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刚才也跟着哭了好一会,此刻眼里还有泪,轻轻擦了下眼角,笑道:「您这什么话,这辈子,您说去哪儿,我哪有说什么不去的理?」
王氏吸吸鼻子,道:「京都住了这些年若是腻了,您跟我一起去新州吧,牧哥儿和礼哥儿明年也会过去的……」
此话一出,老太太还真认真思考了起来。
二太太急道:「我说三妹妹,你什么意思?娘是犯了糊涂,你跟着参合什么劲呀,就算是要去,也是回老家,哪有丈母娘跟着女儿女婿的道理。」
王氏微不可察的冷哼一声,「这么说,二嫂是同意让娘走了?」
「既然是要走,娘去哪儿,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二太太听了这话,差点跳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可又接不上话,气哼哼道:「你等着,我去找你二哥,娘除了在这里,哪都不能去。」
当年进京的时候,他们是好说歹说才把老太太给弄了过来。
家里的布坊,本来就要靠老太太拿主意,若老太太一走,他们干个屁呀。
二太太走得及,左脚一下子踢到了门槛上,痛得顿时吸了口凉气,可老太太在里面坐着,她又不好直接骂出门。
到了门外,才忍不住狠狠地骂了几声。
宁桃还不知道他们这一走,王家已经闹开了。
和宁香两人刚到街上,就碰到了徐家的马车,徐泽和徐洁两人特意在出城的路上等着他们。
徐洁把宁香拉到一旁说悄悄话去了。
徐泽上上下下把宁桃给打量了好几遍,这才道:「你干了啥事,被人给赶出来了?」
太不可思议了,平时他娘还说,他就是个混世魔王。
如今看来,嘿嘿!
有人比他还牛逼,感觉地位受到威胁。
宁桃脸黑了黑,「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子,可不像真朋友呀。」
这感情太塑料了。
徐泽嘿嘿笑道:「说真的,你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宁桃就长话短说,把他舅舅要染布的花给做成了胭脂。
还做了酱,打算等淹好了,做烤鸭吃。
徐泽:「……」
「主要还是那花太贵了,听说我舅舅养了好几年了,死了好几茬了,好不容易今年这一批开花了,结果被我给捷足先登了,于是,我娘就气得想抽我……」
徐泽一脸佩服的竖起大拇指,「你舅舅这脾气算是好的了,你不知道我上次把我外祖养的鹦哥给放了,你猜怎么着?」
宁桃摇头。
「我爹罚我一个月不能出门,还揍得我十天不能下床。」
宁桃不明觉历,虽然宁少源平时严历些,可还没到上手的份上,更何况因为一只鸟揍得孩子躺床上,这太离谱了。
「哎!」徐泽无奈道:「其实也怪我,那鹦哥,我外祖养了准备给太后祝寿的,你不知道它能说很多话呢,还能跟人聊天,简直都成精了。」
「那天,我去我外祖家,它就来了一句,小子把我放了,我送你一颗宝石。」
「你想呀,我才多大,平时一个月月例才五两,这一颗宝石对我的吸引力可太大了……」
宁桃磨牙,划重点——五两一个月。
他一个月还不到一两。
太过分了,在他这儿秀优越感。
「所以呀,我就听了它的话,把它给放了……」
宁桃敛了敛神,明知故问道:「宝石给你了吗?」
说完,小眼神里透着光。
「给个屁,那就是个骗子,我后来才知道,这话是它逗人开心的口头馋……」
宁桃差点喷笑出声,很够意气地伸手拍了拍二傻子的肩,「没事,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将来必定再也不会被人骗了。」
「唉,你别安慰我,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傢伙,在床上躺了十天这都不算大事。
两人这边聊得挺没营养的,宁香和徐洁也不知道聊了啥,两个小姑娘居然都红了眼眶,两人携手而来,宁香道:「二毛,咱们走吧!」
宁桃刚要和徐泽再见,不料这货一开口就道:「桃子,我觉得,还是桃子适合你,二毛有点土。」
适合个狗头呀!
告别了徐家姐弟,两人这才坐着马车出了城。
与他们一路同行的,据说是宁少源以前经常打交道的一个老董。
姓董,四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孔武有力,气度不凡。
出城的时候,已经接近酉时,到了傍晚时,也没走出多远。
宁桃瞧着老董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找地方住的地意思,反而与儿子道:「柱子,你先睡一会,一会咱们轮替着驾车。」
柱子应了一声,靠在车辕上闭上了眼睛。
宁桃探出小脑袋,一打听才知道,王氏给了两倍的银钱,让老董务必日夜兼程,争取在路上就追上宁少源那一行人。
所以,老董才把儿子给叫了过来。
父子两人,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
宁桃倒吸了口凉气,怪不得走的时候,王氏让他们多带些吃的,还有保暖的东西。
宁香拧眉,知道事情肯定挺急,且王氏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便闭了嘴,道:「二毛,咱们带的被子多,你给老董他们送一条吧,晚上赶路雾深露重的,就算是这样的天气,怕是也槓不住。」