼眸烧起几丝暴躁，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 “好了？小伙子们，你们别吵了。” 懒散的声音从船上的音响中传来，众人错愕抬头，看见大屏幕上多出了一张笑呵呵的邋遢灰发面孔。 曼斯教授惊异。 “芬格尔？为什么你会——等等，这不是保密频道吗？你这是违反校规的···” “雪茄教授，等会再质疑，你的爱徒马上就要溺死在水下了！” 芬格尔毫不客气地打断，又将青铜城的‘活点地图’投射在大屏幕上。 “这是如今变化青铜城的地图，由诺玛全力计算的‘活点地图’，我那位废柴师弟现在一定很需要这个···” “你先等等！” 恺撒大声打断。 “我们联系不上他们了···” “马上就来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叶胜只觉得一阵晕眩，原本由他言灵所支配的‘真空之蛇’，就是那些用来传递探测信息的电波小蛇们忽然被无形的大手征用，链接上了水底深处的信号。 路明非以力所能及地最大力量狂吼，响彻整个指挥中心。 “有没有人！我们在水下要死了！给我查那张青铜城的地图！” 正如芬格尔所说，丝毫不差，众人惊呆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零，她走到麦克风前，对照‘活点地图’语气平稳的指点。 “路明非，在现在的位置等待一分钟，一分钟后右方将有通道打开···” 语音中零·高德地图飞快指导路明非，叶胜闭目瘫坐在地，承当信号中转站。 恺撒微微皱眉，看向芬格尔。 “为什么，你回来的这么即使。” “哈，当然是有人安排的啊，三年级，要不然能是我和我那废柴师弟有什么心灵感应吗？” 芬格尔毫不留情的嗤笑。 “是谁？” 灰眸男人的眼中，深邃的光一闪而过。 “是位好心的老板，他可承诺，我不会为他白打工。” 这暴风救援正有条不紊的进行中，零又抓住导航的空隙，突然插话。 “路明非，你身边有几个人。” “我，诺诺师姐。” “他不在？” “屠龙。” 零面无表情，握着麦克风的手紧了些，回头还是冷静安排。 “把潜水钟放下去，他们快到上浮出口了。” 芬格尔也错愕。 “苏老板没和路明非一起行动？嘶——” 他露出了点牙疼的表情，小声嘟囔。 “苏老板，不能死在水下啊，这···咳！” 芬格尔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各位，放心，我觉得苏老板一定吉人自有天祥···我艹，那是什么东西！” 在船上的热源显示中，一道宛如太阳的刺眼热源，突然从江底升起，紧接着一路向水面飞升，快的就像潜艇中飞起的导弹，笔直刺向天空！ 与此同时，水面突然升起浓雾，冒出大大小小的鱼眼泡，水温一路从十左右度逼近到五十多度， 水库如一口正在烧煮的锅，蒸出越来越浓的白气，浓得像是牛奶！ 而这，一切，似乎在昭示这同一件事··· 龙王诺顿，祂来了！ 曼斯教授脸色大变，对着船舱内大吼。 “所有人，回归岗位，监视声纳，确保燃油，替换炼金鱼雷弹头上膛···” “嘭！” 船体剧烈晃动，底舱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庞然大物出现，将船底击穿！ 曼斯教授顿时脸色大变，心中不详的预感伴随这大副的吼叫验证。 “鱼雷舱被击穿！弹头被毁！” 大副顿了顿，仔细检查后，又回报。 “不对···” 曼斯一证，难不成有转机？ “···是整个鱼雷都被毁了！” 大副惊魂未定， 一根黑色的、尖矛似的东西从底舱直刺而上，洞穿了底舱钢板，洞穿了鱼雷舱，将整个鱼雷都切碎， 这绝不是诺顿干的，因为诺顿方才从水底升起，这应该是另一条龙侍！ 曼斯教授眼前一黑，手中电话险些滑落。 “鱼雷，被毁了···” 曼斯教授一阵失神，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对方能如此精准的毁灭他们的鱼雷， 他只知道一件事，面对诺顿， 他们没有任何手段了。 没有什么能阻止青铜与火之王的复仇，这次任务···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 曼斯教授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他咬牙。 “把龙侍赶走，抓紧放下潜水钟，任务失败了，但至少要把诺诺和路明非接上来···” 大副立刻汇报。 “龙侍没有继续攻击船只，祂似乎向着水下去了！” “水下？” 曼斯教授一怔，接着面容一紧。 “是向着诺诺和路明非去了！该死——” 曼斯话音未落，就被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打断，脚下的足有千吨重的船只瞬间如浪中扁舟般摇摇欲坠！ “轰轰轰——————！！！！” 那震耳之声是重炮振鸣，是烟花在天空绽放，是足以比肩三峡开闸放水的倾泻灌注！ 光， 火光， 两道交缠的赤光！ 顿时， 夜散了，天亮了， 三峡两岸，亮如白昼！ 赤红色火球在漆黑深水中炸开，光芒如地狱熔炉的裂缝，瞬间照亮方圆百米内的藻类与鱼群骨骼?， 江水被映射成近乎翡翠的剔透质感。 高压水墙呈球状膨胀，将江水挤压出真空通道， 冲天而起水弹宛如海啸，掀起的波浪层层叠叠，边缘水流速度突破200节?， 两岸树木草石瞬间被淹没，摩尼亚赫号宛如叶子般摇摇欲坠，再小些的岸边船只甚至直接被卷起的水流吞没， 顿时，整个长江的流动，都出现了一瞬的凝固！ 而这一切，只因为江心的那两人！ 漆黑的巨龙在江中盘旋游动，身上火光与白光大作，是移动的太阳岛，暴虐又奢侈的散发这光和热！ 而在光芒中央，能看到龙背上有人影交错，伴随着金石相交的清冽声响，不时溅出大小火球，落在那滚滚江面之中，发出嗤啦嗤啦的声响， 这一战，宛如神明！ 其中一人半截身子没在龙首中，毋庸置疑是诺顿，而另一人··· 而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心头都不约自主，浮现了另一个名字， 苏昼。 第42章 忠犬必须守护的东西 卡塞尔，新闻办公室， 芬格尔坐在椅子上，怔怔看了屏幕半响，忽然向后瘫在椅子上，笑骂道。 “哈哈哈，*，这也太帅了，哈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他小的格外大声，笑着笑着，眼角还有些许晶莹的湿润。 “老子当年，要是也有这么帅就好了···” 路明非疑惑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芬格尔，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出口就在前面。” 水下，青铜城出口， 路明非与诺诺险之又险地从重重机关中脱出，从船上落下的潜水钟近在眼前， 到这里，路明非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在青铜城中，他强行依靠小恶魔给的作弊码‘ck sheep wall’，联络到了船上叶胜的真空之蛇，从而恢复了信号， 在辣个冷酷无情女人（零）的指导下，一路也算是顺利，只不过刚才不知为何，零忽然消失不见， 是水上遇见什么事了吗？ 也不知道苏老板逃没逃出来。 路明非心有一暗，看着身旁的诺·完好无损·诺，终于放松了些—— 他就是黑帮片中那被老大托孤的小弟，老大咋在火并前嘱咐他要把大嫂安安稳稳护送出来，而它也确实做到了！ 他向上指了指潜水钟，示意诺诺向前走。 诺诺也颔首，两人向着潜水钟游去。 忽然，耳麦中传来恺撒的怒吼。 “小心，龙侍朝你们的方向去了！” 路明非与诺诺一怔，接着那若影若现的阴影从幽绿的水中浮现，仿佛是冥府的侍者，要将两人摆渡到死灰的彼岸。 路明非只觉得浑身上下，千万个毛孔一道打开，仿佛有无数根银针扎透了冷汗的开关，像是夜晚独自在家的幼童，听着走廊中上下的脚步都能构思出一部恐怖片、刑侦片、复仇片··· 阴影飞快而来，等两人都进去黄花菜都凉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路明非大脑空白。 但是，却几乎是下意识，他将诺诺，用力向前一推。 诺诺被甩进潜水舱，紧接着将舱门关紧， 他回过神，锋利的龙尾将他腹部贯穿，烟雾一样腾起的血红色将他视线模糊，身体飞快变得冰冷无力。 路明非，却如重释负， 他做到了， 他答应苏老板的事， 他把诺诺保护下来了。 ··· 与此同时， 龙背上，水流间， “铿————！！” 【流刃若火】轻巧地点在【暴怒】构成的狂龙的‘七寸’上，打散诺顿挥出斩马刀的大半力道，将那八米长的巨刃贴着脸颊挡开， 苏昼微微喘息，后背被彻底浸湿，身子上有一道横跨胸前的血口，泉涌般不断滴落血迹。 紧紧盯着诺顿。 多少次拼刀？ 五百次，六百次了？ 反正肯定是四百次以上，因为苏昼清晰记得在大概第350次过招时，这混账【暴怒】化作的狂龙忽然咬住他的手臂。 ‘参孙’的龙首同一时间落下，在他胸前留下这长长的伤口，要不是有‘崩玉’改造身体，他就要被劈成两半了！ 疼死他了！！ 苏昼咬牙，身上的死霸装都略显破烂，死霸装是死神灵压状态的外显，而死霸装的破旧只能说明一件事： 苏昼的灵压，开始透支了! 他横起刀，目光微动。 【瞬哄】！ 骤然，在流动这白雾与火焰的龙背，苏昼顷刻消失在漆黑的水流间， 诺顿心上一紧，立即挥刀劈向身后！ 但是，晚了！！ 苏昼举起长刀，漆黑的眸子中流淌着金光， 裹着浓缩烈焰的斩魄刀，宛如路易十六行刑台上无可动摇的铡刀，落向诺顿青灰色的脖颈。 “吱呀——” 想象中干脆利落的声响完全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废旧汽车被挤压报废时，金属被压缩的牙酸声响。 炽热的火焰融化青铜，锋利的刀刃挤压肌肤， 但是，在那双黄金眸闪烁后，斩魄刀在脖颈落下1cm再不得寸进! 诺顿勾起嘴角，手中大剑轻挥，苏昼顿时被打飞，在空中连连闪烁才又回归龙背。 【言灵·青铜御座】！ 这麻烦的言灵，是苏昼没能有效伤到诺顿的最主要原因，本就足以将普通人的躯体强化到比肩龙族水平的言灵，在血系源流的青铜与火之王手中，仿佛落下的是名为‘不可摧’的圣谕， 斩魄刀、苍火坠、抚斩、神圣灭矢··· 百般手段，却都难以留下致命的伤痕！ 这，就是龙王诺顿！！ 苏昼身形略显狼狈，即使伤口在崩玉的作用下加快愈合，却也只是能保证不进一步恶化，若不能尽快和诺顿分出个胜负， 拖下去，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如不是手中的斩魄刀是流刃若火，换做其他斩魄刀，什么千本樱、花天狂骨、冰轮丸··· 苏昼的灵压早就足够进行短暂的卍解，又怎么会切不动这龙王的皮！ 苏昼心中低叹。 突如其来的【七宗罪】，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硬刚诺顿攻击，强行攻击他身体一点的计划泡汤， 这狂暴雨般的劈砍，让苏昼完全没能力给自己上【瞬哄】【抚斩】等各种buff，只能与诺顿频繁正面拼刀， 他需要有人帮他拉扯出空间！ 不过，这绝非绝境，只要有人帮他短暂牵制诺顿··· 什么狗屁龙王，他一刀砍死！ 忽然， “嗡嗡嗡———” 引擎轰鸣传来，苏昼扭头看去，一支小艇在江面上疾驰，破开水浪极速靠近， 而伏在驾驶位上的少女，飞舞着一头金发。 是零！ 第43章 概念神崩玉:伪·残火太刀! 黑浪中破开一道白箭，零淡金发丝飞扬！ 少女踩在驾驶座上，双手举起两管乌兹冲锋枪，漆黑枪膛中的弗丽嘉子弹被火光迸发出猩红的光芒。 “哒哒哒哒哒——” 加起来六十二发九毫米子弹，被零精准压在参孙头部，噼里啪啦的爆开阵阵红雾，即使上海不高，但是那强大的动能依然迫使巨龙闭上眼睛，身子一阵摇晃。 以此机会，苏昼借力跳起，脚下灵力成阶，身形闪烁，稳稳落在快艇上，他松了口气。 “劳驾。” 青年微微喘息，腹部那巨大的血痕血流不止，瞬间快艇上多出一串血迹，被摇晃的船身涂抹均匀。 零清冷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恼火，却更清楚事情的优先级， 她清冷出声。 “需要多久。” 苏昼眸子微敛，视线聚焦在灵魂中那枚蓝黑的宝石，他在心中呢喃。 ‘我要杀了他，但是伤害不足’ 崩玉闪烁，似乎在表示它听到了。 ‘帮我’ 领取苏昼的‘旨意’，崩玉飞快运转，其中储存的执念‘龙王诺顿的愤怒’与‘酒德麻衣的爱意’，执念飞速被化作无形的规则， 在崩玉之中，重组交错，之后流淌入苏昼体内，又作用在流刃若火中，流刃若火上多出一层‘膜’，打开了某种开关， 崩玉改写了法则，虽然只是暂时， 始解与卍解的界限被模糊了，这斩魄刀中，能承载远超始解所需的灵压，并且完全受苏昼的操控， 真要说，这大概是类似卍解·青春版，即使远远不及残火太刀的威力， 却也足以爆发出，远远远超流刃若火始解的能力！ 操作完成后，崩玉的光芒逐渐黯淡，苏昼脑海中也多出一条讯息， 【向其中，加注灵压， 有多少，加多少】 再度睁开眼，是小艇之上。 苏昼将手搭在刀柄上，火光从刀刃中涌出，又被苏昼以绝对的意志压缩回刀刃附近。 狭长的武士刀光芒愈发璀璨，温度从五千度开始飞速升高，整个刀身都在剧烈颤抖， 【瞬哄】！ 苏昼双臂骤然泵出白雾，有力地将那长刀遏制住，狠狠压下其中狂躁的火焰，敕令其进一步压缩， 流刃若火，映射出几分璀璨的橙光， 蒸腾的水雾中，苏昼正在手搓太阳。 他目光微动。 “一分钟，我砍死他。” “好，” 零颔首，眸子中金光流转，倒影出水面上疾驰而来的参孙，以及半个身子插在龙首中，愤怒狰狞的诺顿。 “鹭鸶。” 耳麦中，传来酒德麻衣冷静地应答。 “把它的嘴巴撑开，或者眼皮撑开，青铜御座太坚固了，子弹打不穿···” 零侧首看了苏昼一眼。 “拖一分钟，不需要杀了他。” “那就向我这边开，江心岛这边！” 零没有应答，而是猛的一甩船舵，加满航速，汽油机发出机关枪般嘎达嘎达的脆响，像是全力以赴的骏马拖着快艇子弹般射出！ “刷拉！” 船头猛的撞开黑浪，像是山中灵活的狡兔，在这流体山脉间练练飞跃，过山车般上下颠簸。 零整个身子伏在驾驶位，紧紧攥住船舵保证自己不被甩飞，她猛的扭头看向苏昼，担心他被甩下去··· 苏昼却老神定定地站在靠船舷一侧，即使双手都压在流刃若火上，依然如同脚上生根般随快艇上下起伏。 零微抿嘴唇。 “怪胎。” 紧接着，却是龙鳍破水的声音从背后飞速接近，零利落扭头用余光打量，那惨白的水线飞速接近，在漆黑江面中格外显眼， 龙王游速足足有五十节，小快艇即使拉满引擎，抛下所有负重，也只能跑出三十节的‘成绩’！ 被追上，是必然！！！ 电光火石间，那深不见底的巨口依然张开，滚滚江水落入那布满尖刺的咽喉又被推开，而晃动的小艇像是北海巨鲸口下的磷虾，无可避免的要被卷入那生命终结的的漩涡！ 半个小艇，已经罩在‘参孙’巨口的阴影之下！ 诺顿立于龙首，半个身子栽入参孙的脑腔，与这忠心的龙侍化作一体，在那高高抬起的龙头上，青铜与火之王像是骑在骏马上的拿破仑， 黄金眸中，平八荒扫六合的王气与啼笑皆非的嘲弄交措，看着青年那血流不止的单薄身影， 跑？ 能跑到那里！ 诺顿意念微动， 咬！ 参孙锋利的毒牙，铺垫盖地地向着小艇落在，宛如陨石坠地，胜似天地闭合， 铡刀般的龙牙落在，要将小艇斩首吞下！ 势不可挡！！ 而这时，零眸中金光闪烁，吐出晦涩诡秘的龙言。 【血源刻印·镜瞳】 而这一次，不是君焰，球形的真空区域瞬间在船上张开！ 水滴、雾气、巨龙口中的腥臭、以及那闭合的龙牙尽数被驱逐，仿佛这一瞬间，这片区域只有一个主宰··· 零！ 【言灵·无尘之地】 源于对曼斯教授言灵的复制，顷刻形成巨大的力场，表面流动着高速的空气流， 曼斯教授的言灵足以抵挡三代种龙族的撕咬，而真实血脉堪比s级的零（修订版补丁），所撑起的这方天地足以直面龙王！ “咔嚓！” 龙牙与无尘之地交锋的一瞬，领域发出脆响，零的脸色也骤然苍白，本就白皙的俏脸显出几分近乎透明的惨色， 不过，这一顺，足够了！ 无尘之地形成的球形，正好卡在龙吻前段，巨口闭合所错开的水平方向上的分力，挤压着小艇弹弓般射向前方， 瞬间，距离反而被拉开！ “吼————！！！” 诺顿恼怒而狰狞，自觉被这弱小的龙类摆了一道，全力趋势参孙全速追去，零来不及喘息，源于碰撞的临时船速飞快衰减，与龙王的距离又在迫近。 而可悲的是，现在才过去了四十秒，而诺顿不出三秒又能追上来！ 够吗？ 零嘴角勾起，宛如骄阳下的坚冰，融化的一滴水珠更衬出这冰雕般女子的闪闪发光。 足够！ 零握住船舵，纤细的手臂爆发出极具反差的力量，迎着狂风将自己整个人向船头甩去， 而在落在船头同时，她再度吟唱龙言。 【言灵·无尘之地】！ 汹涌的气流再度出现，船头被这骤然出现的压力，顷刻向水中压去，速度被快转化为向下的速度，紧接着又被汹涌江水的浮力削减， 整个小艇，几乎要笔直的撬过来！ 诺顿目光疑惑，却还没来得及细想。 江上层层叠叠的浪花中，最大一道黑浪迎着小艇拍来，同时零也取消了言灵。 刹那间，失去顶头的压力， 江水像是被拉到极限的弹弓，浮力则是最大力的弹弓手，而小艇整个化作一枚弹丸， 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小艇向着斜上方笔直飞出，恰好借着那涌来的巨浪，向着天空加速、加速、加速！！ 快艇，飞上天空， 而本是一线的龙王、快艇、江心岛，如今只剩下龙王与江心岛两点成线， 悬空的快艇，将整个龙王的身子清清楚楚又毫无保留的裸露在江心岛前。 零对着耳麦咆哮。 “长腿！！！” “砰！” 回答她的是藏在水雾与浪花中的枪鸣， 是飞跃天空的‘流星’。 暗红色的子弹，弹头像是某种粗糙打磨的结晶体，结晶体内部流动着血一样的光！ 子弹精准旋过跃起快艇的下方，从那浓郁的水雾中，悄无声息的滑入参孙怒睁的龙眸。 金葡萄般的眼珠应声而碎，紧接着那旋转的暗红晶石，射入脑腔没入诺顿腹部！ 第五元素构成的精神毒药，蝗虫般疯狂破坏着龙王的躯体，诺顿眼皮颤抖，神色骤然紧绷，腰背猛的一弯，就连手中的暴怒都缩回常态。 “吼吼吼——————！！！” ‘参孙’发出哀嚎，身体不可避免的倾倒向一侧，更无瑕追逐那快艇， 当然，似乎也不用追了。 飘荡这白雾的江面，快艇引擎熄灭，随着江水微微飘荡， 驾驶位上，淡金长发少女脱力虚弱，却全然不紧张，只是用一种平静安详的神色，默默将前方光景含在眼中。 船头，立着青年。 苏昼伸手在发丝上抹了一把，蘸水的修长刘海，被向后梳去，细细缕缕呈现近乎打过发胶的质感， 而立体五官上的水珠，在腰间闪烁的火光映射下，将那俊秀的面容映出明暗不定的阴影， “嗡嗡嗡嗡————” 腰间刀鞘不断颤抖，像是颤抖的蜜蜂，更像即将爆炸的火炉！ 不时有火焰从刀鞘缝隙窜出，落在那飘动的快艇上，金属板瞬间融化做铁水，滴落在江面发出‘噼里啪啦’声！ 诺顿眉眼如刀，紧盯苏昼。 他沉声道。 “你杀不死我的， 你再强，你的刀再强，它也杀不死龙王！ 除了七宗罪、除了贤者之石， 只有龙王，才能杀死龙王！” “···噗呲！” 苏昼神色疑惑，接着没忍住笑出声， “龙王，就不是碳基生物吗？” 将手中流刃若火推出刀鞘半寸，太阳般刺眼的光芒射出， 不似真正的【残火太刀】，流露漆黑焦炭般的【旭日刃】，但这骄纵的光芒也足以··· 让世界噤声。 ··· 卡塞尔学院诺玛+芬格尔正在全速操作监控设备，龙王出世造成的巨大磁场加之江面上蒸腾的水雾双重影响， 让旁观者几乎成为了瞎子！ 只能听到其中有龙吟，有可怕的火光闪烁，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获取不到！！ 他们只知道，苏昼如今在和龙王搏杀，摩尼亚赫又被另一只三代种缠住，除此之外一概无知！！！ 忽然，在芬格尔第两百次调看卫星监控时，却发现江面上本来无序流淌的水雾，忽然有规律地向同一个方向旋转， 巨大的漩涡，宛如风暴，好像雾气中藏匿着饥饿的巨兽，正在大口吞噬水雾， 三秒，江面上的雾气被荡空，留下那昂首的龙王与小艇上的苏昼。 这下，他们看清了， 那些水汽是尽数被苏昼身体吸收，没入他体内，宛如鲸吞般将这一切尽数收拢， 芬格尔错愕。 “这是在做什么？” 学院的中心，昂热目光沉稳，紧接着浮现出一丝惊骇。 “···降温。” 这个猜想，让他倍感荒谬，紧紧盯着那推出半寸的武士刀。 是的，他是在降温， 为他接下来这刀，降温！ 否则，这一刀，他自己都承受不住！！ 下一刻，苏昼拔刀了， “嗡————！！” 白光， 炽热的白光， 横扫一切同化一切的白光! 上接日，下通地，耀眼夺目！ 天地间，白光漂白万事万物，放眼望去都成为了苍苍的白！ 宛如圣经中古老而晦涩的寓言，是太阳出于漆黑的深渊， 太阳，在长江上升起！ 【伪·旭日刃】！！！ “咔嚓！咔嚓！咔擦！” 数声脆响，原本用来监视江面的监控器骤然崩坏，卡塞尔的指挥中心又陷入抓瞎的阶段！！ 芬格尔沉默片刻，对着机器大吼。 “诺玛，把算力都给我，老子高低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 江心岛， 酒德麻衣从快艇上将零抱下来，两个人在苏昼拔刀前就藏进了江心岛的土下，避免被误伤。 耳麦中苏恩曦叽里咕噜的乱叫。 “我靠，苏昼这小子绝对开了！这一招，踏马也就龙王级言灵的伤害能比这夸张了吧？ 什么君焰之类的简直就是小孩子玩泥巴！” “闭嘴薯片。” 酒德麻衣骂了一句，紧紧盯着桑拿房一样的江面，在那白光爆开前，她只看到了龙王诺顿拼尽全力，面目狰狞地冲了上来，与苏昼交错在一起， 之后，两人似乎沉入了江水中。 如今江面流动着高温火焰，仿佛永不会熄灭，没人有能力靠近， 她美眸流转，攥紧拳头。 “苏昼···” ··· “噗通！” 苏昼与诺顿身形交错，落入水中，飞速下沉。 《没看见》《我以为是胖头鱼》《和我的旭日刃说去吧》《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你怎么也活着》 不得不佩服龙王诺顿的决绝，称其为初代种君王中的佼佼者，完全不为过， 就在苏昼推刀的一瞬，他就看清了一件事： 挡不下来，躲不掉。 所以诺顿手持【暴怒】，操控着参孙一齐向苏昼咬来！ 【伪·旭日刃】轻松抹除了龙王诺顿的躯体，整个参孙与诺顿的半身瞬间气化，化作菁纯的能量通过斩魄刀灌入苏昼体内， 但是， 仅剩半躯的诺顿握着暴怒，与参孙的龙牙一道，将苏昼同样贯穿， 诺顿的神色失去生机，苏昼也能感觉到体内生命力在飞快流逝，龙牙上的毒素不留余力的摧毁这他的每一寸躯体， 苏昼深呼吸··· 我*，更疼了！ 不过，并非绝境， 因为吸收诺顿灵魂，获得龙王权柄后，崩玉将能完成初步融合··· 【超速再生】！ 第44章 请与世界为敌 长江之下，江水漆黑浑腥， 苏昼与诺顿，一人一龙不断下坠， 手中的长刃贯穿彼此。 苏昼手中，长刃贯穿龙王诺顿， 那晋升半具的尸体在流刃若火的穿透下逐渐失去色泽，其中的生命力与灵魂，尽数落入斩魄刀中，随后反哺到苏昼体内， 苏昼耳边，提示音不断响起。 【吸收龙血（诺顿·青铜与火之王），龙血浓度+23%】 【吸收生命力（诺顿·青铜与火之王），躯体恢复加速】 【吸收灵魂（诺顿·青铜与火之王），等待处置】 23%的龙血浓度提升！ 甚至是在苏昼的龙血浓度已经达到25%的前提下，吸收了龙王诺顿的身体，依然为他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提升！ 随着龙血浓度的提升，想要进一步菁纯体内龙血会越来越难，就比如说龙血浓度超越50%的死侍， 龙血强大的力量会将人类的基因强行改写为龙的基因，但离成为龙只差一步之遥时，人的基因会产生恐怖的反击，令他们的龙族基因无限接近但永远达不到100%， 而在苏昼体内亦然，只不过龙王那精纯至极的血统，在一定程度上‘毁灭’了这一定律， 苏昼的龙血浓度，来到了48.1%！ 而灵压强度，更是飞升到可怕的！ 队长级灵压！ 上限步步攀升，却改变不了苏昼如今虚弱的事实，流刃若火掠夺的生命力，在龙王级的龙牙毒素面前，显得颇为孱弱，甚至是助长了毒素的进一步扩散。 如今看起来情况很紧急，实则一点也不乐观， 苏昼将意识沉入‘崩玉’中，看到虚幻旧城中，与康斯坦丁面面相觑的诺顿， 化作灵魂被‘收押’后，诺顿反而展现出了人类的形态，站在苏昼面前的更像是‘老唐’， 老唐迷茫地搓着康斯坦丁‘狗头’，小黑龙还愉快地蹭了蹭他的掌心，亲昵地低啸了两声。 老唐抬起头，苏昼从天而降，神情冷漠而‘不好招惹’。 他脖子一缩，全然没有方才‘诺顿’的王道霸气。 他嘿嘿一笑，轻咳两声。 “其实，我有第二人格···” 苏昼气笑了。 屈指一弹，康斯坦丁与老唐顿时身形变化，变成一大一小的两条黑癞狗，蹲在地可怜巴巴地看向苏昼。 老唐：？ “汪？” “抓紧，把青铜与火之王的权交出来，学你弟，识相一点。” 老唐没多说什么，一轮炽热的光球从黑赖狗体内飞出，悬浮在半空，挥洒着骄纵的光与热， 这是青铜与火的‘权’。 老唐露出几分疲惫，湿润而无神地眼睛看向苏昼。 “这就是我···或者说诺顿的权。 权与力相合，便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 但是，苏昼，你要想好，走出这一步之后，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一场吞噬。” 老唐昂起头，仿佛在注视着这枚蓝黑的宝石，那流动着淡淡金光的眸子中，甚至似乎倒影出蓝黑宝石之外，三界之楔的影子。 “龙王手中的权柄意味着世界的‘权力’，但我们只是‘权力’的代行者。 为了这种拥有这份‘权力’，我们都做出过形形色色的努力，却被高坐天之上的祂所挫败，我们缠斗至今， 合纵连横，驱狼吞虎，群雄逐鹿··· 我们不无所不用，我们合合分分，分分合合，在不同的时间与同样的人结成盟友或敌人。 但是，苏昼，你不一样， 你不属于我们。 因而，如果是你想真正占有‘权力’，你将没有任何盟友， 你的敌人，是世界。” 苏昼沉默，同样抬起头， 他意念微动，青铜与火之王的‘权’飞向高空。 权飞向高天，与本就悬挂在天上‘力’相合，狂怒的火焰与温润的白光交织，融合，炼化··· 最终形成了那播撒温润光泽，恩赐大地以生机，却有骄纵而耀眼，无人可直视的··· 太阳。 苏昼耳边，响起提示音。 【‘崩玉’融合完整青铜与火之王权柄，正在完成第一阶段融合】 【‘超速再生’，正在加载 预计所需时间，两小时···】 太阳宛如熔炉，其中汩汩涌出生命的光热，蓝黑的崩玉肉眼可见的飞快变大，而多余的生命力则向着苏昼的四肢冲刷，将他肢体与血肉尽数充盈、改造。 苏昼能感觉到，原本深入四肢无法驱赶的毒素正在消退··· 忽然，当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真正要与他融合时，四肢却莫名爆发出种种阻力与排斥！ 在阻碍权柄与苏昼躯体的融合！ 【···预计所需时间，两年? ??????????2 两小时? &%#@! 年···】 仿佛忽然错乱的程序，更像是正在版本更新的魔兽世界客户端界面，预计时间后忽然跳出乱码，时间变得无序而错乱！ 苏昼一怔，接着看向老唐。 老·黑赖狗·唐只是懒洋洋趴在地面。 “我告诉过你了，要想走这条路， 你的敌人，是世界。” “···” 虚假的旧城中，却有无比真实的太阳， 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与‘崩玉’融合，为这方世界带来了真正的太阳， 祂高坐云端，播撒光热，晒在苏昼脸上， 暖洋洋的。 苏昼眸子中，倒影出耀眼的太阳， 他低语。 “那我的敌人，就是世界。” ··· 苏昼再度睁开眼，漆黑的水下，躯体随波逐流，混乱的水流不知道把他冲到了哪里。 死神当然是不会死的，也不需要喘气，在水下能好好飘着， 但是，苏昼四肢僵硬一动不动，肉体内，崩玉正在与毒素和那神秘的斥力‘自由搏击’。 苏昼无奈，感知着躯体中生命力冲刷的进度，默默估算到： 大概？ 还需要几个月——如果顺利的话··· 也就是说，我有可能要在这几把水里面飘整整好几个月？！ 苏昼忽然神色一僵。 人都要泡臭了吧，重点是这几个月，他什么都做不了啊，只能在崩玉世界里挂机，好踏马无聊啊！！ 曹！ 艹！！ 草！！！ 操！！！！ 我补药在水里面泡好几个月啊！ 我要回卡塞尔当土皇帝，爽爽地在诺顿馆里喝牛奶打游戏，姑娘双排啊！！！ 救命！ help！ 塔斯可忒（助けてくれ）！ 都哇就噻有（?? ???）！ 有没有人啊！！ 苏昼有点生无可恋， 上次这么绝望，还是上高中第一天刚进教室就已经摆在桌子上的‘自愿晚自习、周末自习申请’， 实则0人想申请啊！！！ 忽然，苏昼看到远处，似乎有什么阴影在水下晃动， 看起来··· 像一个人，一条龙，在缠斗？ 现在，这时候，还在水下的人—— 路明非？！ 苏昼眼前一亮。 ··· 水下， 路明非飘荡在墨绿的漆黑中，细长的龙尾从腹部抽出，腹部涌出烟雾般的血水， 他感觉不到痛，却冷的一哆嗦， 那是死亡在迫近。 路明非想哭，却连泪水都被那滚滚江水堵了回去。 第45章 路明非:这一冠(四分之一)，献给苏老板! 江水能阻隔一切，让世界寂静无声， 水下八十米，孤独得像独自站在一个星球上，没人听得见你说话，你可以放声大喊，然而无人在意， 而这空阔而压抑的地方，于路明非而言甚至更像一个大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棺材， 他躺在里面，无法挣脱， 路明非胡思乱想，莫名思维发散。 插在棺材小土堆上的墓碑会刻着什么呢？ ‘路明非，生于xxx，卒于xxxx’ ‘卡塞尔学生，一位伟大的屠龙者···的助手，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是成功活到成年···’ 路明非莫名丧气，甚至有点自暴自弃， 哦，但至少，可以加上一条‘信守承诺者’。 看着飞快上浮的潜水钟，以及其中不断拍打玻璃的诺诺师姐。 路明非的恐惧多出一丝欣慰： 他有用。 诺诺师姐可以回到那温暖而光鲜的水上，在众人的簇拥、关心与嘘寒问暖下，被同样刚经历恶战载誉而归的‘屠龙勇士’苏昼拥进怀中， 俊男靓女恰是金童玉女，是天作之合， 枭首的龙王是他们情感升华的见证人，观众们是不请自来的宾客， 而他，路明非， 同样会在这样动人的时刻出场！ 诺诺师姐大概会在苏老板怀里边哭泣，边向大家交代着水下还有一个被巨龙穿成‘糖葫芦’——或者用‘挤碎的西红柿’来描述的师弟， 是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一命换一命， 完成了‘男人之间的约定’！ 而在故事的结尾，苏老板或许会声情并茂地讲述着与他之间，那些不够出彩的回忆， 所有人都会默然哀悼，而潸然泪下，毕竟讲话的可是当下的屠龙英雄—— 路明非毫不怀疑苏昼能否斩杀诺顿，只是一味地向积极的方向幻想，来取悦一位‘将死之人’。 看呐！ 这个故事里他多重要，起到了堪比证婚词的作用！ 不知为何，路明非不痛了，不冷了，甚至不恐惧了， 他竟然有些想笑。 路明非用苦涩的表情，乐观地想到。 ‘竟然克服了疼痛，我其实还挺坚强···’ “并非，” 路鸣泽幽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亲爱的哥哥，你不痛了是因为我。” 路明非一怔，接着猛地睁开眼。 他，被拖到了一处船板上？ 这大概又是路鸣泽的异能···为他而营造的，一处真假不明的幻境。 头顶星光洒落，一眼望出去，大海漆黑，没有岛屿，更没有大陆，无边的水上，飘着这艘白色的帆船，帆船上两个人，他和那个穿黑色西装扎蕾丝领巾的大孩子， 路鸣泽。 路明非一怔，接着仰面躺下，看着那星空呼吸着冰凉的空气。 “你来做什么？” “因为你要死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哦。” 一时无言，路鸣泽有点好奇。 “孤独地死去，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么？” 他又摇摇头，有点悲悯道。 “哦，差点忘了，你其实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孤独，比孤独更可悲的事情，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很孤独，或者是在骗自己不孤独···” “我不孤独，” 路明非语气平稳而坚定。 “我有朋友···哪怕是我单方面这么认为，但至少，有人需要我，真心地需要，需要路明非···” 他一时有点语塞，似乎表达不清，最终选择不说话而是静静躺着。 “嗯，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就把我放回去吧， 我要去死了。” 半响沉默，路明非只觉得衣领传来巨力，他被人粗暴地提起， 看过去，路鸣泽淡金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暴躁。 “废柴，你过什么人生目标吗？” “其实是有的，我想在喜马拉雅山上炸个口子，让湿润的风流进来，能让青藏高原变成温暖的平原···” “别扯《不见不散》的台词，” 路鸣泽嗤笑一声，接着冷漠又恼怒道。 “你完全就没有过人生目标，从来都没有！就连来送死，都是别人的要求！ 别人的！” “是啊，没有过···” 路明非懒懒散散，却忽然睁开眼，死鱼眼中多了几分不耐烦。 “可我就是这么一个东西，但苏老板可不是别人，我他妈再废物，也不是谁让我送死我都有勇气去的！” “他有什么不一样···” “你懂个屁！” 路明非吼了一句，没由头大声问道。 “喂，你喝过四季抗病毒合剂吗？” 路鸣泽有点迟疑。 “···当然没有。” “废物，这都没喝过！” “？” 路明非随口骂了一句，接着仿佛自说自话道。 “那玩意我小时候一喝就吐，就有一点味道，好像能直接从舌头尖捅到我胃里，搅得我直想吐，吐都吐不停···后来，大了，喝这些玩意和喝水也没区别了， 我想也不是我习惯了，是我的舌头被泡麻了，已经分不出喝到这药该不该吐了···” 路明非在碎碎念，路鸣泽只是默默看着，手上也松了下来——他没插话，怕挨骂。 “我已经当废物太久了！凡我做的事，做错的都是我笨，做好的都是因为我走狗屎运，凡我在乎的人，要么是不理我，要么是把我当猴耍···” 他颓然，却又挺起胸膛，一字一顿道。 “但是，苏老板，他把我捞了出来，我知道这和捞起一条落水狗没什么区别，甚至他把我捞起来可能只是为了帮他看家护院—— 那也没关系！ 他需要我！！！” 路明非吼完，仿佛失去了力气，再度躺会船板上，闭上眼。 “好了，这样吧，我累了。 你总不能不让我去死吧···” 等了片刻，却等来一声幽幽叹息。 “你的愿望··· 难道不是向整个世界复仇么，路明非？” “复个蛋。” “···” 路鸣泽无奈。 那么，品尝权与力，能带回你吗？ 我亲爱的哥哥？ 他忽然露出笑容。 “你真的觉得事情会如你所想吗？” “···什么意思？” 大男孩一挥手，路明非眼前浮现出水下的情景。 诺诺进入潜水钟后，龙侍亦然没有放弃，而是搅动水流，张开血盆大口向那潜水钟扑去。 路明非心凉了半截。 画面变化，依然是水下， 路明非看见了漂浮着的，一动不动的，浑身被长刀与利牙贯穿的苏昼， 路明非的心凉透了。 他甚至有些说不出话。 “这，这···” “你保护不了他们，你做不到任何事，因为你太弱了，现在还太弱了。 但是，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给你力量，足以改变这一切的力量， 至于代价···” 路鸣泽微笑，伸出手指轻点路明非心脏。 “你生命的四分之一。” ··· 水面上，众人正在焦急的寻找。 距离苏昼落水，已经过去30分钟了， 而无论是苏昼或是下潜的剩下两人，却到现在都还没消息。 忽然， “噗通、噗通、噗通！” 水面上，冒出了三个脑袋。 酒德亚纪率先发现了他们，接着大吼道。 “他们在那里！” 第46章 弹指半载，旧友将至 六百六十六， 变脸不扣豆。 苏昼像颗海藻一样飘在水中，眼睁睁看着路明非就闭了下眼，忽然就从小衰仔变成了超级赛亚人， 身上忽然冒出火光，离弦之箭一般飞向那三代种龙侍， 然后三下五除二，捏着龙侍尾巴像是在收拾一只小鸡仔，轻轻松松将祂撕成了‘肉松’， 没看出来，这小子以前还挺暴力的！ 苏昼如此想到，心中倒有点可惜。 这么大一只三代种，少说也能给现在的他，加个2%3%的龙血浓度吧··· 很快，他就看到‘眼冒金光’的路明非飞速游过来，将飘在水中的他搀住。 苏昼只感觉灵魂中央，崩玉微微闪烁，似乎是又纳入了一道强烈至际的‘欲望’，在这份意志面前，哪怕是龙王诺顿那精纯的杀意都落了下风， 那是，来自路明非的‘意志’：他想让苏昼活下去。 苏昼眉眼温柔了几分。 这小子··· 路明非神色有些慌张，看着那横跨整个身子的伤口，以及身上巨大的血洞更是不知所措。 ‘苏老板，你这是···’ 苏昼僵硬着身子，只能微微摇头，用目光示意路明非不要紧张。 ‘先上去再说。’ 路明非咬着嘴唇，拖着苏昼挂到了潜水钟上，潜水钟的诺诺看到两人‘平安’回来，也是松了口气， 三人，上浮。 苏昼余光中，窥到远处浑浊的江水中，一道修长曼妙与一道娇小的身影若隐若现，却只是远远观望， 他嘴角勾起： 好吧，想要在这水里飘三个月，确实很有难度—— 他不想，她们也不想，她们更不会允许。 飞速上升，水面在望。 “噗通，噗通，噗通！” 三个脑袋冒出水面，那正在搜救的执行部成员们都睁大了眼，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疯狂涌到船舷边， 喊救护的，向上汇报的，下水准备去接的··· 一时间，好不热闹！ “噗通！” 落水声利落，酒德亚纪毫不犹豫扑下水，帮着诺诺将苏昼与路明非扶住，叶胜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奔到船舷边，焦急吼道。 “你先上来，你不能着凉，我下去···” “闭嘴，”酒德亚纪罕见露出泼辣一面，眉眼一竖骂道，“你个瘸子别下来碍事，躲开！” 很快，在众人的簇拥下，伤势最重的苏昼被拖到甲板上，躺在陈墨瞳怀里，成为了众人关注的重点—— 至于路明非？看起来只是有点虚弱的小子，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好，又何必浪费人手呢？ 路明非垂着眼可怜巴巴，那人群也挤不进去，只能趴在外围，通过众人的缝隙紧张望着苏昼。 提着急救箱的人紧急赶来，一番检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苏昼伤口已经止住了血，身体情况很差但没有进一步恶化的苗头， 接下来只需要进一步送医就好。 与好消息一同到来的，是苏昼睁开的双眼，眸光虚弱却依然有怀有那份温润。 苏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陈墨瞳， 诺诺轻轻摩挲着苏昼的侧脸，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大臂，就像是正为孩子拉下睡帘的母亲， 但这暗红头发的女子，却总有几分不同寻常的飒爽，更像花木兰一样护着自己麾下的大将。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好像是担心太高的音量会将现在白纸般脆弱的青年给撞伤。 “大英雄，睡一觉，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苏昼虚弱一笑，眨眨眼。 “这时候，这气氛··· 我或许该期待点别的？” “看来你是没什么大碍···” 诺诺抿嘴，似乎想翻白眼又介于形势忍了下来——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看到苏昼还有精气神贫嘴，她也轻松了不少。 她低下头，离那双好看的黑眸更近了些，小声数落道。 “喂，这么直白的讨要，对女生来说实在太粗鲁了、太没礼貌、太减分了··· 但是， 谁让你是我的小男朋友呢？” 仅有两人能听清的低语掉进水中，紧接着苏昼的嘴唇被轻轻吸住，苏昼从未感觉死神不需要呼吸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他可以全新全意，享受这救援还没到来的一刻。 看到苏昼醒来，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而看到这场‘世纪之吻’，紧接着的，是震天的欢呼声， 这欢呼从长江的江面传到卡塞尔的图书馆，再传到整个世界每一处正关注着此处的显示屏前， 所有人，无不喝彩， 敬这拯救了世界的屠龙者， 苏昼！ 路明非也蹲在后面嘿嘿傻笑，全然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路鸣泽直翻白眼。 ··· 救援飞机上，苏昼躺在病床上，被运往医院救治， 路明非和诺诺也都在旁边，他们也要先一步离开，去做进一步检查确保身体无碍。 苏昼躺在床上，手机早就被执行部完好无损的送到身侧，只不过现在的他可没自己玩手机的能力， “二位，劳驾，帮我开一下手机。” “苏老板，密码多少？要开啥软件？” 诺诺挑眉刚要起身，路明非就谄笑着先一步拿起了手机，送到苏昼面前。 苏昼点头， 倒不是有什么急事，而是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十有八九要昏迷好几个月，总有些事要交代。 “微信。” 路明非伸手划了划，将屏幕递到苏昼面前。 【村雨：情况如何】 【八日目の蝉：上号，wow新版本】 【薯片：你就是个做事不过脑子的臭傻*，七宗罪我们正在捞，你就好好休息吧】 【长腿：你等着】 【三无：好好休息】 【大?老师：空，有？】 有点多，但是后面几个都不用回。 苏昼想了想。 “跟村雨说‘事情解决’，大?老师说‘近期无，要睡很久’。” “好嘞。” 顿了半秒，只有‘村雨’秒回。 路明非念道。 “‘我这次没能帮上忙，很抱歉’。” 苏昼笑了。 “‘没关系，接下来会是你的主场，不过不急，再那之前我们可以先休息几个月’。” “噼里啪啦——” 路明非娴熟打字。 “都好了，‘村雨’···应该是楚师兄吧？回了个‘好的’。” “嗯没事了，” 苏昼打了个哈欠，嘱咐道。 “我要睡一段时间，你们都别紧张···” 他犹豫了片刻，又对路明非说道。 “给八日目の蝉的发一句，‘近期很忙，不能上线，抱歉啦’。” 苏昼又打了个哈欠，对着两人疲惫的笑了笑。 “嗯，大概要几个月之后再见了···” 话未说完，苏昼已然酣睡。 （大抵是要觉醒流刃若火了，人有点燃烧，先休息下， 白天还有一章） 第47章 冰轮丸——第二把斩魄刀! “02.13，和苏老板去三峡大坝执行夔门计划，世界上最冰冷的地方莫过长江水底，我差点以为我和苏老板都要交代在那里了。” “03.01，苏老板沉睡半个月后，开始间歇性苏醒，很多人来诺顿馆看望他，就连恺撒都送来了慰问礼物··· 等等，一辆布加迪威龙？说是给苏老板当校园代步车用？ 嘶—— 苏老板还和楚子航师兄等人约定白色情人节一起来诺顿馆开派对。” “03.14，和苏老板一起过白色情人节—— 好吧，我和芬格尔只是打下手的，但是来的人很多，楚子航师兄、亚纪学姐、诺诺姐···奇怪的是零也来了？ 好吧，她经常随机刷新在诺顿馆的某个壁炉边看书，活像个人偶摆件。 苏老板床头还莫名多了不少未拆封的巧克力。”? “04.23，卡塞尔学院 晴转多云， 苏老板又一次沉睡，很长时间没有醒来，校园生活尽显空洞无味的本质， 《龙类家族谱系入门》，完全就是高中历史，《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这是机械制图，至于《炼金化学一级》，是究极危险的化学实验课！ 不，想，上，课！” “06.02，快要期末考试，也要放暑假了。 苏老板又醒了一次，拜托我回家时候，顺便去看看他的画室，有没有丢东西，有没有进贼。 感觉苏老板···变得不一样了？总感觉和诺顿有点像··· 不管了， 苏老板说，因为麻烦我帮忙，我过生日邀请我吃大餐，还给我换了个新的笔记本！” “苏老板最有钱了！” 婶婶家， 路明非合上日记本，叹了口气，神情颇为无聊又有几分担心。 “苏老板还没醒啊···” 他随手在新笔记本上打开“ “龙类？没见到， 言灵？没用过， 身体是否异常？完全没有，就是无聊的快要长草了。” 路明非鼠标狂点‘否’，心情甚至有些烦躁， 小部分是因为这堪比高中时填的‘心理情况问卷调查’一样烦人，大部分则是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苏老板大抵是要失约了’， 因为苏昼的承诺，路明非今年对从未关注过的生日稍稍上了点心，但也算不出所料， 期望是总是失望的先锋兵。 “生日···唉，算个屁啊，也不是第一年自己过了，”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又忧愁道。 “希望苏老板尽早恢复健康吧···” “叮——” 忽然，短信响起，路明非低下头，接着一怔。 “路明非，这是你的手机号么？我是陈雯雯，今天中午11：30文学社在苏菲拉德披萨馆聚餐，要是收到短信就一起来吧。” 这是···陈雯雯？！ ··· 卡塞尔学院，这是一个微凉的夏日清晨。 乳白色晨雾从密歇根湖方向漫向山林，缠绕在学院尖顶的红杉木了望塔上，橡树叶尖凝结露珠，坠入潮湿的腐殖土。 松针与忍冬藤的冷香随晨风，吹进诺顿馆二层那雕刻着铁艺花纹的窗户缝隙，吹着卧室床头的风铃轻微摇晃， “叮咚，叮咚，叮咚——” 铃声清脆，仿佛带着几分凉意，直沁入人心底， 也将那青年唤醒， 他睡得很久了。 崩玉内，虚假旧城中， 老唐、康斯坦丁、苏昼，正排排坐，一人面前一台电脑，三人联机打wow， 康斯坦丁是那副十五六岁的虚弱清瘦少年的模样，笨笨的摆弄键鼠。 而忽然，苏昼的身形淡化不见。 老唐挠了挠头顶，叹了口气。 “又少了个人···” 回过头，他看着呆头呆脑的康斯坦丁，怒其不争地骂道。 “你能不能把仇恨拉死一点，老子一盗贼，要打输出还要打伤害吗！” “嗯···” 与此同时，崩玉之外， 苏昼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中金光一闪而过。 他从床上做起，柔软的杯子落到大腿上，露出了那穿着蚕丝睡衣的身体，透过衣服宽松的缝隙，隐隐能窥见那铁块般精状扎实的肉体。 肌肉壮实干练，却又自然无比，看起来有种笔杆落在笔帽中、最后一块拼图落入缝隙、钥匙严丝合缝落入孔中的舒爽感， 就好像，人类的躯体，生来便该长成这样。 换而言之，说的通俗一点··· “嘶，兄弟你好香——我靠，你摸起来好爽啊！” 苏昼沉默，低下头看着单膝撑在床上，大大咧咧摸来摸去的苏恩曦。 苏昼：？ 不是哥们，卡塞尔是你家吗？ 你想进就进？ 苏恩曦是啧啧称奇，仿佛是在抚摸雨后的光滑岩石，这感觉只能用两字来形容： 完美！ 不仅形状、手感都好的夸张！ 她歪了歪头， “哎，你以前长不这样吧，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昼有点牙疼，拎着她脖子将她丢到一边，先检查起自己的身体状况。 尽管在苏昼手中的崩玉，因为宿主的‘意志’不同，毋庸置疑与蓝染手中的崩玉有区别，进化之路更不可一言以蔽之。 但是，崩玉对肉体和灵魂的改造，是两者共通， 而这模样完美的肉体，正是彻底融合崩玉后，带给苏昼最小的福报。 至于大头··· 苏昼抬起手，流刃若火凭空显现， 他抬起流刃若火，对准左手掌心狠狠一插。 “刺啦——” 刀尖与肌肤交错，划破了点皮却，紧接着与苏昼手掌错了过去，将柔软的床铺插出了个大洞。 苏昼沉默，轻咳一声，看着旁边缩在椅子上的苏恩曦。 嗯，没事， 有钱赔得起··· 苏恩曦：？ 苏昼又将长刀拔出，向上面附着了些许灵压，接着再对掌心落下。 “噗呲！” 苏昼掌心被洞穿，多出了硬币大小的空洞。 但是，在拔出长刀后的十秒不到，血淋淋的伤口结痂，而其中空缺的躯体部分也飞速生长出肉芽—— 超速再生。 着重于‘再生’概念的强化，让苏昼拥有了‘生生不息’的回响，只要不是涉及性命危险的重伤就能在数秒内快速修复！ 而如果到了、断肢重生、器官损坏这一层级的损伤，依然可以修复，只不过速度会慢上不少，越重的伤势恢复所需的时间越长。 超速再生的本质，是‘崩玉’通过掠夺环境中的能量，注入到苏昼体内进行修复， 只是龙族世界逸散在空气中能量的质量与数量，比起死神世界要弱上不少··· 而如果苏昼被杀死，确实存在滴血重生的希望，只不过，现阶段来说， 可能就要以几十上百年为计量单位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苏昼现在更像是龙王这种生物， 强大而无法被彻底杀死。 他看向三界之楔内，目光跳出几分兴奋。 他现在手里，还有4次抽奖机会， 抽！！！ 【恭喜你获得，斩魄刀·冰轮丸】 第48章 端坐霜天吧，冰轮丸! 【恭喜您获得：】 【斩魄刀·冰轮丸】【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动画版）【瞬哄·进阶（待参悟）】 四次抽奖，最有价值的莫过于冰轮丸， 作为冰雪系斩魄刀中的最强，驱使大气中的水化冰无疑只是基操，他还能利用溢出的灵压创造出来冰之龙，与对手进行搏斗。 而除了其本身的强大之外，还有一点，苏昼很喜欢： 这是把小胃口的斩魄刀。 也就意味着，祂的卍解，苏昼现在就能轻松支持其实现！ 因为这是一把苏昼能解放其卍解的斩魄刀。 苏昼抬起手，掌心瞬间浮现两把斩魄刀，一把刀镡淡紫，自然是流刃若火。 而另一把，模样仍是寻常的浅打，却在苏昼看来时微微闪烁，似乎是在期待什么， 祂在期待， 苏昼呼唤祂的真名。 苏昼从下床，赤脚才在柔软的地摊上，几步走到窗边，对着苏恩曦挥挥手。 “让一下。” “？” 苏恩曦歪头，搬着椅子往旁边让了让，好奇地盯着苏昼手中的长刀。 “新武器？” “新玩具。” 苏昼仰起头，在微白的晨光下眯起了眼。 那精心设计的平开窗足有三米宽，能为室内提供充足的光照，更有出色的通风。 “呼——” 晨风吹过， 将近小半年的沉睡，让苏昼额前的发丝垂到了下巴处，四周的头发也纷纷垂下，如不是苏昼骨架宽大，真有几分男女莫辨的秀气， 他仰面轻轻晃了晃，乌黑柔顺的发丝借着晨风，自然向脸颊后散开，蓬松而飘逸，宽敞松散的素白睡衣睡裤，自然流进凉风，苏昼只感觉浑身清凉， 更有，出刀的欲望， 躺了小半年，手痒。 苏昼平举【冰轮丸】，气势骤然变化，漆黑的眸子宛如近乎结冰的极寒之海，漆黑而幽寒，是无穷尽的九幽之狱，是游荡着冰霜巨人的海姆达尔， 他低语。 “端坐爽天吧，冰轮丸。” 苏恩曦看着苏昼举起了刀，忽然她只觉得浑身一寒，鼻尖传来彻骨的冰凉，她迷茫的伸出手，洁白的冰晶落了下来。 “雪花？” 忽然， “咔嚓——” 灵压涌动，气流周旋，以苏昼为中心，厚实的冰霜宛如骤然炸开的昙花，飞速向周围爬窜， “？！” 苏恩曦瞪大眼睛，慌忙跳到床铺上，但那冰霜眨眼间就追到了床脚，惹得她大脑宕机，只准备激活临终短信，让她秘书把那几百张银行卡烧给她了。 “咔嚓咔嚓——” 冰晶掠过战战兢兢的‘小’姑娘左右，精准在少女左右留下了一个小圈，整个房间瞬间结满了冰晶，气温骤降， 苏恩曦缩在尚有一丝余温的被子里，露出头左右看了看，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杏眉一竖，咬牙切齿地剐向窗边。 “苏，昼！” “第一次，不熟练。” 苏昼嘴角勾起··· “绝对是故意的吧！” 苏昼却没空理这炸毛的‘屯屯鼠’，而是端详起手中长刀， 银白色直刃，刀身修长，表面覆盖流动的冰晶纹路，刀尾生出铁链，铁链尾端有呈弯月形状的刀片， 铁链有灵，活蛇般在半空中左右扭动，还亲昵地蹭了蹭苏昼的小臂。 “咔嚓——” 蹭过的肌肤瞬间被冰晶冻住，脱落后又长了出来，在‘超速再生’作用下飞快愈合。 一时，气氛凝固， ‘铁链’畏缩地缠到了握手上。 苏昼略有牙疼。 “没事，不疼。” 举起【冰轮丸】，刀尖指向天空， 他与刀，心意相通。 “冰龙。” “咔嚓咔嚓咔嚓————！！！” 刀尖飞出一股冰柱，随后迅速膨胀、重构，螺旋着向天空直刺， 冰柱在半空中飞速重构，最终，呈现出··· 腾云驾雾的龙！ 苏昼挑眉，心中惊讶， 这招帅··· 咦，等一下， 不好！ 没想到威力这么强，灵压加多了，冰龙刹不住车了！！！ ··· 图书馆二层中央控制室，一夜灯火通明后，驻守这里的人仍没有休息，而是迎来了更激烈的讨（zheng）论（chao）。 巨型3d投影前，5米高的虚拟地球悬浮在中央，随着使用者心意调度，旋转，放大，缩小。 古德里安想道。 执掌它让人有种成为了上帝的错觉，眼前就是一张近乎完美的沙盘···什么？不完美在哪里？ 色块疑似还是太多了，统一之后才叫完美··· “古德里安，不要再走神了！” 曼斯坦因教授一声怒吼，让古德里安教授回过神，扭头看向那怒气值足有自己两个人高的‘小’秃头。 “校长不在，作为值班教授，你、我、施耐德要一起决定这份优先级为‘ss’的任务该怎么处理！” 卡塞尔学院的任务，分为不同优先级，有sabcdef级······ 而“ss”这种级别则是例外中的例外，未必比“s”级更加重要，但是极其特殊，优先级极高， 因为这类任务是由校董会直接下达，甚至不通过校长昂热。 古德里安教授讪讪道。 “好的，抱歉，起太早了···所以任务内容是什么来着？” 施耐德教授冷漠重复。 “我们在中国丢了一份资料，负责运输它的专员，雷蒙德，被路明非家乡火车南站，因地震掉落的三千二百片玻璃，切成了三千二百一份——好吧，肯定更多， 总而言之，我们需要把他抢回来，校董会给的时限是当地时间明晚19：00前。” 曼施坦因教授补充道。 “而现在，执行部人员难以空出人手的前提下，我们甚至有必要召集正放假的学生，来帮解决这个麻烦！” 施耐德皱眉。 “学校里没有可信赖的学员了，毕竟是暑假···” 而古德里安教授露出了点费解的表情。 “那么，不是显而易见吗，你们都说了，那是‘路明非家乡的火车南站’···” 施耐德毫不犹豫拒绝。 “指望他？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位s级上学期足足有三门挂科！ 如果不是校长不顾底线的死保，他早就该被降级了！” “那就楚子航···” 曼施坦因教授则摇头。 “现在的楚子航情况很不稳定，他近期的任务执行的展现出显着的暴力倾向，校董会不会放心，而我个人也认为他需要一定限制。” 古德里安教授摊手。 “那就没辙了，不如让我连夜飞去路明非老家，靠着‘言灵·脑力增强’把文件在哪里算出来吧···” “古德里安，现在不是在开玩笑！” 古德里安挠了挠凌乱的头发。 “我倒是还有一个想法···” 第49章 你不拿，我不拿，苏专员怎么拿! “古德里安，现在不是在开玩笑！” 古德里安挠了挠凌乱的头发。 “我倒是还有一个想法，” 两人冷冷看过来，眼神犀利务必，古德里安一阵发寒。 “学校里，还有一个人···” “说。” 古德里安额头的汗珠几乎要凝结成霜，他牙关打颤。 “苏，苏昼——” 曼施坦因手发抖，颤抖着说道。 “不，不不行，他还在昏迷迷，迷吧——” 施耐德教授只觉得浑身冰凉。 “没，没到那个时候——” 结结巴巴交流完，三人看着冷到发抖的彼此，沉默片刻， 后曼施坦因教授怒吼。 “怎，怎么这么冷！！！ 谁把冰库搬到指挥室了吗！！！！” 执行部成员牙关打着颤，接入了校内监控。 “教，教授，你看看看——” 三人抬起头，屏幕中央是清晨的诺顿馆，三楼大开的窗户边，站着一名模样完美的青年，手中举着修长的武士刀。 ‘好帅’ 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如此想道。 下一刻， “吼————” 一条龙， 一条冰霜巨龙， 一条浑身如琉璃透彻，眼眸如猫眼石般赤红，通体足1000列车大小的巨龙， 呼啸着，从窗口中飞出！ 曼施坦因教授皱眉，当机立断道。 “攻击向什么方向？尽快疏散成员！” “图书馆···” 曼施坦因教授一怔。 “什么？” “图书馆二楼，我们正好在那直线上···” 话未说完，曼施坦因抬起头，就看到落地窗外一条蜿蜒的赤眸冰龙奔涌而来！ f**k！！！！！！！！！！ 曼施坦因怒吼。 “疏散！！！” 众人如同蚁群，飞快的四处涌动。 就在冰霜巨龙距离图书馆不足百米时，在冰龙与图书馆之间， 炼金法阵，半空浮现！ 源于上古的晦涩龙文，经由人类炼金师的智慧炼化做法阵的一部分，炼金咒文扭动化实，而后组成了翻涌着火焰的炼金领域！ 炽热的高温，阻挡在图书馆前，宛如言灵·炽的释放效果，足吨重的滚滚岩浆，瞬间向那冰龙庆祝而去！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 冰与火，奏成歌， 冰棱在火浆碰撞之音，是自然最纯粹而暴力的轰鸣！ 曼施坦因松了口气， 在这学校里，能如此轻松播撒炼金阵法的，只有一个人··· 图书馆楼顶，老牛仔一手酒瓶，一手捏着炼金材料，抱怨道。 “这混小子真不把戒律当言灵！” 弗拉梅尔背着手，压了压牛仔帽檐，他嘴角勾起。 “好在我一直在关注诺顿馆，炼金术也算小精···” “碰————！” 一声巨响，足以困杀高阶死侍的炼金阵法，宛如纸糊般支离破碎，其中流淌的火浆向四处飞溅，紧接着被凝结成小石块，噼里啪啦砸在卡塞尔学院的地面上。 而那冰龙，通体透彻，不过是体型缩小了大约十分之一，生龙活虎地接着向图书馆飞了过来！ 曼施坦因一拍桌子，对着发呆的众人怒吼。 “等什么，接着跑啊！”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指挥中心窗外飞过，弗拉梅尔踩在楼顶屋角，双手化作残影，顷刻间多出两把闪烁着炼金咒文的左轮， 他怒骂着，连续扣动扳机。 “这混小子不是睡了半年吗！ 怎么他*感觉更变态了！！！” “砰！砰！砰！砰——-——————！！！” 手枪枪膛，却爆发出堪比小型航炮飞出的巨大轰鸣，足有婴儿拇指大小的炼金子弹中，晃荡着炽热的液体‘燃烧’，是从物质中提取出的名为‘燃烧’的菁纯概念， 寻常混血种，沾之必死！ 而在上次被苏昼‘阴’了一手后，弗拉梅尔对自己的炼金左轮进一步改进，上了‘点’黑科技， 而这，就是为了今天！ 老牛仔眸子中闪烁金光，黄金眸炽热滚烫，就连苍老的脸上都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今天，他一定要让这混小子知道， 这学校里到底谁是大王！！！ “咔嚓咔嚓————！！！” 两把左轮，十二发炼金子弹，精准命中那巨龙的龙首，强大的冲击力与坚硬的龙鳞碰撞，轻松就将龙鳞掀翻，嵌入其中！ 紧接着，子弹爆炸， 炙热的岩浆流入冰冷的龙躯，仿佛为这自霜天而来的巨龙，注入了真正的滚烫血液！ 冰龙被子弹啃下血肉，浑身残缺不全， 可是，那是毫无知觉的无机物，它以残躯直冲图书馆！ 弗拉梅尔瞳孔一缩，再度扣动扳机。 “咔哒。” 子弹清脆的空膛声，老牛仔鬓角留下冷汗， 下一刻，就在即将碰撞的前一刻， 冰霜巨龙呈九十度直角，直冲上天，最终在阳光照耀下，崩碎成漫天冰晶，闪闪发光。 弗拉梅尔松了一口气，忽然耳朵微动，听到身边有人落下的轻响， 他侧过头，看到穿着蚕丝睡衣的青年，面带歉意。 苏昼先一步开口，他老实承认。 “抱歉，弗拉梅尔先生，醒来之后心有所悟，随手一挥，没想到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等一下，” 老牛仔忽然打断，直勾勾盯着苏昼。 “你说，这条冰龙是···” “随手一挥，没想到劲用的大了点，我反应过来之前它已经飞出来了。” “···” 老牛仔沉默，苏昼疑惑。 “弗拉梅尔先生？” 老牛仔将双枪插回枪鞘，从地上拿起酒瓶，转身离开。 “？” 弗拉梅尔摆摆手，似乎有些疲惫。 “去二楼指挥室吧，曼施坦因他们要找你。” ··· 二楼，指挥室， 在一群西装革履，面容严肃的教授、执行部专员中间，穿着睡衣的苏昼格外扎眼， 他有点尴尬。 “所以，这么急吗···” 曼施坦因严肃道。 “很急，苏昼同学，” 所以，刚才的事，董事会没问就权当没有吧。 他在心里默默道。 曼施坦因接着道。 “你需要飞一趟中国，代表卡塞尔，去追回一份ss级文件！ 董事会的命令已经下来了， 你为专员，路明非与楚子航为土着！” 第50章 路明非与黑王，圣父圣子圣灵 芝加哥到路明非老家，卡塞尔专机直达， 陷在那柔软的真皮座椅中，面前酒托中插着一只琥珀色的香槟酒，但苏昼神色仍有几分恍惚。 你的意思是说， 他，苏昼， 一个昏迷了大半个学期，为卡塞尔流血流泪，亲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斩了龙王的‘大英雄’。 刚醒，就要被赶去出任务？ 王法呢，道德呢？！ 我要上访！！ 穿着深绿色调制服的空姐笑容甜甜，敏锐察觉到苏昼紧皱的眉头，立刻上前半蹲在座位侧。 “先生，是有什么需要吗？” “不了，谢谢···还有多久能到？” 苏州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至于为什么卡塞尔内部专机会有笑容甜甜的空姐？ 学分与金钱，对于学校的相当一部分学生，仍是很有价值的筹码。 空姐笑的很权威，甚至可以说很一丝不苟。 “一小时二十九分，我们能到达目的城市上空。” “好的。” 苏昼敛了敛目光，嬉笑褪去，漆黑的眸子中浮现几分深邃。 从崩玉以青铜与火之王的‘权力’为侵入点，开始吞噬这个世界的本质，转化为苏昼自身的力量起， 苏昼，就不可避免的和世界走上了对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世界上的大小存在、一草一木都成了敌人。 一如世代更迭，王朝交替，不同时代的‘王’，他们的敌人始终是旧时代的‘王’，是旧时代的掌权者，而不是本就为鱼肉的世界本身， 苏昼，必然与四大君王之上，那执掌龙族世界力量根源的至高存在——黑王，站在对立面上。 这里就有一个奇妙的辩证关系， 苏昼的敌人是黑王，路明非基本就是黑王的‘组成部分’之一，但是路明非却可以是苏昼的朋友，甚至是扳倒黑王的关键手。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淡蓝的天空，下午的阳光正是灿烂，而到达路明非那里是，怕已是黄昏了， 龙族世界的创造，是有原典可以考究的，就比如‘白王率领三分之一的龙背叛黑王’，与圣经中“撒旦”率领三分之一的天使背叛上帝有不谋而合之妙。 至于路明非、路鸣泽、黑王，三个概念，苏昼综合多方面的推测，也认为那是接近于‘圣父圣灵圣子’三位一体的概念， 三个位格，共同组成了黑王，而路明非毋庸置疑为其一。 这又要回到那个辩证关系中，既然知道路明非是未来棋局上，足以决定胜负的关键手，那么苏昼就要把他‘打造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苏昼摇摇头。 现在他尚且只融合了四分之一的权柄，崩玉也只能说是初步成熟， 下一阶段，按照原着中，是非常丑陋的‘化蝉态’，灵压会化作乳白色的液体，附着在崩玉拥有者的体表，实力提升的程度，更是相对模糊。 而苏昼，自然丑拒，一方面是这对实力没有明面上的提升，另一方面， 这几把第二形态实在太丑了！ 如果第二阶段的这份液体灵压，能和‘死霸装’结合，为他打造一种近似高达机甲的变身状态，那他肯定乐意至极··· 咦？ 苏昼忽然一怔，神情微妙起来，看向灵魂上镶嵌的崩玉， 他刚刚，算不算是‘许愿’了？ 崩玉只会按照使用者的意愿进行进化升级—— 那么，不管怎么说，可以试着期待下， 比如，苏·高达·光之巨人·贝利亚形态·昼，君临他忠诚的**南站？ 一时间，苏昼忽然有了动力： 大地与山之王要砍，没脑子的笨比芬里厄要砍，死神海拉要砍，大耶老师我更是砍砍砍砍砍！ 没什么能阻碍我融合崩玉的脚步！ 更何况，到如今他的龙血浓度来说，除却次代种、初代种，其他龙族对他的提升都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 苏昼遗憾叹气，看着桌面上的资料，思索着剧情的细节。 这次回去，无外乎是要从当地的‘猎人公司’手中夺回一份重要的ss级资料。 资料是关于近些年中国超自然现象的相关观察，自然包括了那个‘迈巴赫咆哮的雨夜’，以及某位‘大老师’的影子··· 当然，这些有点远， 对于苏昼来说，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把资料抢回来，顺便借着这个机会，一方面是有和楚子航加深联系，让他‘欠人情’的机会—— 苏昼想要的，是一把能握在手中，精准对着龙王落刀的‘村雨’，而不会伤到他自己，或者他身边的人。 另一方面，他还要再磨一磨路明非的性子，他需要把路明非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苏昼捏起酒杯，看着细密的气泡在酒液中翻滚，共同翻滚成酒液表面的一层浮沫，下一刻浮沫凝结成冰，化作混着冰块的混合物—— 【冰轮丸】流逸这冰雾，轻松将这饮品冰好。 苏昼一饮而尽，笑着道。 “味道不错。” 自从灵压巨大提升，崩玉同样初步成熟后，灵压反哺了斩魄刀，让那原本呆板的死物，逐渐鲜活起来，甚至有了自己的意识， 冰轮丸活泼灵动，而流刃若火却像是苏昼那位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的老师傅，比起活动，更喜欢闭目打坐， 苏昼笑着道。 “今晚，说不准还真的用的上你···” 自从三峡斩龙后，苏昼这个名字不可避免的，落入世界最顶尖几个人的眼中， 对于他与他的力量，他们都垂涎欲滴。 现在，他要给老爷那些露一手，与其说是展示，倒不如说是震慑， 他要把他们蠢蠢欲动的心浇下去，他要让他们知道， 他待在卡塞尔，是因为这里方便而舒适，是因为他可以轻松接触到龙族相关事项， 但是，这卡塞尔，他也不是非呆不可！ 这时，那空姐上前轻声细语。 “先生，我们会落在远墙机场，到市区大约四十分钟车程···” “不用落在机场，航线经过市区上空吧？” “啊···是的。” “润德大厦，快经过这处建筑时提醒我就好。” “好的。” 空姐先是颔首，接着按照卡塞尔的‘习性’，已经猜到了苏昼要做什么。 她温柔说道。 “我们会为您准备好降落伞。” “不用了。” “···？” 苏昼看着窗外流动的层云，有几分好奇： 骑着冰龙飞，会是什么感觉。 第51章 叛逆世界，甘之若饴 与此同时，坐在文艺部聚餐桌边， 路明非不远称其为餐桌，更愿称呼为战场， 路明非只觉得这是他过过的最糟糕的生日——大部分生日都只能说是枯燥乏味，但是与如今陈雯雯、赵孟华、刘淼淼地狱三角关系相比，都能称得上是‘妙趣横生’了， 简单来说，赵踢了陈雯雯，转头和刘淼淼在一起， 曾经的女神陨落凡尘，被人像路边一条一样一脚踢开，路明非却罕有幸灾乐祸的不义，或者是‘终于轮到我有机会了？’的庆幸。 他有些没精打采，有些思维涣散，不仅是因为这‘小吵小闹’的家庭剧相比‘斩龙屠王’的魔幻现实电影相比，乏味又无趣—— 他可是谨记苏老板说过的那句话，‘爱情应该是生活的调味品，但绝对不该是生活的全部’， 多么帅，多么清醒的发言！让他这种被爱情与荷尔蒙交织成的链子，拴着拴着走的十八岁发情野狗，都觉得振聋发聩！ 好吧，他不一定听得进去，但是他一定害怕自己‘小头控制大头’后苏老板会很不高兴，会对他失望··· 苏老板，又是苏老板。 路明非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正是他没精打采的主要原因，一小时前他收到了来自诺玛的通讯， 除却通知他有三门课需要补考，明天就要返回卡塞尔之外，祝福了他生日快乐，以及， 告诉他苏昼醒了，就在今早。 路明非发自内心的开心，却自然而然也发自内心的彷徨， 苏老板，为什么不来找他呢，哪怕是一条讯息呢？ 他知道这种想法有些自私，有些荒谬，甚至有点gay，毕竟苏老板这时候可能正忙，可能刚转危为安， 而哪怕是到了要挨个通知‘报喜病情无碍的事后’，他也不是诺诺或者那位画室身材极好的女人，没什么必须通知的必要。 但是，路明非丧气的胡思乱想， 作为临危救主过的‘忠臣’，他总该值得一点不一样吧？今天他还是生日呢··· 路明非越想越丧，头越垂越低，桌子上却越来越吵闹， 举着酒杯的赵孟华意气风发，柳淼淼羞涩地笑，小弟们大声起哄，他甚至能听见陈雯雯压在嗓子眼的低声抽泣··· 好吵。 路明非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抬起头，露出一丝不该他露出的冷漠模样， 他有点烦了。 看着嬉笑打闹的众人，他竟然有一丝抽离，让他有些恐惧而茫然的抽离， 就好像小时候趴在楼顶的夜晚，他对着来来往往车流的红绿灯比出手枪，觉得自己只要念头一动，指尖就能冒出气流，将那红、黄、绿的灯罩挤碎， 路明非第一次觉得，自己与这群人完全不在一个世界——尽管他手里面拿着马桶圈，但绝不是说行为上的‘怪异’， 而是，本质上的迥异··· “砰！” 包间门被推开，路明非却在脑海中，为这举动加上了一声巨响！ 因为，他早就‘嗅’到了与自己相似的气息在靠近，他已经意识到，这会是不同世界的一次短暂交错，这是在电影中都值得单独一幕分镜的景色， “路明非同学，聚餐还有多久结束？学院有点事儿让我们去跑，老大还在等我们，” 那男生他一身洗得发白的仔裤，配白色t恤，戴着巨大的墨镜，露出的半张脸上毫无表情， 男生将墨镜摘下，露出了一张在场所有人都毋庸置疑见过的脸，对着众人点头。 “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 墨镜被摘下，晃了一下又重新戴上，众人却像是被石化一样一动不动。 楚子航看向路明非，还想说什么，却发现那少年已经拎着马桶圈走到了他面前，利落地没有一丝犹豫。 楚子航一怔，这和他想象中的路明非可不一样， 或许，是苏昼的缘故？ 路明非动作潇洒，两根手指夹着一张黑卡，将之递给服务生。 那是卡塞尔学院与“american express”的联名黑卡，苏昼将它还给了他，附带着其中本就该有的美金。 “pos机刷卡。” 侍者领命，一刷。 “滴滴滴——” “你这卡是假的。” 路明非神色一僵，楚子航却从包中掏出几张大钞。 “不用找了——使用黑卡，你需要报备行程，别管这么多了，老大在等我们。” 路明非感激地点头，却又忽然迟疑， 他心有所感，开口问道。 “这次任务，老大，是···” 楚子航平静道。 “苏昼。” 路明非笑了，昂首挺胸。 “我们走吧，师兄。” “咔哒。” 两人关门而去，空留一包间懵逼的众人。 赵孟华回过头，神情不知是哭是笑还是怒，有点咬牙切齿。 “路明非，为什么能和楚子航这么熟···” 小弟讷讷开口。 “毕竟是一个学校的。” 这时，柳淼淼却有点尖着嗓子说道。 “你们没注意，他们提到的那个人，那个老大，楚子航的老大——” 众人一怔接着回过神，有小弟迟疑道。 “说的是，苏州？关苏州什么事？他们老大在苏州？” 另一人却翻了个白眼。 “那肯定是个人名啊···哎，我怎记得，高中校门口那个画室老板，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当初苏晓樯因为喜欢那个老板，还被人当穿资谈了好久···” “小天女，能喜欢上普通人？” 包间内，顿时鸦雀无声， 半响，却又冒出一声咕哝。 “怪不得，今天苏晓樯也没来···” 众人脸上逐渐难堪。 ··· 与此同时，帕拉梅拉在车流中自由穿梭， 楚子航单手操持方向盘，另一只手将平板递给路明非。 “我们的任务，找回一份失踪在高铁南站的ss级文件，时间是今晚之前。” 路明非点了点头，看着一大堆字眼花缭乱，大脑过载， “实战侦查”好像是大三的选修课，这方面他根本就是个小白··· 所以，他不需要多费脑子， 因为让他有资格介入这场顶尖学生独角戏的原因，只有一个！ “啪！” 路明非合上平板，关掉复杂的文件，昂首挺胸问道。 “师兄，你说吧， 苏老板要我去砍谁？被谁砍？或者保护谁不被砍！” 楚子航面露疑惑。 “苏昼说，你和我按照想法，自由配合。” “？” 第52章 路明非，做出你的选择 大抵是苏老板刚刚醒了，身体还不舒服？ 总之，‘按照各自的想法，自由行动’这是苏专员的说法，两个‘小助手’自然会照办。 两人先是一同前往了火车南站，调查了雷蒙德死时的现场。两人远程连线诺诺，在她的‘侧写’能力帮助下，成功找到了夺走ss级机密文件的人开的车的信息， ‘大排量suv留下的，22寸超大轮毂，285毫米宽的普利斯通车胎’。 而这一信息，教授组们锁定了一辆凯雷德，并找到了他所属的公司。 千禧劳务公司，地址在‘润德大厦’。 接下来一步，毋庸置疑是紧张刺激的文件争夺战环节，从邪恶的敌人手中，夺回足以影响世界安危的机密文件！ 于是， 路明非被送到了婶婶家的小区门口。 这时，已是黄昏， 红霞爬满了半边天，将剩下半面蓝天渲上了深紫的色调。 帕拉梅拉线型的红色尾灯在夜色中飞远，少年拎着马桶圈，站在小区门口，颇为沉默。 ‘还有点时间，你今晚不是要跟你表弟还有你叔叔婶婶他们见个面么？不如先让送你赶回去，我还有点事。’ 楚子航是这么说的，路明非也听了。 他回过头，看向远处的楼房，他能看到四层的电梯门打开，随后婶婶家的灯光亮起， 婶婶他们一家三口到家了。 路明非心脏跳的有点快，是做错了事的心虚让他心慌、发怂，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急的满头大汗，拼命向回跑：婶婶嘱咐他在晚餐前把萝卜切了，蒸点香肠，摘点葱，把米粉泡上··· 他抬起手，看着马桶圈， 哦，还有把马桶圈换上， 换马桶圈。 “嗡嗡嗡——” 路明非兜里，忽然手机拼了命的震动，仿佛婶婶在里面敲锣打鼓，尖着那中年妇女的嗓子，反复叫骂着一个叫‘路明非’的不争气的混账， 好吧，往好处想，这辈子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因为‘路明非’而如此咬牙切齿了嘛··· 路明非忽然不想回去了， 不想听婶婶的叫骂，不想被那完全不知三七二十一的事拴住，因为， 他跟婶婶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生活啊！ 路明非看了看马桶圈，又看了看远处的垃圾桶，手掌握紧了些。 他，路明非，可没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离开了婶婶家，他更不是没处去——卡塞尔之门正在召唤！！ 他还要和仕兰中学‘此僚必诛榜榜首’、狮心会会长、a级血统学生、楚子航，一同去夺回ss级文件——哪怕他的功能大概率只是跳个‘三振舞’！！ 路明非抬起头，竟也有些意气风发，使足力气将马桶圈用力甩出去··· 一辆黑色宝马，停在路明非身边，露出校工部五大三粗壮汉的身影。 “路专员，上车吧，楚专员吩咐我们来接你的。” 路明非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轻咳一声，摆出沉着而专业的表情。 “我知道了，去润德大厦吗？” “不是，是aspasia餐馆，您和陈雯雯小姐的晚餐安排在七点钟开始。” 路明非茫然。 “什么晚餐？不是执行任务吗？” “这是楚专员的安排，您今晚负责任务中最重要的一环，和陈小姐共进晚餐，而他会做好支持工作。” “什么支持工作？” “大概是带队杀入润德大厦取回我们遗失的资料。” 路明非沉默。 “砰！” 远处，飞出的马桶圈并没能有‘kobe’的三分球，而是仄歪着砸在垃圾桶边框上，咔嚓一声碎裂开，溅飞得人行道上满地都是残渣。 路明非一惊，下意识小跑过去，将大块的残渣捡起来，扔到垃圾桶中。 “路专员，我来就好。” 壮汉蹲到路明非身边开始收拾，少年停下动作，莫名有点好笑。 ‘卡塞尔之门正在召唤’‘一同去夺回ss级文件’···· 哈哈，好吧， 除了婶婶，没人需要你，楚子航更不可能需要他去‘切点萝卜’或‘泡点粉丝’。 路明非有点茫然。 进入了卡塞尔，平台会拔高人的视野，也会托高人的心气，让人恍惚如处云端··· 但是，那不是你。 他扭过头，看着停在路边的黑色宝马， 它好像在说， ‘路专员，尽快动身吧，陈小姐在等你。’ 路明非在犹豫。 “路专员，” 壮汉突然说话了，他带着墨镜——尽管已经是昏暗的傍晚？ 他缓缓开口。 “路专员，苏昼专员说过了，‘请你们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请您尽快做出选择。” 路明非一惊，浑身打了个寒颤。 看着那漆黑的墨镜，恍惚间，他甚至觉得那张墨镜下是那个熟悉的人，是苏老板在凉薄的笑着： ‘废物，你在犹豫什么？如果决定要去和‘女神’吃饭，就快从我眼前滚开。’ 随着他的心意去做吗··· 路明非沉默片刻，却止不住地想笑。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参与火并的勇气，但他一定知道， 他他*不想去和陈雯雯吃晚饭！ 在苏老板眼下做这事，他掉价了！！ 但是，问题又出现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完成任务，贸然出现，甚至有可能会打乱楚子航的计划··· 路明非沉默片刻，将手机拿了起来，婶婶早已挂断，而他点开通讯录，点到另一个熟悉的号码。 “滴滴滴——” 电话接通，路明非声音干涩，却又有一丝他甚至没意识到的兴奋。 他毫不犹豫开口。 “苏老板，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电话那头，声音带着笑意。 “去和陈雯雯吃晚饭？” “我不想去。” “这样啊···” 苏昼语气轻松道。 “那么，去拦住楚子航吧。” “？” 路明非懵逼。 “去拦住楚子航，不要让他在润德大厦里发飙，事成之后我请你们两个好好去大吃一顿，aspasia的口味还是不错的，而且我也答应你过生日要请你好好吃一顿···” “等等等等——” 路明非双手握着手机，神情有点懵逼。 “aspasia，不是被楚师兄包了，让我能和陈雯雯共进晚餐吗？” “你真的想知道细节吗？” “···还是算了——再等下，” 路明非有些不可置信。 “拦住楚子航，我？ 我？” “嗯。” “这和送死没区别吧！而且，这算是起内讧吧！” “别急，严格来说是拖住他，” 苏昼安抚道。 “你只需要进入大厦，拖他一会。那里安保确实做的不错，但是会有人帮你的。” “谁？” “你面前的超级大猛男。” “？” 路明非抬起头，眼前的墨镜男摘下了眼镜。 叶胜挑了挑眉毛。 “我够猛吗？” “我*！” 路明非惊喜，和叶胜用力抱了一下。 他深呼吸，目光逐渐坚定。 “我知道了，那么拖他一会，然后呢？” 苏昼看了眼飞机上的显示屏，其上有预估的到达时间。 21分钟 他会到达润德大厦上空。 “剩下的，交给我。” 第53章 苏昼，需要被管控 润德大厦，21层， 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厚厚的丝绒窗帘，密不透光，巨大的会议桌中间放着一个红色的茶蜡杯，里面是一枚薰衣草味的茶蜡。 昏暗不定的光，让会议桌两端的买卖双方，都藏在阴影中，只有会议桌中央，那镌刻着卡塞尔半枯半荣世界树的金色徽章的箱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卖方，千禧劳务公司的老板，唐威。 买方··· 麦当劳叔叔。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唐威，亦然沉默茫然。 是的，在他面前的是麦当劳叔叔。 乱蓬蓬的红发，惨白的脸，红白条纹上衣，黄色马甲，看起来很瘦削，瘦的模糊了性别，让人无法清楚判断。 他尝试道。 “威士忌加冰？卡慕xo？还是……你想要份麦乐鸡套餐？” “卡慕xo，加冰。” 为麦当劳叔叔服务是很稀奇的体验，唐威将酒杯推了过去，同时清了清嗓子。 “钱呢？” 唐威不是慈善家，也不是物流公司老板， 他是‘猎人’。 ‘猎人’是对某个人群的特指，他们是个松散的组织，受雇帮人解决问题，一些介于合法和非法之间的问题。 意思是他们通常不受雇杀人放火，但是他们盗窃、挖坟和劫掠文物。这些任务中相当一部分都和龙族有关联，譬如盗挖墓穴中的炼金器具。 而这一次，他的客户需要他手中的这份资料，并愿意给出丰厚的报酬， 委托人把带来的手提箱打开，码得整整齐齐的250万美元摞在唐威眼前。 他目光微动，不动声色地拿出另一只与桌中间一模一样的手提箱，从中取出贴着封条的纸袋，正要将封条剪开。 “可以了，不用了。” 他抬起头，接着对上了一对金黄的眸子，恍惚间他甚至以为自己遇上了重度乙肝病人， 接着，他茫然。 再醒来时，浑身冷汗，穿着粗气，周围的一切却似乎什么都没动，他也没意识到时针过去了几分钟。 见鬼了！ 麦当劳叔叔已经站起身，淡定要离开。 唐威喊道。 “喂，你把东西忘了！” “不用了，会有人上门来取的。” 麦当劳叔叔微笑。 “会是一名年轻的快递员···哦，不对，” 她看向远方，金灿灿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 “应该会是另一位，他会走空运，你把东西交给他就好。” 唐威不明觉厉，但是钱到手了，还是目送着麦当劳叔叔离开。 北京时间18：55，下雨了。 唐威却不甚在意，不过是雨点，回家清理就好。 与此同时，润德大厦楼顶天台， 楚子航穿着快递服，手里捧着鲜花礼盒，早就落位到了此处， 按计划，他即将开始行动。 与此同时，耳麦中施耐德教授冷静的声音响起， “开始行动。” 楼底忽然传来暴动，一群穿着阿迪王球服的壮汉，操着地道的中文，甩着球棍砸烂底层商户的玻璃。 “抢劫！” 顿时，乱做一团，无数气球也从楼底被释放，为空中的行动打好掩护， 在那湿润的水汽中，楚子航深呼吸。 ‘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这是苏昼的想法，他自然也乐得其所， 苏昼估计是来不及赶到，而路明非···客观来说，最优的‘帮助’就是不来参与。 他自己，足够。 所以他将路明非送回了家中，还为他安排了和陈雯雯共进晚餐，当然，出了一点小插曲，aspasia餐厅满座，他一时约不上座， 但是话已经放出，收不回来，他就用自己的‘一个承诺’为悬赏，在卡塞尔校园网内发布请求，毋庸置疑，自然很快就有人将结果‘呈了上来’， 大抵是恺撒吧。 楚子航理所应当的想到，却也没时间再去核实。 他要专注于任务， 他是执行部最锋利的刀，用最危险的能力执行着最危险的任务，像曾经的无数次那样，没人为他托底··· 但他甘之若饴。 楚子航猛地向后躺倒，从二十一层，数百米的高空下坠—— 安保严密的大厦，只有一条最高效的入侵路径， 天空！ ··· 意大利，波涛菲诺， splendid酒店，这座在紧靠山崖的白色建筑，外壁是坚硬的白色大理石，窗户窄小，像个小小的堡垒， 酒店外停着，一辆兰博基尼、一辆老式捷豹、一辆amg改装的奔驰、一辆银色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还有一辆橘黄色的山地自行车。 五辆车，代表着卡塞尔的五名校董，还有一位从未出现过的神秘存在，六人是卡塞尔的最高决议者，地位上同样是这一代的秘党长老会。 他们是混血种中的最高阶级，真正的掌权者，连昂热校长，都只是他们推选出来的执行人。 他们齐聚于此，是为了每年例行的校董会年度会议， 今年，主要为了三件事， 一，被杀死的青铜与火之王。 二，龙族版超级士兵计划——尼伯龙根，选出一名优秀的年轻人，被倾注全力培，成为龙王的死敌，世界的救主。 三，为了一个名字， 苏昼。 第54章 苏前辈救我! 第54章 “叮铃铃——” 手捻佛珠得老人似笑非笑，轻轻摇动面前，用于替代自己出声引起众人注意的银铃。 “这三件事，倒不如说是一件事··· 那个，叫做苏昼的学生。” 诸位顿时侧目，不约而同得劲的将视线落在淡然的昂热身上。 名叫丽莎的女孩，看起来年轻，却已经接过她上个月去世的父亲的席位，参与到这讨论中， 优雅的小姐轻摇银铃。 “昂热校长，我们看到，这位苏昼先生似乎是去年才加入卡塞尔，但是他在江面上的所作所为，我们有目共睹···” 少女顿了顿，似乎是有点忘词，她回头看了眼背后的管家，接着便吐出有力的词汇。 “他掌握的火之言灵，强大而诡异，甚至足够直面青铜浴火之王的伟光——校董会需要关于他，更详细的资料， 能够正面搏杀龙王的混血种，甚至比龙王都要更加重要！” 弗罗斯特·加图索摇铃，这位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是庞贝·加图索的弟弟，更是恺撒·加图索的叔叔，也是毋庸置疑加图索家族利益的拥护者。 他面带质疑。 “昂热校长，从你给我们的资料中，我们只能看出，这位苏昼拥有a级的血统——且不论只给一位能与龙王正面厮杀的学生a级评价有多扯，你的资料，言灵这一栏甚至是空白的！ 我们不得不质疑你作为校长的专业性···” 中年人摇铃。 “大家冷静点···” 还有两名老人摇铃，一遍又一遍向昂热抛出质疑的词句， “我们怎么确定龙王被杀死了！” “龙王的骨骸该掌握在长老会手中——” 整个会议室，顿时如同早晨的市场般，缺乏冷静与理智，充斥着令人烦躁的摇铃声以及‘大爷大妈’们不管逻辑，只管‘屁股’的挣扎。 昂热双手交叉，他沉默着，沉默着··· 忽然， “叮铃铃铃铃铃——————！！！” 穿着黑西服的老绅士站起身，一把抓过面前四五个摇铃，一起拖到面前摇动，发出暴躁又狂怒的噪音。 众人错愕，惊讶于昂热竟然会如此不优雅，却也都安静了下来。 “呼——” 昂热松了口气，坐了回去，扫视这诸位校董会成员，微笑着从怀中摸出一颗贤者之石。 “这是我们利用康斯坦丁骨骸中的一个指节炼制出来的，只有龙王被彻底杀死后，灵魂力量留存在龙骨中才能炼制出来， 这证明，我们获得是真正的龙骨，而非一个空壳。” 此言，掷地有声， 而这枚贤者之石的出现，证明着： 一直以来，‘初代种不可能被杀死’的铁则被打破了， 所有董事，不约而同，屏息凝神。 只有昂热有些啼笑皆非， 董事会的蠢货还是那么好骗。 或者说，他们根本认不出贤者之石与贤者之石之间的区别， 更认不出来， 这不是来自龙王骨骸的贤者之石。 昂热微笑着道。 “女士们，先生们，这是从康斯坦丁骨骸中提取出的贤者之石，诺顿的骨骸我们没能找到，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正面吃下那么夸张的一击——威力不弱与炼金鱼雷的一击，哪怕是诺顿也很难活下去。” 他朗声道。 “青铜与火之王，这对双生子，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众董事沉默，随后是丽莎缓缓开口，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对于苏昼，我们应该是何种态度。” 在所有人都面露思索，神态各异，对于这强大的力量都有几分垂涎，更有几分警惕，但料想作为这崽子的‘家长’，昂热肯定不愿意将苏昼拿出来‘分享’··· 众人中，却是昂热抢先一步开口。 他挺直腰板，口气理所应当。 “很简单，对于苏昼这种强大到近乎另一个量级的混血种， 我们监视，我们观测，若是迫不得已··· 我们来杀死。” 此言一出，会议室沉默。 看着众董事错愕的表情，昂热神色平静，眼底却有一丝恍惚， 他想起了来到这里之前，与守夜人的对话。 【 那时他们正在研究康斯坦丁遗留的龙骨，试图从其中提取出贤者之石，当龙王被彻底杀死时，才能从他的龙骨十字中提炼出贤者之石，但是··· 他们失败了。 龙骨十字中，精神元素含量之低，完全不像是有龙王级的灵魂消散其中，如此情景似乎只有一种说法： 康斯坦丁没死，这位龙王在死之前，留下了用于复生的‘茧’，将灵魂转移了过去。 弗拉梅尔当时暴躁而不可置信。 “康斯坦丁···我们眼看着他刚从骨殖瓶中醒来，他怎么又可能有时间留下茧！ 绝对是出错了，绝对···” “弗拉梅尔，冷静点，他有机会留下茧，” 昂热半张脸，藏在地窖的阴影中，看起来晦暗不定。 “留在，杀死他的人身上。” 弗拉梅尔一怔，接着张了张嘴巴。 “你···是说？” 昂热眸子中，不明的意味晃动。 “他的身体，可是强大的不想寻常混血种，也或许，是他掌握了某种奇妙的办法，能将龙王的灵魂收押。” 弗拉梅尔深呼吸，从桌上抓过根雪茄，胡乱点燃。 “那我们，要怎么做···苏昼这么做，他毋庸置疑会向着龙的方向发展，甚至··· 他，可能跨越那条鸿沟，成为真正的龙， 混血龙王！” “很简单，” 昂热同样昂起头，语气平静。 “监视他，帮助他···杀了他。” 弗拉梅尔沉默半响，嗤笑道。 “听你的意思，你现在还不想对他有什么动作？” “杀死一个苏昼，可比杀死复数的龙王要简单，真到那一天，我自会拼上我的一切——当然，这是极端情况，无论如何，” 昂热顿了顿，叹息道。 “至少，苏昼是人。” 】 会议室中，良久沉默之后， 捏着佛珠得老人冷漠道。 “面对这样危险而未知的存在，虽然很不人道，但最稳妥的办法，似乎是直接跃进到你所说的最后一条···” “反驳！” 率先开口的，是那有着墨绿色瞳孔的丽莎，她毫不掩饰自己张扬的愤怒。 “屠龙者却要被判上绞刑架，只因他用强大的力量击毙了巨龙——这没道理！” 弗罗斯特却盯着昂热，目光炯炯。 “事实是，我们似乎不需要这样一名至强者，尤其是在一名龙王已经被击毙的前提下。人类可不能创造出自己的‘黑王’···” “我们需要，最糟糕的时候就要到来了···” “···什么？” “群体苏醒，” 昂热漠然道。 “龙族四大君主，其他三个王座上的龙王，都将苏醒。 这是神话中曾预言的群体苏醒，诺顿的苏醒证明了这种预言？你想知道下一名龙王什么时候醒来吗？ 也许···就在今天。” 董事们相互对视，眼睛中冒出惊讶，只有弗罗斯特一只盯着昂热，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那么，办法呢。 面对这样一只未知而强大的混血种——若不在意他‘人’的身份，我们完全可以将他当做一条危险的初代种来对待， 对于他，我们该如何掣肘呢？” “尼伯龙根计划，” 昂热微笑，拍了拍手。 “请允许我为诸位介绍，我们的‘a’级学生，当之无愧的精英，恺撒·加图索。”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灿烂如金的头发，海蓝色的眼瞳，一身纯白色的小夜礼服，上衣口袋里塞着一块紫罗兰色的丝绸手帕，这毫不掩饰的张狂，这挺拔的身姿， 来者，恺撒·加图索。 “这位，就是我们的候选人，他将接受参与尼伯龙根计划，与苏昼‘一同’成长。 他会被强化血统，接受特异化的训练，得到在座各位以及各位背后势力的现代化力量，成为人类科技智慧与龙族血统的双重结晶， 以此确保，他有足够的力量，能不计后果地宰掉世界上每一条龙， 包括苏昼。” 这番话恺撒确实第一番听到，他听着，眉头越来越皱。 “等一下，校长先生， 为什么是我？” “综合考虑。” “楚子航呢？” “不够稳定，难以服众。” “路明非呢？” “性格有待考量，家室不够出众，在做很多人都对他们有所意见。” 恺撒莫名想笑。 “家室，也是筛选优秀混血种的理由？” 接下来开口的，确实加图索家族的代理组长，凯撒的叔叔，弗罗斯特。 “但应对苏昼是，对付他，单纯源于龙族的力量显然不足够，我们需要的是一名判官， 一名，能统合力量，能服众带领各方势力协力的领袖， 恺撒，我们需要一名恺撒。” 至此，目光全部落在恺撒肩上，而这大理石雕塑般的金发男人只是站在那里， 默然。 ··· 与此同时，润德大厦， 尽管稍有一点点差池， 比如，21层猎人公司所在，出现了拥有‘王选之侍’言灵的混血种，以及一大群被言灵强化了的保安。 比如，楚子航本来由于落脚的‘空中作业悬桥’突然掉落。 比如，楼底的厢车忽然启动，楚子航恍惚间仿佛被带回了数年前那个迈巴赫在高架上咆哮的雨夜。 好在‘有惊无险’，楚子航在启用‘爆血’＋‘君焰’后还是进入了21层， 时间不多了，无暇顾及全力释放君焰是否会伤到那些本是普通人的保安，楚子航全力向前迈步， 一步一脚印，体表附着着青色龙鳞，双眸赤金如炯炯夜灯， 楚子航，像地狱归来的恶鬼！ 奇怪的是，上来拦截的保安们变回了普通的水平，似乎是言灵的覆盖效果已然失效。 猎人公司的头头，刚送走了麦当劳叔叔的唐威，如今听着房间外传来的凄厉惨叫与打斗声，吓得冷汗直流！ 甚至于，通过那冰凉的大理石地板，房间外死告者般脚步靠近的声音，清晰可闻。 唐威哆嗦着打通了父亲的电话。 “我有三张银行卡，一张交通的，一张招商的，一张工商的，卡号我都写在我们家那本蓝皮相册的夹页里了，密码是你的生日倒过来···老爹你别插嘴，听我说完，我这里很忙，一会儿就得挂···” 真的，要挂。 自从做猎人这一行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了会有这天，如今这一天真的到来，唐威不能接受，却能理解。 他昂头将后脑勺贴在办公桌上，大口喘着粗气， 来吧，让我直面我的命··· 咦？ 脚步声怎么停了？ 门外，楚子航停住脚步，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人。 路明非尴尬笑了笑，举起手却又有点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的意思。 “师兄，hello？” “···” “没反应？那ciallo～(∠?w＜ )⌒★?···” “那个混血种，是你解决掉的？” 路明非挠了挠后脑勺。 “当然不是，我只是找到了他的位置，是叶胜师兄做的···” 楚子航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好的，那请你让开。” “不好意思师兄，这我想不行。” “为什么。” 路明非深呼吸，缓缓道。 “苏老板说，让我拦住你，不能让你‘瞎搞’——最后这个是苏老板的原话，我可没添油加醋。” “···” 楚子航沉默片刻，摇摇头。 “你拦不住我。” “哈哈···” 路明非尬笑。 我能不知道吗！ 动不了手，那就只能动嘴了！！ 他心中也大概有猜测。 “楚师兄，苏老板不让你乱搞，你现在的形态，看起来也很···强大，甚至有点像康纳博士。” 路明非目光微动。 “楚师兄，你这表现，在混血种中，不太‘合法’吧？” 楚子航沉默，片刻后迈开步子，向着路明非走去。 “让开。” “嘶——师兄，你别急，有话好好说。” “让开。” “不就一份文件嘛！我进去，我进去！我进去也能和他拿！” “让开。” “楚师兄，你身上太烫了，我靠，我快熟了···” 楚子航步步紧逼，路明非节节败退，最终整个人的后背都贴到了墙上，滚滚热浪了烧着他的面部。 至此关头，他只有一个办法， 路明非闭上眼睛，深呼吸大喊道。 “苏老板救我！！！” “吼————————！！！” 一声龙吟，从天而降。 第55章 我将如风暴般归来 卡塞尔学院，指挥中心， 苏专员有旨，‘让指挥中心同样先配合路明非和楚子航行动’，这似乎确实最合理的决策，尤其是在苏昼仅能在任务截止前两个小时赶到当地的情况下。 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同样不了解情况不做指挥官，是对ss级任务的最大尊重， 毕竟，他的‘助手’可是楚子航，执行部的真正王牌！ 说到底了，无论是路明非还是苏昼，都是为了给上面一个‘交代’，让楚子航能被放出去执行任务罢了——至少，施耐德教授对苏昼的‘识相’非常满意。 尽管，现在， 施耐德教授面色有些冷漠，曼斯坦因教授更是面色铁青： 楚子航，‘失控’了。 曼施坦因十分暴躁。 “撤退，抓紧把你的学生喊回来！他不能被官方的人抓住，那就麻烦了！” 施耐德教授淡淡道。 “时间还有两分钟半，一点意外而已···” “一点？” 曼施坦因教授不可置信道。 “你的学生把几吨重的高空作业架从二十一楼甩了下去；21层还出现了不明的混血种，‘王选之侍’强化整整一层楼的保安，哪怕楚子航是a级也绝对该撤退了——” “相信他，” 施耐德教授推过去一份文件，目光微动。 “你看过的任务报告都是我润色过得，真正的楚子航，在这里。” 曼施坦因教授一把抓过，连续翻阅之后，神色愈发惊讶。 “荒谬，荒谬——还能联系上楚子航吗！” 下面的执行部成员立刻抬起头。 “他将通讯单方面切断了！应该是丢掉了耳机。” 曼施坦因瞪了施耐德一眼。 “让这样的人在市中心乱搞···你真是疯了。” “现在我也联系不到他。” “你！” 这时，古德里安教授打了个哈欠，疑惑道。 “为什么，不问问苏昼怎么看呢，按理来说，我们都只是在做支持工作···” 曼施坦因教授一怔，直接抓起电话。 “给我接通苏昼！” 半响，青年的声音从中传来。 “喂？” “苏昼，你到哪里了！楚子航那边的情况不太乐观···” “放心，我安排人去做预防了。” 曼施坦因教授松了口气，心想不愧是苏昼，看似甩手掌柜，实则把事情的面面俱到的安排好了。 “是谁？” “路明非。” 曼施坦因教授咽气了，眼里满是绝望。 古德里安教授不满地反驳。 “明非也不差好吧。” 无人在意古德里安教授。 施耐德教授冷静道。 “事到如今，做好对楚子航的接应工作就好。” 曼施坦因简直要愁掉大把头发···好在，他没有头发可掉。 苏昼安慰道。 “别担心，曼施坦因教授，” 站在跳伞仓，苏昼看着舱门缓缓打开，潮湿地水汽混在大风中，灌入他的鼻腔，而已经落入夜幕的城市有灯光星星点点，却如高空的空气般冰凉， 其中，最高的一座，润德大厦，远远看去整座大楼都漆黑无光，只有二十一层不断有火光撩动， 仿佛有地狱归来的使者，在其中挥洒愤怒。 “我已经到润德大厦了。” 苏昼摸向腰间，冰凉的刀身末尾，半月状的链子在空中飘舞，将空气中飘飘雨丝尽数凝结成雪，不占苏昼半片衣。 “刷了——” 抽刀而出，薄唇轻动。 “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 低语被狂风撕碎的刹那，青蓝刀光从鞘中迸射而出。雨滴凝滞在半空，每一颗水珠都倒映着少年瞳孔里燃烧的冰焰。 下一刻，下雪了。 洁白的雪花从空中徐徐落下，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妈妈，下雪了？下雪了！” 地面的人行道上，孩子在欢快的雀跃，大人们却露出不可思议，甚至是将手机掏出，确定世界末日预言是哪一年。 转眼间，化作铺天盖地的暴雪，将整个大厦周围的天空笼罩，所有路人视野所及，只有一篇白茫茫！ 六月，飞雪！！ 雪中，飞机上，苏昼挺刀而立， 仿佛无穷尽的冰晶从刀尖喷涌而出，在半空中扭聚成修长晶莹得巨龙，映射着夜幕的漆黑！ 而那双赤红的龙眼，是晶莹得猫眼石般透彻闪亮。 “吼————” 一声龙吟，响彻天空！ 苏昼脚尖点在冰龙龙首，与龙一道，飞速下坠！！ 润德大厦，二十一楼， 路明非大吼一声吼，听到龙吟自然心上一喜，本以为是苏前辈到了，但是半天没有响动，只有他和龙·楚子航对视。 暴血后，那如岩浆般金灿的眸子骇得他心上一阵慌张，想求救于叶胜，却发现叶胜远远躲在楼梯另一边，将昏迷的保安全部拖到安全距离， 他还比了个大拇指，似乎是在说在让自己出手，不会伤及无辜··· 我踏马不是要和楚子航solo啊！！！ 冷漠的楚子航步步向办公室逼近，路明非躲到最后，几乎要贴在落地玻璃上，讪笑着。 “楚师兄，这是苏老板的意思，我们或许该···” “嗖——————” 尖啸的风声从背后窗户外传来，整个后背如同被针扎般刺痛紧张，路明非几乎下意识的，向着走廊旁的房间狠狠一撞，滚入其中！ 而房间中，在门后悄悄听声音的唐威猛地被撞倒在地，两个人在地摊上滚出两米远，啪得一下撞在桌子角，两个人互相抱着面面相觑。 下一刻， “咔嚓——！” 玻璃渣与冰晶一道崩碎，路明非颤抖地瞳孔中，倒影着一条冰霜巨龙，擦着地面与天花板，从长廊中涌过！ 长廊另一端，汹涌的火焰骤然炸开，却在坚持半响后，宛如雪夜中小女孩划亮的火柴，片刻摇曳后便熄灭不见！ 路明非吓得眯起眼，再睁开眼， 青年站在面前，是熟悉的面孔。 他张了张嘴，对方却抢先一步笑道。 “路明非，生日快乐。” “苏老板！” 路明非感动地几乎要流泪，全然没发觉自己屁股下面还压着一个人。 唐威瑟瑟发抖，哪怕被坐着也不敢说话，倒是真的希望自己被当成个没有生命的垫子··· 青年眸子中，漆黑之上流淌着黄金光晕的冰晶，宛如跳动的冰焰般耀眼。 “唐威，是吧？” “···是。” 唐威吞了下唾沫，想露出笑容，颤抖地面部肌肉却让他笑的很难看。 “把东西给我们吧。” 他一怔，上下打量了下苏昼，口中练练答应。 “好的好的，这就去···和他说的一样啊。” 路明非疑惑。 “他？” “麦当劳叔叔。” “？” 苏昼却会心一笑，与此同时，长廊尽头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 炽热的火焰，在通道尽头燃烧，艰难又坚决地将身上的坚冰融化，最终露出衣衫褴褛的楚子航，破洞中露出覆盖着灰色龙鳞的肌肤。 苏昼淡定道。 “冷静点了？” 楚子航手持村雨，那双金色的，冷漠的，没有一丝一毫怜悯的瞳孔中，人性的光芒逐渐占据上风， 他从暴血中醒了过来，感受到浑身刺骨的寒意，他打了个寒颤。 “多谢。” “不客气，明非拿到文件了，可以撤退···” 苏昼笑眯眯地要收起刀。 话未说完，两人瞬间又将刀拔出，吓了旁边的路明非一跳，小跑着跳到苏昼身边。 “苏老板楚师兄！千万千万别伤了和气···” “闭嘴。” 楚子航立刻道，黄金瞳烧的越来越旺盛，仿佛是冬日中不熄的火炉。 路明非懵逼，苏昼却眯着眼道。 “你没发现，起雾了吗。” 路明非一怔，左右看了看。 确实奇怪，明明是21层的高楼，周围还呼呼的飘着雪花，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雾气越来越浓， 那纯白的雾气中，有黑影在飘动。 楚子航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黄金眸越来越冰冷，方才压制的龙化特征再度明显。 他声线沉了几分。 “小心点，有机会尽快撤···这是···” “是尼伯龙根，不严格来说的话。” 苏昼淡定接话，路明非却更加懵逼。 什么龙根？ 尼伯什么？ 尼什么根？ 但是，看着楚子航的样子，他知道这打底是什么‘隐藏boss’类的东西，所以， 路明非默默往苏昼背后站的更近了些。 楚子航看向苏昼，苏昼颔首。 “就是祂，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但是表述起来很简单： 楚子航，祂一直在看着你，祂在时时刻刻寻找你。” 白雾中，黑影开始向外走出，那扭动而畸形的黑线扭成的躯体，摇曳着向三人扑来。 【言灵·君焰】！ 楚子航念头微动，黑影瞬间融化成黑雾崩碎在空气中，流淌出满地黑血。 “神王的侍者，杀不完，很麻烦。” 苏昼站在两人面前，阻挡了楚子航进一步出刀的动作。 楚子航利落道。 “怎么办。” “杀光祂们很费事，但是，将这尼伯龙根破开很简单。” 苏昼举起长刀，灵压疯狂涌入冰轮丸中，化作那无限吐出的极寒！ 对着那翻涌的白雾，刀尾蜿蜒的铁链迅速游动，栓连的刀片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弯月形冰芒， 冰芒在空中蔓延，在黑影、黑血、白雾之上飞快凝结冰刺！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呼吸之间，冰刺将整片21层空间冻结！！ 世界骤然安静，苏昼收刀，上前半步，对着冰晶屈指一弹。 “刷拉——” 一声脆响，连接成片的冰晶存存崩裂，黑影与白雾，这半成型的尼伯龙根化作漫天冰晶，破碎！ “叮铃铃——” 苏昼腰间，电话疯狂震动， 接起。 曼施坦因教授激动地声音传来。 “苏昼，什么情况了！” “文件取回，楚子航和路明非都没事，问题也全部解决。” “好！尽快离开，警察要到了。” “没问题。” 苏昼挂断电话，回过头，看着两人笑了笑。 “任务完成，一起去好好吃一顿，庆祝任务胜利，更重要的··· 给寿星过生日！” ··· 电话那段，曼施坦因教授知晓结果，身体缓缓瘫了下去，紧绷了好几个日夜的大脑放空一瞬，潮水般的疲惫冲刷意识， 即使是最纪律严明的教授，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瞥了施耐德一眼，好笑道。 “记得谢谢苏昼，要不是他救场，你的好学生就要暴走了！” “任务圆满结束，没有出现人员伤亡，苏昼做的确实非常好，” 施耐德教授颔首认可，却又淡淡补充。 “不过，我觉得楚子航单独执行完成任务，也不会出太大问题。” “你！”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古德里安教授忙插话。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先向上汇报，然后，想一想， 该怎么解释这场六月飞雪···” ··· 信息飞快就传到意大利，波涛菲诺的splendid酒店， 此时，校董会方才结束，可谓是‘参会多方充分交流了各自的意见’——人话：不欢而散。 核心原因，只有一个， “你拒绝了新时代！” 加图索的家主弗罗斯特，怒气冲冲地向着无所谓的恺撒怒吼，眼中满是失望与怒其不争。 “混血种能够杀死龙王了，哪怕不依靠那个苏昼，我们也有能力彻头彻尾杀死一名龙王，我们终于看到希望能够终结龙族的历史！ 而在龙族之后，混血种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优秀的存在，远比人类优秀！ 这如同大航海般的新时代，同样需要一名领航者，一名掌舵手，一名皇帝！” 弗罗斯特语气平缓下来，带着诱惑的语气规劝道。 “苏昼的血脉无势力而不清白，路明非不强大而没作为，至于其他所有人都有方方面面缺陷， 只有你，恺撒，有着最正统的，成为领袖的理由。 借助苏昼的存在，接受‘尼伯龙根计划’，你想要的，将唾手可得。” 他盯着那沉默的少年。 “你难道不渴望荣耀与权力，不渴望将那苏昼踩在脚下？ 你喜欢的那个姑娘，陈墨瞳，只要你答应‘尼伯龙根计划’，家族也将支持并祝福你们的婚约——接受尼伯龙根计划，我们毫不怀疑，你有将她从苏昼那抢回来的能力。 记住了，恺撒， 机会，是不会为一个人长久等待的。 而现在，挚爱你的家族愿意将这宝贵的机会放在你肩上，这难道不够证明家族对你的爱吗。” 恺撒沉默片刻，将头昂起冷冷看着弗罗斯特。 “收回你的馈赠，有点脏。” 第56章 裹白布而坠的女孩——虾米! “恺撒···” “我将亲手夺取我自己的未来，苏昼或楚子航抑或路明非，还有其他一切可能威胁到我的人，我会面对面地和他们争夺！ 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期待的那一切，可不是作为加图索家的当家人， 而是作为恺撒，只是恺撒！” 弗罗斯特恼怒的走了，只有恺撒站在原地，面吹海风。 “我不该打扰你，但是有个好消息值得分享。” 恺撒扭过头，看到微笑的昂热，举着手机。 “你的好对手，苏昼醒了，顺手和路明非、楚子航一道，完成了一个ss级任务。” 恺撒一怔，接着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那么，他们现在在写任务完成报告？” 昂热笑吟吟道。 “他们在意大利餐馆里大吃特吃，看起来胃口好极了。” ··· aspasia餐馆， 优雅的用餐环境，包场的清净氛围，精致的菜肴，以及··· 饿死鬼一般狂暴吸入的路明非。 楚子航、苏昼、路明非，三人分坐在桌子三端；楚子航沉默地看着路明非风卷残云，又扭头向苏昼。 “在内网接下委托，替我约下aspasia餐馆的···” “是我，” 苏昼插了一枚芥末虾球，放到口中嚼嚼嚼。 “黑太子集团和我朋友的公司有一点合作关系，搞定他们并不困难。” “那个女孩呢？” “为替路明非表缺席的歉意，我让餐厅准备了一顿丰厚的单身烛光晚餐，我还问她想不想帮打奸夫淫妇出口气来着，” 苏昼面露遗憾。 “陈小姐还是太有教养了。” “···” 楚子航沉默，半响出声道。 “那么，我欠你一个人情···” “回来再说。” 忽然，路明非发出呜呜声。 他费力咽下一口鱼肉卷。 “对了，苏老板，你不是让我去看看画室吗？” “怎么了？” “画室被人动过，颜料画纸都被用了，还留下了一张画。” “？” 路明非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将照片递给苏昼。 是张水粉， 那张画背景正是青鸟画室，主题是一少年一少女两道背影，少年看起来像苏昼少女则看起来很纤细又古灵精怪， 两人并排坐在画室前的楼梯上，似乎是在眺望着仕兰中学的方向， 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子。 ‘有想我吗？’ 路明非眨眨眼，笑容暧昧地看向苏昼。 “苏老板，这又是哪位老板娘呀？” “并非，” 苏昼轻松一笑，面色有点古怪。 “严格来说，我们算是有共同兴趣的‘同好’？” 路明非疑惑。 “什么兴趣···” “观察未成熟雄性灵长类幼体生命体征与日常行为逻辑。” “？ 这素？” “视奸初中男生。” “？” 苏昼摇摇头，笑着道。 “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我们该怎么回学校。” 路明非一怔。 “我们？文件我和楚师兄护送回去就行，你回国一趟，不待两天？” “不了，” 苏昼露出了点头痛的表情。 “上学期，我按理来说是缺席了一整个学期的课程，我要回去补考。” 路明非露出了同病相怜的笑容，用胳膊肘拍了拍苏昼手臂。 “没事，苏老板，我上学期的资料都没丢，回去就能拿给你！” 楚子航冷不丁出声。 “为什么没丢。” 路明非可怜巴巴道。 “···我也要补考，三门。” 三人对视，骤然发出笑声，就连楚子航都勾起了嘴角。 衣衫褴褛的三个少年，坐在西装革履侍者环绕，奢华吊顶光滑大理石装饰的餐厅中，哈哈大笑。 带着那种篮球赛后聚在一起吃披萨，或者是某个晚自习夜晚翻出墙吃夜宵的畅快， 至少，眼下是轻松而快活的。 当然，这一幕却被很多人都看在眼中， 尤其是长老会的长老们，或多或少都在关注着，毕竟，他们心头最烦的三名‘眼中钉’，可都聚集在此， 先前昂热提到过尼伯龙根计划，说其是用来‘精纯血统’，提拔未来领袖的手段， 但是，众人默契没提及的一点是： 这计划，还是密党内部用来‘清洗’的手段，用以诊断筛选出‘可疑血统’者，也就是挑选出龙族血统超标的存在们， 如果一个混血种的龙血血统大于人族血统，就接近龙类甚于接近人类，那么，他就不再被认为是‘我们’中的一员， 而这样的人，需要被‘清洗出局’。 当然，基因比例的测量，无法通过科学手段得到，只能通过对于行为模式、家族谱系的分析判断。 这次命令苏昼他们去紧急夺回的‘ss’级文件中，就包含了对于出自中国地区‘可疑血统’者们，家世的调查。 比如诺诺，比如路明非，比如楚子航，比如··· 苏昼。 弗罗斯特·加图索看着监控中的画面，审视着苏昼的资料，耳边不断响起家族成员对苏昼能力的分析。 “强大的体术，肉体素质足以和龙王近距离搏杀，但是应该尚超出混血种的范畴，打击其关键器官应当仍能起作用···” “火与冰，不清楚这方面能力与他惯用的武士刀是否有关系， ‘冰’相关的言灵从未有过记载；而苏昼在战斗中的举动，诡异到简直像是能直接用龙言调动元素！ 两方面能力，比不上完全体龙王释放的灭世级言灵，但都绝对有超高危级言灵的水准，甚至于更大！而他本身有良好的体力，能支持言灵的持续释放···” “好消息，他的手段对敌手段相对单一，相比近乎无限释放的言灵，近距离搏杀可以算是弱点···” 弗罗斯特皱眉，越听众人的分析，越是有几分惊骇： 这怕不是一只全能怪物！ 这样想来，苏昼反而更加可疑——毕竟，这世界上能兼具躯体的强大与可怕元素掌控力的，似乎只有一种生物， 龙！ “或许，可以从人际关系下手，” 忽然，有人出声汇报，屏幕上投影出四川海螺沟，两道相伴的倩影，正是在温泉村度假的苏茜与诺诺，紧接着又出现了莫斯科的零，剑桥市公园散步的苏晓樯， “苏昼身边，有很多关系紧密的异性朋友，同性的路明非、楚子航也是相交甚密——或许，可以从这个角度为着力点。” 弗罗斯特没出声，目光闪烁。 “恺撒和陈墨瞳的婚姻，是我们和陈家极为重要的合作，这不能被耽搁，而且···” 而且，这或许也是一场契机。 家族仍是‘爱着’这名放荡不羁的年轻领袖，更希望他能回归正途，踏实做家族下一代的代言人，甚至于，代言整个混血种， 让恺撒与诺诺订婚，双方人意愿如何不重要，联姻本就是牺牲个人意愿的，但这婚约或许能激化恺撒与苏昼之间的矛盾。 再退一万步讲，哪怕苏昼与恺撒都将这纸婚约视作无物， ‘苏昼抢了恺撒的未婚妻’ 这句话，足以成为加图索家名正言顺对苏昼下手的动因。 “联系陈家的人···” 弗罗斯特话未说完，却忽然浑身一凉。 因为，监控中，有一人抬起头了头， 苏昼本开心笑着，却在不经意间抬起头，看了眼餐厅角落的监控， 那漆黑深邃的眸子，仿佛能透过监控，看到背后千姿百态的人们。 腰间，冰轮丸微微上下浮动，像是耐不住寂寞的孩子，以多动消耗经历，而苏昼只是刮了刮它的握柄，以表些许安慰， “他们，应该都看见你了吧···” 苏昼喃喃，嘴角勾起笑意。 张扬的冰龙，漫天落雪的异像，从天而降的少年—— 这场演出，所有观众都会将注意力落在冰轮丸身上，落在如何针对这‘冰系言灵’上。 这些观众，包括长老会的家伙们与昂热等‘人’，也包括藏在暗处的夏弥、路鸣泽、奥丁，甚至于是黑王等‘龙’。 他们却浑然不知，苏昼手里可是还有【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动画版）【瞬哄·进阶（待参悟）】这很多张牌还没打出来··· 你以为我是法师，打算突我脸，抽我蓝？ 不好意思，老子是战斗法师，当场给你单手用巨剑舞个剑花！ 你又以为我其实更擅长近身搏斗，法术只是幌子？ 孩子，我的冰轮丸不过是‘始解’， 吃你爹一击‘大红莲冰轮丸’！ 换而言之，永远不要让你的对手摸清你的底牌。 苏昼微笑着擦了擦嘴，看着手中的油画，又看了看心头闪烁着光芒的崩玉， 大耶老师，我能不想你？ 我可太想你了！ 快快，快请进我的人皇幡一述！！ ··· 任务完成后，学校的特殊支援自然像是水消失在水中，留下了三人在水中裸泳——在这片大地上，哪怕是密党都要再三谨慎。 苏昼却抱怨了好几次学校的不人性，把他送来的飞机在送他空降后，竟然扭头就向着返航的方向飞，一点也没打算等他！ 于是乎，坐着足有十个点时长的美联航ua836，三人向着芝加哥飞去。 隔天，芝加哥火车站， “two dor！two dor！” 火车站门口，乞讨的流氓比门卫更加恪尽职守，却不知为何此时堵满了进出口的两侧，仿佛没有了任何治安。 在火车站内， 雪白的横幅，跨过芝加哥火车站内堂皇的吊顶，留下一行神秘的文字： ‘try a week without railway！！！’ 这神秘的字符比龙言更晦涩难懂，但是据相关专家解读，据说这行‘言灵’一出现，必然伴随着大范围的公共服务系统崩溃，人类社会秩序混乱，金钱将人异化并受到崇拜， 如果发动‘言灵’的‘混血种’足够强大，甚至能将影响辐射到整个国家！ 可谓是恐怖至极，连龙王的灭世级言灵都完全无法与之比拟··· 路明非瞪着死鱼眼，有气无力。 “为什么，恰好就能赶上罢工了···” 楚子航仔细观察周围，冷静得出结论。 “一周内，铁路局的人不会回来，我们回不去了。” 尽1000次支线快车是学院自己运营的，但没有扳道工和调度中心，什么列车都别想行驶，换而言之， 他们要被困在这一个周了！ 路明非跪倒在地，抱头鬼号。 “芝加哥的酒店完全住不起啊！学校还不给报销！” 苏昼笑眯眯道。 “可以住在火车站，每天两美元续杯的可乐，一个周忍忍就过去了。” 路明非若有所思，甚至是真的在认真思考。 楚子航淡淡道。 “待一个周，你们可以跟我合住，房费我会出···” 苏昼则若有所思。 “你别急着订酒店，话说芝加哥有没有电竞酒店，我好久没上线看看我养的赛博宠物了···” 路明非忽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什么。 “酒店大概率有自助餐吧，那我每天都混进去偷吃一顿，七天的饭钱都省了啊，我实在是太他*的聪明了···” 三人各说各话，有种人类群星闪耀时的美感， 忽然，三人头顶响起银铃般的轻笑。 “喂，你们三个在搞什么飞机，尤其是那个电竞酒店的——网瘾少年！” 声音来自头顶， 刻着标语的雪白巨布微微晃动，长宽各十米的‘大家伙’背后伸出一只纤细的手，将那左右挂钩摘下， 只不过，在摘左面挂钩时，女孩忽然身子不稳，卷着摇晃向下！ 白布如一朵坠落的云。 纤细的人形裹着白布，直直从空中坠落。 五六米的高度，这摔伤了不死也残，路明非和楚子航下意识向前踩去。 楚子航喊道。 “小心！” 他两步上前，踩在女孩的落点。 “呼————！” 好巧不巧，一道极强的过堂风穿过，吹得那巨幅白布向着一米的地方飘了过去， 向着看戏的苏昼，直直砸了过去， 苏昼：？ 下一刻，雪白的大布捕鱼网一样，铺向苏昼，将他整个人盖进了窗帘中。 路明非懵逼，忙喊道。 “苏老板，没受伤吧！” 两人三步过去，一人抓住一角，一同将白布揭开！ 白布中央，青年抱着少女，活像一场舞台剧。 苏昼用黑发箍束着半长头发，而那少女温润如玉，眼瞳清澈光润，长着长长的睫毛， 脸颊有些婴儿肥，嘴角还有小虎牙。皮肤晶莹白皙，体态纤细修长，骨肉匀亭。 明明都是俊男靓女，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几分出戏。 苏昼瞟了女孩一眼。 “没事吧，腿受伤了吗？” “没呢。” “那你再不下来，我就把你腿打···” “咳咳！” 女孩跳了下来，落在地面上芭蕾舞者样转了个圈。 “你看你，又急！” 第57章 夏弥其人 夏弥从苏昼怀中跳出来，落在地上，单脚旋转，做出了个芭蕾舞般轻盈的姿态， 车站中央，旋转的姑娘，是开的饱满的花， 在最好的时候，展现最别样的美丽。 那旋转的身姿让路明非和几名路过的人都看的痴了。 ‘骨肉匀称’ 看似中性的描述，却是雕琢词句后，对婀娜体态最优美的描述，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就好比是对一枚鸡蛋最好的赞赏： 鸡蛋就该长这个样子！ 路明非咽了下口水，更注意到夏弥别在腰间的黑色车票—1000次支线快车的特别车票， 这么好看的妹子，去年就在卡塞尔的话，他不可能完全没印象， 难不成，还是学妹？！ 学妹！！ “这就是数值无敌的学妹啊，师兄连败一年也该收个菜了吧···” 苏昼淡淡道。 “bro以为自己要被放转转回收了。” 喂！ 路明非心里哀嚎。 苏老板，对年轻可爱的学妹，不要这么刻薄啊！学妹对你这种男人来说是可有可无的追加菜品，但对于被连续暴击的败狗来说，这踏马可是唯一上桌的机会啊！ 趁着学妹人生地不熟，撑着师兄的光晕，占尽信息差优势，带着她熟悉风土人情，一步步感情升温···哪怕最后被发现本质其实是败犬，也已经吃上肉了耶！ 不出所料，夏弥冲着苏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路明非忙堆着笑，向夏弥笑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看你的车票，也是卡塞尔的吧？我们也是卡塞尔的，我叫路明非，这位是苏···” “不用介绍了，” 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肩膀，路明非迟疑道。 “这，算是基本礼仪吧···” “她认识苏昼。” “？” “你不觉得，她有点眼熟吗？” 路明非一怔，看着站在苏昼身边的夏弥。 素白色蜡染兰花的小吊带和一条短短的热裤，脚下是一双短袜和一双球鞋，简简单单，头顶上架着一副墨镜，露出度偏高的着装，却没有半分原始欲望的亵渎感， 反而，充满了充斥着精灵般的灵动，仿佛贴近她就能嗅到生机勃勃泥土中传来的清香， 这纤细而古灵精怪的模样，既视感极其强烈，路明非几乎瞬间就想起了那副画。 他睁大眼睛。 “你是，那副画——” “嗯？哦！” 夏弥歪了歪头，笑着道。 “那副啊，你们也看到了？哼哼，画的怎么样？” “很好看——不对，请问，你是···？” “神笔马良。” “真名！” “巴勃罗·迭戈·何塞·弗朗西斯科·狄·保拉·胡安·纳波穆西诺·玛莉亚·狄·洛斯·雷梅迪奥斯·西普里亚诺·狄·拉·圣地西玛·特里尼达·路易斯。” “？” 路明非懵逼，楚子航默默道。 “她省略了最后的本名：（前面一坨）·毕加索。” “这不还是假名吗！” 夏弥吐了吐舌头，接着笑嘻嘻地猛地凑近苏昼，抱住了他的胳膊。 “好啦好啦，别着急。 两位师兄好！我的名字是夏弥， 嗯···或者，不太严谨的来说的话，我是苏昼的青梅竹马！” “并非，” 苏昼耸了耸肩。 “只是她曾在画室借住过几天。” 夏弥炸毛。 “喂，无情！唉，感觉你是那种下次见到我，会假装不认识，然后需要迫不得已承认认识我时，会说一句‘穿上衣服就不认识你’的男人，呜呜···” “别整这死出。” 看着斗嘴的两人，路明非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却在苏昼那刀刻般的侧脸，以及毫不犹豫否定超级无敌元气美少女的‘青梅竹马申请’的魄力下，升起一种嫉妒都嫉妒不起来的复杂感觉： ‘学妹攻略计划’在开始前就结束了。 这时，楚子航突然出声。 “接下来要一起行动吗，在火车站恢复之前。” 苏昼有点头疼，甩了甩狗皮膏药一样的夏弥。 “显然是我们三个一起去电竞酒店···” “四个！” 夏弥喊得超大声，同时她从兜里摸出了个用过的可乐杯。 “走之前我再去接杯可乐。” 楚子航说。 “可以去了酒店再买···” “谁说我要买了！” 她自豪的指着可乐机边上，狭窄的铁栅栏。 “从那里，可以直接接！” 路明非眼睛一睁。 “牛啊！女侠好眼力！” “哼，这两个小时我可不是白来的，帮你们一人也接一杯！” 她又摸出三个杯子，接着用胳膊肘别着苏昼胳膊，向可乐机方向拽过去。 “我一个人拿不下，过来帮我！” 苏昼就这么被夏弥拖走了，两人有了小小的独处空间。 闭门的subway便利店边，闭合的金属栏杆后，是粗心店员忘记关闭电源的可乐机，也给了‘小偷’可乘之机， 她踮起脚尖，把半个身子塞了过去，正好能勾到开关，接着是一阵让人愉快的水声。 她微微偏过头， “杯子。” 在她说之前，杯子就被送到了，接着是苏昼懒懒靠在旁边的栅栏上，随口道。 “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自来熟。” 夏弥嘴角一抽。 “呵呵，好久不见的主要原因，是某人在qq上冷暴力我吧？” 苏昼又随口道。 “这样好吗？” 姑娘疑惑。 “什么？” “青梅竹马的说辞。” “难道不是吗？” 接着，她又坏笑。 “难道说，你有点小介意？还是有点小心动，呀，姐姐的魅力果然没人能抵抗···” “这是为你好，” 苏昼耸肩。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的说辞可是，跟踪暗恋的名叫楚子航的男生，又发现画室是个不错的观察点，所以才希望能让你待呆在画室里···” “哎呀，” 夏弥忽然出声打断，背对着苏昼，看不清神色。 “都过去好久了，再说再说···” 两人间，忽然沉默，只有可乐机吐出的清冽水声， 目视着可乐机的夏弥，眼中的灵动消失一瞬，幽深而复杂，却又转瞬变了回去。 她似乎是责怪般咕哝。 “记性真好，早知道就···” 苏昼忽然背后一凉，看着夏弥的目光更警惕了几分，不，几十分！ “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苏，老，板，” 她翻了个白眼，递过去一杯可乐，元气地将手中的另一杯举高。 “走一个！敬重逢！” 苏昼犹豫片刻，还是将那柔软的纸杯举起。 “这才对嘛！” 夏弥笑嘻嘻地歪头。 “这次就原谅你啦。” 两人的杯沿划过，冒着气泡的糖水溅起， 他通过褐色液体看去，光线折射让少女眸子泛金，虚假的映像有时比真实更接近事实， 苏昼心中更提警惕。 而夏弥只是看着苏昼，灵动的眼底藏着感叹， 苏昼，你总是这样， 这样谨慎， 这样有趣。 ··· 我叫夏弥，至少在这一百年里，我允许人类这样称呼我。 我诞生在北欧的暴雪中，比人类更早听见尼德霍格的钟声，拥有着天定的命运， 当从沉睡中醒来，我一如既往的一无所有，除了那个时刻喊我‘姐姐’的哥哥， “傻孩子，我离开一段时间，” 我抚摸着那庞大而充满爆发力量的身躯，看着那清澈像水一般纯净却更像水一样空洞的眼睛，名为龙的心脏莫名生出了几分无聊，更产生了好奇， 我想出去看看，看一看，什么是人。 “别乱跑，等我回来。” 芬里厄乖乖留下，什么都没问， 他总把我的话当神谕。真可笑，明明我才是该被吞噬的那个。 于是，我开始了流浪。 起初是在北林的村头，有老汉想把我绑去做媳妇，在我动手前，他被一帮子大小媳妇打走；她们推搡着把我送出了村子，我‘看’到了怜悯又掺杂着妒忌。 后来是在西疆的草原，野马踩过青草，雨后泥土的味道很好闻，天空的星星比缎子更密，但是很无聊，这里没有人。 再后来，我试着向人多的地方去，我走了很久，看到过了很多人， 耶梦加得所具备的能洞穿万物的‘眼’，让我能看清人们的颜色，他们的喜怒哀乐像调色盘一样，巨细无遗的落在我面前， 看穿人类简单的甚至有些乏味，那些人浑浊的颜色，看起来让人倒胃口极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甚至不如那村头的老头颜色来的脆爽。 不管怎么说，耶梦加得···不，夏弥也逐渐对人类有了认识： 人类，是颜色很浑浊的复杂生物。 我有了自己的身份，是北京胡同里长大的少女，国企的父母给了我稳定的爱，让我成为了与外貌相符的古灵精怪的少女，但我仍在流浪··· 不久后，在那老牌的二线城市，我发现了个有趣的男孩，他身上竟然有奥丁的印记，这让我很好奇。 除此之外，他的‘颜色’很干净，几乎纯粹是由猩红与纯黑交织，拧出了与外表截然相反的狰狞，他坐在车上，我听到了他的名字， ‘楚子航’。 于是，我追着他，一直追到名叫仕兰中学的大门前··· 然后被门卫大叔拦住了。 额，好吧，这当然难不到我，只是作为一名心智健全的‘女高龙’，真的很难对上课时的学校提起兴趣，架空背景故事中，‘夏弥’也从未真正的来到学校周围像是苔藓般的‘小店铺群’中， 她很好奇，于是她想去看看。 “青鸟画室？” 下午一点半，一众店铺中，连卷帘门都没拉开的画室格外扎眼，我好奇上前，垫着脚向里面看。 “咔嚓咔嚓——” 卷帘门恰好被拉开，露出了打着哈欠的少年的身影，看起来和楚子航与‘我’的年级差不多，眉眼间却颇成熟而干练。 我与他对视，我怔怔看着他，愣住了，有些恍惚——因为在我眼里，我几乎‘看’不到他的存在， 每个人都有颜色，但是他不一样，他，没有颜色，仿佛是从昆仑冰山之根挖出的水玉，剔透得有些空洞， 他是‘透明’的。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对方却先迟疑着开口。 “是仕兰的学生？” “···不是。” “那是···？” 我不知怎么说，支支吾吾着扯到。 “有个我在意的男生，他在这个学校读书···” 顿时，他露出了然的表情，中年大叔似的冲我挤了挤眉眼。 “为了男生，学都不上的追过来了？现在的小姑娘···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仕兰的小男生，我个顶个的熟！” “真的？那你认识楚子航···” “太了解了，”他笑眯眯道，“店内消费满一百，解锁小男生‘背景故事一’。” 他转过身，我愣愣得追了上去，心中更多的，是对他的好奇。 摆出小女生的姿态，我早已娴熟 歪头，挑眉，眼睛眨，还要小夹一点点嗓子。 “老板老板，你多大，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吧，你就不用上学？” “店内累计充值满两百，解锁老板‘背景故事一’。” “···那名字总能说吧？” “首冲六元，即可解锁···” “拿着！”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掉在钱眼里的人，他却好整以暇地收下，优雅对我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苏昼。” 我握了上去。 “夏弥。” 他僵了一下，接着缓缓抽回手。 “你刚才说什么？” “额，拿着？” “不不不，进店后说的第一句， 就是我问你是不是仕兰的学生，你怎么回答的。” “不是。” “抱歉，本店只招待仕兰的学生。” “？ 那我的六块钱呢？” “权当供给我讨了个香火情吧。” “？？” ——这就是我和苏昼的初遇，并不那么友好， 直到现在，我都为没有在离开仕兰时，顺手把苏昼记忆也抹了感到遗憾——毕竟这家伙嘴巴太毒了！ 当时我的想法是，毕竟他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还是个‘凉薄’的人，想必不出许久就会把我忘掉。 却不料‘他记性竟然可恶的好’，哪怕好几年没见，对我的态度好像存了档，一点没变，一点没把我忘掉！ 哼··· 夏弥举起可乐杯，与苏昼轻轻一碰，嘴角不再是古灵精怪的嘻嘻笑容，而是一丝微微的弧度，是属于夏弥与耶梦加得共同的笑容， 很淡，却真实存在。 她看着苏昼，看着即使身份天翻地覆，气势截然不同，却已久如自来水般透明无色的青年， 夏弥眼底，兴致正浓，她笑嘻嘻道。 “这才对嘛！ 这次，就原谅你啦！” 第58章 风暴将击倒大树 第58章 再见路鸣泽——警告，天空与风将至 苏昼和夏弥碰杯，夏弥地昂起脖子，将可乐一饮而尽。 “爽！不要钱的喝起来就是爽···你为什么不喝？” “我有洁癖。” “···” 夏弥又翻了个白眼，一把躲过可乐，恶狠狠说到。 “你不喝我喝！” ··· 很快，三人来到酒店， “等一下，真的是，电竞酒店？” 夏弥懵懵站在酒店里，看着一字排开的四台电脑，大脑有点过载。 苏昼乐呵呵道。 “让老板从楼下网吧搬上来的，四个人···都会打wow吧？我喊个网友，五个人正好一起下本。” 楚子航默默道。 “我，没接触过···” “没事，很简单，搓两个怪就会了！” 苏昼笑着将楚子航推到电脑桌前，又摸着下巴。 “有点饿了，不知道酒店有没有什么菜品。” 话未说完，清脆地铃声在他耳边响起，是酒店上餐的餐铃， 门开了，路鸣泽推着一辆银光闪闪的餐车走进来，他一本正经带着高高的厨师帽，一身白色厨师服显得颇利落——让这本来比餐车都没高出多少的小孩，看来都高挑了些。 苏昼回过头，房间中的其他人尽数消失，只剩下他与路鸣泽两个人， 他又被拉进了路鸣泽，那似真似假的梦境。 他优雅道。 “柠檬鳕鱼卷，香茅草烤鸡，吉拉多生蚝，或是东北烧烤配老式麻辣烫，只要你开口，什么都会有的。” “那我要是说鲱鱼罐头陪蓝纹奶酪呢？” “你确定吗。” 路鸣泽作势要揭开餐盖，看着似笑非笑的苏昼还是泄了气。 “得了吧！我不想让那些东西毁了我一天的好心情。” 他打开盖子，里面是两碗鲜肉混沌，肉燕皮，上面坠着紫菜虾皮，还是鲜亮地酱油汤。 路鸣泽捏着盖子，优雅行礼。 “亲，感觉不错的话，给个五星好评哦？” 苏昼拾起银勺，搅了搅混沌，看着油光在碗面打旋。 “这玩意，现实里不会是其实是鲱鱼罐头吧？” “是的。” 路鸣泽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捧起一碗，坐到电竞椅上吃了起来，苏昼耸耸肩，坐到也旁边。 “那么，小恶魔先生，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呢？” “你猜。” 苏昼懒散道。 “我猜你是为了来看望你的优秀员工，感谢他保护了你亲爱的哥哥，并决定当场给他转账一亿美金作为报酬。” 话音落下，苏昼手机一震。 “叮咚——” 大致扫了眼，是苏黎世一家银行弹出来的消息，提醒他名下的银行账户中，有一笔巨额汇款。 苏昼一怔。 “老板大气。” 路鸣泽故作大气地挥挥手。 “还想要什么？说！全场消费由路老板买单！” 苏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两人一时无言，只有勺子舀汤的水声。 路鸣泽忽然出声。 “小心点。” “小心什么。” “你应该比我清楚，” 路鸣泽看向苏昼，淡金色的眸子深邃，表情却是笑眯眯的。 “你可是单挑龙王诺顿的男人——哪怕是尚未成熟的幼年体，空有伪龙躯和龙骨，但也足以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他如数家珍。 “加图索，汉高，其他校董，陈家，日本那几家···所有人看着你与龙王共坠江面，确实好不帅气。 即使通过表现，不能确定你是否杀死了诺顿，但你的表现，堪比那么超大的炼金鱼雷了——还是一枚能自由在满世界溜达的炼金鱼类。” “呃···多谢夸奖？” “哼，若是真感谢，不如告诉我一件事，” 路鸣泽轻哼一声，又直勾勾盯着苏昼。 “诺顿与康斯坦丁，真的死了吗？” 空气短暂一凝， 苏昼却面色不变，微笑道。 “你见到了他们的龙骨十字，甚至于诺顿的龙骨十字，还是你本人收集的吧？” “···你很有意思，苏昼，我很喜欢，路明非也很喜欢；我们都希望你能活得长久些。” 路鸣泽嘴角勾起，若有所指。 “对于引起各方势力的波澜，你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你早有预料，自己的行为会招来关注， 但是，对于究竟引起了多大的关注，你似乎没有清楚的认识。” 苏昼似乎明白了什么，收敛笑容，神色正式了几分。 “你是说···” “风暴在迫近，” 路鸣泽站起身，将手搭在餐车上，房间门自然而然地开启。 “风暴将从天而降，击倒大树。 苏昼，别被砸到了，现在的路明非可还需要你，我们也尚且算是朋友。” “咔哒。” 房门关闭，空留苏昼坐在电竞椅上。 忽然，一只软软的小手拍在他肩膀上，回过头是夏弥关切的眼神。 “喂，苏昼，你怎么在发呆？” 她指了指门口。 “刚才有人进来送馄饨，你坐下来就一直在发呆——话说这芝加哥馆子的馄饨咋能整的这么鲜亮。” 苏昼沉默，只是摇摇头。 “没什么···来，先上号！” 他用力挥手，一拍桌子，带着路·星际高手，夏·游戏高手，楚·游戏懦手，直接组排开本。 为什么不带‘雷泽王’？ 问了，‘雷泽王’没回，似乎是最近都有什么事。 当然，醒来后看着‘小学生’给自己每日一发‘有空吗，玩吗’，苏昼也是很感慨： 这几把孩子瘾真大。 玩游戏同时，苏昼面露沉思。 路鸣泽在提醒他，他被某个未曾设想的存在盯上了， 天空与风之王，千岁的战士，黑王之下炼金第一人， 奥丁。 这位，可正了八经是龙族目前已知战力中最高的山，最长的河，是强大到甚至凌驾于白王之上的存在， 正面拼刀，苏昼倒是不怕，有了崩玉在手反正死不了。 但这奥丁有点阴的，有炼金术辅助，还有诡异的面具传功大法，意思是苏昼砍了奥丁甚至不知道对方真假，甚至可能都吸不到龙血和灵魂··· 难缠而棘手，要是对他身边人动手，苏昼完全没反制之法。 “实力···” 他目光深邃。 龙王之间，也有‘纯度’的高低之分。 存活千年的奥丁龙躯发育完全，击杀后获得奖励肯定比其他龙王要多，尽管难度也不是一个量级··· 大地与山之王双生子，出生白王·杨志情人·法式湿吻高手·赫尔佐格，这两个是近期规划中，最清楚能拿下的龙王，肯定不能错过，至于夏弥。 他看着眼前小鹿般灵动的姑娘，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冷笑。 大老师骗骗萧楚南得了，还能骗的成他？ 招笑！ 这头小母龙，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她应该会在楚子航身上留下茧，到时候要想办法处理一下，要不然‘龙’杀了，灵魂没收取到就亏麻了， 作为曾经一起混过几天的好兄弟，他会大发慈悲的给她捏个‘义骸’或者给她捏成虚，让她能出来透透气的。 苏昼思索着， 那么，接下来就是等到去北京，北京南站的芬里厄等着他杀；除此之外，可能就是要应付下混血种的各路人马， 屠龙者可是个值钱的身份。 话说，滞留芝加哥这几天，路明非会被昂热拉去去拍卖七宗罪，而同时，楚子航会以‘要给新生做培训为由’被夏弥拉去游乐场，坐摩天轮， 之后，几个人还会在名叫中庭之蛇的过山车上，遭受‘袭击’——实则是夏弥老师的‘人性观察实验’，几人也算能有惊无险的度过。 总结： 没他没什么事，也没意思。 拍卖会是路明非嘱咐‘奶妈小组’给路明非打造的秀场，另一边的游乐园也没他事，整个过程中更没出现什么不长眼的龙或混血种， 对于苏昼来说，还不如握在酒店里，爽爽打一个周游戏！ 忽然，苏昼的衣角被拽了拽，转过头是夏弥亮晶晶的小鹿眼。 “苏昼，明天要不要去游乐园玩？楚师兄说，要带我在那里做入学前培训，苏师兄赏脸来不？” 苏昼点点头。 “也行？反正没什么事···” 夏弥眼睛笑的弯弯的。 “那就说好了！我要去做那里的摩天轮和过山车！吼吼，中庭之蛇，世界最高的过山车！” 路明非笑嘻嘻把脸侧过来，又挤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带我一个呗？”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 “咚咚咚！” 忽然，房门被敲响，路明非摘下耳机，小跑着去拉开门，回过头神色略僵道。 “苏老板，门口有人找你。” 苏昼疑惑回头，看到了高大壮实的男人在门口，面带礼貌地笑容，没有踏进房门半步，似乎是以此表示对屋内人的尊重。 “苏昼先生，家主请您明天上午来府上做客。” “谁。” “菲德里斯·冯·汉高。” 苏昼顿了顿，本无聊的神色松动，露出几分‘终于来乐子’的笑容。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静候佳音。” 大汉拉去如风，动作干练，苏昼也是微笑，紧接着屋内三人直直看着苏昼。 路明非挠头。 “中间名是冯，还是个住在芝加哥的德国佬？” 楚子航目光微敛。 “汉高···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夏弥则有点迟疑，似乎也不明事况，但却有一点点小失落。 “汉高···好吧，意思是，明天的游乐园去不成了？” “没事，一切正常，”苏昼淡淡道，“我会在去游乐场之前把事情解决好。” 答应的事尽可能坐到，这是苏昼自认为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好品德’。 夏弥一怔，接着歪头笑道。 “那就辛苦喽？” ··· 第二天， 路明非在酒店床上滚来滚去，抱着膝盖看着面前的电脑，眼神有些空洞。 他，有点无聊。 昨天晚上通宵打游戏，打到今天一早醒来，苏老板已经出门‘赴约’，而夏弥和楚子航似乎先一步去了游乐园，做‘入职培训’， 而他，路明非，什么事都没有，倒不是说他是那种没事干就浑身难受的工作狂，只是别人都在忙，只有自己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总会稍微有点不安。 路明非走到电脑桌前，鼠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刷新。 嗯，或许可以用这个时间来学习一下，充实自己，自我提升或许就不算浪费时间？ 于是，路明非将鼠标点在星际争霸上。 刚起床，先来一把星际争霸清醒一下···再来一把清醒一下····再来两把清醒一下··· 于是，当路明非‘回过神’两个点已经过去了。 他瘫在椅子上，思索着中午吃什么，却发现放着早餐的餐车上有一张信封，信封上用漂亮的花体写着，“ricardom. lu”。 这好像是卡塞尔的任务信封？ 与此同时，他手机震动，接通之后传来老人有些气恼的声音。 “路明非，你在上面磨蹭什么？” “校长？我···” “你没看到那个信封吗！现在，快点给我下来！拍卖会要开始了！” 穿着大裤衩子的路明非从椅子上弹起。 “是是是，有点拉肚子，已经在往下走了！” ··· 与此同时，六旗游乐园， 夏弥将一只手搭在眼上，眺望着整体以线条为主题，藏身在葱绿树木中的游乐游，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好大！好鲜活的游乐园！” 楚子航左右看了看。 “就是人有点多···” 夏弥笑嘻嘻道。 “这哪算多，毕竟是工作日，楚师兄你看来是真没怎么来过游乐园。” 楚子航点了点头，接着指向远处的摩天轮。 “去那边吧，摩天轮。” 夏弥一怔，没说话，楚子航解释道。 “摩天轮有离地十分钟，私密性强，那里适合做入学培训。” 夏弥背着手走在前面，半响没说话，又忽然回过头，带着灿烂的笑容，指了指另一边近树林几乎没人的旋转木马。 “师兄，不如去那边吧？” 楚子航点头。 “也可以，但是容我询问，原因呢？” 夏弥唉声叹气晃着脑袋。 “师兄，你可真的不懂···喂，约会的三大圣地，你知道么？” 楚子航心上出现波动，倒不是因为情爱，而是因为自己的知识面出现了空缺。 他谨慎道。 “不，清楚。” 她掰着手指头。 “是电影院、水族馆和摩天轮，电影院很黑，男孩女孩能顺理成章握起手；水族馆则会显得你很有见识，很有修养，女孩子喜欢这种男生；至于摩天轮··· 十分钟，在高空十分钟！女孩子逃都逃不掉！ 你就拿出鲜花，对着女孩子冲锋吧！十分钟，对于会说的男孩子，把海龟感动哭都足够了！” “为什么要感动海龟···” “不重要！ 重要的是，女孩子在被邀请去这三个地方的时候，可是慎重又慎重的哦？” 楚子航颔首，郑重点头。 “···我知道了，抱歉。” “好的！那么，就先去坐旋转木马吧！” “是入学培训···” 夏弥蹦蹦跳跳，整个人像空中飞旋的蜂鸟般轻盈。 “等苏昼那混蛋来了，他不请我坐个摩天轮，我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 楚子航沉默地跟在后面，大脑有点思维过载。 算了， 等苏昼来了，交给他吧。 第59章 对决牛仔汉高?瞬哄·龙! 芝加哥市政歌剧院，建筑呈现浓厚的巴洛克风格，搭配灰色的墙面，浪漫又厚重。 加长款的宾利停在大门楼梯前，强壮的男人为苏昼拉开车门。 “苏昼先生，请。” 从侧门走入贵宾通道，这条狭长走廊的两侧都是名画，从梵高、莫奈到鲁本斯，尽数落在这红色调的走廊墙壁上， 猩红色调的墙面、穹顶，仿佛是将玫瑰花瓣混着血浆打碎成糊，一铲一铲地涂抹均匀。 壮实男人上前半步，敲了敲墙壁，随后立刻后退走到一边静候。 隐藏在墙壁里的绯红色门开启，干瘦而佝偻的老人出现在房门口，脸上带着微笑。 看穿搭，他同样是西部风，比起牛仔副校长，这小老头看起来更像个警长——他褪色的牛仔帽上还镶着警徽， 圆框眼镜放大了脸上沟壑般的皱纹，颇慈祥的笑容，搭配那矮小的身姿，谁来了都会认为这只是个疯狂喜欢牛仔，爱好cos的老爷爷。 ‘老爷爷’开口了。 “你好，苏昼，感谢你应邀而来。” 苏昼颔首。 “早安，汉高先生。” 他看向房间内，圆桌边摆放着十三把高背牛皮椅，确实空荡荡的，似乎是应到的客人尚未到来。 “他们在拍卖会上玩，也在这座歌剧院里，” 汉高似乎能看出苏昼心中所想，引着着青年入内。 青年穿着便服，loro piana的圆领针织衫，浅灰的羊毛衫特意采用双纱工艺，透气又柔软，主打的是舒适， 而这，正与苏昼松弛的身姿相呼应，仿佛他只是来看场歌剧的市民。 汉高目光微动，微笑着接着道。 “他们称呼它‘群龙的盛宴’，听起来有点装腔弄事，但其中也确实有不错的小玩意，如果你感兴趣，等下我可以让人带你去玩玩。” 苏昼双手交叉，托在那线条明朗的下颌上，他与汉高面前，分别被摆着一杯晶莹的红酒。 他微笑。 “看来汉高先生的事并不麻烦。” “当然。” 汉高注视着苏昼。 “听说你杀死了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 “只是将刀戳进了他的身体中，他的龙骨可是至今都没找到，” 苏昼耸肩，微笑道。 “他也可能根本就没死，现在躲在某个十八线小城市里，和他的弟弟在一起搓键盘打游戏吧。” 汉高失笑。 “苏昼先生，你真的很有趣，无论如何，这意味着新的历史即将开始，几千年来，我们第一次杀死了龙王，还是一对双生子， 可以预见的，在未来，所有龙王都会被我们一一杀死，人类将迎来崭新的未来，” 他将酒杯举起，酒液晃动如血。 “敬你，可敬的屠龙者。” 苏昼捏着酒杯晃了晃，不动声色道。 “屠龙不是一人的史诗，而是一群人的牺牲，只是将刀送进龙王的那个人恰好是我罢了。” 汉高一怔，颔首微笑。 “很有高度，不过，‘那个人’可不是恰好是谁都行，否则，今天你我也不会坐在这里。” 苏昼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们想要招揽我？” “是交好，卡塞尔学生的未来是奔赴各地执行部，而北美或许会是你不错的选择。” 汉高面带微笑。 “到现在没有向你正式介绍过我自己， 菲德里斯·冯·汉高，北美开拓史的拓荒者，北美混血种集团中，负责平衡各方势力的老不死，从过去到现在， ——在混血种与龙族厮杀的年代，总需要有人来划定规则。” “我该说句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的该是我，” 汉高笑眯眯道。 “一战举世闻名，却被卡塞尔保护起来，小半年没有任何消息，我想我是第一个与你搭上线的‘外人’。” “和我见面可不需要排队。” “但需要眼疾手快，好在我以前也被称呼为‘快手汉高’，想当年你们校长也要避我锋芒。” 汉高抛了个不冷不热的笑话，亮了亮腰间柄金色的老式转轮手枪——炼金转轮“德州拂晓”， 他颇感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老东西就该自己关上棺材盖，让年轻人把自己埋进土，再假惺惺的立上那块他们早在老不死们死之前，就想要为他们立出来的墓碑， 在未来，世界属于人，更属于人中的年轻人。” 他看向苏昼，目光带着不容知否。 “因为，龙的离开，已是定局，无论快慢。” 苏昼目光微动，淡淡道。 “那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人与人之间也是不同的？” 汉高笑着拍了拍手。 “如果是家族中年轻的小孩子，这时候肯定会说些什么，‘我们高贵的混血种能成为新的龙族’，这种话我可不会说···”· 老警长坐直，半个身子压在桌子上。 “龙与人，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在意这个世界上孰强孰弱。 不可否认的是，混血种确实在过往与龙的争斗中，积累了更大的优势，而在龙王尽数毙命的那一天，正是混血种对彼此落刀的时刻，” 他有些感慨。 “或许，这才是那预言中所说的，真正的诸神黄昏吧···” 说罢，他看着苏昼。 “到那一时刻，每一个家族就是每一脉龙族，家族需要龙王，而龙王同样需要家族， 苏昼，加入我们， 万国万族的熔炉当然融得下来自东方的面孔。 北美混血种会是你最忠实的簇拥，在龙族黄昏之后，密党的旧船驾驭不住新时代的风，混血种的未来需要新的道标， 可以，是我们。” 面对陈情激昂的老警长，苏昼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而是坐在位子上沉吟片刻。 想要什么，什么就送上门。 现在，苏昼明面上的敌人是奥丁，是天空与风之王，是布局广远的老怪物，是麦哲伦，是庞贝·加图索，是整个加图索家。 如此情景下，苏昼再强大，一人经历是有限的，如果要应对那全方位的攻击与战斗，他需要一个势力来替他处理这些‘麻烦’事， 眼下的汉高，毋庸置疑是好选择。 但是，为了能在这段关系中占据主导权，苏昼也需要小露一手——就像在润德大厦给密党的老爷们露一手一样。 “确实是诱人的条件，但汉高先生，你只是在描绘未来， 我更想知道，在当下，你与我对彼此有何责任。” 老牛仔一怔爽朗笑道。 “谨慎，没有任何问题，你当下的任务自然是成长，在那终局到来前，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他语重心长。 “康斯坦丁是被迫提前出壳的弱态，诺顿更是仓促获得龙躯的幼年体，相信我，真正龙王的伟光与强大，定是他们的百倍不止，而除此之外···” 汉高意味悠长道。 “人类智慧的结晶，比起上天入海的龙王，可差不出多少——龙王们又何尝不是血肉之躯呢。” 说着，他将腰间的左轮推上桌，卸下一颗子弹放在桌面上。 0.5英寸马格努姆手枪弹，哪怕不经改造就能打翻一头河马，更不用提其上如今遍布了细密的炼金花纹。 “而科技与炼金术的有机结合，正是它，我给它取过一个好听的名字，德州拂晓。” 听了他的话，苏昼只是摇了摇头。 “需要忌惮科技，是因为龙族不够强。” 汉高有些啼笑皆非。 “那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什么生命体，比龙更强！” 苏昼看着汉高，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要试试吗？用你的左轮。” 空气一静，两人对视，老警长收起了笑容，平静地看着苏昼。 “对任何人的蔑视，都会招致祸根，尤其是对方还是你的盟友。 你我的合作意向是站在势力对等的前提下， 但如果因为和气让你对我们有了错估，我想不利于日后的合作。” “说完了？” 苏昼礼貌发问，将腰间的斩魄刀抽出来，平放在桌面上。 “我不用刀，不用任何武器，你来试试你的炼金手枪能不能伤到我。” 这次，是更长久更寂静的沉默， 百年时间，老汉高早就修好了最顶级的养气功夫，从面上看不出半丝波澜，但是苏昼能听到··· 他体内的龙血在沸腾，而那双浑浊的眸子像是退潮的海岸，露出了那金灿的‘沙滩’。 “一枪，你的左肩膀，会打在你肱骨外侧中段，肌肉覆盖最厚，远离关键血管和神经，不会疼的。” 汉高平静地诉说着，仿佛是在讲述着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 “请···” “砰！” 快枪手自称的‘年岁已大’永远是谦称，早在话音落下之前，黎明拂晓就已经落入汉高手中，发出咆哮。 硝烟玫瑰花般从枪口绽放，吐露出青铜光泽的弹头，笔直向着苏昼肩头飞去， 与此同时，汉高黄金眸闪烁，嘴唇微动， 神圣的光芒笼罩在子弹上，仿佛是接引亡者升入天堂的圣光道引，一头是子弹，而另一头则是苏昼， 【言灵·圣裁】！！！ 效果朴实无华，确实涉及因果的言灵： 出手必中。 也就是说，这两枚子弹必然依照汉高所说，落在苏昼肩头——这是汉高对子弹的命令！ 与此同时，苏昼不躲不避，在他眼中子弹就像是被慢放了一半，轻飘飘向他划过，如果他想，随时都可以从桌上抓起斩魄刀，挥刀将这子弹劈成两节， 当然，他也可以有别的选择。 “哄——！” 刹那间，不多于千分之一秒，灵压凝结鬼道在苏昼肩颈上炸开，让衣物化作漫天碎布，黑雪般飘洒， 而苏昼肩膀上，盘绕着躯体半透明，体表猩红，覆盖着 细密鳞片，模样栩栩如生，却只有苏昼三只宽的，龙！ 龙是东方龙模样，五爪而狰狞，约莫有四五条几乎要化作实体，在苏昼上半身飞旋！ 下一刻，子弹迫近苏昼肩膀，苏昼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而那盘旋的小龙早已长大嘴巴飞出，身躯拧在那子弹周围， 用力一绞！ 旋转的子弹与血龙躯体碰撞，紧接着就被这仍是‘虚体’的小龙黏住了，旋转飞速减慢，悬停在苏昼肩膀前两指宽处， 光芒闪烁，子弹仍在扭动，不断向着苏昼身体钻去。 紧接着，血龙啃咬那子弹。 “咔嚓！” 一声脆响，炼金子弹化作满地残渣，汉高瞳孔颤抖，倒映着那周身环绕小龙的少年。 【瞬哄·龙】！ 瞬哄本是四枫院夜一发明的战斗术。而除了苏昼掌握的初始形态，更是有深层研究后的进化版！ 【无穷瞬哄】【瞬哄·雷神战形】【瞬哄·爆炎无双】··· 这些开发因人而异，不同的人有不用的理解，能施展出不同的招式。 而苏昼的【瞬哄】，像是龙血力量与死神力量的杂交儿，使用后上半身会环绕近乎实体的血龙，起到自动‘防御反击’的效果， 这龙能更好的防御，自然也能攻击，只要苏昼念头一动，他们就能像子弹一样射出，吃空汉高的脑袋—— 但是，那么做就没意思了。 苏昼站起身，走到汉高面前，本就高大的青年俯视着老牛仔，身上还环绕着灵巧狰狞的血龙，这一幕将压迫感拉满，哪怕是汉高都有点心悸。 青年将左轮拿起，放在手中端详。 “好枪，好枪法，按理来说你的子弹必中，无论是因为你高超的射术，还是因为言灵的辅助。 只是，那子弹没能飞到我面前就是了。” 苏昼说着却将【瞬哄】散去，露出那光滑结实的肩膀，他看着默然不预的汉高，毫不犹豫将炼金手枪举起，枪口对准自己的肩膀。 他微笑。 “想看看吗？这枚子弹，会有什么效果？” 汉高一怔，脸色大变，忙抬起手要按下苏昼躁动的手。 “这可不能胡闹，我的子弹是特制的，你把控不好力度——” “砰！” 枪响与硝烟将话给老牛仔按了回去，在他眼中，冬枣大小的血洞在苏昼肩上开了出来，甚至还冒着热气， 但是，下一刻，肉洞中迅速有肉芽冒出，编织填补，伤口在不到三十秒内完成了闭合结痂。 汉高呆住了，知道苏昼拍着他肩膀，他才下意识顺着力道坐下。 抬起头，苏昼正向门口走去，他忙道。 “苏昼，是我低估了你，我们的约定。” “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苏昼笑着回应，却也没回头。 “汉高，带着你和你的家族，做好战斗的准备。” “什么时候。” “很快。” “和谁。” “加图索。” 第60章 夏日，摩天轮，与她的心 汉高抬起头，苏昼正向门口走去，他忙道。 “苏昼，是我低估了你，我们的约定。” “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苏昼笑着回应，却也没回头。 “汉高，带着你和你的家族，做好战斗的准备。” “什么时候。” “很快。” “和谁。” “加图索。” 在苏昼快要走出房间时，汉高再度出声。 “拍卖会，你不想去看看吗？” 苏昼正欲拒绝，一名壮汉走上前，附在汉高耳边低语。 汉高听了，扭头看向苏昼，有些古怪道。 “正好，有一位女士找你，着装很阿拉伯风，来历不明——她怎么知道你在我这···” “我知道了。” 苏昼已经猜到是谁。 “她在哪？” 壮汉再度在汉高耳边低语，汉高微微皱眉。 “她说，门口。” “咚咚咚。” 暗室的门被敲响，打开后，暗香先一步扑来，夹杂着沙漠香料与阳光晒透布料的热气， 那是一名身披伊斯兰刺绣长袍的少女，大半个身子笼在纱裙中，只留出那一双曼妙勾人的眼睛，眼角擦着红眼影，直直的盯着苏昼。 少女的目光，比埃及的烈日更加炽热，仿佛要烧透青年的心。 她探出手，向苏昼。 “苏先生，好久不见。” 苏昼轻轻动了动鼻子。 那复杂的香气是女孩的表象，她涂抹再繁杂的香水却总喜欢用相同的底液，说是护肤效果最佳的一款——常年易容对皮肤的伤害可不小， 而这抹味道，苏昼早就熟记在心。 苏昼笑了，轻轻从下往上拖住那只手，低下头来轻轻一吻。 “好久不见，” 酒德麻衣。 “拍卖会，要一起来吗？” “荣幸至极。” 两人并肩，很快离开。 汉高坐在房间中，目送着同样神秘的一女一男，浑浊的眸子中流动着百般思索，老警长仿佛又回到了那西部拓荒的年代， 每次带领家族骑马推进，都是一场豪赌，马蹄下踩到的可能是别的拓荒者埋下的雷，也可能是流淌着页岩油的土地。 半响，他仰面感慨。 “弄巧成拙···不，或许，这才是机会。 混血种领袖的几把椅子，长老会的人坐的太久了···” 他伸手招了招，示意旁人仔细听。 “第一，告诉其他几个家族的人，我要开会。第二，加图索家在美洲的势力，派人去监管，现在立刻就去。” “是。” ··· 拍卖大厅， 路明非坐在一众混血种中瑟瑟发抖，心中暗骂不知。 一个个人眼睛都睁得老大，像是车灯在黑夜里明晃晃的，好像谁弱了点就是输了气势——他上次看见这种场景，还是在大澡堂里，同去的男生停着腰，彼此比大小··· 而他自己呢？ 这都不是‘大或小’的问题了，他是个‘公公’啊！完全就露不出来这什么金子眼啊！ 他看了眼身旁，坐着个刚认识的叫‘唐森’的男人，对方还以为他是低调··· “冷静点，路明非，” 校长悠哉得安抚炸毛的路明非。 “今天的拍卖会，你只需要帮我拍下一件东西就好——以最悠闲的方式举牌报价，用气势把其他竞价者吓退。” “那可太难了。” “呵呵···来了。” 校长话音落下，路明非目光转向台上。 箱盖开启，乌金色的流光顷刻从中泄出，七柄来自不同文化的刀兵被一一拿出，在这至高炼金造物的映射下，就连黄金眸都要显得暗淡！ 拍卖师微笑。 “各位都看见了，这看成登峰造极的兵器，但是由于我们无法确定它的来历与起始，又经过卖家的许可，这次将是我们罕见的零起拍价拍卖， 起拍价，一美元！” 话音落下，立刻有人加价， “两美元。” “三美元。” 但是，对这来历不明的工艺品，来宾们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尊重’，路明非也露出笑容。 “校长，你要的就是这个？” “是的，请吧。” 路明非轻咳一声，撑出云淡风轻的表情，将十七号拍卖牌举起。 “一万美元···” “五万美元。” 路明非出声的同时，高台上立刻传来漫不经心的女声， 五倍加价。 众人循声看去，在高处的包厢，包厢贵客与坐在下面的拍卖者之间，隔着一层深红色的丝绒帘子， 通过厚厚帘子，能隐约看到出声女人的轮廓，看到那裹在纱裙下曼妙而诱人的曲线， 不过那神秘而阔绰的少女，正坐在一道同样模样模糊的男人的腿上。 所有人立刻清楚，少女不过是男人的代言人。 对那‘耍阔’而占据了美女的男人，众人心中略有不适，有见到了暴发户的尴尬，更有种对于他‘装逼’的不屑， 就‘十万美元’，你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呢！ “六万···” 台下，立刻有另一深蓝色西服的秃顶中年男人举起号码牌，一双黄金眸更灿烂几分，挑衅式地看向台上包厢。 “三十万。” 女人懒懒的举起号码牌。 五倍报价，重点是毫不犹豫与志在必得决心。 全场安静了一瞬，就连拍卖师都顿了顿才开口落锤，兴高采烈道。 “88号女士，三十万一次！” 那中年男人愣了愣，咬牙再报。 “三十一万···” “一百五十万。” 毫不犹豫地开口，女人说完就懒懒地靠在男人肩膀上，透过那厚厚地帘子看不到其中景象，众人却格外安静， 只有拍卖师敲了敲锤子。 “一百五十万一次！” 路明非人都麻了。 “校长，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对于那套刀剑，这价格一点也不夸张，而且我不是才和你说过了吗。” 老人带着笑意。 “好的拍卖者，能靠着气势把别人吓退。” 路明非恍然大悟。 “您是说，这也是他们的手段···” 接着，他就听到昂热举起手中号码牌。 “一百六十万。” 路明非一怔，忙问道。 “校长，你不是说你自己不出价吗？” 昂热低声道。 “跟注，这东西显然不一般，他们了解我，我肯定要出手，再说了，” 老人声音带着笑意。 “这一下，说不定能把装腔作势的人吓退···” “七百万。” 依旧是懒散的女声，却清晰响彻了整个拍卖场。 路明非木木问道。 “校长，这是···” “加油，路明非。” “可是我的账户里只有两百万啊！” “放心，两百万只是为了让你入场的保障金，等你拍下东西学校会划账过去的。” 路明非举起号码牌，只感觉浑身胳膊、腿、连着牙齿都在颤， 但他知道，这一次喊价，要彻底拿下，否则一旦对方再向上加价，他几乎没有勇气再去报更高的价！ “一千万！” “两千万。” “三，三千万···” 到了这一步，全场近乎鸦雀无声了，都在用带着几分敬佩的目光，看着那微微颤抖依然在挑战‘天龙人’的少年——看呐，他的手都在发抖。 但是， “五千万。” 女声平静淡然，不过在这声音落下后，同一包厢内立刻又出现了新的男声。 “两亿美金。” 翻了四倍。 没有任何波动，这次出现的，却是温润的男声，而路明非，近乎摧枯拉朽的被摧毁了，甚至于他没有发现这声音有些耳熟。 这一唱一和，让台上拍卖师都有些发蒙，他迟疑着开口。 “这位···两位贵宾，请问你们的出价是五千万还是一亿···” 温润男声再度响起，明明是上亿的资金流动，语气却像是在讨论明天早上吃什么。 “刚刚是多少不重要，从先开始，我们出价就是一亿。” 拍卖师兴高采烈，立刻落下锤子。 “八十八号贵宾，一亿美金一次！” 包厢中，酒德麻衣撑在苏昼的胸口上，许久没见的她只是将苏昼当成大号抱枕，勉强rua两下罢了，不过听到苏昼报价出声提醒。 “这次出来，我这就准备了一亿美金，出到这个价位，他们肯定要验资，多出一亿美金，薯片那边调动也需要时间···” 苏昼从怀中摸出一张黑卡，放入酒德麻衣身前，低头亲了下姑娘露在外面的额头。 “现在有了。” 酒德麻衣抽出卡，目光流动，笑着吻了下苏昼侧脸。 “老板大气——不过七宗罪，是我们从长江打捞出来的， 拿到拍卖行，最终目的也是要‘送’给路明非，这个价格不会吓到他吗？” “放心，有人会出手。” 苏昼咧嘴一笑，看向台下的路明非，仿佛能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小恶魔，站在路明非身边，神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又给我找麻烦。 “咚咚咚。” 房门忽然被敲响，是拍卖行的人上了包厢。 “女士，您的出价超越了您已经验明的银行账户中余额很多，我们需要进一步确认，您是在合理报价——当然，您放心，对于另一位十七号拍卖者，我们同样要求他出示资金证明。” 酒德麻衣又抱了抱苏昼，轻轻在他颈部呼出温热的叹息。 “他们来了···” 苏昼则拍了拍她的大腿。 “拍卖之后有的是时间，我还有事···” “夏弥。” 苏昼一僵，低下头看着酒德麻衣的眼睛，他轻咳两声。 “朋友关系，清清白白。” “哼，” 酒德麻衣撤下面纱，凑到苏昼面前。 “咚咚咚，咚咚咚！” 直到敲门声越响越烈，两人才分开。 “去吧。” “彳亍。” 苏昼站起身，推开门，休闲装的少年穿过西装革履的侍者，走下歌剧院大理石的楼梯，迈入汉高早为他准备好的宾利中。 “六旗游乐园，劳驾。” 司机是个墨镜男人，沉稳地点了点头，随后轰出一脚油门，将车辆射了出去。 苏昼猛地被推到椅背上，迫不得已握住了车门上的扶手。 我靠，好快！ ···· 六旗游乐园，旋转木马。 夏弥歪了歪脑袋，看着从树林中小道中飞出的宾利，神色有些茫然。 “这素？” 楚子航冷静道。 “宾利。” “那我肯定看得出来是宾利啊！” 夏弥忍不住吐槽。 “但是这么大一辆宾利为什么能开进园区，然后从树丛里轰出来啊！” “咔哒。” 墨镜大叔下车，为苏昼拉开车门，比了个大拇指。 “苏先生，家主吩咐我不要让你失约，尽快送达，够快吗？” “够快，够···” 苏昼揉了揉微微发晕的脑袋，连如今他的身体素质坐这辆车都略感不适——这真的不适汉高的‘下马威’吗。 他心里吐槽两句，但还是下了车，看着沉默的夏弥与楚子航，回忆了下昨天的约定。 “要坐摩天轮吗？一起。” 夏弥一怔，露出了惊喜之色··· “楚师兄也一起来吧。” 夏弥面无表情道。 “三个人，会不会太急了。” 楚子航点点头，看向苏昼，苏昼想了想，发现也确实有道理。 “师兄，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吧，正好上去商量一下···” “苏昼你给我去死啊！” 夏弥气得直跺脚，苏昼有点茫然，左右看了看神色复杂的楚子航，忽然恍然大悟。 “早说嘛，我懂我懂！” 夏弥安静了点，楚子航也松了口气，他开口说道。 “我不去，你们去吧。” “我不去，你们去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楚子航，而另一个来自苏昼， 苏昼与楚子航面面相觑，下一刻一只手拍在苏昼脑袋上。 “啪。” 夏弥抽回手，怒骂道。 “一听就是实心的，里面全是水！” “呃···” “饿啥饿，没吃早饭嘛！” “吃了。” “那就陪我去坐摩天轮！” 气势熊熊的夏弥像南征北伐的女将军，让两个‘小兵’都不敢犯她的霉头， 女将军握旗杆般握起了苏昼的手，带他向着那大风车一样的摩天轮冲锋，而苏昼有些不懂，只得顺着她的力道向前小跑着迈入摩天轮。 芝加哥的日光透过曲形玻璃的散射，将整个小摩天轮仓都烘得暖暖的，舱内像是被打上什么‘怀旧’滤镜， 这离地的十分钟，也像是从前的时光一样慢了下来。 苏昼坐在一侧，夏弥却不安分的站起来，额头定在玻璃上，眺望远方的风景。 “喂，苏昼，你以前做过摩天轮嘛？” 苏昼歪头想了想。 “第一次吧？” “哦···” 夏弥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心情似乎愉快得低语。 “真的，是第一次嘛···” 第61章 做我长剑，沐浴龙血 夏弥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心情似乎愉快得低语。 “真的，是第一次嘛···” 摩天轮，暖和的阳光，少女窈窕，笑的暧昧。 无论谁来，这都是足以成为无数英雄，在年暮或面对强敌时回马灯首当其冲的一幕，或者是老少男儿为之献出生命的理由。 但是，苏昼在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背后一凉，不动声色地拼命回忆。 等一下，我绝对之前没坐过摩天轮吧？ 这绝对是我的第一次坐摩天轮吧！ 这几把大耶老师什么意思，我的记忆也被她diy过？ 不对啊，完全没有印象，完全没有！ 苏昼沉心向灵魂中，略过灵玉，触及灵魂之底那寂静许久的三界之楔。 ‘有没有其他人动过我的记忆。’ 三界之楔微微闪烁。 【没有】 听到这句话，苏昼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了点底，又将与夏弥过去的经历复盘， 嗯，确实除了一同‘观察初中小男生的交情之外’，没什么太多交集， 整个相处大约两三年的时间里，他除了要求夏弥比个耶，给她拍了张照片，方便以此为借口把她的微信名备注改成‘大老师’外， 完全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我与她，清清白白！ 苏昼定了定念头，意识回归，再度睁开眼，他一怔， 他对上了一双无暇的眼睛。 白得胜过玉的肌肤，长长得睫毛上下扇着风，樱花像般淡红而柔软的嘴唇微微嘟起， 夏弥，近在眼前。 一股热气吐在他脸颊上。 “喂，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下一刻，葱白的手指不满地点在苏昼眉心。 “不礼貌哦，和老娘这么可爱的女生共处一私密空间，你却在这里走神发呆？” 夏弥气呼呼道。 “恬不知耻，不三不四，不紧不慢，不温不火——” “别闹，只是有点困。” 苏昼无奈地握住那手指，夏弥翻了个白眼，握住苏昼的手顺势坐在一边，贴的苏昼颇近，用裸露的膝盖撞了撞苏昼大腿。 她狡黠地眨眨眼。 “那么，是什么感觉呢？许久未见的小女孩，再见时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你难道没什么想法？” “这腿不刮个筋可惜了。” “苏，昼！” “好久不见，我很开心能再见到你。” “你这张嘴真是可恶···唉？” 夏弥一怔，若无其事地偏过头看向窗外。 “哼，终于承认了吗，苏昼你这家伙就是个死傲娇，早点承认不就好了？” “那你开心吗？” “我？” 夏弥声音忽然拔高，却又过山车般落了下来。 “还好吧，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能有个认识的人也不错嘛，至于说多开心倒也没有。” 说着说着，夏弥跳起来，将本就没松开的苏昼的手又一次抬起来，摆出握手礼的姿态。 她上下晃了晃。 “师兄，要好好照顾师妹哦？” 苏昼也晃了晃。 “师妹别欺负师兄就好。” “咚咚咚。” 明明是十几分钟时长的过山车，却不知何时已经落地，敲响舱门的白发西装老头，显然不会是什么摩天轮的侍者。 “亲爱的游客，你们已经谈了很多人生和理想了，过去了十分钟，欢迎重归地面。” 舱内，两个人仍像在缔结什么仪式一样，一站一坐的牵着手。 “校，校长？” 夏弥完全呆住了，苏昼却笑着起身，从容将她牵了下来。 “下午好校长，还有明非。” 苏昼问好，同时看向校长背后的路明非与楚子航。 两人方才从拍卖场那里飞驰而归，路明非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苏老板，牛逼。 俗话说贼不走空，苏老板这就叫做妙手空空！‘苏一定律：没有任何一个好看的姑娘能逃脱苏老板掌心’。 昂热微笑。 “下午好苏昼，我刚才和明非去出席了一个活动，下午空闲，明非没来过六旗，就带着他来看了看，没想到恰好能遇到你们—— 游乐园可真是热闹的地方，不过最美好的，莫过于有着年龄相当异性的摩天轮···我似乎有些多嘴？” 老人俏皮地眨了眨眼，苏昼与夏弥却都没被打趣到，苏昼一脸无所谓，夏弥则古灵精怪的咧开嘴。 “校长，那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赔偿呢，打搅了两个年轻人的美好时光？” “确实是我的失礼，请你们吃冰淇凌如何？我想尝尝那个薄荷味。” 路明非吐槽道。 “校长，完全是你自己想吃吧？” “明非，你的是草莓味ok嘛？” “谢谢校长！冰淇淋我来给大家发就好！” 路明非屁颠屁颠跑去拿冰淇凌了，夏弥更是兴致冲冲地托着钱包···昂热冲向冰淇淋摊，用心挑选口味， 原地，只剩下苏昼与楚子航。 苏昼打趣道。 “师兄，轻松点，游乐园可不是该苦大仇深的地方，你在这里找不到仇人。” 楚子航紧绷的脸松懈了点，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 “如果搅了你的兴致，那我抱歉，这种地方我几乎没来过，对我来说有些太···新奇了。” 苏昼意味不明地笑了，用力拍了拍楚子航肩头。 “这世上可没有说定的事，说不定你之前陪着姑娘来过游乐园，只是自己忘了就是了。” “···大抵不会，不过你说得对，” 他仰望着蓝天，尝试着勾起嘴角。 “在这里，或许该轻松点。” “有人说过你的笑容很伪人吗？” 楚子航笑容一僵。 “你好烦。” 苏昼大笑，有种恶作剧成功的愉快。 “哈哈哈，放心师兄，虽然这地方充斥着开心出游的一家三口，你浓我依的小情侣，欢声笑语和美好。 让游走在生死线上的人享受这里，就像给吸血鬼做日光浴一样可笑——但这地方没那么可怕，有师兄你最熟悉的东西。” 楚子航一怔。 “什么？” “龙。” “···？” “会袭击人类的龙。” “···！” 就在两人陷入短暂沉默时，远处忽然飘来呼喊，是夏弥在元气满满地招手。 “喂，苏昼，大师兄，来吃冰淇淋，快点！ 吃完我们要去坐过山车，就那个！” 她甩出指头，戳向远处呼啸着风声与尖叫声的冲天铁轨，模糊的黑影划过那u形的弧线，像是横跨在旷野，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苏昼仰着头，开口道。 “‘中庭之蛇’，全世界速度最刺激的过山车，高度150米，时速最高250公里，它会遭到袭击，就在我们上去后。” 楚子航沉默半响。 “我们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乖乖上去，面对她，我们没有打草惊蛇的资格。” “哪怕是有你和校长在？” “对我来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你不是说了吗： 有我和校长在。” 楚子航心上安定些许，大致理解了苏昼的意思： 他发现了异常，却需要循着那暗处的‘龙’的心意，不能因为这一场‘小意外’，坏了他的大棋。 楚子航转过身，话语如同他这个人，利落地像把刀。 “我要做什么。” “救下这车人，尽你所能——做好暴血的准备，” 苏昼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手去做，我也在这般过山车上。” 楚子航点头。 “我知道了···但是，为什么。” “你很少会主动开口问。” “我不想放过任何一条龙。” “放长线，钓大鱼，” 苏昼微笑，却将目光落下那背对着他的，西装老人。 更何况，他的目标不是这场意外中，出手的‘小母龙’， 而是，卡塞尔。 苏昼曾仔细的想过，抛开实力成长过程上的阻碍不谈，只想一件事： 举世无敌之后，下一步是什么呢？ 祖国人？不吃牛肉？吃牛肉？吃‘不吃香菜’？ 苏昼想不出来，但至少他想讨个清闲，只有实力的强大却无稳定的势力与体制，十有八九会像黑王一样， 手下的人三天一小叛，十天一大叛， 要么是白王带着三分之一龙族，在那里啊啊啊啊啊烧死你啊！ 要没事四个崽种君王带着大批人类，又是刀枪又是炮仗言灵的，让‘卑贱之血’玷污王座—— 实力差点就变成黑王，肉魂分离，肉体栽在北冰洋底下，变成畸形得大鲶鱼，魂魄成天只知道打星际争霸，馋姑娘。 实力强点，把叛军全突突了，到最后世界秩序崩坏相当于重启，更是一团乱七八糟。 这些事，苏昼想想就烦，烦死了。 而要想避免这一切，只需要在他本身实力成长的路上，稍加规划，顺带着做一点谋划， 当势力与实力都是当世第一，地位才是完全稳固，他也能逍遥自在。 再说了，接下来的狩猎龙王，借助卡塞尔的力量，一定是事半功倍的。 所以，先整个卡塞尔的董事玩玩吧。 怎么整？ 利用楚子航。 按照本来的发展，楚子航会在接下来的中庭之蛇事件中暴血，释放君焰，以此来救下全过山车的人。 只不过，他彰显的力量与暴血带来的龙化特征不够‘合法’，加上本就不明不白的来历，足以让他被判定为，需要被清扫的‘血脉危险者’。 让这种人来到卡塞尔，毋庸置疑是校长的渎职。 而这，会成为长老会弹劾昂热的手段——以弗罗斯特·加图索为首的长老们，本来就对昂热这个不听话的‘执行官’抱有不满，尤其是在龙王骨骸的保存问题上， 这场卡塞尔内部的动乱，就是苏昼闪电般直入卡塞尔的最好机会。 他需要楚子航爆血，他能帮昂热解决麻烦，他能让汉高为首的北美混血种，如愿以偿吃下一块密党的蛋糕。 所以，他需要楚子航暴血， 必须暴血。 他看着楚子航，语气温和而坚定。 “我需要你暴血，这是我的请求，这是我的要求。” 楚子航一怔。 “你要用那个承诺？” “是的。” “没必要，这是我该做的···” “你可不是会说这么多的人。” “···我知道了。” 说罢，苏昼笑着拍了拍楚子航肩膀，带着他大步走向冰淇淋摊。 “有薄荷味和草莓味的双拼吗？我两个都想尝尝···” “放心我帮你点好了。” 夏弥嘻嘻笑着，将一筒冰淇淋举到苏昼嘴边，期期艾艾道。 “你不建议咸口吧，来，小嘴巴张开~~” 苏昼下意识张嘴，却忽然警觉后退半步，冷漠问道。 “是海盐的吗？” “差不多嘛。” “···” “好吧，其实是鼻腔分泌物口味的···” 夏弥缩了缩脖子。 “···浪费食物，不好嘛···” “呵呵，” 苏昼狞笑着，一手按住夏弥的头，一手握住那握着甜筒的手。 “那你自己全吃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大师兄二师兄救我！校长救我！家暴了！原生家庭我恨你！” 夏弥一边说着烂话，一边惊恐的挣扎。 当一行人走到‘中庭之蛇’之下时，她嘴角沾着点奶油，神色是哲学家般得沉思与空洞。 “海德格尔说此在是作为曾在而存在，曾在是此在要去承担的，那么曾在是不是就源自于将来呢···” 路明非有点于心不忍，悄悄凑到苏昼耳边。 “苏老板，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死不了。” 在队伍最前，像是鸭妈妈的昂热回过头，笑着说道。 “到我们了，过山车，请上吧。” “过山车！” 夏弥一秒复活，眼睛中又爆发出光彩，浓浓的活人气看得人暖暖的。 三个男生向前走，苏昼的手却又被一把抓住。 低下头，是夏弥亮晶晶的眼睛。 “我说苏昼，要和我坐一起嘛？” “不要。” “无情！和我坐一起，快点！” 她有些不由分说，无论苏昼答不答应的，都拽着他向过山车上去， 好像无论如何，也要把苏昼放在身边。 苏昼一怔，沉默地被她拽了过去，似乎是有点疑惑。 “怎么了？” “···没事。” 苏昼沉默半响，再度看向灵魂内。 ‘你确定我没被这个世界的其他人diy吗？’ 【绝对没有】 苏昼歪头，还是只能摇摇头。 即将，‘中庭之蛇’将会发生扭曲，而始作俑者就是贴着自己的这只小母龙，至于为什么她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 大抵是怕他搅局吧。 第62章 冰轮丸卍解···姑娘你是? ‘中庭之蛇’起始于漆黑的通道中， 羔羊们会在这里被加速到极致，随后以250公里的时速射出黑暗的加速通道，直直飞向天空。 苏昼被夏弥拖到过山车第一排，像是被绑上十字架的中世纪女巫，而昂热笑呵呵做到了第二排。 相比之下，路明非与楚子航，就没有那么从容了。 路明非脸色苍白，在工作人员小姐姐说“请注意紧贴头枕，以防加速度过大拧伤您的颈椎。”后，整个人像脱水的鱼，死死把后脑勺压在靠枕上。 而向来所向披靡的楚师兄神色平静，双手却死死扣在肩膀两侧的扶手上，关节甚至都有些发白，看起来像做了错事被老师罚站的孩子—— 相比于从百米高的大楼一跃而下，眼前的过山车更是楚师兄迈不过去的高山。 路明非有些气短，嘴唇哆嗦着看前面谈笑风生的三人。 “他们，到底怎么做到这么乐观地，真不把命当命吗···” “放轻松，过山车出事的概率比飞机出事概率都小。” “师兄，你的手也在抖。” “···其实我最喜欢的项目是‘小熊维尼和它的朋友们’。” “我最喜欢的是白雪公主，” 感受着背后传来推力，钢铁‘长蛇’在漆黑的通道中游动，路明非临终般喃喃。 “现在小熊维尼和白雪公主都救不了我们了。” “哔————” 警报声尖锐，像展翅飞起的蝙蝠，尖啸回荡在整片黑暗之中。 路明非呼吸急促，浑身上下毛孔收缩，仿佛把针扎在皮肤上冒出冷浆，仿佛飘在命运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即将落下。 下一刻，仿佛实质一般的狂风扑在脸上，压缩着挤进他的五脏六腑，让他胃里翻江倒海整个人几乎快要呕吐出来—— 这推背感，远比校长的玛莎拉蒂要刺激上百倍。 近乎垂直的轨道上，时间流失仿佛都失去了意义，人生在这一刻被拉长了无数倍， 路明非耳畔，响起低语。 “哥哥，再不召唤我的话，九秒之后，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人能帮你了哦。” 他猛地回过头，看着路鸣泽半个身子坐在过山车门上，对着自己微笑，手里还上下颠着枚红彤彤的苹果。 路明非一怔。 “你是说，过山车···别瞎扯了，过山车发生事故的概率2亿5000万分之一···” “但对于亲身经历者，这场事故的概略是百分之一百。” “乌鸦嘴···” “看那里。” 路明非顺着路鸣泽的手指看去，远处的轨道上开了‘花’，像是沿着墙生长的爬墙虎，更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把铁轨扭成麻花。 即使是在时速变慢的‘领域’中，那裂纹也在飞速蔓延，整块铁轨在飞速崩坏， 在这时速250公里每小时的过山车之前，崩坏。 路明非，如坠冰窟。 而意识到整辆过山车即将飞出铁轨，整车人即将坐上卡戎的摆渡船，开开心心一起团购地狱单程票，向着无回的旅程狂奔时， 他下意识，将目光从路鸣泽身上偏移，落到了前排的苏昼身上。 苏昼静静坐在那里，路明非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一动不动，仿佛与世无关。 “第一反应，是看他？” 路鸣泽有些啼笑皆非，暗金色的眸子眯起，身形化作虚影。 紧接着，他踩到了路明非面前，一只脚踩在扶手上，一只脚踩在路明非前座那个鼻梁翘得像高架一样西班牙美女头上， 路鸣泽一把抓住路明非衣领，路明非唯唯诺诺道。 “她不会疼嘛···” “路明非，” 路鸣泽直视着他，怒骂道。 “遇到了危险，你第一反应，是找他？他是你爹吗！”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尬笑道。 “··给钱，给过生日，带着我在学校里，好像还真差不多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见从第一排传来了轻笑，但是有很快消散在风中。 路鸣泽有点恨铁不成钢，同一时间，坐在第二排的昂热身子微微晃动，仿佛要挣脱什么禁锢， 他叹息。 “好吧，看来有的人不同意，不止一个人，那么，” 路鸣泽将苹果送到嘴边。 “再见了，哥哥。” “咔嚓！” 清晰的牙印分布在苹果上，而那大男孩消失不见，只有缺了一块的果子漂浮在空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昼、夏弥、明非、子航！” 昂热怒吼，竭尽全力维持时间零将一切暂停，而领域中的四个人立刻站起身，毫不受影响。 过山车缓慢上升，而铁轨在快速下坠。 “在我的领域内我能把时间延展大约五十倍，现实世界六秒，就是我们还有三百秒钟， 我们必须立刻拿出救援方案。”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他的第一反应是大家一起趁现在爬下去，而楚子航却先一步开口。 “这辆过山车有磁制动器。” 夏弥疑惑。 “可以刹车？” “可以让过山车的动能减小，从铁轨上按照原路滑回去。” 昂热冷静补充道。 “但是，刹车必须在过山车速度几乎为零是启动，换而言之，也就是要等待过山车达到最高点。” 几人下意识抬头，那铁轨断裂处，正是在中庭之蛇的最高点处， 巨大的缺口像是被无形的怪物忽然啃食，多了露出整片蓝天的空白，而两股铁轨从上到下飞快瓦解。 苏昼安抚道。 “有校长在，我们能精确把握时间，只要铁轨不提前发生大范围崩坏。” 楚子航点头。 “刹车在过山车尾，我去打开它。” 路明非有点抓狂。 “你们为什么对过山车都这么了解啊！尤其是你师兄，你不是很害怕吗！” “···就是因为不安，所以才提前查了下资料。” 他无语，比了个拇指。 “那你是这个。” 昂热抹了把鼻血，那是全力催动时间零带来的负面效果。 “那么，就这样，楚子航你负责去过山车末尾，操控制动器决定启动时机。 时间零的负担很重，我随时可能昏过去，···” 路明非战战兢兢举手。 “在那之前，铁轨从上往下裂开了怎么办！” 众人沉默半响，中庭之蛇夸张的金属材质，足以抵抗九级强震，而因此其崩坏释放的能量，是堪比天灾的可怖， 人类，拦不住。 他顿了顿，看向一直沉默的苏昼。 “苏昼，你有什么主意吗？” “轨道崩坏不了，” 不知何时，苏昼手中一柄冰凉的长刀已然浮现，流淌在轨道缝隙的空气中的小液滴，仿佛是收到了某种意志的律令， 凝聚，结霜。 苏昼耸肩，眸中闪烁着冰雾。 “至少主体不会有大崩坏。” 何等让人安心的发言，昂热做回过山车座位上，对着三人点头。 “诸位，拜托。” 至此，还有三秒。 3s， 楚子航与路明非向过山车尾靠拢，夏弥坐在昂热身边，防止意识模糊的老人飞出去， 苏昼踩在过山车头，维持冰轮丸的影响，扩散到整个过山车铁轨。 2s 楚子航与路明非已经就位，昂热彻底意识模糊，时间零的领域在失效，滚烫的热风与呼啸的贴片擦过众人耳畔。 1s 时间彻底恢复正常，按理来说，此时已经应该启动刹车装置。 但是， 苏昼神色一动。 已经被冰晶掌控的铁轨，忽然传来巨浪翻滚的失控感！ 铁轨本像温顺羊群，却骤然撕下身上的羊皮大衣，变成浑身上下十八块腱子肉的野马，开始撒丫子四处狂奔！ 那凭空而生的巨大应力，让铁轨发出吱呀痛鸣，苏昼眯起眼，谨慎地加强冰轮丸的冰晶强度—— 苏昼不动声色向后看了眼，夏弥满脸担心的望着他，见他回头还挥了挥小拳头，替他鼓气。 他嘴角一抽。 他也想和这力气较较劲，但是本就脆弱的铁轨，已经承受不住两头‘大汉’的争夺，如此情境下苏昼也只能减缓铁轨崩坏的速度。 而如此行为，带来的结局却是··· 钢轨，一截从过山车轨道上脱落的钢轨，子弹一般飞向这过山车。 路明非惊恐扭头。 “开，开玩笑吧！这···”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楚子航冷静道。 “去开限制器。” “我，这，师兄你——” “我去拦住它。” ‘我也必须这么做，’ 细密的龙鳞在楚子航手臂浮现，赤金色的眸中燃烧起撕咬世界的暴戾， 龙族的基因在这一刻因为人的意志而熊熊燃烧。 “快点，我只能拦住它一瞬。” ‘这是他的要求，这是为了更长远的屠龙大业， 献身！！！’ 话音落下，最后一节过山车摇晃，差点被踩掉，楚子航化作另一枚子弹，扑向那钢轨， 君焰领域，展开！！！ 翻滚的火焰将那铁轨吞噬，连同一往无前的少年一道，钢铁在高温中融化成浆。 与此同时，路明非也手忙脚乱地接通电源。 “咔嚓。” 中庭之蛇的速度经过最后一次减速，从圆周运动的极限值外迈了回来，也代表着车上人大半个身子从鬼门关中被拽了回来。 路明非猛地甩起头，带着点水光眸子中，倒影出那楚子航燃起的熊熊火焰，如今又将楚子航自身吞噬， 楚子航，生死未卜， 而此刻，只有一个人能力挽狂澜。 “苏老板———！！” 在电源接通，过山车减速，开始安全回撤的一瞬，苏昼就已经踩在过山车头，仰头看着烟花爆炸。 其实，他还特意顿了半秒，某条小母龙却完全像是孝顺的女儿···甚至是孙女，紧紧按住昏厥昂热的肩膀，怕这位老爷爷掉下去——头抬都不抬。 苏昼有点牙疼， 总感觉这个世界的故事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极大得变化。 但是这会要是再多走回神，楚子航怕是就要真在字面意思上‘燃尽了’。 他指肚擦过冰轮丸刀身，眸中倒映的火光，瞬间被生长的冰晶吞没。 “大红莲冰轮丸。” 话音落下，冰轮丸飞快变透明，自上而下变成折光的冰晶， 修长的手掌用力，冰面蔓延裂纹。 “咔嚓！” 一声脆响，冰轮丸碎了， 被苏昼捏碎了。 刀身化作坠落的冰晶，在火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苏昼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武器··· 不对。 仿佛有冥冥之力的牵引，冰晶飘到苏昼肩头，生长，蔓延，变化！ 冰翼从肩胛骨延伸，层层鳞片宛如鳞甲，细密得附着在他体表， 苏昼像是古代横刀立马的真龙大将军，而在他背后冰翼上下扇动，举起极寒的气流，将苏昼送入空中！ 【卍解·大红莲冰轮丸】！ 冰轮丸控制冰晶的能力大幅增强，原本的冰霜巨龙会与持刀者合体，构成足以称之为‘超兽武装’的‘超级单位’， 无人可挡。 冰翼轻卷，推出极寒气流轻松将火焰分开，露出其中大半个躯体都龙化的楚子航， 察觉到背后来人，他猛地回过头，神色是不分何人的暴戾，脑海中仿佛只有纯粹的杀戮欲望。 “辛苦了。” 苏昼抬起手指，一道冰晶便将楚子航连带着那狰狞的神色冻结， 而这也意味着正常‘闹剧’的终结。 ··· 大抵是几日之后，这场袭击引起了极大地讨论度， 毕竟被袭击的，除却卡塞尔的校长，还有一名s级混血种，三名a级混血种。 不止卡塞尔，整个混血种界都在关注有如此胆量的究竟是谁。 很快，这场袭击有了结论，全世界的讨论也骤然寂静—— 不是因为有了结果，而是因为更爆炸的炸弹已经被掷如深水。 卡塞尔的终身教授们，在仔细考察中庭之蛇的结构之后，得出结论： 这足以抵抗九级地震的铁轨，有能力从内部瞬间拧断它的， 人类之内，没有；人类之外，很少， 少到，那个嫌犯的名字呼之欲出。 大地与山之王。 是的，有一名龙王，出现了。 “但这可不是你现在该担心的。” 钟楼中，守夜人一边翻着花花公子，一边对着昂热指点江山。 “我的老伙计，这场事件中，有一个爆血展露堪比纯血龙特征的楚子航；还有一个言灵能力变态到堪比龙王的苏昼。 董事会，已经准备攻讦你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吗。” “有一个人，或许有办法。” “谁？” “苏昼。” 此时此刻，诺顿馆， 苏昼坐在卧室的大床上，面露沉思， 而他面前，跪坐着一个白毛红瞳的美少女。 “冰轮丸？” 白毛美少女歪头。 “在的呢。” 第63章 卍解?怎么可能就那点威力! 卍解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六旗游乐园卍解救下楚子航后，解散卍解状态，冰轮丸却没有重新从冰晶状态凝聚，而是化作碎冰首尾相接，小龙般缠在他胳膊上， 若非如此，苏昼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冰轮丸捏碎了。 不过，冰轮丸并没有‘坚持’太久，在苏昼一行人乘直升机回到卡塞尔的诺顿馆后，得到苏昼的允许， 冰轮丸，迫不及待。 苏昼细细打量去，跪坐在床上的小白毛五官有种近乎冰雕的剔透感，颇似零的气质，却更多了几分不沾人间烟火的出世。 眸子赤红却纯粹如小鹿，（也像是从小被人养大的白虎般清澈而飞舞），更像是猫眼石般贵气。 约莫一米七的个子，身形颇高挑，淡紫色和服，内扣深蓝护甲，看起来十分合身··· 嗯，按照东瀛那边体面的说法是：很适合穿和服。 冰轮丸歪头，似乎有点疑惑。 苏昼摇摇头，询问道。 “知道我是谁？” “主人呢。” “记得别的事吗？” 冰轮丸抿嘴，拧起眉头，很‘用力’地想了片刻，随后自信地昂起头又摇了摇。 “没有！” “···一点没有？” “从您始解我之后，我的时间才开始流动，除了这些之外···” 冰轮丸看向苏昼腰间的另一把刀，剔透的红眼睛眨了眨，露出几分怯意。 她弱弱道。 “大姐头嘱咐我别太兴奋，不然她会收拾···” 苏昼腰间，流刃若火微微闪烁，冰轮丸立刻像炸毛的小猫，伸手掩住嘴，眼睛一眨一眨的。 “教育，是教育！ 大姐头会教育我，怎么做一把有刀德的好刀” 苏昼一怔，伸手搭在腰间的流刃若火上，指肚传来温热的感觉。 “你能变人的原因，是我触发了卍解？” “卍解？” 冰轮丸音调高了半个度，不满地爬到苏昼面前，双手撑在他膝盖上，瞪大眼睛盯着他。 “虽然和大姐头比，我只是个飞舞，但是我的卍解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弱的！ 严格来说，是主人你在进入卍解前一步时，进入了刀禅的状态与我共鸣，我才能几乎顺水推舟的化人。” 苏昼一怔，将小白毛扶正。 “进入刀禅状态就能让斩魄刀化人吗？那流刃若火···” “这个事吧，分刀，有的刀甚至没有化人的能力——当然，我绝对不是说大姐头！” 冰轮丸总是怂怂地，有种天真白毛版路明非的感觉。 “大姐头太强了，要是化人···主人，你供不起···” “···” 苏昼露出了点牙疼的感觉，但是得到冰轮丸的确认，她的卍解能力远不止于此，确实算是一击强心针， 更何况，冰轮丸人形化后，有些事就不要他亲自出马， 就比如，过几天晚上，发生在卡塞尔地下冰窖的‘争抢’，冰轮丸就可以代劳，替他去调停争端。 如此想来，苏昼心情大约，伸手搓了搓冰轮丸狗头，几乎趴在苏昼膝盖上的小白毛也不反抗，模样还颇享受··· “吱呀——” 忽然，房门被推开， 深红色的发丝飘过，扛着花的倩影土匪般立在门口。 诺诺踏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与印着动漫小动物的粉袜，包臀牛仔裤下是雪白的长腿， 即使现在尚且是微凉的春夏之交，细细的吊带已经把少女软而结实的肩膀，勒出两道凹陷。 “呀~hello···这是什么姿势？” 在诺诺的视野中，苏昼姿势别扭地躺在床边，整个人几乎快要掉下去一样，怀里抱着两把武士刀。 他若无其事地冲她点点头。 “早上好。” 诺诺挑眉，咔哒咔哒地走到苏昼面前。 “这是给你的花，听说你彻底苏醒时我还在中国那边，没能第一时间看望你很抱歉··· 但是，在那之前，似乎有些有趣的事。” 苏昼轻咳着坐起，不动声色地将两把斩魄刀放到柜子上。 “什么啊···” “咔哒。” 她将花束插入花瓶中，诺诺叉腰站在他面前，冷笑着上下扫视，眸光闪烁似乎是在进行复杂的计算复盘， ‘侧写’在发力，诺诺忽然夹着嗓子开口。 “‘主人，你供不起’？” 我艹，有挂！ 苏昼鬓角留下一滴冷汗， 诺诺忽然又伸出手指点在苏昼手臂上，轻轻划过，最终停在手掌上，拾起一根白丝， “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刚才这个屋子，里有一个一米七的白毛少女···趴在你膝盖上···还在喊你主人？这他*是什么东西！” 诺诺先是信誓旦旦，随后是语气不定，最后是神色懵逼， 这是什么鬼？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么大点的一个屋里，苏昼还藏起来了一只一米七的可爱白毛女孩？ 啊？ 诺诺有些恍惚，甚至有点自我怀疑， ‘侧写’出问题了吗？ “其实是刚才有人来打扫过房间，是位银发的斯拉夫女士，她不小心留下的。” 苏昼眨了眨眼，起身将皱眉沉思的诺诺抱住，将她带到窗边。 “不管怎么说，好久不见了，先抱一个。” 诺诺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反抗，她被苏昼从背后抱住，青年大大的脑袋落在她肩头—— 好大的脑袋。 即使苏昼留着长发，男生的发质仍有点硬硬的感觉，挠得她脖颈刺痒。 她伸手摸了摸。 “好像只大狮子···” “很高兴你没刻薄到说什么‘摸摸狗头，新年不愁’。” “你呀，” 诺诺有点无奈，语气轻松道。 “我被求婚了。” “？” “我，你的女朋友，被人求婚了。” 苏昼一怔。 “恺撒？” “是他叔父。” “···？” 诺诺歪头，随意道。 “严格来说，是他叔叔替他向我求婚了，恺撒本人倒是很狂躁，第一时间就找上了我道歉，我也没和他计较。 小男朋友，会嫌我麻烦吗？嫌麻烦的话，随时都可以后悔哦···” 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回过头是苏昼略带笑意的眸子。 “那看来我是条操劳命了。” 诺诺看着苏昼，抬了抬头，苏昼也顺着力气低下头。 “吱呀——” 房门又被推开，身材纤细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 “苏昼——校长找你···咦？” 夏弥语气越来越弱。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苏昼与诺诺默默分开，面色都有点尴尬。 夏弥像是小白兔一样，可怜又无辜，眼睛一眨一眨的，满脸歉意。 苏昼却气得牙根痒痒。 大，耶，老，师！ 你要几把干嘛？ 如果不知道你是什么龙，我还真信了！ 你怎么可能看不到我在干什么啊！ 我们是有仇吗？ 苏昼目光如剑，剐得夏弥可怜巴巴的缩了缩。 “苏师兄，真对不起，要不，要不——等会你私下找我···” 我呸！ 茶死我了！ 苏昼怨气极重，看得诺诺一阵好笑。 “行了，之后有的是时间，先去找校长吧，应该是为楚子航的事。 这几天，校长那边也不好过，以加图索家为首的董事会，对他老人家可是颇具微词··” “不急，这次他能不能渡过难关，也要看我脸色，” 苏昼摆摆手，笑着摸了摸诺诺的脸。 “倒不如先把你这边的事解决掉，即使是暂时。” 诺诺一怔。 “解决掉？这怎么···” “叮铃铃——” 柜子上苏昼的电话在震动，至于来电者： 汉高。 ··· 自从卡塞尔内部召开了关于六旗游乐园的分析大会后， 诸多终身教授、院长，得出来的结论，让整个世界都打了个颤： 大地与山之王，复苏了。 意大利，罗马， 阳光通过百叶窗，零散着将温暖扑在这管理着全球几十万加图索家族职工的办公桌上。 弗罗斯特·加图索面露沉思，注视着桌面上关于中庭之蛇爆炸的资料， 在所有照片最中央，展开冰翼冲入火焰的青年，就像是报道上的头条般，被放大在最显眼的位置。 “龙王···很大胆的推测，把握有几成？” 阴影中，加图索家的秘书帕西上前几步，恭恭敬敬道。 “这个结论来自卡塞尔的终身教授们，其中有让·格鲁斯和布莱尔·比特纳，力学界的顶尖专家和数学界的所罗门王， 他们都认为，如此威力不可能来自人类。” 弗罗斯特以那与恺撒近乎一模一样的冷傲口吻说道。 “有意思。” 他勾起嘴角。 “一个刚刚复苏，力量都没完全恢复的龙王，竟然如此急不可耐地发动了两次暗杀：火车南站与六旗游乐园， 而这两场刺杀，都有相同的三个人在场，它的目标究竟会是谁？” 帕西不语，只是像雕像般立在原地，弗罗斯特踱步，自言自语般道。 “这些暂且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场事件中，楚子航与苏昼爆发出了足够被定义为‘危险’的力量。 这两个人，我们需要尽快解决。” “因为他们有可能堕化为死侍，甚至本身可能就是龙？” “是，但不完全是，” 弗罗斯特冷漠道。 “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能对家族有影响。 楚子航本就劣迹斑斑，如果能定性为‘危险血脉’，我们就能把卡塞尔里那个不听话的代理人掰倒， 他是即将扣下的扳机。 昂热太托大了，长老会确实能忍受代理人的一点个性，但是如果他的存在伤害到了长老们的利益，他将被毫不犹豫地踢出局。” “苏昼呢？” “苏昼强大到不合常理，但本身看不出什么失控的迹象，甚至可以说是冷静而强大，” 弗罗斯特颔首微笑。 “我很欣赏他，如果能拉拢入家族，那更是再好不过。” “那···” “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加图索家族的血脉传承，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恺撒的妻子必须是陈墨瞳，只有这样血脉才能得到其应有的传承！” 弗罗斯特平复气息，又恢复那副淡漠的模样。 “苏昼与楚子航可以双管齐下，力求将昂热拖下台——苏昼如果能逃过这场游戏，或许还能和我们再谈一谈···”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弗罗斯特皱眉看去，加图索家族的管家谦卑道。 “北美菲德里斯·冯·汉高求见，如今已在家族会客室了。” 弗罗斯特惊讶。 “汉高，来这里？让他进来。” 走廊中，拐杖触地的清脆声先于来客敲响了房门——虽然来客也没有敲门的意思。 岣嵝着腰的老警长，拄着拐杖，步调流畅地迈入办公室。 即使是面对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的弗罗斯特，他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笑着问好。 “早安，弗罗斯特···还有你，小伙子，是叫帕西吧？” 帕西微微躬身，弗罗斯特神色狐疑而警惕。 “汉高，你来这里做客可以提前知会一声，加图索家一定会献上最高的礼遇，来接待你这位北美的皇帝。” “吼，别以为我听不出你那股酸劲，” 汉高裂开嘴，露出满口黄牙。 “而且今天，我也不是什么北美皇帝，我只是一个接线员。” “什么意思？” 汉高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将显示屏对向弗罗斯特。 “他委托我跑一趟——严格来说是跨域小半个地球，方便能把这个电话送到你手里。” 弗罗斯特怔住了，神色惊讶无比。 “你，他，怎么会——” “电话拨通了，” 汉高语气轻快道。 “于情于理，应该先接电话吧？” 那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接过电话，开口试探。 “喂。” “你好，弗罗斯特先生，” 青年温润的声音传来。 “我希望得到一个解释，关于你主导的：让你侄儿对我女朋友发起结婚申请。” “···你好，苏昼先生，” 弗罗斯特嘴角一抽，这上不去台面的手段，让他心上还是稍微挂不住， 他只能淡淡道。 “这是加图索家族出于宏观战略的考略，对你造成的影响，我们深表遗憾···” “这些事，我不希望看见第二次。” 忽然冷漠的语调，让弗罗斯特一怔，接着发出冷笑。 “苏昼先生，你似乎有点事情没拎清，你确实拥有强大的言灵，但是你有什么资格和涉及全球的加图索家族开战呢···” “咳，” 忽然，汉高轻咳一声，语气平静地询问。 “苏昼先生，需要现在就开启对加图索家的限制吗？ 十七分钟，加图索家在北美的势力会被消灭殆尽。” 弗罗斯特一怔，接着不可思议看向汉高。 “你今天来，是为了给他撑腰？” “苏昼与北美混血种利益一致，我们都不过是被长老会所欺压的弱小者罢了。” 第64章 冰窖···其实是修罗场? “苏昼与北美混血种利益一致，我们都不过是被长老会所欺压的弱小者罢了。” 汉高苍老的皱纹挤出笑容，听得弗罗斯特嘴角一抽。 弱小？ 你？ 北美皇帝，你告诉我你是弱小！ 弗罗斯特脸色难看，目光闪烁后， 他重新拿起电话，沉声开口。 “加图索家不会妥协，但是我们也不愿在没必要的纠纷上，消耗太多心力——说出你们的条件，你们又能为加图索带来什么。” “你们想扳倒昂热，但这很困难。” “···” 苏昼轻笑。 “突破口无外乎是楚子航与我，昂热会想不到吗？” “我们的准备远比你想的更充分···” “但不是百分百，” 坐在诺顿馆二楼的窗边，苏昼若无其事的捏起咖啡杯，乳白地拉花在春风吹拂下微微波动。 “面对昂热那老家伙，没人有资格说‘百分百’能胜过他。” 弗罗斯特狐疑。 “···你要帮我们，解决昂热？” “我是来帮你们上保险的，哪怕没能成功，也能限制昂热。” “什么办法。” 苏昼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 “校董会，许久没有新鲜血液了···” 弗罗斯特眯起眼，猛地扭头向汉高，他脸色难看。 “你的胃口太大了，密党长老会不可能让你们来插一脚！” 也不怪弗罗斯特反应剧烈。 作为密党新势力的摇篮，卡塞尔学院，若是通俗的命名，甚至可以被称为‘密党混血种未来人才教育培养基地’， 而卡塞尔的校董会就与密党中最高的寡头权力集团，长老会，拥有相同的人员构成，司掌混血种的大小事务， 这传承数百年的秘密组织，核心决策层自然不会包括新生的北美家族， 已经分得蛋糕的食客们，更不会允许有个浑身都是泥巴与牲畜臭味的牛仔横叉进来，挖走本属于他们的蛋糕。 汉高漠然道。 “放尊重点，小子，现在和你聊天的不是我，随便打断别人说话更不礼貌。” 弗罗斯特脸色一僵。 “更何况，我对你们长老会的位子也不感兴趣，北美家族从来不垂涎密党的权力，倒不如说，你们密党才该考虑， 怎样能在不起冲突的温和前提下，与我们进行沟通。” “不是你？等等，你的意思是···” 电话中，传来青年略带笑意的声音。 “果结了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的屠龙者，是否有资格成为校董会的一员，领特许检查官，负责监察校长的一举一动呢。” 弗罗斯特沉默，半响才道。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你们不能要求好处，但你们可以规避坏处，” 苏昼语气平缓道。 “在你面前的，是我与北美混血种家族，如今矛盾尚不明显是因为龙族还存在，混血种内部的矛盾尚且被压制。 但是，当黄昏到来的那一天，你希望的是我们能在谈判桌上商讨；还是把我们排除在架构之外，只能有最激烈的手段争取应得的利益呢。”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弗罗斯特感觉面上挂不住，苏昼与汉高的所作所为，毋庸置疑就是在打加图索家族的脸！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否认苏昼与北美混血种是如日方出，他们上涨的势头迅猛而迅速，他们的影响力在步步扩张， 如果势力与利益不能匹配，随之而来的必然是， 战争。 他沉默许久，对着苏昼说道。 “长老会的其他人，很难同意。” “所以我们先找到你，你来解决他们。” “你的血脉尚且不明，存在威胁。” “所以我们把这一切，放在你们与昂热的较量之后，” 苏昼微笑，将咖啡牛奶饮尽。 “如果认为我是突破口，那就放马过来。 我们的合作要一步一来，当前也只限于让我加入校董会——在彻底‘信任’彼此前，我们都有翻脸的权力。” 弗罗斯特深呼吸，压下心中种种情绪，将不满与被胁迫的羞耻感放在家族利益之下， 他对汉高伸出手，却是对苏昼说道。 “加图索家族的承诺是刀，插进土里也会长出契约。” “咔哒。” 苏昼挂断电话，却看到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滑过校园的车道，急速奔向诺顿馆大门。 “滋啦——” 红色的车尾灯燃烧，轮胎在地面擦出弧形的轨迹，玛莎拉蒂以漂亮的飘逸，落入停车位中， 帅气的西装老头推开车门，从驾驶位迈到诺顿馆的庭院中。 诺诺提醒道。 “校长，您留下的车痕需要花钱修复，这需要您自费。” 昂热脸色一僵，摆摆手。 “把账单寄到校长办公室——苏昼在哪里，这混蛋两个小时前就该收到我的下午茶邀请了！” 诺诺侧过身，没和这炸毛的老绅士猫顶嘴。 “二楼温室，窗边的位置，给您备好了红茶。” 昂热摇摇头，迈步上楼来到二层，恰好看到窗边的苏昼将将放下手机。 苏昼自然也注意到了昂热，顿时笑容满面。 “昂热校长，来，请坐。” 昂热狐疑。 “你小子···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和你来聊聊，我们怎么度过眼下的难过。” 苏昼笑容灿烂。 “校长，你我和楚子航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我和楚子航被认定为血脉存在危险，或者你顶不住校董会那边的压力， 我们都要完蛋啊！” 昂热没好气道。 “这种事，竟然能笑着说出来，你的心态倒比我好不少—— 楚子航那边不用你担心，保证你自己的龙血浓度不出问题，小心加图索家就好， 过几天，长老会会召开听证会，就你和楚子航血脉的问题，进行审查与听训。 这段时间，加图索家的代表会进校调研，他们可不是好对付的货色···” 苏昼颔首，将刚挂断的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正气凛然道。 “校长，你是知道的。 从诺诺的事起，我和他们早就结下了梁子——一山容不得二虎，一个梁山容不下两个宋江， 有加图索家没我，有我没加图索家！” 笑眯眯的送走昂热，苏昼心情大好，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 诺诺缓步而入，坐到苏昼对面，将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乌黑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那嘴角还沾着奶末的悠哉青年。 “加图索家把申请撤回了。” “暂时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苏昼只是摇摇头。 “道阻且长。” 陈墨瞳是被‘钦点’的媳妇，用于传承加图索家的龙血，这是他们绝不会动摇的目的，哪怕现在愿意与他合作，将来诺诺也会是撕破脸的导火索， 但是，那反而正合他意。 苏昼嘴角勾起。 眼下大家面子上还要过得去，毕竟他才吞了一只龙王，但是，将来嘛··· 看清楚了嗷，是他们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的力气大了点而已。 忽然，一阵香风吹过，闻起来比加糖的奶咖都甜。 “道阻且长···” 阴影遮在苏昼身上，耳边传来诺诺温柔的气息，不知何时小巫女已经站在他身后，肩膀雪白肌肤传来的温度，他都能清晰感觉到。 “那也要及时行乐吧？” 紧接着，柔软的手覆在他后脑勺，将他的面部陷入更大的柔软中， 苏昼忽然想起了那杯咖啡牛奶，这应该算是它的变种，因为奶中没有加糖，所以完全不甜，但是口感却更好，更香。 苏昼感觉到诺诺的下巴，抵在自己头顶，她语气温柔。 “大地与山之王，又一位龙王——你肯定要去吧？” “嗯。” “嗯···那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啦~” 诺诺收了收胳膊，将苏昼抱得更紧了些。 这是他们的‘契约’，倒不如说，他们这明晰又暧昧不清的关系，就是这份契约的外显—— 你赐我自由，我助你屠龙。 “那么，在开始前，先抱会吧···喂，你的手在摸哪里。” “充斥着脂肪的肌肉组织与表皮组织。” “我走了。” “别，错了，不乱动了。” 暖和的温室中，两人嬉笑打闹，而在隔壁的藏书室，夏弥安静地坐在灯光下翻阅书籍——只不过，有些面无表情。 “正事要紧···” 她近乎咬咬切齿的喃喃，试图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地图上。 “存放着康斯坦丁龙骨十字的地方，冰窖吗。” ··· 数后日， 初秋薄雾微凉，朦胧车站，却又被汽笛撕裂， 1000次列车撞入清晨的卡塞尔，以加图索家族的首席法律顾问，安德鲁·加图索，为首的精英们西装革履，迈下列车台阶—— 长老会的调查团正式来到学院，剑指卡塞尔学院校长希尔伯特·昂热！ 安德鲁·加图索抬头挺胸，仿佛是要上战场般无所畏惧，在他身后半个身位的，是家族内部特排的秘书，帕西， 而在他身后，则是意气风发的其他调查团成员。 在火车门开启前，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无论卡塞尔学生是把臭鸡蛋烂菜叶砸在他们脸上，还是对他们熟视无睹，完全没人来迎接， 亦或是那拥有时间零的强大言灵的校长，会直接来到车站，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做掉’昂热的决心！ “咔哒————” 车门打开，撞进调查团眼帘的，就是那被学生拉起的数条红底白字的巨大横幅： 【欢迎校董会调查团莅临指导】 【老师您辛苦啦】 【开展调查团进校园活动，维护校园风朗气清】 安德鲁·加图索：？ 还没来得及疑问，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伴随着热情学生们的欢呼，就将安德鲁淹没， “欢迎您安德鲁老师！”“安德鲁老师，我是您的粉丝，你的粉丝啊！”“欢迎调查团的老师莅临指导！！！” 在安德鲁眼中，大致是： \\(tot)\/\\(tot)\/\\(tot)\/\\(tot)\/\\(tot)\/\\(tot)\/ 安德鲁，以及调查团的众人，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簇拥着推入校园。 人声鼎沸中，他挣扎着喊道到。 “我们来，是要查清卡塞尔学院内部的管理情况——” 全权负责接待调查团的副校长，弗拉梅尔回吼道。 “对的对的，这就带你们去宴厅，请你们好好喝一顿！” ··· 忙碌的一天后， 夜晚，钟楼， 昂热推门进入阁楼，看着满身酒气的弗拉梅尔，询问道。 “情况如何？” 守夜人醉醺醺笑道。 “我给他们排场做到很足，尽管他们很谨慎，但还是喝到位了——我就说把招待他们的事交给我，他们没精力去摸你老底的！” 昂热半信半疑，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守夜人看着沉思的昂热，打了个酒嗝。 “其他方面都安排好了，苏昼也答应和你合作——干嘛还拧这个脸，干了这杯干马天尼！” 昂热只是摇摇头。 “轻松地过头了，他什么都没要，很···‘上道’的表示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他会保证自己那边不出错，并且会帮我们应付加图索家···”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太轻松了，” 昂热仰起头，长叹道。 “这完全不像苏昼，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你这么轻松，” 守夜人翻了翻手中的资料，那是校董会出具的正式弹劾文件，条理清晰，结构严谨。 “那这些事你自己想必都能自己解决吧···” “我亲爱的老友，” 昂热豪迈地揽过守夜人的肩膀。 “没有你的卡塞尔就像卢浮宫失去了蒙娜丽莎，卡美洛失去了亚瑟王——你知道的，我一直离不开你。” 守夜人翻了个白眼，两人的氛围却轻松了不少。 忽然，守夜人的手机响了。 “芬格尔？大半夜怎么了？” “冰窖出问题了，” 电话那一头，芬格尔的声音意外凝重。 “为了防止调查团有人入侵诺玛抽调楚子航的资料，她不得已放弃了一部分权限，防御系统因而出现了漏洞， 刚才，再做检查时发现，冰窖被人入侵了！” 诺玛的声线忽然接管电话。 “不只是人，还有龙， 血脉浓度极高的龙！” ··· 芬格尔本来在新闻部活动室中，开心的吃着火锅唱着歌，顺便指导部员们搜索楚子航以前执行任务留下的痕迹， 比如什么‘把嫌疑人吊死在市政厅门口’‘为了杀死侍爆了一座医院’‘街头上爆发君焰’之类的··· 他接到任务，要把这个九九成黑的暴徒，洗成小白羊， 这不是个轻松地活计，但是比起他现在要面对的，那可真是喝水般简单了。 冰窖中，芬格尔头上带着肯德基袋子遮掩身份，一滴冷汗打湿了纸袋， 因为，在他面前，三个气息极度危险的女人，默然呈三角站立。 一个眸子淡金，龙威浓郁到呛人， 一个身材凹凸窈窕，仿佛与黑暗融合，妩媚危险， 一个浑身裹在夜行衣中，只露出冰般纯洁的眸子，与雪白的长发。 第65章 我是什么校董特许，你是什么校董特许! 冰窖中，芬格尔头上带着肯德基袋子遮掩身份，一滴冷汗打湿了纸袋， 因为，在他面前，三个气息极度危险的女人，默然呈三角站立。 一个眸子淡金，龙威浓郁到呛人， 一个身材凹凸窈窕，仿佛与黑暗融合，妩媚危险， 一个浑身裹在夜行衣中，只露出冰般纯洁的眸子，与雪白的长发。 ··· 空洞，地下的巨大空洞， 仰首不见天空，大地为青铜。 名为‘冰窖’的空洞以青铜为壁，在学院之下的百米处，建立起仿佛亘古不变的牢笼，将危险与隐秘封存。 地面上，无数沟壑条纹纵横，勾勒出近乎榕树般的形状，其中流动着流动着生青色的水，如此繁密的沟渠在这地下作用定不是排水，那水流也并非洞底潮湿的积水， 而是··· 炼金。 不愧为卡塞尔真正的收藏室，足以毁灭世界的储物间，弗拉梅尔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冰窖本身，就是巨大的炼金阵法。 金属花纹流淌做‘藤树’，构建出巨大而可怕的炼金领域，将整个空间充盈，自空气中汲取元素，又以言灵之阵吐出， 奇迹与灾祸在其中诞生，却又在被冻结的无限时间中走向灭亡—— 这里是静止的青铜囚笼，是冰窖的底层，其名， 湮没之井。 这里存放着一切让人头皮发麻的物件，公元前的木乃伊，青铜城废墟中打捞出的青铜面具，沙子上流的漏斗··· 而在这些神奇妙秒工具的正中央，躺着一具骨骸，那是一具男孩的枯骨，背生双翼，他将手臂向后抓在展开的双翼，看起来，就像一座十字， 龙骨十字。 今夜，她们正是为他而来， 最先到的是夏弥，浑身是如山岳般的厚重龙威；紧随其后的酒德麻衣，从阴影中浮现，悄无声息，跟在她身后，好奇地左顾右盼的则是冰轮丸。 夏弥站在康斯坦丁的骸骨前，神色复杂，却又疑惑。 “真的被人杀死了吗，康斯坦丁···我，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更感知不到你权柄的消亡··· 是谁杀死了你，或是谁，吞噬了你。” 她半跪在地，静默而肃穆，似乎是在默默哀悼，即使背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夏弥亦然不动不摇。 “我在悼念一位朋友，可以不要打扰吗，酒德麻衣。” “哦？我还很出名？” 酒德麻衣轻笑，口气中带着几分豪横。 “很遗憾，我老板想和你的朋友好好谈一谈，哪怕你们这位共同的朋友可能不会说话。 你瞧，为了确保任务成功，我还带了个小帮手，是我朋友家的孩子。” 她笑呵呵拍了怕冰轮丸的肩膀，这被苏昼强塞过来的小姑娘身体素质出奇的好，一路上潜入冰窖的过程中完全没掉队。 加之模样可可爱爱的，有种不谙世事的单纯， 即使是第一次见面，酒德麻衣也还蛮喜欢她的——当然，不排除是因为苏昼对冰轮丸是副爸爸对女儿的做派，她也有点爱屋及乌。 夏弥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淡淡道。 “*友真的能算朋友吗。” “···” 酒德麻衣的气势骤然变了，两人间张开的气势，就连沟渠中流动的水都要冻结。 与此同时，夏弥又淡淡道。 “今晚的窃贼，可不至于你和你背后的小姑娘。” “···” “噗呲——” 又是一道壮实身影，从湮没之井与外界联通的水道中钻出，背心紧贴在那精装的肌肉线条上，他刚钻出水就慌忙扶了扶头顶的肯德基纸袋，确保方才的沾水不会让它破损。 芬格尔左右看了看，两道冷漠的身影在静默对峙，只有一个夜行衣中露出银发的小姑娘，友好的冲他挥了挥手。 芬格尔笑眯眯地挥手。 “你好呀···不对！” 他左右看了看，挑起眉毛——虽然在肯德基袋子遮挡下看不见， “有趣，可以凑一桌打麻将了？” “应该不行哦。” 冰轮丸摇摇头，指向黑暗之中。 “人数超了。” 黑暗之中，穿着着浅灰色的正装，佛罗伦萨白衬衣，系着银灰色领巾的青年走出，金色发丝下，冰蓝的眼睛微微波动。 肯德基先生伸手一引。 “这位是调查组的秘书，帕西·加图索。” 帕西欠身。 “叫我帕西就好。” 酒德麻衣冷笑。 “作为贼，你的穿着可真业余。” “这所学院中的一切都属于校董会所有，龙骨十字也一样，我被校董会授权监督管理校产，可不是贼。” “看你的鞋子，全是泥巴，亲爱的监督员，你好香也不是走正路进来的。” 帕西低头，颔首赞同。 “是啊，哪路可不好走——所以，各位，可以跟我走一趟吗？不要让我再麻烦了。” 话音落下，却无人赞同， “哈哈···” 回答他的唯有一声轻笑，宛如银铃般的笑声清脆，缺如洪钟大吕般厚重——因为在夏弥发出笑声的同时，源自大地与山之王的恐怖威压，潮水般扩散。 顿时， 几人如临大敌！ 站在龙骨变得黑影漠然，引力之潮却以她为核心，向着四周蠕动，要将所经过的一切都碾碎！ 青铜地板以悲鸣赞颂她的伟力，无数金属屑在领域中缓缓升起，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磁化的现象，金属屑相互吸附，形成闪烁着火花的金属狂潮， 力场缓慢向三人推进，仿佛是倾倒的山岳，不可阻拦。 若说她是猫，那么三人便是老鼠，要竭尽全力以求存活，他们都知道，一旦被那力场所笼罩，只有死路一条！ 芬格尔先一步跳开，口中念念有词，体表肌肤迅速变成青铜色泽，肌肉像是充了血一般膨胀。 【青铜御座】！ 曾出现在诺顿身上的言灵，如今在芬格尔体表复刻，迅速膨胀的肌肉，能让他举起超过三吨的重物， 不考虑内脏承受能力的基础上，数吨重的冲击他都能轻松接下， 但是，他只是脱出的满了片刻，后背被那蠕动的‘领域’剐蹭到。 “噗呲——” 大片青铜色的肌肤，连带着大片肌肉血管，直接从躯干上剥下，在领域中漂浮一瞬，就像是被捏爆的水气球， 大片血雾弥漫，腥臭难闻。 一个照面，芬格尔重伤！ 帕西面色阴沉，从怀中掏出把老式燧发枪，摸出赤红色子弹连续射击， 炼金术的伟大结晶，足以杀死龙王的精神凝萃—— 贤者之石！ 但是，鲜红色的子弹在夏弥面前炸开，飘碎的红屑像展开的玫瑰花， 贤者之石确实有资格伤到龙王，但是眼前的情况，那子弹却甚至碰不到这神秘黑影的衣角， 他额头覆盖密密麻麻一层冷汗，目光闪烁不定。 这种气势，这种威能，这种存在！ 只有一个名字，有资格承担这份强大， 龙王！ 在湮灭之井的炼金领域被破坏后，夏弥终于能肆无忌惮的出手，对于负隅抵抗的两只小老鼠，她全然不放在眼中。 半空中，金属碎屑凝聚成巨大的镰刀，划破潮湿的空气，直奔酒德麻衣面门！ “刷————！” 她从腰间抽出那两柄忍者刀，刃长不到二尺的刀锋，却要抵挡足有小汽车头大的镰刀！ 酒德麻衣深呼吸，心脏疯狂跳动，以肾上腺素为燃料，驱使全身龙血沸腾——这次，惹上大货了！ 一把将冰轮丸推到身后，沙哑着嗓子喊道。 “快走，去找苏昼，告诉他地下有龙王！” 由这个小姑娘告诉苏昼，而不是她，她都不指望自己能活着走出这里··· 或许，至少能为她争取一秒半秒吧？ 她身体素质也蛮不错，应该能趁机逃出去。 酒德麻衣如此想着，心头有着些许苦涩，但是下一刻， 一只小手从她背后的阴影中探出，葱白的指头点在那铁红的镰刀之上，再之后， 镰刀寸进不得。 “咔嚓咔嚓————！” 被磁化现象烧得铁红的金属，忽然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赤红色飞快消退，仿佛退潮的海面，紧接着青铜的金属光泽， 再之后，雪白的冰纹顺着镰刀蔓延，宛如空中开花的沿花，以悬浮在空中的金属碎屑为跳板，向着四面八方病毒般蔓延！ 连续而紧密的爆破声连续不止，是高温金属碎屑与冰晶相撞后，产生暴沸暴鸣， 这宛如山岳崩摧的领域，在汹涌的极寒前停下了脚步。 酒德麻衣怔怔看着立在身前的小女孩，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惊得说不出话， 她忽然想起了下潜前，苏昼对自己说的话： ‘带着她一起吧，她有些特殊能力方便潜入，记得保护好她’ 本来以为是在和自己托付这小女孩，合着是在和小女孩托付我啊！！！ 夏弥抬手一挥，冰雪寸进不得，两道力场在湮没之井中分庭礼抗。 她挑眉。 “是你···当时在六旗游乐园，也是你！” 冰轮丸歪头，接着又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你！但是你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她陷入思索。 “我是不是见过你。” 夏弥脸色一变，毫不犹豫抬起手掌。 “别费那么多话了！” 冰与电，雪与火！ 两道极致相反的力量，在房间内告诉碰撞，势头愈发高涨，两方却不见半分锐气，飞出的余波都能将墙壁撕开一个大洞！ 地面摇摇欲坠，湮没之井‘叹息’不断—— 它，已经承载到了极限。 帕西与芬格尔，本来并肩站在一起直勾勾看着小萝莉大战龙王——这对他们的世界观冲击太大了，赤手空拳的小萝莉，竟然能和龙王打的有来有回？ 这个放冰的小姑娘，不会真实身份是什么北极与冰之王吧！ 咦，这么看，感觉那龙王也不是很强，这是不是说明我上也行··· “砰！” 一块碎冰飞出，正好搭在芬格尔胸口，整个人花出去十米远，连连咳嗽，嘴角渗血。 行个鬼！ 我靠！差点被秒了！ 这还等屁呢？跑啊！ 芬格尔与帕西对视一眼，拼了命地向通道尽头的运输电梯狂奔，只有在湮没之井即将湮没时，他才能被启用。 两人狂奔，又一道倩影很快跟上，芬格尔大吼道。 “你怎么把你家孩子扔下了！” 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同样大吼道。 “不想死就快跑，你们有人有电梯卡吗？” 帕西从怀中摸出白卡。 “当然。” 芬格尔舔着脸喊道。 “我不用，我刷脸就行！” “···你不是带着肯德基的袋子吗？” “我靠，失算了！” “轰————————！！！” 又是冲天的爆炸声，高温变换着的火焰，从冰窖地步爆发，并且向着三人屁股狠狠‘咬’了过来。 “你家那位小小姐怎么能和龙王打成这样！” “天赋？大抵吧···” 帕西忽然出声。 “来不及了。” 三人不约同的扭头，火焰直直冲来，电梯却还遥遥无期。 “靠紧我！” 帕西低呵一声，排斥一切的气流自体内飞快扩张，将三个人都吞进了这‘拒绝一切’的领域！ 【言灵·无尘之地】！ 下一秒，火焰接触言灵， 具有强大动能的火焰，就像是台球桌上开杆的母球，将球内的三人猛地砸入电梯井，随后推着他们， 一路向上，向上，向井口飞行！！！ 夜里，卡塞尔， 与诺玛那轰鸣警报一同到来的，是从图书馆冲天而起的火焰，是地面2.1级的列摇晃，是那堪比恭王厂大爆炸的震耳欲聋！ 仿佛是青铜与火之王在世，在地底施展了‘烛龙’，要让万事万物都溺死在火焰之中！！！ 英灵殿前的井，火柱盯着三道黑影冲天而起， 持续摇晃的地面，建筑都被大范围破坏，摇晃，甚至是被火烧着了！ 卡塞尔学生的早餐与咖啡，是放在地面堆叠的钢筋混凝土上享用的！ 大部分人只认为这是一场天灾，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地震。 只有小部分人知道，昨天晚上被入侵乃至于毁灭冰窖，以及那两道在地下冰窖中搏杀许久才分开的身影···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今天， 狮心会长楚子航、校长昂热、卡塞尔学院版·此僚必诛榜第一·学生心中ss级龙血评级·苏昼， 三个人，将一同接受调查组的‘审讯’。 第66章 苏·卡塞尔执政官·昼，出征大地与山之王! “轰隆隆隆——————！！！” 半夜， 火焰从英灵殿前的井中喷出，冲天而起，照亮了卡塞尔的夜色！ 诺玛瞬间发出警报，这堪比2.1级的地震将整个学院地基动摇，大理石外砖崩裂，雕像与喷泉哄碎， 而这场地震，震源来自地下百米处， 冰窖！！！ 三道身影从火焰中喷出，暴露在夜色中的一瞬，摇摇欲坠的【无尘之地】完成了他的使命，弥散在火光中， 芬格尔浑身焦褐，头上肯德基纸袋摇摇欲坠，烧的只剩张皱皱巴巴的‘面具’，他悲怆咆哮。 “我真他*服了啊！” 大半夜，他在那累死累活的替校长洗白楚子航，忽然又被通知要去冰窖拦截入侵者， 本来命就够苦了，这入侵者为什么还是个龙王啊啊啊啊啊！！！ 当三人露在空气中的一瞬，帕西仿佛忽然绑上了铁块，身子直角般改变轨迹，骤然坠向地面，栽入草丛中。 “这小子跑的真快！” 芬格尔又低骂一句，扭头向酒德麻衣。 “你家那位小小姐，不会有事吧？” 显然，称呼一个一米七的女孩为小萝莉之类的不合适，但是那纯洁得像小鹿一样的眼神，总让人想用某种充满保护欲或怜爱的口吻称呼她， 于是，芬格尔就想到了这种折中的说法。 “你在担心一个能正面拦下疑似龙王的‘小小姐’吗？” 酒德麻衣没好气回了一句，接着翻身落入爆炸火光遮掩出的阴影中，销声匿迹。 “又跑一个。” 显然，青铜御座并不能帮助他与碎裂的大理石融为一体，看着巡逻队逼近，壮实的德国男人佝偻起腰身， 为了掩盖身形不被发现，也为了遮挡一下被火烧的千疮百孔的关键部位， 他谨慎小心，眸中却浮现思索。 那个小小姐，白色的发丝，红色的瞳孔···如此明显的特征，作为一名混血种，如果之后再露出踪迹，诺玛一定能第一时间捕捉到， 只不过，这份力量，看起来好生眼熟，操控冰晶，抵抗火焰——这一集，他前几天好像刚看过， 是的，六旗游乐园的苏昼，穿越君焰，轻松摘下暴血状态的楚子航，这两份力量，简直一模一样··· 芬格尔越想，心上越莫名发毛， 如果那女孩是苏老板授意前来的，而女孩与酒德麻衣有是一伙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苏老板有意于收集龙骨十字？ 当然，这些也都不是重点，毕竟之前苏昼也明确表示过，对屠龙，尤其是对猎杀龙王的热衷，对龙骨十字好奇并非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真正让人心惊的是： 苏昼似乎料到今晚会有龙王到来，而派出了这位小小姐。 现在，面对龙王，苏昼已经不需要亲自出手，只要随便派个人出来就能应付？！ 就看小小姐露的那一手不知名言灵，血脉评级绝对是s级都打不住的！ 这种实力的混血种，随随便便就从不知道哪个地缝里钻出来了？ 夸张，太夸张！！ 芬格尔深呼吸，蹑手蹑脚地摸到自己宿舍的旧址，至于为什么说是旧址，当然是因为原本的宿舍已经崩成废墟了—— 只有自己和路明非的上下铺，屹立不倒，更神的是，自家的废柴师弟还躺在上面，安安心心地呼呼大睡。 芬格尔扶额，也小心爬了上去，灰色的眸子浮动不明的神采。 “这···何尝不是好事呢。” 苏昼越强大，他所承诺的事就越可能实现，哪怕愿望的实现需要他付出非同一般的代价 在自由一日之后，他就与苏昼聊过，而如今步步见识了苏昼的能力，对苏昼那夜给出的承诺，他也愈发相信： 他能带回她，将她，甚至是他们，从那该死的北极冰层下救回来··· 芬格尔深呼吸，在床铺上躺倒，那张向来嬉笑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符合年纪的疲惫。 奇迹与灾厄等价，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好在，好在， 他本就不剩什么，除了烂命一条， ··· 第二天，路明非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情况怎么样？” “大抵是‘脑卒中’级别损坏，整个校园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建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其中百分之五十以上，更是需要彻底重建··· 说来也奇怪，诺顿馆那边完好无损，连根草都没折断！” “所以，为什么要叫脑卒中级。” “意思就是曼施坦因教授看到重修学院花销账单时，会被气到脑卒中级别的花销。” “嘶——那很贴切了···” 絮絮叨叨的话语在路明非耳边作响，这个梦倒是颇真实，听起来是学校被某种大爆炸袭击，因而大范围被损坏， 大抵是小时候希望学校忽然被大水淹没的愿望，在脱离了学校后实现，这个梦来的晚了点，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真正痛快的梦应该是莺莺燕燕左拥右抱的内容吧？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 “呸呸呸！” 他吃了一大口灰，脑子也清醒了点。 等等，不是梦？ 他懵逼地拉开窗帘，看到在废墟上生火煮茶的一众执行部成员，叶胜与酒德亚纪赫然在其中。 叶胜挑眉，招了招手。 “早安，明非，不含贬义的来说：你的睡眠质量真好，昨晚那么响的警报，都没把你吵醒。” “这是···？” “唔，哈啊···” 上铺，芬格尔打着哈欠做起，整个人也是满脸懵逼的模样。 “这是···？” 叶胜歪头，改口道。 “好吧，是你们两个的睡眠质量真好。” 路明非结结巴巴道。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学校真被炸了？” 叶胜耸耸肩。 “没有，”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 “只是有一只疑似龙王的个体半夜袭击冰窖，并且把整个学校炸了个底朝天而已。” 路明非咽气了。 叶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的师弟，其实现在不用担心这些，毕竟龙王已经走了。” 路明非僵硬地点点头，紧接着又反应过来，声音略有颤抖地问道。 “不担心这个···是还有什么更可怕的问题吗？” “也算不上可怕吧？” 叶胜迟疑道。 “是一场听证会，一场有校董调查团牵头，全校学生参与听证的大会，至于受审者， 昂热、楚子航、苏昼。” ··· “你终于来看我了。” 雪白的病床上，楚子航仰面静卧，整个人干枯而苍白，像是被剥去了树皮后放置干缩的树木，也像是忘记上色的泥塑， 他躺在那里，静默而严肃。 ‘沙拉沙拉——’ 银质的水果刀分裂梨的皮与肉，青绿色又布满淡黄斑点的果皮，从洁白的果肉上脱落，落入那中央嵌着半枯半荣世界树的银盘中， 苏昼失笑。 “你这说的我好像是什么渣男——不过我承认，从你做全身换血手术后到现在才来看你，确实不够人道。” 楚子航沉默片刻，轻声道。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牺牲是否换来了结果。” “当然，” 苏昼微笑颔首。 青年又换上了他那身灰绒的高定西装，头发用发泥打理好，活像华尔街金融精英的男士，腰间却挂着一把淡蓝色刀镡的武士刀， 武士刀表面，还带着些许火烧后的痕迹与些许坑坑洼洼，刀看起来像霜打后的白菜，萎蔫的缩在其主人腰间，却依然透露属于金属兵器的那份凌厉。 这份反常的搭配，儒雅与危险，张扬与含蓄，两者在苏昼身上达成微妙的统一，似乎也在是在昭示着，接下来，‘我将以西装太刀郎的形态出击’！ “使我们不安的，最终都会成为我们的阶梯，迈向征讨龙王的结果。” 楚子航安静地像一张纸，素白的纸，但是仍和笔墨在其上都留不下痕迹，动摇不了那颗纯粹的心， 哪怕审判近在眼前，哪怕下午的听证将直接决定他的生死存亡， 他看着他，只是问道。 “什么时候，我们能去屠龙王。” “很快，就在今天的听证会之后。” 两人语气轻松，旁边的守夜人抱着胳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说，二位，真不把校董会当领导是吧？ 今天下午，听证会！ 你们中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亲爱的昂热校长乌纱帽都要被撸掉了，你俩心态倒是好的很。” 苏昼将切好的梨放在床头柜，站起身伸出手。 “走吧，楚子航，让我们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龙王还在等我们。” ··· 英灵殿，会议厅。 窗外是乱成一团废墟的卡塞尔校园，原本踩在会议厅之顶的雄鸡雕像，如今却像什么黑猫警长中的秃鹫，倒插在某个烟囱中—— 当然，对于这场听证会来说，这团乱景反而是‘加分项’，他能成为希尔伯特·昂热被弹劾的最好佐证。 会议厅中央，方形木栏表面光滑，仔细看去还能从修复过的痕迹之下，看懂曾经无数‘犯人’收审判时，留下的指痕与···呃，爪印？ 木栏中央，苏昼与楚子航并肩而站，最近的席位上是在场唯一坚定与他们统一战线的副校长，守夜人， 正对面则是斗志昂扬的安德鲁·加图索。 夹着双方‘辩手’的过道坐着陪审团，卡塞尔的终身教授们老的像僵尸， 再远处，周围观众席上则坐满了学生代表团，深红色制服的狮心会，深黑色制服的学生会，还有绿色制服的卡塞尔学生, 众人泾渭分明地坐着，静默的凝望着这场审判，像是严肃的雕塑··· “嘿，这整的我也好紧张。” 路明非坐在绿色制服的学生中，看着台上着装郑重的苏老板，好像在审判席上的是他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他喃喃道。 “苏老板很少这么盛装出席不是吗？ 他一定也很重视今天的听证会，该死的，在今天之前我竟然基本没听到这个消息！” 芬格尔翻了个白眼，低声道。 “你以为呢，这场回忆将直接决定校董会人员的变动，校长的位子会不会变的——你应该学了吧，学校的校董会和密党的长老会构成基本一致···” “听起来就是‘混血种联邦’的寡头。” “会更强调自由、平等、人权之类的观念。” 芬格尔语气轻松，他的小科普却被一声落锤之音所打断。 终身教授中，那位数学界所罗门王敲了敲锤子；而坐在‘诉讼位’的安德鲁则挺起了胸膛。 “首先，是针对a级学生楚子航同学与a级学生苏昼的诉讼，学校管理团队和董事会调查团给出了截然不同的意见， 因而，我们不得不举行这场听证会给大家一个公开讨论的机会。” 老人地语速适中而富有逻辑，他再次落锤道。 “那么现在，请双方列举证据，你们可以争论，但是最后的判断权在我们这里。” 安德鲁老神在在，看着那看似松弛实则紧绷的副校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我觉得，我们不需要浪费时间，亲爱的副校长先生。” 他将左手边厚厚的一沓材料推出。 “这是你们最优秀的学生，楚子航的‘履历’，其中有不少光鲜的事件，比如导致开普敦棒球场的倒塌，数万人围观，数百人烧伤！ 比如在斯德哥尔摩，把一个死刑犯吊死在市政厅门口！ 再比如，在润德大厦，震碎了一整层玻璃，还将高空作业机砸到地面···这些恶行，不胜枚举！” 副校长目光微敛，嘴角勾起， 他早就料到对方会打出这样一张牌，因而安排了芬格尔去全面将楚子航的痕迹洗白！ 正因如此，哪怕他们再去做核实，最终也只会发现，那些所谓的目击了楚子航过激行为的证据——如果去深究，都找不到任何根据！ 这波，他们赢定了！ 守夜人正想开口，却被安德鲁打断。 “当然，针对于这些，你们肯定有应对，这些证据也不足够有说服力，” 安德鲁嘴角勾起，神色有些傲居。 “我已经厌烦了和你们扯东扯西，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扰乱事实，接下来我是一项绝不容抹杀的证据！” 他环视全场， “血样！ 众所周知，龙血对于人类血液有很强的侵蚀效果，高危的混血种，他们的血液近似于龙血，是不可控制的、灼热的恶之血，会和人类的血液发生剧烈的反应。” 第67章 走马上任执政官 他环视全场， “血样！ 众所周知，龙血对于人类血液有很强的侵蚀效果，高危的混血种，他们的血液近似于龙血，是不可控制的、灼热的恶之血，会和人类的血液发生剧烈的反应。” 与此同时，会议厅的大门被推开，帕西提着一只手提箱走入，在所有人面前打开， 干冰之中，真空管透明，露出石油般黑色的血样。 副校长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血液—— 他们明明早就给楚子航做了全身换血，按理来说他的血液应该比普通人都要‘纯洁’！ 这，怎么可能··· 安德鲁笑容越来越灿烂，目光直直看向受审木栏中的两人，严格来说是看着苏昼。 “我这里有从血库中提取的纯粹的人类血样，只需一个实验，就能证明你们是否是危险血脉。 只不过，我这里没有你的血样，苏昼同学， 请问，你是否愿意配合我们呢？” 院系主任中，基因生物学系的主任首先点头，这是写在教科书上的知识，毋庸置疑， 只是很少有人会用新鲜龙血与近乎纯净的人类基因样本来做实验。 安德鲁露出微笑， 这一手，他将军了！ ‘证明苏昼的血统危险，不计任何代价。’ 这是在安德鲁·加图索出发前，代理家主弗罗斯特给他留下的‘军令’， 甚至于，这个任务的优先级是和让昂热下台处在同一档次。 安德鲁本没有多担心这人物，作为绝对的精英律师，日常工作是在每个国家顶级大脑们所编写的法律中寻找漏洞， 去筛选一个人的漏洞或缺点，同样也不在话下。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 ‘滴水不漏’。 安德鲁很少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位‘对手’，作但是，这几天无论是对苏昼的背景调查，心理学分析侧写，过往执行的任务进行分析···他，除了让人费解的强大，完全就没有黑点！ 性情温和，出手果断，入学心理分析中明确说明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屠龙。 这苏昼，正到发邪！ 唯一的‘灰’点，可能有些风流多情，甚至都能被解释成闪光点——强大的混血种愿意留下血脉，为密党实力的夸张增砖添瓦。 不夸张的说，他比密党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纯粹，单论品德，他比校董会中的老东西们都有资格领导混血种们！ 这就让他有点牙疼，最好的办法，也只有楚子航的同款： 搞到苏昼的血样，就能轻松证明他血脉的危险—— 苏昼屡次展现出的实力，强大到让人感到不真实，他是毋庸置疑的高龙血浓度混血种，安德鲁甚至有足够理由怀疑， 苏昼的龙血浓度是不是早就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否则他没道理如此强大。 安德鲁定了定心神，调整心态，降低预期，避免空欢喜一场。 如果能办成，连斩苏、昂、楚三人，那自然是大胜，如果只斩了昂与楚两人，也足以算的完成任务， 毕竟··· 安德鲁摸向怀中，有着一纸羊皮卷，是弗罗斯特在他临走前秘密交给他的： ‘如果左右不了苏昼被审判的结果，在听证会上，打开它。’ 这里面记载的是什么还用猜吗？ 一定是家主留的后手！ 苏昼一定不愿意被抽血，那他拿他也没什么办法，但是没关系，有了家主的后手， 就能在局面利好苏昼，在苏昼最为得意时给他一击致命！ 他勾起嘴角，再度看向苏昼··· “啊，这个针头也插不进来吗？那再换一个。” 帕西费劲地换了一个又一个针头，却始终无法‘攻破’苏昼的肌肤。 安德鲁傻眼，在心中咆哮， 这么配合是什么鬼啊！ “滋啦——” 针头终于落入肌肤，抽出一管···鲜红的血液。 ？ 等一下，为什么颜色这么’健康‘！ 单是看到这个颜色，安德鲁就感觉眼皮狂跳，帕西也有点迟疑，但还是将苏昼的‘龙血’与人类基因库的标准人血进行混合。 “滴答” 两滴血落入水中，在表面触碰了一下，接着又飞快弹开，各自漂浮——但从外观上来看，苏昼的血液比那人类基因样本都要更新红一点。 安德鲁、帕西：··· 所罗门王：··· 陪审团：··· 观众席：··· 观众席上，路明非小声憋笑道。 “这两滴血不融合，证明苏老板和那个标准人血没有亲戚关系啊（化用滴血认亲的典故（？））！” 不成想，声音大了点，全程都看了过来。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装作鸵鸟，整个会议厅彻底安静。 苏昼好整以暇地放下袖子。 “请问，我的血统是否有危险呢？” 有问题？ 能有问题才怪！ 苏昼本质上拥有的，就不是所谓的龙血，而是灵压。 龙血只是灵压适应此界规则的一种存在形式，他想整点人血还不简单？ 把体内龙血全部调换成灵压就好！ 安德鲁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反复确定那漂浮的血滴是否出了问题。 按理来说，哪怕是龙血浓度偏低的混血种，接触到人血都会有或强或弱的气化反应，这源于龙血与人血的不兼容， 一般来说，龙族基因越高越暴躁，反应应该越剧烈。 但是，苏昼的血， 这绝对是百分之一万的人血吧···哦，边缘处确实有点微小气泡，几乎微不可查—— 要么是苏昼龙血浓度低到让人发指，要么是他的龙族基因温和能被轻松掌控，但两者都说明了一件事： 苏昼与所谓的‘危险’血脉，绝不沾边。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他的嘴角转移到苏昼最佳， 安德鲁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所罗门王敲了敲小锤。 “肃静，安德鲁·加图索先生，依据实验现象证明，苏昼同学的血脉不仅未定，而且还安全，虽然这与他能掌握强大言灵力量有所冲突—— 苏昼同学，有空可以来试验所，我们的生物系主任一定很愿意为你做场全方面的体检，免费的。” 苏昼扭头看去，审判席上的老僵尸之一对他露出微笑，那被强行‘撕开’的面皮中央是满口黄牙，牙龈上还长着像植物叶子一样的东西？ 他咽了下口水，礼貌回答。 “我尽量。” 所罗门王满意颔首，扭头向安德鲁。 “安德鲁先生，对于苏昼同学血脉安全一事，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如果没有，审判席将会给出结案判断。” 听到这句话，副校长松了口气，悄悄对着苏昼竖了个大拇指： 可以！ 还没等老子出手，你小子就全解决了！ 观众席上，众人露出喜色， ‘大一新生’苏昼与他的光辉事迹，早就在一次次直面龙族的任务中，传遍整个卡塞尔，传到了每一位卡塞尔学院学生的耳中， 因而，面对天然与学校，与‘学生英雄’站在对里面的调查团， 学生们的立场，无需多言。 路明非开心又悄悄地挥了挥拳头，芬格尔依然懒散眼中却多了几分笑意， 陈墨瞳背挺得笔直，身旁坐着零，两人都有点喜怒不显于外，勾起的嘴角与微微收紧的手掌却足以说明些问题， 而在另一边观众席另一边，学生会的‘场子’里，也是零本来该出现的地方，恺撒戴着耳机闭目，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众人默认着，苏昼已经跨过了这道难关， 卡塞尔的屠龙英雄，不应该被董事会的走狗羁留！ 与此同时，看着这场‘审判’，昂热也露出笑容： 稳了！ 都稳了！！ 就知道苏昼这小子靠谱！ 说没毛病，他身上就是一点毛病也没有！ “校董会啊，呵呵···” 他晃了晃手中的干马天尼，将其一饮而尽，本应该是事情濒临解决，他却眼皮子有点跳。 按照中国的那个谚语，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为什么，他的右眼皮在狂跳不止呢？ “请稍等！” 安德鲁一声大吼，甚至有些破音，原本躁动的全场再度安静，聚光灯般的目光落在他一人身上， 众人迟疑，莫非还有变数？ 安德鲁深呼吸，将手摸入西装柔软的口袋中，指尖触及了那粗糙的羊皮卷，仿佛是小羊在用舌头舔舐自己的手指。 他像是压上全部身家的赌徒，紧紧将羊皮卷攥在掌心，高高举起。 “我，还有一份证据要呈交！” 所罗门王左右看了看，与终身教授们达成一致， 他颔首。 “请。” 安德鲁展开羊皮卷，与英国皇室御供同款的派克钢笔，在羊皮卷上留下略带金属光泽的笔迹，他庄重而缓慢的宣读。 “?致卡塞尔全体教职工与学员： 奉家主弗罗斯特·加图索之命，依董事会全体决议， 现允许苏昼加入校董会，参与最高决策，负责制定战略方向、任命校长（president）及审批重大预算政策，同时对校长及行政团队进行绩效评估?等。 任命苏昼兼校董会?监察官，监督调查涉及校领导的行为失范质控，受理师生对校领导的投诉···” 多么喜剧， 多么有趣， 在大厅广众之下，就像是手握利剑讨伐魔王的勇者，在决战之时，手中勇者之剑忽然大叫着，给勇者自己狠狠来了一刀， 胜利被送了出去。 安德鲁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声音发颤，到最后几乎是凭着毅力才将整件信封读完。 他将信件送给审判台，而手无力垂下。 所罗门王与一众终身教授都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信封上的笔迹、印章，以及最后五名董事共同留下的签名。 半响，在众人屏息凝神中，他抬起头，宣布道。 “这张信封属实，所以··· 苏昼同学，不，苏昼先生，从此刻开始，您就是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检察官。 在洗清受质控嫌疑的情况下，您应该做到我的旁边，参与接下来针对校长与楚子航同学的审理。” 四周的墙壁上，古老的油画和挂毯静静地悬挂着，画中的龙族和人类英雄们，他们的目光穿越时空，带着无言的威严，仿佛也在凝视着这场审判， 这场，任命。 安静得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穹顶洒下阳光，被彩色玻璃窗分割后的斑斓光斑，落在观众席、审判席，学生、老师，与苏昼熟识或不熟识的每一个人脸上， 那相同的，吃惊的面容上。 “咔哒。” 昂热手中的酒杯被捏碎，玻璃渣子混着血般的酒液落下，老人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零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没有方才听到苏昼被‘宣判’无罪那般激动；诺诺却是在片刻吃惊后，嘴角一点点上挑，露出憋不住的笑容，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都被耍了，所有人都被苏昼耍了！！ 芬格尔肘了肘路明非，低声问道。 “这事苏老板跟你说过吗？” “哪会啊···” 路明非喃喃，看着苏昼那一身正装，作为整场审判的中心，被所有人致以尊重的‘审视’—— 但是那精致的西装与一丝不苟的发型，没有人能从外表上，找到反驳这场任命的理由。 心中苦笑。 “我真是个十足蠢货···” 竟然会觉得，苏老板郑重打扮，是因为对这场审判感到紧张， 开玩笑， 如果真的问苏老板的话，他大抵会说—— “这样才够帅吧？” 紧接着，路明非深呼吸，闭着眼猛地站起，像是擂鼓一般张开双臂又重重合上，扇耳光般把两个巴掌拍得巨响， 故障！ “啪啪啪——” 一人起，百人迎。 其他学生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就连恺撒都摘下耳机，沉着地拍手，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全场，无数张真心实意的脸带着某些期盼，在为这走马上任的检察官欢呼迎接， 迎接，这从学生中走出的检察官！ 苏昼微笑点头致意，从木栏中走出，走到审判席上， 所罗门王站起身，将信封送到他手中，背后立刻有人上前，将他的椅子想左侧挪动，同时在右侧又加上了一张椅子， 两张椅子，并排。 这老教授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许欣赏——哪怕不认可他的屠龙技，也要认可他的手段， 能让对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掏出支持自己的证据。 “苏昼先生，欢迎你。” “多谢。” 两人一同坐下。 “虽然你的经历十分喜剧，但是预定好的审判还要继续，接下来，是关于楚子航同学的质控。 请各位落座，会议厅中保持肃静。” 苏昼微笑不语，完全没有阻止的打算。 安德鲁也调整心情，重振旗鼓，想着至少要将楚子航解决。 一道急促的脚步，从会议大厅外奔来， “砰！！！” 大门被执行部的年轻人一脚踹开，伴随着气喘吁吁的大吼。 “猎人市场……最新悬赏！ 名为fenrisulfr的龙……在中国北京苏醒！！！” 他看着手中的平板，声音颤抖着大吼。 “招募猎人杀死他……悬赏金额一亿……一亿 美金！” 第68章 首都欢迎您 “是我，看轻苏昼了···” 差了一步， 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返程的列车上，安德鲁沉默地将自己现在盖着亚麻瘫在的真皮座椅中，?诺斯马丁牌领带拽下，口子揭开两颗，整个人颓废又不甘， 这场大败，过归于他， 他辜负了家主的信任。 家主留下的信封，并不是给他绝地翻盘用的神器，恰恰相反的是，是为他失败而进行的兜底——一旦他失败，家族‘不得不’和苏昼达成合作。 即使这可以说是家族对他的‘背刺’，但导致这背刺的直接原因，是他处理问题的失败。 他自嘲一笑。 现在，除却苏昼没能解决掉，突发的‘龙王苏醒’讯息，更是直接中断了这场听证会，对楚子航的审判结果，也变为了： 让他带队前往北京，讨伐巨龙，用滚烫的龙血，验明纯净的人血。 他无法抑制地想，如果自己准备再稠密一点，证据准备地更充分一点，一切是不是也会变得不同呢？ “差了一点啊···” “不必自责，安德鲁先生。” 帕西不带情感色彩的温和声音，从他对座传来，安德鲁苦笑。 “帕西秘书，您不必安慰我···” “我想说的是，不是‘差了一点’，是‘差了很多’。” “···算吗？” 安德鲁有点不服。 “苏昼这边我认，但楚子航，我们都拿到了他真实的血样，只是被突如其来的黑天鹅一翅膀给扇飞了吧。” 帕西只是轻声道。 “我们包括苏昼都知道，楚子航面临的情况，除非突发事件、外力入场，否则没有翻盘的机会， 那么这件事，真的不在苏昼预料中吗？” 安德鲁怔住了，半响回过神，只觉得一身冷汗， 再看向对面，帕西已经站起身。 “去哪？” “您当然知道。” 安德鲁顿了顿， “龙王苏醒，fenrisulfr···北京。” “是的。” 帕西打开手机，上下划了划，轻叹道。 “去北京的机票，可不好抢啊···” ··· 卡塞尔，深夜， 校长办公室顶层。 仿烛灯悬在彩绘吊顶之下，会议桌上的八只白瓷杯，蒸腾出的水汽在黄光下飘动， 八只杯子，七个人。 昂热清了清嗓子，笑眯眯看向对面， 大门位置从左向右坐着三位学生， 冷漠的楚子航，僵硬的路明非，还有扭动的芬格尔。 对的，在扭动， 芬格尔被绑在椅子上，口中塞着块破布，拼命挣扎地发出呜呜声。 “窝堡趣图龙（我不去屠龙），窝堡腰趣兔笼啊（我不要去屠龙啊）！！” 昂热安抚道。 “别紧张，芬格尔，我理解你作为学生参加晚间茶会的兴奋与忐忑， 但是别紧张，教授们可不是来找你们讨论成绩的。” 他又左右看了看。 身边坐着的，是副校长+曼施坦因、古德里安、施耐德三位值班教授—— 曼斯教授如今和‘功勋拖船’摩尼亚赫号一起飘在大西洋上，一方面是为了做‘生物调查’，但主要目的，还是破坏跨洋电缆，干扰调查团与加图索本家的沟通效率， 这场针对昂热的校长，以卡塞尔获胜为结局，但究竟该算是大胜，还是惨胜尚且说不好， 没人知道，苏·校董会检查官·昼，究竟会对卡塞尔有何影响，他走上审判台时，学生们轰轰烈烈的掌声， 让昂热短短一瞬间都有些许彷徨，仔细自考自己是不是会‘被’退位让贤了。 辞呈他给了守夜人一个眼神，弗拉梅尔翻了个白眼，上前把芬格尔口中的破布摘下来。 芬格尔激动地左摇右晃。 “少来这些！什么晚间茶会，就是想忽悠我们去北京给学员卖命屠龙的吧！ 不去，我绝对不去！ 明年老子就毕业了！我要去执行部，飞向全世界各地，边执行任务边享受人生！ 日本烟火下黑社会花船，阿姆斯特丹混乱的红灯区，挪威藏着死侍的冰川海岸··· 我不要去北京啊！！！” 施耐德教授冷漠道。 “执行部成员的生活如果是这样，那明天，我的辞呈就会递交在校长办公桌上。” “请务必别这样，施耐德，” 昂热笑吟吟道。 “执行部，卡塞尔和我可都离不开你。” 路明非哭丧着脸。 “所以，这个意思是，我们真的要去吗？ 去北京，屠龙王，我们三个人？为什么是我们三个啊！” 昂热摸摸下巴。 “一个s级，一个a级，一个磨损度是‘战痕累累’的a级，即使是在执行部的正式成员中，这样的组合都堪称豪华。” 芬格尔翻了个白眼。 “实际是一个狠起来连队友都烧的暴力狂a级，带着两个‘败絮其外，败絮其中’的废柴，去助力龙王复活，给刚冬眠结束的大动物送口粮···嘶，老头你轻点！” 针对芬格尔的出言不逊，副校长收紧了他肚子上的绳子，疼得芬格尔龇牙咧嘴。 昂热只是淡淡笑道。 “学校出动了很多组，只是你们这一组只有三个人，当然，可能不止三个人，” 路明非眼前一亮，下意识那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 却被昂热抬手一压，示意他冷静。 三人目光，一同转向旁边的那个茶杯上，茶杯前虚位以待。 “校董会正在商讨，这次行动，执行部倾巢出动，就连学生中都会出动两个小组，至于各自的人员组成，我很难说的算。” 昂热叹息，无奈摊手。 “我只是一个收到弹劾，权力被搁置的可怜老人。” 楚子航静静道。 “那么，谁说了算。” 昂热笑容平复，轻声开口。 “校董会，如今六人构成的校董会，苏昼现在也在那里，很快我们就会知道结果， 我想，你们的小组中，很快就会迎来第四人。” 忽然，会议室外传来脚步声，众人将目光聚焦在门口。 “吱呀——”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拥有耀眼金发的男人出现，冰蓝的眼睛倒影出‘人满为患’的会议室， 他挺胸走到多出的茶杯前，也是路明非身侧落座。 恺撒左右环视，颔首道。 “晚上好，各位，根据校董会方才做出的决议，学生将会组成两个小组。 一个小组由苏昼领导，包括陈墨瞳与夏弥；至于另一个，我只是被通知，我会加入你们， 详情，需要再做沟通。” 众人沉默半响，芬格尔小声向路明非嘟囔。 “喂，师弟，你看这个人，他好像一条被踢出来的犭···” 恺撒冷漠地目光看了过来，路明非却反应慢了半拍，意识到芬格尔想说什么时，就已经笑出了声。 “噗——！” 在恺撒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路明非只觉得心头与未来一片灰暗，好像下一刻恺撒就会大喊着什么， ‘你是一个好队友’‘性格上我们也很合得来’‘我会和你一起东山再起’‘某些队友缺乏职业道德’，然后爽快的把自己踢出小组。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他就一个要求， 要把他踢掉的话能尽早吗？ 那样他还能去找苏老板抱大腿——虽然苏老板这把是带妹局，可能不会理他，但去北京的话，他完全可以在网吧挂机唉，真要是不行，咬咬牙，女装给苏老板推腰也行··· 主要，在这个小组里，感觉完全没有未来啊！ 昂热拍了拍手。 “好了各位，接下来的任务中你们是队友，是伙伴，哪怕不说能坦诚的光着膀子一起去泡温泉，至少也不要让气氛这么紧绷。 恺撒，明非他们三个人，毋庸置疑是强大的队友，只是能否发挥出全部力量，需要你们之间的沟通配合； 至于你们三个，恺撒的到来同样是好消息，一位暂时被搁置权力的老头子，没法帮你们讨到装备部的全力支援， 但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可不会死于徒手。” 昂热左右环视，语气平稳道。 “两个小组，同一目标。 不论出于什么角度，什么动机，或什么目的， 这一次，你们不仅有龙王这个目标，更有苏昼这个对手， 任务大前提是要以斩杀龙王为重，需要小组间相互配合交流，但是究竟兔死谁手，还要各凭本事， 毕竟，每个人都有要杀死龙王的理由。” 一番话落下，几人沉默，却也没了方才尴尬焦灼的气氛。 “很好，” 昂热颔首，递给了副校长一个眼神。 “尽管我处在权力被暂时解除的状态下，但仍有些东西是我可以调用的。” 副校长抽出黑皮箱，一角的金属铭牌上，刻着‘s’： 来自冰窖的藏品，是于2004年入库的第144件。 “咔哒。” 箱子被打开，齿轮传动声清脆，最终裸露一线乌金。 “炼金刀剑·七宗罪， 用龙王诺顿锻造，极致的火焰杀死金属，之后铸成了这能杀死其他初代种的极致炼金造物，” 昂热指肚划过剑鞘外壁上，镌刻得那一行希伯来文字。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此话落下，众人心神皆荡，注视着这古老而神秘的武器，莫名有种将其握住的冲动。 但是，弗拉梅尔忽然出声。 “稍等一下，各位，有个事要先解决··· 快点抢机票，要不然你们只能游去北京了！” ··· 湾流g系列，作为老牌私人飞机品牌，他们拥有着丰富的服务经验与先进的设计理念，本身就擅长应客户需求而雕琢的他们，在接到‘预算无上限’的订单后，更是有大展拳脚的机会， 这艘私人订制的‘空中别墅’，囊括了三个豪华起居区、定制了私人影院、健身房甚至是游泳池！ 每一滴机油里，都流淌着董事会成员‘贪图享乐’的罪恶资本——当然抛开这些不谈，对于乘坐者来说，这是毋庸置疑的极致享受。 鬼哭狼嚎的声音飘出。 “gogogo，出发咯！ 黑咖啡品味有多浓~我只要汽水的轻松~大热天做个白日梦~梦见了我变成彩虹···” “闭嘴。” 苏昼一把按住夏弥的脑袋，把兴奋的傻狍子溺在柔软的沙发上，细羊绒做的毯子带着淡淡气息把她包裹。 夏弥呜呜着大声感叹。 “罪恶，太罪恶了！连给人垫屁股的毯子都是香的！” 苏昼感觉有点头疼，甚至在思考，接受这头小母龙加诺诺一组是不是错误的选择。 他心上也是有些惊讶，惊讶于着肉眼可见的条件改善。 上次作为ss级任务执行专员，他坐的飞机可能只有这艘飞机不到一半的大小，这艘飞机上空姐也是‘百花齐放’，那柔软的笑容与身段，是在明晃晃的说她们不介意来一场美妙的飞行—— 甚至于，还有几个笑容同样‘柔软’的空少··· 苏昼有点恶寒，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 只能说打工人和老板之间，是物种的区别。 “你再这么发癫，我就在路过夏威夷时给你扔下去。” 夏弥嘿嘿一笑，狗腿似得凑近了点。 “老大你真好，竟然不是把我扔进十几度的太平洋里。” 苏昼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叹息着走到夏弥对面，紧挨着陈墨瞳坐下，将她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 夏弥笑容僵滞，嘴角缓缓平了下来。 陈墨瞳一手捏着红酒杯，一边懒懒道。 “为什么会是我们，按理来说，以屠龙为目的，学校里有更好的选择吧？” 苏昼眨眨眼，不动声色地瞟了眼不远处，和小鹿一样纯良的‘小’耶老师。 那他能怎么说， 说要把小母龙骗进去杀吗？ 他轻咳一声。 “严格来说，这是董事会的要求，他们要求恺撒必须出任务，和我还不能在一个小组中。” “目的···证明恺撒有能力对抗你？” “差不多，我与北美家族是鲶鱼，横插进旧的利益分割体系中，老牌混血种们自然会有危机感， 对于他们是‘危’，对于加图索家族就是‘机’，可以接着我进一步统战混血种内部，顺带提升自家的号召力，把下代继承人推到前台。” 夏弥吐槽道。 “明明龙王复苏，危险在前，他们却整的好像已经能像宰狗一样踢死龙王，多少放点尊重吧！” 苏昼不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只是转头说道。 “综上所述，这次我们大抵不会有很多助力，北美汉高那边，能提供的也就是一点人脉和财力支持， 到了北京，万事还要靠我们自己··” “也可以靠我哦？” 夏弥忽然弹起，笑眯眯地居高临下，俯视苏昼，强调忽然变得极其‘厚重’，恍惚将仿佛还有二胡声响起。 “auv，这老北京呀，咱个儿老北京，可是是最知道‘地道’的！” 第69章 夏弥:我家哥哥会后空翻，要来坐坐嘛? “北，京！” 踩在飞机跑道上，诺诺放下行李箱，将双手喇叭似得罩在嘴边，冲着天际隐约可见的连绵高楼大喊。 吼完之后，她畅快地呼了口气，回过头看向私人飞机。 “他们两个怎么还不下来？” 与此同时，苏昼刚收拾好，准备向下走，却被夏弥拉住了。 小姑娘笑眯眯道。 “喂，苏昼，想来我家吃顿饭吗？我哥哥，可是会后空翻的哦？” “···” 苏昼想象了一下，那只埋在北京地铁通道中的大地与山之王·爱看电视版，托着臃肿而笨拙的身子后空翻··· “噗——” “喂，我说的是真的哎！我哥虽然笨笨的，但是他力气很足的哦？” 夏弥有点不满。 “再说了，其实是我父母想请你吃顿饭，我跟他们说，就是你当初在仕兰中学照顾我，在今年入学之后对我也颇为照拂···” 小姑娘抿了抿嘴。 “就是单纯感谢你一下，毕竟龙王苏醒是一个周期很长的过程，我们也有足够时间——诺诺学姐的话，我和她不是很熟，没太好开口问。” 苏昼看了这略显娇羞的‘少女’半响，随意道。 “吃顿饭嘛，没啥大不了的，到时候记得给我多炒俩菜就行。” “ok，那说好了嗷！时间我再通知你！” 夏弥开心地拍了拍苏昼后背，用力得很。 三人坐着摆渡车，一路来到抵达大厅，来来往往是熙攘的人流，分别的、重逢的、情侣小别胜新婚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 甚至于，苏昼在远处，隐约窥见了一道窈窕的身影，联想起奶妈三人组的作战计划，酒德麻衣会出现在这里，也确实不足以为奇。 当然，对于这三人小队，也是暂时分别的时候。 诺诺歪头问道。 “夏弥，你是北京人吧。” “是的呢，师姐！” 夏弥笑眯眯道。 “等下我先回家一趟，你和苏昼要玩的开心哦！我之前招待过不少外地来的朋友，有一套超成熟的旅游指南，等我回去就发你！” “okok。” 夏弥坐上出租车，临走时还打开后车窗，半个身子弹出来和他们挥手告别，以至于被出租车司机师傅破口大骂了一顿， ‘北京快板’的声音，苏昼和诺诺隔得这么远都能听到。 两人面面相觑，苏昼伸手去牵诺诺。 诺诺却嗖的一下躲开，绕到昼背后，带着灿烂地笑容拍苏昼肩膀，夹着嗓子甜甜道。 “‘喂，苏昼，想来我家吃顿饭吗？我哥哥，可是会后空翻的哦？’” “嘶——自己人，别开腔。” “‘其实是我父母，想感谢下你’~” “···错了，女侠饶命。” “哼。” 诺诺完全不像想计较的模样，似乎只是找到了个乐子，以此来逗一逗苏昼， 纤细的手指捏起苏昼的手，指缝相嵌将其握住，她口吻轻松。 “她喜欢你。” “···真的吗。” “嗯？” 诺诺惊讶地回过头，看着苏昼沉默的面庞。 “你在说，‘真的吗’？” “我能感觉出，有点不太对，但是···” 苏昼组织了下语言，回忆着夏弥得种种行为，与脑海中‘大耶老师’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和她的关系，以及我对她的了解，让我很难相信，她会对我有什么额外的情感。” 诺诺懵了，举起双手捧住苏昼的脸，有点不可置信。 “不是吧，我还以为她会是你的白月光、或者初恋？再不济也是小时候过家家，那种她当妈妈你当爸爸的角色！” “实际上，更近似于收养关系，画室门前有一只流浪得小狗崽，她走过来，我喂了她点事物，借了她一个屋檐躲雨，仅此而已···” 在他的记忆中，他记不清与夏弥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又有三界之楔确认大耶老师没有diy他的记忆， 苏昼实在有些想不通。 他吐槽道。 “嗯，除此之外，大抵是小狗崽长大了些，才看出来，这踏马就不是狗，是狼。” 诺诺细细看着苏昼。 “嗯，都是实话。” “能别随时开着‘侧写’吗？怪吓人的。” “没办法，是被动，就好像我刚才就看见了你在看九点钟那个一闪而过的身材超好的高马尾女士——等一下，这个形体有点眼熟···” 眼看着诺诺就要开盒，苏昼轻咳一声打断她。 “总而言之，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抢在其他人之前，找出大地与山之王把他们屠掉—— 嗯，抢在所有人之前。 楚子航路明非恺撒芬格尔···这几个人单拎出来都还算好说，但是校董会把他们捏在了一起，” 苏昼目光微动。 “我丝毫不怀疑，他们几个人能暂弃前嫌联起手来，以完成任务为重。” 此事在【高天原】中亦有记载。 诺诺点点头。 “确实要小心他们，严格来说，这是你加入董事会后第一场领头执行的任务——做好做优总不是坏事··· 但是，大地与山之王，你说的事‘他们’？” “双生子，祂们显然都会出现在这里。” “看起来，你已经有计划了。” “并不完全，在那之前，还有需要解决的事···” “她呢，也在你的计划中吗？” 苏昼坦然颔首。 “是的，我的计划离不开她。” “那我呢？” 苏昼笑了，伸出胳膊拦住诺诺的腰，他低头吻了吻小巫女光洁的额头。 “我离不开你。” 诺诺歪了歪头， “嗯，意思大概就是说：我要出门去讨伐恶龙，为民除害，只是路上难免会有风风雨雨、花花草草，以及国王的女儿，但这都是没办法的嘛~ 到时候啊，左拥右抱地回来，怕不是要嫌弃家里的黄脸婆了。” 这时，苏昼手机震动，向车道看去，漆黑的迈巴赫停在路边，似乎在静候他们上车。 他牵起诺诺的手，轻松道。 “勇者与勇者间，也是不同的，有的勇者需要开疆拓土，斩妖除魔，一直疲于奔波不安于命； 但有的勇者，生来擅长建城犁地，让城邦繁荣富强。 诺诺，我当然也需要你。 地下有龙王翻搅，地上自然也不会太平···到时候，就要麻烦你出手了。” 第70章 在毁灭的钟声敲前 “勇者与勇者间，也是不同的，有的勇者需要开疆拓土，斩妖除魔，一直疲于奔波不安于命； 但有的勇者，生来擅长建城犁地，让城邦繁荣富强。 诺诺，我当然也需要你。 地下有龙王翻搅，地上自然也不会太平···到时候，就要麻烦你出手了。” 按照原本的剧情来说， 这场北京屠龙，本质上就是大耶老师自导自演的戏码，就是为了引入第三方势力介入，去到北京地下尼伯龙根之底，帮她将芬里厄杀死—— 她能吞噬哥哥的残躯，进化成死神海拉。 北京屠龙，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部分。 地下，尼伯龙根屠龙， 要穿过表现为‘幽灵地铁系统’的尼伯龙根，到达最深处，找到芬里厄将其与耶梦加得都做掉—— 在憨憨芬里厄释放‘湿婆业舞’言灵，把整座城市轰飞之前。 地上，镰鼬袭击， 因为龙王的暴动，栖居在地铁通道中的镰鼬们会暴动，纷纷从西单婚庆大厦的位置，涌入地面， 成千上万头‘大蝙蝠’，如若不能在他们到达地面前处理掉，那是彻头彻尾的生态入侵——对于京城居民来说，这可不好笑，混血种世界同样不能暴露在世人面前。 两个任务，双线作战。 毋庸置疑，苏昼到时候要深入地下，把大地与山之王兄妹俩解决掉。 而地表，原本这场镰鼬危机，应当会由恺撒带着加图索家的人，在追查龙王线索时解决掉。 但如今，恺撒与楚子航联手，未来变成了不可预知的命运石之门，说不定等苏昼到达尼伯龙根深处，就要看到恺撒楚子航路明非三个人，带着龙王芬里厄打麻将了。 所以··· 苏昼看向诺诺，小巫女虚着眼看了回来。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苏昼眨眨眼。 “西单婚庆大厦，里面有一家蛮不错的中式婚服店···明天，不如你先去挑一挑？” 诺诺一怔，直勾勾看着苏昼，脸颊都粘上了点微红—— 但那只是片刻。 很快，她眼中带着狐疑。 “那里藏着什么高危混血种，或者其实有一百头龙侍拿着刀斧，只待我踏进试衣间，就要把我砍成细细的肉臊子吗？” “到没那么可怕···” “就是大概会有好几千头镰鼬从地底冒出来，其中还有几头十多米长的镰鼬女皇，需要把她们简单处理一下。” “？” 诺诺咬牙。 “这听起来可不简单。” 苏昼耸肩。 “会有人帮助你的，执行部的其他小组，以及来自北美家族的援助，但是这群龙需要个‘首’，讨龙大军需要个穆桂英。” “该叫苏家军吧。” 小巫女无奈瘪嘴，伸出细腻的双手将苏昼的脸捧起。 “我会去看看衣服，看看那些穿上概率不大的衣服···唉，我当然会去，这是你的要求。” 女孩说出这句话时，语气轻轻，飘忽不定的像空中的云。 转瞬，她瞳孔中又涌出笑意，眉眼弯弯地看着苏昼，像是在打量什么宝贵的玩偶。 她故意放粗声音，用港片配音腔说道。 “这是你自己选的嘛，小男朋友！” 接着，诺诺又凑近了些，微热的气息摸过苏昼脸上的绒毛，弄的他有些痒。 “喂，苏昼，抛开一切承诺、约定、经历、情绪···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谈，让那些都见鬼去——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能大声点吗？” “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诺诺翻了个白眼，轻笑着跳开，伸出一条胳膊揽在苏昼肩头。 “陛下，你的将军要去替你守疆卫土，那你呢？想必也是要深入虎穴吧。” “是的，但是实际上在这之前，要做一点前期准备工作。” “比如？” “和夏弥逛一逛北京城，我需要再了解她一下。” “···你上一句说的什么？” “‘是的，但是实际在这之前’···” “不是这句，再上句。” “能大声点吗···” “苏昼你就是个*********！！！！” 看着在抵达大厅前，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远处贵宾通道出口的车道上，加长的悍马越野车停在那里， 车后厢，苏恩曦捏着水晶酒杯，瘫在袋鼠皮沙发上，揶揄地肘了肘一旁的酒德麻衣。 “喂，你老公要被*了。” “他俩还没到那一步。” “你怎么知道的。” “试出来的。” “···？” 苏恩曦觉得不应该再往下深入的聊了，在那次酒窖的惊险经历后，酒德麻衣先是去了诺顿馆暂时落脚，名义上是隐匿踪迹、包扎伤口。 包扎没包扎不好说，但是大概率是扎了··· 苏恩曦于是决定换一个话题。 “知道这次的任务是啥吗？” “老板没告诉过我。” “帮助路明非，让他去把龙王杀掉。” “有点麻烦，但是还好···” “赶在，达到北京的所有其他混血种之前，” 苏恩曦晃了晃酒杯，馋之又馋地看了看那猩红酒液，咽了下口水，但还是将杯子递给酒德麻衣。 “猜猜龙王苏醒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有多少混血种感到北京了？” “呃，大几百···？” “截至目前为止，但是从北美，就有三架波音747-400，被包了整机，飞了过来——大概，起码有三千多人。” “···” 苏恩曦顿了半响，又笑眯眯补充道。 “好消息是路明非也有帮手，楚子航、恺撒还有那个灰色头发的芬格尔，都是强大的助力——虽然他们显然不会辅佐路明非，说到底还是要靠我们来规划。” 酒德麻衣顿了顿，开口道。 “我们中，包括苏昼吗？” “老板没说，” 苏恩曦轻松耸肩。 “当然，只要路明非不拖后腿，苏昼肯定不介意多个人和他一起···当然啦，我们也要考虑最坏的情况，” 少女歪着头，无奈塞了把薯片到口中嚼嚼嚼。 “苏昼会偷跑，赶在我们所有人之前，将龙王猎杀掉··· 好吧，虽然现在最糟糕的情况，是我们亲爱的小白兔有些丧气， 自从跟着两个豪华的大哥落地北京，入住了王府井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后，一秒都没有多呆，直接去了三百米箱子里的网吧包机过夜——钱都是加图索家的生活管家替他付的。” 酒德麻衣露出牙疼的表情。 “我们，带着路明非····打苏昼？ 真的假的。” 第71章 请放声歌唱 北京机场外， 加长版宾利车窗被纯黑色的反光贴纸包裹，与驾驶室分隔的全封闭车厢内，两排宽敞的酒红色软沙发排列，中间悬着水晶酒具。 楚子航与恺撒，两人各坐一边，默默对视，目光交错而焦灼，仿佛在无言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 “·” “··” “··” “···” “···” 芬格尔冷不丁道。 “如果这是什么瞪眼挑战，那我承认我输了。” “噗···” 路明非很配合的笑了出来，但是一想到自己还坐在加图索‘御用’的宾利上，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恺撒懒得理这俩活宝，却也知道不说话不是办法，那双澄澈的眸子中，倒影出楚子航沉默的身影， 他淡淡道。 “你我不适合一起行动，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束缚。” 楚子航惜字如金。 “确实。” “但是，这次我们的敌人是苏昼。” “在完成学院任务面前，没有敌我之分···” “楚子航，” 恺撒忽然打断，身子微微前倾，薄唇勾起侵略性的弧度。 “你难道不想亲手杀掉一条龙王吗？ 亲，手。” 楚子航沉默片刻。 “‘能杀掉一条龙王’比‘我能亲手杀掉一条龙王’更重要——但是，我不否认你的说法。” “很好！” 恺撒笑了，举起水晶酒杯，chardonnay酒款的白葡萄酒，带着杏仁、蜂蜜与燧石矿物香气交织的复杂层次，浅黄的酒液如同蜜蜡。 “过去这么多次交手，我也想过很多种可能让我们合作的情景，眼下虽然事发突然··· 你要相信，与我合作是最快的屠龙路径，当然也是仅有的，能超过苏昼的可能。” 楚子航同样举起酒杯，淡淡地和他一碰。 “合作愉快。” “叮——” 恺撒笑了笑，接着转头向在角落‘玩手’的两个人。 “二位，为何不一同碰杯。” 芬格尔从善如流，摆出副上梁山的架势，同样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路明非则是干咳一声，左右看了看，迟疑问道。 “所以，喝了这杯酒，就算是加入了，呃···反苏前辈小组？这份荣光你不会独享？” 恺撒耸肩。 “合理竞争。” 路明非还是干巴巴问道。 “那么，需要芬格尔和我···需要我做什么，总不能让我偷偷溜到苏老板的酒店，给他送早餐然后在里面偷偷下泻药之类的···” 这又臭又长的烂白话，让恺撒有点烦了。 “不需要，都不需要。” 金长发的男人挺起胸膛。 “确定龙王位置的任务，我和楚子航会负责，我们各有门路，在这点上更有自信不会输过苏昼。 至于你们二位，只需要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在这之前可以放轻松一点。 毕竟龙王的苏醒是一个大工程，周期很长，如今赶到北京的混血种们，也都很松弛——看啊，那边街上，穿着皇帝服的外国人，在大街上露出黄金瞳，是为了做什么扮演游戏吗···” 看着窗外大街上，那些‘愚蠢的混血种兄弟’，恺撒眉头直皱。 路明非倒是怔了怔，好像大明白听懂了恺撒的意思： 有两个超级大哥在，他和废柴师兄无足轻重，只需要混一混别掉点就行··· 楚子航忽然出声，在确定了左右都是‘自己人’，他自然也没什么防备的心思——虽然哪怕旁边的是敌人，楚师兄也不一定会有所遮掩。 “芬格尔，我需要麻烦你帮忙。” 路明非张了张嘴，又‘温顺’的缩回了座位上， 好吧，现在只是他无足轻重了。 “北京市的地动数据，我需要你帮我一起进行数据分析。” 芬格尔从善如流，甚至于是一副巴不得做做后援工作的模样。 “收到老大。” 恺撒露出笑容。 “认真的模样很不错，楚子航···先去酒店，之后我要去凤隆堂。” 他对着驾驶位嘱咐，立刻有人回应。 “今天已经是傍晚了，那里关门了。” “那就明天去。” 恺撒斩铁截钉，接着又露出淡淡地笑容。 “王府井希尔顿，听说这边的行政酒廊和晚宴都不错，今天晚上，权当你们中国那句‘接风洗尘’了。” 路明非面色有点怪异。 “你是说，一个意大利人，要在北京给两个中国人加一个德国人接风洗尘吗。” “今晚我买单。” “老板大气，老板666！！！” 晚上，到了酒店， 芬格尔带头冲锋，踩在包厢大理石桌面上，高举着小白酒壶，对着恺撒敬酒词一套又一套， 喊麦一样从‘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喊道‘酒从眼前过，不喝是罪过’，左手波龙右手澳洲蓝鲍，吃得满嘴流油。 随行的加图索家成员，都被请了过来，就连说要整理数据的楚子航，都被芬格尔拖了过来，自己在桌子一角淡淡喝果汁。 路明非当然不会不合群，同样是早一步到达了包厢，笑嘻嘻地吹恺撒的牛逼—— 只不过，酒不过三巡，路明非就尿遁出了门。 在去卫生间之后，悄悄的溜回了房间， 坐在总统套房的大软床上，高密度定制款的床垫软硬适中，这个房间里当然是只会住他一个人，这不仅是加图索家的手笔，当然也是恺撒的手笔。 他坐了会，想着明天该做什么， 一觉睡到下午，然后起来吃点东西接着睡？来了趟北京，按理说该去景点玩一玩，但是他有点懒得出去， 他总感觉旅游总是一样的，去不同的地方拍照，把脸当做水印用，好像留下照片就能对世界的攻略进度+1%··· 没啥意思，哪怕是登上了珠穆朗玛峰与它合影，暂时俯视着蝼蚁般的人类世界，却也只能说是来过。 留下的照片，却分不得它的半分雄伟，最终还是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家，过属于‘人’的生活。 当然，路明非还是很佩服这些人的，至少他们曾经蹭过高山的光，哪怕是付出了不小得代··· “这么说来，我也挺该佩服自己的。” 他盘腿坐在床上，目光放空，看着两腿间的手机，心头忽然冒出了个问题。 为什么总会有人追寻高山？ 大抵是一种渴望，渴望能变得伟大， 渴望终有一天，无需借山岳之光，仅凭自身而伟大。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手机， 手机屏幕漆黑，什么动静都没有，路明非也就一直坐着，沉默低着头， 好像在等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他好像进入了心流状态，一切声音都无线敏感。 深夜，门外走廊，芬格尔被人拖过走廊的沙沙声，然后丢进隔壁套房。 再晚些，恺撒站在阳台上，似乎在打着电话。 一直到凌晨，楚子航则是默默敲着键盘，大抵是在做那什么数据分析，深夜安静下来，只有着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伴随着车辆碾过柏油路的轰隆··· 直到，天亮了， 黑夜生出晨光，手机屏却依然漆黑，一整晚，没有任何信息， 路明非也没睡过。 路明非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着置顶的备注为‘苏老板’的对话框，空空又白白。 他笑了。 是啊，山不会向人走来。 路明非抓了抓头发，趁着所有人都没醒溜出了希尔顿酒店，来的路上他看到了一家小网吧，一看就是包夜也不贵的样子—— 这就是他找到的北京最好玩的项目，一家电脑机中有星际争霸的网吧！ 与此同时， 路明非走出希尔顿后，同一条街上不远处的东方文化中，苏昼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难得起这么早···” “嗡——” 他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 “亲爱的用户您好，移动小秘书提醒您，明天中午12：00在夏弥同学家共进午餐，请提前安排时间。” 苏昼看了看短信，下面还附带着地址。 第72章 北京爱情故事 路明非走出希尔顿后，同一条街上不远处的东方文化中，苏昼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难得起这么早···” “嗡——” 他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 “亲爱的用户您好，移动小秘书提醒您，明天中午12：00在夏弥同学家共进午餐，请提前安排时间。” 苏昼看了看短信，下面还附带着地址，是一老旧小区的31号楼15单元201室?，后面甚至附带着一张手绘地图的照片。 足以看出小姑娘是认真对待这场‘宴请’，期待他赴宴。 苏昼当然会去，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明天‘中午十二点’。 他收起手机，卖出道边，一辆深红的帕拉梅拉停在道边，钥匙已经被插入插孔中，这辆线条流畅的野兽在期待一场狂飙。 苏昼目光微动。 在去找夏弥之前，他要先去一个地方确认一点事。 “嗡——” 红色魅影留下残影，百公里加速仅需?5.4秒的野兽，在道路上呼啸！ 然后··· 被早高峰的北京硬控住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车流，苏昼有种比遇见龙王更深的绝望。 造孽啊！ ··· 好在，目的地并不很远。 琉璃厂大街的石板路，光滑的青色石板上，晨光被树叶割成白班，不匀称地撒在上面，像是覆糖蛋糕上的白霜。 苏昼踏过稀碎的白斑，走到几乎胡同深处的位置。 昂起头，小铺门楣上的招牌有些破旧，蓝色的门帘保留着老北京老铺子最初的模样。 ‘凤隆堂’ 苏昼掀开棉布门帘，搅动了门上挂着的铃铛，随着清脆铃铛声踏出来的，是穿着竹布衬衫，踏着深蓝色老北京布鞋，手里盘着一对铁蛋的··· 欧洲人。 苏昼没偏过头，只是打量着墙上挂着的大红嫁衣，编织精致的红嫁衣，颈部之上还被画着一个妩媚的女孩俏脸，看起来和这大红嫁衣格外的搭， 他淡淡道。 “林凤隆。” “是我，早上好，这位先生。” “你认识我。” “您很自信，” 林凤隆顿了顿，接着灿烂笑道。 “不过，您绝对有资格，苏昼先生，卡塞尔学院新晋董事，享誉整个混血种界的屠龙英雄， 从欧洲到北美，从澳大利亚到中国，您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不过嘛。” 这老头子陡然话头一转。 “我这小店里，可没几样值钱的东西，真正宝贵的也早就被大客户买了过去，我这生意人诚信起家的嘛···” 他嘿嘿笑着，伸手引向店角落的茶桌。 “您吃早点没？要被我陪您喝两口茶，上好的铁观音秋茶，喝两口我请您尝尝这老北京地道的早点去。” 两人坐下，林凤隆勤快地烧水、洗茶杯、洗茶、倒水，口中念念有词。 “毕竟，一会那大客户就要来了，人家指名道姓要包场，您发发善心，别让咱这生意难做嘛···” 苏昼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他手里有一本古书，其中记载了关于大地与山之王的线索，而这本书早就把加图索家买下，为了送给恺撒，帮助他更快找到那苏醒的龙王， 不过，这本书，苏昼毫不在意。 “我不需要那东西。” 林凤隆顿了顿，笑着道。 “那您想要什么呢，小店里值钱的东西可不多了。” “那你的脑袋绝对算一个，” 苏昼从林凤隆面前接过茶盏，用盖子刮了刮茶叶，看着那青黄的茶汤，不咸不淡道。 “弗里德里希·冯·隆。” 店内一静，过堂风吹动吊铃，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那老人脸上，和气与伤人的精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冷漠。 “你知道的很多。” “我还知道，我亲爱的昂热校长一定会为你的脑袋出个好价钱。” 苏昼微笑，看着这罪魁祸首——昂热的同龄人，近乎是直接导致‘夏之哀悼’事件发生的‘密党叛徒’，更是那场劫难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夏之哀悼”事件是由龙族策划的一起内部突袭事件，当时秘党本部卡塞尔庄园遭到龙族的夜袭，一名龙王级的敌人与一群死侍，将当时的狮心会近乎全歼，昂热是大战中唯一的幸存者） 林凤隆端起茶杯吹了吹，放在嘴边却没喝。 “你要是本着我脑袋来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有一个穿着黑西装的老混蛋，把他的折刀夹在我脖子上——说吧，你想要什么···” 忽然，林凤隆又看向苏昼，眯起眼来。 “但是，注意分寸，我活了这么多年，可是知道不少事。” “比如呢？” “比如你那把冒着火的刀，别人看不出来历，我可算是略知一二，哼，到这年头，说不定也只有我知道了···” 苏昼动作一顿，缓缓看向林凤隆。 林凤隆则嘴角勾起，缓缓问道。 “这么多年，昂热在找我，但是，如果他找到了我，知道了我知道的事···你觉得他就不会找你吗？” “什么意思。” “看来你也不清楚···夏之哀悼，你的刀，出现过。” ··· 从店里走出，道边的帕拉梅拉上， 苏昼目送着人力黄包车停在巷子口，恺撒从车上下来，向着古玩铺走去。 他沉默片刻，深呼吸，回想着林凤隆说过的话，还是摇摇头。 现在，先要去找夏弥，至于其他的··· 现在也解决不了，林凤隆的消息其中真假有几分不好说，他实际也并不很清楚当年的事， 但是··· 他见过流刃若火，在百年之前。 第73章 北京爱情 苏昼坐了片刻，便调节好自己的心情， 拥有‘死神’的力量，行走在龙族这样力量表现力稍低的世界，苏昼能够‘信奉’一力破万法， 崩玉融合到位，龙血浓度到位，其他都是浮云。 所以，眼下， 最重要的是先解决夏弥的问题，换而言之，现在他要先去找她，确认一些事情，更要搞清楚这头高贵的纯血种，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她，真的喜欢我吗。 苏昼看了眼时间，8:56am， 距离明天中午十二点的约定时间还有很久，但苏昼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需要找到她，办法也很简单。 苏昼一脚油门，向着夏弥给他的地址直接开过去。 ··· “叮铃铃——” 恺撒推开凤隆阁的门帘，他是在猎人市场上看到了这里的信息，名为‘凤凰’的用户发布了‘二十万交换龙王讯息’的动态。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值得一来。 老旧的古董店中，老板坐在茶几边，淡然盘着铁蛋，桌子上两杯热茶冒着白雾。 恺撒一怔，微微皱眉。 “是···林凤隆先生吗？” 林凤隆盘了盘珠子，淡然道。 “当然，恺撒·加图索先生，这店里只有我，有什么好迟疑的？” 恺撒沉默半响，看着头发焦黑，满脸灰尘，像是刚从火灾中逃出来的林凤隆。 “你早上做饭着火了吗？” “差不许多，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嘛···” 林凤隆叹了口气，看向旁边墙上。 墙皮一片漆黑，透过那烧焦的痕迹与零散落下的灰烬，隐约能猜到其上曾经挂过什么，但是现在怕已是灰烬， 但是，在那面墙上，挂着一件崭新的大红嫁衣，在光线下闪烁着暗红的光，奢华又漂亮，没有一丝一毫的受损。 恺撒被逗笑了。 “所以，挂一件衣服在墙上，是为了遮掩？这衣服模样不错。” “这衣服一直在那里，” 恺撒一怔，林凤隆却垂着眸子，看不出心中所想。 “这件衣服一直在那里，” 他重复了一遍，眼前倒映出那条从苏昼腰间飞出的火‘龙’，席卷他全身，接着像低空浮掠般涌向墙面， 是炼狱中恶魔，吐出那火焰构成的舌头，在墙面上轻轻舔舐， 藏在那件大红嫁衣背后的写生——他参照‘陈墨瞳’模样，画出的全身速写——被那火焰抹去。 火焰转瞬即逝，除却那副‘冒昧’对女人形体的写生，什么都没有摧毁。 就好像是有一枚东风导弹，精准打击戈壁滩上的一只蝎子，导弹不爆炸，而是依靠本身的重量将蝎子碾成肉沫。 让人惊艳，叹为观止的力量控制，他释放的火焰就像是一把精妙的手术刀，在林凤隆百年的生命中足以排上第二！ 至于第一，当然是百年前那个雨夜，那道蒸发了暴雨流光。 林凤隆收敛心神，对着恺撒微笑道。 “这些并不重要，加图索先生，重要的是我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对你而言，时间不等人吧？” ··· “噼里啪啦——” 连续不断的键盘敲击声响起，狗哥看着屏幕上‘捷报’频传的基地，手脚冰凉，鼠标练练点动，却也只能勉强维持战线不至于崩溃。 而在他对面，是一个有着深深黑眼圈，头发又油又满是头皮屑的‘熊孩子’，他虚着眼随手操作，甚至无聊似得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 狗哥被公认，是网吧中星际争霸项目镇场子的角色，一度寂寞到只能回家给孩子冲奶粉，因为爆掉兄弟们的基地比给孩子换尿布还简单。 但是，今天， 别说给孩子换尿布了， 他感觉自己快尿了！ 这真的是人类吗？ “监测到原子弹发射。” 忽然，耳机中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接着复读。 “监测到原子弹发射。”“监测到原子弹发射。”“监测到原子弹发射···” 在狗哥绝望的视线中，基地燃烧做红海，他的人族堡垒彻底崩摧， 无法战胜。 狗哥被打蒙了，片刻后屁颠这跑向对面机子，从前台要了两瓶营养快线。 “高手高手，再开一局成不，请教一下。” 路明非笑着点头。 “ok的。” 很快，有不少人都站到路明非身后，好奇而尊重。 “高手，让我们也看一下呗。” “厉害了老哥，能把狗哥打成这幅吊样，你绝对能去打职业了吧！” “geigei~很厉害呦？” 甚至，有个超短黑裙小姑娘，贴到了路明非左胳膊上，让他一阵暗爽··· 我靠，这女的怎么有狐臭！还喷这么浓的香水！ 路明非忙不动声色地使劲往另一边躲了躲，听着众人环绕，先是些许得以，接着变作自嘲式得彷徨。 打游戏厉害，但是就打游戏厉害··· 哎，管他呢！ 至少打游戏厉害，还有营养快线喝！！ 路明非精神一振，对着鼠标就是库库一阵乱点， 杀！杀！！杀！！！ 路明非越打越嗨，困意都散去了不少，直到一只手抓在他肩头，又湿又凉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 他吓得一个机灵，张口就骂。 “我靠！谁啊···” 扭过头，看到了一个女生，话语卡在嗓子眼。 一个女生，一个穿着白裙的女生，浑身湿漉漉的应该是外面下雨了，而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像是港里的观赏金鱼，有种病态的观赏感， “···陈雯雯？” “路明非···” 她带着哭腔，直接握住，不，是掐住了他的肩膀。 “求求你帮帮我，救救赵孟华！” ··· 老旧的小区，藏身在摩天高楼之后， 红砖外墙，搭配着约莫是上世纪涂装过得绿油漆木窗，小区中也有绿化，只不过树木枯萎，遍地落叶与污水， 很难想象，这甚至是北京市三环内，整个小区有种半死不活的老旧感，像是即将入土的棺材—— 但今天，来了辆风光夺目的帕拉梅拉，好像是要在下葬前再风光一把。 开车驶入小区中，苏昼握着方向盘绕过弯弯绕绕的路障，同时左右打量。 “31号楼15单元，是这边吧···” 车头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苏昼果断踩下刹车。 “刺啦——” 车头前，跌着一个老奶奶，干枯的身体趴在车头上。 苏昼张了张嘴巴。 完蛋，不会遇着碰瓷了的吧··· “老板啊！” 那老奶奶一声鬼号，泪眼汪汪地看着苏昼，哭诉道。 “老板，不能拆了我们这啊，这小区要是被拆了，我们可就都没地方住了！ 上次您开车来，不是答应了不拆我们这了吗···” 苏昼懵逼，摇下车窗。 “阿婆，你认错了吧，我是来找人的。” “嗯？” 老奶奶睁开半只眼，起身看了看车牌，恍然大悟。 “抱歉，小伙子，看错了，你这车真和那狗老板的一样。” “···呵呵，”苏昼无奈，“那麻烦您让开下吧。” “不急，” 老奶奶摆摆手，慢条斯理爬了回去。 “既然你不是老板，那把我医疗费付一下吧，我刚才撞上了···不，你刚才撞上来，整的我腰挺痛的。” “？” 苏昼沉默，苏昼红温。 苏昼下车，刚想说点什么。 老奶奶却直起身，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葱，又爽朗笑道。 “开玩笑的，小伙子！来找谁？奶奶认路，带你去！” “31号楼15单元201室···” “找小弥的？” “是。” “那不巧了！ 我和她是邻居，你不知道啊，我照顾···” 老奶奶还想说什么，忽然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随后，她用力拍了拍脑门。 “坏了，家里排骨火没关，哎呀不聊了，就在那边楼上，我先回去了！” 老太太健步如飞，‘动若狡兔’，瞬间就没了踪影。 抛开老太太那像被操控般的表现不谈，苏昼估摸了下，上辈子坐办公室的那个自己大概率跑不过这老太···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苏昼找到了那座楼房。 蓝天白云，阳光之下，楼房像是时针不转的钟表，停留在上个世纪的某个瞬间，封存了那时的一段回忆。 苏昼向前迈出半步，手腕却被扣住，肌肤上传来汗珠浸润的感觉，还夹着几分夏天的燥热。 他回过头，是发丝凌乱的少女， 额前几缕发丝被汗水沾在白洁的脑门上，汗珠从额头滑落，顺着脸蛋，滑下脖颈，落入穿着吊带的锁骨， 天很热，她很好看。 夏弥眼珠乌黑像灵动的小鹿，一眨一眨地看着苏昼，有些欢喜更有些疑惑。 “苏昼？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带着淡淡水果糖甜味的热气，从少女口中喷到苏昼鼻尖——她真的含着一颗水果糖。 “要么？” 她一只手拿菜，再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再短牛仔裤兜中摸索，摸出一颗裹着镭射纸的糖果，不由分说地展开包装，捏着糖果递到苏昼面前。 “来，小嘴巴张开，啊——” 苏昼张开嘴巴，舌尖接着传来一点甜味，随后迅速扩散。 “哎呀，你咬到我手指了！” 夏弥嫌弃地把指尖在衣服上擦了擦，歪头打量苏昼。 “亲爱的苏昼同学，你是不是记错‘宴请’时间了，今天零个人邀请你来我家做客，明天才是对的时间！” 苏昼顺坡下驴，点点头。 “抱歉，看错时间了。” “你呀——不会一早就过来了吧？” “嗯。” “emmm，我家里今天没准备，不太好招待···等我一会，我先把菜送上去！” 夏弥举了举手中一塑料袋的大葱、韭菜、白菜，噔噔噔得向着楼上跑。 苏昼仰头，听着脚步声一路蔓延到二楼，接着是房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我回来了，菜在这里！” 透过那窗子的镭射纸，能看到隐约有三道人影在交错，还有些午饭的雾气从油烟机的管中喷了出来， 隐约，好像能听到夏弥和她父母掰扯的声音。 不久后， “砰！” 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夏弥直接从二楼楼梯间的窗子中翻出来，一跃而下！ 在空中优美地旋转了一圈，又一圈，又一圈··· 好像用力过猛，控制不住身形了。 苏昼叹气，向前张开双臂。 “噗通。” 夏弥尴尬地挠了挠脸蛋。 “抱歉啦，我爸妈比较难缠，出门急了点。” 他挑眉。 “说谢谢了吗。” 她翻了个白眼，夹着嗓子。 “谢谢啦，苏昼哥哥~” “道谢就要躺下来露出肚皮，这种基本常识你都不知道吗？” “少给我得寸进尺了！” 夏弥一跃而下，一只手搭在苏昼肩膀上，意气风发地挥了挥胳膊，像是踩在旗杆上即将起航的女船长！ “小苏，我们走！让地道的老北京带着你好好玩一玩这紫禁城！” 她从挎包中拿出手机，划着地图盘算到。 “我看看，先去故宫吧，坐地铁应该能到那边，就是进站口有点远。” “滴滴滴——” 苏昼摸出车钥匙，赤红的帕拉梅拉发出金钱交错般的脆响，让夏弥直接沉默。 “哦，你有车···为什么还是北京的牌子，总不能是现买的把！ 苏昼，你成分不干净了！我社会主义接班人要和你爆了···” 苏昼没好气地把手照在夏弥脑瓜子上。 “行了，快走吧？” 夏弥一点也不反抗，反而是高高兴兴向车上蹦跶。 “行，那就先去故宫！来北京不去看看老佛爷，那等同没来！” 夏弥冲在前，苏昼跟在后，回过头撇了眼那二楼，房间中有些光亮，却再看不见人影，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里没有人， 这里只有夏弥一个人， 她本就没有父母，耶梦加得只是活在名为夏弥的摩耶之幕中， 所以，他知道， 当他主动前来，要戳破这虚假的泡沫时，她一定会出现。 他只是摇摇头，向着车上走去。 车上，当夏弥和苏昼并排坐时，她有点尴尬地小声道。 “故宫的预约，好像满了···国家博物馆也满了，天安门、国家自然博物馆、颐和园、圆明园、天坛··· 我靠，怎么都满了！ 老佛爷复活了都要以为又见着外国柜子部队了！” 夏弥有点绝望，带着费解地抓狂，弱弱问道。 “要不，但你去我大学清华看看？” 苏昼倒无所谓，有个地方能和大耶老师聊聊天，之后再抓紧去地下封着芬里厄的尼伯龙根中，走流程就好··· “唉？” 夏弥忽然眼前一亮，举起手机向苏昼。 “你想去水族馆吗？” 第74章 爱情 凤隆堂外，石板路上， 恺撒入乡随俗地穿着粗麻布大褂子，脚上还踩着人字拖，架着副墨镜，手中握着的是从林凤隆那里得来的书籍。 记录着百年前的‘王恭厂大爆炸’，地址、时间、过程之类的信息十分详尽，唯一的麻烦就是这‘古中文’理解起来可不简单，至少对于一个只是学过汉语的意大利人来说并不简单。 不过，术业有专攻。 “滴滴滴——” 手机接通，电话那头却是一阵沉默。 “···” “楚子航，我这有一份古籍，记录了可能与龙王有关的讯息。” “送回来，我这边脱不开身，” 酒店中，楚子航仔细浏览着两只笔记本，从浏览器历史记录到淘宝收藏夹，从参与论坛到奇怪的小网站，巨细无遗， 这是施耐德教授派人送来的，它们的主人，是负责搜索龙王讯息的两个专员，如今已经失踪不见， 从中微末的细节，或许能窥见巨龙的阴影。 楚子航叹息。 “如果陈墨瞳在就好了···” 她侧写的能力，足以轻松分析出两人的行动轨迹，只可惜，现在她在苏昼身边‘效力’。 恺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道。 “我让人把书带回去了，我这留了份电子版，你那边进展如何？” 楚子航头也不回地问道。 “地动数据分析模型，构建的怎么样了？” 芬格尔躺在床上，一手炸鸡一手可乐，笔记本电脑摆在旁边的床单上，屏幕上自动跳过一行行代码。 他懒散道。 “正在做数据分析，需要些时间，这是个硬件问题——能想到这种切入点，不愧是狮心会会长。” 说着，他笑嘻嘻竖了个大拇指。 楚子航平静道。 “这个分析系统的组织架构，如果换做我，起码需要一天半，而你只花了半天···其中甚至只有十五分钟在操作电脑。” 芬格尔面不改色。 “术业有专攻嘛，恺撒老大那边怎么说呢？” 楚子航刚想交代，恺撒立刻回答。 “我都听到了，和学院那边说一下，他们应该会提供算力方面的援助，还有其他信息吗？” “地铁，” 楚子航毫不犹豫。 “晚上十一点后，北京没有地铁，但是地铁通道中仍然有奇怪的地动数据。” “很好。” 恺撒颔首，嘴角勾起。 “楚子航，和你合作果然很愉快。” “···” 楚子航不断敲击着键盘，平静道。 “我们的合作本就很让人意外，本来我以为，我、芬格尔、路明非三个人会代表昂热校长，与你和你代表背后的长老会进行‘竞速博弈’， 看看谁能更快的找出龙王，哪一方就更有资格领导卡塞尔。” “可是现在，卡塞尔的大池塘里游进来了一条大鲶鱼，” 恺撒冰蓝色的眸子，映射着湖光般的阳光。 “苏昼，他是足以让我们，以及我们背后的人都联合起来，齐心协力的存在。 昂热与校董会，他们达成了统一， 这场比试，苏昼不能赢，这是校董会的脸面。” 说着，他又有些啧啧称奇。 “苏昼什么时候和北美混血种家族搭上线的？他昏迷了大半年，去中国执行了一次任务，回来拆掉了一个游乐园——然后他就直入董事会了，” 他由衷地赞美。 “真是个天才般强大的疯子，有能力，有想象力，更有执行力。” 芬格尔忽然冷不丁道。 “会赢吗？” 一时沉默，三人无言。 楚子航耸肩道。 “我想，他应该没把我们当做竞争对手，从不担心我们是否会抢了他的风头。” 芬格尔点头，失笑道。 “大概是当做无害的‘员工’？” 恺撒也淡淡道。 “在屠龙这件事上，他甚至会担心我们跟不上他的步伐吧。” 芬格尔笑嘻嘻道。 “那是不是说明他还会明里暗里帮我们——就像游戏的幕后大boss。” 又是一阵沉默，恺撒突然道。 “再见。” “再见。” “咔哒。” 电话挂断，恺撒坐在敞篷跑车中，沉默半响从怀中摸出一本古籍，来自狮心会的隐秘记载，其中包括了修习‘暴血’的全部关键点。 这本秘籍，是在他出发前，零交给他的，附带的话只有一句。 “苏昼给你的，只有一个要求： 去北京之后，进你所能，在他之前找到龙王。” 与此同时，酒店房间内， 电话挂断后，两人也一阵沉默。 楚子航随口问道。 “路明非呢？” “在网吧，他包了好几天的机子，” 芬格尔又坐起。 “上个厕所嗷。” “嗯。” 楚子航随口应了句，在听到关门声后，神色略带复杂，低头打开手机。 那是一封在从卡塞尔出发前就被给出的短信，来自苏昼。 【在我之前找到龙王，没有线索的话，跟着路明非】 他轻轻叹气，着手搜索起芬格尔刚刚提过的网吧地址。 ··· 走出房间，芬格尔没有去厕所，而是又给楚子航编辑了条短信。 【有朋友找我，我去找他们，说不定能了解些线索，地动数据在自动分析，你不用管它】 “呼——” 他呼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抓了抓灰色的头发。 面色发苦。 “苏老板，你可真能给我揽活。” 他想起了出发前，诺顿馆中和苏昼私下的谈话： 【 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苏昼满脸平静说出深水炸弹般的话。 “我需要你控制一辆地铁，作为屠龙的安全保障。” “我觉得，我要是去那里挟持一辆地铁，我的安全可能会没有什么保障···” 他当时就是满脸苦哈哈的。 “苏老板，我们现在可是竞争关系啊，再说了，究竟是什么情况，需要准备一辆地铁作为逃生手段！” 苏昼目光复杂。 “至少一只龙王···或者是两只，其中一只是亚成体状态， 如果我操作不当的话，我们要打的，甚至可能是一只毫不留手、毫不放水的亚成体龙王。” 芬格尔如遭雷击，张了张嘴。 “你的意思是说，最乐观的情况，我们只需要打一只龙王···” “没错，” 苏昼看向窗外，目光幽幽。 “楚子航、恺撒、路明非···他们三个，我都各有安排，这次可不是什么竞速比赛，是需要四十人一起发力的团本。 放心，主力还是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叉子。” 芬格尔喃喃。 “最糟糕的情况，两个龙王——四百个混血种一起上，也不够用吧。” 苏昼安慰道。 “其实，那也不算是最糟糕的情况。” “···？” “因为，最糟糕的情况，应该是亚成体的那只龙王直接把另一只龙王吞下去，两个一星龙王合成二星龙王，可以随手复刻‘恭王厂大爆炸’。” 】 苏昼交代的话，像是恶魔低语般，至今仍在芬格尔耳畔回荡。 他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 “苏老板，不管你要操作什么，一定成功啊···” ··· 北京海洋动物园——实际上是blue zoo‘别出心裁’的翻译， 作为中外合资的五星级海水水族馆，在工体地下湖中开拓出了一片充满想象力的世界。 长达百米的亚克力水下通道是招牌，小孩子们能和海龟比一比谁跑的更快，而小情侣们则可以和通道头上热带馆中的‘亲嘴鱼’比一比谁的吻技更好， 蓝色调的防水胶质地板，映射着一个个巨大水箱中，投射下透明的光斑，在游客脚下晃动，逗猫棒一样勾引着人踩上去。 今天，这里人不多。 游客汹涌而来的日子，本地人也懒得出游，阴差阳错之间，海洋动物园成为‘老北京’招待外地友人的唯一选择。 企鹅展厅中，那身上盖着灰白绒毛的小家伙们，像是玩偶一般站在人造冰面中央，呆头呆脑地半天不动，仿佛是陷入了冬眠。 夏弥托着苏昼，肘开了一对来上实践课的小学生，她整个人趴在玻璃上，额头顶着冰凉的屏障， 瞪大眼睛，鼓着腮帮子。 “嘬嘬嘬，嘬嘬嘬————” 苏昼有点牙疼。 “这又不是狗···” “别说话！我有我的节奏！” 夏弥不服气地轻轻拍打玻璃，发出自以为近似企鹅同类的呼喊， 作法似得倒腾了半天，倒是吸引来了旁边保安锐利的视线，气得小姑娘嘴都歪了！ 苏昼甚至从她眼中看出些许金色浮现，音调也变得低沉了点—— 不是装的， 大耶老师，真的有点急。 终于，她的敲打吸引了那群‘呆子’们的注意，小萌物们转过头，好奇地看向声音来源··· 一双淡金色的竖眸，其中流淌着暴戾与淡漠，低沉的语调从那‘人类’的口中吐出，确是如雷贯耳般的炸响， 那一瞬，哪怕是自然界中的天地，在这对眸子面前都变得温柔可爱， 面对如此存在，他们甚至不配被称为食物——而如今，它们要直面她的怒火。 企鹅们，骤然身子一僵。 “扑通！扑通！噗通！噗通···” 接连不断的落水声，企鹅们不约而同的僵直，栽入水中，直直坠向水底，没有一点挣扎的能力， 看起来有点死死的。 饲养员心里一凉，感觉自己的工作好像也有点死死的了。 工作人员大惊失色，游客们也发出纷纷议论，夏弥却不动声色地牵起苏昼的手，眨着眼小声道。 “喂，苏昼，没意思，要不去那个海底隧道看看吧？” 苏昼赞同地点头。 再不跑，就跑不掉了，他已经看到有保安带着怀疑的眼神向他们走来了。 “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不可以。” 粗糙的手落在苏昼肩头，回过头是保安锋利的目光。 “刚才，这位女士有在敲展厅的玻璃吧，我们怀疑——” 苏昼与夏弥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跑！ “喂！你们——” 本就拥挤的人群，想撞开一条路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困难，对于两名混血种来说同样不简单， 毕竟要小心，不要把人撞飞出去。 今年夏天天气很热，水族馆中即使开足凉风，这巨大的人流也让其中有些闷热， 但回忆中那些美好的点，总是要在万般恶劣中才能熠熠生辉，总是需要流淌的汗珠、糟糕的气味、嘈杂的环境做衬托， 只有这样，那一瞬间美好的触动，在会显得弥足珍贵。 夏弥紧紧双手抱住苏昼的胳膊，两个人缩成一团在人流中前进，防止走散，她跑得比苏昼还快，倒不如说是她带着苏昼在大步向前逃窜。 保安的呼喊，像是奔涌江水中的一片落叶，像是拥挤车道旁的一声蝉鸣，几乎是瞬间被淹没在人流中！ 少年与少女，却没停下脚步，带着一种近乎恶作剧成功的欢快，直直向前奔跑——他们只是在享受这种狼狈逃窜的逃脱。 看着那牵着他的手，跑在前的少女，苏昼目光微动， 另一道更瘦小的影子，仿佛与眼前的身影交错，曾经的他们也这么逃跑过， 那时像现在一样，他不是孩子，她也不是孩子，他们却像是孩子一样逃跑。 他记得，但当时他没在意， 因为他从不认为，对于夏弥来说，他会是什么特殊的存在， 更不认为，所谓‘爱情’会用来命名夏弥对他的感觉。 最终，两个人在偏僻的海龟馆，拐进一个柱子背后，停下来奔跑的脚步， 等了半天，没听到追兵的步伐， 夏弥放下心，背靠在柱子上滑落，放心的喘气。 “呼呼——累死我了！ 上次这么跑，除了是清华变态的体侧，再就是小时候了，是小时候···” “那次偷偷翻进仕兰中学，” 苏昼插着兜，同样靠在柱子上，仰头轻松道。 “你说你要去看一个叫楚子航的小男生，硬拖着我一起，最后被教导主任发现了，我们逃得很惨烈——明明之后不久，你就转入仕兰了，非要提前拉我冒这个险。” 夏弥惊讶又不住露出笑容。 “我还以为你都忘了！” “该记住的当然都记住了。” “那肯定。” 夏弥轻飘飘说了一句，随后背着手，向前两步走到那巨大的展示玻璃前。 苏昼抬起头。 那是摆放着珊瑚、海藻、白沙、礁石的水下世界。 暗流推着几缕海藻掠过观察窗，末端蜷着打盹的鱼群。 忽然，有阴影投入游客脚下，是约莫有四人餐桌大小的大海龟，呼得掠过那观察窗，背后还跟着几只巴掌大的小家伙，笨拙地上下滑鳍，推开空气质地的海水··· 海水淡蓝而透明，海底被装进了展柜， 阳光穿过二十米深的水体，折射出的冷光，落在涌动鱼群的背部，仿佛有人把碎冰碴撒进了深海里， 这一幕，空灵的让人心醉。 忽然， 玻璃前的少女回过身，轻轻歪头，青丝倾泻而下，黑眸在水光下闪烁， 纤细柔软的女生，轻抿淡粉的薄唇，露出足以定义笑容的笑容。 “苏昼，这好好看唉！” 第75章 那是名叫‘北京地铁\\＼’的尼伯龙根 凝望了半响，苏昼点头。 “好看。” “我还想去看看那边海马展缸！虽然海马凑近看有点点丑···” “行啊。” 苏昼倒是无所谓，正要站起身，一只手摆在他面前， 夏弥微笑着，脸颊因为燥热的室内而微红，目光悠悠飘向一侧。 “坐了这么久，腿酸吗？” “呃···” “腿应该酸吧。” “···酸。” 夏弥笑了，不等苏昼动作，弯下腰抓起苏昼的手掌。 “那我拉你起来！ 快点啦，五点半闭馆，时间紧的很！” ··· 与此同时， 王府井离酒店不远的网吧， 路明非依靠在门口，故作深沉地夹下嘴中咬着的棍状物——阿尔卑斯原味棒棒糖，有咸有甜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 跑题了。 他看着狼狈的少女，竭力让自己忽略那湿润白袍下勾勒出的凹凸曲线，悄悄吞了口口水，像是侦探般问道。 “所以，赵孟华失踪了？” “九天前，他失踪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被困在地铁里了···” 少女轻声回应，眼中连串的泪珠又要往下掉。 “我是真没办法才找你的，qq联系你联系不上，我看到你ip显示在这里，就过来了··· 帮帮我，好吗？” 看着少女哭泣，路明非一阵手忙脚乱，忙从前台老板那里要来了纸巾，递给小姑娘。 少女落泪，本是令人垂怜的美景，路明非也下意识安慰， 但是，就很突兀的，脑子里忽然窜起了个‘活生生’的苏老板，皱着眉头看着陈雯雯。 “管我*事？” 他如此说道，脸上还带着近似杨幂那种‘你没逝吧？’（手捏青梅.jpg）的表情，让路明非有大笑的冲动—— 苏老板，真的能说出来这种话，他绝对会嫌弃陈雯雯莫名其妙过来张口就要帮忙。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笑点在和道德点打架，表情扯得和大力王一样难绷， 心态变了，视角也有所变化，他发现陈雯雯为了掀起被雨水打湿的刘海，竟然露出了高高的颅叮，被掀到一边的发丝显得她格外的秃··· 不行，更好笑了！ “路明非···你在听我说嘛···” 少女含着泪珠轻声呼唤，帮着道德点率胜一筹，他认真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他或许会顺手 但是， 路明非挠了挠头皮，无奈摊手。 “我办不到啊。” “···啊？” “说实话，我们这次来北京是，呃，完成一点任务，但是你看得到的，和我同组的师兄们相比， 我唯一的作用就是出来打星际争霸，防止吵到他们，哈，要不然大概会挨揍的。” 路明非絮絮叨叨，接着真诚地看向陈雯雯。 “对不起，有人能帮到你，但这个人以前不是我，以后不是我，现在当然也不是我。” 说出这句话，看着少女呆滞甚至有点绝望地眼神，路明非反而轻松了点， 与其让她对卡塞尔光环下的丧家犬有些什么不切实际的期望，倒不如尽早碾碎‘它’，干脆利落的残忍总好过犹犹豫豫的无能，路明非莫名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 但是，为什么这么安静？ 路明非有点疑惑，不只是陈雯雯没了声响，甚至网吧中都安静的像高中课堂，最重要的是··· 就连摩天高楼之上落下的雨点，都停在他鼻尖。 下一刻，一只小手，像是穿透影子般穿过陈雯雯的白裙，抓紧了路明非的衣领，让他有点窒息。 紧接着，一双淡金色的眼睛，漠然与路明非对视。 路明非开始还有点惊惧，但在看到那双眼睛后，整个人反而松弛了下来。 “啥事。” 看到路明非忽然像看见了主人的哈巴狗一样低下头，浑身都是‘松弛感’。 路鸣泽气笑了。 “我亲爱的好哥哥，你甚至不愿意装作一副，你其实混的还不错的模样吗？面对你曾经心爱的姑娘。” “你也说了是曾经。” 路明非无所谓地歪过头，故作愤愤道。 “现在我只觉得她是个许久不见，张口就要我去送死的坏女人，虾头女！” 路鸣泽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看着路明非，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 “这么想，那也不坏，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哥哥，你渴望力量吗？” 他想也没想，随口扯道。 “力量，emmm，我可能更喜欢肌肉，毕竟壮实的倒三角真的有姑娘喜欢，唉，我就是吃了骨架太小的亏···” “现在不渴望是正常的，你没有体会过真正的力量的滋味，你没有尝过真正主宰他人命运的滋味，” 路鸣泽一字一顿，到后面的话语甚至有些用力到咬牙切齿。 “更重要的是，你还没经历过， 拼尽全力，拼上性命，有无所不为的觉悟，却只能用自己的一切换来虚无，那份绝望与痛苦，那种要将世界焚烧与自己陪葬的滚烫··· 哦，everything for nothing？不不不，不对，不对，” 他裂开嘴，笑得夸张。 “something for nothing，记住了，这是我给你的第二个作弊码，当你需要我，需要力量的时候，呼唤他， 看字面意思，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呃···” 路明非知道它，这是星际争霸中的作弊码，指令框输入之后，就能获得全图全视野全资源，但是真要说意思， “用什么东西换来了虚无？” “嗯，权当是吧，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亲爱的哥哥，” 路鸣泽笑得开心。 “请记住，记好了，当你真正绝望的时候， 你能拥抱到的人，能给与你拥抱的人，能带着你将绝望塞进胸膛，用以焚烧整个世界作为报复的人， 只有我，” 路鸣泽的嗓音骤然低沉，接着向后将路明非猛地一推！ 空气开始流动，雨点继续下坠，嘈杂的人生像是潮汐由远及近， 时间开始流动， 而那少年，那穿着西装的少年，站在瓢泼大雨中，举起双手，宛如拥抱世界， 他带着癫狂的笑容，大声咆哮。 “哥哥，你逃不掉的！ 你只有我！ 从时间的起点，到时间的终点， 只有我！！！” 路明非有些恍惚，却被屁股狠狠跌在地上时，尾椎骨传来的痛楚醒了神，抬眼看去是陈雯雯茫然无措，甚至有点恐惧的目光， 他刚想开口安慰，却发现自己栽倒的上半身，依靠在一双有力的腿上。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对鼻孔，甚至能看到一点鼻毛··· “咳，” 路明非有点想笑，却硬生生还是憋住了，接着懵逼问到。 “楚师兄？你怎么来这了？” “找你。” “找到龙王的位置了？” 路明非心上一凉，不可能有所谓的兴奋，只有满满的恐惧。 “没有。” “那为什么，来找我。” “线索暂时没有进展，可时间不等人。” 楚子航直接摸出手机，调出那封讯息摆在路明非面前。 “苏昼说，如果找不到线索，让我来找你。” 路明非怔住了，双手接过那手机。 屏幕上是白底黑字，却分明的落到了他心头，好像是晒蔫了的幼苗忽然被浇上水，不奢望开花结果，但至少有了几分生气。 他结结巴巴。 “楚师兄，我这哪来的线索，也太抬举我了，不如让芬格尔那懒狗多做点数据分析——” “她已经出现了。” 楚子航向着路明非伸出手，路明非愣了愣，立刻握住他的手狼狈起身，衣服裤子都被地上的积水沾湿，落在身上沉甸甸的。 接着，楚子航向陈雯雯看去，他尽可能摆出温和的表情。 “陈雯雯，你的话我刚才都听到了，我们会尽可能找到赵孟华同学，保证他的安慰。 所以，能请你再复述一遍你刚才说过的经历吗？” 与此同时，网吧中的监控红光微微闪烁， 将这幅途径，传送到几公里外一百二十层高楼公寓中的电脑上。 酒德麻衣与苏恩曦面面相觑。 苏恩曦眨眨眼。 “我们刚才打算干啥来？” “‘引诱’小白兔一号（路明非）回到正轨，把他引到地铁站里，让他发现地铁的不对劲之处，然后再做进一步探究，进而穿过尼伯龙根，找到地步的龙王——” 她戳了戳另一块屏幕上，躲在网吧之外待命，穿着小白裙，故作清纯的三线小女演员。 “本来打算是排她去的，结果，小白兔二号（楚子航）的效果似乎更好些？” 酒德麻衣面色复杂，还是摇摇头。 “算了，计划成功就行，那么我们的对手在做什么呢？” 苏恩曦眨眨眼。 “确定很想知道吗？” “不说就算了···” “嘿嘿，那可不行。” 苏恩曦推来另一块电脑，大概是在水族馆出口位置的画面，因为能看到人流在向外涌动，与此同时在画面一众人中央， 一对金童玉女如此显眼，模样像是npc中建模最精致的绝色——放在二游中，一看就知道你不花上几个六四八，绝对不可能把他们带回家， pm5:29，他们结束了水族馆的参观，在向外走。 苏恩曦扭头，看向窗外的高空，喃喃道。 “雨停了。” ··· 踩在湖边小道的石板路上，夏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愉快地哼道。 “呼——活过来了！ 外面可是比海洋馆清亮！” 雨停了，天还没放晴，但是空气却是清清爽爽的味道，带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又因为雨彻底落了下来，没有下雨前的那种糊嗓子眼的沉闷感， 真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是一只刚洗完的大金毛，有种让人想一吸再吸的冲动。 雨也不下，海洋馆周围人还多，地铁站也进不去，‘夏弥大人’还非嚷嚷着要溜达溜达， 两人便随意走着，走着走着， 一路上，夏弥叽叽喳喳说着话，手指头指指这个，戳戳那个，说这个老宅子是那个王爷的旧址，又说这个小巷里当年近代时又有多少激烈的斗争， 她活像是从德云社中出来的徒弟，各个说的活灵活现，和亲眼见过一样··· 大抵没必要加‘一样’。 她是个称职的逗哏，那苏昼就是最懒散的捧哏，是凤凰传奇中的曾毅，负责‘嗯嗯啊啊’‘呼呼哈嘿’，时不时应和句‘然后呢’‘所以？’‘原来是这样’。 夏弥有说不完的话， 以前苏昼记得她初中时也多话，但总有种淡淡的‘虚假’的感觉，就好像是社会之外游离的怪物，为了变得合群，费尽心思地扒拉着自己肚皮里的知识，至少要看起来合群。 而现在，她也是有说不完的话，就像是想要被这辈子的话都说完，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给他听， 就像是即将要咽气的重症患者贪恋地望着家人，也像掌握时间机器回到过去的科学家，却不能在温暖的回忆中逗留太久， 像是害怕此刻流逝，害怕此刻时光的分量不够重， 她要多说几个字，就能让今天与现在变得更深刻，足以抵御时间的磨损。 夏弥像弥留的老人，想濒临分离的恋人。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 他们走到了什刹海。 自古以来是商贸场所的罗刹海，甚至曾是京杭大运河漕运的终点，开阔而繁盛，落着许多几百年的古宅子， 分为前海与后海的两片水域，被一条狭狭的河渠连通，而河渠之上跨着那能将两座江湖都收于眼底的桥洞。 夏弥伸出手指戳向前方。 “银锭桥。” 两人靠在石栏上，都不说话，只是嗅着风，看着云。 六点多，雨停了快一个点，黑云也从中间裂开， 露出漫天火烧霞。 昏黄的日光，烧穿云彩，从百万公里之外落下，直直劈在什刹海湖面，将那黑水重新洗出青绿的本色， 暮光顺着水面一路向前爬，爬过摇曳的荷叶与展羽的鸭子，最终窜上银锭桥， 爬到两人身上。 苏昼侧脸，少女身上裹着金纱，闪闪发光的鬓角发丝随着风飘动，甚至挠到了他的脸颊， 直到停下，他才发现，从水族馆起身的那一刻起，夏弥就一直牵着他的手，走出了这么远依然是十指相扣， 他的问题，不用再问了。 “喂，苏昼，” 夏弥忽然轻声唤道。 “这次行动后你想做什么？” “大概休息两天？打打游戏？” “之后呢？” “继续去找龙，然后杀杀杀杀吧。” “那如果，你把世界上的龙都杀干净了呢？” “所有都代用龙族血脉的生物吗，这有点太困难了。” 夏弥噗呲一声笑了。 “那就简单点，你，去把四大君王豆沙了！” “遵命，女王陛下。” “那么之后呢，苏昼骑士，你会做什么？世界上已经没有你这个‘屠龙勇士’能杀得龙了！” 苏昼想了想，握了握夏弥的手，半开玩笑道。 “那我就回到过去，回到尼德霍格还活着的时候， 去把黑王也宰了！” 第76章 地铁轨道?龙车也是车! “这次行动后你想做什么？” “大概休息两天？打打游戏？” “之后呢？” “继续去找龙，然后杀杀杀杀吧。” “那如果，你把世界上的龙都杀干净了呢？” “所有都代用龙族血脉的生物吗，这有点太困难了。” 夏弥噗呲一声笑了。 “那就简单点，你，去把四大君王豆沙了！” “遵命，女王陛下。” “那么之后呢，苏昼骑士，你会做什么？世界上已经没有你这个‘屠龙勇士’能杀得龙了！” 苏昼想了想，握了握夏弥的手，半开玩笑道。 “那我就回到过去，回到尼德霍格还活着的时候， 去把黑王也宰了！” 就这样，无言。 滚圆的夕阳落入湖水，蒸腾出白雾，在荷叶与荷花间流动， 两人就这样静静牵着手， 直到湖水变黑，路灯亮起。 “嗡嗡嗡——” 夏弥的手机忽然震动，她拿起来看了看，表情惊讶，又有点可怜巴巴。 “我爸妈问我为什么还没回家！”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个车得了，你先回酒店吧，好好休息一下。” 她凑近了点，用热气挠了挠苏昼耳垂。 “明天中午还要来吃饭呢，我爸妈可是难对付的人，估计会缠着你问好久，要养足精力来打大boss哦？” 苏昼顿了顿，点头道。 “听你的，正好诺诺那边有了点线索，我等会去看看。” 夏弥笑得眉眼弯弯。 “杀心很重哦？苏师兄，万一可怜的小龙龙们也有苦衷呢，今晚就放过他们嘛。” 苏昼翻了个白眼。 “懒说配听。” 夏弥噗呲一声笑了，捶了捶苏昼肩膀。 “一日为龙终身为龙是吧，咳，我都快忘了我们是来出任务的了···” 她捧起与苏昼相扣的左手，故作严肃的半跪身，轻轻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 “晚安，苏昼公主，明天见。” “明天见···” 夏弥又促狭地wink了一下。 “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和诺诺师姐做坏事哦？要不然，我可不会饶过你的！” “？” 等待他的是银铃般的笑声，少女像一阵风，呼得一下就吹远了，消失在路灯与黑夜的交错之中。 只有指缝间的余温，提醒着苏昼： 她曾在此。 苏昼看了片刻，低声道。 “大耶老师，这么叮嘱我晚上不要乱跑，我可是很有压力的啊···” 他又摇摇头，打电话给诺诺。 “喂？” “今天的约会还愉快吗？” “蛮不错的吧，海洋馆人又不多。” 诺诺没好气道。 “你还真好意思说，在哪，我去接你。” “银铃桥，我有点东西要给你，明天你用得上——我今晚就要动身去找龙王，明天我帮不上你···” “是我帮不上你。” 半箱沉默，苏昼笑骂。 “又来？” “随口抱怨句，我还有五分钟就到——” 诺诺顿了顿，声音忽然闷了点，沉了点， 好像是骤然凑近麦克风，苏昼甚至能分别出她说话时口水的黏连声。 “会回来吧。” “会的。” “哪怕对方是龙王？” “哪怕对方是龙王。” “···” 诺诺沉默半响，请哼一声。 “明天我去看婚服，你指使我干活，我看上什么衣服你可要给我付！” “当然没问题。” “还有···” 她顿了顿，接着道。 “我很久没订衣服了，尺寸不太清楚，需要量一下，我不想被别人碰···” “我就算和龙王同归于尽也会从地狱爬回来的。” “咔哒！” 电话那头羞恼的挂断了电话。 苏昼则开心得笑了，站在桥边，轻声呼唤勾玉。 “我想将鬼道镌刻下来，制成那种一次性释放的卷轴，类似秘传道具···剩下的能量够吗？” 【取决于什么鬼道】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绰绰有余】 ··· 与陈雯雯交流结束， 楚子航带着路明非回到网吧中，开了两台机子，似乎是在登录什么网站。 路明非不明觉厉地看着楚子航敲出一行行代码，顺带用左手拿着鼠标，随手把几个前来挑战他的‘星际高手’一脚踢死。 之后，约莫到了十点，楚子航看着芬格尔那边汇来的数据，目光微动，带着路明非出了门。 “师兄，所以我们是要坐地铁回去吗？现在地铁停运了吧···” 地铁站里，路明非茫然得跟着楚子航，寡言的师兄迈着那双大长腿，噔噔噔得往前走——在和陈雯雯交流后，楚子航就像是有了导航的老司机。 他轻车熟路带着路明非穿过小巷，而后来到了最近的地铁站，看着落下的卷帘门，两人在地铁站口停下躲雨。 楚子航摇摇头，示意路明非稍等一下，他拿起手机拨通号码。 “喂？” “恺撒，你在哪。” “酒店，今天的雨有点大，” 恺撒躺在浴缸中，蒸汽划过那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 “古籍中指向的地方，是恭王厂旧址，如今的西单婚庆大厦——我晚上去了一趟，那里已经锁门了，明天准备再去看看···” “北京地下，大概率有一个巨大的‘结界’，这是通往龙巢最后的大门。” 恺撒皱眉。 “你是说，龙王在北京地下···地铁隧道？” 楚子航点头。 “可能更深，也可能更浅——但是以龙王的智慧，想必不会羞耻于搭人类基建的顺风车。”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地铁隧道深处，藏着一只龙王，在炼金术结界之下。” “这个结界应该会有几条通路，你提到的西单大厦，大概率会是其中一条···” 楚子航沉吟片刻，继续道。 “我和明非今晚去地铁站稍作调查，若无结果，明天一起去西单婚庆大厦。” “我现在来找你们。” “不行，” 楚子航摇头。 “如果我们失踪了，陷入结界中，需要有人将消息反馈给其他小组，继续完成对地下结界探索。 更何况，我和路明非两人，足够了。” 路明非瞪着眼睛，咽了下口水。 “我觉得可能不太够呦？” “只是调查，我们不会深入太远，” 楚子航用冷淡的语调和尽量温柔的辞藻安慰道。 “龙王现在应该还在沉睡，我只是在浅层转一转，不深入。” 路明非叹了口气。 “师兄，我这人就喜欢瞎叫两句，您老人家真要去，我还能不舍命陪君子吗？ 地铁站关门了，我们该怎么进去？” 他左右探了探脑袋。 “翻进去？撬锁？走清洁工专用的小路？把巡逻的保安打晕摸出来钥匙？” 楚子航听了路明非的‘舍命宣言’，嘴角微微勾起，而后无奈道。 “那是詹姆斯邦德或者杀手47。” “那么，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王牌会怎么做呢？”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火光闪过，玻璃与铁杆混合的地铁入口墙壁被融化，接着出现了足够通行一人的大洞。 “这，这么原始吗···” 路明非长大嘴巴，楚子航淡定点头。 “走吧，学校会替我们赔付的。” 路明非也没辙了，乖乖跟着楚子航走了进去。 踏在无人的地铁站，就连脚跟磕在楼梯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在通道中回荡， 很快，来到月台。 空荡荡的地铁中，只有呼吸声、脚步声与微微的风声。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试探道。 “师兄，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下铁道了？这个点也没车···” 楚子航目光微动。 “呼——” 忽然，一阵风挂过，将冷冷雨丝胡乱拍打在路明非脸上， 他随手摸了一把，然后整个人僵住， 等一下，他现在是在地铁站里，为什么会有雨丝啊！ 一滴，两滴，成股，成河！ 骤然间，瓢泼大雨仿佛从另一个空间连接到地铁站屋顶，哗啦哗啦倾泻下来将两人灌成落汤鸡！ 那暴雨，让路明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又懵逼又有点恐惧，大喊道。 “楚师兄，这是啥情况！” “祂们要来了。” 楚子航低语，从背后的网球包中摸出那名叫‘村正’的长刀。 这场雨，他十年前就淋过， 那是迈巴赫在高架桥上狂奔的雨夜，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是亡国开启的导告， 那片死人之地，苏昼告诉他名叫‘尼伯龙根’的无形领域，正在向他们开启， 一瞬间，楚子航彻底想通了， 藏在北京市地下，在地铁隧道中的，便是那名叫尼伯龙根的领域。 龙王，就栖居在尼伯龙根之中！ 这时候再想传递信息已经晚了，而他们现在能做的，是要先活下去。 他开口安慰。 “别紧张，我们已经进入那片‘领域’了！” “咕噜咕噜咕噜——” 楚子航无奈，用刀背将路明非勾过来，把网球包甩给他用来遮雨。 路明非狼狈地喘了两口气。 “师兄，要不我们去外面躲雨吧，我觉得外面的雨会比里面小···” “来不及了。” 楚子航抬起头， 漆黑的隧道中，两道光柱洞穿雨幕，接着躯体流畅的钢铁‘长蛇’滑入站台。 “吱呀——” 车门缓缓开启，透过雨丝，能看到其中站立的众众鬼魅黑影，是滞留在夜晚不存在列车至上的亡者，也想千与千寻中的海上列车， 不该存在的地铁，载着不该存在的人们。 路明非头皮发麻，一把抓住楚子航胳膊。 “师兄！这个地铁，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不能上啊！上去肯定就下不来了啊。” 楚子航赞同的点头。 “确实不能上去。” 路明非松了口气··· “我们不进车厢，去车顶。” 路明非咽气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楚子航已经一手长刀一手他，纵身一跃飞向车顶！ “啊啊啊啊啊——！” 地铁站，监控微微闪烁， 高层公寓中的苏恩曦与酒德麻衣面色复杂。 酒德麻衣有点牙疼。 老板的要求是要引导路明非去屠龙，还要把他屠龙成功这件事，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为此，薯片妞费尽心思引导路明非抓紧走上屠龙的‘正轨’，设计恺撒与楚子航成为路明非的助力； 酒德麻衣则是四处联系各种‘喇叭’，甚至找到人去暴雪公司，砸钱让他们推出一个新副本，内容是与屠龙有关——到时候，只要让‘路明非’这个游戏名，实现全球首通， 这也算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小白兔一号和二号都进入了尼伯龙根，演员，也算是到位了···吗？” 苏恩曦耸肩。 “希望他们能安安稳稳的穿过尼伯龙根，到达第三幕戏的舞台吧——那么，让我们看看我们的大反派怎么样了！” 酒德麻衣一怔。 “你还在隧道深处留监控了？” “谁说大反派是龙王了？” “？” “当然是苏昼啊！” 提到能监视苏昼，苏恩曦莫名其妙来了劲，乐呵呵打开平板， 画面中，苏昼进入了最近的地铁站，然后跳下月台，踩在铁轨上，调出手机似乎在查看什么。 酒德麻衣皱眉。 “他在干什么？我们可没安排地铁去接他。” “我只看到了一个站台，一个铁轨，两个牛奶广告牌，一个青年，一把刀···” “正经点。” 苏恩曦轻咳，接着在键盘上又敲了几下。 “他在看···地铁构造图？” 两人都懵了，不知道苏昼要做什么。 紧接着，他将手搭在腰间的冰轮丸上。 “咔嚓咔嚓————” 冰晶在轨道上飞快凝结，像是翻糖的底糖一般翻滚黏连，便化作精细的形态呼吸间，一节基本构造齐全的地铁车厢，就出现在屏幕中央，稳稳落在轨道上。 苏恩曦瞪大眼睛，咽了口口水，目光中天演飞速运转，分析这突然出现的车厢。 “如果这冰轮子不化，这车，还真能在轨道上跑起来——冰地铁也是地铁，在这个遵守《北京市城市轨道交通安全运营管理办法》规则的尼伯龙根中，是被规则认可的。 换而言之，用这节车厢，苏昼能进入尼伯龙根。” “那他要怎么让车跑起来！” 画面中，苏昼抛出冰轮丸。 冷冽的长刀划出优美的曲线，最终落在列车前，而在这一过程中刀身不断生长出冰， 最终，踩在冰车厢前的是一只狰狞昂首的东方龙，脖子上拴着冰锁与列车链接。 两人一时无言，更有些无语。 这踏马！ 冰车也算车， 龙车也算车？！ 第77章 假如明天的我无法歌唱 通道狭隘，昏暗湿黏， 刚下过雨留下的水汽，黏在每一个毛孔周围，有种被502胶黏上了的黏腻感，除此之外还有种若有如无的滞涩感， 仿佛名为‘北京地铁’的尼伯龙根，在自发地排斥外来者。 冰晶在轨道上飞快凝结，像是翻糖的底糖一般翻滚黏连，便化作精细的形态呼吸间，一节基本构造齐全的地铁车厢，就出现在屏幕中央，稳稳落在轨道上。 苏 苏昼拔刀，冰龙出现的一瞬，水汽被冰晶替代，接着化作构成冰车的材料。 顿时神清气爽。 “终于舒服了。” 苏昼喃喃，神情轻松了些。 他踏上‘冰铁’，顿时连，感觉周遭‘无形的排斥’减轻许多，但仍保持着些许‘黏连’感， 如果真要做比喻，那么先前是在沼泽中，现在则是在浓雾中—— 这‘冰地铁’把尼伯龙根也砸蒙了，就好像看成了做成大便形状的巧克力，有种左右脑互相搏击的纠结。 “这玩意的眼睛怕不是有点聋。” 苏昼摇头，接着站直身子，抓住‘车厢’中央的铁杆，朗声道。 “走了，冰轮丸！” “吼——！” 回应苏昼的，是一声龙吟，冰轮丸鳞片猛地收紧，触须瞬间拢向后方！ 苏昼只觉得，栏杆上有百只肌肉结实的骏马，一同迈开步子向前狂奔，巨大的拉力差点将他胳膊挣得脱臼！ 青年面色一僵，却已然随着那白色闪电般冰龙向前飞去！ “呼呼呼呼呼————————！！！！” 巨大的风压，宛如台风过境，嘶吼着嫌飞通道中於结的滚滚水雾，带着震耳欲聋的‘吼声’向前奔袭！ 冰轮丸在肆意奔跑，尼伯龙根的微弱限制，不过像骏马背上蚊虫叮咬， 无法羁留，这释放野性的巨龙！ 呼呼风声中，夹杂着苏昼略显狼狈的喊声。 “没那么急，慢点啊！！！” ··· 于此同时， 楚子航将刀刃紧紧嵌在列车之顶，一手抓着路明非，一手握紧刀柄， 两人跟着列车，在地下通道中穿行。 “师兄，我快要抓不住你啦！” 楚子航无奈低头，看着面目狰狞的路明非。 “那你就松手，反正一直是我在抓着你的手腕。” 多亏了这‘午夜班车’比起寻常班列，速度要慢上不少，否则两人早就被狠狠摔下去了。 路明非面色尴尬。 “哦哦哦——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挂着吧？” “停靠到下一站，找机会进入车厢。” 楚子航冷静回答，因为从车厢外窥视，他能看到车厢中的乘客们半虚半实，气息上并无太大威胁， 除了在更深处，有四道盘坐于地的黑影，似乎身形更为扎实。 “ok，” 路明非深呼吸···然后被这强劲的风压差点憋过气，他有气无力道。 “师兄，我们一开始说好的是在通道周围稍作探查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两人在地铁第二次停下来时，悄悄溜进了车厢。 屏息凝神，如临大敌， 路明非甚至做好了，大喊路鸣泽给他的作弊码，那个什么‘something for nothing’了， 半虚半实的黑影没有什么攻击性，而在车厢最深处，四道黑影也抬起了头， 那是一女三男，其中一女两男看起来身形干枯。 楚子航先皱眉。 “高幂，万博倩，失踪的执行部探员？” 路明非也瞪大眼睛。 “等一下，赵孟华？” 三名面容干枯的人面面相觑，对于能在这里遇到认识的人都深感不易。 高幂惊讶。 “楚子航···你认识我们？” “施耐德教授给了我你们的电脑。” 赵孟华虚弱的很，但还是不可置信地竖起指头，直直戳向路明非。 “为什么你会在这！” 路明非有点不爽，抱臂冷笑。 “你该庆幸，是陈雯雯拜托我来找你的！” 随着列车在昏暗通道中前进，最终掠过了一处带着灯光的站台，坐在最深处的黑影，面庞也被照亮。 路明非与楚子航先是沉默，鸦雀无声的沉默， 接着，楚子航从牙缝中挤出了点声音，冷漠的师兄难得因情绪而失态。 “恺，撒！” 恺撒抱着胳膊，身上的衣服有不少裂痕，躯体也有被什么尖锐物体切割的伤痕，那长长的金发发梢扫在沾着灰尘的车厢地板，看着颇为狼狈。 他冷漠道。 “你们好慢。” “你为什么要来。” “听好了，我不是跟着你们屁股，意图弯道超车的小偷，” 恺撒好整以暇。 “我是从西单婚庆大厦那里进来的，恰好赶上了这班列车而已。” “那你身上是···” “来的路上，有几只镰鼬，我被袭击了。” “我们下来的事，包括之前的信息，学院那边知道了吗？” “···” 恺撒忽然不说话了。 楚子航深呼吸，即使没启动暴血，黄金眸都灿烂了几分， 他只感觉眼前的金发男人，本质上是个体型巨大的缅因猫，也能是布偶或者矮脚猫之类的——基因上的原因，让他的性格与行为模式有些残缺，近乎自大的自信与好胜刻在他的dna中。 他轻叹。 “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芬格尔了，能将信息完整传达出去···” “他现在在工体，好像在和妹子喝酒，” 路明非举起手机，露出刚接收到的图片。 “刚才信号不好，现在才加载出来——咦？怎么还显示···这条消息被学校那边的系统采集了？诺玛做的吗？” 路明非砸吧了两下嘴巴，忽然意识到什么。 “所以，我们现在是出不去了吗？” 恺撒平静道。 “如果能出去的话，他们早就出去了。” 三人更加沉默，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在这弯弯绕绕的尼伯龙根中，接下来，他们只有一条路：跟着列车向着无底的黑暗，踏上无归的冲锋。 他们也只有一条路：去到最深处，斩杀龙王或埋骨地底。 高幂大致看懂了情况，定了定心神，张口解释这地底的规则。 “接下来，列车会在一站停靠，我们需要下去，与一名’荷官”对赌。” “荷官？” “是一头九头的女皇镰鼬，赌码也有些特别···这些不重要，稍后你们就能见到。 如果能赢过她，就能继续前进，只是——我们也不知道，门后的究竟是龙王还是出路。” “出殡的路也是出路···” 路明非冷不丁道，却没人接他的话茬，他只得尴尬笑笑。 “砰——————！！！！！” 忽然，一声巨响， 震得整个列车都左右摇晃，伴随着剧烈的狂风与高热从远处涌来！ 震耳欲聋！ 众人第一时间卧倒，赵孟华吓得缩成一团，手上紧紧抓着最讨厌的路明非的胳膊。 楚子航冷静问道。 “爆炸？为什么会发生在这。” “不是爆炸，” 拥有镰鼬的恺撒冷静反驳，目光中却满是惊骇。 “是两辆列车相撞了！” 第78章 允许我与世界一同安眠 路明非砸吧了两下嘴巴，忽然意识到什么。 “所以，我们现在是出不去了吗？” 恺撒平静道。 “如果能出去的话，他们早就出去了。” 三人更加沉默，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在这弯弯绕绕的尼伯龙根中，接下来，他们只有一条路：跟着列车向着无底的黑暗，踏上无归的冲锋。 他们也只有一条路：去到最深处，斩杀龙王或埋骨地底。 高幂大致看懂了情况，定了定心神，张口解释这地底的规则。 “接下来，列车会在一站停靠，我们需要下去，与一名’荷官”对赌。” “荷官？” “是一头九头的女皇镰鼬，赌码也有些特别···这些不重要，稍后你们就能见到。 如果能赢过她，就能继续前进，只是——我们也不知道，门后的究竟是龙王还是出路。” “出殡的路也是出路···” 路明非冷不丁道，却没人接他的话茬，他只得尴尬笑笑。 “砰——————！！！！！” 忽然，一声巨响， 震得整个列车都左右摇晃，伴随着剧烈的狂风与高热从远处涌来！ 震耳欲聋！ 众人第一时间卧倒，赵孟华吓得缩成一团，手上紧紧抓着最讨厌的路明非的胳膊。 楚子航冷静问道。 “爆炸？为什么会发生在这。” “不是爆炸，” 拥有镰鼬的恺撒冷静反驳，目光中却满是惊骇。 “是两辆列车相撞了！” “呼呼呼————！” 风声呼啸，通道中，冰龙牵引着列车碾过轨道，苏昼握着铁杆立于中央， 他能感觉到，随着步步深入，来自地铁通道的阻碍越来越强烈， 尼伯龙根在排斥他，甚至于说··· 尼伯龙根在恐惧他。 苏昼微微皱眉。 “尼伯龙根中，果然是非欧几里得空间吗？” 明明按照冰轮丸的速度，他现在应该已经开出去了大几十公里，都快要开出北京市区了，眼前的通道却依然无限的向前延伸，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不过，阻力在加深至少说明他确实是在步步深入，可能最后能直接创进龙王老窝里？ 尼伯龙根深处住着芬里尔，那位掌控‘力’的呆头呆脑的大地与山之王，明明有强大的力量却智商不足，更像是一个自己被丢弃在家的小孩子··· 这份落寞与孤独，让苏昼都觉得于心不忍。 所以他决定请芬里尔进崩玉的虚假旧城中坐一坐，他和康斯坦丁应该会玩的不错， 就是要辛苦老唐再带个孩子了。 崩玉微微闪烁，传出老唐的意识波动 “你在喊我吗？ 嗯？等下··· 你在尼伯龙根里面？” 苏昼颔首。 “马上要去找芬里厄和耶梦加得了，耶梦加得就是···” 老唐懒散道。 “之前那个夏弥是吧，即使隔着崩玉，我也能闻出她的气味——话说，你是怎么招惹上她的，一只龙王，你是有什么特殊体质吗。” “说来话长，收拾收拾先准备迎接新成员吧···游戏的事情怎么说。” 老唐回过头，康斯坦丁腰板挺直，噼里啪啦猛猛敲着键盘，在《魔兽世界》新开的版本巫妖王之怒中杀杀杀。 “按照你的要求，练了几个新号，就叫‘苏昼’‘路明非’‘楚子航’这些名字···已经在准备下新副本，抢首杀了。” “网没问题吧，毕竟是在尼伯龙根里面。” “我叫什么。” “老唐。” “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耶梦加得设下的尼伯龙根，对我来说还不成阻碍，本质上都是炼金术那些玩意嘛。” 老唐挺起胸膛，又有些无语。 “你现在要去，身体里面住着两个对‘敌人’知根知底的龙王，你竟然安排他们去帮你打游戏，抢首杀，有点意思。” “总不能让你们手足相残，” 苏昼笑了笑，接着话头一转。 “我似乎被尼伯龙根困住了，有些分不清方向，要到最深处该往哪边走？” “把我带出来。” “我试试。” 苏昼看着崩玉，沟通片刻后，目光中闪过光芒， 他翻手一握，流刃若火出现在掌心，再向其中注入灵压，一团火焰在刀尖浮现，接着扭动成了微胖男人的形象。 老唐·火焰态打了个喷嚏。 “好冷！你在什么地窖里吗？我靠，我怎么火起来了！” “能出来就不错了，” 苏昼无奈摊手。 “按崩玉的说法，灵魂态的你们想再出来，要么被炼化成虚，要么我给你们打造一具义骸。 任意一点想要实现，不仅需要消耗大量龙血，更需要崩玉进入下一阶段，它能力再度提升才能做到。 所以，快点带路，带我把你亲爱的手足兄弟们做掉，你就能做掉了。” “整的我想铁道游击战里，给皇军带路的汉奸。” 老唐吐槽一句，接着仔细辨认。 “好消息，只要在前面分叉通道左拐，持续深入就能到达尼伯龙根地步。” “好消息？” “嗯，因为还有个坏消息是···” “嗡嗡嗡嗡————！！！” 尖锐的鸣笛声响起，两束洞穿黑暗的光剑笔直刺来， 苏昼感觉迎面忽然起风了，迫近的还有车轮与轨道摩擦的吱呀—— 迎面而来，另一辆地铁！ 老唐轻咳一声。 “这就是坏消息，要不赶紧跳车吧···” 苏昼眯起眼，摆摆手。 “不用， 冰轮丸，撞碎它！” “吼———！！！” 冰轮丸感知到苏昼的决心，冰龙发出亢奋的鸣叫，冰晶在头部飞快生长，形成近似攻城锤的钝头，堪比国道国服第二的工程吊车， 《这一拳，戒骄戒躁》！ 《我还以为是镰鼬呢》！！ 《视野盲区》！！！ 《和我的死神说去吧》！！！！ 老唐有些畏缩，不安发问。 “这么勇？” “数值的魅力！” 苏昼意气风发，距离拉进些许，目光通过那闪亮的灯光，看清了地铁驾驶位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慌张招手。 看不清，大概是镰鼬吧， 开创！ 我管他··· 等等，有点眼熟。 老唐惊讶道。 “耶梦加得，她怎么在对面？喂，我不觉得龙王就能扛得住这种数值···” 话音尚且落下，在流刃若火尖端成型的老唐·热火限定，被插进来冰晶地板中，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嘶——凉凉凉凉凉····” 他呲牙咧嘴，话未说完，只觉得列车剧烈摇晃，几乎要被从轨道上掀翻！ “咔嚓！” 车顶被撞碎，化作四散的冰晶飘在隧道中，像黑夜中满天星星，却又立刻被风暴卷走！ 而苏昼，已然飞到两辆列车之间。 踏在轨道上，他没有拔刀，而是张开双臂，整个人近乎于十字架， 端平的双臂指尖，流动着金色的光芒。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 指尖光芒灿烂，接着如同金针，想着两侧飞快延伸，将咆哮着狂奔的两头巨兽栓连， 苏昼反手一抓，将那金色丝线握在掌心， “此物有光，一分为六！” 金针顷刻分裂，化作六加六共十二道丝线，膨胀做六道光柱，分别落在两辆车头之上！ 顷刻间犹如时间静止，飞奔的列车被轻巧的停住！ 【六杖光牢】！！！ 第79章 芬里厄:开门!fbi!! 听到苏昼的命令后， 冰轮丸像是脱缰的野狗，只顾的埋头猛冲—— 创创创创创创创！！！ 老大让我猛猛创，那我就猛猛上！ 什么地铁，我还以为玩具车呢！！ 她卯足了十二分劲，兴奋的顶了上去···什么？你文塔有没有把握正面把这列地铁撞碎？ 当然没有啊！ 冰龙骄傲的挺了挺脑袋。 但是那又如何，反正她又死不掉，大不了嘎巴一下死在这。 她是冰龙，还能重生， 嘻嘻！ 狰l狞冰龙的轮廓下，白毛小姑娘的灵魂兴奋地驱使躯体勇往直前！ 这可是主人的命令，一定要贯彻执行··· 脑海中忽然传来爆喝，是苏昼的声音。 ‘停下，别再往前了！’ 冰轮丸：··· ？ ！ ‘停不下来了！’ 老大，你玩我呢！！！ 距离还有不到百米，她全力冲击之下，现在哪怕掉头发力，也已经远远来不及了！ 冰轮丸哭哈哈的想掉头，却有一道身影先一步，来到了两车之间。 苏昼平举双臂。 【六杖光牢】！！！ 六道光柱飞出，接触在车头，顷刻间，两辆列车以背反物理规律的形式停了下来，车头依然在剧烈晃动，却无论如何挣扎，都寸进不得分毫！ 就好像，这落下的光柱，封印的不是车辆，而是那车辆中流淌的速度， 速度，被暂停了！ 苏昼闷声一声，嘴角流出鲜血， 他咬牙毫不犹豫呵道。 “下车！” “咔嚓！” 玻璃破碎的刷拉声，夏弥滚入黑暗中，接着紧紧贴在轨道旁的凹槽中。 与此同时， 苏昼脚踏【瞬步】，消失在两道疯狂涌动的列车中央，落到夏弥身边的墙缝中。 下一刻，光柱崩碎， 一瞬的寂静后，宛如爆弹的狂风灌满整条隧道，夏弥背部紧紧贴着墙壁，增大摩擦，让自己不会被吸出去！ 与此同时，她举起双手，眼中金光璀璨。 【言灵·风王之瞳！】 空气中涌动的风顷刻有了导向，在中间飞快流动着，一点点消磨两车冲击力的同时，在两人身前形成了风盾，防止收到火焰、碎片或冲击波的袭击！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碰撞，铁皮被撕裂，铁轨被扭曲，碎裂的冰晶在被飞扬的火星映射的闪闪发光， 两条长龙在隧道内扭动、弯曲、碰撞！ 地铁列车中，溅射的电光与火星，已经让足以灌满近一公里隧道的爆燃成为现实，像是半只脚踏入地狱之门的西西弗斯，可怕的终局近在眼前。 “冰轮丸！” 苏昼出现在凹槽中，将夏弥护在身后，目光凌厉地射向那冰龙，意念与她栓联， 冰晶在半空飞快滋生，化作密集的低温液滴，将火星精准灭杀。 在一阵地动山摇的碰撞后，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后， 尼伯龙根，这幽暗的地下再度归于沉寂。 当苏昼站直身子，夏弥也从他背后探出脑袋。 满地狼藉，铁片与冰晶，在地面融结，像是冰蓝色的花丛， 在这不见阳光的地底，铁与冰开成花。 地铁只剩小半条尚完整，像是死去的蛇一般，瘫软在地铁中，铁轨同样崩碎弯曲大半，看起来不像是还能用的模样。 刚才的对撞中，没有苏昼灵压支持的冰轮丸，显然还是逊色了一筹。 苏昼轻轻一招，废墟中飞来一柄晃晃悠悠的长刀，冰轮丸虚弱的缩在苏昼腰间‘卧沙’。 他歉意地安抚道。 “辛苦了，” 接着，他话头一转，冷漠看向左侧身后··· 没人。 夏弥悄悄趴在他右侧肩膀上。 苏昼向右看，夏弥又向左躲··· 苏昼一把抓住她的辫子，将她拎到眼前。 “说吧，为什么会在这。” “哎，疼疼疼疼···” 夏弥狗子似得吐了吐舌头，又清哼一声，有点愤愤不平道。 “明明是你乱跑好吧！ 我听你说那话，就感觉你还要一个人出来冒险，于是查了查你的手机定位···” “等等，你说什么？” 夏弥轻咳一声，举起手机。 “上次玩你手机的时候偷偷跟移动公司订了一个搜索位置的服务···喂，别这么看我，你也不许说我！” 她凶凶地举起拳头，实则是为了将白嫩的小手摊开，凑到苏昼面前给他看。 “你可是拉我的小手了哦？以前从没人牵过，你今天晚上却很自然的十指相扣哦？” 苏昼叹气。 “我什么都没说吧。” “但是你用那对死鱼眼看我了！” 夏弥脸红的像苹果，一连串自爆没让苏昼有什么情绪波动，她自己倒是差点烧晕过去。 她讷讷道。 “所以就去了我家附近的地铁站，没想到上了这么个鬼车···” 苏昼叹气，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还该说你辛苦了吗？” “为人民服务。” 夏弥吐了吐舌头，接着有些疑惑地歪头。 “接下来，去哪边？” 苏昼看向隧道深处，岔路口近在眼前，按照老唐所说，再往前走，就是’boss‘房了。 “尼伯龙根之底。” 他向夏弥深处手掌。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第80章 吃薯片吗 看着苏昼伸出的手，夏弥笑了， 她笑的很灿烂。 在这满是废铁、污水、灰尘的地铁隧道中，她像是从砖缝中长出来的白花，风吹过花瓣，带过若有若无的清香， 夏弥抬起手，食指与拇指在苏昼指尖上轻轻摩挲，最后又放下。 她看着他，轻轻闭上眼睛， 再睁开，那淡金色的竖眸夺目。 夏弥后退半步，轻声道。 “对不起。” “嗡————” 骤然，天旋地转，苏昼只觉得身周时空骤然扭曲，他整个人堕入了无尽的下坠空间！ 再度反应过来，稳住身形时，他已又一次踩到了地面上。 依然是地铁通道，只不过，透过不远处轰鸣的列车还有隐约的人声证明： 他被扔出来了。 苏昼目光一沉，将流刃若火拔出。 “老唐！” “你要快点了，” 老唐冒出头，目光有些凝重。 “耶梦加得已经去到地底，她可能下定决心要吞噬那个蠢蛋芬里厄了。” ··· 时间转转，地上已是第二天清晨， 诺诺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掌心那柔软的卷轴，其上镌刻着不知名的文字。 她起身，青丝倾泻，坐了片刻，将梦境的朦胧从脑海中剔除。 “真喜欢使唤人。” 她喃喃，优雅起身展露完美的曲线，依靠在那大落地窗的边上，对着手机随口道。 “西单婚庆大厦，对，在那里集合就好··· 屠龙？先安排人员就位，在猎杀龙王的过程中，直面龙王并杀死他总是最‘简单’的一环，还有很多‘复杂’的事要做。” 诺诺扎起长发，看着窗外幽幽叹息。 “那么，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她的目光看得很远，仿佛能直接到达地底之下，黑暗幽深的地铁隧道中。 ‘福寿岭站’，最古老的站台， 在那脱落的绿色瓷砖上，刻着‘1997年’，旁边屋檐上还满是蛛网，证明着这里已然废弃许久， 再向深处走，就是‘荷官’所在，她是这无尽尼伯龙根中的最后一名考官， 在赌博桌上赢过她，赢过一同前来的其他人，成为最终赢家，就能得见尼伯龙根中的真实。 恺撒站在站台边，望着楚子航走来。 他挑眉。 “最后的赢家竟然是路明非吗？” “技不如人。” 楚子航摇头，看着恺撒与他背后的万博倩几人。 高幂苦笑道。 “按理来说，接下来我们要回那辆列车上，继续兜兜转转，等着下次参与赌局的时机到来···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饿不死。” 恺撒漠然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你打算走吗？”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赞同，” 恺撒微笑，身上冒出冷冽戾气，犹如西伯利亚荒原席卷的寒风，为小半个纬度带来严寒。 “让路明非一个人往下走，这可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赵孟华咽了口唾沫，眼看着两条大腿就要跑，连忙劝阻道。 “我说，两位大爷，这事不是这么算的啊！ 这地下通道这么复杂，离了地铁你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再说了，你们也不认路啊，走丢了咋整！ 那那那那那，我亲爱的明非，不是更没人指望了！” 两人闻言，也有些迟疑。 而这时，从远处，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听起来更轻巧，完全不像列车的声音。 几人闻声，警惕看去，一辆维修车停在站台前，轻巧的身影先一步跳了出来。 “这给我干哪来了！” 楚子航惊讶道。 “夏弥？” “唉，冷面师兄，大金毛师兄，你们怎么也在这？” 恺撒面色复杂。 “大金毛？” “不要在意这些了！” 她摇头打断，目光炯炯。 “我和苏昼走散了，这鬼地铁通道竟然还会动！” “苏昼也在？” “我们找到了辨别方位的办法，一路要去尼伯龙根之底，杀龙王，” 夏弥罕见露出了正经的神色。 “通过气流流动，能辨认出通向地底的方位···不过没时间说这些了， 我不能让苏昼自己面对龙王。” 她近乎祈求道。 “不远了，一起吧。” 楚子航与恺撒对视一眼。 “走。” ··· 路明非有点麻木的向前走，脑海中满是师兄输给自己的最后一枚硬币时，脸上的诧异与担心。 这到底在搞鸡毛啊！ 为什么赢家会是我啊！ “对啊，为什么呢，好难猜啊。” “你给我闭嘴！” 路明非咬牙，怒骂身旁漂浮的小恶魔。 小恶魔挑眉，点了点他背后的青铜匣子。 “往好处想，至少你还有整整七把剑呢。” “我感觉，这只是卡塞尔五星外卖的附加服务，‘贴心’的为龙王提供饭后牙签！” 路明非吐槽道。 “但话又说回来了，谁说这一定是通往龙王老窝的，说不定再往前走几步，我就能看到垂直向上的大电梯了呢！就像黑魂一那个样子的大电梯···” “呵呵，那么的话···” 路明非飞向前，最终悬停在隧道尽头， 那一面人工开凿出来的岩壁前，紧挨着岩壁的，是稍有轮廓的月台，看起来像是用来检修列车的。 这里，就是北京地铁的最深处， 与此同时，路鸣泽抬起手，微笑着敲响墙壁。 “咚咚咚。” “敬请见证。” 随着指节落下，岩壁上的晃动亮起，像是单元楼门口的感应灯，听到了来客的讯息，因而做出反应， “咔嚓咔嚓————” 裂纹在墙壁上出现，碎石落下，尘雾扬起，墙壁后的世界逐渐清晰！ 可是，墙壁上的‘黄灯’却丝毫没有落下的迹象，而是完好无损的悬在半空， 接着， 路明非又看到，‘黄灯’眨眼了。 恶寒从尾椎骨冒到天灵感，整个人浑身上下全是鸡皮疙瘩！ 这踏马就不是灯笼！ 是眼睛，是一个史前巨物的眼睛！！！ 龙，龙，是龙！ 修长的脖颈露出，满身是坚实紧密的漆黑鳞片，带着金属碰撞的铿锵之声，背部与翼上狰狞的骨刺闪烁着寒光， 那是君王般的威严，是亘古不变的上位者、尊贵者、灭世者的嘶吼！ 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 路明非两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却见到那硕大的龙首越来越近，悬停在他面前。 “吃薯片吗？” 高贵的龙王大人如此发问。 第81章 屠龙者本是恶龙 龙，龙，是龙！ 修长的脖颈露出，满身是坚实紧密的漆黑鳞片，带着金属碰撞的铿锵之声，背部与翼上狰狞的骨刺闪烁着寒光， 那是君王般的威严，是亘古不变的上位者、尊贵者、灭世者的嘶吼！ 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 路明非两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却见到那硕大的龙首越来越近，悬停在他面前。 “吃薯片吗？” 高贵的龙王大人如此发问。 “薯，薯片？” 龙王长大嘴巴，伸出黑色的舌头，上下舔了舔路明非，愉快地用超绝低音炮的嗓音说道。 “你赢了，很厉害，这是奖励。” “为什么是薯片？” “因为薯片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大龙头上的表情很严肃，似乎是在宣告着什么‘人不吃饭就会死’‘太阳一定会发光’或者‘读者都是吴彦祖’之类的真理。 路明非咽了下口水，又想了想， 他颤颤巍巍把薯片捡起来，打开包装吃了一片，接着又举给那头大龙。 “来，一起吃吧？” “好，我喜欢你这个家伙。” 龙王瓮声瓮气，他将路明非拎起来，放到自己身边。 “我们一起来看电视吧。” 他用爪子连接一台18寸的老式彩电，一个沉重的大方盒子，闪烁一阵黑白花纹后，开始播放《赌神》的画面，就是周星驰的那部作品。 路明非偷偷打量着这位‘新朋友’和它的家， 比起恶龙的巢穴，这更像什么狗窝或者小孩子的房间——虽然两者差不多，月台旁边堆着成山的瓶盖、指南针、色彩艳丽的包装纸···显然都是这条龙精心的收藏。 至于一些老旧而富有价值的收藏品或银币，则是被丢在一边，阔气又‘不知好歹’的做法，更让路明非确信，这不是龙王，而是一个五岁可能都没有的‘小学生’。 看向龙王，大半个身子都连在墙壁上，从腰部脊椎的位置就开始石化，与正面岩石墙融做一体，看起来有种半枯半荣世界树的诡异而神圣之感， 这···就是龙王吗？ 看起来更像个患病在床不能出门，却对外面世界又美好向往的衰小孩。 路明非脑中思绪万千，却忽然一僵。 等一下， 这龙王看起来出不了门，所以会收集些地铁中废弃的瓶瓶罐罐， 但是，应该不会有人闲着没事把一整只电视机和完整的薯片仍在这里面吧？！ 有人，在投喂这头龙！ 骤然，冷汗从路明非脑门留下，他想起了康斯坦丁与老唐——这头大家伙看起来笨的一比的模样，想必肯定是有个聪明狡猾又强大的哥哥吧··· 与此同时，在摄像头背后， 苏恩曦鼓励似的挥舞拳头。 “动手啊，小白兔，动手啊！ 用你青铜做成的门牙，狠狠要这个大蜥蜴一口！” 酒德麻衣无语。 “他要是敢的话，就不是小白兔了。” 苏恩曦耸肩。 “你说得对，所以需要有人来帮小白兔，把这条大龙踹到奄奄一息，好让他能够轻松一脚就把龙王踢死。” “苏昼？” “怎么可能，他来了龙王连个渣都剩不下来！小白兔的好朋友应该是小羊、小马、小狗···” 忽然， 画面中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是有什么在轨道上飞快行驶。 苏恩曦笑了。 “看呐，他们来了。” 路明非本来乖乖坐着，一个人疯狂头脑风暴，思考着‘龙王被圈养’的一万种阴谋，却忽然被一阵风扇倒，懵逼看着芬里厄像是炸毛的猫一般，护住了自己的藏品们。 他吓得双手撑着身体，连连向后爬。 兄弟，有话好好说，你可千万不要变身啊！ 金属摩擦的声音飞快逼近，一串火花划破黑暗， 下一刻，三道身影冲天而起， 火光、狂风与子弹一同向龙王芬里厄倾泻！！！ 这奇袭之下，芬里厄只来得及用双翼护住脑袋，哀嚎着承受打击。 楚子航爆呵。 “闪开！” 路明非连滚带爬落下月台，抱着头只听到火焰的轰鸣与龙王的哀嚎，还有滚烫的铁汁擦着肌肤划过，将衣服烧出一个大洞。 声音暂歇，路明非小心的抬起头。 三道人影并肩而立，严格来说是，两龙一人并肩而立。 肌肉表面覆盖青色鳞片，双臂骨节增大，漆黑如石墨般的血液在半人半龙的躯体中流动，燃烧着化作君焰奔涌向龙王！ 楚子航扭头，黄金眸中倒映出同样体表覆盖着鳞片、身躯微微隆起的恺撒，他目光闪烁，经过暴血之后【镰鼬】自然而然化作【吸血镰】， 那由无数风压构成的小东西们，不仅能为拥有者带来信息，更能为敌人授予伤痕，它们尽情吮吸着龙王伤口中的鲜血，孜孜不倦。 看着楚子航略有诧异的目光，恺撒勾起嘴角。 “受苏昼帮助的可不止你。” “···” “要不然，你怎么会忽然想起去找路明非。” “···” 两人的谈话被夏弥的大吼打断。 “别在这给我打情骂俏了，再加把劲！！！” 两人顿时凝聚心神，风与火形成的龙卷，宛如巨型电钻，深深向着那无法移动巨龙的脑干狠狠钻去！ 但是，那龙王仍在挣扎，仿佛是这足以顷刻推平一座别墅的火龙卷，于它而言尚且不致命！ 楚子航深呼吸，身上冒出血雾，声音低沉。 “这个，你会吗。” 全身细鳞一张一合，他再度吟唱龙言。 【二度暴血】！ 血脉进一步纯化，炽热的君焰终于突破了龙王的体表，用内而外的肆意焚烧它的躯体。 龙王在哀嚎， 暴戾而威严，却又如同被虐杀的小猫在哀号！ 楚子航吼道。 “恺撒，去！” 恺撒化作虚影，飞过苏昼身边，抄起七宗罪，伸手一抓。 汉八方古剑【傲慢】 太刀【妒忌】 恺撒手持双刀，行云流水地将刀刃贯穿巨龙的左右眼眸，将头颅死死定在地上！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终于，终于， 它死去了。 “轰隆！” 巨大的身体瘫倒，而它不在挣扎。 楚子航身形摇晃，被同样气喘吁吁的恺撒扶住，金发男人抿了抿唇。 “终于，结束了吗。” “是啊，结束了···” 应声的是夏弥，她毫不恐惧的走上前，蹲在那小山般的尸体前，用指尖轻触那死去之龙的鼻尖，上一秒其中还在喷出温热的湿气， 她喃喃。 “该结束了，太久了···” 下一刻，恺撒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飞出。 楚子航浑身乍寒，三度暴血尚未启动，一柄太刀【妒忌】便贯穿了他的肩膀，将他定在那墙壁上。 他艰难抬起头，却看到， 她变了， 龙袍般的鳞片层层覆盖，躯体挺直而高大， 夏弥死去，而龙王帝女醒来， 耶梦加得，黄金眸冷漠。 “该结束了，闹剧般的一切。” 第82章 看好了，这一刀会很帅 “该结束了，太久了···” 听到夏弥的喃喃时，路明非莫名感觉心头一凉，好像太阳将落，潮水般的寒冷涌上心头， 夏弥，变了，变得截然不同。 下一刻，恺撒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飞出。 楚子航浑身乍寒，三度暴血尚未启动，太刀【妒忌】便贯穿了他的肩膀，将他身体带飞，钉在那墙壁上。 他艰难抬起头，看到了少女衣服崩碎，那波西米亚白裙被狂风撕裂，露出了龙袍般的鳞片，层层覆盖在少女姣好的身子上， 躯体挺直而高大，双腿膝盖反曲。 黑色的利爪取代了剪得圆圆的脚趾甲，冰冷的黄金眸中没有笑意，只有近乎空洞的淡漠。 夏弥死去，而龙王帝女醒来， 耶梦加得，冷漠孤高。 她抬起左手，强大的磁场倾斜而出，铁轨融化成小液滴，悬浮在半空中螺旋重组，最终变成她手中足有一人高，漆黑如卡戎之船桨的镰刀， 她斜垮镰刀，有些戏谑道。 “该结束了，闹剧般的一切。” 路明非颤颤巍巍，看着‘夏弥’站在芬里厄的尸体前，用力咽了下口水。 “夏弥···” “不是夏弥，” 楚子航深呼吸，青铜色的鳞片下骤然响起刺啦刺的声音，那熊熊燃烧的龙血，榨干每一寸血肉中的潜能， 以未来，以寿命，以人性，换来当下的强大。 楚子航，三度暴血！！！ 他拔下肩头的长刀【妒忌】，瞬间绷紧的肩部肌肉，阻止了血液进一步外流，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中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向死而生的决绝！ “她是龙王，大地与山的双生子之一。” 与此同时，恺撒也站起，两把引着加图索家族家徽的厚重沙鹰中，填装的是贤者之石子弹——用龙王康斯坦丁体内提取而出，独一无二的贤者之石。 其中除却纯粹的精神元素，还蕴含着独属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残余，名为‘燃烧’的概念炽热滚烫！ 【吸血镰】涌动，带来的听力强化在为子弹校准航道，当扣动班级的那一刻，便是火之君王的怒火再度焚洗世间之时。 两人并肩而立，楚子航头也不回道。 “路明非，快跑，把消息带出去。” 路明非张了张嘴，下意识转身就想跑，双腿却像是被灌了铅，眼中满是挣扎。 跑，吗··· 恺撒则是一直盯着夏弥，片刻惊讶之后，更多的则是好奇， 他礼貌问询。 “女士，我们可有幸，知道你的真名。” 夏弥歪头，单手高举镰刀，长着獠牙的嘴巴勾起弧度。 “耶梦加得。” 足有小龙人大半个身子高的镰刃落下，划出厚重的引力波，平推向楚子航与恺撒两人！ 如同地龙翻身，山岳起伏，威不可当，势不可挡！ 恺撒与楚子航两人脸色大变 ，接着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被甩飞出去！！ 两人竭力抵挡，也只是勉强逃出引力波正面攻击的范围，重重砸在墙上， “轰隆轰隆轰隆——————！！！” 一连串脆响，听起来活像是在抄爆米花，墙壁、地面、铁轨都像是被老牛犁过得地，皱皱巴巴得乱作一团！ “咳咳咳——” 恺撒练练咳嗽，有些狼狈。 “这么夸张吗，我感觉好像被一架半挂撞了···” 现在，他们倒是要庆幸，尼伯龙根作为单独的世界，其中影响很少能传到外界。 至此，耶梦加得只出一招， 两名a级学员，败北。 楚子航猛地咳出一大口污血，三重爆血与重伤的双重debuff，他大脑中的理智在飞速消散，变作纯粹的战斗本能，驱使着他要向买年前的龙王举刀，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在喊—— 管她丫得，跟它爆了！ 楚子航闭目调理杂乱的心绪，恺撒同样按住他的后背。 “冷静点，” 他扭头向身后，目光凝重。 “我来的那条路，里面有很多很多镰鼬，都住在尼伯龙根的入口附近，一旦惊扰到他们，它们一定会涌出地上，希望学院那边能及时反应过来···” 路明非嘴角一抽，苦笑道。 “我们最好先想一想，怎么能从这小龙女手中活下来。” 他抓了抓头发，迫使自己冷静，让打颤的双腿绷紧， 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于头顶，他已经站立在死亡的过度，与亡灵并肩， 没有退路，无处可逃。 余光处，能扫到路鸣泽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庞，路明非心中先是后悔，想要抽自己几巴掌。 傻逼，刚才叫你跑你不跑，现在好了，都别想跑了！ *傻，大*逼！！ 但是，意识到走投无路之时，他心上没有来的升起几分歹气： 妈的，老子最擅长的就是他*的逃跑，这会竟然还要把老子最擅长的路给堵上了？！ 大胆！！！ “啪！” 他抽了自己一巴掌，接着目光炯炯的看向两个小龙人。 “我们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我们三个一起上去和小龙女爆了，打肯定是打不过，但至少能拖她一会，再不济···” 路明非将手指头恶狠狠戳向那洞穴深处，匍匐的巨龙尸体。 “把他妈她弟弟的尸体给烧了！这些龙王不都要相互吞噬吗？我们死了他也别想好过！ 找好你能点火你能扇风，把这大家伙当柴烧了！！” 两人对视一眼。 路明非话糙理不糙，也确实有道理，耶梦加得随手挥出的力量，是天数地别的差距。 楚子航忽然问道。 “还有一条呢？” “等他！” 路明非坚定道。 “别忘了夏弥说她是和谁一起来的！” 恺撒反应过来。 “苏昼···” “对！苏前辈不可能比我们慢，他一定是和夏弥一同行动的途中，被这头邪恶的母龙暗算了！ 他一定也在往这边赶——” 楚子航冷静道。 “但是他不一定能及时赶来。” “所以才有第一条路！” 路明非咬牙。 “不管怎么说，不管苏老板来不来，我们都和她爆了！ 反正跑不掉了，她也别想好过。” 沉默片刻后，楚子航点头认可。 “说得好路明非，就按你的安排来。” 恺撒轻啧一声，起身面向耶梦加得， 他冷冷道。 “加入学生会的事，你一直没有给我明确答复，路明非，这次回去了可别再晾着我。” 看着与自己并肩的两人，路明非有一点飘飘然的感觉，就好像龙套配角终于站上了舞台中央，得到认可，让人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这是足以让人付诸生命的时刻。 不过与此同时，耶梦加得却不紧不慢道。 “你们还不跑吗？” 三人：？ 第83章 夏弥:苏昼，拔刀 三人一怔，看向远处，耶梦加得好整以暇地掂量着手中的长镰。 “你们做的不错，帮我，杀死了我亲爱的弟弟，念在你们和夏弥的情分上来说， 我不杀你们，走吧。” 一句话，路明非刚才瞪眼咬牙要拼命的气势就被尽数吹散，他像是鼓起来的气球，一下子被长针戳出了个洞， 噗呲一下，就从鼓鼓囔囔的一碰就炸，变成了皱皱巴巴。 他左右看了看，毫不犹豫抓起两人胳膊。 “快跑啊，等啥呢！” 他转过身，一道凉意就贴在了他脖子上，路明非僵在原地，长长的镰刀只要夏弥轻轻一勾， 银铃般的笑声癫狂地响起，路明非浑身发麻。 耶梦加得语气飘忽，和一个女孩嘲笑偷看她的男生一样，满满的都是凉薄的讽刺。 “逗逗你的，你还真信啊？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会大方到放过杀死了我弟弟的血海深仇的仇人们？” 路明非在心中破口大骂。 刚才明明是你在哪里又出力又带路的吧！ 她收了收镰刀，路明非顿时闭上嘴，耶梦加得目光空洞，接着有两行泪划过那冰冷的青黑鳞片。 “那可是我的哥哥啊，他是那么爱我，我也是那么爱他··· 明明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却不知道怎么使用，像个四五岁的蠢孩子，只会跟在你屁股后面叫姐姐姐姐，说他要出去玩！” 耶梦加得话带着颤音，眼泪宛如决堤江河般倾泻不止，仿佛是要证明什么般得嘶吼道。 “我爱他，我爱他啊！” 楚子航冷冷道。 “可你只是把他圈养在这里，这整个炼金迷宫，都是你的围栏···你从来不爱他，你只是把他当做食物，你早就做好了吞噬他的准备···” “闭嘴！” 耶梦加得哭泣一暂，暴戾地目光直直切向楚子航。 “你，没资格这么说！” 镰刀划过，要摘下路明非狗头之后，再将楚子航批做两把！ 路明非心都凉了半截。 “铿—————” 刀刃出鞘的长吟，冷冽如泉。 路明非只觉得脖子传来彻骨凉意，动脉中的血液都要被一瞬间冻结！ 紧接着，两金相撞的高音调巨响在他耳边炸开，炸得他眼冒金花，神志不清！！ 不过，他能看到，那代表着死亡的镰刀，被一把长刀架住，推离自己的脖颈。 与此同时， 一道光线穿过黑暗，又在半空中分作六道，宛如城墙上的烽火塔般，插入三人面前，将那凶恶的龙王与他们分割！ 【六杖光牢】！ 白光浇筑的栅栏中，另一道身影在与夏弥对峙。 大起大落，大落大起， 路明非有种想哭的冲动。 “苏老板，你可算来了！” “尽快往外撤，走西单大厦那个通道，去帮忙拦下那些镰鼬——诺诺会在外面接你们。” 苏昼单手举着冰轮丸，夹住耶梦加得那漆黑的镰刀，灼灼目光紧盯着那龙化的少女。 “我和夏弥有点事要处理。” 路明非闻言，毫不犹豫转身，推着恺撒和楚子航就大步向外跑。 他路明非怂过，莽过，蠢过，但是从来就没不识相过！ 留在这干啥？拖累苏老板吗！ 同时他口中高喊。 “苏老板，那个小龙女叫‘耶梦加得’，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双生子， 至于夏弥··· 夏弥就不存在！” 苏昼面色不变，只是看着耶梦加得。 “她不叫耶梦加得，她就是夏弥。” 三人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耶梦加得也没有追得意思，只是戏谑地冷笑。 “一厢情愿。” “那为什么要把我送出去。” “你很强，应该说是太强了，” 耶梦加得不紧不慢。 “六旗游乐园那次我就发现了，你是个不好招惹的货色，虽然不知道是让你身上发生了如此巨变，但是可以肯定的是··· 你来到这里，就一定会阻止我，不，” 她顿了顿，嘴角露出满是凉薄的笑容。 “是会杀了我，一定会杀了我，杀了我们。” 她双手举起镰刀，口吻理所应当。 “你不该来的，苏昼，一次又一次，辜负了我的好意。 明明你只要在明天中午老实出现在那个老小区的房间门口，穿戴整齐一遍又一遍的敲响那个压根就没人的房间的门，最后疑惑而迷茫的回来，却发现名叫夏弥的可爱师妹早就消失不见—— 明明，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你却偏偏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黑色镰刀之中，强大到足以扭曲一切的引力波再度凝聚，带着无与伦比的伟光让人敬畏。 “咔嚓！” 一声脆响从背后传来，足以拦住狂奔地铁一瞬的六杖光牢，竟然在耶梦加得的盛怒之下便出现了裂痕！ 这份力量，远超刚破壳的康斯坦丁，比融合参孙的半成体老唐都相差无多！ 这是一个龙王，一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来源，并成长几十年后的龙王， 那怕底蕴羸弱，依然风华无双—— 若不卍解，苏昼对付她，也要受点伤， 虽然有‘超速再生’，这算不上大碍就是了。 苏昼发丝与衣物飞舞，在这名为龙王怒火的风暴中，他却持刀横立神色不变。 耶梦加得暴戾道。 “那么，你就要付出代价。” 风声狂躁，半响无言。 苏昼笑了，哈哈大笑。 耶梦加得冷漠地看着他。 “笑什么。” “你说了一大圈，扯东扯西，扯来扯去···” 苏昼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轻笑道。 “但你没有否认，你是夏弥。” 沉默· 沉默·· 沉默··· 耶梦加得目光迷离，但还是握紧长镰。 “我曾是夏弥，无可否认，哪怕这只是一段经历的名字，这段记忆也确实弥足珍贵， 但是···” 耶梦加得颔首，对着苏昼，高举镰刀。 “在那之前，我是耶梦加得， 在今夜之后，我是海拉，是吞噬了芬里厄的耶梦加得所孵化而出的死神海拉， 丧钟已经敲响，但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之门洞开的礼赞！ 大海会破开，死人指甲组成的大船从海底升起，死神海拉会与亡灵一道站在船头带来， 诸神黄昏。 苏昼，入亡灵之国，随我左右，征讨世界！” 第84章 吞噬芬里厄——死神·海拉! “但你没有否认，你是夏弥。” 沉默· 沉默·· 沉默··· 耶梦加得目光迷离，但还是握紧长镰。 “我曾是夏弥，无可否认，哪怕这只是一段经历的名字，这段记忆也确实弥足珍贵， 但是···” 耶梦加得颔首，对着苏昼，高举镰刀。 “在那之前，我是耶梦加得， 在今夜之后，我是海拉，是吞噬了芬里厄的耶梦加得所孵化而出的死神海拉， 丧钟已经敲响，但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之门洞开的礼赞！ 大海会破开，死人指甲组成的大船从海底升起，死神海拉会与亡灵一道站在船头带来， 诸神黄昏。 苏昼！ 入我亡国，随我左右，征讨世界！” 手握长镰的帝女，对苏昼发出了邀约。 回应她的，是蔓延生发的寒冷，冰花将波动的引力凝结，无言的极寒与狂暴的引力在地下百米深处，割据对峙。 他举起的刀刃，以沉默回答了一切。 如此， 半响沉默。 “这样啊。” 夏弥洒脱一笑，气质骤然变化，仿佛蜕皮的蛇，将最后几缕人性的躯壳从体表撕碎，露出了那青黑冰冷的龙王真躯， 至高的尊贵血脉，赋予了她不低头的骄傲， 她可以昂着头邀请苏昼加入，却绝不可能低着头，请求苏昼让路。 夏弥最后的温情，在苏昼的拒绝中消散，而如今留下的是， 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竖眸冰冷，面带讥讽的笑容。 她叹息，还是好奇地问道。 “苏昼，忠诚于我，有何不可？” “我告诉过你。” 耶梦加得喃喃。 “屠龙···就纯粹的只是为了屠龙？” “当然···” “当然不是！” 耶梦加得口气忽然强烈，紧紧盯着苏昼。 她冷笑。 “我能闻到你体内，诺顿和康斯坦丁的气息，地下冰窖中的龙骨十字全然没有龙王的权柄，一定有人偷走了他们—— 龙骨十字，这是我想要的，也是你想要的！” 她攥紧长镰。 “苏昼，你和龙没有什么区别！龙和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都是带着无知和哭泣落到世界之上，迷茫而又彷徨地遵循本能，撕咬他人壮大自己，” 她语气强烈，甚至有些声嘶力竭，她戏谑的指向那焦黑的龙尸。 “为此，不惜残害一切自己在意或曾在意的。 为了力量残害哥哥的我，和坚持屠龙的你···本来就是一类人—— 屠龙者本是恶龙。” 她面容悲怆，苏昼却不耐烦。 “你的废话有点多，打不了打了。” 耶梦加得泫然欲泣，却莫名能从那眉眼中看出点浮夸的影子。 “渣男···” 苏昼忽然目光一动，抬手挥刀。 “咔嚓！！！” 【龙霰架】！ 刀尖飞出冰锥，错过耶梦加得，直奔她背后的芬里厄尸体，冰锥在接触到尸体面前空气的一瞬，化作十字冰棱，迅速将其包裹！ 但是下一刻，一道狭长的黑影在其中挥动，镰刃在冰柱上轻轻一点，冰柱瞬间崩碎成漫天晶莹，露出了其后耶梦加得似笑非笑的身影。 方才与苏昼‘打闹’的耶梦加得，则崩做泡影。 “苏昼，我可不会和你说废话。” 话音落下的同时，地面上芬里厄的骸骨开始崩解，其中权柄源源不断地向耶梦加得体内涌去， 身子飞快从三米拔高到将近五米，体表的鳞片覆盖愈发密集，龙爪不断延长反射出寒光，伴随着那双同样愈发幽深的黄金眸， 她的气势，飞快蜕变。 苏昼面色微凝，口中飞快吟唱，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绝望之后光群集聚并一分为六！” 【六杖光牢】！！！ 他要阻止她吞噬的进程！ 六束光柱直奔悬浮的耶梦加得面门， 不过，她周围的空间不过是微微波动，停下火车的光柱呼吸间就被那涌动的引力轻松瓦解， 像是水消融在水中。 耶梦加得露出笑容，轻声吟唱。 “尼伯龙根的女王，死人之国的君主，未诞生的海拉， 将于今夜，挣脱束缚， 承载亡灵的船只，将在今夜启程，” 此刻， 耶梦加得的气势节节攀升，本属于芬里厄的‘力’，正在与她的‘权’融合，成就这已然达成亚成体的实力，并在飞快向着成体的方向逼近！ 耶梦加得目光淡漠。 “无需反抗，坦然接受命定的死亡。” 苏昼平举冰轮丸，卍解后的刀身迅速化冰，接着攀上青年躯体，化作扇动的冰翼。 “死亡是我们无法摆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但归根结底，太阳还是温暖着我们的身骨。 我会死，但不是今天。” “吼————！！” 冰龙从刀尖飞出，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耶梦加得，足以洞穿是守夜人炼金领域的一击，卷起猎猎狂风，吹得人面颊生痛！ 而那龙王只是目光微动，在千分之一秒，构成冰龙的结构尽数落入她脑海， 她探出手，镰刀轻点在冰龙头顶。 “咔嚓！” 冰龙散做漫天冰花，淅淅索索落下。 耶梦加得淡然道。 “你的冰块，漏洞百出。” 苏昼面色一僵。 呕吼， 忘了她还有‘透’了，独属于耶梦加得得洞察力，让她能轻松看穿所有物体的结构，寻找其薄弱点，并轻松加以摧毁。 这能力，有点克他的冰轮丸，他掏流刃若火出来，灵压又不支持卍解， 这下子，就不太好玩了··· 耶梦加得得笑容优雅而危险。 “什么‘死人之国’‘诸神黄昏’‘命定之死’··· 苏昼，你可觉得我所说的，都是近乎史书神话中记载一般的夸张妄言。” 只见她举起右手，地面匍匐的芬里厄的骨架竟然飞起，悬在空中！ 只见他物鼓动双翼，旋转腾舞，舞姿极美，宏大庄严， 以庞大的身姿，展示着古奥精妙的舞姿。 这是湿婆大神曾在‘死丘’莫恒·达罗跳起这种舞蹈，是《摩诃婆罗多》中记载过得末日般的灾难，是大地与山血脉的灭世级言灵， 【言灵·湿婆业舞】 此言灵一旦开始，再无停止的可能，除非将龙王都斩于刀下。 一旦完成··· “整座城市，都会为你陪葬。” 这一幕，被酒德麻衣与苏恩曦看在眼中。 苏恩曦面色凝重，喃喃道。 “我靠，玩大了···这和原来设计的剧本不一样啊，” 她目光晦暗，担忧得看着屏幕中央的青年。 “吞噬了芬里厄的耶梦加得，这可就麻烦了——长腿，你去哪！” “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吧。” “不让湿婆业舞停下来我们都要死——别这么看我，我还有后手。” 苏恩曦轻咳一声，双手飞快调动地铁系统的线路，一辆老旧的按理来说应该已经退役的列车，在交错的线路中，笔直冲向地底的最深处！ 第85章 恋人射杀之日 耶梦加得得笑容优雅而危险。 “什么‘死人之国’‘诸神黄昏’‘命定之死’··· 苏昼，你可觉得我所说的，都是近乎史书神话中记载一般的夸张妄言。” 只见她举起右手，地面匍匐的芬里厄的骨架竟然飞起，悬在空中！ 只见他物鼓动双翼，旋转腾舞，舞姿极美，宏大庄严， 以庞大的身姿，展示着古奥精妙的舞姿。 这是湿婆大神曾在‘死丘’莫恒·达罗跳起这种舞蹈，是《摩诃婆罗多》中记载过得末日般的灾难，是大地与山血脉的灭世级言灵， 【言灵·湿婆业舞】 此言灵一旦开始，再无停止的可能，除非将龙王都斩于刀下。 一旦完成··· “整座城市，都会为你陪葬。” 这一幕，被酒德麻衣与苏恩曦看在眼中。 苏恩曦面色凝重，喃喃道。 “我靠，玩大了···这和原来设计的剧本不一样啊，” 她目光晦暗，担忧得看着屏幕中央的青年。 “吞噬了芬里厄的耶梦加得，这可就麻烦了——长腿，你去哪！” “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吧。” “不让湿婆业舞停下来我们都要死——别这么看我，我还有后手。” 苏恩曦轻咳一声，双手飞快调动地铁系统的线路，一辆老旧的按理来说应该已经退役的列车，在交错的线路中，笔直冲向地底的最深处！ 与此同时， 地铁隧道中，路明非三人方才跑出没多远，只听到隧道深处传来激烈的爆炸声。 三人在无数镰鼬群的‘簇拥’下奔逃，原本栖居在地底得镰鼬们，拼了命得向着地上逃窜，钻入隧道，就像是几千万条鲭鱼组成的鱼群灌入小小的珊瑚礁洞穴， 只因，尼伯龙根中央，龙王在翩翩起舞！ 三人躲入废弃站台，暂避镰鼬潮的锋芒，楚子航冷静道。 “必须阻止湿婆业舞，否则学院的搜救队要再赶来支援的时候，连块完整的落地机坪都找不到了。” 恺撒则是抬起头，脸色难看。 “离这最近的是西单婚庆大厦的通道，但我下来的时候，只留下了帕西和其他几个家族的人看守， 镰鼬潮一旦涌出去，几十万只镰鼬顷刻间就会攻占整座大厦，混血种、龙族、影子世界的秘密，会被整个世界知道！” 路明非欲哭无泪。 “二位师兄，我们现在是过江的泥菩萨，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啊！” 两人沉默，路明非也幽幽叹气。 “现在来说，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苏老板顶的住了···” “有点困难。” 大男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着骤然静止的两人，路明非就知道， 他来了。 “来的真是时候，”路明非吐槽，又好奇地凑近打量楚子航和恺撒，“他们是被时间暂停了？” “算是，” 路鸣泽从恺撒身边走过，抽出他腰间的狄克推多，黑色猎刀在西装男孩手中闪烁的寒光，倒影出他胸口那多白玫瑰的美丽。 他将刀递向路明非，随意道。 “割断他们的脖子，我能将他们的言灵与身体素质掠夺过来，转移到你身上， 尼伯龙根中发生的事，可以很简单的进行篡改，我甚至可以把他们的人生也嫁接给你。 力量、美女、鲜花、权势、万众欢呼···这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没什么理由不动手，我亲爱的哥哥” 小恶魔的描述如此有张力，以至于路明非反应过来时，背后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别扯这些，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路鸣泽耸耸肩。 “好吧，这些确实不需要杀了他们，我也能做到——而且，不过这种人生还配不上你，路明非，我亲爱的哥哥。” 他骤然凑上前，与路明非近乎脸贴脸的对视。 “你可以拥有远比这些尊贵亿万倍的人生，只要你开口承认你的孤独，将你的生命都交给我。” 路明非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讪笑道。 “死亡是我们无法摆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但归根结底，太阳还是温暖着我们的身骨···” “加缪说的，但和我融合又不意味死，”路鸣泽无语，又笑容诡异，故作叹息道。 “好吧，总不能一口吃成胖子，让你将整个自己交给我或许难度不小，但是四分之一的灵魂或许可以考量，别急着拒绝。” 路鸣泽笑眯眯地挥手，地铁深处的景象呈现于前， 苏昼在与海拉颤抖，而在两人背后近乎‘骨龙’的芬里厄在空中盘旋，释放着名为湿婆业舞的言灵。 “苏昼被缠住了，他没法处理掉芬里厄。 如果三分钟内不解决掉芬里厄，整个北京都会毁在这颗‘小核弹’之下。 按理来说，很难有破解之法，但是，” 他挺起腰，优雅地向路明非行礼。 “我亲爱的哥哥，你有我在，四分之一的生命，帮你解决掉芬里厄。” 路明非眨眨眼。 “那小龙女呢，我是说耶梦加得···” “初步吞噬双生子的龙王，哪怕是尚未完全融合自己兄弟的龙骨十字，解决起来也有点棘手。 而且，你的好老板可不会愿意有人和他分享猎物。” 路明非目光晦暗不明，掌心冒出冷汗，但绝不是因为难以抉择， 他倍感荒谬，自己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废物，却总能卷入这种举足轻重的危机，这或许也只是种天赋？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选择题总是很好做的， 哪怕不考虑自己的性命，他怎么能放弃自己的好大哥？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 这可是他四分之一的命哎！ 要让路鸣泽狠狠出血！ 路明非咬牙道。 “不够，我要你把镰鼬的问题也解决掉，就是，就是····按恺撒说的那样，这些东西不能让他1飞出去吧？” “这种事不需要我来了，” 路鸣泽耸肩。 “已经有人在处理了。” 路明非一怔，接着就听到路鸣泽兴奋道。 “四分之一的生命，做好准备了吗？” “喂，等一下···” “还是那句话，记住了，到达隧道之底时喊出他， something for nothing！” 时间轰然流动，地面剧烈颤抖， 但不是因为深处的龙王，而是因为一辆锈迹斑斑的地铁，撞碎了镰鼬潮，正向着他们驰骋！ 芬里尔在车头挥手大吼。 “上车！！！” 第86章 【破道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小时候看上一章，有人在我面前摆弄君子六艺，，给我吓哭了） 西单婚庆大厦地底，通往幽深地下的通道， 这座耸立的大厦正是王恭厂的旧址，爆炸留下的一线裂缝，让这里成为为数不多能进入尼伯龙根的通道··· “呖————！” 一声尖啸，四五只镰鼬从中飞出，却被守在门口的酷似‘黑手党’模样的墨镜男们，用微型冲锋枪精准扫落，哀嚎着又跌回了漆黑的裂缝中； 当然，这些‘壮汉’们可不是黑手党那种满手血腥的残忍之辈，对于加图索家族来说，黑手党应该是市场阴暗处的屠宰户，为他们提供鲜活的肉食。 一人叹气。 “少爷···到现在还没出来，是不是···” “无论如何，只能希望不是，”另一人耸肩，冲着远处打电话的帕西努了努嘴，“而且，我们又不是抗事的。” 电话中，弗罗斯特声嘶力竭的怒吼。 “你怎么敢，让他自己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他找回来！加图索家族血脉的延续，不能有任何一点损失！” “我们拦不住他，”帕西平静陈述，“当时他用沙漠之鹰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他可能是要去送死，不让我们跟上来。 我们动不了，他真的会开枪，在我们出手之前。” 电话骤然一静，弗罗斯特阴沉开口。 “能联系上吗？” “他还活着，生命体征很稳定，”帕西看了眼追踪器，接着汇报到，“我们呆在出口处，确保一旦他接近出口时，就能立刻接应到···” 话未说完，帕西脚下忽然有强烈震感，就像一下子坐上了海盗船！ 紧接着，是家族成员的惊呼。 “镰鼬，几百，几千···不对，是起码好几万只镰鼬，好几万只一起在往上涌！” 帕西神色一凌，利落吩咐道。 “再坚持一下，撑不住就缓慢往后撤！” 弗罗斯特惊疑。 “什么情况，恺撒他——” “地铁中的镰鼬被吓出来了，保守估计有几十万只，他在尼伯龙根中反而不太会受到冲击···当然，坏消息是他可能要直面引起这异变的源头！” 帕西冲入消防通道，化作残影向着婚庆大厦楼顶的大厦办公区逼近，为的是要立刻将整座大厦买下，疏散其中人群！ 他狂风般略过楼梯。 应急通道的门上挂着：紧急情况，请勿乘坐电梯。 他语速飞快。 “我要申请资金，买下西单婚庆大厦! 除了要稳住入口，把恺撒接回来，如此大量的镰鼬绝不能落入公共视线···” “第一个理由就够了，加图索家在北京和卡塞尔的力量全权交给你指挥， 把恺撒带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是。” 帕西应下，心中却轻叹。 被说带回来，连守住这个入口，不让镰鼬冲出来，他都不敢打包票啊··· “报告！镰鼬太多了，其中还有镰鼬女皇，我们的火力不够！” 耳麦中传来交集的汇报，那头的壮汉气喘吁吁，甚至有些绝望。 “黑色的镰鼬，无穷无尽，太多了，他们已经飞出来了，” “保证存活···” 帕西安抚的话语还没说完，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密密麻麻的枪声，接着是壮汉懵逼而惊喜的疑问。 “增援到了，这个火力！帕西秘书，太给力了！虽然裂缝在扩大，但是镰鼬扩散的趋势被控制住了！” “什么？” 帕西愣神，脚下却不停，已经来到集团经理所在的顶楼，准备将整个大厦买下。 踏出逃生通道，出现在他眼中的，却是一名发色酒红的女子。 诺诺推了推墨镜，看着他想了想。 “帕西？” “是我···陈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 “来买点东西，” 她懒散地扬了扬白皙的手腕，金灿的细镯子雕琢精密的花纹，低调而奢侈的华丽，藏在女孩的肌肤之上。 “本来是看婚服，却发现这家首饰也做的格外精致，苏昼说他报销，我可就不客气了。” 帕西一怔，又飞快反应过来。 “好的，您也尽快离开大厦吧，尼伯龙根失控，大厦负一楼有镰鼬潮涌出···” “我知道，所以我刚把地下的使用权买下来了——打斗激烈点，就当是在重新装修吧？” 她抬起手，将指尖夹得一页合同甩过去。 帕西接住合同，忽然反应过来。 “地下的增援是你们···” 诺诺忽然点在耳麦上。 “暂时控制住了？辛苦啦，叶胜师兄。” 地下，叶胜摘下墨镜，吆喝着执行部的一排人扛着装备部最新力作，加特榴弹发射器——字面意思，加特林版本榴弹发射器，保留原本大弹头的洞穿与杀伤力，又赛入了高能炸药腔体， 能让敌人感受到惊喜： 哇塞，还会爆珠！ 叶胜摸着下巴，看了看不断扩大的裂缝。 “暂时它们出不来，但是弹药有限，裂缝还在不断扩大，不能将裂缝堵上，这些玩意会源源不断——怎么长出来这么些镰鼬的！” “放心，不用堵上裂缝，” 诺诺轻松道，同时，穿着休闲装的少女，反手掏出了一根铁管，将面前的电梯门撬开，露出幽深的电梯井。 “把它们全部做掉就行。” 踩在十一层楼的高度边，诺诺努了努下巴。 “要来吗？” 帕西迟疑半秒，立刻点头。 “要。” “那就跟紧了！” 诺诺向后倾倒，身体骤然栽入黑暗，帕西跟在她背后！ 两人飞快下坠，正下方正是通往尼伯龙根的那道裂痕，周边有加特林神教的壮汉们赤裸着膀子，对着镰鼬们轰出一朵朵小火花！ 叶胜仰头，看到坠落的诺诺，立刻开口吼道。 “停火！” 骤然，没了火力压制，裂缝中源源不断地镰鼬立刻补上了先辈的空缺，拼了命得向着尼伯龙根之外挤！ 镰鼬排列成旋涡，向着电梯井之上盘旋！ 在半空中，诺诺与帕西一前一后，飞快坠落，落入了那镰鼬风暴的‘凤眼’， 他看到她摸出了一张卷轴，紧接着在快接触到裂缝时，将那卷轴撕碎！ 骤然间， 白光驱散黑暗，一道熟悉但模糊的人影从中走出， ‘他’踩在涌动的镰鼬之上，上指天下指地，彷如旧约创世纪中，那漂浮于深渊之上的上帝， ‘他’说： “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 冠上人之名之者啊在苍火之壁上刻下双莲 在遥远的苍穹之间 等待 大火之渊！” 这一刻，他手握雷霆！ 淡蓝色的光弧在他掌心跳跃，接着飞速膨胀，比大厦厅堂那五人合抱的承重柱更要打上四五圈， 这仿若神罚之雷，被那人影单手按入裂缝之中， 【破道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蓝火灌天通地，漆黑的镰鼬哀嚎着变作灰白的粉末，漫天镰鼬，顷刻焚烧！ 而在裂缝之中，哀嚎不绝于耳，蓝火像无止的瘟疾，在镰鼬之中指数型蔓延··· 诺诺坠在半空，眼看着就要落入缝隙中，一道白光拖着她，将她放到裂缝旁的地面上， 小巫女落地转了个圈，对那光影wink了下。 “辛苦啦。” 模糊的光影微笑，眼见着要消散，又抬起头，随手一挥。 跟在诺诺身后，无从接力的帕西被苏昼这一打，滚落在地面上——同样安全，只是模样狼狈了些。 “谢谢。” 无论如何，礼数不缺，帕西对着人影致谢，人影也与羊皮卷一道崩碎。 叶胜歪头。 “emmm，结束了？” “我们的工作结束了，” 诺诺面无表情，感受着脚下的微微晃动，瑶瑶注视着那裂缝，攥紧手中方才买不久的小金牌——一对小金牌，用以祈平安。 “剩下的，相信苏昼。” ··· 与此同时，隧道之底， 苏昼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看着漂浮半空的耶梦加得，隐隐有些牙疼， 打得过， 但是达不到。 真要硬拼数值，小小一只不完全形态的海拉，苏昼还是有自信能小胜一手。 但是，问题是， 打不到啊！ 第87章 若要死去，允我同往 真要硬拼数值，小小一只不完全形态的海拉，苏昼还是有自信能小胜一手。 但是，问题是， 打不到啊！ 海拉极好的融合了，有力量没脑子的芬里厄和有洞察万物之眼但没力量的耶梦加得，两者的优点， 又有力量，又有脑子。 而冰轮丸不同于流刃若火，一定程度上，主要是依靠物理系得攻击，调动大气中的水分，将其凝结成冰。 但，问题是， 这是在尼伯龙根里！ 机制怪·海拉，拥有这里的绝对权限，苏昼只能用‘射冰块’‘射冰龙’这种传统派的方式发动攻击， 而这又恰好撞在枪口上，拥有‘透视’的耶梦加得，能轻松看破冰块的结构，并使用力量将其击破。 以至于，现在， 海拉伤不到苏昼，苏昼同样奈何不了他。 但时间可不是苏昼的朋友，远处那条跳大绳的龙可是在宣告着： 时间差不多喽？ 苏昼目光微动。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湿婆业舞，”苏昼眉头微皱，“这种级别的言灵，你跟我说你只是想拿出来给我看个‘烟花’？ 那代价可忒大了，我可要提地上的居民说声谢谢。” 耶梦加得嬉笑。 “为什么需要理由呢，我想，于是我做了，那又如何呢？” 她语气轻佻。 “反正你们也知道了，对于龙王来说，死亡不过是又一次几百上千年的沉睡，茧会替我们活下去—— 几百年后，没了你在这种负心汉，我说不定能活得更熨帖啦，以海拉的身份。” 苏昼不语，只是一味挥刀： 这种发癫的小母龙，砍死就对了！ “不信？嗯···” 她有些苦恼，一根爪子抵在下巴上，接着她侧头躲过锋利的寒冰，龙鳞破裂脸上多出一道血痕。 她用指尖，抹下一点血液，轻轻含入口中，哈哈大笑道。 “这样吧，先阻止我，我就告诉你！哈哈哈哈···” “嗡————！！！” 耶梦加得话未说完，只觉得脚下地动山摇，碎石剧烈颤抖，本就摇摇欲坠的岩壁飞快崩解， 在这即将毁灭的地下世界，按理来说，唯一的‘动物’应当只有那晃动的穹顶， 但是，两道剑一般的灯光，像是导路的信标，向着耶梦加得劈下。 那是，一截锈迹斑斑的地铁， 全速行驶，发出生命最后的咆哮，承载人类智慧的结晶撞向旧时代的神明。 芬格尔踩在车头，威风凛凛地大手一挥，背后跟着两元虎将和一名仆役。 “苏昼，缠住她！” 列车之上，三度暴血的楚子航在车厢中央，龙化的特征无比明显，车厢周围笼罩模糊的气界限，能看到暗红色的光芒在其中流动，列车试过的轨道尽数变作金红， 领域表面流动的光从暗红变为血红，越来越亮，最后变得阳光般刺眼！ 君焰领域中，灼热的光总是藏在黑色的君焰之下，只有在释放的时刻，才会爆发那无穷之热！！！ 恺撒紧盯着前方，感受着每一丝流动的气流，他忽然吼道。 “放！” 路明非立刻翘开的链接锁，一截地铁车厢直直脱离躯干，向着那半空中盘选的龙王精准撞去。 芬格尔立刻喊道。 “跳！” 楚子航与芬格尔一跃而下，在砂石间连打了几个滚。 他们目送着，地铁直奔芬里厄，心上有些激动要成功了！ 苏昼也是心上惊喜，没想到破局的竟然是他们， 他毫不犹豫上前，冰轮丸蔓延出冰晶，飞快缠在耶梦加得周围。 她也很急，似乎想要拦下地铁，手中镰刀化直刀，直直刺向苏昼胸口！ 苏昼心中微笑，冰轮丸同样直取耶梦加得胸口同时，催动冰轮丸，体表覆盖冰晶！ 【残冰人形】 能以冰构成人形，替他承受伤害，而他本人身体则是会稍有偏移，恰好躲开这致命一击再将长刀送入耶梦加得胸口。 哼哼，这小母龙，费我好大事！ 看你进了崩玉，我怎么收拾你··· “噗呲！” 两道利刃洞穿躯体的声音，近乎同时发生。 苏昼眼睁睁看着耶梦加得不躲不避，迎面将冰轮丸撞进她自己胸口。 还来不及惊讶，他就看到耶梦加得脸上，不可置信地错愕—— 黑色长镰，正好没过自己胸膛。 方才他催动残冰人形的动作，不可能被夏弥发现，更不可能提前做调整。 拥有心眼的耶梦加得，更不可能戳歪。 所以，答案是： 耶梦加得···不，夏弥根本没想杀他，甚至故意偏移了刀的落点。 他，撞上刀口了。 两人自空中，双双坠落。 第88章 伊卡洛斯(上) 尼伯龙根，地动山摇。 那是如阳光般耀眼的地铁车厢， 从地面飞起，精准的脱离发红的铁轨，靶向药物一般，直击盘旋在半空的龙王， 盘选的龙王磁场，与这经过三名高血脉混血种精确计算的炮弹，即将相撞！ 远远看去，耶梦加得与苏昼缠斗在一起，看不见什么痕迹， 百米时，车厢扭曲，摇曳着飞行。 五十米时，车头断裂，车厢却二度爆炸，精准落在那磁场的薄弱处，将车厢主体送入更深处。 十米时，车厢彻底被撕裂，却依然不要紧， 流淌的岩浆被楚子航留下的君焰领域团做一团，携带着比肩太阳的高温，直射那盘亘半空的巨龙， 领域与领域， 大地与火焰， 龙王与人类， 那是最暴戾，最纯粹的厮杀， 那是，源于生命起源的本质对立，在这一刻化作实质 爆炸。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那是足以动摇尼伯龙根的爆炸，巨大的真空在地铁之底形成，随后巨大的压强泵取了整个小世界的气体，向着尼伯龙根之底汹涌， 紧接着，巨大的火焰海啸般向着四面八方喷薄！ “我靠！！！！” 路明非瞪大眼睛，看着深渊底部，芬里厄、夏弥、苏昼一起顷刻消失在火焰中， 来不及多想，他怪叫一声，对着远处的恺撒与楚子航伸出手。 “快来！！！” 两道黑影闪过，龙化的楚子航与恺撒一前一后，跳上了反向滑行的地铁，紧接着便近乎瘫软在地上——巨大的消耗，让他们甚至无力站稳。 同一时间，地铁开始加快逃离的速度。 地铁另一端车头，芬里尔早就拉下了动力杆，地铁滑出一段距离后，被拖拽着已经向后启动加速， 但是，面对那汹涌而来的火浪—— 不够，远远不够！ 太慢了！！ 芬里尔咬牙低吼。 “*！给老子快点” 路明非急的手心冒汗，看着那滚滚火海，思绪万千。 ‘汹涌而出的镰鼬群，有人在解决吗？’ ‘ 他们杀死芬里厄了吗？’ 最重要的还有··· ‘苏老板,他还活着吗？’ 那汹涌的火潮，尖端吐露着蛇信子一般的火苗，炙烤着路明非的鼻尖， 却在即将灼咬到他的眼球时，静止。 路明非松了口气，轻轻侧过头，芬格尔不复以往的懒散颓废，狰狞地握紧把手，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师兄的肌肉线条竟然是如此夸张； 楚子航与恺撒都是半跪在地板上，体表龙化特征明显，楚子航脸色半狂半冷，仿佛是嗜血本能在于理智争夺身体的使用权。 他缓缓开口。 “四分之一吗？” “是的，” 小恶魔坐在栏杆上，手中握着一束白玫瑰，穿着西裤和皮鞋的小孩腿在来回晃动， 路鸣泽颔首。 “但是，要买什么，取决于你。” 路明非闭上眼，手指微微颤抖，四肢因为那尚未被抽取的生命而冰凉。 “我要救下苏老板，要带着所有人逃出火海，安然无恙的，还有之前的镰鼬，我要让他们飞不出地面，哦，你最好还能给我去抄两个菜···” “看你身后，” 路明非回过头，一辆银白的餐车稳稳停在晃动的地铁中央，餐车盖子自然打开，带着浓郁的香气与水汽， 他探头看去。 嚯，还是淮扬菜！ 清蒸长江刀鱼，大煮干丝，文思豆腐··· “菜已经抄好了，不够还有，” 路鸣泽笑眯眯地伸出手，摆了个请的姿势。 “但是嘛，有些东西便宜，有些东西不便宜。 我亲爱的哥哥，你的心愿很贵重，我想都实现，却也有心无力。” 他翘起二郎腿，笑容愈发灿烂。 “那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咔哒！” 他打了个响指，路明非眼前瞬间清明，看穿了幽深的隧道，看到了极远处， 那里有狂躁盘旋的镰鼬，像是密密麻麻的蚊子一般，在塌陷的入口处疯狂盘旋，甚至是自相残杀。 “这是你们的出口，那里有没被杀干净的镰鼬，出口还被碎石堵上了， 没有特殊帮助的前提下，你们哪怕抵达出口，也大概是逃出不去。” 路鸣泽嬉皮笑脸。 “当然，特殊帮助现在就坐在你前面，哥哥，你想逃出去的话，可能也需要我的帮助。 那么！” “啪！” 他猛地一拍手掌，笑容愈发灿烂。 “‘救下苏老板’， ‘带着所有人安然无恙的逃出火海’， ‘让镰鼬飞不出地面’， 还有‘将逃生的出口打通’。 总共四个愿望，至于这个‘炒两个菜’就当我送你了，你可以挑选其中两个实现。 这里面，有两个不需要我也可以实现，有两个需要我的帮助才能实现， 选对了，四个都能实现，选错了的话—— 你知道的，遗憾才是人生的主色调。” 那淡金的眸子中，闪烁着暴戾的兴致。 “路明非，该做出选择了。” 一瞬间，路明非仿佛被砸晕了，他茫然地看着路鸣泽， “等一下···” “十。” “？” “九。” “喂！” “八。” “至少让我思考一下···” “七。” “额，出口被堵死，证明外面已经有人在拦截镰鼬了吧？” “六，五，四···” “草！” “三。” “‘将逃生的出口打通’，这个按照这两个人的虚样肯定不行吧？！” “二。”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一。” 路明非闭着眼睛大吼。 “让苏老板活下来！” 第89章 伊卡洛斯(下) “路明非，该做出选择了。” 一瞬间，路明非仿佛被砸晕了，他茫然地看着路鸣泽， “等一下···” “十。” “？” “九。” “喂！” “八。” “至少让我思考一下···” “七。” “额，出口被堵死，证明外面已经有人在拦截镰鼬了吧？” “六，五，四···” “草！” “三。” “‘将逃生的出口打通’，这个按照这两个人的虚样肯定不行吧？！” “二。”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一。” 路明非闭着眼睛大吼。 “让苏老板活下来！” 一瞬寂静， 路鸣泽歪头，惊奇道。 “你是觉得，这火海构不成威胁吗？” 他探出手指，牵引了一缕火焰缠绕在指尖上，接着屈指一弹。 “嗖——！” 火焰化作小蛇，盘旋着咬向路明非眼球，吐露着炽热的火信！ 最终，它绷紧身子，选停在路明非眉心前半厘米处， 路明非，半步未退。 他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嘴唇白得像是要晕倒， 但他半步未退。 “你不会让我死的，哪怕火海会杀死我，你不会让我死。” “哼，” 路鸣泽讥讽地勾起嘴角。 “很下作的手段，当然也很自私，你是死不掉，那这辆车上的其他人呢？” 路明非缓缓道。 “这是一道单选题，只是让我在车上的三个人和苏老板之间做选择， 我选择任何一方，都是让另一方赌命， 赌他们死不掉。” 他紧紧盯着路鸣泽，面目有些狰狞。 “电车难题，一端绑着我和三个人，一端绑着苏老板，我只能挑选，然后赌另一边人的脑袋比电车的铁轨还要硬。 于情于理，我似乎该选择有自己的这一段，更何况苏老板才是那个更有可能头比电车还硬的家伙，但是··· 我他妈就是很偏心啊。” 他有些颤抖，用力攥紧了拳头。 “我他妈就是偏心啊！ 我就是承认，这一边的三个人绑上我自己，可能都没有苏老板命重啊！ 我就是一个要牺牲三个人的混蛋，但是那有怎么样啊！！！ 我————咳咳咳！！！” 路明非几乎是吼出来的最后一段话，接着激动地练练咳嗽，嘴角流下些许口水。 但是，他抬起头，还是恶狠狠地盯着路鸣泽，一字一句道。 “我就是这种恶心又可悲又自卑的混账， 所以，现在，快点给我实现我的愿望。” 路鸣泽沉默片刻，长长叹息。 “也算不错，果断点抉择，选择些什么， 至少比让一切都在犹豫不决中被败坏强。” 他随手将白玫瑰抛出，落入火海， 纯白的花瓣在火焰中干枯焦黑。 大男孩向后仰倒，落入车厢之下， 路明非慌忙探身看去，却发现本该是地面的漆黑中，路鸣泽却仿佛忽视了环境，像是跌入无底深渊一般不断下坠！ 路鸣泽大笑，将食指与中指并在太阳穴，挥动道别。 “哥哥，无论如何，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 “呼————！” 狂风骤然吹起，什么巨物从路明非耳边飞过，吓得他猛地缩了缩脖子。 抬头看去，是那银白色的餐车被晃动的地铁甩出，直直飞向那奔涌的火海！ 而那火焰巨兽吞下餐车依然不满足，呼啸着向地铁继续追咬而来。 路明非面颊滚烫，当然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真正意义上的火烧眉毛， 他只能祈祷， 无论什么东西， 快来救救救救救急啊！！！ “咔嚓————” 一连串脆生的响动，接着是铺面的冰凉， 路明非抬头看去，即将撩烧到车尾的火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冰墙！ 凭空而生，凭空而来，呼吸间便在车尾出现，将那流动的火焰阻拦！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水汽蒸发之声，没有被继续加固的冰墙似乎在飞快消融，却也已经足够！ 地铁发动机拉足马力，在这数秒之间将功率拉满，锈迹斑斑的上世纪列车，承载着新世纪的屠龙者向着奔跑。 芬格尔兴奋大吼。 “*！ 苏老板牛逼！！” 路明非腿一软，险些跌倒，接着快步走向栏杆边，用力看向远处涌动的火焰， 他喃喃道。 “这可是四分之一的命，虽然也不值钱， 但是，要说话算话啊···” 芬里尔忽然又懵逼道。 “等一下，为什么通道被堵住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镰鼬啊！” 他看着远处的通道尽头，看着坍塌的石块和盘旋狂躁的镰鼬， 芬里尔面色阴沉，一只手从恺撒腰间抢过来沙漠之鹰，又从一旁提起根铁管，身上隆起的肌肉表面开始浮现青铜光泽与花纹，已经做好了拼命地准备··· “我来。” 出乎意料的人，身形瘦弱的路明非，竟然站到了他面前。 赤手空拳，身材瘦弱，大腿还没他大臂粗，脸色苍白，嘴唇还因为刚才生死攸关间的威胁而发白， 芬格尔快要气笑了，刚想开口，却又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路明非泛红的眼眶，和冷的像海渊的眸子。 “我来，” 他深呼吸，接着近乎咬牙切齿。 “something for nothing。” ··· 与此同时，地铁通道底部。 爆炸的余波，仍如同上帝惩罚人类而降下的大洪水，清洗着整座尼伯龙根， 但是，在爆炸的核心处，早已万物寂寥， 地底被炸出漆黑的巨大空洞，濒临崩溃的尼伯龙根，错乱的时空序列， 更是让将刀锋刺入彼此胸膛的两人，在这非欧几里得空间，在这紫禁城的地底， 无限下坠。 被‘透心凉’的一瞬，苏昼抓紧最后的精力做了两件事， 一，催动冰轮丸竖起冰墙，把那四个莽夫憨憨送出去， 他有崩玉的超速再生，至少死不了，他们可不一样那个。 二，抢人头。 苏昼指尖，【神圣灭矢】凝聚清纯，宛如子弹般瞄准芬里厄的头颅，接着猛地弹出！ 光线洞穿芬里厄头颅，一道残躯的灵魂向着他灵魂中的崩玉涌来。 “我就知道···” 苏昼喃喃，又回过头，看着怀中那个被自己穿成透心凉的‘小姑娘’， 耶梦加得···不，夏弥， 她没有完全吞噬芬里厄，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可能忍心彻底吞下他， 那并非完全体的‘海拉’，是因为死人之国之外，有她无法割舍的鲜活生命。 龙化特征潮水般褪去，龙鳞脱落，龙爪退化， 露出那素白柔软，骨肉匀称的身段，惨白得小脸， 他将她抱住。 冰轮丸化作冰晶，接着冰封她的伤口，减缓血液的流出，却加剧体温的流逝， 苏昼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拿眼前这个家伙怎么办， 此刻，他有一瞬茫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任性’的家伙。 紧接着，他感觉一个小脑袋凑到自己耳边， 呢喃般的耳语，带着笑意。 “苏昼···我觉得，我···像伊卡洛斯···” ‘向往鸟儿一般飞翔， 向往着天空，向往着自由，向往着飞向更高， 向往着太阳， 想要更近，想要将他拥有。 但是忘了，生非飞鸟的人类，贪恋并非自己的幸福， 会被那灼灼日光，夺去羽翼，坠入大海’ “我的··太阳呦···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